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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英烈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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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华服客正在跟楼前两个华服汉子说话。

赵晓霓望望跟前这座酒楼,耳听楼上楼下那猜拳行令的闹酒声浪,满面的忧虑,轻轻说道:“就是这儿么?”

罗汉道:“怕是!”

赵晓霓道:“罗汉,这儿不适宜……”

罗汉道:“阿霓,杀人还要挑地方么?待会儿一旦乱起来,他们自然会走避的。”

华服客走了过来,含笑说道:“白老弟,就是这儿了,那小子正在楼上饮酒作乐,不知死之将至。”

罗汉似乎永远那么冷,道:“带我上去。”

华服客迟疑了一下道:“白老弟,我还用上去么?”

罗汉道:“你不指给我看,我怎么知道哪一个是他。”

华服客道:“白老弟说得是,只是……只是……”

罗汉冷冷一笑道:“见不得血么?”

华服客窘迫一笑道:“那怎么会,你白老弟瞧扁人了,干我们这一行的,还怕见血么?”

罗汉道:“那就废话少说,带路。”

华服客暗暗一横心,一咬牙,转身要走。

只见一名华服汉子奔了过来,近前说道:“爷,那小子溜了。”

华服客一怔,道:“怎么说,那小子溜了,你们看得他好好的,怎么会让他溜的,什么时候溜的,往哪儿去了?”

那华服汉子嗫嚅说道:“属下不知道,没看见。”

华服客两边眉毛一竖,扬手就要掴,可是他手刚抬起又垂了下去,冷冷一笑道:“你们真行啊,真会办事啊!”

那华服汉子怯怯说道:“爷,那小子留了张纸条……”

手里拿张纸条,刚扬起。

华服客扬手夺了过去,只一眼,脸上就变了色,冷哼一声道:“好小子,挺机灵的,你躲得了一回,躲得了二回么?”

马上一付笑脸把纸条儿递向罗汉:“白老弟,你瞧瞧,气人不气人!”

罗汉脸上没一点表情,伸手接过了那张纸条,只见那张纸条上龙飞凤舞一笔好字,写得是:“无端扰人酒兴,罪该打下阿鼻地狱。

阁下高人,性刚直,心淳厚,怀绝世身手,奈何挟技东来,为‘满虏’卖命,不智之举诚令人扼腕。

阁下非我敌手,念阁下之不得已,惜阁下之惊世才,我不跟阁下朝面,不跟阁下碰头,阁下其奈我何!

寄语罗汉,为自己,为佳伴,三思,慎行!”

没署名,署名处仅写了个“李”字。

赵晓霓站在一旁,看个清楚,马上就明白这位姓李的是哪一个了,禁不住心头一阵猛跳。

她为罗汉庆幸,也感激这位姓李的,双重的感激。

只听罗汉冷笑说道:“好机灵,好心智……”

华服客道:“白老弟挟技东来,锋芒毕露,锐气逼人,只怕他是想等白老弟那锋芒略稍减之后……”

罗汉冷冷说道:“我知道。”

只见他那只手一握,再张开时一张纸条已变成了粉,雪花般地落在了地上。

华服客看得一惊,赔上了一张笑脸:“白老弟,怎么回事?看字里行间,他显然对白老弟颇为熟悉。”

罗汉没说话,脸上没表情,可是两眼之中却难掩心中诧异之情。

他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华服客见他没说话,一笑又道:“这样吧,白老弟,他不是躲了么,正好白老弟远道而来,不妨歇息两天……”

“不!”罗汉从牙角迸出来一个字,一句话:“你们给我找他,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夜。”

华服客为之—怔!

赵晓霓开了口,说了话:“罗汉,回去再说吧,让他们去找吧,这姓李的是他们的生死大敌,还怕他们不尽心尽力地去找么!”

华服客马上赔笑说道:“对,还是这位姑娘说得对,这小子是我们的生死大敌,我们要除他的心不比谁急?白老弟总不能就在大街上这么等着啊,请先回客栈去,只要一找着那小子,我马上派人给白老弟你送信儿去,行了吧?”

罗汉没说话,拉着赵晓霓行去。

华服客又是一怔,望着罗汉跟赵晓霓走远了,才摇摇头,冷笑说道:“这小子跟他娘从棺材里出来的一样,一直板着他那张脸,看吧!看将来有谁的乐子受!”

