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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启者说-第2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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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布也是脸色苍白,对着江流中的景象发出不可置信的叹息:“引水攻敌,这种事情,我只在兵书和史书上见过。”
“这说明什么?”秦轲有些不忍看,低下头道:“或许我们正在亲眼见证史册里的故事。”
唐国沧海数十万大军联合讨伐墨家,这本就是足以载入史册的事件,而项楚今日的所作所为,想来也会在日后的史册和兵书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呈现在秦轲和阿布两人眼前的,却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没有刀剑,水面上却仍然涌出许多士兵因为与石块、马蹄铁、树木撞击后的鲜血。
身上传来一点沉重感,秦轲感觉到四只有些锐利的脚掌正刺破他的衣服,同时顺势向上攀登。
小黑出现在他的肩膀上,尽管目光里有些不满,却也没有发怒地吱吱乱叫,大概是因为它从这涌动的江流上明白刚刚的情形也是不得已。
只是对于它来说,事情已经基本结束,这样强大的江流或许是无数人的葬身之所,但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也挡住了唐军的道路,秦轲和阿布两人已经彻底成了局外人,不必再被卷入战乱之中。
可对于对岸那九千不到的墨家骑兵来说,一切事情才刚刚开始。
庞大的江流确实阻断了唐军追击秦轲阿布两人的道路,然而在唐军或者说项楚的眼里,他们两人本就是排不上号的无名小卒,就连他多看一眼都不值得。
他的目标从来就没有变,那一袭黑袍仍然还在墨家骑兵中,下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花了这么多时间,不单单只是为了那三千墨家骑兵的性命,更重要的是,江流正好也切断了整支墨家骑兵的退路。
配备战马的骑兵固然行动迅速,在平原上更是纵横四方,无处不至,然而此刻一条庞大江流却从侧面犹如圆环一般切断了他们大半的道路,背后又是他们来时的山谷,他们又能去哪里?
因为受惊而漫天乱飞的鸟群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轨迹,唐军巍然耸立着,手中的长矛猛然地抬了起来,又重重落下,随后不断地重复着这个过程,每一次落下,唐军都会齐齐发出一声沉重的呼喝:“火!火!火!”
五万唐军的声音犹如闷雷,每一声都响彻这片天地,长矛末端撞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不是战鼓,却胜似战鼓。
明明一场浩大的水攻,然而唐军喊的却是“火”。
火。
张九新坐在汪南的身后,一通颠簸终于上了高坡的他面色苍白如雪。
他当然很清楚唐军为什么这样喊,因为项楚用兵的风格,本就是侵略如火,不动则已,动则犹如大火燎原,无可阻挡。
这场大水尽管是水,却也是项楚放的一把大火,一如当初赵阔眼见的满山火光。
“老汪……”张九新微微低下头,发现汪南正咬着牙,左手握着右手像是在试图发力。
张九新看了一会终于明白过来——汪南的右臂竟不知什么时候弯曲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变得根本不像是人类的手臂模样。
“你的手臂断了……”张九新惊道:“老汪……”
“叫什么。”汪南微微咬牙,“要不是老子急着把你提上马,何至于变成这样?”
张九新微微沉默,片刻后低声道:“谢谢。”
他知道汪南一直不喜欢自己,不单单是因为自己曾经“叛”过郭开,更因为他从这件事情之后,深刻知道自己贪生怕死的本性。
然而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在乱军之中伸出了援手,哪怕这援手对他自己来说并不怎么轻松,甚至令他折断了手臂。
“谢什么?”汪南冷笑一声,“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在我看来,既然我们同在一口锅里吃饭,拿着同样的刀为国拼杀,那就是袍泽兄弟,既然是袍泽兄弟,还能见死不救?”
张九新先是微微一怔,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随后感觉一股暖流在心中荡漾开来。
他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笑到捧腹。
“你笑什么?”汪南不满地道:“我说的话有什么好笑的?”
