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房之上-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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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榆知道，秦瓦凡想要做的事，劝也劝不住的。

　　　　“我老婆已经和我说了，她想留在家里带孩子，不想去上班了。”

　　　　秦瓦凡接着说道：

　　　　“其实，我最近也在心里做着挣扎，在想是不是该一心一意地做好一件事，否则，顾此失彼，总是得不偿失。”

　　　　“那，你怎么想？”

　　　　白榆有些紧张地望着秦瓦凡。

　　　　白榆还是很替秦瓦凡着想的，从生活的角度，当然有保障是最好，但学校和公司要长期地两者兼顾，应该是很难的。

　　　　“你，你要慎重考虑好再做决定啊！”

　　　　白榆见秦瓦凡沉默，知道他的为难，也担心他做出任何一个不利于将来的选择。

　　　　“我考虑很久了！也一直下不定决心，但是，估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秦瓦凡似乎在下着一个很大的决心，下得很艰难：

　　　　“我想，这个学期之后，我再狠干一个暑假，如果有起色，我就辞职，一心一意做公司吧。”

　　　　“啊！也好！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白榆惊讶地叫了一声后，也知道，秦瓦凡大概是会这样选择了。

　　　　“是啊，就像你说的，总是要做抉择的。”

　　　　秦瓦凡低头说道。

　　　　他心里，舍不得那帮学生，也舍不得学校里那帮同事，但是，他不能因为自己的舍不得，就耽误了那些学生们，也不能因为自己的舍不得，就无视了生活里他需要承担的责任和他对生活的一些向往。

　　　　这的确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艰难到他和白蒹葭讨论这件事时，白蒹葭只是静静地听他说完他的两难之后，问他：

　　　　“你觉得，如果此时就要二选一，你会怎么选？”

　　　　“我不知道。我舍不得，一个是我喜欢的工作，一个是我向往的生活，太难割舍了啊！”

　　　　秦瓦凡当时觉得自己脑子里是一片浆糊，根本分不清。

　　　　“那你把自己放进其中之一的场景里，好好假想一下因此而产生的你的未来的生活方式，看你会更向往哪一个，你就能清楚了。”

　　　　白蒹葭理性起来比秦瓦凡还理性。

　　　　“你想明白，舍不得究竟是因为你对事情的热爱得不可割舍，觉得在这样的工作中找到了自己，还是说只是一种习惯，产生了感情，所以舍不得，这是两回事，你分清楚后，也会对你的抉择有帮助的。”

　　　　白蒹葭的这种冷静得不能再冷静，再一次帮助秦瓦凡最终在想了两头两晚之后终于做出了最合他心底里的渴望的决定了。

　　　　是的，在他把自己放在学校的环境里过完一生的情景想象中之后，再把自己放在广告生意中的情景想象中，经过一番细细思量比较后，他发现自己舍不得学生们，但放弃后真正令他会后悔终生的事情，却是他的广告生意。

　　　　在别人眼里的不稳定，在他眼里，是一种更大的努力和博弈之后带来的作为一个男人活过的标志和家庭生活里他需要担当的责任的完成。

　　　　如果赵红不去上班，他希望，他们家的生活能活得宽松自如。他不希望，自己若干年后，还要因为买一个房子而捉襟见肘，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为此，不能兼得时，他想选择生活里他的向往和责任的担当。而作为学校里一名极为普通的物理老师，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可有可无的，他这样的，也很难成为典范，既然如此，那便把当优秀老师的机会留给适合的他人吧。

　　　　“如果你确定你听见的是自己内心的声音，是你内心最渴望的向往，那你就这么去做好了，没那么多担心恐惧，困难，不是拦路虎，是你的垫脚石。”

　　　　白蒹葭在听了秦瓦凡的抉择后，如是说道。

　　　　秦瓦凡是个言必行，行必果的人。他果然在暑假里，和着林楠一起，非常努力地做着广告生意，而且，渐有起色。

　　　　在秦瓦凡给秦主任说自己想要辞职的事时，秦主任的眼镜框差点从鼻孔里掉下来。他瞪圆了眼睛望着秦瓦凡：

　　　　“小秦，你再想想，别再急着下决定，再好好想想！”

