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僧-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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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月亮此时已到天空正中间，我转头看樱灵，樱灵早已熟睡。看着樱灵跟随我一路受苦受累，心下很是过意不去。暗里发誓，此生必定好好待她。

　　　　时令虽已立秋，却仍有不少蚊虫，我怕蚊子叮咬樱灵，便轻轻抽出干帅，听声辩位，手起蚊断。就这样合眼浅睡杀了一夜蚊子，到早上时，丝毫不觉得累。太阳初起，我睁开眼睛，去瞧樱灵，樱灵也正在看我。

　　　　樱灵说智山哥，我瞧你用干帅杀蚊时剑法行云流水，无声无息，恐怕比起你下山时又高出了不少。

　　　　我连忙收了剑，坐起身来，只见干草上密密麻麻落满了蚊虫，干草外路过的蜈蚣、蟾蜍、蛇也无一幸免。我说罪过罪过，没想到这一夜杀了这么多生灵。

　　　　樱灵笑道，最倒霉的是我了，早早醒来想小解，见干帅擦脸而过，吓得不敢动。又不愿推醒你耽误了你的休息，一直憋到现在。

　　　　我说你放心好了，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不会砍到你的，你还不快去？

　　　　樱灵爬起来躲到树后的草丛里小解，我说樱大姑娘，你好像没到十丈以外。

　　　　樱灵在草丛里叫道，你又不是没看过。

　　　　我们来到荥阳城外，见城门两侧围了不少人，看着墙上的榜文。

　　　　我和樱灵好奇，也挤进人群，这一看吓了一跳。

　　　　榜文上画了两个头像，怎么看都像是我和樱灵，再看文字：少林罪犯赵小二（法号智山）五月初掠走武当樱姑娘，又于八月初三戌时杀死管城贾富贵（江湖人称快男）全家抢夺钱财，现颁发通缉令通缉赵小二，有线索上报者赏银百两，擒获者赏金百两。落款是太子印玺。

　　　　我和樱灵对望了一眼，情不自禁一起低下了头，又回到了我们睡觉的地方。

　　　　我说怎么回事，榜文说我抢了你，还杀了贾公子。

　　　　樱灵说别急，我估计是路上有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告诉了我爷爷，我爷爷那脾气肯定以为是你绑架了我才这么久没回去的。至于说杀贾公子的事我就真不清楚了，我们明明掩着面的。

　　　　我说是啊，难道是赌场里的人见我和贾公子他们打了一次，现在见贾公子一家都死了，误以为是我杀的？然后报了官？

　　　　樱灵说极有可能。当时赌场里那么多人，保不定有人去告诉了官府。

　　　　我们商量了一下，还是改装再行。城里是不能去了，必须避开人多的地方继续赶路。樱灵把随身带的男装又穿了起来，自己进荥阳城里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后把我装扮成了中年农夫。匆匆吃了些大饼馒头，便又上了路。

　　　　路上当然不敢用轻功，一个健步如飞的农民一定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走到日落西山时，到了任庄村，我们也不敢去任庄借宿，打算在附近山头找个山洞对付一宿。刚上山，便见山路旁有块空地，空地有石凳、石桌，两位白衣飘飘的老先生坐在石凳上下着象棋。

　　　　我本想不理会他们，樱灵拉了我一下，小声说你看他们都是光头，会不会是和尚？

　　　　我停下来仔细瞧了一下，脑门上没有香疤，说可能年纪大了头发掉光了吧。

　　　　有位老先生哈哈一笑，说两位施主，我们是和尚，可不是秃顶，香疤不是没有，这些年过去了早分不清了。我瞧小姑娘心细如发，何不过来帮我看看这盘棋怎么解围？

　　　　我心下吃了一惊，樱灵明明扮了男装，他也没怎么打量，就认出了樱灵女儿身份。十有**也是慧云师傅一样的高人。

　　　　樱灵不太乐意过去，我把樱灵拉了过去。说，不知高僧如何知道她是女人的。

　　　　老和尚抬头一笑，对我说，男人脚步浑厚，女人脚步轻盈。只脚步声便可猜出这位必定是个小姑娘。

　　　　樱灵“切”了声，说要是个瘦子男人，脚步恐怕浑厚不到哪里去。

　　　　那老和尚又笑道，如果是个稍瘦的男人，走路身姿恐怕没有姑娘走得好看。你们上山路时我们就看到你们了。观察了这半天怎会看不出？

　　　　我问老和尚，不知高僧叫樱灵解的什么局？

　　　　老和尚说高僧不敢当，我法号蠢蛋，这位法号慧眼，至于棋局，两位不妨看一看。

　　　　樱灵听说老僧自称蠢蛋，捂嘴笑出了声。我心下大奇，听说过无数法号，难听的有的是，但没听过“蠢蛋”的。我不敢多问，仔细看起棋来。

　　　　说起象棋，寻常百姓家也没什么消遣的东西，象棋倒是家家都有，制作也很简单――随便找个拇指粗的树枝，剁成三十二枚棋子，刻上字便可在画了线的木板上玩起来，所以象棋可说人人会玩。我在少林寺闲暇时也经常和慧恩师傅下棋。

