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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英烈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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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伦道:“你的意思是我只管确保西五省,不管其他?”

李德威道:“朝廷有用人之明,各人有各人的职责,不能兼顾,也不容兼顾其他,西五省地处要津,只能确保西五省,相信可以牵制贼人一部分兵力,其实,为今之计也只得如此了。”

杨宗伦叹了口气,半天才道:“洪承畴一代将才,也够称忠烈,兵败遭擒,必以身殉,朝廷又要损失一员大将了。”

李德威口齿启动了一下,欲言又止!

杨宗伦正在忧虑中,没留意。

杨敏慧却看见了,道:“李大哥要说什么?”

李德威道:“也没什么,我只是当年听老人家提过洪承畴这个人!”

杨宗伦道:“老侯爷也很推崇洪承畴么?”

李德威道:“老人家认为洪承畴这个人浮而不实。”

杨宗伦呆了一呆道:“怎么说?老侯爷认为洪承畴浮而不实?”

李德威点了点头,道:“是的。”

杨宗伦道:“这么说,洪承畴有可能是故败叛投……”

李德威摇头说道:“那倒不至于,只是他意志不坚,将来很可能……”

杨宗伦摇头说道:“不会的,德威,绝不会,别人我不知,洪承畴这个人我知之甚深,他绝不会变节移志,屈降满清。”

李德威道:“希望他不会!”

杨宗伦似乎对洪承畴相当了解,当即又摇头说道:“不会,不会,绝不会,我可以担保。”

李德威没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忽然站起来道:“时候不早了,督帅跟姑娘该安歇了,我去看看云分堂主去。”

向着杨宗伦微一欠身,转身行了出去。

望着李德威行出了书房,杨敏慧口齿启动了一下,道:“爹,您看洪承畴不会变节移志降清么?”

杨宗伦道:“不会的,洪承畴跟我公谊私交两厚,我知之甚深,他对朝廷一向赤胆忠心,绝不会变节移志。”

杨敏慧点了点头道:“希望他不会,要不然对大明朝这逆境颓势的影响可就大了。”

别人谁说也没用,到底是怎么个样,那就要看洪承畴自己了。

口 口 口

李德威、杨敏慧在云霄的带领下,到了“穷家帮”“长安分堂”。

杨敏慧当真扮成了个书僮,世上恐怕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白净、这么秀气、这么俊的书僮了。

云霄的伤在“都督府”上下的悉心照料下,已然是好了八成,李德威知道已无大碍,所以把他拉了出来。

“长安分堂”里整整十个人,“穷家帮”“三俊”的另两个,个个跟凌风一样,既白净又秀气,的确是“穷家帮”的后起俊才。

在云霄的介绍下,李德威跟杨敏慧认识了“穷家帮”总堂来的两位护法,五位堂主,还有“三俊”中的另两个。

“穷家帮”总堂的两位护法,都是老化子了,年纪都在五十以上,相貌都相当清癯,精神矍烁,隐隐含威,一个叫曲九阳,一个叫弓必显。

五位堂主来自总堂内十堂,年纪都四十多,一个个高大魁伟,威猛夺人,依次是陶一寿、君海天、边铭、冯玉昆、王桐。

这七位,个个太阳穴隆起,目光锐利,眼神十足,一看就知道是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三俊”中的另两俊,一个叫石笔,一个叫孙阳,也都跟凌风一样的英气逼人。

介绍完毕,寒暄过后,宾主落了座,云霄一矮身躯就冲曲九阳跟弓必显跪下了。

这是“穷家帮”的事,李德威跟杨敏慧不便说什么,眼见云霄跪下,并没有拦阻。

弓必显一把把云霄架了起来,道:“我知道了,你坐下!”

弓必显的臂力似乎相当大,云霄一个身躯硬被他架离了地,云霄道:“禀护法,弟子有罪。”

弓必显双眉轩动了一下,道:“我叫你坐下。”

云霄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谢一声坐了下去,所谓坐,也只是坐在地上那一片片的干草上。

云霄坐定,弓必显又开了口:“‘紫金刀’天下罕匹,休说是你这一处小小的分堂,就是总堂高手迎敌,也照样会伤亡惨重,这不是你的过错,你为护卫‘都督府’身受巨创,总堂不日自有奖赏。”

云霄一怔,旋即欠身说道:“弟子受之有愧。”