他是自言自语,也有点像说给身后那华服汉子听的。

只听身后有个人开了口:“也难怪,他心里有事儿。”

华服客冷哼一声:“他心里有事儿,谁心里没……”

这两字“事儿”还没有出口,倏觉刚才身后那话声不对,一怔,一惊,接着机伶一颤,腾身要跑。

可是他双肩刚晃,身后那人笑了起来:“没想到你还挺机灵的,真是,在我眼前你还跑得了么!”

他肩上落上钢钩般五指,只觉那五个指头一捏,他半身酸麻,肩骨跟要碎了一样,他闷哼一声蹲下身去。

身后那人又开了口:“转过来吧,转过来咱们聊聊。”

他乖乖地转回身来,眼前站着那姓李的,那华服汉子就站在姓李的身侧,跟泥塑木雕人儿似的,两眼发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华服客喉咙动了几动,才惊出声来:“李……李……李……”

姓李的笑笑说道:“我叫李德威,你不会不认识吧?”

华服客怎么敢当面叫这三个字,他忙道:“李……李爷。”

李德威笑道:“不敢当,你太看得起我了,借一步说话,好么?”

华服客一惊忙道:“李爷,您……您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好了!”

李德威道:“别以为这儿人多。除非我不打算杀你,我要是打算杀你,在哪儿都一样,跟我走,别让我当街给你难堪,那会伤你‘满洲’的面子。”

口 口 口

“长安第一楼”真热闹,可是“长安第一楼”边上那个死胡同却是个寂静地儿,黑黝黝的猛一进去有伸手不见五指之感。

进了这条死胡同,李德威搭在华服客肩上的那只手放了下来,笑笑说道:“话先说在前头,我不怕你跑,只要你自认有本事跑得了,你尽管跑,可是万一你运气不佳让我揪了回来,别恨我先断你的两条腿。”

华服客他敢跑?即使他是个精于赌的郎中,他也不敢赌这一局,他白着脸干笑道:“李爷,您有什么话尽管说就是。”

李德威拍了拍他道:“这才是,我交你这个朋友……”

顿了顿,道:“我只问一句,那个姓白究竟受了你们什么胁迫?”

华服客一怔,道:“这个……”

李德威道:“说不说随便你,我不勉强。”

华服客怔道:“李爷,我不知道。”

李德威微一点头道:“好吧,你不知道我去找知道的,你留在这儿好了。”

他抬起了手。

华服客一哆嗦,忙道:“李爷,我只知道我们扣了他一个亲人为质。”

李德威笑了,道:“这不就是了么,须眉大丈夫,往后做事干脆点儿,你走吧。”

华服客两眼一直,道:“您,您让我走?”

李德威摇头说道:“我不愿意杀你们,那不是上策,我要是杀你们的话,你们一个也进不了‘长安城’,走吧。”

华服客死亡边缘捡回了一条命,如逢大赦,定了定神,连谢都没顾得谢,一溜烟般奔出了死胡同。

李德威皱了眉,道:“怪不得,好阴毒的手段!”

他沉吟了一下,旋即出了死胡同!

口 口 口

“长安城”的灯光都一样的亮。

可是“长安城”的夜色在这个院子里却是宁静的,美的。

钩儿一般的一弯冷月下,那一丛丛的菊花前坐着个人,是个绝世华服姑娘。

花儿在她面前要逊色三分。

月色在她头顶的时候含羞得躲进云影里去。

多日不见,七格格她消瘦了不少,跟眼前这些菊花比,她比菊花还要瘦。

非关病酒,不是悲秋,谁知道她为了什么?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那些黄花出神。

初秋天气,夜凉似水,她那身衣衫给人有不胜单薄之感。

突然,她有所惊觉,美目一睁,喝问道:“谁?”

身后不远处响起个清朗话声:“七格格,李德威夜来拜访。”

七格格那清瘦的娇靥上有着一刹那间的惊喜,但在这一刹那之后,她又恢复了平静,而且罩上一层薄薄的寒霜。

她站起来,转过身,李德威就在她眼前丈余外。

“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儿?”

李德威笑笑说道:“说句话七格格也许不信,贵邦在‘长安城’中布署以及一动一静,我了如指掌。”

七格格道:“你的神通很大!”

