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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皇帝--恨水东逝-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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炱嵬ぁ⒛窀ㄊ紫巫盆噼岽蟮耐罚冀艚舴怙馈A叫泄僭倍髡涯拢床烤桶喟谧欧讲剑嗳还训旅耪晁趁牛又凶竺藕笞竺牛杏颐藕笥颐沤胩旖帧:媵烁蠛吞迦矢笄埃偷羁湛醯难莩∩希嘈蔚钠芳渡酱哟泳牌芬恢毕虮绷叫醒由欤蓖ā疤煜碌谝坏睢薄偷睢4羽赖阶笥乙砻鸥鞲龀鋈氲缆罚扛羧奖闶且幻渡撇队妆┳糯匦碌奈涔俜ぷ铀频母髡靖谖弧N《敫叽蟮娜蟮钋埃ν晖淄P屃都焚了香,袅袅御香从龟鹤口中冉冉散淡而开,似乎到处都是紫光流雾,给龙楼凤阙平添了几分神圣**的气氛。几个王爷一路走,心里不住慨叹,什么位极人臣一方诸侯,什么出警入跸起居钟鸣!到了这里,人生意气一概销尽。待到乾清门,高无庸上前大声宣呼:“请王爷暂时留步!”几个王爷还没有从那种氛围中清醒,膝盖一软,几乎跪了下去。守在乾清门内的允祥刚吃了一碗三七老参汤,咳也略止了些,用手绢擦了擦嘴便迎出来,对高无庸道:“不必在这里滞留,礼部已经在里头安排好了——请,三哥;请,十六弟;请,八哥;请,九哥;请,睿王爷;请……”他竟是一个一个地在门内和各王爷握手见礼,亲自送他们进了阔朗的乾清宫,在雍正皇帝的须弥座东侧请他们跪候。此时,诸王心里窝着的“气”早已丢在爪哇国去了。一边跪了,一边悄眼看着各部官员在礼部司官带领下入班按秩序跪候。又闪眼瞧见御座东屏风前一溜排着十几个茶几小椅,料是给王爷们留的座位,各人心中暗自熨帖。
此时大殿中官员越进越多,满殿中但闻呼吸声衣裳窸窣声,轻快浊慢的脚步声,话语咳痰一概不闻。约有一袋烟功夫,西阁门突然无声洞开,一个小苏拉太监站在门口,“啪啪啪”连甩三声静鞭,殿外庑下百余名畅音阁供奉太监击鼓撞磬,瑟筝笙簧箫笛,黄钟大吕,编钟排律,乐声大作。供奉们口中不紧不慢,喃喃有词唱道:
万国瞻天,庆岁稔时昌。灿祥云,舜日丽中央。翕河乔岳纪诗章,附舆执靶标星象。胥蓺,正恩威克壮。奉金根陟响,奉金根陟响!帝心盼格皇仁广,和铃戛击和鸾响。德化风行草上,刑措兵销,绩熙工亮。春省秋省轸吾皇,轸吾皇,句陈肃穆出瑶阊,丛花缭绕时和盎。时和盎,闪龙旗,淠淠扬扬……村村绘出升平像,丰亨原野裕仓箱。一自龙舆降,九阍佚荡仰龙光。风俗淳美,泉水都廉让。都廉让,成功奏,避轨迈陶唐……时纳庆,岁迎祥,沛殊恩,沾浩荡,王辂听锵锵,酒醴笙篁,饮尧尊,歌舜壤……
在深闳沉着的歌声中,雍正从西阁门跨步出来,徐徐向设在殿中央的御座走去。他脸上挂着一丝似乎凝固了的笑容,站在御座前静听片刻,方到座前端正坐下。允祥、允祉、弘时、方苞、张廷玉、鄂尔泰也鱼贯而出,哈着腰撑着马蹄袖从座前趋步到东边屏风前依次跪了下去。殿中几百名大小官员低着头伏身跪着,仿佛有什么感应力,忽然都把头低得挨着了地——他们觉得出雍正御驾已经升座。
