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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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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僧天觉却低沉地接话说道:
“花子,今后多留点心吧,不归谷果然玄妙非常,竟能在人家不知不觉之间,变换了方向和地位!”
异丐乍闻“神步迷踪”四字,已有所悟,圣僧再暗示了“变换方向”一语,异丐立即窥破奥秘,不由含愧道:
“我老花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咱们立足之处,是面对‘西南’,我却仍然当是背向正‘北’……”
圣僧未容异丐说完,立即低声说道:
“花子,咱们理在是面对‘东南’!”
这一来老花子的脸红了,开口不得。
怪客这时却漫不经心地说道:
“咱们现在既非面对‘西南’,也非面向‘东南’,却是恰恰直对着‘正南’方,背向‘正北’!”
天觉闻言蓦地羞红了老脸,再次注目方向,仍觉自己并未说错,正要开口询问,怪客已发话道:
“这不归谷中的奥妙,处处可入,圣僧和老哥哥不过误算了“干、支”,错认这是“正反五行”。其实自适才门户进谷,六丈之后,已入“十三太元”图阵之中,此阵中心循环必变,干支对调,令人故生错觉面陷于绝地,两位若按“乾、坤”异数推算,就知道此阵不值识者一笑了。”
圣僧与异丐为当代至上高手,胸罗万象,此时经怪客指点,略加推算,恍(书)然(网)大悟,异丐叹息一声说道:
“这真是‘阵不迷人,人自述’了,和尚,看来咱们这‘人’是丢定啦,逞强不如藏拙,还是省省心由老兄弟带路吧。”
天觉只点点头,没有开口,怪客也不作虚假,略以颔首,当先走下,约有一盏热茶的时间,怪客突然停步,他目射令人畏(书)惧(网)的神芒,若一道照人肺腑的奇光,略闪之后,又将竹篓戴上,悄声说道:
“没想到‘天鹏三鸟’竟有这高的功力,已然闯出‘万象’阵中,真是令人难以相信,内中必有原故!”怪客刚刚说完这句话,突然传来了犬吠之声,怪客猛一顿足,自言自语说道:
“果慧不听我言,竟令及哮天的黑獒进门不归谷,难怪天鹏三鸟能够闯出阵去,这一来就要费我不少手脚。”他此言方罢,
蓦地惊咦一声“不好”,立对异丐道:
“前面尚有我的几位朋友在彼居留,天鹏三鸟出阵之后,必然会发觉他们,我须立即前往接应;两位暂请在此稍待片刻,我去去就来,此间埋伏众多,两位固然不惧,被围之后却甚惹厌,请多留心。”
这时又有两声犬吠传来,怪客仅对圣僧和异丐一拱手,立即飞纵疾射而去,眨眼失去了踪影。
异丐看了圣僧一眼说道:
“咱们岂能当真等他前来再进,走!”
圣僧突然扬声呼个佛号道:
“不归谷这些埋伏阵式,还难不住你我,花子这句话说得对,咱们岂能等人带路再走,闯!”
“闯”字出口,异丐和圣僧身形腾起,疾射追去!
如今暂且放下异丐圣僧等人之事,留在后文交恃,且说那随着果慧禅师进谷已久的及哮天章性初等人。
及夫人老枭婆端本云,不顾果慧的反对,坚决率领小黑等四条獒犬,一齐进入不归谷中,果慧虽然无可奈何,却担心见到怪客之时,无法交待,所幸按照怪客所示路径前行,直到怪客为众人安排好歇宿的洞座,并无意外。
果慧禅师守约如一,白进不归谷后,果然未发一言,此时却自袖中取出了一封信柬交于章性初,然后指指从人,立即合十一礼,转身退出洞府,端木云冷眼看着果慧禅师背影消失之后,悄对小黑道:
“小黑,跟着他,不许多事,快去快来。”
小黑是及哮天所养神獒中,最最聪慧的一条异犬,久经及哮天夫妇调训,无言不懂,立即悄悄而去。
这时章性初已将信柬展开,上面写的是……
“不归谷内,无处无宝,无地不绝,进谷之人非敌即友,诸君友也,故令果慧代为安置在此‘灵石洞’中。此洞藏有武林众多奇物,各处埋伏,余引代为制止,祈机缘普降,诸友姑试觅之,或有所得。洞中甬路三条,左行,穿过一圆形洞口,可得灵泉润喉,并有食物,其余路径,亦可任意通行,决无阻碍。
诸君进入‘灵石洞’中不久,不归谷内即有强敌到来,若无必要,最好请勿出洞,否则亦应以洞外百丈地区为限,万勿越过百丈,缘因强敌到日,谷中先后天千百阵式俱皆发动,余恐诸君误陷绝地也。至多十日,谷中之事必已了断,余将亲迎诸君驾临‘谷中谷’内上坐,并将以真面相见,而谈一切恩怨,函请果慧代转,并望恕我未能恭迎之罪。宇内独夫手书。”
众人看过信柬之后,及哮天皱眉对章性初道:
“看来这宇内独夫,就是那戴竹篓的怪客了。”
章性初点了点头,及哮天接着说道:
“此人似对我等并无恶意。”
天蓉姑娘却接话说道:
“看他信上的话,对我们非但并无恶意,却好像是对老朋友似的,他说这叫灵石洞,洞中有宝,那意思是要咱们一面去找宝物,一面等他十天,十天很快,到时候我第一件事,要先问他梦生哥在哪儿。”
及哮天闻言,对着章性初一笑,却叫天蓉姑娘看到了,她不禁奇怪地看了老爹爹一眼,问及哮天道:
“及伯父您笑什么?”
