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侬本多情种-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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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好人,我的身份配不得的。”
“苇柔,我要是嫌弃你,就不会求你当我的妻子。”
“我知道……可是……”她为难地摇头,最后终于抬起头来。“我不可能再接受任何人了。”
赵正清错愕无比。“苇柔……你!”
“对不起,请原谅我。”她垂下头,惶恐而不安。
赵正清推推眼镜,镜片照满了失望。“我明白了。”
“赵大夫……”
他搔搔头,尴尬地笑了笑:“这还是生平第一回,我被人拒绝了呢。”
她困难地看着他,随即有些哀伤地垂下头。
打傍晚从赵正清口中知道求婚被拒的事之后,赵靖心不能相信自己听见的事实,这完全颠覆她所预料的。一想到事情的严重性,赵靖心片刻都没耽搁,匆匆去了白苇柔房里。
对于白苇柔,她已经从一个消极的无辜者转换成积极的防卫者;在她的骨子里,开始分化成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怕事懦弱的少奶奶,另一个却是不择手段要捍卫乔家名声的少夫人。偶尔赵靖心在镜前注视着自己,会隐隐觉得恐怖;然而日复一日,那心态上的不平衡却任由这种感觉上了瘾。
“我弟弟的为人我很清楚,你跟着他,也好过将来东飘西荡。这般机缘,一般丫头都求之不得的。”
白苇柔仍是那悒悒的眼神,转过脸再一次面对她,心掏心地开口,语气却是坚持多于颤抖。
“正是因为求之不得,苇柔才更不能接受。少奶奶,乔家愿意赏口饭吃,让苇柔尽心尽力,这样就够了。其它的,苇柔不求,也不敢求。”
“那么算我求你!”
白苇柔脸色白了一层:“少爷……也是这个意思吗?”
“你明知道……”
赵靖心颓然坐倒,话再也接不下去……若不是乔释谦真的在乎白苇柔,他怎么会懦弱到连句话不说就走?突然,赵靖心像发疯似的跳起来;然而一扬手,思及乔释谦的话,那个耳光却怎么也打不下手。
无论丈夫对她的作为如何失望,末了他还是把这件事的处置权交给了她;就算是懦弱,他毕竟还是选择了她。但乔释谦究竟是错估了她的宽容,以为她会安排好白苇柔……
赵靖心收回手,死瞪着白苇柔,一颗心撕扯着。
就在那一刻间,她突然明白了自己为甚么不甘心放开乔释谦的理由。
因为,她从来没在乔释谦身上挖掘出这么强烈的爱。
“滚出去,乔家再也容不得你了!”她吼出声,忿怒地把桌面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如果你对乔家还有一丝丝感激,离开乔家吧!”
白苇柔点点头。“我懂了。少奶奶,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明儿个我就搬出去。”
“你……你真是……忘恩负义!我宁愿辱没了赵家让正清要你,你竟然不识好歹!你够贪心,白苇柔,我今天算是认清你了,算乔家白疼你了!”赵靖心咬牙切齿地说完,夺门而出。
经历那番指责,白苇柔捂着脸颊,眼泪却始终没敢落下。
这样的爱错了吗?她那么坦然面对自己的感觉,她真切意恳谁都不想伤害;可是到头来,她还是做不好。
自从那日狼狈地逃开后,乔释谦便感到一股强烈而痛苦的欲求;严格说来,那应该是从倪家带回白苇柔的那天起,这种欲求含混了焦虑而深沉的忿怒。
只有他一个人明白这种潜伏在内心的痛苦,痛得几乎令他崩溃。
表面上,他跟往日一样,理性而正确地处理每件事。从乔家匆忙出走的这段时间,他在南方谈成几笔大生意,说是刻意避开白苇柔和赵靖心也好,或者让赵正清有更多的机会对白苇柔献殷勤也好;总之,他避开这一切,想为自己的忿怒寻求宣泄。然而那些也跟往日一样,都只是商场上顺利交易完成的释然;因为他清楚,就算没有白苇柔,他依然要为他的人生负责地过日子。
理性让他自觉可以再面对一切:但回到乔家后,知道白苇柔拒绝了赵正清的求婚,又知道她在旧伤末复原的情形下被迫搬了出去,乔释谦的痛苦再次瓦解。
“你何苦这么做?”乔释谦说,眼神一迳的沉默与忿怒。“我那么相信你,靖心,为甚么?”
