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凰途之名门嫡后-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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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找个别院藏一下便是。”这对江崖霜来说压根就不算事,“打发几个人看一下,反正他们武功不是废了?随便喊几个侍卫就成。”
结果这边小夫妻才轻轻松松的议完事儿,那边坐等广阳王府自投罗网的江皇后就把梅雪跟秋千给抓了个正着!
索性江崖霜对于江皇后那边的消息,论灵通程度在江家仅次于秦国公——闻讯赶紧进宫求情!
要搁之前,江皇后肯定不会答应,虽然说梅雪跟秋千不是谷家人,但到底在谷家待这么久了,不怕火烧不到谷家身上去!这等朝斗大事,哪里会念一个侄媳妇的面子?
但阮老将军的坟墓被发掘之事,让皇后一直感到心虚又愧疚,加上江崖霜说的也有道理:“谷俨没让谷家自己人动手,也没派家生子,可见他也料到咱们会守株待兔,这两个女子也是弃子——她们跟那秋聂三人是一伙的,如今秋聂没出面,显然是被谷俨扣做人质了。据说梅雪恋慕秋聂,那秋千更是把她兄长看得极重,当初明知道会激怒堂兄秋静澜也要挟持宁颐,就是为了保秋聂一命!四姑您说这两人能问得出个什么?逼急了,她们多半宁可选择一死!”
“罢罢罢,算这两个女子命大,我就给了你,带回去给你媳妇罢!”江皇后揉了揉额,她好容易设这么个圈套,如今却徒劳无功,自然有些悻悻,但还是道,“不过那秋聂既然被谷俨扣住了,怕是难救出来……秋仲衍的嗣子……他那一房确实得从别处立嗣,我会关照人多注意下秋聂,发现之后尽力保全他的。”
江崖霜笑着道:“就知道四姑疼咱们!”
“四姑也知道你如今最疼你媳妇!”江皇后没好气的从果盘里拈了个蜜饯打他,“回去同你媳妇说吧!”给秋家弄个嗣子的话,哪怕之后秋曳澜兄妹怀疑江家操纵了挖阮老将军的坟一事,也应该不至于有仇恨、最多是不愉了吧?毕竟这可是继嗣大事啊!
皇后目送侄子嬉笑着接了蜜饯告退下去,心里默默的想着。
江崖霜出宫后接到梅雪与秋千——因为这两位都是年轻美貌的女眷,他也没照面,就让江檀去安排,自己回国公府同妻子汇报。
秋曳澜听了结果松口气,又皱眉:“谷俨好生歹毒!偏偏扣住了秋聂!这下却是麻烦!”立嗣什么的,秋聂才是重点啊!
“你不要担心,四姑不是答应以后帮忙盯着他们,若有发现立刻会施救的吗?”江崖霜安慰道,“再者,谷俨如今恐怕也管不了那么多,梅雪二人动手不成反被抓,他忙着应付谷太后都来不及呢!更不要讲整个谷家向来都是他拿主意,如今何去何从,想必也足够烦扰他了,哪里有心思去找秋聂的麻烦?”
他这话说的很对——谷俨得知梅雪与秋千才混进谷婀娜住的院子就被拿了之后,惊出一身冷汗:“果然!”
他城府向来深沉,这些年来很替谷太后办了许多不能公开宣扬的私事。阴私之事干多了,人自然就多疑。所以哪怕由于这大半年来都被禁止入宫,消息滞后,没发现谷婀娜诈死之事乃是皇后党故意泄露给谷太后的,但也本能的先派了两个跟谷家关系不是那么深、又有把柄可拿的人去试水。
现在看来亏得留了一手,不然这会广阳王府恐怕已经被御林军给围上了!
谷俨这会又是庆幸又是担忧,与他一起等消息的谷硕虽然是父亲,但向来平庸无能,这辈子基本都是听旁人的,此刻照例六神无主的问:“俨儿!现在怎么办?”
“……姑祖母的吩咐是肯定要办的,不然惹恼姑祖母事小,咱们家的诸般事情,以前可从来都没避过婀娜!皇后那边一时半会奈何不了姑祖母,必定拿咱们家先下手!”谷俨想到这儿心里也乱着,但他知道,谷硕性。子胆怯,若让他看到平常最会拿主意的儿子也慌了,别吓得先去自己寻死——只得强按心神宽慰他道,“不过父王也不要担心,孩儿方才已经想到一个主意,这就吩咐人去办,想必回头就没事了!”
