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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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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醉在一种温柔舒适、四肢百骸俱感松动的奇趣之中。
因此,这个刚刚还觉得惊诧疑惧的男人,如今反而深愧多此一问,是故也随着那声动人心弦的娇笑,安适地笑了几声。
半晌听不到丝毫动静,这个男人不禁又暗中着急,紧锁双眉,渐觉心凛,怎地不闻姑娘呼吸声音?
他才待开口,不远处又是一声娇笑传来,姑娘说道:
“别皱着眉头,别害怕,有话说好了。”
这次他却难禁悚惧,强自按捺着极端的不安,把声调放低,故用并不惊奇的语气,淡淡地问道:
“此地伸手不见五指,姑娘怎生知道我皱着眉头来的?不错,适才我正想说话,但你却又怎样发觉的呢?”
“堂堂飞龙山庄的庄主,竟然这么笨,此地你第一次来,又是这样黑,我故意闭住呼吸,久了你自然疑惧,疑惧并非沉思,但却一定要思索,思索定然皱眉,这是人的习惯,很少例外。但我始终不喘气,也不开口,我有心,你无意,看又看不见,你除掉开口问我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我在仔细听你呼吸的声音,发觉你突然有一口气吸长了些,声音也重了些,猜你就要说话了,这是简单不过的事。”
姑娘说它简单,飞龙山庄庄主蓝天一燕,却倍加凛惧,姑娘心思这般细密多智和善于料断事务的聪慧,已令蓝天一燕深觉不安。
第 四 章 鬼 域
他轻轻“哦”了一声,故意漫不经心地接着说道:
“姑娘不是说,要带我到个有奇趣的地方,去看一些我从来没有见过,但却又非常熟悉的事物吗?”
“是呀,怎么,你不放心?”
“投有什么,我只是想早些知道究竟罢了。”
“不忙,除非你现在害怕……”
“姑娘笑谈,蓝天一燕从来不知怕宇怎讲!”
“那就是了,你先坐下,咱们详细谈谈。”
“坐?姑娘,我看不见座位在哪里?”
“哦!我倒忘记这个了,你向右前方摸摸看。”
蓝天一燕走未三步,已经摸到椅子,他很快地将扶在椅子上的手指交并一搓,心头突生惊兆,入座之后,越加忐忑不安,椅上不沾半丝灰尘,坐处还有柔软异常的毯垫,不由暗自戒备。
姑娘这时却接着问道:
“庄主,你坐好了吗?”
“多谢姑娘,这真是个奇异的地方。”
“庄主何妨再仔细地摸摸这把椅子的式样和坐垫,或许能够觉察出来,这些在你似乎并不陌生吧?”
蓝天一燕并没答话,他却当真在依照姑娘的话,双手不停的仔细摸着坐椅各处,终于强捺着无比的激动说道:
“姑娘贵姓,此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里没有名称,我们就叫它‘鬼域’好了。”
“鬼域?干吗起这样难听的名字,姑娘你自己呢?”
“庄主一再问我的姓名,使我记起了昨夜有人说过的一句话。”
“姑娘智慧胜人,在下无法了解个中用意?”
“昨夜更深,某处一座支阁之中,有一人对另一人曾经说过,‘这难怪你,不过下次可别再忘了问……’!”
蓝天一燕霍地站起,才待开口,姑娘却又娇笑着说:
“那卷司徒雷手抄未完的经典,你不是带在身上吗?”
蓝天一燕不由手摸着衣袋,姑娘咯咯地笑着说道:
“用不着摸它,谁有这般大胆,敢觊觎天下无敌的第三奇功,‘云漫中天’门户中人所掌握着的东西?”
“你是谁?你到底有何目的,姑娘可能坦诚相告?”
“你又是谁?飞龙山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姑娘你怎地矫情起来了,哪个不知在下是飞龙山庄的庄主,蓝天一燕房……”
“房汉臣或是房镇威?”
