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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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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姑娘此时方才接口道:“还有更奇怪的呢!师父,假如塔楼之中的青石藏物是被我舅父取去,那师公又是怎样找到‘不归谷’的呢?”

沈珏娘摇摇头,喟叹一声道:“谁知道?准知道!”

岂料此言方罢,所居客室窗外,突然有人冷冷地说道:“我知道!”

沈珏娘沈声喝间道:“谁?你是谁?”

窗外这人冷笑一声道:“要想解破这所有的哑谜,要想立即找到‘不归谷’的所在,要想知道我是谁,速去神鸦崖下的古废寺中!”

沈珏娘听出室外发话之人,有欲行之意,一声——

“阁下留步!”身形随声面起,左掌微挺,已将室门震开,疾若云燕穿出,半空腰身一摆,腾落在五丈高的殿顶之上。

佩姑娘紧随纵出,飘身再起,斜飞上旁殿脊头。

她师徒功力不为不高,身法尤其迅捷,却竟然扑了个空,四处一片悄静,休说人踪,连点滴形影都没有。

沈珏娘暗中惊凛至极,深知自己目下的功力火候,已是武林中罕见的绝顶高手,对方话罢之时,自己已纵身而出,却仍然晚了一步,这暗中发话之人的武技,不问可知是高出自己多多。她喟叹一声,示意爱徒回转居室,然后慨然说道:

“佩儿,说不得明朝只好到神鸦崖走一遭了,我很想见识见识这今宵暗中寄语的人物,想必是位无敌的高手。”

佩姑娘小嘴巴一噘,不屑地说道:

“任他功力多高,单看这种鬼祟的行径,也绝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物,神鸦崖下要是见到这人,哼!”

佩姑娘刚刚说到这里,沈珏娘才待制止她这种论调,但却尚未开口的刹那,室外突然有人一声哈哈说道:

“丫头你背后论人,莫非也是应该?神鸦崖下你当心一些,大小也要给你点儿苦头尝尝。”

佩姑娘并不起坐,冷笑一声对室外之人说道:

“何必等到神鸦崖下,现在如何?”

“莫非你当我不敢?”

室外之人反唇相讥,佩姑娘冷哼一声道:

“门设关,你敢进来?”

沈珏娘不容室外这人接话,训叱爱徒道:

“佩儿怎敢无礼,还不住口!”

说罢声调一转,对室外说道:

“小徒无知,沈珏娘郑重致歉,并请阁下室内一谈如何?”

此时突然自远处传来一声敞笑,笑罢这人说道:

“我怎会和小女娃儿叫真,有心试试她的胆量罢了,不愧是蓝天一燕房汉臣的女儿,好!

咱们古刹塔楼再会。”

佩姑娘倏地站起,沈珏娘摇摇头示意她归座,然后长叹了一声,面现思索的神色,半晌之后才含笑说道:

“这人实有鬼神难测的功力,他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人已远在里余路外了,倘系敌者,你我师徒唯死而已。

所幸我此时已能猜出这人并非敌方人物,令人安心不少,天亮之后,立即登程,是福是祸只有到达神鸦崖下的古废寺中才能知道,兹后遇事,切莫妄发议论,武林中怪奇之事多得很,空言足以杀身。”

佩姑娘心虽不服,但却不敢再多说话,师徒两人随即整理行囊,天亮之后,离开归云阁,直奔神鸦崖而去暂且不提。

如今却说在沈珏娘师徒到达峨嵋后的第八天,初更时分,一条黑影自“解脱坡”下,捷逾飞鸟般疾驰而上,身后紧随着四条矮长的兽影,毫无声息地鱼贯纵腾前行,霎眼的光景已隐在暗影之中。

移时,一条庞大的影子,脚不沾尘腾飞而来,晃身已到了“解脱坡”中段,蓦地自坡上传来一声暴喝——

“来者停步,着打!”

随即有数点寒星,直袭这庞大的身影而来!