谷硕忧虑的问:“是什么主意?”
“孩儿如今只想了个大概,回头还要跟底下人细细商议一番才能决定。”谷俨连哄带骗,“父王还不相信孩儿吗?这些年来多少麻烦出来,不是孩儿摆平的?”
平庸的人当然跟精明无缘,谷硕糊里糊涂的想了会:“也罢,那你去办吧……好了跟我说声!”
“父王请放心!”谷俨起身恭送父亲离开,等谷硕一走,他面上便掠过一抹阴狠,“去把秋聂找过来!”事到如今,想不用最后的一道后手,也不行了!
秋聂被带过来后,一看谷俨的脸色就知道事情不妙,下意识问:“雪姐与千儿?”
“她们中计了!”谷俨神情阴鸷的望着他,嘿然道,“被皇后的人拿了个正着!据说跟脚就被江十九亲自要了走——本世子仔细想了想,莫不是那中计根本就是故意的,她们只是趁机逃走?不然怎么会是江十九去接?本世子记得,江十九的妻子,那个美貌非常的宁颐,可是你们兄妹的堂妹吧?”
“她要不是有个好哥哥,早先就被千儿宰了!”秋聂皱眉道,“宁颐郡主跟秋静澜,都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我们三人当初那么得罪过他们,他们怎么可能放过我们?恐怕是宁颐听说雪姐跟千儿被皇后抓了,记起前仇,这才让江十九特意抓了她们去报复!”
谷俨眯眼道:“既然如此那你还有什么用?”
秋聂脸色微变:“这几年我们为谷家……”
“是做了些事情!”谷俨冷笑,“但谷家也庇护了你们不是吗?否则秋静澜一只手就把你们三个都捏死了!”
“庇护是当初投奔谷家时太后亲口答应的!”秋聂满是伤疤的面容扭曲起来,“这些年来给谷家做的事……”
谷俨讥诮的看了他一眼:“只说庇护你们,又没说养你们!你们当谷家的柴米不要钱?”
他摆明了是要过河拆桥了,而且还拆得理直气壮——秋聂知道多说无益,只得一叹:“世子如果为目前局势忧虑,聂愿效犬马之劳!”
“如今的局势你还有什么用?”谷俨冷笑着反问,“你以前纵然有些实力,但武功皆为秋静澜废去……现在的你,用场还不如梅雪与秋千,那两个好歹也算美人!”
听着他这样刻薄的话,秋聂反而平静了下来:“若聂当真一无是处了,以世子之尊,还会与聂罗嗦半句吗?”早就直接吩咐手下呈上我的人头了好吗?
果然谷俨闻言不怒反笑,甚至用欣赏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不愧是‘天涯’曾经的右护法,到底有几下子……本世子确实有件事情要你去做,只是如今梅雪与秋千都落入江家之手,单单你一个人,放你出去办事,本世子实在不放心!你说,该怎么办呢?”
秋聂无所谓的一笑:“世子既然唤聂前来,显然是什么都想好了,聂一切惟世子之命是尊耳!”
“当初你们三人背叛秋静澜,挟持宁颐,虽然没有得逞,但仇怨已经结下!”谷俨呷了口茶水,“我谷家在一日,你们虽受驱策却也无妨!我谷家若有失,你们的下场,梅雪与秋千今日就是个例子!”
这话显然他也认为梅雪跟秋千被江崖霜要走之后,不会有好下场。
秋聂很平静的道:“所以若是有关扭转局势之事,聂自然全力以赴!”
“很好!”谷俨一拂袖子,把其他人都遣了下去,才缓声道,“本世子要你做一件事!”
“一件大事!”
“弑、君!”
“什么?!”谷俨话音刚落,正预备表决心的秋聂愕然万分的抬头!
谷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怎么?你不是才说愿意全力以赴?”
“可这与时局?!”秋聂一脸看疯子的表情。
“时局不是你这样的人所能考虑的!”谷俨冷笑,“你,只要按本世子吩咐的去办就是!”
秋聂歇斯底里道:“这怎么可能?!若换成聂武功还在时,也没有指望潜入大内行刺陛下——更不要说如今聂比一介废人又能好到哪里去?!”
“进宫的事情你不要操心!”谷俨漠然道,“如今太后虽然落了下风,但我要带你进入宫闱还没问题!尤其楚维桑被立为储君后,皇后对陛下的安危就不那么上心了……正适合你动手!”