不必姑娘问他这句话,蓝天一燕已经无法回答了,半晌之后,他吁叹一声,才无可奈何的说道:
“这是在下的一点隐衷,姑娘……”
“我看莫若说这是那位白发老人的隐衷,要来得恰当些。”
“他就是家父。”
“何不说他才是蓝天一燕?”
他没有回答,姑娘却幽幽地接着说道:
“他要是蓝天一燕,你又到底是谁呢?难怪你无话可答!”
“姑娘,我劝你切莫平空妄自揣测飞龙山庄的事物和在下父子,对你来说,我已经忍耐得很多了!”
那姑娘丝毫不理会他的威胁,冷笑着说道:
“我也劝你,在无法证明自己到底是谁以前,切莫拿别人的善意,当成恶念,妄论是非!”
“姑娘,你这句话忒过分了!”
“庄主,假若我说,在你左腋之中,和肚脐以下寸余地方,都有一粒黄豆般大的朱痣,是否也算过分?”
“你!”他厉声喊出这个“你”字之后,颓然失去了气力,惊诧凛惧,使他停下了话锋。
这时姑娘却娇叹一声,低沉伤感地说道:
“适才我无意中刺伤了你的心,愿你能原有我些。”
蓝天一燕凄然一笑,似怀抑郁地说道:
“姑娘实有鬼神之能,尤其是对于飞云山庄……”
姑娘不容他把话说完,立即接口道:
“咱们先不谈这个,时间差不多啦,现在应该去见识一下,你应当非常热悉,但却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事物了。”
说着她已经走到蓝天一燕的身旁,竟然伸出柔荑,握着对方的臂膀,很大方地接着说道:
“此地太黑,我扶着你可以走得快些。”
他并未躲避,一边走着一边却冷冷地说道:
“这里果真堪当‘鬼域’二字……”
“暂请停发高论,前面有一道铁门,门外,只不过是通往鬼域的甬道罢了,门里,才是名符其实的鬼域呢!”
他心里冷哼一声,暗中自忖,任你施展狡狯阴谋,随你带我去鬼域还是到魔窟,倘若发觉你想不利于我,可别怪我要下煞手对付你!
正思索间,姑娘突然停步,低声对他说道:
“鬼域就要到了,里面亮得很,要小心眼睛,你试伸右手模摸看,尺外就是那道铁门,你可敢轻轻推它一下?”
诡计,他首先想到这是姑娘的阴谋,但那“你可敢”三个字,却又带着挑逗的意味,臂弯里还挽着姑娘的玉腕,怕些什么,想到此处,他暗中提起内力,轻轻举起右手,暴然击下!
讵料事出意外,身前并无门户,这全力发出的一掌,自然击空,正想责问姑娘,谁知姑娘却语含怨尤的说道:
“英雄并不是匹夫之勇,你怎不伸手先试一下呢,”
他暗地摇头,姑娘也忒难缠,饶是她骗了自己不说,到头来反而派上一顿不是,令人哭笑不得。
再走,突然左转,行约数十,姑娘再次停下说道:
“这次真的到了,轻轻推门,越轻越慢越好,别忘了里面光强,最好是眼向下方看静心窥听,当心或有埋伏。”
蓝天一燕暗中蹙眉,悄伸右手摸时,触之冰凉,果然有道铁门,才待出掌震击,姑娘却用教训的口吻说道:
“适才就过分莽撞,这次却又猜忌忒甚,莽撞是聪智不足,猜忌非君子风度,说来总不够大丈夫的胸襟。”
他闻言难禁羞愧,一言不发,出掌力击在铁门之上,铁门被震霍然洞开,耀眼的光芒激射而出,姑娘适时猛抡右臂,硬把蓝天一燕带到铁门旁边,他才待发火,突然一声巨响,三十只利弩毒箭,已自门内射到,钉进对面墙上,探人数寸,大小方圆正如门齐!
