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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若蝉声-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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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配合大君的天下大计,不但苏我高丽该死,

    新罗,伽耶的那几只猴子也应趁机在此一并铲除。

    若三韩大乱,而百济王室和我主家实力未受波及,届时我纪氏自有火中取栗之道。

    而那时也将是我纪氏与筑紫君共成大事,望海而治之时。”

    白衣少女的目光忽然如冰棱般冷厉,

    “不过你现在要做的,只有蛰伏忍耐。

    忍,方能成胜。你可明白?”

    “哈依,麻衣会藏起来,等待婆婆下一步指示!”

    “嗯,这段时间,我们联系不太方便。

    不过你可以去缑氏镇上找一个人,一切听他吩咐行动便是。”

    说罢此言,白衣女尼便从袖中取出一个卷轴递给了麻衣。

    麻衣展开一看,见是一幅男子面绘,

    另外还注了接头地址和接头方式,落款还有此人姓名——高飞雀。

    白衣女尼见时机差不多了,便问道,

    “你可记住了?”

    “麻衣已经记下了!”

    “那好!”,白衣女尼探手取回那截卷轴,随手投入了引香炉火之中,“你速去吧。”

    这高飞雀是何许人?

    倒也巧了,此人此时正坐在庆云一行下榻的禅房内,望着昏迷的刘赢,不住摇头。

    他的身旁站着三位女子,姿色风韵,无不是人间殊胜,

    仔细品味,又其实各擅胜场,

    正是瓠采亭,殷色可和留在这里照料刘赢的李莫愁。

    “师叔亦无良策?”

    瓠采亭焦急地问道。

    “嗨,飞雀也只是多读了几本医术,这见识自然无法和华阳先生的高足相比。

    高某眼下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莫愁姑娘,大哥他们可说过几时会回来?”

    莫愁姑娘一脸为难之色,怯生生的回答道,

    “王爷和诸位少侠只是推说有十万火急之事,需要妾身代为看护刘少侠。可并未言明归时。”

    虽然莫愁已经将深沙遇刺一节说与三人,可是她所知毕竟有限,

    至于小龙王怀疑了谁人,去了哪里,她可是的的确确一无所知。

    可怜她对眼前两位妹妹的快嘴毫无招架之力,正在手足无措之时,一阵步履声响起,几名男子的交谈声渐临渐近。

    三女侧耳一听,又怎会不知是谁回来了,顿时尽皆大喜。

    还是年纪最小的殷色可按耐不住,如彩蝶般扑出门去,险些与庆云撞了个满怀。

    “哎,哎……哎?殷师妹,你们终于回来了!”

    庆云先是惊疑的想要闪避,心道这莫愁姑娘看上去颇是沉稳,怎地此时如此轻骨头?

    定睛却见是殷姑娘,不由一喜,忙将她一把搀住,托在了臂弯里。

    殷色可却也不推不避,借势就靠在了庆云肩头。

    二人本来就挤在门前半步处,就这么一个转身,那画面就好似搂在一处相互依偎的情侣般和谐。

    旁人瞧在眼里倒没什么异样,只是瓠采亭的脸顿时就黑了下来。

    但她又自恃是义姐的身份,不好直接出言打断,只能酸溜溜地向庆云怼了一句,

    “呵,好像盼星星盼月亮似得,终于见着你的殷妹妹了?”

    这庆云本来还是心智不全的年纪,此时重逢瓠殷二女,终于不用在心中始终惦记他们的安危,自然有些大喜过望。

    一时冲昏头脑,想也不想地应道,

    “四姐,若不是这几日一连被要紧事缠着,我都想下山去找你了。

    不过既然回来了,快来作个主心骨,省的我们想破脑袋。

    等会儿用膳时分,我们再慢慢细话别情。”

    这句话本来即表达了思念,又将话引入正题,放在平时也算是挺得体的。

    可是瓠采亭前面一句呷醋的言语就被衬的特别突兀,

    你看,这么多大事儿,四姐你上来第一句,就是在,争风吃醋?

    尤其是庆云这时候手里还紧紧搂着殷色可,真是看着让人气,听着话刺耳。

    采亭的脸渐渐由黑转青,在由青转紫,就像练什么左道炁功就要走火入魔一般。

    这屋里一圈都是大咧咧的男人,能最先看出问题的,那就只有同为女儿家的莫愁姑娘了。

    她见着势头不对,先上去一把搀住了殷色可,关切的问她脚踝可有扭伤?