“不。”张九新摇着头,叹了一声,而手却放到了汪南那只骨折的手臂上,道:“忍着点,我来帮你。”
………………………………
第五百零九章 黑与白
汪南一开始有些迟疑,但看见张九新那认真的样子,最终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他知道自己一个人根本做不到把骨折的手推回原位,既然如此,接受一下张九新的帮助也不算丢人。
“准备好了吗?”张九新握紧了汪南的手臂,带着几分试探,手上微微发力。
汪南闷哼一声,顺势拔出了一柄匕首,上下牙齿咬住匕首精铁的刃身,眼神坚毅。
几乎是眨眼之间,张九新的手猛然发力,骨骼在他的扭动之中发出“咯咯”的响声,纵使汪南咬着匕首的把柄,那股剧痛却仍使得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喝。
骨骼在外力的扭动之下终于回到了原位,扭曲的手臂也不再呈现出那样可怕的弧度,只是剧烈的疼痛还徘徊在骨骼深处,不断地刺痛着汪南的神经。
等到张九新撕扯甲胄下的衣服做成布条,又用几根树枝充当夹板固定好了那条受伤的手臂之后,汪南终于松开了嘴上的匕首。
“临时只能用这个,或许会影响你的右手动作,握刀恐怕是不行了。”张九新轻轻地拍了拍汪南的肩膀,“现在感觉好多了吗?”
“还行。”汪南额头青筋炸裂,龇牙道:“我左手一样可以握刀,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是这么说,不过非惯用手握刀终究是有些别扭,只是在这种情况下,汪南也不可能有机会先去休养个十天半月。
墨家骑兵虽已在王玄微的指挥之下重整阵形,唐军却犹如一道铁幕横亘在他们面前,银亮的枪尖反射着阳光,锋芒毕露。
“今天说不定得死在这里了,手臂不手臂的……倒真是算不得什么。”张九新突然笑了一声,叹息道:“汪将军,和我这样的人死在一处,你会不会觉得不值……”
汪南微微歪头,看着张九新缓缓地换到一匹下属牵来的战马上,手中的马刀晃出一道银亮的光。
他听出了张九新话语之中的决绝,虽谈不上有多么慷慨激昂,但正是这种坦然面对生死的寥寥两句,引得汪南不得不重新审视身旁这个没有丝毫修行傍身的男人。
少顷,汪南慨然大笑起来:“有什么后悔的?都是兄弟,一起死了又如何?死的时候做个伴,到了阴曹地府,照样能让那些小鬼们吓破胆!”
张九新眨了眨眼,笑道:“我可没有你那气血修为,一会儿说不定会死在你的前头。”
“我给你挡着点儿,不过,你可别离了我太远……”汪南的眼神已经移到了前方那已经停止了呼声,开始架设枪阵的神武天军,“我倒要见识见识,这唐国第一步军究竟威力几何。”
当年,正是一群知荣辱,讲情义的墨者们在巨子令的号召下共聚一处,支撑起了墨家的脊梁,成就了一个不逊于前朝的庞然大国,使得稷朝盛世得以承袭,并傲然于世间。
沧海和唐国任何一家面对墨家,实力都显得欠缺,这也是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联盟的原因,与其说是联手征伐,倒不如说是忌惮墨家的实力进一步扩张,有朝一日会令他们没了立足之地。
而曾经墨者们共有的那股义薄云天的气势,在此刻被发挥地淋漓尽致。
尽管墨家骑兵们在刚刚那场洪水之中折损惨重,眼下又被封死了后路,逃生无望,然而也正是身处这般绝地的境遇,激发了他们骨子里最后的血性。
王玄微的战马依旧立于最前方,因为他是统帅,是墨家昔日总领兵权的上将军,尽管朝堂一纸诏令夺走了他手下数万黑骑,可他何尝不是早已成为了墨家人心中的一个传奇?
他没有拔出马刀,因为他并不喜欢肉搏劈杀,渐渐地,在墨家骑兵的马队之中,传出了嗡嗡嗡的声音,宛若由远及近的一片雷雨云,预示着即将降临的惊雷。
突然,黑压压一大团玄微子升腾起来,很快散开于空中,遮蔽了太阳,为墨家骑兵们撑起了一片黑色的穹顶。
一边是白天白地白步兵,一边是黑天黑地黑骑兵,黑与白在这一刻仿佛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
项楚看着那团黑云,握着大戟的手更是多了几分劲力,脸上呈现出狂热的笑容,他等待已久,终于有些按捺不住心绪了。
即使是上一次两人交手,王玄微升腾起的黑云也没有这一次这般庞大,更没有夹杂着如此可怕的威势。
那些翱翔在天际的玄微子,每一只都不过豆粒大小,然而它们不畏刀斧的劈砍,更不畏惧箭雨的坠落,就连最坚硬的铁石,也不过是它们寻常果腹的口粮。
这世上谁能拥有这般惊人的本命物?
