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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命谷-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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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梅梦生怎会听他的话?”

“要饭的你真是越活越糊涂了,这当是怪朋友的嘱咐。”

“怪朋友人呢,怎么就缺他一个?”

“欧阳兄不是说到什么兰谷相谈吗?怪朋友必然是先一步去了。”

“这个怪家伙到底是谁?”

“要饭的多此一问,难道还没想出来?”

异丐没有回答,他俩话也就到此中止。

行行重重,转盘弯旋,约顿饭光景,方始走出林外,除欧阳子规以外,余者无不觉得奇怪,这片古木丛林,望之占地并不特别广阔,却怎地走了这大半天方才出来?只是各将疑念存诸心间,无人询问。

前行里许,向右弯转,豁然开朗,一条幽静清幽的山谷迎面,楼台亭阁,傍依奇山,小楼流水衬托其间,端的出尘绝俗,天上神仙居,人间桃园土,不过如此,众人不禁频频称赞。

穿进幽谷,拾阶丽升,直到一座玲珑美奂的小楼之前停步,由欧阳子规肃客,众人鱼贯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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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人,不知何时,已在楼中设置了座位,聂承天师兄弟走在最后,此时刚要踏入楼阶,身旁风声微响,那位头戴竹篓的怪客已站到面前,手指十数丈外一座庭院道:

“进入这兰谷‘梅楼’的人,都有恩怨牵连,你们大可置身事外,十余丈外的那个庭院,可供你们栖止休息,并代伤者医治,请随我来。”

聂承天早已心服怪客,闻言只好对怪客拱了拱手,即率众师弟奔向指定的处所,怪客目睹他们进入之后,方始转向梅楼后面而去。

这座名为梅楼的玲珑美奂的阁楼,却看不到一株梅花,为什么定名为“梅楼”,已非这班进入楼中的老少男女所能知道的了。

楼中,大家各自入座,其中多半互相认识,并有关系至深至切者,但却彼此都不开口,静听欧阳子规要说些什么。

欧阳子规首先看了大家一眼,方始开口道:

“在座之人,相互间都有渊源和恩怨,因此老夫才借这梅楼地方,邀请诸位驾临一谈,结怨主因,半由欧阳易恶行所起,但却也有人另有原故,如今我们轮流说出思者、仇者和结怨经过,然后有人会出头了断一切。武林旧规是以长幼为序,现在我却想请年轻的先开始说起,这位姑娘年纪大概最小了,就请先说。”

被指为年纪最轻的姑娘,却是天蓉,她闻声站起,摇着头说道:

“我和大家谁都无仇,还是请这位姊姊先说吧。”

被天蓉姑娘所称为姊姊的那位姑娘,首先对天蓉笑点了点头,然后沉痛地说道:

“我名房佩,先父蓝天一燕房汉臣,一家老小除我一人幸为恩师救走外,余皆惨死于欧阳易之手,死者竟被此贼将皮剥下,此仇不共戴天!”

这时轮到了假梦生,他站起之后竟然说不出话来了,欧阳易在一旁却替他说道:

“此人姓及,乃东川犬叟及哮天之孙,其父母及东风夫妇,当年冒死救走梅三丰之子梦生,事发之后,为我所杀。”

在座之人,闻言无不注目欧阳易,今朝是非固然不容蒙混,迟早有人会说明一切,但是欧阳易却自代仇者发言,这却出乎了众人的意料。

“我是梅梦生,自幼为义祖及哮天所收养,从未见过亲生的父母,但我知道,父母皆被欧阳易所残害,身受失目毁容惨刑,仇人自然是欧阳易,恩者是我义祖一家,对及伯父母惨死一节,和及仁兄因我之故,幼失父母,为仇家所豢养之事,由衷感愧,愿能粉身相报。”

梅梦生说到这里,和假梦生四手相合,两个人无言地互相看着,泪如雨下。

坐在房佩姑娘旁的蒙面女侠,这时音调哀涩地悲声说道:

“今天,就是刚才,我看到了亲生的爱子……”

梅梦生早已疑心到此事此人,当沈珏娘哀怨陈述的当空,假梦生强止悲痛,凄声告诉梅梦生说,蒙面女子即是他的生母,因此在沈珏娘说到“亲生爱子”的时候,梅梦生已飞扑上来,紧俯在沈珏娘的膝下,沉痛、哀怨、哭泣并亲切地喊了一声“妈”!

沈珏娘闻声再也难止悲伤,不禁俯首爱子肩头,母子相抱痛哭失声。

半晌之后,沈珏娘方始强止悲泪,激昂并忿恨地说道:

“毁我夫妻容貌,残我夫妻一目,生生分隔我夫妻母子二十几年的仇人,就是欧阳易,恨重如山,怨探似海,此仇此耻今朝必须了断,若无欧阳子规前辈,则我母子今生恐难相逢,恩同天地,沈珏娘自当尽情相报,据闻良人被困谷中……”

“沈女侠,据老夫所知,梅大侠早已脱身危困了。”

欧阳子规接口说出此言,沈珏娘立即答道:

“苦命人怎敢担当恩公如此称呼,恩公声言三丰已脱危困,可知他现在何处?”