雍正皇帝坐在宽大得四边不靠的御座上鸟瞰着殿内,目光晶莹闪烁,为争夺这个雕龙黄袱面的天下第一座,兄弟二十四个中有九个卷进了党争的滔天狂澜。从康熙四十六年以后的十五年间,九兄弟人人机关算尽,个个呕心沥血,斗得焦头烂额,败的败,死的死,疯的疯,上天将这大任交与自己岂是容易的!他在康熙年间屡次说过,做皇帝是最苦的事,以示自己并无夺嫡野心。但从心里说,“大位”上无比的尊荣,一语间左右人之荣辱生死的威严,一纸诏书颁下九州皇风浩荡的权柄,实在撩得人夜夜五更不能寝。他自认是康熙的儿子中最有才干,也最守仁德的,原以为自己做了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必能雷厉风行,很快就能“振数百年之颓风”,剔清财政,整饬吏治,做一个父皇那样的千古贤君,令后世人主垂涎。但是,从登极五年的真实情形看,整顿吏治,西疆兵事中间夹着诺敏、年羹尧、隆科多几个大狱,多少人打横炮,多少人百般作梗。每天作事见人,朱批谕旨动辄千言万语,从五更到子夜,“宵衣旰食”四字竟全不是虚设!也只有在这个时刻,钧天之乐中接受王公大臣文武百僚的君臣大礼时,雍正才真正体会到帝皇的滋味。那种居高临下登泰山而小天下的感觉,是任何东西都代替不来的。他觉得自己多少日子的疲劳、困倦、沮丧、兴奋、郁抑的情绪都溶化在撞击着钟鼓的乐声中了。
“乐止!”弘时唱歌一样带有弹性的嗓音惊醒了雍正沉迷的遐想。定神听时,弘时又大声喊道:“向吾皇行三跪九叩大礼!”
“万岁!”满殿臣子伏地叩头,三番扬尘舞拜,嵩呼“万岁,万万岁!”
雍正双手平伸示意免礼,含笑对允禄道:“各位亲王,还有九贝勒,赐座;军机处王大臣赐座!”待允祥勒布托等都坐下,雍正见几座尚有空闲,用眼风扫着,忽然又道:“朱轼大学士,你是做过朕师傅的,有年纪的人了,请那边座上坐。”
众人张目四顾间,听见礼部班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哽咽,高声道:“臣朱轼恭谢吾主隆恩!”接着一个白发苍苍的一品大员颤巍巍立起身来,迈过前边跪着的人向茶几走去。雍正忽然心念一动,竟亲自下座,扶着朱轼到几旁安坐了,才回到御座上。大殿里立时传来啧啧称羡的声音。
“诸臣工!”雍正收了笑容,提足了底气,声音显得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元旦朝贺不久,又让大家来,是有几件要紧国事与诸臣共商。现在已是雍正六年,从今年起,要普天下推行雍正新政,刷新吏治,均平赋税,沿圣祖文治武功谟烈,宏光我大清列祖列宗圣德,振数百年之颓风,造一代极盛之世,自今日始!”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着。
………………………………
第十六回 论朋党明堂起纷争 弹幸臣允禩闹龙庭
