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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夜谣-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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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稳身子,她赶忙四下打望,见到孟戌安仍坐在光罩中,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放下。再看其他人,一个个散落在四周,几乎都受了伤。
阴阳大阵被破了……
“靳羽师兄——,你来救我们了!”陆箕爬起身,惊喜地向他冲过去。
跟随夜瑶进入初棠的灵识,经历了爱人的死亡,在在场的人眼中,不过是金球碎裂、大阵被破的瞬间。
靳羽漠然看着陆箕,手中的长剑握紧了几分。
凶手,他们都是凶手……
眼见陆箕奔过来,夜瑶大惊失色,想要喊停她,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转瞬间,靳羽的长剑没入了陆箕的胸口。她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被迅速收回的剑气推出了丈余远。鲜血染红了她的长裙和白茫茫的雪地,惊呆了众人。
“陆箕——”
雷霆昇第一个冲上去,“靳羽师兄!你疯了!”
“雷霆昇,亮出你的兵器。”靳羽剑指着他。
雷霆昇脸色铁青,缓缓举起双手,祭出了他的法器——惊雷锤和穿天凿。
看着他手中闪亮的凿子,靳羽的眼中火光跳动。
他运力一震,长剑发出“嘤——”的长响。足尖点地,飞身上前,像一道流光向雷霆昇刺去。
雷霆昇闪避不及,立刻以锤击凿,想要释出神雷护体。奈何没有灵力加持,仅能产生了一层微弱的雷网,被对方凌厉的剑气三两下披斩破开。
“啊——”
靳羽发出一声怒吼。
长剑不偏不倚,捅进雷霆昇的丹田。
剑气如虹,推着两人继续向前,在雪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淋淋的滑痕。
雷霆昇双手一松,锤凿同时落地。
“师兄,为……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靳羽,一手捂着涔涔冒血的伤口,一手扒在他的肩头,口中溢着血沫,含糊不清地问。
“初棠,乃吾挚爱。”靳羽的声音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冷。
他从容拔出长剑,将雷霆昇推到一边,接着转向不远处的敖沐浅。
“到你了……”他一步步走去。
看着陆箕、雷霆昇触目惊心的鲜血和慢慢消逝的气息,敖沐浅早已面如死灰。
她本能地想逃,却因被柳七击伤了腿,趴在雪地里难以挪动。
“救命——,夜瑶救我,救我!师兄疯了,他疯了!”她全身颤抖着高呼道。
(相互珍视,抵制盗版!)
………………………………
57。第五夜:血洗(下)
夜瑶打了个激灵。
靳羽要杀了他们所有人……
她知道自己应该阻止,却说不出一句话,也挪不动一步。眼前浮现初棠绝望的眼神,胸中顿时气血翻腾,杀念在心中燃烧,掌中甚至凝出了飞霜剑的虚形。
“夜瑶,快来看看国师!”
一个声音将她拉回现实,手中的剑瞬间消散。
夜瑶猛然回身,只见血泊中的柳七已经气息奄奄,孟戌安正扶着他手足无措。
他是初棠的父亲,当年自己看着初棠死去却无能为力,现在决不能再看着她的亲人死去!幸好,蛇类生命顽强,只要心脉尚存,便还有一线生机。
与孟戌安一起将柳七扶起,夜瑶立刻祭出汲水珠,将自身灵力飞快地渡给他。
这些年,她救治了不少妖类、凡人,却是第一次这样不顾自身。
磅礴的仙灵惊呆了近处的玄真子几人,他们只是沾上几缕仙泽,身上的伤竟然痊愈了。难怪能成为净者榜首,“云梦”竟然是仙人,而且灵力如此高强!
雾白的仙灵流淌如逝水,源源不绝从汲水珠流入柳七的妖丹。他的血越流越慢,脸色也转好了一些,被阵气切开的伤口也在渐渐愈合。
夜瑶皱着眉头,汗水顺着侧脸不断滑下。
这么多灵力,若是渡给凡人,只要一息尚存也够治愈了,偏偏妖类受伤如此难治。
“丫头,别费劲了。老夫万年道行,流失的妖灵,岂是你能补救的?不如省点力气,替我去找棠儿。”柳七伸手想要推开她。
夜瑶立刻避开,“柳伯伯,你也看到了,我有多蠢,多不中用。你得活着,必要时搭把手。”
……
靳羽拖着长剑,鲜血顺着剑刃滴滴滑落,染红了足下的雪地。
昆仑虚一方净土,今日血气冲天。
他步步逼近,敖沐浅一点点往后挪。
“指望夜瑶来救你吗?当初,你利用她害死初棠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她一旦知道真相,便不会再傻愣愣地维护你了。”
“不——,不!”
