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京不太冷-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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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自己母亲身边的英梨梨忽然化身为真正的大小姐，喝茶时那端庄的举止仿佛换了一个人一样。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但气氛就是莫名的压抑。

　　　　仔细想想，似乎听坂田光泰发发牢骚，开开带颜色的笑话也要轻松的多啊。

　　　　就这样坐着坐着，英梨梨的父亲回来了。

　　　　虽然只说过几句话，但绫小路哲也还是在英梨梨的父亲身上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力。

　　　　这个社会毕竟是有阶级的。

　　　　哪怕只是斯潘塞家族的分支，英梨梨的父亲也称得上是上层社会的人。

　　　　多年涵养形成的气势让绫小路哲也并不是那么轻松。

　　　　不过英梨梨的父亲并没有继续试探绫小路哲也的意思。

　　　　他只是很普通的和绫小路哲也唠了唠家常，期间问到了绫小路哲也的成绩。

　　　　没等绫小路哲也回话，英梨梨先说道：“期中考试是班级第三名。”

　　　　“……”

　　　　英梨梨的父亲怔了片刻，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

　　　　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继续和绫小路哲也聊起了未来。

　　　　不过，多少心里有点膈应吧。

　　　　毕竟是养了十几年的女儿。

　　　　绫小路哲也道别后离开了英梨梨的家。

　　　　出于“待客之道”，英梨梨也出门给绫小路哲也送行。

　　　　“我送你去车站吧，万一你迷路了那就不好了。”英梨梨说。

　　　　绫小路哲也说道：“谢谢。”

　　　　两人并肩而行。

　　　　英梨梨两只手绞在一起，欲说还休。

　　　　就只有鞋子轻踏在路面上发出的声音。

　　　　还有就是，午后的阳光带来的温度，已经让人有些烦闷了。

　　　　绫小路哲也抬起头。

　　　　夏天真的来了。

　　　　动漫里，最热血的夏季就在眼前。

　　　　眼看着就要到车站了，英梨梨还是别过头，说道：“刚才在我家的时候，我爸爸妈妈他们可能说了一些比较奇怪的话，但你不要放在心上，这，这只是误会，没错，都是误会！”

　　　　英梨梨抬头看着绫小路哲也。

　　　　误会，多么完美的托词。

　　　　绫小路哲也眉眼微跳。

　　　　他发现这是个机会。

　　　　于是回道：“确实是误会啊，要是影响到英梨梨你就不太好了。”

　　　　英梨梨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

　　　　她有点怀疑自己刚才听错了。

　　　　但是绫小路哲也那坦然的神情让她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她苦涩地笑了笑：“是啊，误会要是能够尽早解除就好了。”

　　　　将绫小路哲也送到车站的路上，英梨梨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说，到了车站门口她就直接扭头离开了。

　　　　“如果一开始就没有联系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电车上，看着两边迅速掠过的人影，绫小路哲也的思绪又飘远了。

　　　　……

　　　　回到家里英梨梨就直接将自己锁进了屋里，这反常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泽村小百合的注意。

　　　　那是她的女儿，她能不有所了解吗？

　　　　“吵架了？”

　　　　泽村小百合在英梨梨的身旁坐了下来。

　　　　英梨梨没有回话，她还沉浸在刚才所发生的事里。

　　　　误会？

　　　　所以说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吗？

　　　　英梨梨苦笑了一声。

　　　　这表情落在泽村小百合眼里便不由得心疼了起来，连带着对绫小路哲也也多了几分抱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虽然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总有各种各样的烦恼，但是当这样的事降临到英梨梨身上时，泽村小百合就坐不住了。

　　　　“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妈妈会想办法帮你的，你们两到底是为什么吵架了？”

　　　　英梨梨摇了摇头：“我们没有吵架，是我错了。”

　　　　啊？

　　　　泽村小百合惊讶地晃了下头，试图让自己从“幻觉”中清醒过来。

　　　　英梨梨刚才在主动认错？

　　　　“到底出什么事了？”泽村小百合反而变得更加担忧了。

　　　　望着泽村小百合脸上的忧容，英梨梨感觉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

　　　　她说道：“对不起，妈妈，其实我和绫小路哲也……”