看上去很严肃,一直没开口的曲九阳突然开口说道:“少侠侠驾在此,也是你‘长安分堂’的贵宾,不宜净谈咱们帮中事了。”

云霄恭应一声,没再开口了。

李德威道:“关于这件事,我不能不对两位护法、五位堂主有所说明……”

曲九阳道:“少侠有什么话请尽管说,曲九阳等洗耳恭听。”

“好说,”李德威道:“事由我起,使得贵帮‘长安分堂’遭受这么惨重的损失,首先我要向七位表示歉疚……”

曲九阳庄容说道:“岂敢,少侠言重,能为令主效劳,那是‘穷家帮’的无上荣宠,事实上总堂方面也时有伤亡,‘穷家帮’忝为武林一脉,弟子们寄身于江湖之中,这是在所难免的,‘穷家帮’上下从没人说过一句什么,少侠这话未免见外。”

……………………………………………………………………………………………………………………

第二十八章

李德威道:“不管怎么说,贵帮原在事外……”

曲九阳截口说道:“恕老化子直言一句,少侠错了,我辈讲求的是四字忠孝节义,‘穷家帮’虽然侧身武林,平素总不愿跟官家有所接触,但毕竟是大明朝的子民,天下纷乱,国难当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就是少陕不以银牌令相召,‘穷家帮’上下也断无坐视异族入侵,贼盗横行而袖手旁观的道理。”

李德威道:“贵帮人人忠义,可敬可佩,曲老既这么说,我就不便再说什么了,不过这件事的内情我不得不对七位详做说明。”

接着,他把罗汉被迫来到“长安”的经过,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静静听毕,曲九阳等脸上都看不出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他几个心里做什么想法?

只听曲九阳道:“少侠的意思,老花子等明白了,总括一句话,‘紫金刀’的后人是在灵智迷失的情形下行凶的?”

李德威道:“是的,这是事实。”

曲九阳道:“老化子等也相信是事实!”

弓必显道:“督帅大人爱才,如今正设法把这位‘紫金刀’的后人收为己用,让他弃暗投明,为大明效力,让他与少侠并肩携手,共挽狂澜,事实上这位‘紫金刀’的后人要是明珠暗投,为贼所用,对眼下西五省的情势也的确大不利,少侠的意思,是要‘穷家帮’舍弃私怨,不找这位‘紫金刀’的后人寻仇,可是?”

李德威道:“我不敢这么说,事实上我也无权要贵帮这么做,贵帮损失了一处分堂,上下的感受跟一个家里折了人是没什么两样,其悲痛可想而知,群情愤慨也是在所难免,我只是希望贵帮能够暂时把私仇放在一边,以大局为重,共赴国难,要是在这时候咱们自家人之间先起火拼,那对西五省的局势是大不利……”

弓必显道:“这道理老化子懂,‘穷家帮’上下也没有一个不明大义的人,不过这件事老化子几个不敢擅做主张,老化子几个是‘穷家帮’的人,一切都要听命于帮主,老化子几个已经把这件事报与总堂,不日定有指示传下,要是帮主下令要老化子几个暂时舍弃私仇,老化子几个对那位‘紫金刀’的后人自然会当作朋友看待,要是帮主下令要老化子几个为‘长安分堂’弟兄报这笔血仇,老化子几个自然也会唯命是从,不惜血溅尸横,真要这样的话,那还要请少侠原谅。”

李德威毅然点头,道:“那是当然,诸位都是‘穷家帮’的人,自然要听命于贵帮主,不过诸位在上总堂的报告中,只提到‘长安分堂’已毁于‘紫金刀’后人之手,并没有提及这件事的详细内情,是不是?”

弓必显点头说道:“不错,当时老化子等不知道这件事别有内情。”

李德威道:“那么在此我有个不情之请,请几位暂时别采取行动,把‘紫金刀’后人的遭遇再做个报告飞报总堂,一切等总堂的指示传下之后再做取舍,可以么?”

弓必显点头说道:“这个老化子几个做得到,理当从命。”

李德威道:“我所说的总堂指示,是指总堂下达的第二道令谕。”

弓必显道:“老化子知道,总堂不日下达的令谕是针对老化子几个日前所做的报告,第二道令谕才是针对这解说内情的报告。”

李德威站起来抱拳说道:“我这里谢谢几位了,时候不早,我另有个约会,马上得赶去赴约……”

曲九阳跟着站起,道:“少侠请慢走一步,老化子有件事要禀报少侠一声。”

李德威道:“不敢当,曲老请说就是!”