    然后又对暅之说刘赢盗了一上午的汗,方才有位高先生看过,却也苦无良策,是否要再施一轮针,灸?

    这一卸,一推,好不容易把气氛圆了回来,将话头接到了正题上。

    高飞雀忙将位置让开,他似乎略有些跛足,做出快速移动时略感尴尬。

    不过殷色可却是善解人意,适时向大家引荐,转移了诸人注意,

    “这位是鄙宗高氏前辈高翻,字飞雀。

    他的哥哥高树生,前些日子和我们在吕府照过面。”

    然后殷色可又转向小龙王一行,逐一向高飞雀介绍。

    寒暄罢,暅之便坐在床边,仔细查看刘赢的情况。

    其余几人则谈起了这几日来各自经历,

    庆云自然是对二女失联的几天颇为惦记,忙问二人为何在镇上耽搁了这许多时日。

    瓠采亭还没消气,翻了个白眼,抬手向采亭随意指了两下,

    “你们问她吧。”

    便又坐下继续蓄养胸中那股闷气。

    殷色可则还是一副少女般天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一无所觉,还是装作啥都不知道,

    闻言便向众人浅浅一笑,娓娓道来,

    “我和瓠姐姐在镇上逛了一天,想找地方打尖的时候,却在镇上的客栈看到了本门传递消息的暗记,便赶了去瞧瞧。

    结果便见到高树生师叔在广召门人。

    前些日子洛阳不甚太平,他便想着将集会放在了附近的交通要冲缑氏镇上。

    高师叔认为檀君每空悬一日,都是对我檀宗的重大损失,

    可是崔吕两家今日连遭打击,一蹶不振,而传说中的檀氏后人又迟迟未有消息。

    这思来想去,便也只有……”

    殷色可横拨秋水望了一眼默不作声的高飞雀,

    后者尴尬的咳了两声,面色微赧,

    “也只有高家似乎还有些实力。

    不过高家氏主家攀了皇亲,若要出面,始终不太妥当。

    于是高树生前辈便想,想由他来聚些人气,看看是否能得到诸派支持。”

    小龙王对此事本是外人,故而看得最为通透。

    听了殷色可这番话,嘿嘿一笑,冷嘲道,

    “看两位姑娘被款待了数日,相必高家在这场师门宴上必是收获颇丰咯?”

    高飞雀看上去并非是个老于世故的那类人,此时面上明显有些挂不住,忙辩解道,

    “不敢,不敢。只是眼下门中确实也没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崔吕两家,自顾不暇;

    齐檀后人,花稀叶寡;

    王虞二氏,举族南下;

    盖坤陈伯,淡泊如霞;

    至于庆氏一脉,自然尽在少侠!”

    别看这高飞雀其貌不扬,一张嘴还自带韵脚,挺能掰啊。

    他说到这里时,特意对庆云抱了抱拳,

    “当然,如果庆少侠有意执本门牛耳,附上代檀君遗荫,自然也可商量。”

    那高飞雀看似是在说这议定檀君之事可有庆云一份,可是附父辈之荫云云,着实激起了庆云的骨气。

    他果然眉头一皱,厉声答道,

    “庆云年轻资浅,怎会与诸位前辈争位。

    师叔可莫再用父辈的事情与晚辈打趣了。”

    他这句话答得极快,话一出口,就惹来了六道目光。

    小龙王,采亭,色可这三人心中此时都是一般心思:

    哈呀,这可真是个毛头小子。

    人家想骗的还不就是这句话?