雍正按照和军机处商定的议题侃侃而言,讲得十分平静沉着,先说了圣祖“名为守成,实为创业”艰难竭厥的六十一年。疆域之广大,人民之众多,政治之修明,生业之繁荣自开辟以来,为历代君主所无。接着讲天下官员于圣祖晚年倦勤之时“结党怀奸、夤缘请托、欺罔蒙蔽、阳奉阴违、假公济私、面从背非”种种劣迹渐起,以至于贪风日炽,赋捐不平,诉讼不公,都来自于“吏治不清”这个根本上。只有“将唐宋元明积染之习尽行洗濯,则天下方能永享太平”。他用了近一顿饭的时辰,不惮其详地介绍了李卫田文镜的“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摊丁税入田赋”,又讲了鄂尔泰提任广西巡抚,不避怨嫌,推行改土归流卓有成效,称赞他集“公忠”为一身,可以与李卫、田文镜并称为“三大模范”。所谓雍正的改元新政,改土归流也被纳入主要国策之中。
十四阿哥允的座位安排在怡亲王允祥和庄亲王允禄之间。看着这个一母同胞的四哥高坐在龙椅上款款言政从容不迫,他心里真是百味俱全。当初夺嫡逐鹿,雍正是最没有指望的一个琐碎刻薄阿哥。上天是怎么安排的,偏偏让这样一个人登极称孤道寡!想到被雍正生生从身边夺走的引娣,他心里针刺一般痛楚了一下,用闪烁着火焰的目光睨视雍正一眼;又想到身边三哥多天来苦口婆心劝说,话中夹话地讲说允禩等人要破釜沉舟,恢复八王议政旧制,一切都要静中待命,宁为渔翁不为鹬蚌的至理名言。允悄悄舒了一口气,等着廉亲王发难。他料想,雍正必定要讲“旗务整顿”,廉亲王必是要抓住这个题目翻脸摊牌……一边思量,又偷看一眼南坐着的允禩。允禩却是毫无表情,只身子直矗着不向后靠,两手紧握着椅把手,听得出心里的紧张和不安。正胡思乱想间,听座中雍正口风一转说道:
“举凡上边说的,新政役大投艰,必须君臣文武一心一德方能期有成效。这里,朕还想说说‘朋党’。朋友也是五伦之一,往来交际也是人之常情。但人臣之间缘分相投交往过从得好,只可对平日私事。至于朝廷公事,那就要讲究‘秉公持正’,不能把党援之私掺和进去。”他瞥一眼屏风下坐的兄弟和外藩诸王,平静地继续说道,“朕自即位,在乾清门、养心殿听政,即面谕诸王文武大臣,要以‘朋党’为戒,圣祖仁皇帝也再三训诲廷臣。这是老话题,今日重提,就是因为朋党之风没有除尽!朕为天子,用人加恩,其实也有不当之处,只可本日月经天之义,时时自慎自警,而臣工们也要三省其身。不是他一党的就攻讦,罚一人,是他一党的就庇护——那么臣工吏员的荣辱就和赏罚不相干,只与是其党或非其党相联了。那么,君父呢?国法呢?这个事情重体大,你们须扪心自问,不可阳奉阴违,以致欺君罔上,悖理违天。不要以为朕怀恩宽大存了幸心,不要以为‘罪不加众’就肆无忌惮。至于国法,朕虽欲宽大,奈何上头还有天理呢!”
说到这里,雍正舒了一口气,端起**杯,满殿鸦雀无声,只听得他啜吸的微响。良久,雍正才放下杯,因见屏风下鄂尔泰和张廷玉不住地递眼色,又道:“不但吏治,旗务也要大加整顿,这是屡降明诏天下皆知的事。奉天诸王今天也来朝会,会议完了,朕还要专门安排细务。因为今天说的几条大政,都关***气运国脉,平时听下头有不少的议论,今天叫你们来,不是听听而已,有什么好的条陈建议,不妨当廷直奏;言者无罪,朕虚己纳谏择善而从。若是朝会不言,背地里嚼舌根打横炮,误国误君,朕只有用欺君之罪办他了!”他嘴角微吊,按着**杯,点漆一样的目光凝视着全场,说不清是怒是喜。许久,又问了一句。
没有人说话。
雍正站起身来,正要吩咐散朝,突然刑部班中有人高声道:
“臣有要奏的事!”
居然真的有人敢在这种场合作仗马之鸣!