又有谁拥有这样本命物的同时,还能修行至这样的程度?
或许只有传说中的圣人可以。
李昧微微变了脸色,他实在没有想到王玄微这一次的实力更甚于当初冲出锦州的时候,在这样可怕的黑云面前,恐怕连一身铁铠的神武天军都要畏惧三分。
“将军……”李昧靠近项楚道:“我们接下来如何应对?”
“如何应对?”项楚微微摇头,“你做好你的事情,而王玄微显然不归你管,他是……我的!”
项楚眺望着那团越发扩张开来的黑云,大戟锋芒映照着日光,刺痛了李昧的眼睛。
李昧听见项楚在狂笑,笑声穿透云霄:“你终于拿出真本事了。”随后他转头看向李昧,冷漠道:“你还在等什么?”
“杀!”随着战鼓被敲响的瞬间,双方几乎同时开始推进,黑与白在一瞬间交汇,像是白天与黑夜在同一时刻绽放。
然而,这世上再没有第二支步军能如神武天军这样雄壮。
墨家骑兵如今不过九千余,即使他们的装备精良,但一次面对四万神武天军,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自杀。
神武天军们透过面罩的空隙,看见的却是一群已经陷入疯狂的野兽。
“虽只是杂牌军凑出来的阵仗,气势倒足以与天下任何一支强军相媲美。”李昧不禁赞叹道。
但他此刻并不能只做一个旁观者,他可以对这群悍不畏死的墨家骑兵发出赞叹,同时也要对他们一心求死的意志报以最凛冽的回应。
“守!”随着李昧的一声厉喝,唐军阵营中战鼓犹如雷鸣,轰然炸响,整个神武天军的阵形几乎在同一时间停了下来。
盾牌在这一刻尽数落在地上,前排的神武天军单膝下跪,手中的长矛架设在盾牌的顶端,形成一个近乎完美的组合。
他们没有放箭,因为神武天军的编制之中并没有弓箭手,而为了完成合围,其他的唐军骑兵早已撒了出去,当然不可能这时候重新聚拢。
神武天军没有放箭,然而墨家骑兵携带的手弩却已在这一刻松开了弓弦,无数黑色弩箭一瞬间冲出弓弦,用比飞鸟还要快上数倍的速度腾空,不断向上,向前。
到达最高点之后,弩箭会失去他们一切向上的前进力量,但也是在这一刻,它们却以更加决绝的姿态,向着下方的神武天军坠落。
这一轮放箭,墨家骑兵毫无保留,手弩上的箭矢已经全数倾泻而出,想来面对数万支弩箭,大多数军队都要胆寒。
但神武天军,却是那少数可以在这样可怕箭雨之中依旧保持傲然的军队。
或许墨家骑兵的想法是放一轮弩箭,以此来压制敌军的气势和阵形,为他们的冲锋突破创造必要的条件,但神武天军望着空中那不断坠落的弩箭,纷纷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前排的神武天军甚至连盾牌都没有举起来!
黑色的弩箭群与神武天军的盾牌轰然相撞,响起的是一阵暴雨拍打屋檐的声音,但无论弩箭如何倾泻,神武天军的阵形却纹丝不动,甚至连让他们颤动一丝都难。
弩箭落在他们的肩膀上、手臂上、胸口上、大腿上,甚至是头顶上,却因为他们身上沉重却坚实的盔甲而无法前进,最终只能颓然地跌落地面。
除了有少数运气差些,被弩箭射中如脖子等缝隙中而受伤死去的士兵,整座步兵方阵几乎是无视了这场箭雨。
“火!”神武天军们咆哮起来,带着他们的愤怒与骄傲,“火!火!”