　　　　却见棋盘上对方只剩个“帅”在九宫中线中间，蠢蛋和尚这边剩个“将”在九宫左线中间，只是“将”旁边的中线中间是慧眼和尚的“卒”。“将”不能吃“卒”，吃“卒”便被“帅”对死，只可上下移动，只是不管上移或者下移后，便只能认输了，因为无路可走。

　　　　我随口说了句这棋怎么会下成这样。

　　　　一直未开口的慧眼大师说，若不是蠢蛋大意把卒留到现在，自己又怎会无路可走？不知樱姑娘可有解法？

　　　　樱灵瞄了一眼说，我看只有认输了。下成这样，不是明显的死路一条嘛。

　　　　慧眼大师哈哈一笑，突然高声喝道：蠢蛋！棋成局时，便已晚矣。初时拒卒，岂又会输？

　　　　蠢蛋大师仿佛大悟，立起身来向慧眼大师敬礼，口呼阿弥陀佛。

　　　　我一下子明白了，这两位高僧是在表演给我们看来着，所谓的“蠢蛋”暗指的便是我，棋局便是明年的武林盟主竞标赛，“卒”指的就是樱灵。原来他们和慧云师傅一样，担心我和樱灵好上，达摩金刚剑法失去威力，明年会输。
………………………………

第二十四章　洛阳

　　　　我正不知该说什么，突然山路上浩浩荡荡出现了一队官兵，为首的是两个武将，两个捕头。

　　　　我一牵樱灵的手，便想逃走。

　　　　樱灵小声说他们认不出我们的，到时候你别吭声。

　　　　官兵走到我们身边停了下来。一个武将问道，不知四位可曾见过画上的人。说完便从怀里讨出榜文来。

　　　　慧眼大师走近仔细看了看，说这不是智山吗？这孩子什么时候做出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了？我在少林寺时和他下过不少盘棋呢，真可惜了，啧啧。

　　　　武将一听慧眼这样说，态度恭敬起来，双手抱拳道，原来是少林的高僧，不知这几日见过智山没有？

　　　　慧眼转过头向我笑道，见过见过。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樱灵的手也全是汗。

　　　　慧眼继续说道，我们和官大人说些事，明日你们再来学棋。

　　　　我不敢应声，拉着樱灵点了点头，便向山上走去。

　　　　“且慢！”只听身后有人喊道。

　　　　我转身一看，是个精瘦的捕头。

　　　　那捕头说道：朗朗乾坤下，两个大男人手拉手是什么意思？

　　　　另一个捕头也说道：象棋的楚汉界河便在我荥阳，荥阳人岂有不会下棋之理？

　　　　精瘦的捕头又说：上山不是狩猎便是砍柴，为何背的是剑而不是箭弩或者柴刀？

　　　　另一个铺头点了点，说：百姓无不是早出晚归，眼看天快黑了现在上山却又是为什么？

　　　　精瘦的捕头继续说：两人从头到尾没看过我们一眼，是在害怕什么？还是在躲避什么？

　　　　另一个捕头说道：那边体形较小的皮肤白皙，身段柔软，应该是个女子。

　　　　精瘦的说道：旁边的人手上皮肤不糙，青筋不露，是个年轻人无疑。

　　　　另一个捕头说：此人不但是个年轻人，瞧他脚步厚而实，走路却是尘土不起，还是个内家高手。

　　　　精瘦的说道：既然背剑，恐怕还是个耍剑的高手。

　　　　另一个捕头说：这男子拉着女子，恐怕是挟持的多。

　　　　我被他们说得头冒大汗，连辩解的勇气都没有。

　　　　武将一挥手，一群人马全部抽出武器。

　　　　两位高僧一起拦在我和官兵之间。

　　　　慧眼大师说道：张、顾两位神捕果然名不虚传，两人江湖人称千里眼，与我们顺风耳慧石师弟齐名江湖数十年，今日一见大开眼界。只是不知二位神捕可否卖我们师兄弟面子放过智山一回？我们自当领回少林寺教诲责罚。