他不由暗自愧悔,虽说自己怀有一身天下无敌的功力,但适才若非姑娘应变得快,死虽未必,重伤却怕在所难免,目露感激的神色,瞥向姑娘,谁知姑娘仍然是以纱遮面,连半丝轮廓不现。
他皱了眉,适巧姑娘摇头说道:
“你这个人哪,简直连半点记性都没有,刚刚告诉你不能莽撞,一再嘱咐要你轻轻地慢慢地推开铁门,并且也曾警告你说,里面光芒耀眼生花,必须留意,更要小心突如其来的暗算,话才说过,你却毫不经心,若不是适巧我在你身旁,那要有多危 fsktxt。cōm险,这样叫人怎敢放心?”
他无言可答,却暗中自忖,哪个要你替我担心来着。姑娘却已接着说道:
“别发愣啦,进去吧?”
蓝天一燕笑了笑,坦然而进,他已经不再疑心姑娘了,刚才事实恰好证明,自己猜忌过甚。
四壁石墙,光可鉴人,他首先注意亮光的来源,瞥目之下心头一凛,远处高吊着四盏亮灯,灯后各有一弧形雪亮的铜镜,灯光被铜镜反射而出,交集于正中高悬的一个水晶碑上,碑后也有一面铜镜,恰将所有的亮光,结成一点,透过晶碑照射在那铁门正中,犹如日正当中,令人迎面不能睁目。
这种巧夺天机的安排,此间主人的博学聪智和武技,必然高人一等,蓝天一燕怎不触目惊心?
再注目铁门,不由暗中颔首,原来门上装置着一根粗如拇指的钢粱,通到屋顶正中的一处地方,有两个齿轮绞盘,下垂支柱,通达室内迎门的一个自动开启的箭匣上面,门开,钢梁推转齿轮,齿轮旋动支柱,支柱转开箭簧,毒弩随即电射而出。钢粱和齿轮上面,满生锈斑,看出已有多年无人打油擦抹,设若自己轻轻用力,缓缓推门,极可能齿轮失效,毒箭停发。
他正在想,姑娘必然熟悉此地,姑娘却娇笑着说道:
“看够了没有,好看的还在里面呢?”
见到光亮,蓝天一燕的郁闷尽失,人也变得开朗起来,闻言含笑说道:
“那就有劳姑娘指引路径吧。”
姑娘顿首一笑,轻摆纤腰,慢款金莲,雀头三寸,蟾魄一勾,步步生姿,轻盈至极,端地娇娜无伦。
穿过这间石室,踱进一条甬道,两旁高插灯火,姑娘拐进甬道中间第三个门里,蓝天一燕紧紧相随。
室内除掉一条长案之外,别无他物,案上摆列着千奇百怪小巧的刀、剪、锯,錾、镌、锥等铁器,和大小不一的罐瓶,瓶口密封,瓶上贴签,签上仅有一个字,或红或白或蓝,皆是代表颜色。
姑娘不容蓝天一燕开口发问,就指着长案说道:“瓶内是药,有水有丸颜色不一,多半都有巨毒,这些小巧刀剪等物,是解剖人体必不可缺的东西。”
蓝天一燕点点头,暗中却在奇怪,姑娘带他到这种地方作甚?有什么用意?这些物件却决非自己熟悉的东西?
这时姑娘已穿入隔室,蓝天一燕相继踱了进去,这是一间书房,正中高吊着一盏豪华的宫灯,书桌上不见尘灰,高大的六层书架上,摆满了书籍,蓝天一燕住目看时,不禁皱眉,原来都是医典及历代名医实录的记载。
他偶然目光扫向书桌前的那把太师椅上,只吓得冷汗滴流,面色陡变,这时姑娘却在书桌依靠的石墙旁,轻轻掀起那幅宋丞相文天样所书“忠、孝”的立轴,左手一拍,石墙突然滑出一截,姑娘探手取出一本小册子来,推回石墙,放好立轴,把小册子递给蓝天一燕,然后说道:
“你仔细地看,从现在起,我可以问你任何话,你也必须回答我,但却暂时不准你问我,能答应吗?”