曲九阳道:“辽蓟总督洪承畴兵败被掳一事,少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李德威点了点头道:“昨晚上凌兄弟交给了我一封信,家义父在信上提到了。”

曲九阳道:“令主写这封信的时候,洪承畴被掳已有数日,老化子等带着这封信日夜急赶,等到了‘长安’之后,又隔了一段时日,昨天晚上老化子等接获总堂飞鸽传书,洪承畴已然变节移志降清了。”

李德威神情一震,道:“果然……”

杨敏慧已忍不住叫出了声:“怎么说,洪承畴他,他……”

杨敏慧惊急之下,一句话冲口而出,完全是女儿家清脆嗓音。

曲九阳等都是十足老江湖了,焉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不由一愕,目光向杨敏慧投射过来。

李德威不便再隐瞒了,道:“这位是杨督帅的掌珠杨姑娘。”

曲九阳等一起抱拳说道:“草民等失敬。”

杨敏慧道:“彼此私言论交,几位都不必客气了,洪承畴变节移志,对士气民心影响至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哪位知道详情?”

曲九阳道:“这件事草民知道得颇为清楚……”

杨敏慧忙道:“请曲老说给我听听。”

曲九阳沉默了一下道:“满贼要洪承畴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在当初清主率兵攻打‘松山城’的时候,他们就打算诱降洪承畴,他们认为洪承畴不但是个能征惯战的大将,而且还有满腹的才华,当时他们还派了一个贝勒带着劝降书进城去见洪承畴,洪承畴却给了那个贝勒十四个字,城可破、头可断、大明经略却不可降,后来清主一连派人送了六回劝降书,洪承畴索性关上城门,拒绝来使进见……”

杨敏慧道:“后来他怎么又变节降贼了?”

曲九阳道:“事情是这样的,后来他们的肃郡王豪格买通副将夏承德,里应外合,攻破了‘松山城’,经略洪承畴,巡抚邱民仰,总兵王廷臣、曹腾蚊、祖大乐,游击祖大成、祖大名被掳,这些人有的尽忠殉节了,有的降了,独洪承畴被软禁在宾馆,既不传见,也不杀他,每天给他送整桌的筵席进去,还派了四个宫女去伺候他,洪承畴何等样人,马上就明白他们是有意劝降。索性来个滴水粒米不进,甚至连四个官女也赶了出去,任何人不见……”

杨敏慧道:“这不是挺坚决的么?”

曲九阳轻轻叹了一声道:“他要是够坚决,也就不会变节降贼了,草民只能这么说,洪承畴是毁在一个色字之下,他们对他色惑利诱,无所不用其极,据说最后他们请出了他们的第一美人,也就是他们的国母文吕后,洪承畴终于低了头……”

杨敏慧叫道:“怎么,他们竟让他们的皇后去……”

曲九阳道:“两国交战,本是不择手段的,洪承畴是大明朝的一员大将,收他一人等于攻下了大明朝的半壁江山,他们何惜一个皇后!”

杨敏慧道:“这……这真叫人想不到,难道在洪承畴被掳的当初,朝廷没有试图派人去救他么?”

曲九阳叹道:“洪承畴被囚禁的地方远在‘沈阳’,辽东一带尽在他们控制之下,重兵布阵,戒备森严,本不容易过去,可是朝廷并没有放弃救洪承畴的决心,除了先派宫廷好手前去营救之外,令主也在‘穷家帮’挑选了十几名高手暗中潜上‘沈阳’,奈何,无论是官家好手也好,‘穷家帮’的好手也好,都只见去不见回来,很显然的他们都壮烈牺牲了!”

杨敏慧美目一睁,煞威逼人,道:“洪承畴身受国恩,托土封疆,委以东辽蓟重镇,又有这么多忠义之士为他牺牲,连尸首都没办法收回来,他却变节移志,曲膝降贼,该杀!”

李德威道:“论他的罪过,又何只该杀。”

杨敏慧威态一敛,道:“这要让爹知道,不知道会多伤心呢?”

李德威道:“消息若是传扬出去,伤心的又不只督帅一人了……”

目光一凝,望着曲九阳道:“曲老,这消息是哪儿来的,贵帮总堂是得自宫家,抑或是贵帮弟兄打听出来的?”