　　　　秦主任说完这话起身想走，又停下来对站在一旁不说话的秦瓦凡说：

　　　　“你想想，赵红在家带孩子，一睁眼就是要你的收入的时候，你选择做不稳定的生意，万一，我说万一啊，你丢了这份工作，生意又没做好，你怎么办呢？你想想，那时候，谁能帮到你？如果你在学校，万一有什么困难，学校里的还能让你每个月有固定工资，你可以先借钱，而后每个月一点点的还，大家都信任你有这样的还钱能力。这样，是不是更好解决问题？”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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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终于

　　　　“秦主任，谢谢您，承蒙您当初看中了我，让我来了一中，在这两年里，我学到了很多东西，真的特别谢谢您。我想，学生们马上要升高三了，需要我投入更多的精力，但我的公司业务目前也丢不下，所以，只能二选一了。”

　　　　秦瓦凡开口继续说道：

　　　　“我不能一边说谢谢您，一边却做耽误学生影响学校的事，那怎么对得起您对我的知遇之恩呢？所以，我想，我已经想好了，过两天，我就把辞职报告给您递上去。”

　　　　秦瓦凡心里其实还是暗骂自己自私的，因为，他本应该在暑假前就提出来，这样，很多的工作，学校才能提早安排。但因为他对自己的不自信，担心自己的努力，最后仍是泡影，才在经历一个暑假，业务雏形形成，和林楠的合作也走向了正轨后，才向秦主任正式提出。

　　　　不过，他当然早就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案。

　　　　“秦主任，您也看见了，我们备课组里的那位李老师，我看就挺适合来接我教的那几个班的。”

　　　　“好，这你就放心了，我会安排好的，既然，你都想好了，小秦，我也就不勉强你了，希望你能宏图大展，壮志能成啊！”

　　　　秦主任笑着，握住了秦瓦凡的手说道。

　　　　“嗯，谢谢秦主任！其实也真不是为了什么宏图大志，就是为了生活得更好，上大学就喜欢做生意，只是，给您添麻烦，也辜负了您的培养了！很舍不得，很舍不得啊！”

　　　　秦瓦凡这样说的时候，眼里竟然不知不觉地装满了泪水，现状里的苦涩，对过往的留恋和对未来的向往，交相融合。

　　　　“我总觉得欠学生们一个告别，他们都直升高三，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我升上高三带他们，现在，自己却不出一声就离开了，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秦瓦凡在电话里和白蒹葭倾诉道。

　　　　这样的事情，他不知道该和谁说，老婆在家忙着看孩子呢，哪里有心思去和他感同身受呢？倒是和白榆说了一遍，但也仍旧觉得白榆的宽慰不痛不痒，心里依然为此而难过。

　　　　他第一想的，便是在这夜风拂面的晚上拨响了白蒹葭的电话，很幸运的是，她刚好有空，便能好好地倾听他的苦水了。

　　　　“特别理解。我当年离开的时候，也和我的学生们说，我要离开讲台了，但是，我会以我能够的方式终其一身地关注着教育关注着未成年人的成长，也会一如既往地在心里给他们每一位留着位置。”

　　　　白蒹葭在学校里当语文老师一年后，离职，头也不回地去了北京。当时，她的心情，何尝不如此呢？纠结，之后不舍，之后不适，此时秦瓦凡所经历的，她统统都经历过。

　　　　是以，她对他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

　　　　“那后来呢？”

　　　　秦瓦凡的语气里可怜兮兮的。

　　　　“后来？后来就这样了啊，我坚持着自己的选择，我的学生们也毕业，在他们的人生里坚持着他们的选择。每个人都有按照自己的向往而行的权利，只要这个向往不是违法害人的，就可以了。作为老师，也许，给予学生的，不仅仅是课本的知识的揉碎了的搬运，也包括老师本身的价值选择和人生行为，都在影响着他们每一个人呢！所以，瓦凡，别再烦恼了，用一句老话送给你‘选择你所爱的，爱你所选择的。’”

　　　　白蒹葭开导秦瓦凡说。

　　　　“蒹葭，谢谢你，你这样一说，我就豁然开朗了，的确，我不应该只执着于一点，这样，就自己的情绪把自己给绑架了，每个人都有最想做的，也是适合自己做的，那么，就去做好了，这也是社会的需要，不是吗？否则，勉强自己，做得不伦不类或是半心半意。那不是浪费了社会资源，浪费了他人和自己的人生吗？”

　　　　秦瓦凡终于开窍了些。

　　　　“说得好！瓦凡，我就说嘛，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会钻牛角尖出不来呢？！”

