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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彩虹的稻草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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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
柳笛?这个名字跳出他脑海的时候,他不禁怔了一下。好像是水底里露出来的月影儿,一晃又沉下去了。这个名字对他来说,曾经是那么甜蜜,那么令他激动,但现在却是那么陌生了,隔了几个世纪的时光似的。
不仅是陌生了,他们俩现在是实实在在的仇人了,他知道柳笛现在恨不得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还要喝上他几口血才能解恨的。
原因也是简单明了的,不仅是三年前他从稻草人“叛逃”出去自立门户,挖了稻草人的墙角,还刚刚抢了稻草人三百万元的订单。抢?!对,这是柳笛在电话里咬着牙对给他下的定义,可他真的是抢的吗?
真相不是这样的,真相也只有一个。但人生就是那么奇怪,越是简单的真相却会越描越黑,最后到了彻底说不清的地步。昨天在柳笛挂了他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他就横下一条心,不解释了,他们俩已经一个是水,一个是火,这辈子怕再也融不到一块了。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他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的心一直在痛着,但这个痛无人可以倾诉,他只能一个人闷着,扛着,他相信这一切都是命。
“天龙,你的羊肉面来了,快吃吧。”喜旺端来了一碗热腾腾的羊肉面,对正愣神的何天龙招呼了一声。
“好嘞,今天惦记着你这碗面很久了。”何天龙拿起筷子,拨拉了一下碗里的羊肉面,上面撒了一些清脆的葱末,一股诱人的香味从碗里飘出来,他埋下头,稀里哗啦地吃了起来。
狼吞虎咽地将一碗羊肉面吃下肚子,何天龙感到身上也暖和了起来。他掏出一支烟点着,美滋滋地抽了起来。透过嘴巴里吐出的一圈圈烟雾,他眯着眼睛,审视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小镇。不管白天还是黑夜,这里似乎永远涌动着喧嚣的人群,还有隐约的机器轰鸣从各个角落传来,让大地一直处在一种奇怪的颤动中。七年前,他从皖北的一个职业技术学院营销专业毕业之后,经在南湖市国税局当副局长的远房二叔介绍,来到了柳镇稻草人公司,从一个普通的缝衣车间的工人做起,凭着那股聪明能干的劲儿,他很快获得了稻草人掌门人柳岸的赏识,从车间小组组长一路被提拔为生产部主任,薪水也水涨船高,年薪拿到了三十万,这对穷惯了他来说,可谓是天文数字了。本来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但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柳岸在英国留学的女儿完成学业回国旋即被任命为稻草人公司的副总经理,成了他每天都要打无数交道的顶头上司。俗话说,不是冤家不聚头,他俩也许生来就是一对冤家,第一次见面两人的眼睛里就有了电光火石一般,两人看彼此都有点看痴了的意味。可他明白,他和柳笛属于两个世界,她是老板,而他呢,就是一个打工者,虽然做到了生产部主任,但骨子里还是给人家打工的。日本一家有名的公司曾经对员工有两条传之久远的清规戒律:一不要动公司的钱,二不要动公司的女人。据说这两条能确保你在公司平平安安,反之触犯了这两条任何一条,你就得卷起铺盖走人。他要动的不仅是公司的女人了,这个女人还是老板的女儿!结局可想而知,离开稻草人是他当时唯一能做出的选择。虽然他对稻草人有无限的留恋,虽然柳笛的眼睛里对他也有无限的不舍,但他只有默默离开。他是在三年前的一个冬夜离开稻草人公司的,他什么人也没说,像一个孤独的弃儿走在柳镇的街头。那一刻,他感觉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天龙,来,咱兄弟俩喝两杯,好久没跟你好好聊聊了!”喜旺应对完又一个客人高峰期之后,将零星的几个客人交给老婆王翠芝去打理,拎着一瓶泸州老窖走过来坐在何天龙的对面说道。