“此事稍停即知,女侠不要心急,对老头儿也暂请莫以恩者相称,今朝是非恩怨,恐怕不能用常理衡量!现在轮到欧阳易你说话了。”

欧阳易极端沉着地看了众人一眼,慨然说道:

“欧阳易自知罪孽深重,已存死志,所不愿自了的原因,就是至今尚未得知爱妻昔日为何被司徒雷、梅浩然两人,暴下毒手惨遭生生肢解而死!”

“大家可以看到欧阳易这副面貌,这只瞎眼,昔日欧阳易被人称为‘玉潘安’,是谁下的毒手?梅浩然和司徒雷,为什么?

欧阳易不知道!

欧阳易为替爱妻报仇,下手自是难免狠毒,我不向仇者解释过往是非,我甘愿让仇者食我之肉,寝我之皮,我已发誓决不相抗,但是在欧阳易死前,却必须知道拙荆何罪,面被活生生斩肢解体面死!”

他说到这里,双目蕴含着泪水,哀怨胜过了恨怒,悲伤的回忆,使他漠然面前那些势不两立的仇人。这时站起来了另外一个蒙面的人物,这人首先将蒙脸的灰巾取下,露出了衰老的面容,

方始低沉说道:

“欧阳易刚才的话,想来大家都已经听清楚了,他的爱妻,名叫真真,姓雷,果然是被司徒雷生生肢解惨死,死状之惨,是在下生平所仅见,如今想起死者每断一肢的哀嗥之声,仍然难禁心头的颤凛!

也许大家疑心,我怎会知晓此事,其实再简单没有了,我就是当年动手肢解欧阳易之妻的凶手——司徒雷!”

此言一出,举座震惊,天蓉姑娘心无敌我之念,不禁脱口问道:

“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作那种事?”司徒雷仍然是低沉地说道:

“我与浩然,乃一师之徒,浩然是我的师弟,我们并不知道为什么当年要那样作,只是身奉恩师法谕而行!”

“司徒雷,欧阳易已知此事,并不怪你,欧阳子规前辈,曾经对我说过,令师尚在人间,也隐身在不归谷中,告诉我,令师如今何在?”

欧阳易扬声追问司徒雷,司徒雷冷冷地说出令人震惊的话语,他沉声说道:

“欧阳易,你说得不错,家恩师健在人间,非但在这不归谷中,目下他老人家就在这座梅楼之上!”

“人呢?人呢?司徒雷,令师的人呢?”

欧阳易迭声催*,司徒雷尚未答话,长寿老人欧阳子规却突然接口说道:

“司徒雷和梅浩然的师父是我!”

他话声未止,举座之人无不霍然站起,惊诧的呼声,频频传出,欧阳易如梦方醒厉声叱道:

“欧阳子规,你还我公道!”

欧阳子规沉声对他怒喝道:

“无知的蠢儿,你先给我坐下!”说着他又转对众人道:

“诸位仍请入座,容欧阳子规详述昔日经过,只是老头儿必须先要诸位承诺一事,在老头儿谈及当年之事时,请勿接话插口,其间若须与诸位相对问答的话,老头儿自会提及尊名并恭请发言。”

众人自是立即应诺,欧阳子规含笑点头为谢之后,才缓缓说道:

“说起昔日恩怨,必须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话很长,但却无法减免。内中有些事情,和诸位多半无关,我就会简略一些。

诸位都知道我是欧阳子规,其实我另外还有一个名字,虽然那是顶替别人,但我所顶替的那个人却早已死了,因此在那个名姓之下所作的一切事情,也就是我亲自所作的事情,自然我应该去负一切的责任!

“我所顶替的那个名字,在武林中几乎胜过我那欧阳子规的真实名姓,那就是武林中人人所惧,江湖绿林所敬的‘九子一剑雷啸虎’!”

他说到这里话锋一顿,瞥了圣僧和异丐两个一眼,圣僧和异丐脸上理出悲惜的神色,却并役有插嘴说话。其余众人听到欧阳子规自承他就是雷啸虎的时候,不由个个摇头惊诧骇异不止,欧阳子规接着说道:

“形成我两重身分和作为的原因,是为了幼时误杀人命,逃亡在外,中途几经风险,终于被官家所获,后来幸蒙三位陌生朋友相救,始得进出虎穴,这三位朋友,今日也正在座,他们就是‘天鹏三鸟’兄弟,那时三鸟兄弟,是山上绿林巨盗,雷啸虎的左右手。

最后的结局,是我巧逢奇缘,习成盖世无敌之技,天鹏三鸟及雷啸虎等人,在一次公开的争魁战搏之后,变成了我的亲信手下。

彼时我仍然有家难投,自认以武技之高,取得之尊乃得意之事,但是不久之后,我已经发觉,那场夺魁之搏,竟是天鹏三鸟和雷啸虎所巧设的计谋,用意不外使我一生永沦绿林为盗,不能自新作人。