本来跪得两膝酸疼,听得双耳嗡嗡的文武大员们都是身上一颤,角落上的小吏们不禁伸直了脖子向御座左前方张望。霎时,殿中气氛紧张起来。雍正向跪在前头的刑部尚书夏明滔看了看,问道:“是谁要奏事?”“是——”夏明滔脸如死灰,连连叩头,语不成声地说道:“是刑部员外郎臣陈学海。”
“陈学海。”雍正和蔼地说道,“你跪到前面来奏!”
在众目睽睽下,一个身材微胖,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戴着白色玻璃顶子,侧身膝行穿过前面几个部院长官直到御座前,叩头道:“臣刑部员外郎陈学海!”
“你有什么要奏的?”
“田文镜乃是奸邪小人,方才万岁表彰他为模范督抚,”陈学海连连叩头,“皇上信任这样的误国害民小人,诚所谓雍正新政役大投艰,岂能期之必成?”
允禩见雍正今天摆的这个阵势,原已觉得气馁,没想到自己安排的湖广布政使勒丰没有发难,却先跳出来一个陈学海。他兴奋得呼吸都变得有点急促,强按捺了激动的心情,用目光寻找着勒丰。
“这说的是田文镜的私德。”雍正不安地注视了一下已有些骚动的会场,说道,“就朕说的几项国策,你有什么条陈?”话音刚落,下面有人高声道:“奴才勒丰有要奏的事!”雍正抬头看了看,说道:“你也跪上来!”
“喳!”
在瞠目结舌的人众之中,勒丰跪了上来,伏首叩头。陈学海连连叩头道:“私德不淑,何来的公义?求皇上圣聪明查!田文镜在河南垦荒,垦得饥民四处流散,他实行‘官绅一体当差’,已有河南学政申报,士子要罢考,河南官场有口号说:‘田抑光,如虎狼,强征赋,硬开荒。小户走四方,大户心惶惶。’这样应该投畀豺虎的酷吏,何得为天下表率?”勒丰膝行一步,也叩头道:“陈学海所奏句句是实。奴才湖广和河南比邻,前曾有奏本,外省饥民流入湖广,奏旨在汉阳三镇设粥场。奴才亲自查看询问,饥民中十个里有九个是河南人。田文镜去岁报的是丰收,而且有嘉禾祥瑞为凭。他这么作,难逃欺君之罪!”
田文镜自雍正元年在山西省大闹一场(见拙著《雍正皇帝·雕弓天狼》)获雍正赏识,以一个六品京堂骤迁巡抚、总督,朝臣、外省官员没有几个服气的。此刻见有人开了第一炮,会场上立时沸沸扬扬交头接耳,就有几个跃跃欲试的。张廷玉做了几十年宰相,从来还没遇到这种场面。他看看身边不动声色的允禩,心知这位不安分的王爷正在打主意,又见雍正似乎没有留心,心里不禁一慌,遂站起身来,却不言语,只用冷峻严厉的目光向会场各个角落扫去。他是熙朝老相臣,威望既高,门生故吏也极多,都是身居要津的大员,在他目光的威慑下,会场气氛安静了不少。
允禩和允禟迅速对望一眼,都知道是遇到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从田文镜的事扒开豁口,雍正的新政本来就伤及不少高官显贵,今日一个朝会蜂拥而起,当场提出“八王议政”,众怒难犯,不怕雍正不服软儿。接下来的连锁儿反应简直令人心花怒放!允禩咬着牙,心一横,仇恨的目光直射雍正,两手紧攥着椅扶手轻咳一声。早已等得心痒难耐的东亲王永信应声而起,倏地立起身来,大声道:“臣王有本要奏!”
“是你?!”雍正刀子般的目光扫了过来,“你上前头跪了,一个一个说!”