敖沐浅脸色煞白,拼命摇着头,“靳羽师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误会,一定是误会!昆仑虚从来没有叫初棠的人。毕蒙——,毕蒙你说是不是?!”
“师兄,住手!”
毕蒙冲上前,扬起天霖剑,挡在她前面。
“师兄,有话好说!初棠不是昆仑弟子,我们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害她?!”他言辞恳切道。
靳羽不仅入门早过他们至少一甲子,而且是千里挑一的天阶弟子,就算大家同样仙力被封,自己仅凭剑术也拖不了他一时半刻。
看着至交好友一个个丧命,毕蒙心里虽然是虚的,却不得不鼓起勇气,挺身面对杀红了眼的师兄。
“毕蒙,算你还是个男人。今日,可以最后一个死。”靳羽再次把目光投向敖沐浅,骇人的眼神恨不能将她抽筋剥皮。
“师兄——”
毕蒙不知哪来的勇气,剑指向他道:“大家师出同门,沐浅只是个女孩子。雨族毕蒙不才,想领教你的高招!”
靳羽偏过头,眼中血光一闪,“不知死活。”
他手腕一翻,隔空结印,瞬间向他的天灵出掌。
“无上印”,必杀诀!
“不要——”夜瑶飞扑过去。
两道掌风,一前一后聚在毕蒙头上。
“啊——”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头顶银芒一闪,直直地倒在雪地里。
夜瑶连忙扶起他,继而将仙灵渡给他。
毕蒙犯下杀孽都是因为她,今日就算替他去死,也没有二话可说。
“夜……瑶……”
毕蒙睁开双眼,呆呆地望着她,眼神中有一丝迷乱。
“你怎么样?”夜瑶赶忙问。
毕蒙忽然惊起,丢开天霖剑,看着自己的双手道:“我杀了初棠师姐……她没有妖丹,不是妖……错了,错了,全错了!我的手好脏,血,血,全是血!夜瑶,你看,我手上全是血!”
接着,双手在衣襟上拼命地搓。
七十年前,他杀了初棠之后,便是这幅样子。应是错杀同门,无法面对自己,以致心智大乱。
夜瑶跪在靳羽面前,“师兄,毕蒙知道错了,他也是被人蒙蔽……求你放过他吧。”
“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靳羽长剑一挥,搭在她的脖子上,“我不杀你,并非顾念你和初棠的情谊,而是因为你还有用。害死初棠,你也有份,有什么资格为他求情?”
夜瑶拼命摇头,“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乞求原谅。可是,初棠一心为你,她一定不希望你为了她,同时开罪四大神族。”
陆箕、雷霆昇尚且不说,毕蒙是雨族族长的独子,若是他死在人间,雨族绝不会善罢甘休。假如追查到电氏和妖族身上,才安稳了三百多年的六界,说不定又要战火重燃。
靳羽冷哼一声,“四大神族算什么?就算拿整个昆仑虚给她填命,我也觉得不够!”
“填命……杀人填命……”
一旁,毕蒙拼命地扒拉着地上的雪,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夜瑶伏身拜下,郑重地说:“他杀人,是为了我,我愿意替他填命。求师兄给我一点时间,等我找到初棠的尸首,把她送回无忧冢,便在她坟前……”
话还没说完,忽然脸边一热。
夜瑶伸手一抚,竟然是温热的鲜血。
她惊恐地偏过头,只见毕蒙杵着鲜血淋漓的天霖剑,脖子处割开一道深口子,面上带着解脱的笑容。
鲜血喷涌,发出“滋——滋——”的声音。
他竟然……自尽了。
……
眼看毕蒙倒下,敖沐浅心一沉。
这个没用的家伙,就算天生便定下了“雨神”的尊位,终究不过是个窝囊废!