　　　　秦瓦凡甚至能听得见白蒹葭在电话那端里竖起大拇指的声音。他心里极为高兴，想不到，他在她心里，优点那么多，他一定要发扬光大她对他的认可，让她觉得，她没看错人。

　　　　当然了，秦瓦凡这个决定也一早就和赵红说过了。但赵红的表现很平淡，秦瓦凡甚至觉得，也许赵红在和他说自己想留在家里一心一意地陪伴孩子长大时，她就想到了自己的老公会这么选，而她的生活向往，和他的一样，自然，她就知道，他只有如今这样的选择，才能更契合她的心意和达到生活宽裕度高的向往。

　　　　秦瓦凡当然不知道赵红对待他的离职和创业，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但她的淡定却深深影响了他，他真的很没想到，原来一直情绪起伏很大的老婆，竟然也有冷静得让他觉得近乎于冷淡的一面，他不得不佩服自己的老婆的同时，也佩服自己的睿智选择和幸运，有一个每临大事有静气的贤惠老婆，还有一个知心解意的红颜知己。

　　　　是的，在他心目中，唯一的一个红颜知己的位置，给了白蒹葭。他，何其幸运！

　　　　自此，秦瓦凡便全面开始了他的创业人生。林楠对他的勇敢和决绝佩服得很，说他必成大事。

　　　　秦瓦凡听着也就笑笑，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很想知道，如果这样努力拼一把，他究竟是一个能成多大事的人——没有人会知道你是谁，除了你自己找到那个真正的自己，并将他亮出来。

　　　　但秦瓦凡依然很不适应，没有了按部就班的规律性工作和生活，没有了稳定的工资到账，一切都要靠他自己，他的生活，似乎经历了一场无声无息的巨变，继儿子秦鸣出生之后，他的人生，又开启了另一个新纪元。

　　　　但是，他还是会常常不自觉地走到学校门口，踌躇一阵后走进去，既希望碰见那些学生们，看看他们都变得怎样了，又怕见到他们。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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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自由的累处

　　　　有好多次，秦瓦凡都在校门口碰见从前的学生们：

　　　　“老师好！”

　　　　“秦老师好！”

　　　　秦瓦凡听见这些青春活泼的问好声，心里百感交集，他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自己是放弃了珍贵的什么，来换取眼前所选择的向往的什么，总有一天，他要让这自己的选择变得更值得。

　　　　“秦瓦，真有你的，现在自由人一个，可以三进校门而不入了啊！”

　　　　也有很多次碰见白榆，虽然他们两个在平时也常常一起在青柠冰室见面闲谈，白榆也常去他家看他，但在校门口遇见时，白榆还是忍不了要揶揄他一番才罢休。

　　　　“想进去看就进去呗，大家都那么熟！”

　　　　白榆还是笑话他。他总是瞪白榆一眼，便跟上了一起走。

　　　　“小秦，最近生意怎么样？舍不得学校了吧？既然都决定了，就一心一意干，优柔寡断，可不利于你的大事哟！”

　　　　秦主任从学校里出来时，发现秦瓦凡脸上的忧伤神色时，倒是笑得温和，说得温厚了。

　　　　渐渐地，秦瓦凡就慢慢地习惯了这种自己给自己打工，自己给自己安排活干的生活，他开始骑着摩托车各乡镇地跑，把和林楠合作的业务做得妥妥的，还开始独立地开发其他地区的广告牌业务。

　　　　最远的地方，他到达了临近的广西北海等各个地区，常常开到一个地方，找好两三个广告位，并找人谈妥，已经是晚上八九点，甚至是九十点了，他不得不拖着疲惫的步子，在当地找一个小旅馆住下来，头一挨着枕头，就呼呼睡着了。

　　　　在梦里，他似乎看见了白蒹葭，就坐在他身边，又似乎还是隔得很远，他手里，握着手机，迷糊中，他依然记得自己是在和她倾诉：

　　　　“蒹葭，我今天开着摩托车行走了一百多里路，累得摩托车都要瘫在路上了，跟人讲广告位的价位，讲得我口干舌燥，估计口水都能放满一水桶了！真的好累啊！”

　　　　“那你好好休息吧，累了就不要多说话。”

　　　　梦里，白蒹葭温柔清脆的声音在他耳边清晰响起。

　　　　“好，那我不说话了，太累了，太累了，我好好休息吧。”

