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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东南-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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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实，让李清和小林来领工资，这两姑娘领工资都要催”
“她们现在是云头上过日子，不愁吃不愁穿，当然不急这几个工资了。”
“好，我去喊她俩来”
朴实笑嘻嘻的，数着手里的钞票，走到门市部，
“一，二，…”
数好了，把纸币翘起的角抚平整，卷好，转身装进内裤口袋里。
笑嘻嘻看着李清和小林，喊着
“李清，小林，你们领工资去啊，出纳都催你们了”
“哈哈，朴实师傅，发工资啦，我们不要工资哦，咯咯咯”
“不要工资给我，哈哈，我正愁没钱，两个小孩上学要买作业本，铅笔，我工资还未拿到家，就只剩一半了，我不敢抽烟不敢喝酒，要不是家里，还种两亩地和小菜园，一家人吃饭都成问题”
“朴实师傅，不会吧？”
“你们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哦，我家三个小孩，要吃要喝，你表嫂又上不了班，就靠我一个人，每月这几十元钱工资”
“现在是苦点，孩子们长大了，你们做父母的，就享福了呀”
“嘿嘿嘿，那要到猴年马月哟”
小林放下镜子，拿起梳子，梳理一下头发，站起来，甩了甩长头发。
“李清，我们一起去吧”
“好的，小林，走，哈哈哈，我们恐怕是，最迟领工资的”
“他们有家有孩子要养呀”
“还是不结婚好，哈哈哈”
“真不结婚，到时候，把你父母急坏了，呵呵呵，那不成怪物啦，都不结婚世界上，人类越来越少了，满大街都是，老虎和狮子还有野猪，在马路上跑，咯咯咯”
会计室门口，遇到了厂长
“厂长，也来领工资啊”
“我也要领工资养家糊口呀！我以为，你们两姑娘工资不要了，哈哈哈”
会计看着厂长龇着大黑牙说
“厂长，你现在快活多了，女儿已经出嫁，儿子也上高中了”
“我现在比前几年好些了，不然我一天敢抽一包烟？我看你烟瘾恐怕也不小，牙齿比我牙齿还黑，呵呵”
“嘿嘿嘿”
“李清、小林，你俩吃饱喝足什么事都不用愁，还是你们舒服啊！”
“我领了工资就交给我妈，我妈把零头给我花，我什么都不管”
“小林就更不缺钱了吧？未来公公是财政所副所长呀，吃商品粮呀，把你户口哈哈哈”
“厂长，就喜欢开玩笑，公公是副所长，他又舍不得把钱都给我，我对象退伍几个钱，都上交他妈了，五月节去他家，他妈只包五十元红包给我，他家还有个小儿子，没谈对象呢”
“不管怎么讲，你公公把你安排进油厂上班了呀”
“小林这姑娘，头脑活得狠哦”
“不活得，能攀上财政所副所长儿子？”
李清和小林往前走，侧面有几人小声议论，称赞小林头脑比较活络。
李清见小林讲着讲着，站在原地不走，催小林
“小林，讲到什么时候，我们领工资去吧，”
“李清，走，呵呵呵”
两个姑娘，高高兴兴的，快步走进财务室。
这时欧阳和另一小伙，也从后面走进来了。
小林看看欧阳，转脸又看看李清，侧脸对李清说
“李清，欧阳也来领工资了”
李清没太注意欧阳，淡淡的回答小林，
“哦，欧阳来领工资，不很正常吗？”
小林扭动腰肢，突然往前猛跨一步，到出纳桌边，回头对李清说
“李清，我先领哈，”
李清宛然一笑，站在墙边瞅墙上的日历，答道