这人一声桀笑,右手五指轻弹,寒星尽数在身前五尺以外被指力弹震得四下飞散,跟着他止步沉声喝道:

“什么人阻我进路,胆敢暗算老夫?”

解脱坡上暗影之中,有人冷冷地答话道:

“来者可是欧阳易?”

停步在“解脱坡”中间的庞大影子,闻言一凛,随哈哈地一声震天狂笑,笑罢厉声说道:

“正是老夫,鼠辈何人?”

解脱坡上,现出了一条人影,这人冷冰冰地说道:

“老匹夫你站稳了听小爷报名……”

“慢!娃儿,你怎认得老夫,又怎生知道老夫今宵夜行峨嵋,凭你也敢拦我进路,是何人主使……”

欧阳易只因中途安排一事,比预料中的时间迟误了两天,岂料刚刚踏上峨嵋山径,就遇上了拦路之人。

他不容对方话罢,即厉声喝问,哪知对方也是位性暴的人物,一声冷笑截断了欧阳易的话锋,扬声喝道:

“小爷梅梦生,为报父母恩仇,特地等你老匹夫至此清结,欧阳易,血债血还,你还不上前纳命!”

笑面银豺心头一凛,独目暴射奇芒,注视着五六丈外,在解脱坡上泰山般稳立着的少年,瞬也不瞬!

刹时他心头掠过一个意念,蓦地插声狞笑说道:

“娃儿,你果是梅三丰之子梅梦生?”

“老匹夫多此一问!”

笑面银豺嘿嘿地狞笑不停,他并没把对面的少年看在眼中,但他诡诈成性,深知少年来的忒巧,必有幕后人物主使,是故他并不急欲动手,暗中施展“云漫中天”的神功,在搜索十丈地区。

直到他确认十丈之内,除对面少年外别无他人隐身之时,才决心下手,他深信自己的功力,设若倏下毒手,即便适时有人接应少年,也必然无及。

对面的梅梦生已经不耐,再次插声问道:

“老匹夫你还不动手,等些什么?”

欧阳易冷冷地讥讽反问道:

“娃儿,就凭你一个人?哈哈哈……”

梅梦生接上一句道:

“小爷一人就足以至尔于死地!”

欧阳易蓦地沉喝一声道:

“娃儿当心,老夫要闯路下手了!”

这老贼功力高得吓人, “下手了”三个字刚刚吐口,全身暴然涌起,自发冲天,人如巨鹏般飞扑而上。

梅梦生一声划破长空的清啸,身如灵鹤,冲天而起,右腕抖甩,一条火龙般的长影,迎头向欧阳易击到。

欧阳易乍见长影,认出这是何物,半空中一声断喝,双臂猛抖,竟又高拔丈二,疾射投落在六丈以外地上:

不容梅生二次下手,随即沉声问道:

“娃儿停手,你是东川犬叟及哮天的什么人?”

梅梦生嗤笑一声道:

“老匹夫何必多问,动手就是。”

欧阳易正色说道:

“老夫与及哮天乃井河水,风马牛,素不相犯,娃儿若是獒王门下,火速言明,免得自误生机!”

“欧阳易,你怕小爷手中长鞭?”

“娃儿不必激将,雷火闪虽然狠毒,老夫却没把它放在心上,老夫再问一次尔是及哮天的什么人?”

“老匹夫你问不着,动手才是正经。”

笑面银豺面色一变道:

“娃儿,老夫曾经连问三次,是你狂妄无知,自取杀身之祸,如此就怪不得老夫心狠了,娃儿你接招!”