东川犬叟一时竟然无话可答,端木云却一把搂过天蓉姑娘,笑嘻嘻地盯了姑娘半晌,才悄声说道:
“你及伯父在笑你刚才说的话。”
“我不觉得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嘛:”
“傻姑娘,一个女孩子,是不作兴问别人男孩子事情的。”
“奇怪,这又为什么呢?”
“为……为……”
老枭婆可为了难,她简直不晓得怎样对天蓉姑娘解说才好,章性初看着好笑,却也替自己这个乖巧聪慧的女儿担心,这大的姑娘了,竟然丝毫城府投有,其实章性初是白担了这份心,缘至自通,所谓“灵犀一点”,凭天蓉姑娘的坦纯仁慈厚道的天性,上苍是不会辜负她的。
及哮天这时瞥眼看到了那三条獒犬,不由向老伴道:
“小黑呢?看着它点,别让它乱跑。”
老枭婆脸一红,低声说道:
“你说晚了,我叫它追踪果慧禅师去啦。”
及哮天一跺脚道:
“这要出了麻烦有多难为情,你真是……”
端木云决不认错,强辩道: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叫那老秃驴不在谷外就拿出这封信给咱们看的?老婆婆虽无杀人之意,可不能没有防人之心。”
及哮天喟叹一声又道:
“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果慧和那怪客,对咱们无怨无仇,人家为什么要凭白无故的害咱……”
他的话尚未完,端木云已接口说道:
“蓝天一燕房汉臣和欧阳易有什么仇,结果怎样?”
“你简直是横不讲理,天下的人莫非都像欧阳易?”
“老不死的你少跟我吹胡子瞪眼睛,你敢保证天下人中,就只有一个欧阳易狠毒无情?
找不出第二个人来?”
章性初旁看着达对老夫妻争吵得要恼了,不由含笑说道:
“及兄就少说一句吧,小黑聪明得很,想来不会惹出是非,再说,那位怪客也断然不会因此而对我等生怨。”
及哮天又叹息了一声,才自嘲似地说道:
“人家处处拿朋友待我们,再三关照万勿携犬进谷,如今我们不但没听,反而令獒犬去侦察人家的隐秘之事,这岂是大丈夫所应为,万一怪客不愿獒犬进谷,是碍于某种设置或计划,岂不糟透?”
老枭婆听老伴儿说个投完,她真恼了,沉声说道:
“獒犬是我要带进谷中来的,出了任何麻烦,由我一个负责,干系不着你东川犬叟及哮天屁事!”
及哮天当着章性初的面,怎能下台,也不由沉声道:
“老乞婆,你还要乱讲些什么?难道……”
天蓉姑娘却向老爹爹使个眼神,拉着端木云说道:
“蓉儿渴了,老人家陪我去左洞好不?”
章性初却转对及哮天道:
“及兄暂息雷霆,咱们何不先探一下灵石洞中各处的路径,倒要看看怪客所云内有奇宝之事,是真是假。”
结果这对老夫妻,被章家父女,拉得分向两途,姑娘和端木云,到左边洞府,及哮天章性初,却奔向右洞。
右洞前行不久,已到顶端,甬道甚狭,仅有五尺,但顶端却有一道门户,是一间宽广约有十丈的石室。
室内正中地上,铺着一个厚有二尺,直径丈余的大蒲团,四周又有十二个直径三尺,高有三尺的小蒲团,室顶正中,高吊着一盏古怪奇异的庞大灯架,此外再看不到一点其他的东西。四壁平滑如镜,含有万千五色星芒,闪闪烁烁,蔚为奇观,室高八丈,也是平坦至极,章性初不禁皱眉说道:
“及兄,这是一座奇特的洞府!”