    》》》》》敲黑板时间《《《《《

    前文我们讲过了上古三代的姓氏用法,接下来我们要讲一讲名和字。

    姓,氏,名,字,在古代各具意义,在秦代姓氏合一,大清亡后名字也变成了一个词汇。

    在前文我们介绍朱惠——朱僧生的时候,曾经用到一个词——以字行。所谓以字行,就是用字来代替名,作为行走“江湖”的代号。

    除了朱僧生,目前已出场的李挺字神俊,胡国珍字世玉,高翻字飞雀的称呼设定都是这个道道。

    名,乃生时父母所取,得自神智未萌。

    字,理应得自冠礼,由自己决定。当然在中华文化的大背景下,前辈,师长,君王,上级提前赐个字,那晚辈,学生,臣子,下级为表敬意也很少有不接受的道理。

    但从理论上来说,名乃得自先天,字可后天更易,这其实和姓氏的关系也有几分相像。

    姓,乃是先天族群烙印,用以别婚嫁,是无法选择和改变的。比如秦,赵均嬴姓,王族是不能通婚的,如果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提到秦赵通婚,或者是姬姓国间相互通婚,那就是,嗯,你们懂的。(比如:晋文公,姬姓。其妻妾史氏记载较为详细,如:文嬴,偪姞,季隗,杜祁,齐姜,怀嬴等,均非姬姓。)

    氏,是随分家,封地,可以后天改变的。我们之前举过为何卫公孙鞅会变成商鞅的例子,就是这个道理。

    总的来说,姓,氏,名,字共同组成了人的代号。既然是个代号,那也就可以被各种“绰号”,“浑号”,“外号”,“别号”所代替。因此,号的使用,是可以替代整个人物称谓的,比如本作中的陶弘景,号“华阳隐居”,那边可以称华阳先生而不名了。

    字,号都是后天可以自取的。有许多人为了彰显自我,体现自己没有借助家族的力量,喜欢用后天自取的代号,这就是所谓闯“字号”。其中那些以字代名“行走江湖”的,也被称为“以字行”。

    “以字行”的阵营当中有许多赫赫有名的人物,比如管仲,伍子胥,项羽,张仲景,房玄龄,薛仁贵,孟浩然,罗贯中,唐伯虎,胡雪岩,辜鸿铭,等等等等,甚至新中国的刘伯承元帅,都是如此。

    所以对于一个古人,知道他的姓,氏,名,字和知道他的正确称呼并不等同。要正确的称呼一个古人,或者由文字记载反推其姓氏,名字,都是需要全面考证的。

    最后两个小贴士,仅为文中人物做一些小的补充:

    1。竟北魏一朝,被受予九赐的权臣并不多,只有五位,但都是死后追赠,生前无人得全部九锡。这五位人臣冠冕在本作中或多或少都会提及,分别是冯熙,刘昶,胡国珍,元澄,以及尔朱新兴的后人,大名鼎鼎的一方枭雄尔朱荣。

    2。八百比丘尼在大多数日本传说中都以高桥为氏,而有如此长久历史的高桥氏仅纪氏武家石见高桥氏一支。为何出现八百比丘尼与不知火麻衣(舞)这两个人物?嗯,自有大用。本作的真正大Boss还没有显山露水呢。
………………………………

第三十六章 进退维谷豪门怨 跌宕极意越人歌

    小龙王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物,这时高飞雀在他心中的好感度已是直线下降,他冷冷嘲讽道,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阁下出自渤海高氏分支玄菟高氏。

    这支高氏虽说是玄菟郡守高诩,高隐的后人,

    但在晋末风烟中叛出中原诸国,成为依附高句丽的独立武装。

    若非大魏一统,高句丽复臣,令门高氏恐怕已经不能算在中原世家之内,更无资格觊觎五大剑派宗主的资格吧?

    更何况,令门的现任家主乃是令兄高树生。

    这拉帮结派的活计怎么落到了阁下身上啊?”

    高树生哪里听不出小龙王话中敌意?

    被鲜卑拓跋氏质疑中原世家资格,这还真是怼到了痛处,

    可是他却并不以为忤,赔笑答道:

    “高句丽王族本就出自齐人先高公渐离。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又怎能因鄙族避世偏远而革了血脉传承?

    正如昔日夏公诸族,殷王遗脉,散诸关外宇内,

    河西漠北,山外山,海外海,又焉知他日不会重归涿鹿之野?

    倒是鄙人,确实不敢带长兄为疱。

    只是家嫂临盆在即,不才这才不得已出面张罗,却让小龙王见笑了。”

    涿鹿之野,乃是当年炎黄破蚩尤的古战场。

    上溯远古洪荒,曾于逐鹿之野逐鹿行猎的,无论匈奴元祖夏后氏,扶余正溯有虞氏,越人神宗盘瓠氏,还是其后炎黄,

    其时尚无华夏,又安别华夷?