话罢,人如疾箭般已射到梅梦生的身前,右手倏出,抓向肩头。

梅梦生沉肩用臂斜纵丈外闪过此招,右腕一震,雷火闪挟隐隐雷鸣,矫腾而起,斜肩带臂卷击欧阳易。

欧阳易一声狞笑,右臂微顺,衣袖暴扬寒风,雷火闪在三尺之外,已被寒风卷震得腾起倒回,欧阳易身形微移,人已站在梅梦生的面前,右手五指暴然齐出,硬生生抓拿对方执鞭的右腕。

梅梦生明知自己绝非对方敌手,但他深信足能支持五十合以上,只要支持过五十合,则接应必到,复仇有望。

话虽如此,他却仍恐事出意外,故而另有补救万一之时的策略,岂料欧阳易也另有打算,当他发现这自称是梅梦生的少年,所用兵器竟是獒王及哮天名震天下的雷火闪时,已知昔日一时大意,闯了大祸。

他聪智过人,虽在转瞬之间的几句对话中,脑海已电旋般将昔日处死的及东风,和东川犬叟及哮天的关系猜得。

此时他已清楚对手少年,果是梅三丰的儿子了,由及哮天竟将他那名震武林的奇绝兵刃“雷火闪”赐与梅梦生使用一事看来,獒王夫妇必然万分宠爱此子,故而他暗中打定了个阴狠的主意。

三成“雷漫中天”内“拂云九式”的“天风拂云”一招,将雷火闪卷震而回,他已试出梅梦生的内功真力,右手五指暴然齐出,硬抓梅梦生持鞭的右手腕,这是再次试探对手的应变方略。

梅梦生虽说幼随獒王夫妇习练绝顶艺业,但对敌的经验却差人多多,雷火闪被欧阳易反震而回,对方捷如猿猱已到身前,梅梦生不禁动了火气,右腕一沉,右手施展“飞枭探爪”

一式,横划到欧阳易右筋。

欧阳易暗中窥笑,冷哼一声身形倏转,左手疾若星火,擒拿到梅梦生的左肘,右手五指顺弹,打向肩头!

梅梦生被迫必须前纵闪避,他虽面对武林中罕绝的高手,却毫无所惧,欧阳易一再追逼,反而引发了他那年轻人的傲气,他非但不前纵躲闪,反而出人意外地倏转身形,电火闪的鞭柄,当作了“判官笔”用,左右一甩,虚打欧阳易的双腕,适时却陡地变式为“开天劈地”,划向老贼前胸!

这招因为赌气而转变的怪绝式子,却出乎欧阳易的预料,他怎肯叫一个年轻的后生晚辈追动身形,一声沉喝,左手倏缩再翻,大袖掀起一阵狂风,力逾千钧,直压向梅梦生的肚腹,右手五指仍未变式,并暗中提起“拂云九式”中的神功,弹出五缕真气,击到梅梦生的左臂。

梅梦生那招“开天劈地”,刚刚施出,即遇对手内力所化的罡风袭到,非只前进不能,身形似欲翻飞,强提所习神功相抗,欧阳易右手五指弹出的真气,已相连击来,梅梦生怒吼一声,左臂已受重伤,双足猛登,闪电般倒射退走丈外,此时突然暗处有四条黑影,哑口飞扑群攻到欧阳易的身后,欧阳易残眉暴扬,独目电旋一周,心头一凛,原来是四条小驴般大的黑獒!

他适才倏发真气,击伤梅梦生之后,所谋已得,本就设打算追杀过去,四条獒犬却因耳闻小主疼吼之声,知道已受重伤,虽然未奉出击之令,救主复仇心切,却不管不顾地消没声儿扑了上来。

欧阳易一望即知是羹王手下的灵犬,他更深知此类灵犬的厉害和习性,自然欧阳易决不惧怕,只因他另有打算,不愿无心中伤了灵犬,和獒王夫妇再结新仇,略一思索,他竟飞身倒纵退避一旁,怪的是灵獒并不追赶,却齐集在小主人的身旁。

欧阳易飞身纵避,身形尚未站稳之时,斜后方传来梅梦生的一声“着打”的怒喝,话音未歇,雷鸣火影已击近肩背!

欧阳易哈哈一声狂笑,未见他膀动身摇,却已横飘出丈余以外,端地功力高超,令人惊服。

哪知梅梦生还有煞手,这次他沉喝一声道:“老匹夫,你接着这个?”