蓝天一燕心有所惧,并且正在沉思一件事情,遂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开始翻阅手中的那本册子,第一页第一行,赫然人目的是——
“云中三鹤、于羊年乙亥,为‘天南一剑’所伤,面目全非,余已代其更换容貌,用‘拂云捺指’点其‘凤眼’重穴,赐其‘流星七式’,更名‘黑燕三绝’,收归‘飞龙山庄’,兹后云中三鹤,已不复现于武林……”
蓝天一燕霍地全身颤凛不已,那本秘册遂自手中坠落于地,姑娘俯身拾起,不再放回原处,竟然收于囊中。
姑娘庄重地说道:
“你切莫激动,后面还有更要紧的事物,必须让你过目,来!随我来。”
蓝天一燕咬了咬牙,脸上恢复了原先的颜色,跟随姑娘自一个书架后面,转向另一间秘室之内。
室内只有一张古檀小桌,桌上一对水晶石瓶,瓶中满储微带天蓝颜色的药水,瓶口密封,不漏丝毫气隙,每只晶瓶里面,漂浮着一只人的“眼睛”?蓝天一燕不由凑上前去,俯身仔细观看,眉峰耸聚似是颇感惊诧。
姑娘语调含悲,低沉地说道:“庄主,这两只水晶瓶里的眼睛,和你有极深的关联,你要仔细看看,也许能看出这些道理来。”
蓝天一燕不禁惊问道:“和我有什么关联?”
“适才我曾说明,只准我问你答。”
“这太不公平,何况你说这眼睛和我……”
“庄主,大丈夫当如季布,一诺千金!”
“不知姑娘何时才肯解我迷津?”
“不必多问,到时候我会告诉您。”
蓝天一燕遂颔首不再开口,姑娘却又说道:
“庄主可曾看出这两只眼睛,有何不同的地方?”
“这是从两个活人身上取下来的。”
“不错,左边那只是属于一位曾经享名武林,威震天下高手的左目,右边那只却是一位娇美佳人的……”
蓝天一燕霍地转身,不容姑娘说完,恨声说道:
“是谁下的毒手?如此残酷!这两个人可还活着?”
姑娘叹息一声,并未回答,蓝天一燕咬咬牙,再不多问,姑娘再要他多看几眼,他摇头作答,姑娘娇叹一声,说了一句“请随我来”,遵穿出了这间秘室,室外又是一条长长的甬道。
他已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因此心情沉重至极,一言不发,只顾跟着姑娘朝前走着,好半响,才到达甬道尽头。
姑娘在甬道尽头一座洞开的门户前,停了下来,并不回顾身后的蓝天一燕,却用悲凄哀怨的语气,喃喃说道:
“怕来这里,却偏偏又非来不可,唉!”
蓝天一燕似乎是已经决定了什么,故此神色又转宁静,姑娘带他踏进门里,眼前呈现出一座奇妙的建筑,四周圆圆的,广阔约有亩大,高矮约有五丈,四面八方皆用巨石砌造,正中有个上顶石天,下临平地,粗约十丈的巨型圆柱,不知做啥用处,四壁点着百余支火把,是故亮如日昼,蓝天一燕却已了然,这是一座地下的圆形广场。
姑娘带他一直到达正中十丈的巨柱前面,回头看了看他,吁叹一声,柔荑轻舒,在那巨大支柱的某处一撩,“隆隆”一阵响声,支柱突现一门,内有灯光透出,蓝天一燕这才发觉,巨柱竟是一座钢铁造成的圆塔!