张九新面色苍白,虽然他早已经预料到了这样的景象,可预想之中的景象还是不如亲眼所见震撼。
“神武天军……果然是天下雄兵……箭对他们来说……根本没有用……”张九新发出梦呓般的声音。
汪南在他的身侧,第一次见识神武天军真正实力的他也显出惊骇的神色,但最后,他还是强行把恐惧压了下去,怒吼道:“那又如何?杀呀!杀!”
张九新眼见汪南一马当先的背影,那样决绝,仿佛无所畏惧,不由得低下头失笑道:“真不知道他是鲁莽……还是英勇。”
下一刻,他同样转头,对身后的骑兵团们厉声大喝:“不要畏惧!杀一个就赚了,那可是神武天军!一年军费数以十万计的步军!一个换一个都值了!”
用人命去换唐军军费上的损失,这种事情放在平日但大概众人都会觉得毫无意义,但此时此刻,张九新这种直白的换算反而激发了墨家骑兵们的士气。
他们都清楚自己大概是不可能再回家看见妻儿老小了,可那不要紧,至少自己没有给他们丢人!
在今天,所有人都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
张九新冷冷地注视着前方的盾阵,一根根长矛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片巨大无比的荆棘丛林,随着那冷厉的锋芒越发的接近,他知道自己的死期已经到来。
曾经他很怕死。
“痛快。”随着他手中马刀猛然抬起,空中亮起一道犹如满月的锋芒。
他不是修行者,但多年戎马,他也远比普通人强大,这一刀他已蓄力许久,无论是力量还是时机,都可以说是他平生仅有,足以劈断那在前方的长矛。
或许下一刻会有无数长矛贯穿他的胸膛,但至少,他为后面的袍泽们开辟了一条道路,一条并不通往胜利,却能壮烈死去的荆棘血途。
只是他蓄势已久的一刀转而劈空了!
张九新瞠目结舌,感受着那一刀的余韵,知道并不是因为自己失手了,而是在这一刻,一直在他们头顶漂浮的黑云仿佛失去了某种支撑,在两军交接的位置不断地倾泻下来。
黑云很大,自然倾泻下来的威势也很猛烈,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不弱于刚刚倾泻而下的大河,只是有些区别的是,大河倾泻的是水,而黑云……却是由王玄微的玄微子组成的。
………………………………
第五百一十章 倾泻
世人都知道王玄微的本命物比常人特殊,不是什么轻薄的飞剑,也不是什么飞刀或者其他暗器类的东西,而是虫群,但却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幸亲眼见证。
但此刻,在场的每一个人已经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他穿着一身黑袍,虫群也是黑的,但从他的身上似乎迸发着光芒,让人无法直视。
玄微子倾泻下来的第一时间,最先受到打击的自然是那组成方阵的神武天军。
那团黑云简直就像是是大河一般无穷无尽,随着嗡嗡的声音响彻战场,明明轻若无物的玄微子在王玄微的控制之下却仿佛拥有了重量,组成了潮流轰然撞击在神武天军上。
前排的神武天军面对数万弩箭坠落仍然面不改色,甚至不需要举盾抵挡,但在这些虫子面前,即便他们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撑起了盾牌,却仍然无法承受那样巨大的力量。
顷刻间,神武天军方阵的前排已经崩溃,无数的神武天军士兵在这由虫子组成的潮水之中翻滚,跌倒,最严重的,甚至就连胸口的盔甲都已经深深地凹陷,从他们口中喷吐出的鲜血看,明显已经无法再活下去。
一些神武天军握着手中的长矛撑着地面想要重新站立起来,但这却是徒劳的,因为这潮水不但冲击力强劲,更重要的是,当无数的玄微子蜂拥而至的那一刻,他们满身精铁铸造的盔甲等同于最好的食物。
金属被啃咬的声音不断地响起,银色的盔甲在黑色的“潮水”之中不断地崩解、碎裂,最后以一种十分恐怖的速度,消失在士兵们的眼前。
褪去甲胄的神武天军们此刻惊恐得就像是被饿狼盯上的羊羔,即使他们一生之中都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景象,他们赖以纵横战场的盔甲竟然无法为他们提供半点保护?
那个在孤立在战场之中,穿着一身黑袍的人真的是人吗?还是说是神灵?