　　　　英梨梨如实的解释了一遍自己和绫小路哲也之间的关系，并且提到了霞之丘诗羽的事。

　　　　虽然一口气说出来了，但她的脸色还是一片阴郁。

　　　　在尴尬与懊恼之间不断地徘徊。

　　　　泽村小百合眨了眨眼睛，事情比她想得复杂的多。

　　　　但在此之前她先向英梨梨道歉：“对不起，英梨梨，是我和爸爸先误会了你们之间的关系。”

　　　　英梨梨对此不置可否。

　　　　误会不误会不重要。

　　　　重要的是霞之丘诗羽的出现让她浑身难受。

　　　　泽村小百合小声问道：“真的喜欢？”

　　　　英梨梨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内心矛盾的很。

　　　　泽村小百合了然，她继续问道：“是因为当初他收留了你，所以才喜欢上他的吗？”

　　　　英梨梨又摇头：“不全是因为这个。是有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和他相处的时候感觉很轻松。”

　　　　喜欢这种事，本来就是凭感觉的。

　　　　就算是颜粉，那也是在审美的感觉上对上了。

　　　　泽村小百合其实也很苦恼。

　　　　虽然她大概知道女儿在想些什么了，但要给她提意见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因为这个女儿太不坦诚了！

　　　　她要是能够像她说的霞之丘诗羽那样坦诚，也不至于会这么苦恼了。

　　　　不过，这就是她女儿英梨梨啊。

　　　　“要不试着再坚持一下？”泽村小百合说道。

　　　　再坚持一下吗？

　　　　英梨梨的眼神中透露着茫然。

　　　　她感觉自己和绫小路哲也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真的可以走近吗。

　　　　至少，再坚持一下吧。

　　　　英梨梨忽然觉得自己疲惫了起来。

　　　　也是时候午睡一下了。
………………………………

102　夕阳下的坡道（一）

　　　　绫小路哲也看了好几次手机，没有邮件，也没有短信。

　　　　不过这样才是正常的。

　　　　他将书桌上的东西收拾好，也是时候去咖啡店打工了。

　　　　在楼道和小鸟游六花打了下招呼，绫小路哲也一路走到咖啡店。

　　　　出乎他意料的是市原真帆竟然到了，并且早早地换上了工作服。

　　　　从脸上完全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带着浅浅的笑容和每一个进门的顾客打招呼。

　　　　绫小路哲也什么也没问。

　　　　在他看来，市原真帆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如果她真的想说，她会主动说出来。

　　　　这天，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就仅止于工作间必要的交谈。

　　　　临近下班时，绫小路哲也才问了一下店长，为什么今天市原真帆来的比平时早。

　　　　“真帆酱延长了一个小时的打工时间。”店长解释道，“听说是想要买礼物。”

　　　　说着，店长还用戏谑的眼神瞅了绫小路哲也几眼。

　　　　呵呵呵……

　　　　绫小路哲也尴尬地笑了笑。

　　　　反正对象又不会是他，否则市原真帆不可能连标志上的内容都显得那么平静。

　　　　至于延长打工时间，绫小路哲也不予置评。

　　　　私立青澄高中在每周打工时间这方面限制并不严格，只要不是被学生会的人无意间逮个正着，不会有什么问题。

　　　　周日，市原真帆还是比绫小路哲也早来了一个小时。

　　　　在中间休息时，市原真帆将笔记本递到了绫小路哲也面前。

　　　　“我这两天已经抄写了一遍，绫小路君，你能不能帮我将这个转交给霞之丘诗羽？”

　　　　绫小路哲也手指压在笔记本上，疑惑地问道：“市原学姐你为什么不自己转交给霞之丘学姐？”

　　　　市原真帆眼神闪烁了一下。

　　　　说：“我不太擅长应付霞之丘诗羽。”

　　　　“……”

　　　　行吧。

　　　　这个理由真是让人无法反驳。

　　　　绫小路哲也将笔记本暂时收进自己的衣柜里，说道：“明天午休的时候我会拿给霞之丘学姐的。”

　　　　市原真帆松了口气：“谢谢绫小路君。”

　　　　她还真怕绫小路哲也想掰正他和霞之丘诗羽之间的关系。

　　　　就像那天她在天台上和霞之丘诗羽所说的话一样，她是真的对霞之丘诗羽无感。

　　　　她们两本就是不同世界的人。

　　　　既然有明确的界限在，那就好好的隔开就行了，更何况，这些很快就要成为记忆了。

　　　　隔天，绫小路哲也将笔记本还给了霞之丘诗羽。

　　　　但出乎意料的是，市原真帆依然没有来上课。

　　　　“都已经回去打工了，为什么不来上课？”