永信刹那间似乎胆怯了一下,但话已出口,绝无转还余地,几步跨到御座前长跪在地,果亲王和简亲王眼见如此势头,也都立起身来,大声道:“臣王有本要奏!”张廷玉见本来已经安静下来的会场又骚动起来,真的急了,一拍椅背站起来,向雍正说道:“皇上,不可一次接见多了,讲话也不清爽。”
“嗯。”雍正此时才真正意识到危险正在向自己逼近。他脑子里“嗡”地一声,血立刻涌了上脸,对张廷玉笑道:“衡臣说的是。”他用最大的毅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心里已经慌乱得突突乱跳,两条小腿也痉挛得微微颤抖。方苞见这情形,不言声离位,向允祥坐处悄声耳语几句。允祥不安地看了看身边的允,说声“方便”起身离座。出了殿门,便见上书房那边图里琛一路小跑而来,也不及行礼,问道:“十三爷,听说里头闹起来了?”
“火速给我调一棚羽林军!”
“喳!”
“慢!”
允祥眼中闪着狠毒的光,一字一板说道:“听我的号令,我叫拿谁就拿谁,不要犯嘀咕!”
“是!”
“喳!”
允祥返回身来,殿中已是乱糟糟的一片声响。允禩已经亲自出马,戟指指着张廷玉,大声呵斥:“张廷玉你要挟权乱政?皇上说今儿言者无罪,你为什么指着说十四爷身子骨儿欠安,请十四爷和三爷回府去?你忘记了你的身份!你充其量不过是我们满洲人一条狗,跟了个主子就有这副嘴脸!”御座上的雍正立即压制允禩,“廉亲王,你是犯了疯病。张廷玉乃是先帝老臣,社稷长城!听你话中的意思,满汉还有分别?”永信就在座中大叫道:“万岁!满汉何得无别?!列祖列宗八旗议政,里头有汉人么!?”诚诺立即响应:“对,东王说的对!八旗议政有什么不好?就请皇上这会训诲!”勒布托捋着胡须连连道:“言之成理,言之成理!”
此时殿内多数人已成了木雕泥塑,僵跪在地直着脖子听王爷们与皇帝斗口。雍正脸色雪白,“砰”地据案而起,厉声道:“你们这样和朕说话,还有没有君臣名分?”一刹那间的静寂声中,突然礼部班中一个年轻的笔帖式站起身来,竟径自走到屏风前,对已经吓木了的允禄说道:“方才万岁爷训旨,明白指令旗主王爷们的旗务另作安排,不在这个朝会上议。请十六爷下令着诸王遵旨。”允禄忡怔间还没及说话,允禩突然问道:
“你是谁?”
“内务府笔帖式俞鸿图。”
“六品官?”
“七品。”
允禩突然大笑,说道:“真正是乾坤倒置,连一个芝麻大的七品前程也在这殿宇上跳踉行威!”
“我是奉旨随十六爷办理旗务整顿的官员。”俞鸿图的嗓子又清又亮,老鼠胡子骄傲地一翘一翘,“何况今日朝会,主子并没有说几品以下不许发言。你们有人违旨行事,我请庄亲王本主出来说话,有什么错?”雍正万没有想到微末小臣中竟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站在自己这边说话,用极为赏识的目光盯着这个貌不出众的小吏,说道:“俞鸿图,朕调你都察院,晋封御史!你不是‘小吏’了,放胆讲!”允禄此时头脑也清醒过来,说道:“鸿图有什么建议只管说。”俞鸿图道:“还是按万岁爷的令旨办事,旗务与政务分开。请诸位王爷安坐观礼,就有什么话也稍安毋躁。那边皇上该听谁的条陈奏议,由皇上自行安排。这样一哄而起,大殿里议题不一,各说各的,不是搅乱了场么?”
允禄心里顿时理出头绪,遂起身对几个亲王一躬,说道:“请诸位凛遵朝廷规矩,安心坐下听会。”永信格格一笑,说道:“方才万岁也讲到八旗议政的事,可见不是不能商量。我们也是本着祖宗家法说话,并没有出格儿,庄亲王你凭什么拦着?”