“好啊,不过,不要像上次喝多了。”何天龙说,上次他被喜旺喝醉了,他俩是正宗的老乡,来自皖南一个县里挨着的两个乡。喜旺比他大四岁,初中毕业就带着青梅竹马的女友出来闯荡了,跑了好几个城市,开过各种各样的早餐店、快餐店和路边的排挡,还烤过羊肉串和地瓜,什么能赚钱,他就做什么,最后跟一个新疆人学会了做羊肉面,这一做就上了道,从早到晚都是顾客盈门,而且是回头客多,他们都说真的是吃了就忘不了。开这个羊肉面馆累是累了点,但晚上关门前数钞票,他和老婆王翠芝总是笑得合不拢嘴。
“咱兄弟俩就这一斤,没问题的。”喜旺说,他长着一张喜感很强的脸,小鼻子小眼小耳朵,脑门子却挺大,光亮亮的,能照见人影儿,整个人的聪明伶俐劲儿都显在这大脑门子上了。
王翠芝照例给他俩炒了几个下酒菜,还准备了一碟花生米和一小碗红剁椒,都是何天龙喜欢的。
几杯酒落肚,喜旺的话多了起来,他说天龙你厂子开得这么大给咱安徽老乡长脸了,我们外乡人能在柳镇这个地方落地生根不容易,柳镇本地人很排外,对外乡人一直有偏见,看不起我们,我们自己就要争气,你给我们老乡争气了,跳蛋龙公司才这几年就发展到这么一个规模,当地人恐怕都红眼了,你要小心才是啊。
何天龙和喜旺碰了碰杯子,一仰脖子喝下了一杯酒抹抹嘴唇说,旺哥你放心,我们虽是外地人,但大家心齐,我厂子里一大半都是我们老乡,有什么事只要招呼一下,没有一个不到场的,柳镇人哪敢动咱们一根汗毛?
喜旺回敬了何天龙一杯说,兄弟,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过了一会,喜旺看着何天龙又说:“天龙,你是我兄弟,我有件事就跟你直说了。我大哥有一个女儿叫小菊,今年刚读初二,可她不想再读下去了,想出来打工,你看能不能进你们厂子,随便找个事做。”
“没问题啊,你叫你大哥带她过来好了,现在正是旺季,人手很缺的。”何天龙说,“不过,现在的女孩子都娇生惯养的,我担心你大哥的女儿吃不了找个苦,做衣服的活太苦了。”
“她吃不了也得吃的,谁叫她放着好好的书不读呢。”喜旺没好气地说,“我大哥本来要供女儿上大学的,可这女孩子大了,心思多了,读书都读不下去的。”
“哦,那就让她先来试试吧。”何天龙说,“我的厂里有不少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你侄女来了,也能找到玩伴的。”
“天龙,那先谢谢你了。”喜旺举起杯子,十分感激地看着何天龙说,“你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难题,你不知道我那个大哥,是个实诚人,一辈子只知道呆在我们那个小山村里从土里刨点食,苦巴苦累把两孩子拉扯大,谁知他们俩一个都不争气,大小子也是高中没读完就到上海跟人家去工地干活了。”
“读书的事情不能勉强,咱们俩谁靠读书出息了?”何天龙苦笑了一下说,“不过呢,人只要自己努力,总会有一口饭吃的。”
两人正边喝边聊着,一辆警用摩托车突突突地开到面馆门口熄了火,从摩托车上跳下一个人,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嚷道:“喜旺,来一碗羊肉面,我饿坏了!”
“呦,是曹警官啊,你是不是到现在又没吃晚饭啊?”王翠芝先迎了上去,声音脆脆地说。曹警官名叫曹灿,是柳镇东塘警务站的副站长,每天都要来面馆这一带巡逻,也经常要来店里吃上一碗羊肉面,更重要的是,曹警官和他们是老乡,虽然不是一个县的,甚至也不是一个地区的,但在柳镇这个地方有一个当警察的老乡,那可不可得了,他能罩着一大帮子老乡呢。
“嫂子你说对了,没顾得上吃,今天那边出了个案子。”曹警官说着,眼睛已经看到了坐在里面喝着酒的喜旺和何天龙,并快步走了进去,伸出两只手,在两人的肩膀上使劲地拍了拍说,“好啊,你们两个躲在这里喝小酒,也不叫我一声,这回让我给逮着了吧。”
“哦,是曹警官,来来,坐下一起喝,我们刚喝没几杯。”喜旺起身招呼道,满脸都是笑容,回头对王翠芝说,“翠芝,给曹警官加一副杯筷。”
曹警官落座之后,喜旺和何天龙都各自敬了他一杯酒。曹警官看着何天龙问:“天龙,我正要问你呢,最近公司的生意怎样?上次开除的三个员工对你没影响吧?”