及哮天点首答道:
“章兄可能看出,这蒲团放置此地已有若干年代了?”
章性初闻言,料到及哮天必有所见,遂摇头说道:
“小弟愚蠢,及兄想必已有发现。”
及哮天笑了一笑说道:
“章兄忒煞自谦,其实我若不是因为昔日一件偶然事故,于无心中巧得明人指点的话,也无法知道此物的年月,据指点我的那位高人说,编制这种蒲团的异草,出于极热地带,名为‘寒木’,耐火而性阴,弹力特强。万年不腐,但它那种先天的阴寒之毒,却能杀人于不知不觉间。此处却有这么多‘寒木’编制的蒲团,实在令人惊凛,说实在的话,我若非亲眼目睹,绝对不敢相信。”
章性韧闻言略一沉思,说道:
“及兄之所谓‘令人惊凛’与‘不敢相信’之言,究系何指?”
及哮天轻轻喟吁了一声,才开口说道:
“这种‘寒木编制’之物,其性未失,阴寒之毒无人能当,此谷得天独厚,温暖如春,章兄即请抚壁一试,即知弟言不虚,但我敢保证,这大小十三个寒木蒲团,触之却凉若寒冰。”
就在及哮天说到抚壁一试的时候,章性初果然用手摸向石壁,触之井无寒冷的感觉,等及哮天话罢,章性初行至蒲团之前,以右手轻轻干按在一个小蒲团上,立即惊咦一声而倏然束手,蒲团冰寒透骨,触之颤栗!
及哮天这时接着说道:
“试观这大小十三个蒲团正中,皆已下陷数寸,再以寒木本身之弹力判断,至少有人趺坐其上数十年之久,若以寒木之阴毒来说,人坐其上,每日若在一个时辰左右,则至多年余,其人背后之‘敲尾’、‘脊心’两处主穴,及正面之‘下阴’、 ‘丹田’、‘七坎’三大穴,必为阴毒之气所蚀而死,这还是指身具极高功力之人说的,若此人是我,大约六个月的样子,就足以致命了。
如今就蒲团之上的陷痕来说,竟然有人跌坐其上数十年之久,想来怎不令人惊凛?再以蒲团数量判断,前人必然是熟知寒木之性,而有心搜集这种罕绝的异草,编成蒲团,若非目睹,我怎敢相信?”
章性初听到此处,突然接口问道:
“莫非这种异草很少?”
“极少极少,指点我的那位高人曾说,此草生于‘天竺’极热之抄漠中,百里至多两丛,若以这室内的蒲团数量计算,非百数十丛无法编成,恐必搜遍‘天竺’全境,始能竟成此事。”
“以及兄看来,这些寒木蒲团有多少年了?”
“至少应该是二百年前的东西。”
章性初眉头一皱,再次问道:
“若以小弟之技,跌坐其上,若干时辰方始受伤?”
“这很难说,不过要是偶一为之,三五个时辰想来没有问题,章兄突发此问,莫非有心一试?”
章性初沉重地说道:
“适才我突然想起一件很久前的往事,此事关系小弟本身至切,故而有心跌坐其上一试。”
第四十五章 燧人宝典
及哮天暗中惊心:章性初一向仁厚乐天,喜怒极少现于神色,适才却神色庄重,心情深沉,料知必有隐衷。
他思索了一会儿,才对章性初说道:
“试试自然无妨,不过量好早些下来,以免误受阴毒之伤,此物我也是仅闻人言,故而小心些总是好的。”
章性初却摇头用低沉的语调说道:
“我岂有不知这种原故道理,只是却必须坐至阴毒侵体而难耐之时,方能试出那件往事是否和这……”
及哮天未等章性初话罢,已接口说道:
“章兄所谓之往事,能与他人一读吗?”
章性初闻言喟然一声长叹说道:
“说来话长,及兄可肯暂为小弟护法,容小弟一试这寒木蒲团之威后,再向及兄述说昔日之事?”
及哮天闻言大吃一惊,立即说道:
“章兄莫非要以本身真火,来试抗阴毒之气?”
章性初惨然一笑道:
“为解终身之若,小弟只有如此。”
“慢来慢来,章兄先容小弟说几句话怎样?”