　　　　真是让人完全搞不懂。

　　　　霞之丘诗羽猜测道：“会不会是她想要退学了？”

　　　　毕竟家里出了那种事，可能由于经济或者其他方面的问题，而不得不做出这样的选择。

　　　　不是有那种姐姐和弟弟只有一个人能继续上学的艰难抉择吗？

　　　　以市原真帆的个性，肯定会将机会让给市原直正。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市原直正也没有来学校。

　　　　于是乎，结束放学后的那段自习后，霞之丘诗羽跟着绫小路哲也一起来到了香草咖啡店。

　　　　她决定亲自问一问。

　　　　地点是在咖啡店一侧的小巷子里。

　　　　当霞之丘诗羽问出自己的问题后，市原真帆忽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不是，霞之丘诗羽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

　　　　霞之丘诗羽暗暗咬牙。

　　　　她可不打算在市原真帆面前示弱。

　　　　身体一侧，轻哼道：“想象力不丰富的话，是不可能成为小说作者的。”

　　　　市原真帆连连点头：“也对，但是，一本热销作品都没有的小说作者可称不上入门。”

　　　　“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霞之丘诗羽热情在燃烧。

　　　　市原真帆的话完全没有打击到她，但要是在几个月前的话，恐怕就不是这样子了。

　　　　霞之丘诗羽嘴角勾起了笑意。

　　　　市原真帆怔了怔。

　　　　其实这样也不错。

　　　　她一个人也可以的。

　　　　市原真帆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在那边会好好看着的。”

　　　　那边？

　　　　霞之丘诗羽发现自己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词。

　　　　“你不会想不开吧，我跟你说……”

　　　　作为过来人，她决定好好劝一劝市原真帆。

　　　　还不到绝望的时候！

　　　　市原真帆又大笑了起来。

　　　　“所以我才说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

　　　　霞之丘诗羽的脸黑了。

　　　　这家伙可比脸皮薄的英梨梨难对付多了。

　　　　市原真帆解释道：“是转学啊转学，你怎么想到那种事上去的。”

　　　　“啊？”霞之丘诗羽说道，“都三年级了还转什么学？”

　　　　市原真帆无奈道：“搬家后，新家离学校实在是太远了，准备转到比较近的学校去。而且反正我现在也没有什么朋友了，转学没有任何影响。我已经决定了，升学考试要是考不上自己想去的学校，就当一年的浪人，说不定到时候还可以和直正一起去上大学。”

　　　　霞之丘诗羽微张着嘴巴。

　　　　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真的是她曾认识的市原真帆吗？

　　　　那灿烂的笑容真的是出现在市原真帆脸上吗？

　　　　霞之丘诗羽感觉有些虚幻。

　　　　这也许不是现实，而是某个长梦。

　　　　那句没有什么朋友了也让霞之丘诗羽感触颇深。

　　　　她知道市原真帆切断了和之前那些朋友之间的联系，但她并没有交到新朋友。

　　　　准确来说，她现在的处境就和置身于冷暴力中没有什么区别。

　　　　对她来说，转学或许真的是个更好的结果。

　　　　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霞之丘诗羽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咖啡店。

　　　　市原真帆说道：“霞之丘同学，以后就不用和我这个讨厌的人见面了，真是可喜可贺。”

　　　　“你……”

　　　　想用狠厉的话回击几句，事到临头，霞之丘诗羽又放弃了。

　　　　少了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本来应该是令人高兴的事，但霞之丘诗羽忽然觉得心里很空。

　　　　真是异常状况。

　　　　霞之丘诗羽按住了自己的胸口。

　　　　“总之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还有，虽然很不情愿，但我还是得说……”市原真帆踌躇片刻，“谢谢你借数学笔记本给我。”

　　　　霞之丘诗羽回答：“不是什么大事。”

　　　　市原真帆笑着说：“现在你已经清楚了吧，我先回去打工了。”

　　　　说完，市原真帆转身进了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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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夕阳下的坡道（二）