“生意很好,订单挺多的。”何天龙说,脑子里浮现出表弟范海洋那张年轻又倔强的面孔,那从浓眉下直射过来的两道带着十足怨气的目光又像锥子般向他刺来,他下意识地垂下了头,又抬了起来,看着曹警官说,“开除的员工对我没什么影响,他们当街聚众打架闹事,妨碍了治安,被拘留和开除都是咎由自取,我也帮不了他们。”
“那就好,”曹警官若有所思地说,“我心里一直疙瘩着呢,都是咱们老乡,有一个小伙子还是你的表弟……”
“曹警官,你已经尽力了,真的谢谢你!”何天龙打断他说,“我那个表弟在家娇生惯养,没吃过亏,让他吃点苦头也是好事。我先晾晾他,过段时间我会找他谈谈的。”
“好的,那我就放心了。来,我敬你们两个一杯!”曹警官举起杯子和他俩都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脸上的神情也释然了许多,放下杯子,他叹口气说:“不瞒你们说,现在柳镇的治安压力越来越大了,外来人口都突破三十万了,比一个县城的人口还要多,情况复杂得难以想象,今天我们警务站又处理了好几个案件,其中一个是四川帮和贵州帮为抢夺辅料市场的地盘打起来了,有好几个人被打得头破血流,都送到医院去了。我们当警察的处在柳镇各种矛盾的最前沿,我每天都是疲于奔命啊。”
“曹警官,你辛苦了,在我看来,柳镇就像一个小纽约,天南地北的人都卯着劲儿要到这里来淘金,真正是鱼龙混杂,这地方警察的活儿是真不好干啊。”何天龙端起杯子对曹灿说,“来,我敬你一杯!”
“谁说不是呢,我当初警校毕业真的不该分到柳镇来的。”
曹灿喝下一杯酒,皱着眉头,有点无奈地说。
………………………………
第三章 受辱
柳镇的傍晚似乎也是躁动不安的,天边积攒着大片的火烧云,一片连着一片,不断变幻着稀奇古怪的图案,仿佛正有一个隐着身的魔术师,将浩大的天空当作了舞台,给人们演绎着一个个神奇的魔术,令人眼花缭乱。
当最后一片晚霞恋恋不舍地消失在天边的时候,在柳镇大兴南路的路边,有一个细腰乍背、发梢上挑着几丝黄的年轻人开始熟练地支起一顶蓝色的四角帐篷,将两块木板搭在那辆破旧的三轮车上。他弯腰从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拿出一大摞塑料封皮夹装的电影、电子书目录,差不多有上万部,一本本在木板搭就的简陋工作台上放好。然后,他打开一台笔记本电脑,静等第一个顾客光临他的摊位。
这个表情倔强的年轻人叫范海洋,他的晚间营生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帮别人的手机下载电影和小说。在毗邻柳镇服装工厂区的大兴南路,差不多每走几步,就能看到一个他这样的摊位。它们和放着嘈杂音乐的街店,以及路边的热气腾腾的各种流动小吃摊,共同构成了柳镇童装工厂区的夜市。电影是3gp格式的,价格是每部一块钱。到了晚上,那些干了一天活的神情疲惫的年轻打工者,三三两两从工厂区的昏暗小街里走出来,把手机递给摊主们。对他们来说,看手机电影是最因地制宜的娱乐。因为,柳镇街上的所谓工厂,其实多数是那种从一个门面、两个门面往上的四层楼,一家工厂少则十几人,多则三四十人,格局上通常是一、二楼生产,三、四楼住宿,合生产、仓储、住宿、门店为一体的四合一“工厂店”。宿舍通常是那种用砖墙简单隔出来的窄小房间,连放个电视的空间都没有。
范海洋做这桩生意只有两个星期,进入的时机在他看来已稍晚了,但每晚一两百元的收入已经比在厂里做衣服强得多。回想在表哥的厂子里“上厕所都衣服不离手”、一个月却只挣两三千元的光景,他自认为这步棋走对了。
“来,请给我下载一部电影,《勇敢的心》。”一个神情有几分倦怠的年轻人走过来,冲着埋头整理着目录的范海洋说道。
“好的,手机拿过来,我给你下。”范海洋伸过一只手来,但没有抬起头。
“你是海洋吧?”年轻人将手机交给范海洋的时候,忽然大声叫了起来。
“哦,是少阳啊,好久不见!”范海洋听到叫他的名字,抬头一看是李少阳,赶紧站起来,惊喜地握住了他的手。他俩是初中同学,后来大学都没考上,一前一后来到柳镇打工,因为经常要加班加点干活,所以两人经常一两个月见不到一次面。
“你不是在你表哥的公司里吗,怎么干起了这个营生?”李少阳很好奇地问。
“哎,别提了。”范海洋叹了口气说,眉头不自觉地锁紧了,“我那个表哥现在做大了,就牛气冲天、六亲不认了。上次我在街上和老乡一起跟几个四川人打了一架,他就把我开除了。”
“啊,你跟人打了一架,他就把你开除了?你表哥怎么这么狠心,你是他亲表弟哎!”李少阳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是啊,还是帮老乡的忙。老乡被人欺负了,我总不能袖手旁观,你说是吧?”范海洋耸耸肩膀说,“其实也无所谓了,他不认我这个表弟,我还不认他这个表哥呢,有什么了不起的,人一阔脸就变,没什么好下场!”