这时姑娘手指门内说道:“庄主请进这铁塔之内看看。”
蓝天一燕毫不犹豫,大步走进铁塔,姑娘随即跟进,迎门一个铁铸的“判官”,高与人齐,一足跷立,左手掌握着“生死簿”,右手持拿着“勾魂笔”,左右是牛头马面二鬼,姑娘走到牛头鬼前,突然伸手拧动“牛角”,牛头一转,铁门密阖,原来这是开启门户的机关所在!
姑娘并未将牛头恢复原状,却挪步又走向“判官”的身前,突伸二指,插进判官爷的双目,一声暴响,判官爷的“勾魂笔”,正点在“生死簿”上,蓝天一燕蓦地觉得天旋地转,尚未打定应变的主意,判官爷和牛、马二鬼差,却霍地下沉了个无影无踪,面前突然又现出来一道门户!
蓝天一燕回顾姑娘,姑娘却挥手肃客,他昂然而进,蓦抬头只吓得惊呼一声,冷汗滴流,心静难止!
第 五 章 人 皮
室内别无他物,四面圆墙皆用尺厚木板围绕,正对着门户的木墙上面,用十枚尺长钢钉,紧钉着两个人,作“大”字形,两人已死多时,由头至肩,皮已剥落,发垂双肩之上,鲜血流满胸口及地上,已然凝结,腥气扑鼻,望之令人毛发慎然,蓝天一燕咬牙近前,将左边那人的头皮覆合,仔细注目,不由惊怒恼恨至极。
这被钉在墙上,曾受酷刑,惨遭剥落头皮的两个人,竟然是白骨双魔穆家兄弟,蓝天一燕又怎能不惊不怒不恼不恨?
他霍地转身,面对姑娘悲声说道:
“姑娘,我感激你的指点,使我明白了飞龙山庄暗中都是在做些什么勾当,我必须要和家父见次面,问……”
姑娘打断了他的话锋,冷冷地说道:“你可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
“飞龙山庄的地下秘室。”
“你我现在存身的地方呢?”
“按照地形和这巨柱的样子看来,像在拂云阁下。”
“不错,正是拂云阁下。”
“姑娘,如此说来,巨柱里面必有通到拂云阁的秘道了?”
“本来我说过不回答你任何问题的,这一句算是例外,可是你要记住,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多谢姑娘,即请指点我秘道的所在吧。”
“别着急,破一次例并不容易,我要先问你点事。”
“姑娘请随便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姑娘点点头,稍停刹那,声调严肃地说道:
“你是谁?我只有这一句话问,你是淮?”
蓝天一燕蹙眉说道:“姑娘,请恕我无礼,此时已非谈笑的时候了。”
姑娘厉声叱道:“谁个和你谈笑?我郑重地问你是谁?”
蓝天一燕不由引发傲性,慨然说道:
“姑娘,家父虽有些事残忍过份,但他总是我的父亲,何况在事未分明之前,焉知不是沈剑南他……”
“我只问你是谁?废话少说!”
“飞龙山庄的庄主,蓝天一燕房……”
“够了,你是说姓‘房’对不?”
“不错,我自然姓房,本来姓房。”
姑娘嘿嘿地笑了起来,声音悲凄,竟似哀伤痛号?
蓝天一燕不由冷凛惊惧,姑娘笑罢,霍地扬掌,凌虚击向最右面的木墙之上,一声“吱”
响,门户洞开,姑娘手指门口说道:
“由此进入,随阶上升,望你能仔细地详尽地看清楚上面每一件东西和每一个字。然后从原路下来,若彼时还要我送你直上拂云阁的话,我现在可以允诺你,必定如你所愿就是!”
蓝天一燕盯了姑娘一眼,略加沉思,立即转身而去。
姑娘自纱巾面罩之内,望着他的背影,频频摇头,随即依靠到墙上。
蓝天一燕由暗梯之上,登临顶端,上面也和下面相同,圆圆的钢铁墙上,镶嵌着尺厚的木板,霍然入目的是,大大小小钉着一十六张人皮!每张人皮的正中,钉挂着一个狭长的木牌,上写有字迹。
他从第一张人皮上的木牌看起,上面写着——
“飞龙山庄庄主,蓝天一燕房汉臣之皮”!