“整顿旗务只是雍正新政里的一条。”允禄说道,“并不是不议,皇上已经作过安排,我们应该遵旨办理。”“遵旨办理,皇上方才讲‘言者无罪’,”允禩不阴不阳说道,“既然这殿中挂着‘正大光明’的匾额,何必另找时辰?”
“皇上并没有说诸位有罪。”俞鸿图尖锐而刺耳的声音响彻大殿,“是否光明正大,天下人和自己心中有数。”
允禩眼中出火,一拍案厉声喝道:“你狂妄!我府里三等奴才也比你大些,你就这么绰直站着和王爷们拌嘴?”
“这是万岁爷的龙庭,不是八爷府上!我是万岁爷的命官,也不是八爷的奴才!”俞鸿图寸步不让,大声道,“八旗议政已经废止六十余年,圣祖爷废的,难道圣祖爷也会错误?八爷您口口声声‘八旗议政’,请问上三旗的旗主是谁?下五旗的旗主怎样诏革?您管的是哪一旗,旗下佐领、参佐、牛录、包衣都是谁,在哪里办差?恐怕除了我内务府,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八爷,虽然我在您跟前无礼,我没有犯上作乱的心。若论‘礼’上一字,是您和诸位王爷先在主子跟前无礼的,也没有在万岁爷跟前大声呵斥廷臣的。”
允祥对这个俞鸿图真是感激到了万分。变起仓猝,他最怕的是图里琛到来之前这里已经局面大乱,尽管能镇平下去,但在这**的最高机枢之地,堂堂朝会上抓人拿人甚至杀人,毕竟不是什么体面事,善后仍难。俞鸿图这么拼命一搅,争得了时间。眼见图理琛佩剑戎装已到殿口,允祥心里不禁一宽,起身直趋御座,向雍正低低说了几句,却步恭退下来。
“没有想到横中生出枝节。”雍正的脸色苍白得令人不敢逼视,勉强笑道,“请臣工退出天街外候旨。既然有人想议‘八王议政’的事,朕就先议这件事,议决了再叫你们进来。”他摆了摆手,又道:“暂且跪安!”
张廷玉见廷臣们面面相觑,正要说话,鄂尔泰大声说道:“怎么?还不谢恩退下?”
“谢……恩!”
文武官员们参差不齐地说了一句,依旧在礼部指挥下脚步杂沓地退了出去。到了乾清宫丹墀之下,他们才惊异地发现,一千余名羽林军的军士荷戈持枪,杀气腾腾集中在东西配殿前面。想起方才激烈的廷争,一个个都有恍若隔世之感。
大殿里只剩下雍正皇帝和方苞、张廷玉、允祥、鄂尔泰、允禄、弘时,还有另一方允禩、允禟、允、都罗、永信、诚诺和勒布托。看着战战兢兢鱼贯退出的文武朝臣,双方都在沉默。仇人日日相见,都还要装出笑脸;今日撕破了面皮,一个要灭此朝食,毕其功于一役,一个要鱼死网破,拼命一搏,都在可怕的沉寂中聚集着自己的力量。雍正见俞鸿图惶惑顾盼,似乎不知该怎么办,便笑道:“俞鸿图,你留一下。你的话没有说完嘛。”
“我的话也没有讲完!”允大声道,“我不关心什么‘火耗’,什么‘当差’,也不想当什么鸟议政王。我只是憋气,我犯了什么王法,把我囚在东陵,死不死,活不活,人不人,鬼不鬼,连个身边人都保护不住?我在西海打了胜仗!我不是万岁的同胞兄弟?本来,我听十六弟的劝告,朝会上不想说话的。那么多官员对你的新政不满,也想请你俯从民意!”“民意?”方苞立刻反唇相讥,“十四爷过去管兵部,又出兵放马,回来后又在东陵读书。您是深居简出养尊处优的金枝玉叶。您知道一郡之内多少田土,大业主占多少,小业主占多少么?您知道一任知府十万雪花银,都从哪里来?前明灭亡,李自成革命。不就因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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