“你这个表哥现在真的变了,我听说他还抢了我们老板的生意,他俩以前还谈过恋爱呢。”李少阳说。
“不谈他了,我现在都靠自己,柳镇有的是机会。”范海洋说,掏出一支烟递给李少阳,问他,“你最近怎样?你们那个美女老板给你涨工资了吗?”
李少阳接过烟点着,抽了一口,半天才说:“我辞职了。”
“啊,你辞职了?为什么啊,你都做到稻草人生产部主管了。”这回轮到范海洋惊讶了。
“为了一个女孩。”李少阳神情黯然地说,“她叫春妮,是我们老板的表妹。”
“你小子胆子好大啊,老板的表妹也敢去碰。”范海洋说。
“不,我们老板倒没干涉,我爱她,她也爱我,可她的妈妈不同意,她们家在柳镇开了一个很大的辅料店,很有钱,不会把女儿嫁给我这个外来的穷小子的。她妈妈到公司来,当着那么多老乡的面羞辱了我一顿,我只能辞职不干了。”
李少阳猛吸了几口烟,将自己痛苦得有点扭曲的脸孔淹没在烟雾里。
“这样也好,你追这样的女孩本身就不现实,癞蛤蟆就别想着吃天鹅肉了。”范海洋看着初中同学,笑了笑说。
“我偏要去吃这个天鹅肉!”李少阳像受到了什么刺激,将脖子一拧,发着狠说,“我也要当老板,气死那些势利眼!”
“不错啊,老同学,有志气!”范海洋拍了拍李少阳的肩膀,揶揄道,“柳镇这个地方,什么奇迹都能发生,我祝你好运!”
下载好《勇敢的心》,憋着一股气的李少阳离开范海洋的摊位,决定暂时不回出租屋了,他要去找他的一个同村远房表叔孙大牛取取经。孙大牛现在跟他老婆在大兴路上开着一家“工厂店”,是从当时在沙河村开“加工厂”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转了几条巷子,问了好几个人,李少阳终于找到了孙大牛位于大兴路东头的“工厂店”。两个门面往上共四层半,不用说,能租下这么大面积的门面房,说明孙大牛这些年的打拼积累了可观的资本。
“少阳,今天你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啊?”孙大牛一见李少阳走进来,就从电脑屏幕前站起身来,一边招呼着他坐下,一边叫妻子去泡茶。
“表叔,我辞职了。”李少阳故作轻松地笑笑说。
“辞职?在稻草人那么大的公司里干不是挺好的吗”孙大牛晃着短粗又肥胖的身体走到李少阳跟前问。他的眼睛本来就大,这一睁就跟两个牛眼似的,下面垂着的两个眼袋也像两个松弛的小布兜,十分醒目。虽然只有四十来岁,但他脸上的皱纹深一道浅一道的,头发也已经花白了一半,足见开一个工厂店也是一件很操心的活计。
“公司再大那是人家的公司,我只是一个打工的。”李少阳说,将两只手交叠在一起搓了搓,慢慢吐出一句:“我想自己当老板,像你这样。”
“你想自己当老板?”孙大牛刚刚合起来的眼睛又瞪得跟牛眼那么大,半晌他才说,“可这老板是不容易当的啊,你看我开了这个小小的工厂店,钱没赚到什么,头发都熬白了。”
“我不怕,”李少阳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孙大牛,一字一句地说,“孙叔,我要娶春妮做老婆,必须当老板!”