“是她自己坚持要这么做的。”赵靖心辩驳,声音带着无辜的软弱和幽怨:“释谦,你相信我,我真的没那个意思。也许……也许是她自觉待不下去,所以才离开的。”
他甚么都没说,似乎已疲倦了评估她话里的真实性。
“我知道了,请张妈熬的药一会儿送过来,你千万记得喝。”
赵靖心点点头。从那日摊牌之后,从他千里返家之后,这些话听起来便成了一种公式,一种她几乎无法忍受的公式。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有错在先,也是她咎由自取;但错都错了,她并无意弥补。
“我真的……没有赶她出去,你要相信我。”赵靖心喃喃地开口。
“我知道了。”他仍是那沉沉稳稳的回答。
“释谦,你没有其它的话要说吗?”
“……”
“释谦,说吧,说出你一直想说的话。你怨我的,是不是?”
他俯下身,定定地望着她那忍耐含泪的眼眸。
“我不怨你,也不怪你。靖心,那一切都过去了,你又何苦再逼我?至少请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释谦,如果我的退出能给你甚么,那么也许有一天我会愿意离开,让你跟她在一起。但眼前的我真的做不到,释谦,你原谅我,我真的办不到……让你离开,我连想都不敢想。”
这些哀求的话难道对他再也起不了半点作用吗?见他沉默不语,赵靖心突然害怕了。“你……还……爱着我吗?”
“昨天晚上你才问过我的。”
“只要告诉我答案就好了。你还爱着我吗?”
他侧脸望着那淡淡的一抹斜阳,忆起他对白苇柔表白心意的那个黄昏。怎么?又将入夜了吗?日子怎么这样不禁过,不过半载时光,他的感情已随心境老去,再也负不得半点情债。
这些天里他想了很多,然而再怎么想、再怎么伤,不管他走得多远、走得多久,山高水长,都无助于他心里那张绝望的牢笼。
相见……恨晚。
无论白苇柔将来选择了谁,一定都会让他再心碎一次。
“这么问,不怕我敷衍你?”他垂下头,觉得疲累又心伤。“是的,我爱你。”像宣誓般的开口。
“能亲口听你这么说,就算敷衍,也是好的。”她伸展手臂环住他的腰,笑得悲哀。
赵靖心环住他,彷佛心里被重新注入了新生命。她知道这样是愚昧的,可是,她只能跟他这么要求。
求婚被拒,赵正清还因此逃避似的躲回赵家待了好几天;可是一进乔家,他还是不住关心地往白苇柔那儿去。看到房里只留打扫的乔恒,他不禁呆了呆。
“赵少爷,您来啦。”乔恒站在板凳上,停住朝上挥动的把子,同他恭敬地打声招呼。
“苇柔呢?”
“搬走啦。”乔恒扭过脸,又开始挥动手臂。
“搬走?怎么回事?不是养伤养得好好的?”
“是呀,我也觉得奇怪。可是她坚持要搬,匆匆忙忙决定了,咱们大伙儿也拿她没法。她的身子都还没复原呢,连蒋婶劝她半天也不听。她进乔家的时候,咱们少爷也没跟她立下甚么期限约定,说起来呢,她也不算乔家的人,要走谁也强留不得。”说罢,乔恒还叹了口气。“您没瞧见她走的那模样,连走个两步路都还要让人搀着,脸色白得像雪似的,我真是不明白她在想甚么。”
赵正清掀起眉心,愈想愈奇怪:“她甚么时候搬走的?”
“这个月初十吧。”乔恒歪着头忖了半晌,才开口道。
这个月初十,不就是他跟白苇柔求婚的日子?赵正清靠在门边,难道……她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堪才搬走的?想着想着,他心里起了浓浓的歉疚感。
“我姐没说甚么吗?”