“行~，你先领，看你急的，什么先领后领，会计也不会，少你一分钱工资的“
会计呲牙说道
“嗯！李清，你讲的对”
小林这时俯下身，趴在桌上，用双手按住工资表，呵呵，干笑一声。
“会计，我先看看啊，哦，在这签字，”
“小林，领不领工资呀，找什么呢？先领去，到旁边慢慢算吧，就这么几十元钱，每次领工资瞅半天，不知道瞅什么？”
“会计，我要核实一下，假如你算错了，呵呵呵”
“你这姑娘，这几个人，我都算错？那我这几十年会计白干了”
小林领过工资直起腰，转动身体，背对出纳，仔细地把每一张纸币，用手碾碾，翻来覆去看，举起迎着亮光，看每个角角落落。
“会计，你看，这张五十的，这个角有个小裂口，调换一张吧”
“哪里？我看看，”
小林把五十元纸币，放在桌上，出纳用手捡起来，
“就这个裂口啊，这也叫裂口呀？就是个压痕嘛”
“会计，你还是给我调一下吧，”
“好，我给你换掉，行了吧”
“会计，等一下，还有这张，十元上面有字迹，我不要，帮我换张吧？”
“小林，我真服你了，哎哟，这钱你还怕用不掉？用不掉你拿来”
“我用不掉再拿来，跑来跑去不麻烦吗？”
“你…”
出纳想说你就个麻烦，张开嘴巴露出大黑牙，又闭上了嘴巴。
………………………………
第十五章 领工资（2）
小林领完工资，还站在会计旁边不动，
“李清，我在这等你，你领完工资，我俩一起走”
“十万八千里呀，你俩非要一块走啊，哈哈哈”
小林瞥一眼出纳，
“哼，我高兴，呵呵呵”
“小林，那你等我一会儿。”
李清签过字，
“李清，你一笔字写的漂亮，像男人的字，苍劲有力”
“呵呵，只能讲会写几个字，离好早着呢”
“你爸爸，李书记的字，写的真正的好啊，像字帖一样，哎…”
李清签字时，快速的打量了一眼工资表，欧阳磊的工资，是八十元，全厂最高。
欧阳却只有五十元，好生奇怪，心中充满疑惑。
出纳左手手掌，放着几张整齐的纸币，大拇指压住，右手大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纸币，然后右手大拇指，快速向右滑动，一张接一张，抽走左手的纸币。
一呲大黑牙说
“五十五元，李清，你点一下”
李清用手接住，迅速翻看了一遍，微笑说
“正好，会计，五十五元，”
此时欧阳静悄悄的，站在旁边，看着发生的一切，沉默不语，像换了个人似的。
“李清，好了吧，我们回门市部去”
李清和小林转身准备出门，只听出纳问欧阳，
“欧阳，你工资自己领吗？还是让你爸代领？”
欧阳的声音，低的几乎听不见，
“会计，我自己领”
“在这签字，五十元，你点点”
欧阳面无表情，悄无声息地签完字，飞快地，看了一眼，几张钞票，往口袋里一塞。
低着头，急速的往前走。
从李清和小林面前走过，好像没看到李清和小林一样，脚步飞快地消失在人群中。
李清觉得，今天欧阳怪怪的，怎么领工资搞得，好像做贼似的。
李清和小林，刚走到了门市部门口，迎面跑出来，一个周岁的小男孩。
黑黑的，胖乎乎的，脖子上戴着银项圈，围着红色的小肚兜。
看到李清和小林，脸一红，转身往回跑。
一个高高壮壮的中年女人，站在朴实旁边。
朴实咧着嘴，满脸笑容，看着小男孩。
中年女人，看着小男孩笑呵呵，嗔道
“三子，你慢点跑哦”
“表嫂来了，这小家伙，就是你家小三子吧？”
“是的哦，一刻不能放手，我手一放，他就到处跑，搬搬这个，推推那个，土匪一样，”
小男孩瞅着李清和小林，跑到了油缸旁边，伸出胖嘟嘟的小手，朝油缸边上抓。
“哎呦喂！抓了一手油，三子，我带你回家了”
表嫂弯腰，双手抱起小孩，双臂抖动着，走出门去了。
朴实笑嘻嘻说
“我工资，在口袋里还没捂热，你表嫂来拿走了，呵呵”
第二天，上午一阵忙之后，朴实在椅子上坐下来。