说着黑黝黝尺长的一个物件,已到达欧阳易背后。

欧阳易听出此物来势似甚缓慢,不禁心疑,倏地转过身来,此物已到胸前,不容他多想,已伸手抓了个结实。

突觉手心一麻,知中巨毒,百忙中目光瞥向所抓之物,独目陡射杀人血光,咬牙沉声对梅梦生说道:

“蓉城送还一双‘索魂鬼爪’的也是你?”

梅梦生适才左臂受伤,虽然立刻自闭经穴,此时却巳奇疼难耐,强忍着无边的痛楚,冷哼一声道:

“是我,老匹夫又能奈若我何?”

欧阳易刚刚抓接到手之物,原来竟是他大弟子索魂客沈剑南的索魂鬼爪。蓉城曾收过一只,这次自然是另一只了,接物之时,不料会是鬼爪,故被毒爪金钩刺伤而中毒,但鬼爪乃欧阳易所传,解药现成,故而他并不担心毒发身死,并立即取食了一粒解药。

梅梦生答复欧阳易之后,老贼反而平下了气,独目威凌地射罩着梅梦生,一字字有力的问道:

“沈剑南现在何处?”

梅梦生仰天大笑道:

“你想找他?”

欧阳易残眉一场,随即复原,正色说道:

“梅梦生,你已身中老夫独门的‘五云真气’,除老夫外,无人能够救治,对时之后,你必身遭惨死!

设若说出沈剑南的下落,老夫网开一面,救你复元,愿否在你,老夫并不强求,快些回答?”

梅梦生并未答言,却再次发出震天的声声狂笑!

欧阳易不由惊奇,沉声问道:

“梅梦生,你狂笑何来?”

梅梦生冷冷地反问道:

“欧阳易,你右掌心没有受伤?”

此言方罢,欧阳易反而扬声大笑道:

“好笨的娃儿,我虽一时失神,被鬼爪刺伤掌心,但这索魂鬼爪,乃是老夫传授之物,自然懂得救治之法,适才老夫曾经服下解药,你已看到,此时恐怕早已将毒化尽,难道你认为老夫会受制于这鬼爪巨毒……”

欧阳易话声未歇,梅梦生已冷酷地接口道:

“欧阳易,你那右臂可曾觉得酸麻?”

欧阳易闻言心头猛地一阵寒凛,独目闪灼着凶煞怒火,死盯着梅梦生不瞬,半响之后,暗将右臂穴道封死,才恨声说道:

“不知死的娃儿,你在索魂鬼爪的钩尖上面,捣的是什么鬼,老夫心存仁厚,本不愿致尔于死地……”

梅梦生哼了一声,讥讽地说道:

“老匹夫闭上狗嘴,你还死不了,顶多和我一样,损失一条臂膀而已,小爷用左膀换你的右臂……”

欧阳易暴吼一声,舌绽春雷怒叱道:

“老夫若不把你活活撕碎,就妄称笑面银豺!”

话罢他才待施展拂云九式,当场震死对手,黑暗之中陡地有人用冷冷的口吻,有音无韵地说道:

“欧阳易,在你撕碎这娃儿以前,请先还我东川犬叟及哮天夫妇个公道,老夫之子及东风,现在何处?”

欧阳易闻声回顾,獒王及哮天夫妇,已从暗处缓步踱出,欧阳易暗咬钢牙,并未答言,他已准备硬拼一场。

及哮天站在丈余以外,再次问道:

“大丈夫敢做敢当,欧阳易……”

这次欧阳易却很快地回答道:

“及东风夫妇,受我救命之恩,后竟食言背信坏我大事,早已赐死,不过欧阳易今日方知他是你的孩儿……”

枭婆端木云突然发出一声比哭还难听的桀笑,随即说道:

“老贼,你可知道杀人偿命?”

欧阳易冷笑着说道:

“老夫杀人无数,哪来这多命偿。”

及哮天嘿嘿两声接口说道:

“这次你就会学到‘杀人偿命’的不二规法!”