乔恒愣了一下,突然跳下凳子,走到他身旁,压低声音说道:“怪就怪在这里。听绣儿说,苇柔搬走的前一晚,少奶奶破天荒地大发脾气,还摔坏了两块镇纸。我乔恒在这儿待了八年,还没听过少奶奶大声骂人呢。所以大伙儿在想呀,一定是苇柔说了甚么不得体的话,惹恼了少奶奶,她大概是被赶走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苇柔也不像是会说刻薄话的人。所以,这应该跟少爷有关。”
“别乱猜了,我回头去问问我姐,不就都知道了。”赵正清听不明白,心里只记挂着白苇柔。
乔恒有些担心地望着他。“那……那赵少爷可别透露是我说的。”
“知道啦。”他拍拍乔恒,匆匆忙忙地走了。
“姐,苇柔呢?听说她搬出去了。”
他从没见过赵靖心此等模样,脸上的怨妒完全扼杀了她的美貌。
一提到那个名字,赵靖心憔悴的脸随即一僵,闷闷地背过脸去。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告诉我吧。”赵正清央求着:“我才回家没几天,乔家怎么就变得一团乱,连你也是。绣儿说你关在房里好几天都不出门,连姐夫来看你,你都把他赶了出去没理会,这到底怎么回事?”
“你姐夫甚么都没说吗?”她恼怒地问。
“他才刚回来,怎么会知道?”赵正清莫名其妙她那怨恨的神情。
“……”
“姐,不要这样怪怪的,有甚么问题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怪的不是我,是白苇柔,是你一直觉得那个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苇柔!”赵靖心突然崩溃,她退了两步。“是我赶走她的,是我!你要问的就是这个,是不是?因为她爱上不该爱的人!”她颓然捧住脸。“我容不得她在乔家再出任何差错!”
赵正清恍然大悟白苇柔拒绝他的原因,然而这时间他也没心情去讨论这件事。
“姐……那个人是谁?”想起乔恒的话,他心里隐隐有答案,可是却没敢断定。
赵靖心悲哀地看着他,冲上前抱住赵正清,落下两行泪来……
“你还不明白吗?正清,她爱上了你姐夫,所以她不要你。她爱上你处处引为模范的男人,释谦嘴上不说,可是我知道他是不要我了。这两天他找我,可是我不想见他。一想到他是用补偿的心,我知道他心里不要我!正清,你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答案一经证实,赵靖心陈述的事实重重打击了呆立当场的他。赵正清头痛欲裂,只能紧紧抱着痛哭失声的姐姐,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第八章
赵正清气冲冲地奔过回廊,扭住乔贵大声问话:“阿贵,我姐夫呢?”
“赵少爷,你这会儿先别进去,他正忙着跟倪老爷说话。”
“罗嗦!”
赵正清恼怒地瞪了乔贵一眼,甩着袖子大步走进去。大厅里,倪老爷的声音谦卑地回荡着。
“……放弃这场官司,乔少爷的宽宏大量,老朽感激不尽。今后老朽一定保证我那逆子的行为,不再放任他胡作非为。”
“我的要求也只有这样,倪老爷。”
老人又唯唯称是。
“乔恒,送倪老爷出去。”
“是。”
乔释谦负着手,在空荡荡的大厅里慢慢转身。
“找我有甚么事?”
赵正清瞪视着乔释谦──这个他一直最钦佩、也最敬爱的姐夫。突然,赵正清一拳挥去,乔释谦脸斜偏,闷哼一声,腹部接着又挨了两拳。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和苇柔是清白的,就算别人闲言闲语,我也当他们是放屁!可是……可是你居然……伪君子!”赵正清愈揍愈气,吼声在大厅里回荡。“为甚么要伤害我姐姐?这些年来她在赵家尽守妇德,对你一心一意,除了生孩子这一样,她没甚么对不起你,你为甚么要这么做?”
乔释谦拭去破裂嘴角渗出的血,摇摇头,甚么都没说。
“你这个……”他冲上去又想打乔释谦,却被后方的乔贵抱住。“放开我!我今天非打醒你不可!伪君子,亏我一直这么信任你。我喜欢苇柔,居然还曾经派你去当说客!那时你大概在心里笑我吧,真是可恶!你太混账!”被乔贵拖开,赵正清精疲力尽地跪下来,忿恨不已地捶着地上。
“你说对了,我是个混蛋,是我伤害了你姐姐。我原本就打算等倪家的事了结──”
“鬼才相信!”赵正清冷哼,打断他的话。“倪家早该告他们了,是你拖拖拉拉的不想离开苇柔上县城去,不用再解释了。”
“赵大夫,请你冷静下来。”乔贵跪在他身旁恼怒地喊着:“少爷若是不想离开苇柔,上个月怎么又会到南方去?少爷不告倪家,是因为不想扯出少奶奶……”
“乔贵,这儿没有你的事,下去!”乔释谦喝住他的话,不想他再说下去。
“这跟我姐有甚么关系?”