　　　　是转学吗？

　　　　空闲时，绫小路哲也坐在柜台后的高脚凳上，用手撑着脸颊，看着穿行在座位间收拾东西的市原真帆。

　　　　刚才学姐告诉了他答案，然后没多久学姐就独自离开了。

　　　　不过这样也好。

　　　　绫小路哲也换了个姿势。

　　　　虽然市原真帆的家里出现了一些变故，但目前看来，这些变故带来的结果还算不错。

　　　　从升学考试失利后还可以当浪人来看，至少市原真帆不必为了生计而犯愁了。

　　　　人生的这个阶段本就应该是在塑造自我，太早进入社会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对市原真帆来说，这是否算得上是雨后初霁呢？

　　　　……

　　　　之后几天，市原真帆一直表现的很正常。

　　　　虽然她试图隐瞒自己辞职的具体时间，但店长还是出卖了她。

　　　　“这周六下午，真帆酱会过来领这段时间打工的工资。”

　　　　怎么办？

　　　　绫小路哲也看着霞之丘诗羽，将主动权递了出去。

　　　　“去送她吧。”

　　　　霞之丘诗羽说道。

　　　　虽然嘴上说着是送，但实际上就是悄悄地在后面跟着。

　　　　霞之丘诗羽并不想让市原真帆看到自己。

　　　　绫小路哲也就这样跟着她闹了。

　　　　市原真帆并不打算告知他们自己离开的具体时间，也就是说，出于某种原因，她不想看到他们去送别。

　　　　既然如此，在后面看着就好。

　　　　从咖啡店出来后，市原真帆直接去了车站。

　　　　霞之丘诗羽和绫小路哲也远远地跟在后面，等市原真帆上了车后，他们两也跟了上去，一人举着一本书将自己的脸挡住。

　　　　电车重新启动后，学姐用肩膀挤了挤绫小路哲也。

　　　　“嗯？”

　　　　“喂，你说我们这样子会不会很奇怪啊？”学姐扭头问道。

　　　　绫小路哲也忍不住直翻白眼。

　　　　你现在才意识到啊，这已经不是会不会的事了，这分明就是。

　　　　绫小路哲也认真地点着头：“很奇怪，不过，这电车上看起来奇怪的人可不止我们两，市原学姐根本就没在看我们这边。”

　　　　霞之丘诗羽将书往下压了压，露出了一对明亮的眸子。

　　　　就像绫小路哲也说的那样，玩cosplay的，在头发上搞艺术的，在电车上一边听歌一边摇头晃脑的……

　　　　将书举到眼睛前面看并不是那么突出。

　　　　市原真帆的表情其实也不怎么正常。

　　　　她坐在那儿，似乎想到高兴的事，嘴角时不时会露出一丝笑容。

　　　　坐过三站后，市原真帆忽然站到了车门附近。

　　　　“怎么在这里就下了？”

　　　　霞之丘诗羽还记得市原真帆说她的新家离学校很远。

　　　　她们跟着市原真帆下车，发现她进了花店，在外面等了十分钟左右后，市原真帆又出来了。

　　　　这次她并没有回车站，而是沿着街道一路前行，最终拐进了一家医院里。

　　　　绫小路哲也和霞之丘诗羽两人面面相觑。

　　　　“难道说是家人病了？”绫小路哲也想起某一天打工的时候市原真帆接到了一个电话后立刻离开了的事。

　　　　不过这事一时间也没法确认，他们俩就这样傻傻的站在医院门口。

　　　　一段时间后，霞之丘诗羽提议道：“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去医院是不可能去医院的，贸然插手别人的家事有可能将好不容易扭转的关系又弄僵了。

　　　　就在他们俩犹豫不决的时候，市原真帆忽然从路的另一边走了出来，无奈道：“果然是你们两个。”

　　　　“嗯？”

　　　　霞之丘诗羽看了看医院正门。

　　　　市原真帆进去时的背影犹在脑中回荡。

　　　　从那边过来，也就是说她是从侧门出来的。

　　　　霞之丘诗羽很快就镇定了下来，问道：“你早就发现我们在跟踪你了？”

　　　　市原真帆摇了摇头：“我是在病房里看见你们的。”

　　　　真有你的啊。

　　　　霞之丘诗羽说：“本来是打算送你离开的，不过看样子你并不是很欢迎我，那我就只能先行离开了。”

　　　　“我可没这么说。”市原真帆叹了口气，“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走吧，现在去车站。”