李清走到朴实桌前，悄悄问朴实
“朴实师傅，厂里这个工资，是怎么定的？不是按照基本工资加工龄算的吗？还是按岗位算的？也不对呀”
“李清，怎么不对啊？”
“我昨天无意中，看到欧阳工资单，按理说，欧阳进厂比我早，怎么工资只有五十元？竟然会比我少”
“哦，你问这个事情呀，你晓得不？欧阳是临时工，就五十元基本工资，没有补贴的，还有榨油工也是临时工，计件的，”
“哦哦，这样的啊”
朴实看着李清说。
更让李清想不通的是，从那次领工资后，欧阳自己，就不来财务室领工资了，有欧阳磊代领。
既是同学又是同事，接触时间长了。
李清和欧阳交谈的话题，自然而然多了起来。
最初的陌生感没有了。
一次李清路过欧阳宿舍，见门大开，房间里没人。
李清移步进门，站在靠门口的桌子边，看见桌上有本暂新的大学语文书。
李清轻轻用手翻开，好多地方还用笔在文字下面，划一道曲线，做了记号。
李清翻了几页，正打算离开，外面传来，噔噔噔噔脚步声，欧阳迈步进来，嘴角上翘
“李清啊，下班啦？”
李清问欧阳
“看你房门敞开着，你在准备，参加成人自考吗？”
“嗯，我前年就在考，已经通过了两门课程，多看些书不错，好后悔上学时，尽玩了”
两人说着说着，讲到目前油厂现状，
欧阳困惑地说
“我觉得在这厂里，不是长久之计，我不太看好，想自己出去做点事，就是没考虑好，具体做什么”
李清说
“我们现在这个厂，工资虽然不高，但是稳定轻松，咦？你上次和同学，帮镇上装了个太阳能，不是挺好的嘛”
“还行，我和同学花了一个月的业余时间，镇上给了我们一人两百元”
“国家早就允许私人做生意了”
李清点头说
“我姐，她们生意做得不错，我妈妈说，我姐一年的收入是我的十倍。”
“我们厂就是粮油粗加工，到现在，用的还是木榨榨油，对面工具厂，也只是给农机具修修补补，近乎大锅饭状态，可能只是个过渡阶段，管理还这么混乱，迟早会被淘汰的”
“你们女孩子，压力相对小些，我们男的就不一样了，既要考虑成家，又要考虑立业，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不能每天这样混日子”
“油厂西边一排房子，租给几个南方人了吧？”
“南方人头脑灵活，生意都做到我们家了，到我们家这边，工人工资低，房租低”
“厂里让我和我爸，还有另外一个师傅，后天去江苏看面粉加工厂，估计厂里，想办个面粉加工厂”
“想法倒挺好的，不然下半年，除了门市部三个人，你们一帮身强力壮的大老爷们，都在厂里，东站站西望望，哈哈哈”
“欧阳，有一点你说得对，我现在确实没考虑，那么多那么远，我觉得你还是慢慢来，别一下子辞职，起码厂里还有个生活保障，你再把家里几亩田种种，日子过得应该不错呀”
“你晓得现在，大米卖多少钱一斤？种田不划算的，化肥农药三上缴，七除八除，搞不好还亏本”
“我们镇上几家乡镇企业，有两家已经发不出工资了，再过几年，私人企业多起来，竞争更激烈了，所以，我得早点打算”
欧阳看着李清，李清面带微笑
“要是你爸还在世，你就更好了。”
李清收起笑容，“是啊，我爸还在，我也许不会进这个厂的”
………………………………
第十六章 一封信
李清自幼受小人书的熏陶，虽不是科班出身，但对美术有着非常浓厚的兴趣。
又是一天下班后。
李清路过欧阳的门前，房门开着，录音机正放着一首流行歌曲
“。。。。。每次当我走过咖啡屋，忍不住慢下了脚步。。
你我初次相识在这里，揭开了相悦的序幕。。。。”
这是千百惠的歌，
欢快的节奏，令人心情愉悦。
李清随录音机的音乐，轻轻哼起这首歌，款步迈入房间。
欧阳不在房间。
李清轻轻移动脚步，走近画架。