他沉默着没有回答,有一时间赵正清还以为他打算甚么都不说。
“如果我的行为让你失望、让你忿怒,那我只能说抱歉。”他看着窗外,隔了一会儿才娓娓开口:“但是,我跟苇柔真的是清白的。”
“你……”赵正清错愕地望着他。
“我想保护自己心爱的人,这样也错了吗?虽然不能够给她甚么,至少见她安全无虞,我也不会难过。爱个人并没有错,错只错在我识靖心在先。正清,我只是个平凡人,我努力让自己循这世间的道德标竿走。你事事以我为榜样,那是错的,我的规范并不适合你。对苇柔,该了断的我自会了断。”
赵正清愣愣地听着那些话,忽然觉得自己傻不堪言。
就算乔释谦是故意要把自己的过错掩饰得这么漂亮,那么,相较比起来,他对白苇柔的用心又算得上甚么呢?
从乔家跑出来,赵正清懊恼得不得了。这条常常走的热闹大街,再也吸引不了他,只觉得那些喧闹声徒惹他心烦。
“哎,你这人怎么搞的?走路不长眼睛,撞了人也不吭声。”
赵正清心浮气躁地回头,原想回嘴,但在见到对方那脸却呆了半晌。
江杏雪也愣了。从那件事发生过后,他们至少有三、四个月没见面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末了她先开口,语气有些揶揄嘲弄。
他仍是绷着脸没开口;江杏雪笑笑,也不以为意。
“不说便算了。”她喃喃自语,回头就走。
“你……你知道苇柔在哪儿吗?”他唤住她。
江杏雪又回头,抱胸以待。
“你想找她?”
“对。”
“为甚么?”
“你知道她在哪儿?”
“当然知道。”
“告诉我她在哪儿?”
“不说。”江杏雪摇头道。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和我姐夫……”赵正清猛然住嘴,教他怎么把这种事说出口?
“在一起?”
“你……”
“到乔家报讯那天,我就知道了。”她看穿他的表情,证实自己所想的。“你跟你姐夫一样,都喜欢苇柔,是不是?”
“我可以爱,但我姐夫不可以。”
“为甚么不可以?乔少爷不可以,可不表示苇柔也不可以。”
“我听不懂你的绕口令。”他心浮气躁地摆摆手道:“我只想知道苇柔在哪里。”
“不说。”江杏雪仍是摇头。
赵正清被她的连连摇头给逼得恼了起来。
“做你这行的,是不是都会见钱开眼?那好吧,你要多少钱才会心甘情愿告诉我?”
她怒瞪着他。“你说甚么?再说一遍!”
赵正清正在气头上,也不管出口的话伤不伤人,放声又说了一遍。
突然,江杏雪一个耳光煽过去,他被打得踉跄收口,瞪着她向来妩媚的眼里出现的不协调忿怒。
“对,我是婊子,所以你就认定我爱钱,以为几个小钱就可以打发我!这就是你们高尚人对我们这种”麻烦“的看法,是不是?”她气得扭头就走,不知怎么心里委屈极了。江杏雪心里很明白,气也没有用,她早习惯了别人看她的眼光,那又怎么样?她贱、她淫、她烂都是她的事,至少她把自己管好了,不给任何人惹麻烦,也从没对不起任何人过,这混蛋凭甚么侮辱她!
她可以不生气的,但她就是气,气得不得了。三、四个月没碰面,他不找她,她也没借口看他,偏偏自个儿又犯贱想他想得紧。今儿个碰巧见着了,又被气得半死。
恨恨地往回走,她眼泪不争气地浮了出来,但又咬牙硬吞了下去。
“喂!你怎么乱打人!”他追上去,铁心跟她对峙到底。
“我真后悔跑去跟乔家报信,那天干脆就让苇柔死了算了,省得她跟乔家拖泥带水欠个没完,还让你这王八蛋来糟蹋我!”
“你怪我姐夫拆了怡香院,让你丢饭碗?”赵正清还没从被打的震惊里恢复,习惯性的冲动又发作了。
江杏雪呛住了,脸色更难看。
“你是甚么意思?”她口气咄咄逼人。
“甚么意思?去问你们怡香院那个视钱如命的江嬷嬷!”