李德威道:“夸奖。”

七格格眉梢儿一扬道:“那天你为什么不等我?”

……………………………………………………………………………………………………………………

第十七章

李德威沉默了一下道:“七格格,一个人要是自问做得对,是不必求别人谅解的,我这个人由来如此,但得问心无愧,毁誉一任世情。”

七格格那双美目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异彩,道:“是这样么?”

李德威道:“这是我的做人原则,多少年来,我一直谨守这原则。”

七格格的话声忽然变得很轻柔:“我并没有不谅解你。”

李德威道:“那么我谢谢七格格。”

他的语气很冷淡,只要不是傻子,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的。

七格格眉梢儿微扬,看了他一眼道:“但得问心无愧,毁誉一任世情,你说这是你的做人原则?”

李德威道:“是的,七格格。”

七格格道:“那你为什么还以这种语气对我,分明你心里还有不快!”

李德威淡然一笑道:“七格格错了,我心里有所不快,并不是为了这件事。”

七格格轻“哦”一声道:“那你是为了什么?”

李德威吸了一口气道:“七格格,彼此立场尽管敌对,尽管水火难容,但是我认为彼此应该凭自己的所学与才智,光明正大的决胜负,判雌雄,不应该以卑劣的手段对付人。”

七格格美目一睁,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用什么卑劣手法对付谁了?”

李德威道:“有一个来自‘回回堡’的高手,此人姓白,是当年威震武林,与‘布衣侯’银牌令主并称于世的‘紫金刀’白长空的后人,也是白长空‘紫金刀’唯一的传人,他到‘长安’来的目的,是因为贵邦扣了他的亲人为质,逼使他来杀一个姓李的,不巧这个姓李的是我。”

七格格脸色为之一变,道:“有这种事?”

李德威道:“七格格不知道么?”

七格格道:“我不知道。”

李德威道:“七格格是贵邦派到中原执行任务的最高负责人,像这种事七格格怎么会不知道?”

七格格道:“我真不知道,你不相信我,你是听谁说的?要有这种事,我绝不会不知道。”

李德威道:“我并不是听谁说的,我跟那位来自‘回回堡’的高手碰过面。”

七格格吃了一惊道:“你跟他碰过面,交手了么?”

李德威微一摇头道:“没有,只一动上手,势必有一方会伤在对方手下,十之八九伤的是他不是我,我不忍伤他。”

七格格道:“他不是你的对手?”

李德威道:“他是个绝世好手,在刀法上的造诣,举世找不出第二个,寻常一点的人,难接他‘紫金刀’三招,只是比起我来,他还略逊一筹。”

七格格沉哼说道:“这么说来,是真的了!”

李德威道:“我没有必要欺骗七格格,要不是事实,我也没那么大胆跑来找七格格说话。”

七格格道:“你是来找我问罪的?”

李德威道:“不敢,此人双亲过世早,从小由他祖母一手带大,举世之中他只有这么一个亲人,祖孙俩相依为命,祖慈孙孝,隐居于‘回回堡’与外界绝少往来,也根本不过问世事,我认为贵邦不该押扣这么一个可怜的老人,逼迫这么一个朴实、淳厚的少年人。”

七格格道:“你是让我想办法放了这位老人家?”

李德威道:“这是我对七格格仅有的一次请求,七格格若能点头,我会终生感激,当然,我是贵邦的对头,贵邦视我如眼中之钉,背上之芒,我不敢勉强七格格,不过我希望贵邦能用自己的实力,跟我做光明正大的争斗,别假他人之手,借他人之力。”

七格格沉哼了一下,道:“你等等,阿喜!”

远远一声答应,一名彩衣婢女飞一般地掠了过来,一见李德威,她为之一怔:“李爷什么时候来的?”

李德威含笑说道:“刚来。”

那彩衣婢女道:“您可来了,我们格格……”

七格格娇靥突然一红,道:“叫他们来一个见我,快去。”

那彩衣婢女微微一愕,旋即恭应一声,转身掠去。

七格格扭过头来,娇靥犹带红晕,柔声说道:“你先避一避,好么?”