　　　　他在梦里沉沉睡去。之后，一夜再无梦。

　　　　醒来时，小旅馆的房间因为没有窗，一片漆黑，他想闭眼再睡一会，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又闭眼伸手往床头柜面上摸到手机，拿眼皮底下，努力撑开眼皮，眯眼看了看，竟然是早上七点了。

　　　　他赶紧爬起来，虽然眼睛还是闭着的，但心里却是在不断催促自己要快些，还要再去找多几个广告位才好呢，要不，这来回快三百公里的漫漫长途，可就不值得了。

　　　　走出小旅馆低矮的铝制门，正是朝霞满天红似火的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起来得太值得了，看见了这么美的朝霞。他忍不住给白蒹葭拨电话过去。

　　　　“喂？这么早？是有事么？”

　　　　电话那端是白蒹葭睡意朦胧的话语。

　　　　“没，没什么事，就是想和你说，我在广西北海的一个小镇里，一抬头，看见满天的朝霞，红得漂亮，忍不住想告诉你，不知你那有没有？”

　　　　秦瓦凡的语音里压抑着兴奋。他为看见了白蒹葭喜欢看的云霞而兴奋，也为自己这么早一拨电话过去就能被她接着而兴奋。

　　　　“哦，是吗？那你拍几张照片发我邮箱啊？”

　　　　果然，白蒹葭也跟着兴奋起来。

　　　　“好，你要不再睡一会？我这么早吵醒了你，好像挺不人道的。”

　　　　秦瓦凡也兴奋地回答。

　　　　“没事，你这么早在北海干什么呢？”

　　　　白蒹葭好奇地问道。

　　　　“我昨天就来北海了，找广告位呢，昨晚住这了，今天还得继续。”

　　　　秦瓦凡想起昨天晚上梦里给她打的电话，嘴角一挑地说道。

　　　　“哦，那你真是努力啊！不过别太累了，身体要紧！”

　　　　白蒹葭在那边关切道。

　　　　“嗯，好。你也是，好好地再睡一会吧。”

　　　　秦瓦凡不知怎么地，一丝热流从心口直冲喉咙口，他竟然哽咽了，眼眶里也感觉湿湿的。

　　　　“好，那我再睡一会了，你反正都早起了，就快点去忙你的，早忙完早休息吧！”

　　　　白蒹葭不忘再关照他道。

　　　　他再度嗯了一声后，便在听得那边她挂了电话传来嘟嘟声后，才将手机放进衣兜里。

　　　　刚好一道阳光从云层里出来，照亮了他的脸颊，让他不由得眯缝了一下眼睛，眼睫毛上，又是一道道七彩的圆弧。

　　　　早晨的太阳底下，忙碌的人们的身影中，有一个骑着白色摩托车的小伙子，穿梭其中。

　　　　秦瓦凡回到家中时，又是晚上十点多了，客厅里开着灯，厨房里热着饭菜，静悄悄的，秦妈妈和秦爸爸已经睡去。他推开房间门，大灯关着，小台灯昏黄地晕染着一团小光圈。

　　　　他的儿子秦鸣，神情舒适地躺在他的母亲赵红一侧，赵红也睡了去，脸上似有淡淡的忧虑，眉头微蹙。

　　　　他伸手想帮妻子抚开眉头，又担心惊醒了她，又垂了下来。

　　　　虚掩上房门，走到客厅，又困又饿，他还是到厨房里，将大锅里热着的饭菜端到了客厅餐桌上，刚要拿碗盛饭，忽然想起自己进了家门后还没洗手，想想算了，反正赵红也不知道，直接抓筷子吃得了，但不知怎么的，心里却老大的不舒服，觉得自己手里爬满的细菌要到筷子里，再到碗里去，他心惊了惊，赶紧起身，大步走到洗手池里，用肥皂洗了个干净，才再度坐在餐桌前美美地吃了起来，直吃得睡意全消。

　　　　吃完饭，他又自觉地洗了一个凉水澡，这才关了客厅的灯，轻轻推开房间门，就着小台灯的黄色光影，在儿子的另一侧轻轻躺下。

　　　　一觉睡到天亮。

　　　　“哟，儿子这么早就醒了啊！”