欧阳易震笑一声,蔑视地说道:

“莫非凭阁下夫妇和这个乳臭末干的娃儿,就敢大言不惭‘规法’二字,欧阳易看恐怕未必能如尊愿吧?”

端木云冷哼一声,已经预备叫阵动手,獒王及哮天却缓步踱到梅梦生的面前,接过“雷火闪”正色对欧阳易道:

“欧阳易,蠢子不听训诲,空生双目而认人不明,有劳阁下代我主正家规,老夫深感重情。

只是我那儿媳,却系无辜之人,阁下青红不分,一并处死,实令老夫难能心服。昔日獒、枭、豺名列武林,可惜我这獒王,始终无缘和你这银豺一交手法,今既幸会,欧阳易,请亮‘阴阳双豺’较量数合怎样?”

欧阳易适才掌心中毒,虽说功力深厚,并已早将穴道封闭,此时已经渐觉痛楚,诚恐獒王夫妇为子复仇心切,双双联攻,必然难逃劫,独目一转计上心来,一阵狂笑之后,冷讽地说道:

“及哮天,这种无用的话说他作甚,我杀汝子,尔今复仇,这是天公地道之事,你夫妇一齐上手吧。”

及哮天尚未答言,梅梦生一旁已接口道:

“阿爷,老贼已经中了‘无情草’毒,在右掌心之上,只要耗他片刻,就有他的好看……”

欧阳易闻言心中一寒, ‘无情草’之毒无药可医,除非中毒之人,内力真元充沛,趺坐静处以内功绝顶真气,将毒化净才行,果如梅梦生之言,自己若不断臂求生,再耗下去必难活命他这里尚未打定怎样逃生的主意,及哮天已截断了梅梦生的话语,正色而严厉地沉声说道:

“哪个叫你不听训诲,妄自复仇并私用毒物来的?”

说罢不容梅梦生解释,转对欧阳易道:

“老夫不知阁下已中巨毒,今朝拼搏暂作罢论,无情草毒性极烈,火速觅地治疗,并请定下再见时地。”

欧阳易闻言,暗赞对方果然不愧是为武林成名的奇绝人物,独目猛睁,盯梅梦生一眼,慨然说道:

“杀人或不偿命,欠情却必须报,欧阳易永志今朝之事不忘,梅家娃儿已被我‘真气’击伤左臂本应代其医好,只惜我也身中毒伤,无法施展内力,我去之后,贤夫妇也请立即代他医治才好,我若不死,神鸦崖下古废寺中再会。”

说完之后,他对着及哮天夫妇一拱手,疾纵而去。

 

第十九章 恩 怨

及哮天本来还想重责梅梦生,罚他不听谕令妄用毒物之罪,既知他已身受真气截肢之伤,顾不得再加训罚,立与老伴互相搀扶着梅梦生,黑獒相随左右,驰纵飞奔觅一静地代他医治暂时不提。如今且说欧阳易,他离开獒王夫妇之后,飞纵寻觅清静之地,右臂已逐渐麻木肿胀,痛楚不堪。

穿越丛林到达一处无人所在,瞥见右旁有一黑黝山洞,当时虽曾转念,洞中可能藏有异物,一因伤痛难支,再因此洞恰正合用,遂穿洞面进,进洞就觉出腥膻之气袭人,却已无法再觅善地。

所幸当时洞中空空无物,立即紧靠洞角,趺坐地上用起功来,约有顿饭光景,气透华盖,真力已将巨毒缓缓迫出,再有半个时辰,即可复原如初,岂料适当此时,洞外腥风暴起,传来一声狂吼,随即有一庞然大物,疾射入洞,蹲伏正中,虎视洞外,似在等强敌!