李德威微一点头,腾身倒射掠进了附近一处暗隅中。

没多大工夫,那彩衣婢女阿喜掠到,身后紧跟着个中年华服客,他进前打下千去。

七格格淡笑说道:“站起来答我问话。”

那中年华服客恭应一声,退后一步,垂手恭立!

七格格扬了扬眉道:“我听说从‘回回堡’来了个姓白的,有这回事么?”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格格,有这回事……”

七格格没容他说下去,接着问道:“听说咱们是让这个姓白的来对付那个姓李的,有这回事么?”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格格,是的……”

七格格道:“听说咱们扣了这姓白的一个亲人,有这回事么?”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格格,那是他的奶奶。”

七格格脸色一寒,道:“这是谁的主意?”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格格,这是九王爷的主意。”

七格格一怔,道:“是九王爷的主意?”

那中年华服客道:“是的。”

七格格扬了扬眉,沉默了一下道:“九王爷派谁主持这件事?”

那中年华服客道:“回您,这件事是九王爷亲自主持的!”

七格格又复一怔,道:“这么说,九王爷已经到中原来了?”

那中年华服客道:“是的,九王爷到中原来有好些日子了。”

七格格道:“九王爷到中原来,这是件大事,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那中年华服客道:“这个……这个奴才就不清楚了。”

七格格道:“九王爷现在在哪儿?”

那中年华服客道:“这个奴才也不清楚,奴才只知道九王爷已经到中原来了,九王爷这趟到中原来是极其机密的。”

七格格冷笑一声道:“连我也不能知道么?”

中年华服客一哈腰道:“您明鉴,奴才是真不知道。”

七格格怒态稍敛,道:“那么,你是听谁说九王爷到中原来了?”

中年华服客道:“奴才昨天在街上碰见九王爷的卫士,是他告诉奴才的。”

七格格冷笑一声道:“逢人便说,这还能叫机密么,连我都不让知道一下。看来我这个格格还不如你。”

那中年华服客立即爬俯在地道:“您开恩,奴才该死!”

七格格微一摆手道:“这跟你没关系,你去吧。”

那中年华服客磕头谢恩,退着走了。

中年华服客走了,七格格站在那儿没说话,半天才道:“你请出来吧。”

李德威从暗隅中走了出来。

七格格朝阿喜摆了摆手,道:“给李爷冲壶茶去,用我的茶壶。”

阿喜答应一声,施个礼走了。

李德威道:“格格别客气,我这就走。”

七格格看了他一眼,道:“相见不易,你别走,我还有话要对你说。你坐。”

她自己坐在原处,李德威则坐在一方干净的青石上。

坐定之后,李德威道:“七格格有什么教言?”

七格格道:“教言,我配对你做什么教言,别跟我客气,好么?”

李德威道:“七格格,这是礼,礼不可失。”

七格格没说话,沉默了一下才道:“刚才,你都听见了,我并不知情。”

李德威道:“我谨向格格道歉。”

七格格微一摇头道:“那倒不必,我只要你明白也就够了,我不是那种人,虽然你我的立场敌对,可是逼迫别人来杀你,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其实,连我自己也不会杀你,哪怕让你受点伤我都不愿意。”

李德威道:“谢谢格格。”

七格格摇头说道:“你不必谢我,我清楚,我也杀不了你……”

顿了顿道:“这件事我有心无力,爱莫能助,你也听见了,主持这件事的是本邦的九王爷,他是我‘覆育列国英明大皇帝’的九弟,是我的九叔,论私,他是个长辈,论公,他是个亲王。他主持的事我不能干涉,不能改变,更不能擅作主张……”

李德威道:“我知道,格格有这番心意,我一样感激。”

七格格道:“我可以找我九叔,只能找着他,我就可以去求他……”

李德威由衷地道:“七格格,我感激。”

七格格娇靥上掠过一毫悲怒神色,微一摇头道:“我不要你感激,只要你别把我当成仇敌,别对我那么冷淡我就知足了。”

李德威心头一震,道:“七格格……”

七格格低下了头,道:“你明白了么?”

李德威心神震撼道:“七格格,这是不可能的。”

七格格猛抬玉首,道:“为什么不可能,你嫌我是个满洲女儿?”

李德威道:“那倒不是,只是你我没见过几次面……”

七格格道:“真要有情的话,仅仅一面也就够了。”

李德威道:“七格格,彼此立场敌对……”

七格格微一点头道:“我知道,这才是主要原因,可是,我没把你当成敌人,难道你就不能不把我当成敌人么?”