“及兄请讲,小弟恭听就是。”
及哮天喘了一口气,瞥了章性初一眼道:
“小弟非常疑心章兄因何必此不可,若非小弟多口,章兄尚不知此草为何物所制,自然更不解寒木之天性,当然也就不会坚欲以本身真元之力,来一试这种罕绝的阴毒之气了,故而小弟敢请章兄先说那昔日之事。”
章性初并没开口,却自囊中取出了一封颜色已变为淡黄的信柬,自柬中撮出一根东西,递给了及哮天。
及哮天接到此物,注目之下,赫然是一根三寸不到的寒木草茎,不由暗自皱眉,而章性初却开口说道:
“这根短草茎儿,和室内的蒲团所用的东西一样吧?”
及哮天设有开口,只点了点头,章性初接着说道:
“这是拙荆所留之物……”
及哮天又是一惊,不由接口问道:
“嫂夫人所留之物。如今嫂夫人……”
他话问到此处,才发觉不大合适,接已无言,停太尴尬,不禁讷讷无法接续,章性初却惨然笑道:
“拙荆失踪已久,但我探信她必然还活在世上,昔日留柬之内,附此草茎,必有深心,可惜我却蠢笨得可怜,解不开此中哑谜,今朝听得及兄解释此草天性和出处,不由恍(书)然(网)大悟……”
及哮天突然在此时接口说道:
“我却不解章兄恍(书)然(网)大悟之由;”
章性初长吁一声说道:
“拙荆聪慧胜我多多,更知我之性格,此草茎必然是她柬中所谓‘异人’之物,识得此草,必然能够探得这身怀此物之异人下落,可惜我遇见及兄晚了些年头,否则不待今朝,必然已经寻护拙荆……”
及哮天至此皱眉再次接口道:
“章兄这次要恕我愚蠢了,听章兄所言,我仍然不能明了你坚欲一试这寒木阴毒之气的原因。”
“我适才曾经说过,拙荆人甚聪慧,更知道我的性格,自然我也是知她甚深,她才留下这根寒木草茎。”
及哮天仍然频频摇头,章性初却接着说道:
“及兄未读拙荆之函,故有是疑,拙荆函中曾谓,她为寻觅所失二子下落,不幸身受重伤,被一异人教下,已经拜师,回转蓉城本欲再见我和小女一面,不巧那时我正携带小女天涯寻她,
是故她留下一封信柬,声明艺成之后再回蓉城,岂料至今已有十几年了,却不见她的踪影。”
“这根寒木草茎,她留得很巧,信是用竹钉儿钉在墙上的,这根草茎,她却暗施内力,压在信后墙中。当时我虽发觉此草可疑,却因不知出处,无法意会拙荆之意,如今及兄指我迷津,使我霍然而悟。拙荆断非甘愿相随那所谓异人者而行,必是出于逼迫,拙荆不敢不从,或另有不能不从的缘故,才拼着极难,犯险窥得那人身边所携寒木异草所织物件上的一根草茎,暗用内力按于墙内……”
“看来章兄料断的不会有错了,但是这和你要一试……”
及哮天仍然不明所以,接口发问,章性初也未容他把话说完,就很快地接续着适才的话锋说道:
“及兄有所不知,那人身畔既有寒木所编之物,断非供作装饰之用,必然是或枕或坐或用之寸步不离的物件,此人既能克制此物的先天阴毒之气,功力料非泛泛,我欲拯救拙荆,必须先以……”
至此及哮天已然明白章性初之意,是故接口说道:
“如此小弟不便多说什么了,不过章兄却须小心!”
章性初微然一笑道:
“多谢及兄关怀之情,尚望代为护法。”
及哮天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章性初却已将鞋子退下,正欲飞身直上那个中间大蒲团的时候,适时传来了天蓉姑娘的一声惊呼,章性初自老伴儿失踪之后,与爱女相依为命,闻声慌不迭地蹬上鞋子,飞纵而去。
东川犬叟及哮天相随纵驰于后,心头不禁泛起一种莫明的惆帐,他探为章性初的至情所感,不由伤怀昔日对爱子及东风夫妇的措置失当,自己只知严于训子,却忘记了以爱化戾,结果卒使爱子惨死欧阳易的手中。
孙孙至今未曾谋面,(其实在假梦生义救真梦生之时,他祖孙已经见过一次,可惜彼时互不相识罢了。)复不知生身父母惨死之事,但愿未来一家团聚之后,不再分离,寻一名山灵境,享受天伦之乐。
这灵石洞内的路径本不多,沉思间已经到达了那间左边的洞府,只见天蓉姑娘右手捧着一个古铜色的长方盒子,左手鲜血淋漓,老伴儿端木云,正在替她包扎伤处呢,章性初进洞之后,就立即移到女儿的身旁,关心地问道:
“蓉儿,怎么回事,伤在什么地方了,不要紧吧?”