秋聂深吸了口气:“若是如此,何必用聂?宫闱之中……”你们谷家缺宫里的人手吗?!
“本世子自有计较!”谷俨目光陡然凌厉,“你就说,这事,你做,还是不做?!”
“……是为了聂乃秋氏血脉的缘故?”秋聂沉默了会,幽幽的问,“聂弑君之后,世子就可以宣布聂当初乃是奉秋静澜、或者江家之命,假意投奔,实则为了等待太子名份定下后,出手弑君、嫁祸谷氏——不过恰恰被太后或世子您发现了?”
谷俨瞳孔一缩,但转眼又恢复了平静:“事实上,派去清理门户的,只有梅雪与另外一名丫鬟。”
秋聂一怔。
谷俨继续道:“你的胞妹秋千,我将她另外安置了。”
“……敢问世子,几时带聂入宫?”秋聂沉默了一下,很平静的问。()
………………………………
第一百十八章 皇儿,不要怪母后心狠!
谷俨虽然说带秋聂入宫没问题,但他带一个外男进入宫闱,不告诉江皇后可以,不先跟谷太后通气是不可能的。''
而他带秋聂入宫的目的也没隐瞒谷太后——理所当然的,虽然说之前请谷太后清了场,但听到一半,就差点被暴怒的谷太后拿殿中摆件活活砸死:“你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这些年来皇帝有对不住你们谷家?!你居然撺掇哀家杀子——哀家是夺了皇帝的权,但他终究是哀家唯一的儿子!!!”
当初谷俨觊觎乐馨公主姐弟,谷太后都不能忍,那还只是她众多孙子孙女里不起眼的两个呢!何况她唯一的儿子、她赖以成为太后的皇帝?!
只是谷俨素侍奉她多年,要对这个姑祖母没点了解,怎么敢跑过来跟她商量说咱们一起弄死你儿子这种大事?
他任凭谷太后把自己砸了个脑袋开花,才沉声反问:“那么太后娘娘可想过,如今太子与您不亲近、江家咄咄逼人、薛畅一党已作抉择……往后我等如何处之?!”
“哀家纵然无法再摄政,终究也是皇太后!”谷太后斩钉截铁道,“你这畜生简直发了疯了!居然说得出来这样的话!你何不把谷硕杀了自己做广阳王?!啊?!”
谷俨嘿然道:“太后娘娘您何必如此自欺欺人,以江氏的心胸,一旦得势,即使容忍您继续做太后,那也不过是步叶太后的后尘罢了!而除了太子之外,您其他的骨血,能不能有今日端柔县主的处境,太后娘娘还想不到吗?!”
这次没等谷太后接话,他一口气接下去道,“如今我等已落下风,如果不出奇策,纵然接下来严防死守,也不可能扭转局面!而且,太后娘娘您觉得,江氏已经有一个什么都听他们的太子了,还会容得下陛下吗?!”
谷太后倒抽一口冷气,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早在夺储开始时,她就知道,如果自己失败了,那皇帝也基本落不到好。不过那会谷太后信心满满,根本不觉得自己会输!
现在真正到了母子两个都即将完蛋的时候,毫无准备的谷太后才感到发自内心的惶恐——蝼蚁尚且贪生,何况她这样的贵人?她不想死,一点也不想!
更不要说落到叶太后那样的地步:顶是顶着太后之衔,却偷偷摸摸似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在空旷到荒凉的深宫里,悄悄的过一辈子,死后能大办一场,竟还是托了朝斗的福……
谷太后的彷徨自然瞒不过谷俨的眼,他放缓了语气,循循善诱:“太后娘娘容臣说句放肆的话:如今太后您能保全自己就很不错了,陛下那边,根本顾不过来!与其让江氏害了陛下,扶持太子登基之后再来对付您,您不如先下手为强!倘若陛下知道的话,也一定不会怪您的,毕竟陛下纯孝,怎舍得您受苦?”
这番话若叫皇后党那边听见,必然会大骂他不知廉耻——谷太后也晓得谷俨这么说,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孤注一掷,扳回局面!
但此计若成,自己确实可以恢复往日的威风……彻底踩下江氏!
太后,犹豫了!
谷俨见状,却没有趁胜追击,而是恭敬的拜了拜:“太后娘娘请三思!臣……先告退了!”