曲九阳道:“只怕是辽蓟一带的分堂报上去的消息。”

李德威道:“真要这样的话,那最好不过,请在刚才那报告中加上一句,洪承畴降贼的消息,密不可宣,以免影响士气民心,最好请贵帮总堂就近知会家义父,在京里传言洪承畴不屈殉国,壮烈成仁……”

杨敏慧道:“对了,这样不但不会打击士气民心,反而会激发士气民心,让举国上下同仇敌忾,共赴国难,只是……”

身躯一阵颤抖,低声说道:“洪承畴他不知道受得了受不了?”

这句话一出口,大伙儿不禁默然。

的确,这是让每一个忠义之士悲痛的事情。

这跟一个家庭里出了逆子的情形差不多,为了某种缘故,家里的每一个人还得忍着泪在人面前说他好,让眼泪往肚子里流。

突然,李德威开了口,他的语气是平静的,出奇的平静:“这件事就这么办,我跟杨姑娘还要赴另一个约会去,就此告辞!”

他一抱拳,要走。

曲九阳及时说道:“少侠,老化子等既然来了,就不愿意闲着,有什么该办的事,您请现在吩咐。”

“不敢当。”李德威沉吟了一下道:“既是几位不愿意多作歇息,就请代为找寻一下那位赵晓霓赵姑娘,一有消息请马上送到‘都督府’去。”

曲九阳道:“老化子等遵命,这就分头出动。”

李德威道:“偏劳诸位了。”

偕同杨敏慧行了出去。

口 口 口

“终南山”在“长安”东南,离“长安”不能算远。

“终南山”相当高,也相当秀丽,所以古来很多诗人墨客笔下都少不了跟它结缘。

像李白的那首:“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王维的那两首:“太乙近天都,连山到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

“中岁颇好道,晚家南山陲……”

王摩诘被后人评为诗中有画,他既然“晚家南山陲”,足见“终南山”在王摩诘心目中是相当秀丽可爱,值得筑庐相伴晚年的地方。

李德威跟杨敏慧午时不到便双双赶到了“终南山”西麓。

两个人并肩西麓,远望近观,一个人也没看见。

李德威久经阵仗,经验丰富,在再趋上登山道的时候就暗中留意,运功四下搜索了,他确认不但看得见的地方没人,就是看不见的暗处也没有人迹。

杨敏慧站在他身侧,仰着脸,微皱着眉,吐气如兰地道:“李大哥,怎么回事儿?”

杨敏慧人美,如今改着男装并没有损及她的美,反之倒给人益显妩媚之感。

李德威不知道有没有留意到这些,不知道有什么感受,不过他不是个木讷呆痴的人,应该已经留意到了,只是他有什么感受,那就不是别人所能知道的了!

他没看杨敏慧,两眼只望着山下,道:“也许咱们来早了。”

杨敏慧道:“如今已经快到午时了,要有什么好戏,也该开锣了。”

李德威倏然一笑道:“也许它非到午时不开锣?”

杨敏慧说话之间,目光流转,忽然看见身侧不远处地上画着一个箭头,她忙抬手一指道:

“李大哥,快看!”

李德威凝目一看,微微一怔,旋即说道:“刚才咱们只留意暗处,没留意明处,幸亏姑娘看见了,要不然咱们这一趟就白跑了!”

杨敏慧道:“咱们站错地方了。”

李德威道:“这儿既然有这么一个箭头指向别的地方,咱们应该是站错地方了。”

杨敏慧道:“这儿不就是‘终南山’西麓么?”

李德威道:“或许那场好戏临时换了上演的地方。”

杨敏慧道:“那么咱们快换地方吧,眼看就要到午时了,没听那写信的人说么,机会不再,错过了可惜。”

这位杨姑娘可真是急性子,说走就走,扭头就往箭头所指方向走去。

李德威伸手拉住了她道:“姑娘请跟在我后头走。”

他抓的杨敏慧的粉臂,尽管人家杨姑娘是个奇女子,尽管她也带有一份江湖儿女的豪情,毕竟人家是宦海中长大的,平素娇贵很少跟男人家接触,再说姑娘家也毕竟有一份天生的害羞本性。

人家杨姑娘脸一红,回头看了他一眼,李德威他却跟个没事人儿似的,一步跨向前去。

其实,李德威是个有血有肉有灵性的人,尤其他是个有情感,懂感情的人,他焉会不知道男女间的情愫?