他触目之下,只惊得连连暴退,毛发凛竖,心颤难止,强捺觳觫,走近第二张人皮前面,木牌上写——
“房汉臣之妻,剑圣司徒雷之妹,司徒茵之皮”!
他耸耸鼻尖,忍住了英雄泪,一张张一块块,看了个分明,十六张人皮,没有一个不姓房!最后只有一块长大的木脾,满是字体,没附着人皮,但却已经残裂不全,他瞩目细看,写的是“二十八年前,老夫惨遭奇变,对头和我素昧生平,绝无冤仇,但下手的狠毒,令老夫终身难忘,爱妻竟被肢解而死,鼠辈擒我之后,毁我面目,伤我左睛而纵之,心悲妻丧,痛不欲生,本想身殉,念及无子无女,孤苦零仃,此身若死,大仇谁报,誓雪深仇,浪走天涯,苦研绝技二十余年,皇天不负苦心,终于独窥奥秘,习成无上神功,遍履南北,寻觅仇踪……”
下面应该还有不少字句,可惜木牌断裂,已经无法看到后文,字体一望即知是自己称之为父的白发老人所书写,他从木牌断碎的痕迹上,看出那是有人用一种极高的内功指力,硬生生地将木牌划分为二,取走了后面的那一部分。
此时他已无暇多想,匆忙奔到底层,姑娘依然斜靠在木墙旁边,并未挪动,见他下来,才缓缓迎上前去。
他彷徨莫名,心中乱成了个麻团,才待开口,姑娘却语气温和地先问他道:
“公子,你可还要登上拂云阁,见那凶残的……”
他不知因何暴怒,没容姑娘说完,厉声接口道:
“当然,当然要见他,我要问问问他我到底是谁,他又是谁,飞龙山庄是谁的飞龙山庄,总之我非见他不可!”
姑娘直等他话说完了,才关怀地安慰他道:
“别这样急躁,冷静些,咱们坐下来谈谈可好?”
“不!我已无法忍耐……”
“嗯!”姑娘娇嗔一声,玉指柔荑,轻轻将蒙面后纱巾取下,露出一张吹弹得破秀美绝伦的俊脸。
娥眉淡扫,望若弯月,星跟儿微启闪波,袖中抖出一幅罗巾,平铺地上,樱口巧张,轻吐了个“坐”字。
此时他激动的心情逐淅平复,长叹一声,席地坐于罗巾对面,姑娘遵轻巧依坐于巾上,微然带笑说道:
“你苦,我比你还苦,现在你我暂把悲苦收起,为了说话方便,应该先定个称呼,你多大了?”
他摇摇头,喃喃说道:“现在谁还知道?”
“昨天你多大?”
他看了姑娘一眼,低沉地说了声“二十”,姑娘嫣然一笑,娇声说道:
“让你沾点便宜,我刚好小你两岁。”
他无言地苦笑一声,随即俯首膝间,沉默起来。
姑娘娇吁一声,幽幽说道:
“从此我称你大哥,你唤我小妹好不?”
他点点头,姑娘不由嗔恼地说道:
“做大哥要有做大哥的神态样子,瞧你这种丧神失志的样子,哪儿还像个男子汉,莫不成这就能解决一切?”
他心头突然一凛,霍地抬头说道:
“小妹,我有些话一定要问你,能不能再破次例?”
“可以,不过我要你笑着问我,否则恕不答复。”
“好,小妹,你怎会知道这么多事情,又怎知……”
姑娘摆手笑着截断了他的话锋,樱唇一抿说道:
“羞不羞?才答应的话就忘了,皱着眉头,哭丧着脸,像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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