　　　　她一个人走在前面，踟躇几秒钟，绫小路哲也和学姐还是跟了上去。

　　　　学姐和市原真帆待在一起的时候，他完全插不上话。

　　　　总感觉说多了就会带来不好的结果。

　　　　不过以后就不会有这种苦恼了。

　　　　真要说有什么感情的话，除了少许不舍，那就只能加上大量的祝福了。

　　　　“住院的是我妈妈。”

　　　　市原真帆忽然说道。

　　　　“？”

　　　　绫小路哲也和霞之丘诗羽没说话。

　　　　市原真帆还在继续：“因为前段时间闹离婚，加上又被外婆毫不留情指责说没有资格当母亲，所以她选择了轻生。”

　　　　霞之丘诗羽嘴唇微张。

　　　　这让她想到了绫小路哲也的父亲。

　　　　“不过庆幸的是……”

　　　　市原真帆脸上露出了轻松惬意地笑容，绫小路哲也知道这并不是装出来的。

　　　　“因为发现及时，她只受了点轻伤，过几天就能出院了。拜这次事件所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和妈妈相处的日子，外婆也暂时接纳了妈妈，我想，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吧。”

　　　　这之后，三人搭上了电车。

　　　　正如市原真帆说的那样，她外婆家确实离私立青澄高中很远，中途还换乘了一次才来到目的地附近。

　　　　出车站后是一条长长的坡道，两边到处都是那种两三层的低矮民宅。

　　　　夕阳的斜晖洒在坡道上，人影越来越长。

　　　　快到坡道最顶端的时候，市原真帆忽然停了下来。

　　　　“有什么不对劲吗？”绫小路哲也问道。

　　　　但市原真帆并没有看他，而是走到了霞之丘诗羽面前。

　　　　“虽然我们两关系并不怎么好，但好歹你也把我送到这里来了，最后能让我提一个任性的要求吗？”市原真帆直勾勾地盯着霞之丘诗羽的双眼。

　　　　学姐默默地点头。

　　　　“别答应的这么快。”

　　　　市原真帆嬉笑着：“我希望绫小路君能陪我走完这个下坡，就走到那个路口。”

　　　　市原真帆伸手指了指。

　　　　“这个……”

　　　　霞之丘诗羽发现自己的心被揪了一下。

　　　　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个要求绝不能答应。

　　　　但是……

　　　　“这个你应该去问哲也君，而不是问我。”

　　　　霞之丘诗羽冷着脸说道。

　　　　绫小路哲也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

　　　　此时的她没有任何立场去扭转绫小路哲也本人的想法。

　　　　而且，这确实是最后一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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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夕阳下的坡道（三）

　　　　这可真是个难题。

　　　　看着那两道饱含各种情绪的目光，绫小路哲也头有点大。

　　　　他当然清楚霞之丘诗羽那淡淡的抵触。

　　　　“行吧。”

　　　　绫小路哲也点了点头。

　　　　市原真帆脸上绽放出笑容，她轻轻后撤一步，留足了和绫小路哲也之间的距离。

　　　　距离保持在一米左右。

　　　　霞之丘诗羽想起了自己在书上看到的内容——

　　　　美国人类学家爱德华·霍尔曾将个体空间需求大致分为四种：公共距离、社交距离、个人距离、亲密距离。

　　　　其中，个人距离的范围是40厘米到120厘米之间，这是伸手可及的距离。

　　　　这是熟人和陌生人都可以闯入的领域。

　　　　区别只在于，熟人的站位，更趋近那40厘米的下限，只要别过头，勇敢的伸出手，就能握在一起。

　　　　而陌生人，或者说是仅止于认识的人，站位会更趋近那120厘米的上限。

　　　　而刚才市原真帆主动后撤了一步……

　　　　大概是不想让她有过多的误会吧。

　　　　霞之丘诗羽不清楚这是否是以退为进的战术，但至少她现在并不反感市原真帆。

　　　　让他们去吧。

　　　　她在心里这样想着。

　　　　霞之丘诗羽站在坡道顶端，她靠着旁边的柱子，看着橙红色夕阳染满了坡道。

　　　　对面的小屋，窗玻璃反射着夕阳红，碎金般的光芒灼目。

　　　　霞之丘诗羽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看着那两道身影逐渐走远，但洒下的影子依旧在她身前。

　　　　市原真帆并没有试图靠近绫小路哲也。

　　　　甚至当走过下坡一半路时，她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