她艰难地爬起身,冷笑道:“没想到,那个妖孽死了七十年,还有人惦记着她。不妨告诉你们,她的尸首是我处理的。”
“她在哪?”靳羽抬起剑。
“想知道她在哪,跪下来求我啊!”敖沐浅凌空祭出沧浪绫。
“好。”
靳羽放下剑,毫不犹豫地跪在她面前,“求你……告诉我初棠在哪。”
“哈哈哈——,又是一个蠢货!受死吧!”
蔚蓝的绫缎迅速延展,瞬间变为炽烈的猩红,卷挟着疾劲地狂风,向靳羽袭去。
“师兄——”
夜瑶扑上去,挡在靳羽身前。
沧浪绫贯穿她的身体,百尺长练被她的血染成了诡秘的暗紫。
………………………………
58。第六夜:祭台(一)
这辈子,濒死过许多次。唯独这一次,死的真真切切、明明白白。那种恐惧,发自本能,完全无法克制。坐在洒着阳光的青草坡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时,夜瑶仍然心有余悸。
性命诚可贵,若要再来一次,她怕是不会选择为靳羽挡下必杀之击。
幸亏梦魔并未潜伏在她的梦中,方才那么一“死”,她的梦境直接崩塌,幸存的人便回到了明帝的梦境中。
不过,时间似乎不在原点。
这里虽然依旧是青衿山,却几乎没了此前大家以十方天地诛魔阵与梦魔斗法时雷劈火烧、毁天灭地留下的痕迹,各处都被清理、平整过,甚至还建起了不少观庙、殿室。
山坡那边,靳羽独坐在石堆上,眺望着远处不理睬任何人;敖沐浅被染血的沧浪绫捆了个结实,丢在大树下的结界内;柳七化出只余半截的蛇身,盘踞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玄真子几人则研究着“沧海一粟”沙盘,探查着梦魔的踪迹。
来时十个人,现在……只剩下他们了。
陆箕、毕蒙、雷霆昇都很年轻,神族后裔、天之骄子,以为一场普通的考课,却把性命丢在了一个难以想象的地方。虽然他们做错了事,但是亲人何辜,要经受失去挚爱的痛苦?
当年,她的死讯传回扶桑宫,母亲和兄长们又是怎样的悲恸。他们何辜?要为毫无血缘关系的她落泪。
想到“亲人”,夜瑶心里五味杂陈,一时堵得难受。
“我这有封信。”
孟戌安忽然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
夜瑶吓了一跳,她对凡人的气息实在不够警惕,若是方才孟戌安捅她一刀,怕是也轻易得手了。
“什么信?”她捂着胸口问。
孟戌安掏出一片银色的“树叶”,放到她的手中。
“泫光写给梦魔的信。他说,只要在梦魔面前将这封信焚烧。梦魔知晓他的意思,就会放大家离开。”
接过“树叶”,夜瑶将信将疑。掂一掂,嗅一嗅,实在看不出个所以然来。顺手递还给他道:“你拿着,找到机会能用就用吧。”
“你的意思是,若是没机会用,就死翘翘喽?”孟戌安接回信,小心地把它揣回怀中。
夜瑶拍了拍他的肩膀,“难为你这么够义气,特意跑一趟来送信。若是不小心死了,我的朋友一定会好好安葬你的。”
“瞎说什么!”
孟戌安一把拍开她的手,抱起双臂道:“本王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就算死,也会风光大葬,哪需要指望你的朋友帮忙?!”
“哦,那真是……恭喜了。”夜瑶翻了个白眼。
孟戌安拍了拍她的肩膀,“而且呢,作为我的准王妃,你也可以随葬皇子陵寝。太子做事一向周道,过不了几年,还会过继个宗室子给我们做儿子。你可算是白占了我的便宜,将来也可以享受后嗣的香火供奉。”
夜瑶沉了口气,克制住想打凡人的冲动。
“我是妖,死了便灰飞烟灭。你是人,死了以后本来可以轮回转世,不过很可惜……若是这封信没用,你就会被炼化在这里,连一缕灵都不剩。所谓后嗣香火,没有任何意义的!”她没好气地说。
孟戌安脸色一垮,抵到她面前,有些不甘心地说:“那不是连变成凶灵、怨灵,祸害祸害旁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夜瑶噗嗤一笑,点着他的额头道:“你以为凶灵、怨灵是随便变的?”