    高飞雀这一手以退为进,既给了拓跋氏小龙王的下台阶,又将源出姜姓炎帝的高家摆得位置端正,半点挑不出毛病。

    只有庆云心下暗暗冷笑,

    哼,这高句丽的王族如果按照先辈庆氏遗稿,那应该是我庆家与河伯的后人啊。

    他这个时候也已悟到方才高飞雀对自己激将的用意,因此对这张貌似憨厚的面孔也没生出什么好感,于是便插话道,

    “小时候陈叔经常向我讲一些前朝典故。

    其中自然有提到渤海高氏,长乐冯氏两个大宗族的过往。

    这两个中原大宗族迁居渤海,相濡以沫六百余年,素来同进同退。

    晋之末世,两族并肩剪除了横行燕地百年的慕容氏族,虎踞关外。

    结果为了一张座椅,两家却就此决裂,

    才有冯氏刺高云,高氏叛后燕,以及后来冯氏败走高句丽,反遭算计的种种旧事。

    每个人都希望在最高的位置坐的是自己,

    希望越大,分歧越深,最后世交也会变成死敌。

    国家如是,门派亦如是。

    所以被高师叔谬赞了一声淡泊的陈叔,一直教育我莫要忘记初心,莫要追求与自己人望不相匹配的位置,最后反将自己变成孤家寡人。

    对了,其实我对高师叔将陈叔与盖坤并提的说法很有意见。

    高师叔应该可以揣度出其中缘由吧?”

    庆云这番话缜密老辣,不但巧妙地接过了小龙王和高飞雀正在针锋相对的话题,还暗里向高飞雀狠狠敲了一根软钉子。

    这话出自一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手中,堵得高飞雀有种吃了死苍蝇的感觉。

    你说此时他以大欺小用辈分压回去吧,这周围都是和庆云同辈的小字号,没人会买他的账;

    如果他义正辞严地和庆云辩驳这类一时半会说不清楚的话题,且莫说是否一定能说服对方,只是与小辈缠斗口舌这一条便等若把自己的身份做低了去。

    更何况他还没有必胜的把握。

    就在他脑中一片混乱,缓缓举起手指,故作神态自若状,其实是在案自盘算接下来说辞的当口——

    嘿,又来了一位补刀的。

    “哼,就是!高师叔,你把我师傅和陈师叔并称,人家可不依啊!”

    殷色可那可人儿的小脸不知何时已是憋的一片殷红。

    此时她正撅着小嘴,挺着涨鼓鼓的腮帮子瞪圆了眼睛斜睨着高飞雀。

    高飞雀把目光从庆云移至殷色可的方向,举起的手臂依旧僵在那里。

    其实他本已做好了佯怒破局的准备,

    可此时望见殷色可这神态,却不太好发作了。

    他一时也搞不准这盖坤的徒弟和陈道巨带出来小子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又是怎么凑到一块儿的?

    在缑氏镇上,这个小妮子就一直装傻卖萌没有明确表明过态度。

    此时她又是什么意思?

    给庆云帮腔?

    还是真的因为师门长辈的不合而相互龃龉?

    这两个娃儿啊,虽然辈分低,在门内也没有什么人脉,

    但是毕竟各自代表了檀宗传承里举足轻重的大支系。

    高飞雀此时还真不愿撕破脸皮。

    最终他只能尴笑两声,

    “啊,哈哈,哈哈……

    我檀宗的年轻一辈还真的是,

    啊,真的是小心眼!

    都是同辈的门人,有什么不能并提的?

    哦,对了,镇上还有许多门人等我招呼,今日且先告辞。

    来日再叙,来日再叙,呵呵!”

    望着他的背影,小龙王冷冷地吐槽了一句,

    “这厮是冲着五弟来的吧?”

    瓠采亭吐了吐舌头,

    “是啊,如今檀宗十大支脉,五弟一个人就代表了两支,分量可着实不轻呢。

    无论谁想觊觎檀君的位置,自然都会挤破头地和五弟攀些交情的。”

    小龙王冷哼一声,

    “那还争什么,就让五弟来做檀君不就得了?”

    “就是,就是,我也支持!

    这事儿,师傅既然懒得参合,

    那我做主,也能代表一支呢!”