但他们的心思持续并没有太久,因为一路冲锋而来的墨家骑兵已经亮出了他们的马刀,一身盔甲全无的神武天军,此刻在他们面前就跟待宰的羔羊没有什么区别。
怜悯在战场上本就是多余的事物,生死之间也不会有太多新鲜的东西。随着马刀自上而下的挥动,鲜血喷涌,头颅与断肢四处飙飞,整座战场终于开始呈现出它最原始和最野蛮的部分。
李昧震惊地玄微子铺天盖地的景象,忍不住心中生出一股畏惧。虽然他经过上一次教训,已经不敢再轻视王玄微,可这样的实力表示,早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
“精神修行三境,无人境,无我境,无众生境……”李昧低声道,“难怪,在这样的力量面前,众生只怕都只是蝼蚁吧?”
但他并不急躁,他很清楚,即便是与宗师高手不相上下的无众生境,王玄微终究只是一个人,不可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状态,何况此时此刻,这座战场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高手。
李昧眼睛里,正好可以看见那个宽阔的背影,此时此刻,项楚正在向前。
他逆着如潮水一般的墨家骑兵,渺小得就像是一只阻挡车轮的螳螂。
但他一往无前,所到之处,凡是触碰到他一星半点的墨家骑兵尽皆全身崩裂,七窍流血而死。
大宗师境界之强,早已经超出了普通修行者的范畴。或许他们无法承受上万铁骑的轮番冲锋,但要穿越战场,又算什么难事?
“这……神仙打架啊。”秦轲瞠目结舌地看着那在战场中显得渺小,却又高大得像是顶天立地的两个人,虽然两人还没有真正交手,可他们展现出来的强大已经让秦轲几乎说不出话来。
虽然当初他不是没有见过高长恭和王玄微交手,虽然说那也是顶尖高手相争,但毕竟两人都还是留了余地,没有做你死我活的搏杀,加上许多门道,修为境界不到家的秦轲也看不出来,自然也很难体会到其中的东西。
但如今王玄微和项楚在乱军之中展现出来的力量,终于让秦轲深深地明白,在这些顶尖高手面前,普通人到底有多脆弱。
王玄微的玄微子自不必多说,在今日这黑云一团犹如天地倾覆的场景,早已经刷新了他对精神修行者的认知。
而那一路前行的项楚看似逊色许多,但实际上他甚至没有出手,但试图拦截他的墨家骑兵都死在他随意的反击之下。
自己这辈子有机会达到这样的境界吗?
他苦笑了一声,却是一点自信心都没有,毕竟修行境界越到后面,每一层的进展都是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自信自己可以进入小宗师境界,可小宗师再强,也只是个凡人,而宗师高手是真正摆脱了凡人之躯的存在,举手投足之间,尽皆都是雷霆手段。
“阿布,你在说什么?”秦轲转过头,看向那正在发愣的阿布,他似乎正在低声喃喃,但因为是在自己嘴里从未吐出,所以就算是开启着风视之术的他也听不出来。
“啊……”阿布被惊醒,一时间脸上红了一红,却是支支吾吾地说说不清楚。
他当然不能告诉秦轲,自己刚刚说的是“一定要成为宗师”,因为这样的话放在心里还好,一旦说出来,总会让人觉得是胡乱吹牛,贻笑大方。
但他心里确实这么想的,面对这强大的两人,他心中的渴望就像是不断盛满的水缸,几乎要溢出来了。
“你怪怪的。”秦轲看着阿布道。
“怎么会?”阿布强笑了一声,有些手足无措,但他也立刻找到了转移话题的方法,抬起手一指,大声道:“快看,项楚快要到了。”
秦轲心中一紧,也就顾不得问那么多,立刻把目光放回到战场上。
项楚确实快要到了,虽然做不了精确的衡量,但从远处估算看,他距离王玄微已经不到二十丈。
虽然这个距离看似很远,但对于项楚这样的高手来说,二十丈的距离却并不长,即使中间还隔着许多墨家骑兵,可他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旁人,只有王玄微。
他现在很愤怒。
虽然这一路上一直有人试图阻挠他靠近王玄微,可他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糟糕,真正让他愤怒的原因,是因为王玄微在这样的情况下竟然还敢用玄微子去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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