“你笑了——”
孟戌安偏着头,忽然一本正经地说:“夜瑶,记住现在的感觉。别再愁眉苦脸了,想做什么便去做,做不成就想办法做。”
夜瑶一愣,原来他是来安慰自己的。
好像还真的没见他愁过,想要扇子就去求他皇兄,不行就冒死去见他父皇,为了去封地治水甚至答应娶她做王妃。
这个凡人啊,活得比半妖明白!
“啊——”她一拍脑袋。
赶忙摊开双手,祭出了浮光扇,邀功一般捧到孟戌安面前,“这把扇子,我跟太子要来了,还给它注了些灵力。虽说治水有点勉强,危难关头自保还是可以的。你试试!”
朝思暮想的“桃花扇”拿在手中,观赏着它极为精美的样式和绚烂的绘花,孟戌安不禁有些想笑。
“挺好看的……这花……”
实在无法想象,苏家先祖拿着这么一把秀气的扇子在战场上杀敌是怎样的场景。
在夜瑶期待的目光中,他尴尬地扇了扇,赶忙点头称赞,“嗯——,还挺凉快!”
……
“梦魔与陛下的位置重合了,他就在陛下近身。这下可麻烦了,阵法再也行不通了。”玄真子忧心忡忡道。
“这是什么地方?”唐枫指了指两颗星重叠的位置问。
玄真子掐指一算,“圜丘行宫,离祭天台不远。”
“非时非节,陛下在那里做什么?”慕容瑾托着下巴问。
玄真子摇摇头,“这就不清楚了。看这里草木恢复的状态,至少已是十年之后。先皇早已驾崩,陛下登基时日也不短了。”
“陛下的梦,怎么这么跳跃?前一刻还在打打杀杀,这么快就十年以后了?”唐枫诧异道。
柳七吐着信子游走过来,以沙哑地腹音道:“美梦结束,噩梦就要开始了。”
他虽然变成了半截小蛇,却还是让玄真子他们一阵紧张。
身为净者,他们捉妖无数,却是第一次遇见道行如此高的妖,而且还有杀人不眨眼的昆仑仙人和灵力高深的云梦撑腰,实在是惹不起!
夜瑶走过来,随口道:“也许是祭祀帝王鼎。”
“帝王鼎?礼器吗?”走在后面的孟戌安一头雾水。
生于宫中,长于皇城,自幼便参加过大小祭祀无数,他却从来没听说过此物。
“没错,就是祭祀帝王鼎!殿下说礼器,大致差不多吧。”柳七顺着夜瑶的脚,一路盘旋到她的手腕上。
夜瑶有些头皮发麻,但出于对长辈的礼貌,只能任由他拿自己当梯子使。
唐枫眉头一皱,“你怎么知道?”
“那当然,这场祭祀老夫就在当场。”柳七头一伸,对他呵了一口寒气。
鬓发瞬间结霜,唐枫一个扑棱差点摔倒。
………………………………
59。第六夜:祭台(二)
柳七继续道:“等祭祀结束,梦境也会结束。梦魔会在那时杀掉明帝,然后将整个梦境封闭成他的熔炉。”
“大梦无边,何时起,何时终,你又怎么知道?”唐枫警惕着问。
柳七吐着信子,理直气壮地回道:“那当然,入梦之前老夫可是梦魔的同谋。”
“你——”
唐枫几乎拔剑相向。
“诶,无量寿佛,和气长安。”玄真子拉开他,虚心向柳七求教道:“祭祀什么时候开始?陛下都会做些什么?我们现在赶去,还来得及吗?”
“焚书上表,上达天帝的天听。”柳七阴阳怪气地回道。
他又盘旋了两圈,才慢悠悠地说:“祭祀在子夜,现在时辰尚早。你们中的一个人,幻化成老夫的样子,其他人幻化成道童,便可畅行无阻的进入祭坛。只是,梦魔老儿灵力不弱,在他的地盘上,幻化之术怕是要大打折扣呀!”
这时,孟戌安摇头道:“国师莫要信口开河。如果那么多人都能近观,为何本王从未听说过?”
“殿下。人能进去,可不一定能出来。”柳七幽幽地回道。
言下之意,所有亲眼目睹过祭祀的人,最后都会被杀死。
一阵沉默,大家各有所思。
“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冷血起来,可比妖魔狠多了,更何况是人间帝王。登上王位的路……都是血洗出来的。”柳七边说边瞄向孟戌安,显然颇有深意。
“既然商议好了,就别浪费时间,出发去圜丘吧。幻术不行的,留在外面策应。”靳羽提着长剑走来,一身肃杀之气。
夜瑶赶忙上前,掏出一把幻容花,“幻术不行,用幻容花嘛!国师能随身提点,就由我来幻化作他,其他人都幻化道童。此花一人一朵,拍碎了撒在天灵上即可。”
“幻容花?”