　　　　精瘦的捕头拱手道：慧行神僧的话我等本该听从，何况慧清神僧也在。只是太子有令，不敢不从。违抗朝廷的命令，是要诛灭九族的。我和顾捕头绝非怕死之人，若张某今日是孤家寡人，这个人情是卖定了，只是家有几十号人口，我们只能得罪了。

　　　　我这才知道，慧眼原来是慧行师叔，旁边叫“蠢蛋”的是慧清师叔。

　　　　慧行问慧清，你瞧如何？

　　　　慧清道：初时拒卒，岂又会输？拒之，拒之。

　　　　慧行转头对我们说：快走。

　　　　我合什敬礼，拉着樱灵转头便走。

　　　　只听身后杀声四起，耳朵里不断传来吆喝声和有人被打伤发出的尖叫声。

　　　　到了山上，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天也黑了下来。

　　　　我拉着樱灵寻找避身之所，真找着了一处山洞，我点亮火折子，捡了些干柴在洞口生了堆火，回头见洞内干净，地上不少纸糊的风筝和被我们踩坏的干草扎的小兔小狗，看样子任庄村的樵夫上山砍柴时，便将小孩聚在洞里玩耍。

　　　　樱灵依偎在我右肩，问：你的两位师叔下棋是不是在说教你什么？

　　　　我把他们两人的意思告诉了樱灵。

　　　　樱灵说为什么我和你好上了你的达摩金刚剑法就不灵了？

　　　　我有点尴尬，说我和你睡觉后……精气便会不足……阳气便会不纯……达摩金刚剑法是靠纯阳之气发挥威力的……

　　　　樱灵连续“呸呸呸”，坐到对面去了。说谁要和你睡觉了？

　　　　我嬉笑道，我们买房子时，你不是说我们的孩子不会像卖房的那人那么丑么？

　　　　樱灵白了我一眼，说我说的是我和你的孩子么？我们，指的是我和未来的夫婿，又不是我和赵小二。

　　　　我问，那你的夫婿是什么样的？

　　　　樱灵思索说道，他得是个轻功举世无双的人，剑法天下无敌的人，内力整古烁今的人，拳法后无来者的人，掌法天下第一的人，暗器百发百中的人。

　　　　我说那我是没机会了，先不说剑法内力拳法能不能无敌，光是掌法和暗器我就一点也不会。

　　　　樱灵笑道：你现在恐怕轻功和剑法已经当世无双了，拳法就算不是，也相差不远，赶紧练练内力，学学掌法和暗器，再等个二十年，你这几项肯定也能全变第一了。

　　　　我坐到樱灵身边，搂着她柔声道，那样我就抱不到孙子了。

　　　　樱灵掐了我一下，靠着我安然入睡。

　　　　清晨的时候，洞里又是一地的蚊虫的尸体。

　　　　我们起身找到泉水，洗涮了一下，樱灵在山上摘了不少野果。

　　　　我们啃着野果，樱灵说刚才我在高处向下看了一下，你的两个师叔还在那里下象棋，官兵都没影了。

　　　　我说他们挡在那里，千军万马也过不来。

　　　　我们走了大半日，眼看快进洛阳界内，却见官兵设了卡。不少带刀的士兵正在巡逻。

　　　　我和樱灵犹豫，怕走过去被认出。可想到大伯的死因非得去白马寺才查得出，还是心一横，拉着樱灵走了过去。

　　　　快到关卡时，后面马蹄声大作，我回头一看，正是张顾两位神捕和两位武将带着人马赶到了。

　　　　张神捕远远便认出我们，在马上叫道：智山，还不服罪待擒？

　　　　我下意识的拉着樱灵往关卡倒退了几步。

　　　　张神捕下了马，边示意身后的衙役拿上枷锁边说道：你的两位师伯拦在山前，害我们绕了个大圈子，总算逮到了你。

　　　　我正不知要不要拔剑反抗时，身后关卡的守卫却“呛”的一声，一起拔出腰刀，冲到我们面前排成一排，挡住了张神捕。

　　　　张神捕呆了呆，回头看向武将。

　　　　有位武将在马上不悦道：在下管城驻军将军周隆，与泰秉将军二人封太子之命，协同六扇门千里眼张、顾两位神捕擒拿朝廷要犯智山僧人。不知洛阳守军此举何意？

　　　　忽闻身后哈哈大笑声，有人骑马过来，我转头一看，也是位身披铠甲的将军。

　　　　那人在马上拱了拱手，道：不知同僚远来，王某不及招待，还望二位将军海涵。不过小将得提醒周将军一句，智山师傅是朝廷要犯这句话是万万说不得的。

　　　　周将军冷笑道：我等封太子之命办事，“朝廷要犯”是上面对智山的定论，我等又怎会说不得？

　　　　王将军跳下马来，从怀里讨出金黄色的卷轴，大声喝道：吾皇圣旨在此，尔等跪下接旨！

　　　　周泰二位将军慌忙下了马，和张、顾神捕一众人等纷纷跪了下来伏在地上。周将军高声应道：臣周隆率副将泰秉等众将士接旨。张神捕也高声应道：臣张泽与捕头顾万里率六扇门众捕快接旨。