略弯腰，凝神，仔细端详着，花架上的这幅素描，亮灰暗处理的很好，线条很美，握笔的力度，掌握的游刃有余。
李清看得入神，心里暗暗钦佩。
欧阳右手提着水瓶，大踏步走进来，看到李清，脸露惊喜，
“李清啊，你今天下班，好像迟了嘛”
“嗯，刚才正准备下班，又有几个人，急匆匆来打油，说明天家里办事，一大早就要用油。
我和朴实师傅，延迟了几分钟，你打开水去啦？”
“嗯”
欧阳将水瓶放在桌上，抬手拧转录音机音量按钮，声音小了些。
欧阳拿来一个干净的茶杯，往茶杯里倒点白开水，洗了一下，看着李清问
“你是喝茶吗？”
“不要，给我杯白开水吧”
李清回头看着欧阳轻声问
“你学素描多长时间了？”
“两年啦？业余时间画画。”
“我去年开始学素描，画的线条真难看，很僵硬，”
“你有一次，从二楼你爸宿舍，扔过一张素描草图下来吧？”
“那是我还在工具厂时画的，你怎么知道呀？”
“二楼朝南的宿舍，就六间，他们几个都不喜欢绘画”
“好尴尬，让你见笑了“
“多练习，慢慢就好些”
欧阳把茶杯递给李清，李清接过茶杯
“太烫了，”
又放回桌上。
“那冷一下，再喝”
“欧阳，你素描怎么画的这么好呀”
“我是跟师范学校的，几个朋友一起，受过专业培训的，老师亲手指导我们”
“哦~原来是这样啊”
李清看着欧阳，调皮的一笑。
欧阳呵呵笑
“李清姑娘，你的白开水，可以喝了。”
李清噗嗤一笑，眨了一下眼睛，
“欧阳先生，我要喝我的白开水了”
两个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清伸手将茶杯端起，送到唇边，托起茶杯，茗了一口，放在桌上。
李清轻轻扭转细腰，迈步到画架前，定睛揣摩素描。
“欧阳，你能给两幅素描给我，我想拿回家，仔细揣摩揣摩”
“可以，你喜欢哪张，自己挑。”
李清移步到桌子前，细细挑选起来。
挑了一张静物、一张年轻男子的写生画。
“就这两张了，我过两天就还你。”
“不急，不急。”
李清抬眼看到，桌上小闹铃，
“呦，我得回家了，时间久了，我妈会担心的”
李清一抬头看窗外，天快暗下来了，紧张的说。
李清轻轻卷起素描画，迈着轻盈的碎步，径直出了房门。
三天后，李清手里握着素描画，来到欧阳门前。
门虚掩着，李清抬手轻轻扣门，无人应答。
李清低头站立门口，正狐疑。
欧阳从外面踏步而来，
嘴角还挂着笑容。
“李清来啦，刚送走几个朋友，是师范学校的那几位老师。”
“哦，我也刚到，门没锁，估计你没走远”
欧阳推开门，桌子上，有四只冒着热气的茶杯，烟灰缸里，有两个刚掐灭的烟头。
欧阳迅速的收拾起来，热情地问
“画，看完啦？”
“看完了，我留下一张，只能还你一张了”
欧阳故意绷着脸说
“啊？那不行！”
“那，我明天，还给你吧。”
李清显得有点局促不安，面带羞涩，站在原地，手指不停的抠衣服袖口，
欧阳忍不住偷笑着。
“哈哈哈，进来啊，跟你开玩笑的”
“你。。”
李清噘嘴，粉脸绯红，脚步在原地徘徊了片刻，睁大双眸，移步到桌前，放下手中的画，扭动细腰欲出门去。
“李清！我本打算送你一张的，”
欧阳喊住李清。
李清愣愣的低头立于桌前。
欧阳也迈步走向桌前，展开那幅年轻男子素描头像画。
一脸严肃的表情。
“李清，你看这幅素描。。。。光线。。
构图。。握笔。。你先到画板上试试。”
递给李清一支4B铅笔。”
欧阳拿出一张8k素描纸，在画架上夹好。
桌上铺上一块灰布，一前一后摆放，一大一小两只苹果，
苹果后面放上一只水瓶。
欧阳说
“先从简单的开始画，李清，来”
欧阳又上去把水瓶移开，笑嘻嘻
“我们先来画苹果吧”
李清右手握着铅笔，移步到画架前，专心致志的画起来。
欧阳背靠着门口的桌子，睁大双眼，看着李清背影。