“她是她,我是我,跟她同姓并不代表我们是一样的人。”
“那有甚么差别?还不都是个妓……”
那个“女”字还没出口,“啪”的一声又一个耳光狠狠甩去;这一次她使尽全力,连赵正清的帽子都被打歪了。
“是没甚么差别!就像你跟你姐夫同时爱上苇柔,又有甚么差别?你有资格,他就没权利吗?就像我和苇柔,她清纯无瑕,我就人尽可夫!你凭甚么界定这些?难怪苇柔不会爱你!就是个正常女人,也不会爱上你这种是非不分的混蛋!你姐夫比你高尚多了,至少他不会因为得不到爱情就迁怒去侮辱别人!”
这番攻击把赵正清指责得体无完肤。方才他在乔释谦面前出的糗还不够吗?他恼羞成怒地在大街上吼起来。
“你把话说清楚!我爱上她有甚么不对?我不过想知道苇柔身在何方,你就像大炮一样猛轰我!你怎么就不学学苇柔,温柔一点、客气一点地跟我说?你给我说清楚!”他扭着她左手臂,一面小心翼翼防她的耳光。
“我……”她手掌又打算拍下来,这回却被赵正清接得正着。
“你这么泼辣,那天我简直是白费力气,该让那个男人好好教训你的。”
江杏雪心一凉,想缩回手,却无法办到,浑身上下每一丝火气都因为最后这些话给浇熄。她对赵正清残存的些许感觉,包括见了他便要滋生出更多情愫的感觉,突然也跟着心寒加剧而消逝得无影无踪。
这样也好,有些事在没开始之前就彻底心死,或许可以无牵无挂。
瞪着赵正清,江杏雪用最大的力量把自己的呼吸控制得平稳。
“杏雪姐、赵大夫。”白苇柔出来买点东西,并没想在这儿撞见两人。她瞪着赵正清的动作,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们……你们在干甚么?”
赵正清忙放开江杏雪,走到她身旁。
“苇柔,这几天你跑到哪去了?我一直在我你,你知道冯?”
“嗯。”白苇柔点点头,仍望着江杏雪,后者的脸色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深沉冷漠。
“你们刚才在做甚么?”
“我们……”
“我回去了。”江杏雪插进话来,揉着方才被抓红的手臂。
赵正清心里突然很歉疚,却不知该说些甚么。
“江小姐,我刚刚……”他唤住江杏雪,却见她扭过脸。
“你去死好了!那句话说得咬牙切齿,没等两人回神,江杏雪快速地走掉了。
“你对杏雪姐做了甚么?”
“苇柔,你……”
赵正清呆然看着她。他花这么多天找她,居然见不到她一丝笑容,反而得来生疏而冷淡的口气。
“赵大夫,你到底对她说了甚么?”
“没有,我只是问她你在哪儿落脚。”
白苇柔坚决地摇头。“不,不止这样,你一定漏说了甚么,杏雪姐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是来找你的,不是找江杏雪。你有没有听懂,苇柔?”他握住她的手臂,有些焦怒地跳起来说。
白苇柔僵住,抿着唇不再多吭声。
赵正清回头看她,警觉自己又说错话了。
“她不肯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口气又急,就跟她吵起来。我还被她打了,你知不知道?”
白苇柔的眉心皱得更紧。
“对不起,赵大夫,在你认为我这么说可能有些护短,但杏雪姐是明理人,她不会无缘无故打人的,你一定是说了甚么让她生气的话。”她神色有些苦恼。
赵正清愈听愈不对味,今天是犯冲吗?为甚么没有人站在他这边?
“她说我没资格喜欢你,这不教人生气吗?”他恼恨地喊起来:“我说甚么也不相信你会傻到要跟我姐夫在一起,说甚么我都要找你问清楚!苇柔,是不是真的?”
面对他质难的眼光,白苇柔垂着头,叹口气:“对不起,赵大夫。”
“为甚么?”赵正清震惊地瞪着她。
她绝望地抬起头,哀求地看着他说:“我很抱歉。”
“我不要抱歉!祗要告诉我为甚么你要这么做!”没有答案,他挫败又忿怒地大吼。
“因为……是他教会我甚么是希望和……爱。”她惊喘一声,眼泪落下来时才说出了最后那个字。说完她随即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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