他也知道这一抓抓错了,可是他就是不肯流露出来,不肯形诸于色,他认为不该在这时候陷身在这个漩涡之中。

杨敏慧却似乎看透了他,先是微微一怔,继而嫣然一笑,迈步跟了过去。

箭头所指,并不是路,也没有路径可寻。

而是杂树丛生,野草没径的一片疏林!

这片疏林不知道有多深,一眼看不见尽头!

反正为看那场尚不知是什么的好戏,既然来了,就得顺着箭头所指走进去!

好在隔不几步就是一个箭头,只要顺着箭头所指往前走,时候一到,不愁看不见那场好戏。

这片树林是绕山而去,两个人既然顺着箭头往树林里走,自然也是绕山而行。

约莫走了二三十丈距离,一块平滑的大石头拦在跟前,箭头就指着这块大石头,越过大石头再望看着,再没有箭头了。

那块平滑的石头上,被人用小石块写着几行字迹,那几行字迹写的是:“就是这儿了!

阁下是个有身份的人,看戏不能买‘站票’,所以我特地在这儿给阁下设了个‘包厢’。

荒山野地,找这么一块既干净又平滑的大石头,还真不容易,虽嫌简陋点儿,总比站着强,阁下是个颇随和的人,谅必能凑合。

午时至未时之间,好戏一定会在山坡下上场,这地方颇为隐密,是个看戏的绝佳所在,请耐心等待。

我另有要事,不克奉陪,幸勿以失礼见责,完全出自一片赤诚,也请别以神秘见疑。”

李德威有点哭笑不得,皱着眉没说话。

看来这人的一切行动事先都是有计划、有安排的!

李德威功智两高,如今却被这么一个神秘人物弄得哭笑不得,简直就把他置于股掌之上。

杨敏慧道:“李大哥,这人究竟是谁?”

李德威苦笑说道:“我要知道不就好了么?”

杨敏慧指了指那块大石头,道:“你看,知名不具,这表示你认识他么?”

李德威摇头说道:“我认识的人有限,有限的几个人当中,除了友便是敌,朋友不可能这样对我,敌人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取我性命的机会,而看眼前这一连串布置却不像有恶意的样子!”

杨敏慧道:“看不出来的越可怕,越看不出来的也越应该小心。”

李德威道:“我四下搜索过了,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杨敏慧点了点头道:“我也搜索过了,不过为了小心起见,我还是在这几丈方圆之内下几个埋伏的好。”

说着,她由左而右,绕石而行,隔几步便弯下腰去不是插上几根枯枝,便是不规则的摆上几块小石子。

乍看上去毫无奇特之处,也显得杂乱无章,跟小孩子没事摆石子下“老虎棋”,两小无猜,以枝代香插在地上拜天地一样。

但仔细看看,每一根枯枝,每一颗小石子无不井然有序,自成章法,每一样摆的都是地方,差一点都不行。

她的才智,李德威是领教过了,可是如今这—看却又不禁为之动容,道:“姑娘好博的胸罗,好深的造诣!”

这时候杨敏慧已然回到了原处,习惯地抬手理了理鬓边滑落下来的秀发,嫣然一笑道:

“我这是班门弄斧,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李德威摇摇头,道:“老人家胸罗万有,学究天人,教过我这个,我也在这一门上下过不少工夫,可是面对姑娘,我只有自叹不如。”

杨敏慧含嗔地看了他一眼道:“别跟我客气了,谁不知道他老人家是近百年来文武两途的第一人,名师出高徒,强将手下无弱兵,李大哥一身所学岂是我所能望项背的。”

李德威正色说道:“姑娘,我句句由衷,字字发自肺腑,老人家固然是近百年来文武两途的第一人,可是我……这也许为天赋所限,在武功方面,我也许比姑娘略强些,在这一门上我远不及姑娘的造诣深。”

杨敏慧白了他一眼道:“干吗姑娘姑娘的,听得人怪别扭的,你要再叫我姑娘,我可要叫你不爱听的小侯爷了,我都叫你一声大哥,难道你就不能叫我一声小妹么?”

李德威心里跳了一下,没说话。

杨敏慧嫣然一笑,接着又道:“好心人一番好意不能辜负,辜负了有罪,咱们坐着等吧,反正这出戏午时到未时之间,还不定什么时候开锣,什么时候上场呢?”

她挪身坐了下去,把块大石头剩下一半留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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