天蓉姑娘却娇笑着说道:
“爸别担心,没什么,您瞧,我得了一件宝物。”
章性初却看都不看那盒子一眼,只关心自己的女儿,及哮天暗中点头,倒是天蓉姑娘见爹爹不看自己巧得之物,知道爹爹是太过关心自己了,她霎霎眼,对爹爹笑了笑,才柔声说道:
“蓉儿划破了手,一丁点儿小伤,爸别不放心了,没关系的,这个盒上有字,女儿不认识,爸您瞧瞧。”
说着姑娘把盒子递到了章性初的手中,章性初这才仔细地注目,盒上有字,只是一个很大的字,声体怪异至极,越看就越不像字,像“火”,简直就是一团正在燃烧着的火焰,火舌吞吐,生动至极。
章性初认识这个字,是上古时期的“火”字,他不禁瞪大了眼睛,说来很怪,人到了聪慧的时候,往往心思奇特的敏感,所谓“福至心灵”,颇有其道理,要到了糊涂的时候,却也愚蠢笨傻得令人可怕可怜,所谓“过恶则心诛”也是不假,世人所谓“天理报应”四字,恐怕也跳不出这个规范,久行善事,心肠必然日比一日仁慈,慈则生恕,恕则明性,性明静生,遇事料事,必较往日中肯,行恶之人,性多狭急,遇事则暴,物敢必强,为达目的,总要不择手段,自以为手段高人一等,似乎天下皆傻汉,自己是聪明,妄想只手掩天,其结果不言而定!
今朝章性初慧自心生,目睹“火”字,首先联想到那石室中的“寒木蒲团”,由寒木蒲团自生阴毒方面,进而意料到盒里面盛放的物件,但他并不急急打开盒子,反而含笑问天蓉姑娘道:
“蓉儿,你是怎生找到这个盒子的?”
天蓉姑娘笑着说道:
“我和及伯母来到这间石洞里面找水,哪知找遍了各处,不见一滴水珠儿,女儿本来不渴,为了不让及伯父再发脾气……”她说到这里一停,看了及哮天一眼,却咬着下嘴唇一笑,笑得及哮天脸上泛红,只好低下头去。
天蓉姑娘却又接着说道:
“不过这个时候却为找水找得渴了,女儿突然记起怪客那封由果慧禅师转交咱们的信来,信上不是说,‘洞中甬路三条,左行,穿过一圆形洞口,可得灵泉润喉’吗?可是我和及伯母进到这左边洞府时,却没有发现圆形的洞口,当时女儿在想,大概是走错了地方。和及伯母一商量,她也认为有此可能,然后我们就出去寻找,岂料左边就只有这么一间洞室,结果又回到此处,女儿暗中自忖,怪客不应该欺骗我们呀?他信上怎说‘穿过一圆形洞口’呢?
想到‘穿’字,女儿当时好像得到了些什么似的,不禁向四面石壁上张望……”
天蓉姑娘说到这里,章性韧和及哮天也不禁地向四壁望去,他们这才发现,有一面石壁之上,已经露出来三尺大小的一个圆洞,离地约尺余高矮,章性初不由对着女儿指了指那个圆洞,姑娘点头接着说道:
“对了,就是这个圆洞,女儿立刻就发现了这面石壁之上,有一个圆圆的圈痕,那时候及伯母不知想到了什么事情;又二次离开了这间石室,女儿一时好奇,走到圆痕前面,试着推了推,推不动它,打了两巴掌,震得手都生疼,一气之下,用手扣着圆痕,施力向外面掀,仍没有用,但是发觉那圆痕很深,不由跟着痕连用手试探,不知道是摸着什么地方了,那圆痕竟然电旋般转动起来,手就被割破啦,当时我吓了一跳,不禁惊呼一声,及伯母很快就到了。而那个圆形的深槽,却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无踪,这盒子却好端端地摆在了里面,女儿就取了过来……”
章性初至此叹息一声,接着说道:
“这是那位怪客有心所留。”
“怎见得呢?”
端木云立刻接口相问,意似不服,及哮天已知章性初言下何指,才待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他想起适才心中的感触,不愿再和老伴儿顶嘴,故此话到了舌尖,他又硬把它吞了下去,没说出来。
章性初极平静极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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