　　　　他睁开眼时已经太阳晒屁股了，他一看赵红就在旁边给儿子喂奶粉，笑着用手轻轻捏了捏那小人儿团团软软的小手掌，夸赞道。

　　　　“那必须的，像你，估计公鸡在床底打鸣你都不知道。”

　　　　赵红嗔怪了他一眼。百；镀；一；下；“；瓦房之上爪；书；屋；”；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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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相对无言

　　　　“没那么夸张吧？我好像还是挺醒睡的。”

　　　　秦瓦凡笑着又转脸看着他儿子，继续夸赞道：

　　　　“还是儿子好，知道老爸工作太忙太累，夜里也不吵吵了！知道让老爸睡好点，给你赚奶粉钱，是不是？”

　　　　“哼，所以我说嘛，放一只公鸡到你床底下打鸣你都不知道，昨晚你儿子半夜饿醒了，大哭大闹的，把他爷爷奶奶都吵醒了，他奶奶还来敲门问什么事，要不要帮忙，以为你没回来，担心我一个人搞不定你这娇宠儿子，你睡得跟头猪一样，鼾声四起，什么都不知道。”

　　　　赵红一边喂着秦鸣一边说道。

　　　　“搞不好，就是你那鼾声把我们那睡眠比老人还轻的小家伙给吵醒了！”

　　　　“诶，有你这么体贴老公的吗？我两天都要跑坏一双鞋了，你还嫌我打鼾吵醒了儿子，我辛苦为了谁啊？”

　　　　秦瓦凡满腹委屈。这种日夜奔波的真实的劳累，是他人生里的第一次，他实在是觉得累，到此时还没缓过来，结果没有换来妻子的一句关心体贴的话，却是这样的损他，他心里便难过委屈了起来。

　　　　“你辛苦我就在家睡大觉咯？你没听到我说的吗？儿子半夜哭醒，你充耳不闻继续做你的大梦，我呢？就必须得把他给侍候好了才能想睡觉的事。你说说谁更辛苦？”

　　　　赵红圆眼一瞪，秦瓦凡便垂下了眼帘，不说话了。

　　　　谁都辛苦，辛苦到都觉得自己更辛苦，对方需要调和脾气来给自己好言语好颜色，但结果就是，都在索求着对方的好，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来让自己先给对方好来。

　　　　于是，互相埋怨，彼此不满，相互指责，就此又多了些。

　　　　早知家庭生活是这样，真不如就不进入这样的家庭生活了。秦瓦凡在心里疲惫地想。

　　　　“你去哪？早餐呢？”

　　　　赵红见他洗漱后回来房间换衣服，脸色急匆匆的，又要立刻出去的样子，便问道。

　　　　“我不吃早餐了。”

　　　　秦瓦凡甩了一句话，转身就要走出门。

　　　　“你不吃早餐，那我呢？爸妈这两天不在家，去大姨家了，我看着鸣鸣怎么做饭？”

　　　　秦瓦凡不用转头，就听这语气就知道后面是一张怒容。也原来，她关心的不是他吃不吃早餐，而是她自己。当然，如果这样问，她一定会说是她不吃饱怎么带孩子。他嘴角又牵出一丝笑，凉凉的，即使阳光落下来也不容易照暖。

　　　　“我去做早餐吧。”

　　　　秦瓦凡懒得多说，转身进了厨房。看了父母亲房间紧闭着的房间门。心想，长大了，就要照顾妻儿，还有自己的父母，倒是自己，成了一个透明的仆人，事事处处都不在被照看和考虑范围内，而是要去想着他人，最好忘了自己，这样，就连情绪也省了。

　　　　秦瓦凡和妻子相对无言地吃完早餐，也不说话，捡起碗筷收拾了，洗好放橱柜，再出了家门，去了他那厂房办公室。他现在其实也能够租得起一个小小的临街小办公地点，但是，他想，与其寒碜地在街边，不如豪华地在这原始古朴得充满力量感的大空间里好呢。

　　　　只是，从前这大办公室里，虽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但起码常常有白榆在，插科打诨，或是讨论方案、问题，都能有个说话的，现在可好了，自己就是对着这满墙的灰土，满屋的空气说不了话了。

　　　　孤独和寂寞不可怕，但却磨人心志。秦瓦凡觉得倘若不是业务发展还算相对顺利，总是能在受挫后有些成效，他愿意这么一点点积累下去，那么他早就回家不干了。

　　　　不过，这种空旷得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