    听了小龙王的提议,殷色可顿时眉飞色舞,跟着起哄。

    瓠采亭气得直翻白眼,又不好反驳,

    她可没有底气说自己也能代表师门高氏宗支。

    更何况,刚刚被几位结义兄弟送走的,也是出自高氏分支的人。

    在这场讨论里,自己是个孤家寡人,不由一脸委屈,

    “你们和我横什么横,好像就我不想让五弟去争檀君一样。

    下次门中再有议计,我自会提议推举庆兄弟,

    看你们应不应,谁怂谁嫁不出去!”

    这瓠采亭虽然看上去是和一干人赌气,其实真正想怼的也就殷色可一个。

    嫁不出去这种赌咒,今天看来虽然没什么,但在当时可是天大的重咒!

    良家女子谁还说不到个婆家呢?

    若不是被批了招煞克亲的否极命格,就算是烟花女子,最终多半也能去做个填房妾室。

    嫁不出去的女人,在那个年代会受到整个社会的歧视,欺辱甚至虐待,除空门别无可遁之处。

    殷色可吐了吐舌头,不好再言语了。

    谁知道庆云忽然来了劲,大声吼道,

    “好!既然师姐师妹如此说,在下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众人完全没料到庆云如此反应,再望向他时,只见他眨着眼睛,将手附在耳朵上笔画着,像似在说:有人偷听!

    瓠采亭和殷色可心知有异,但察觉不到半分不妥之处。

    倒是小龙王更敏锐些,显然也是意识到那高飞雀仍未走远。

    不过庆云这么一吼,那高飞雀似乎也有自觉,知道自己的行藏已被勘破。

    按照刚才那小子的表现,这一声明显是吼给自己听的,于是便一声苦笑,悻悻离去。

    小龙王听到高飞雀走了,心中并无半分欢喜,眉头反而蹙得更紧。

    庆云小声凑上来,问道,

    “大哥,是不是还有一个?”

    “嗯,好像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已经跟着高飞雀下去了。”

    小龙王向周围扫视一眼,

    “看来你们檀宗的水很深啊,这檀君的交椅比龙椅都烫屁股。”

    暅之这时候已经为刘赢行过了针,灸,终于有机会插话道,

    “我看却也未必,这高氏并非只有在檀宗可称巨擘,在北魏朝堂亦是肱骨。

    二皇子身后的母族,就是高氏宗支吧?”

    小龙王嗯了一声,若有所思道,

    “王子母族这种事情,在魏国乃是禁忌。

    如果今上真的有心立二皇子,依照旧例,恐怕这高氏会有不小的麻烦。”

    暅之似乎早已想过此节,借口借得很快,

    “可是高氏手握重兵于梁国,在朝人脉深厚,在野名著江湖,依然尾大不掉。

    这个高飞雀在这个当口如此高调行事,定会引起保义军的注意。

    檀君之事虽是江湖事,但这个时候,魏王断然不希望看到高氏的影响力继续增强。

    所以魏王可能也会支持檀宗重聚,并且扶植一个派系弹压高氏,

    先将高氏卷入檀君之争这个江湖漩涡,待其深陷其中,再伺机收紧朝堂势力。

    甚至还会让保义军假借江湖纷争的由头,处理掉一些高氏的要人。”

    两个女娃子平日里哪儿想过这些问题,此时只听得脊背发凉,冷汗直冒。

    瓠采亭疑惑地问道,

    “二哥,既然如你说得这般明显,难道高氏没有人会想到?”

    “他们怎么会想不到?

    只是身在局中,自不如旁观者清。

    他们就算是感觉的到危机,但是他们此刻能够选择的对抗手段,

    就是继续做大做强,强到令魏王有所顾忌,不敢轻动。

    他们让分家出面主持大局争夺檀君之位,其实也算是做了进退两种打算,

    但这一手究竟是妙棋还是臭棋,还需最后封盘数子的时候才能判断。

    四妹,虽然你一直未点明自己师承,但也自认出自高氏一脉。

    所以今后也要多放个心眼.

    无论局势如何变幻,千万都要留足后路才好。

    二哥今天这番话,其实就是说给你听的。”

    自从引庆云离开南朝,暅之对这位四妹其实一直都很戒备,瓠采亭其实约莫也察觉出一些端倪。

    但是在与庆云无关的问题上,这位二哥,绝对可算是一位循循善诱的兄长,对她的关心并未有一丝折扣。

    听了这番话,采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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