李德威道:“七格格,一个人的立场是不能改变的!”

七格格目光一凝,道:“你的意思是说,除非你我两个人之中,有任何一个愿意改变自己的立场?”

李德威道:“我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恐怕七格格也不愿意改变自己的立场。”

七格格那香唇边掠过一毫轻微抽搐,道:“我不能改变自己的立场,因为我是个皇族,而你不过是大明朝的一个百姓,一个武林中人,一个江湖人。”

李德威道:“七格格错了,簪缨之士,常不及孤宁之子可以抗节致忠,庙堂之士,常不及山行之夫,可以料事烛理,古来辅朝廷、赴国难,有多少热血男儿,有多少壮烈战士,他们大都是身在山林草莽的英雄豪杰,不举别人,单举一个荆么叔,错非是一个有热血、有豪气、有胆识的江湖豪雄,谁肯舍命刺秦……”

七格格微—摇头道:“别说这些,大明朝朝纲不振,奸佞当道,宦官弄权,忠良或死或隐,这你是看见的……”

李德威道:“七格格又错了,就因为大明朝朝纲不振,奸佞当道,宦官弄权,忠良或死或隐,才需要我辈及时奋起,做一个砥柱中流,挽颓势,遏狂流……”

七格格摇头说道:“人心所趋,大势已去,恐怕不是你一个人……”

李德威道:“在朝尚有忠良在,山林草野之中,热血的忠义豪雄何止亿万,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只要每一个能尽自己的一份心力,自可奏回天之功。”

七格格沉默了一下道:“我无意拿功名利禄动你,我要是拿功名利禄动你,那也不是真情真意,可是我要告诉你,你若是肯放弃自己的立场,我保你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德威站了起来,淡然一笑道:“谢谢格格的好意,我淡泊惯了,今生今世恐怕无福享用那荣华富贵了,夜深,露重,格格请回房歇息去吧,我告辞了。”

他一抱拳,要走!

恰好阿喜端着一只细瓷小茶壶来到,她一怔道:“怎么,李爷要走?”

七格格道:“李爷还有事儿……”

阿喜道:“可是刚冲好一……”

七格格道:“放在那儿待会儿我喝。”

阿喜答应一声,放下了那只细瓷小茶壶。

七格格转眼望向李德威,道:“我不送你了。”

李德威道:“不敢当,七格格别客气。”

腾身掠起,飞射而去。

七格格那一双美目之中闪动着一种晶莹的东西。

阿喜上前一步道:“格格,您怎么了?”

七格格微一摇头道:“没什么,时候不早了,你睡去吧!”

阿喜道:“格格,您……”

七格格道:“叫你睡去,没听见么?”

阿喜口齿启动了一下道:“是,夜已经深了,露水也很重,您也请早点儿安歇吧。”

浅浅一礼,退走了。

七格格两眼一闪,两排长长的睫毛一阵抖动,两行晶莹珠泪也挂落了下来,滑过那清冷的娇靥,无声无息地落在襟前。

突然,她开了口,喃喃说道:“他是对的,他要是为一个女人能改变自己的立场,也就不值得我这么倾心,这么痴了!”

口 口 口

灯蕊压得很少,灯光看上去很昏暗。

其实,在一间只有两个人的小屋里,这灯光也够亮的了。

赵晓霓轻轻说道:“罗汉,别老这么皱着眉好不,我看了难受。”

罗汉笑了,笑得很勉强:“阿霓,我不希望我这份愁感染了你,你本该是个不知愁,不识愁的姑娘。”

“谁说的。”赵晓霓那一双充满了智慧的美目之中,陡放出一种令人心神震颤的异彩:

“我早就知愁、识愁了,只不过我这种愁跟你那种愁不一样……”

罗汉愣愣地道:“你那种愁是什么愁?”

赵晓霓有点羞,也带点儿气,瞟了他一眼,嗔道:“不告诉你。”

女儿家都有份天生的娇媚,醉人的是自然流露而不是做作。

赵晓霓说这句话的时候,充份流露了女儿家特有的娇媚。

赵晓霓原就美,美得不带人间一丝烟火气,如今再加上这女儿家特有的娇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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