他满头是血的出殿,自然把宫人吓得不轻。
只是向来惜身的谷俨这会压根没心思去管,就着宫人捧上的帕子随便擦了擦,便转身而去。
不是他不急,而是他明白,皇帝作为谷太后唯一的儿子,又软弱得从没敢跟这母后争过权,谷太后对他哪怕瞧不上,却肯定是有感情的。他这头一次提出要谷太后杀子,能够让太后不亲自打死他、还认真考虑,已经是个好的开端了。
如果继续纠缠下去,没准反而弄巧成拙。
“怎么样?”谷俨面无表情的出了宫,上了马车,车厢里却已经坐着邓易,正就着炭盆呷着一小壶酒,吹弹可破的肌肤上氤氲着桃花般的红晕,望之艳色欲滴,带着一丝熏意,劈头问道。
谷俨先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到他身旁坐下,吩咐车夫回广阳王府,才笑道:“没问题了!”
“看你这头上的伤,恐怕姑祖母大发雷霆了吧?”邓易没理会他坐下来后就开始不安分的手脚,语气淡漠的问,“这也叫没问题?”
“易弟是在关心我么?”谷俨眯起眼,手底下加重了几分,直到邓易皱眉闷哼了一声,才松臂只是虚虚的搂着他,淡笑着道,“姑祖母不是不爱惜子女的人,只不过,她更爱惜她自己……今儿我跟她摊了牌,却还能活着离开泰时殿,单凭这一点,我保证她一定会答应的!”
邓易若有所思:“不太好说……姑祖母,年纪也大了。”很多人年轻时候心如铁石,上了年纪就容易心软了不是吗?
“她会答应的。”谷俨望了眼车外,眼中满是阴霾,“江家既然肆无忌惮到又是对陛下下手、又是豁出阮老将军的坟,必定是已经解决了镇西军那边的问题!我想,西面的消息,这两天就会到了。到那时候姑祖母若还不下定决心,她以后能过上叶太后之前过的日子,已经是江家仁慈!”
……皇帝是被谁下的毒,太后党一直不知道,既然薛畅栽赃给了周王,那太后党当然认为,就是皇后党、或者薛畅干的了。反正这两边如今是一伙的,说江家也无可厚非。
邓易皱着眉,神情阴郁的思索着,绝色少年的侧影,美好得像是一个梦。
谷俨端详着这个梦境片刻,忽然问:“我都没有问过你,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主意的?”
无怪他怀疑,邓易向来沉默寡言,又性情冷漠不问俗务,这次忽然过问太后党落入下风之事也还罢了,毕竟作为太后党的天生成员,他关心太后党,也等于关心自己的前途。但他出手就是弑。君这样不成功便成仁的主意,实在与谷俨对他的印象大相径庭!
不过邓易闻言却无一丝不自然,反而反问:“江家做初一,难道我们不能做十五?陛下虽然是我表舅,不过我也没怎么见过他,为什么要心疼?”
“也是。”谷俨沉吟了会,觉得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血缘决定了邓易投奔皇后党也不会有好下场,更不要讲他还曾是江家十九少夫人的未婚夫。公仇私怨,邓易实在没有背叛的余地。
“大约他也是怕落到江家手里吧,我虽然约束着他,但对他也不坏,江家那些人可不见得会由于他的美貌心疼他!”这么想着,谷俨撇下对表弟的怀疑,开始认真思索扭转局面的计划起来……
三日后。
西疆八百里加急——
镇西大将军况时寒纵容独子况青梧松弛军纪,私率亲兵外出狩猎,导致中军空虚,被西蛮所趁,自己战败被俘、因为黑夜失去踪迹,至今下落不明,也导致镇西军大败,丢失辎重如山……这个大部分朝臣已经猜测到的噩耗,飞报皇城!
与这个噩耗一起呈上来的,还有沙州刺史为韩季山、赵彬、阮清岩等人的请功奏折。
罪责全是况家父子的,功劳都是以阮清岩为代表的一干人的——谷太后手握军报、奏折,在朝上失魂落魄良久,被郑女官摇了两回袖子,才强撑着起身,借口身体不适先回泰时殿!
太后的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走!她走了,况家父子一个玩忽职守、一个触犯军法,两人的罪名一旦定下,也就完了!
况家父子完了,镇西军也没指望了,太后党再无军事牌,再加上朝堂上的劣势,从此必将成为皇后党刀俎上的鱼肉!