　　　　王将军打开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少林弟子智山于八月初诛杀管城贾富贵一案，朕已自燕王处获悉。贾富贵仗己武艺高强，素日强抢民女，占为己妾。官府与贾福贵沆瀣一气，使民冤不得申，民愤不得平。智山诛贾，乃遂民之愿，替官执法，是以无罪，撤案。贾富贵家眷遭屠，乃另一案，朕已责令刑部彻查。掠走武当樱氏云云，此为宗教之事，官府不得涉之。管城六扇门即日将知府知县捉拿归案，押送刑部，由刑部量刑定罪。钦此。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捕头接过圣旨，对王将军赔笑道：下官皇命在身，这就告辞了。之前多有冒犯……

　　　　周将军也跟着赔笑道：冒犯，冒犯……

　　　　王将军手一挥，说不知者不罪，你们去吧。

　　　　王将军热情的把我和樱灵接进了他的将军府。

　　　　席间聊天我才得知，燕王便是四皇子。我把到洛阳的来意告诉了王将军，王将军斟酌一番后道，你大伯的事应该与白马寺无关，证严法师我是见过的，为人刚正不阿，心地正直，断不会做下这等事。不如我先派人送拜访帖，明日吃了早饭你再去拜访。

　　　　当王将军得知和我一起的就是武当樱姑娘时，说太子果然血口喷人，“掠走”二字是欲加之罪。幸好吾皇英明，没让太子借故污蔑佛派，为难四皇子。

　　　　我说管城的贾福贵真不是我杀的。王将军说这等败类死了活该，是不是你杀的都一样。

　　　　不等我说话，王将军突然握住我的手，说明年的武林盟主竞标赛全靠你了。

　　　　我一时不知所措只得唯唯诺诺。

　　　　后来王将军喝多了说了很多话，无非是将来四皇子继承大统，国家怎样富强之类的展望。我瞧他谈到这些时眼里露出期盼的目光，想起了虎鲨帮的王二蛋。大家都一样，都是对未来有着美好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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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闯关（一）

　　　　清晨，我与樱灵向王将军告辞，王将军说白马寺回了话，只能你一个人。樱灵闹着非要去，我安抚了半天，她终于同意在将军府里等我。

　　　　王将军派人给我领路，走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便到了白马寺。

　　　　白马寺外站了两排和尚，领头的是方丈。

　　　　方丈上来便自我介绍：老衲法号证宽，是白马寺的方丈，辅助四皇子的证严是我师弟。智山师弟远道而来做客，敝寺荣幸之至。希望你能在白马寺找到你要的答案。

　　　　我见证宽方丈很客气，而且开门就见山，足够坦诚，便也客气的回道：方丈过谦了。按建寺年份，白马寺还比少林寺早了几百年，少林的辈分恐怕要低些，小僧按理应叫方丈一声师祖。

　　　　证宽方丈显然很喜欢我的措辞，不断点头面露微笑，等我说完连忙说你我都不必谦让，你便喊我一声师伯好了。来来来，我们进屋详谈。

　　　　进了大殿，我和证宽方丈按主客之分入了座，知客僧上了茶水后，证宽方丈说道：昨夜王将军已派人将你的来意说了我听。听闻你在逍遥镇与道家比剑时曾亲见我师弟证严拔剑相助，并且也是通过此剑怀疑证严便是杀害你大伯一家的凶手。你来白马寺便是想了解你师伯与本寺是否有过冲突。是否如此？

　　　　我说是的。我想问几个问题，希望师伯能回答我。

　　　　证宽方丈抬手道：必定如实相告。

　　　　我问：我大伯一家是否来过白马寺？

　　　　证宽反问道：你大伯叫什么名字？什么地方人？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他姓赵，从小便喊大伯，名倒并不知道。我们都是沈丘的。

　　　　证宽笑道：你大伯绝对没有来过白马寺，沈丘在少林东南边，白马寺在少林的西北边，说起来少林比白马寺离沈丘更近些，若是烧香拜佛，岂有舍近求远之理？这是其一；其二，少林在民间有“天下第一古刹”的说法，白马寺建寺虽早，论名，却要稍逊少林一筹，故说起香火之旺，白马寺远不如少林寺。