孙大牛怔怔地看着李少阳,半天才回过神来问:“春妮是谁?”
“她是我原来公司老板的表妹,柳镇一个大老板的女儿。”李少阳说。
“你的心也太大了,看上了人家大老板的女儿。”孙大牛轻轻地摇了摇头说,“我们都是外乡人,还是本分一点的好,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
“一开始我也没想。”李少阳挠了挠头皮,有几分无奈地说,“可后来春妮老粘着我,我的心思也就活了起来,哎,早知今日悔不当初,我……”
“好了,不就是丢掉一份工作吗,天没有塌下来。”孙大牛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无绝人之路,你还这么年轻,机会有的是!”
李少阳点着头,用脚尖不停地蹭着地面。
“少阳,你还没吃饭吧?刚好我们忙到现在也没吃。来,你表婶刚做了几个菜,我们喝两杯吧。”孙大牛说。
孙大牛和李少阳喝了将近一斤的白酒,两个人都有点醉晕晕的。抽了一支烟之后,孙大牛带着李少阳到了二楼。二楼是一个很宽敞的车间,里面摆着五六十台缝纫机,几十个工人正在埋头在缝纫机上忙碌着。他们是一群年轻的姑娘小伙子,有的染着发,发型十分时尚;有的戴着耳机,好像陶醉在另一个世界里。见老板带了陌生人进来,他们纷纷抬起头,眼睛好奇地看着李少阳,但很快就低下头忙手上的活了。李少阳对这些眼神太熟悉了,他做过这样计件的工人,多劳多得,刚来柳镇到稻草人公司的时候他很拼命,几乎天天都加班,常常要干到深夜才从缝纫机上下来,为的是多赚点钱。
“表叔,你厂子的规模不小了啊,有这么多工人了,他们都来自哪里?”他看着那些年轻的面孔,有意无意地将目光停留在那些面容还算姣好、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女孩子身上,不无羡慕地问道。
“他们大多来自贵州、四川等地,也有我们的老乡。”孙大牛说,语气里不免透着几分自豪。
“表叔,你们一年要赚好几百万了吧?”李华阳问。
“哪有哪有,顶多个百把万吧,也没去细细算过,反正比在老家种田强多了。”孙大牛说。
“老家种田?那完全是两码事了。”李少阳停下脚步,看着孙大牛说,“表叔,你现在是老板了,叫得再文雅一点,那就是企业家了。”
“我,企业家?”孙大牛哈哈笑了起来,然后说,“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一个泥腿子,赶上了好机会,厂子刚有点起色,往后不知道还要操多少心呢。何天龙那公司才叫上规模了,我这算个啥?”
“何天龙?他还不是机遇好,正好有人要盘掉一个厂子被他接到了,否则发展哪有这么快?”李少阳脑子里浮现了范海洋在街头摆摊的情景,他和何天龙在稻草人公司里做过同事,早先是何天龙逃出来自立门户,现在是他逃出来,也想大干一场,可他有何天龙那种运气和魄力吗?
“何天龙要做品牌,他有野心的,将来咱们谁都比不过他。”孙大牛若有所思地说道,那双牛眼睛终于垂了下来,“不过,我们外乡人要和柳镇人争个高低,不让他们瞧不起,还真得要有何天龙这样的人站出来才行。”
“表叔,你看我行吗?”李少阳盯住孙大牛那张粗糙的脸,认真地问道。
“你?”孙大牛愣了一下,说:“你也行的,不过,要吃很多苦。我和你表婶,来柳镇这么多年,有今天这个规模,都是慢慢做起来的。”孙大牛领着李少阳一边在缝纫机的间隙中穿行,一边说,“在来柳镇的前四五年,我在好几家工厂店打过工,但我从没记住过老板的名字,除了干活就是干活,没有想过要开加工厂,这类加工厂说白了就是替街上那些工厂店加工的小作坊,这种小作坊只需租一间房,买几台二手缝纫机就可以开工,往往都是像我们这样的一对夫妻带几个同乡,或者几对夫妻搭帮。后来还多亏你表婶的坚持,她来柳镇一直给本地人家做衣服,一年的收入很低。我们开了加工厂之后,你表婶也变身当了老板。现在,她给工人开出的工资比她打工的时候要高得多:车工一个月能拿三四千元,一些更熟练的车工及裁剪师傅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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