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在微风中轻轻飘曳，瘦削的香肩一耸一耸，白嫩似莲藕的玉指，随着画笔时而抖动，时而停顿。
欧阳正发呆时，李清回眸一笑，一声轻唤
“欧阳”
又侧转脸去看画。
“哦哦”欧阳抬了一下眉毛，应了一声
“你看，我这线条画的总是不进步嘛，遇到瓶颈了。”
欧阳抬腿迈步向画架走来，眼睛不由自主的落在，李清雪白细长的脖子上。
李清又转过脸来，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像被点了穴，僵在那里，李清有种很异样的感觉。
欧阳用力甩了一下头，
“李清，你把铅笔给我”
欧阳低沉的声音。
“嗯，哦，给你”
李清感觉自已的心突突乱跳，轻声应答，抬起握着铅笔的手，欧阳伸手去接铅笔，手莫名的晃动了一下，整个手掌盖在李清光滑的手背上。
两人像触电一般定在那里。
李清浑身被欧阳滚烫的掌心穿过。
李清眼角余光
看到，欧阳站在她的身后，俩人距离大概只有三十公分。
李清本能的抽出手，身体往侧面扭过去。
抬头瞟了一眼欧阳，
她有点害怕，支支唔唔的撇下，像树桩立在那里的欧阳，跑回了家里。
第二天，上班时李清在院里遇到欧阳，欧阳直视着李清，塞给李清一个信封。
李清小心的撕开信封，欧阳给她的情书。
欧阳向他表白了，并且让她考虑几天。
李清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给欧阳回信。
………………………………
第十七章 不讲了
接下来的几天，李清路过欧阳的宿舍，房门始终是紧锁着的。
上班的时候，李清和欧阳都正常上着班，偶尔交谈几句，都没有提及那封信。
星期天下班了，李清路过欧阳门口，欧阳的门开了。
李清在门口停下脚步，见欧阳正在用电饭锅煮粥，李清咬着嘴唇对欧阳，轻声说
“欧阳，吃过晚饭，去我家吧”
欧阳微笑着说
“哎”
李清一阵小跑，回到家。
宋南芝正在准备晚饭，从厨房里传出，大声说话声和阵阵笑声。
阳台上放着一竹篮红薯和花生。
“谁来了？”
李清朝厨房走去，
“清儿，下班啦！”
“四妈，是你呀”
“我家河滩，种了红薯和花生，你四叔让我送些给你们，我说明天来，你四叔非让我现在就送来，哈哈哈”
张菊咧嘴嘻嘻笑着，启开两片薄薄的嘴唇，眨巴着两只小眼睛，打开了话闸。
宋南枝说
“你们辛辛苦苦的种的，你们自己吃嘛，卖掉也行呀”
“大姐，你讲这什么话，什么叫兄弟，再讲这点红薯，能卖几个钱？你们不种田，给你们吃着玩，又不是什么人参珍宝”
“你拎回去哦”
“我拎回去？那给老四打屁了我，他不说我神经嘛！”
“我想起来早些年，还没有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都在生产队。一到暑假末，生产队老老少少，都到田里分红薯，然后用箩筐一担一担，往每家每户送，倒在堂屋里堆成一堆。
我和振富在东屋角落里，挖了个地窖，有一米五高，一米宽两米长，入冬红薯就放在地窖的沙土里，上面盖上干稻草。
想吃的时候，就下到地窖里掏几个上来，塞进锅洞里烧着吃，香甜美味。
后来分田到户，振富讲不要田地，兄弟们一到红薯成熟的时候，还一篮一篮的往我家里送，“
“我们自己家田里种的，不能还让你上街买啊！”
“前两天，清儿三婶送来一篮红薯，堆在西屋墙角”
“咦？大姐！这就是你不对呢，三婶送的你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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