靳羽瞥了她一眼,随手揪下一朵小花,把玩着说:“看来你跟泫光关系匪浅。”
夜瑶连忙摆手,“没有,只救过他一命罢了。”
“哦?那你可要小心了!”靳羽莫名地冷笑一声,接着说:“魔族欠人救命之恩,粉身碎骨也要报答。若是梦魔知道泫光欠了你的,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活着出去的。”
嗯……嗯?
不想报恩,所以要把恩人给杀了?
会吗?!
夜瑶愣在原地,被靳羽的思路深深震撼。
*******
圜丘祭坛位于皇城东面,把守森严不逊皇宫大内。按照柳七的指示,大家早早混了进去,等到入夜之后,才见皇帝的銮驾悄然而至。
跟随明帝一起的,还有一个齐腰高的孩子。
祭台有楼阶百级,爬上来并不轻松。年富力强的明帝走在前面,孩子艰难地跟在他身面,跌跌撞撞一路向上爬,却不见他回身拉一把。
“没想到……皇兄小时候还挺可爱。”孟戌安走到夜瑶面前,双手端着一方托盘,上面摆了几封册引。
夜瑶端正身姿,“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吧?”
“你怎么知道?”孟戌安悄声问。
夜瑶接过托盘,努努嘴道:“幸亏这个时候没有你,否则这会儿已经变成小婴儿了。”
想到曾经在她面前变成孩童,孟戌安颜面颇有些挂不住,回嘴道:“还不是因为太年轻。你说自己双十年华,依本王看……瞒了不少吧?”
“你——”
亏心之事被说出来,夜瑶瞬间脸色大变。
“嘿——”
柳七蛇头一伸,冲孟戌安吐着信子,“别瞎聊了!好好记住老夫教你的护心诀。一会儿祭祀失败,陛下第一个捅死的就是你。”
又转向夜瑶吐了吐信子。
夜瑶冲他眨眨眼,彼此心照不宣。
……
火盆烧得噼啪作响,大家望得脖子发酸,明帝和太子才终于登上高台。
“恭迎陛下、太子殿下。”夜瑶捧着托盘快步迎上去,行礼道:“启禀陛下,吉时到了!”
明帝不多言语,从托盘里选了一道册引,便规行矩步走向祭台中央。在那里,整张红绸遮盖着一个四尺见方、高约五尺的庞然大物。
待到他走近,左右“道童”合力揭开红绸,露出一尊挂满铜绿的巨鼎。
这尊铜鼎腹呈长方,下承四柱足,周身满是古朴的盘龙纹和难辨的铭文,看起来至少已流传千年。更特别的是,鼎内还斜插着一把生锈的铁剑。
明帝在鼎前站定,朗声诵道:“寡人承天之命,登基十载。上遵天道,下恤黎民。适逢月露,期在双十,特备牲礼,向天帝陛下复命!”
祝词念完,他捧着册引拜了三拜。
夜瑶冲玄真子使了个眼色,他立刻将备好的灯台捧到明帝身边。
明帝一抬手,将册引置于火上,明火、纸册相触,一瞬间就点燃了。
他显然轻车熟路,不慌不忙地将册引投入鼎中。片刻之后,整本册引燃烧殆尽,放眼四方,却没有丝毫异象。原先波澜不惊的面孔,渐渐在晦暗中扭曲起来。
“子常,你过来试一下。”他的声音阴沉的吓人。
太子孟子常小心翼翼地走到父皇身边,学着他的样子,也从夜瑶奉上的托盘里挑出一本册引。战战兢兢点上火,便快步跑到铜鼎边,踮着脚尖把它投了进去。
良久,周围的一切依然毫无变化。太子仿佛做错事一般,缩手缩脚地躲到了一边。
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祭祀仪式,孟戌安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惊叹于父皇、皇兄竟有这样的秘密。
……
“天意奈何——”
明帝一声长叹,指着铜鼎对夜瑶说:“国师,是朕为君不够勤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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