但谷太后感到那么的困乏,乏到她完全提不起力气来战斗……
退回泰时殿后,太后没要郑女官的陪伴与安慰,独自把自己关在寝殿里两个时辰,才红肿着眼睛喊进郑女官:“你去告诉谷俨,让他该准备什么,就准备什么吧!”
郑女官流着泪应下——女官不知道谷俨前两天进宫来跟谷太后密谈的内容,以为谷太后这是觉得大厦将倾,希望谷俨能够尽力保全一点谷氏血脉,免得以后全部遭了江家的毒手。
“只是江家那么狠毒,怎么可能给广阳王府送人离开的机会?”去广阳王府的路上,郑女官这样绝望的想着。
她不知道此刻身后的皇城中,谷太后正痛苦的扑倒在寝殿的地毡上,无声嘶喊!
“这不能怪哀家心狠,俨儿说的对!江家如此咄咄逼人,又立了太子,怎么可能放过皇儿?!即使哀家不下这个手,皇儿也难逃他们毒手!”太后泪如雨下,拼命安慰着自己,“而且要不是江家,哀家怎么会被逼到这样的地步!江家才是罪魁祸首!此番借皇儿之命,逆转局势,干掉江家!这样也是为皇儿报了仇!”
那些久远的记忆,像是沉淀在水底的泥沙,平稳而漫长的摄政岁月里她以为自己早就忘记了,却在这些日子的狂风骤雨中渐渐想起——
才貌双全、容颜如花的少女时代,却要进宫委身年岁已长的先帝的委屈与无奈;
初入宫闱,虽然颇得恩宠,却备受后宫嫉妒、正宫打压的惶恐与不甘;
气候小成,第一次让叶太后铩羽而归的扬眉吐气与野心;
终于有孕,父兄托母嫂探望时悄悄带入的话,那份骇然与亢奋;
喜得麟儿,仗着先帝钟爱与娘家襄助,干掉前朝太子后的期待与得意;
幼子承位,前太子的余党尚存于朝、宗亲老臣个个态度暧昧……由于谷家之前底子太薄,为了母子两个的安全,年轻的太后毅然决定让不到十岁的皇帝定下秦国公之女为皇后,得到了继“国之柱石”后最有名望的“国之干城”的支持,渐渐凤位安稳……
“哀家早先其实没有这份野心的,最初不过是怕皇儿的帝位被抢了去,后来是觉得皇儿年纪小不懂事——哀家原本没想过要一直摄政!”谷太后毫无形象的躺在厚毡上,怔怔的望着雕刻华美的殿柱,悲哀的想,“可是皇后那么泼辣跋扈,皇儿又那么老实,哀家不替他当这个天下的家,这天下岂不是随时都要姓了江去?”
她喃喃的说着自己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的话,“要怪只能怪江家——江家狼子野心啊!当初哀家以为聘江氏为后,能够利用秦国公,谁知道,却是秦国公一直在利用我们母子!一切都是他们的错!”
“所以,皇儿,不要怪母后心狠!是你太老实了,母后若出了事儿,谁能庇护你?到时候咱们娘儿两个死在江家手里,没准还要背负骂名!不如你先去见先帝,留母后来给你我报仇!!!”
谷太后心中狠意乍发,一骨碌的爬了起来,厉声吩咐:“来人!伺候哀家沐浴更衣!”
既然已经决定好舍弃儿子……她当然不能让儿子白白的死!()
………………………………
第一百十九章 不就是挑拨吗?谁不会啊!
西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噩耗,对于秋曳澜来说却是个好消息——秋静澜的伤势已经好到不影响马上作战的地步了、况氏父子的末日也进入倒计时甚至已经计完时,她心头大石落下,接连几天都喜出望外,甚至高兴到了给自己院子里所有下人多发了一个月的赏钱。''
只不过没开心完呢,江崖霜一句“你忘记兄长此行不仅仅是为了报仇”的提醒,让她猛然想起:“你是说镇西军?”
“兄长这次报仇虽然颇多凶险,但整个计划却非常顺利。”江崖霜的脸色不太好看,他在妻子跟前本来是很少摆脸色的,如今这模样自然是事情很棘手,“所以大伯跟三伯在祖父面前说,秋家跟阮家底蕴深厚无比,兄长不除,恐怕镇西军无法驯服!”
“什么?!”秋曳澜气得差点跳起来!
江崖霜眼疾手快一把按住她,低喝道:“你轻点声!这话是大伯父跟前的人私下透露给我的——如今祖父还没答应,但如果他们知道你晓得了,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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