欧阳易胆裂心碎,暗中忖念道:

“莫非我今朝要尽于此,此时自己真力不能收转,虽三尺顽童,也足能杀我,但求上苍佑护,只要此物暂时并未发觉我在洞中,再有片刻,神功即将余毒化净,任它是个什么物件,我……”

他才转念到这里,哪知此物灵通至极,适才只为强敌追迫,故而进洞并未发觉有人,此时却已嗅出异味。

当欧阳易暗中忖念之时,独目却闪启一道微缝,注视着这只怪兽,刚刚想到“我”字,怪兽突然回顾,一对碧眼,正好和欧阳易的目光相对,因此他怦然心动,知道已被怪兽发觉,不禁惊悸至极而打断了忖念。

怪兽此时却已人立而起,獠牙擦磨得吱咯乱响,缓缓迈近欧阳易跌坐之处,怪脸现出狰狞得意神态。

欧阳易在这危急一发的刹那,脑海电旋闪过一个意念,设若怪兽当真扑上,他宁可用“解肢”功法,废断这条右臂,落个终身伤残,也决不容许怪兽得逞,并立即施展“风临宇宙”一招,震毙此物。

不过这却不能在怪兽扑到之时再办,目下就须真气收转,残断右臂而自封穴道,然后才能提足功力,发掌击毙怪兽。

故而他心中虽然已有决念,却仍是犹豫等待。

说来并非欧阳易柔肠寡断,实在是因为利害相差忒甚,若能容他将余毒化净,非但肢体不伤,真气内力亦不受损耗,设若必须自残右臂,暴集真力而击毙怪兽,则气血两亏,恐非短暂时可以复原,何况强敌俱皆到达峨嵋,不归谷中争物夺魁必须全力以赴,此乃生死存亡之事,叫他怎不犹豫?

但是却又没有两全的办法可想,万一怪兽暴然扬爪,那时候再想断臂求全都难,他咬咬牙,下了决心。

怪兽此时离他身前不足五尺,已探臂可及,腥膻之气薰人欲呕,如今欧阳易才看清怪兽的模样,也想起它的名称,却越法栗惧。

此物名叫“熊拂”,乃“长毛拂猩”和“人熊”交合所生之物,性凶残,食血,是淫恶猛毒的东西。

母的比公的还要厉害,毛长尺余,行走若飞,善人立,看上去蠢笨至极,动作却矫捷万分,能生裂虎豹!

欧阳易若在平日遇上此物,也不愿轻易招惹,此物记仇心重,不惧普通刀斧,除它还真要费事。

如今偏偏自投到熊狒的洞中疗毒,看来是命里该当,欧阳易不再等待,才待自残右臂力搏猛兽而求生,蓦地一条人影,挟着一阵寒风疾射进洞,随即听到一声断喝“畜牲你再逃?!”接着那熊拂一声疼极的狂吼,竟舍了欧阳易,霍转身去欲逃出洞,那人好快的身法,已飘拦到洞口,擞抖袍袖,凌虚击向熊狒前胸,相距数步,竟将熊狒震出丈余,直跌撞在洞角地上。

这人不容熊狒再次翻起,一声怒叱,右手食中二指隔空遥向熊狒一弹,熊狒闷吼半声,随即不动。

欧阳易目睹斯事,强梁之心陡地消失,争胜之念霍然骤止,这人的功力,已到化境,自己与人相比,诚然小巫之见大巫。

此时欧阳易急欲和这奇异人物交谈,只惜自疗正当要紧关头,无法开口,仅用独目闪射出至诚留驾的神色,望着这位奇客,他深信此人必然能够会悟自己的心意,至少此人也要开口询问一切,哪知这位奇异的人物,仅瞟了欧阳易一眼,冷冷地哼了一声,抓起庞大的熊狒一闪无踪。

欧阳易若在平日,有人这般冷落恃他,早已不耐,即便是当时不能为仇,也必然永记心头伺机报复。

今朝却已不然,这并非因为对方功力高不可测的缘故,是他霍然彻悟了为人的道理,和另外有所感怀。

故而他目睹这位异客去后,只在心底深处,发出一声无言的叹息,和莫名的惆怅,却无丝毫怀恨之念。

虽仅短暂的一瞥,欧阳易已经看清了这位奇异的武林客,是位矮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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