　　　　我一听，觉得很有道理。便又问道：不知证严法师所用兵器可是紫色的宝剑？

　　　　证宽答道：剑为利器，出手稍有不慎，便成杀生，故我佛门弟子，大都用棍，佛派名剑不如道家多，也正是因此。证严自小爱剑，出家后遵从师命，剑不露刃，用的一直是把铜色钝剑。

　　　　我听后糊涂起来，心想难不成证宽在替证严说谎？

　　　　证宽见我不语，说道：紫色宝剑，我倒是见古书曾有过记载。

　　　　我忙问：书中怎么说？

　　　　证宽笑道：我白马寺与寻常寺庙略有不同，这大殿后有二殿，二殿后有三殿，共有七殿。书便在第七殿，师侄何不亲自去第七殿翻书观看？

　　　　我一听，立即起身，谢了证宽，径直向后面走去。

　　　　出了大殿，后面是块青石场地。远远看见一位老僧站在二殿门口。

　　　　走到老僧前，我合什敬礼，说想去七殿看看古书。能不能行个方便让一让。

　　　　谁知老僧说要过二殿，必须得比试一场。

　　　　我一呆，问比什么，老僧指了指青石场上的武器架，说剑。

　　　　我回头一看，这才发现架上悬挂的全是宝剑。

　　　　我说大师，我是按方丈的指使去七殿的，不是来比试剑法的。

　　　　老僧说你如果是来烧香拜佛，别说七殿，就算有十殿你也能进出自如，但是要看七殿的古书，那就得和我比剑，比赢后才能通过。就算证宽师弟亲自去看古书，也得闯过我这关才行，这是白马寺千年的规矩，不会因任何人破例。

　　　　我说行，那我就得罪了。

　　　　我们来青石场地，老僧指着武器架说你先选剑。

　　　　我说不用，我自己带了，从背后拔出了干帅。

　　　　老僧“哼”了声说，不要以为名剑是万能的，你要是对它有了依赖心，恐怕有得亏吃。

　　　　老僧说完从武器架上选了把剑身极薄的软剑。

　　　　我呆了呆，还是第一次遇到软剑。

　　　　老僧说我年纪比你大，你先进招吧。

　　　　我持剑抱拳敬礼后，左手捏剑诀，右手握干帅，抢上两步便是一招“佛法无边”。

　　　　说到达摩金刚剑，其实共有三十六招，十八招攻十八招防，我在慧石的顺风铁匠铺用的“滴水不入”便是守招。这招“佛法无边”可说是达摩金刚剑法里的精髓，一剑刺人躯体五脏，这是杀招，遇不知反悔的恶贯满溢之徒才用。说是一剑，其实是五剑，刺的顺序是肾肺脾肝心，只是出手过快，常人眼里只见到一剑。速度要快这还是其次，刺肾是从人正面的，需要剑贯入身体，避开胃部，直达左肾，可见剑法的精准度也要求很高。当然我出这招并非要置老僧与死地，只想让老僧知难而退早些认输。

　　　　谁知剑离老僧不到一尺，便被软剑一圈一圈的缠住，剑势变缓，我手臂一振，软剑这才被抖开，这招便算被破了。

　　　　我又换了一招“借花献佛”，这招出得我很是满意，因此招一虚一实，虚为骗招，直刺面门，真正的一剑在实招上，剑中途改为向下刺小腹。此招出其不意，虚招需做得以假乱真。可虚招刚出，又被软剑缠住。不得已，又抖开了软剑。

　　　　我只能用上“送佛到西”。这招是改刺为砍，连砍十八个方位，仗的是手上干帅锋利，欺的是软剑不敢剑刃相碰。谁知道老僧用剑身斜迎干帅，干帅刚触及软剑，软剑剑身一弯，干帅只得顺着软剑滑开，待干帅滑离软剑，软剑向我的脸反扫过来，此时干帅不及回挡，只能低首避开。连砍十八方位，剑剑落空，软剑更是剑剑反扫，我左躲右避，很是狼狈。

　　　　我等“送佛到西”使完，心里不觉有些浮躁，连续变招，打了半天硬是没碰到老僧一根毫毛，自己反倒是险象环生。

　　　　达摩金刚剑法使完，我收剑不语。

　　　　老僧也不趁胜追击，问道：现在你还觉得干帅无往而不利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有些沮丧。

　　　　老僧说道：要知道道家剑法以柔克刚，我这套云剑你破不了，武当的太乙玄门剑法、八仙剑法、太极剑法你更破不了。

　　　　我合什弯腰，诚恳的说，还请大师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