我大怒之下,把雷啸虎全家禁于‘青成’山上‘长生宫’后,并通令雷啸虎发誓,今生不得离开青城山区一步,否则全家必然死尢葬身之地,哪知我将雷啸虎禁居青城之后,方始在偶然的机会中,发觉又中了天鹏三鸟的诡计,是他们有心透露了夺魁之搏的内情,借我之手法去处治雷啸虎罢了。

昔日我误杀人命之时,早有家室,逃亡在外之后约三个月,已自胞弟方面得到佳音,拙荆生了一个男娃儿,不幸的是,她却因为难产及忧伤,产后数日就含恨而死。

蠢子自此就与舍弟一家相依为命,舍弟因为我的旧案未了,得我同意之后,以侄为子,抚养蠢儿成人,我每年必在暗中去看望这个孩子,并和舍弟欢聚数日。

自我顶名雷啸虎后,恶行甚多,但却也交了几位正直的朋友,像圣僧天觉和异丐米大侠等,结果在两重身分人格之下,欧阳子规则行侠为善,雷啸虎就无恶不作。

直到蠢子十六岁时,天鹏三鸟带来了一位绝色的姑娘,结果说来惭愧,我竟然在三鸟的安排之下和自私念欲作祟之时,娶之为妻,事后十分懊悔,适巧合弟又传函相请,云有要事,我遂单身返里。

原来蠢子生性顽劣,不喜读书,舍弟无法管教,无奈作书相召,我即悔再娶之事,复觉愧对亡妻,遂与舍弟相商,以所聘家馆先生的地位,居于家中训教劣子。”

欧阳子规一口气说到这里,方是始停顿了一下,盯了欧阳易一(缺708)了一天之后,已经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兹后我奔波江湖,找寻他俩,始终没有消息,时隔经年,天鹏三鸟偶然说出邀游山水之时,曾经见过我那妻子,当时我并不知三鸟心存诡谋,立率三鸟前往侦察,果然发现他俩,我在怒恨之下,三鸟献策代我传令,召来已出师门行道江湖的两个门徒,替我向他俩下手,那就是司徒雷和梅浩然!”

欧阳子规话说到这里,众人无不恍(书)然(网)大悟,不禁纷纷注目在欧阳易的身上。

“老人家,你说的事情都对,欧阳易也从此明白了昔日司徒雷梅浩然突下杀手的原由,不过您却不是我那恩师,假若您的话不错,恩师即我生父的话,也不是您。”

“我知道畜生你不信的原故何在,因为我在授你武技的时候,改变了形貌,如今你再看看我!”

欧阳子规话锋一停,全身突然无故消瘦了下去,欧阳易脱口悲声喊一句“爸”!才待扑抱过去,却倏地一停,顿足飞身改向墙上撞去!

异丐自他父子相认之后,早防此失,展臂挺身,半空中点了欧阳易的穴道!

欧阳子规此时老泪纵横,悲声又道:

“一切恩怨,皆由此起,本来我已决心自了,蠢子亦将相随于我,天鹏三鸟自亦不容生出此谷,岂料天降奇人,指我迷津,谷中隐伏极大后患,今正将难发,子规遵改初衷,即携蠢子前往,能否保全此谷,尚难臆料,子规立即告别,此间未了事宜,自有那位奇人解决。”

他刚刚说到这里,疾风袭处,众人面前霍然多了那位头戴竹笠的怪客,这人急促地向欧阳子规说道:“这里交给我吧,事已紧急,就请前往。”

欧阳子规点了点头,上步将欧阳易挟在臂间,目视天鹏三鸟道:“今朝或能功罪相抵,你们弟兄去不?”三鸟目睹欧阳子规面含熬威,又见怪客降临,只得颤首起座。

怪客却迅捷无比地飞临三鸟身旁,三鸟尚未看清怪人动作之时,已全被怪客点中一指,怪客并且沉声说道:

“尔兄弟巳被我封住一处经脉,欧阳老人能解,此去老实听他吩咐,到达目的地后,他自会代尔弟兄拍解,否则一个时辰之后,必然全身瘫废,快!”

三鸟不敢再不遵命,遂和欧阳子规离楼而去。怪客却对大众说道:

“事出意外,此谷甚难保全,欧阳老人等前往,也不过尽尽人事而已,因此我们必须立刻离开此谷,一切是非恩怨详情,谷外再谈吧。”说着他当先带路,大众自是相随,其后,直到章性初及哮天寄居山洞,约得他等,飞驰出谷,哪知刚刚离开谷口,谷内爆然一声天崩地裂的巨震传来,众人俱觉脚下地面不停颤动,回望不归谷中,四布的山峰俱在缓缓下沉,刹那已经渺无踪迹,众人无不惊心动槐,呆若木鸡。

(正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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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续集

第六十章 怪 脸

冬夜。

在一座幽静深谷中的庄院内。

突然——

呼啸!

奔逃!

狞笑!

哀号!

这种种凄厉的声音,频频传出谷外。

最后,呼啸突停!奔逃静止,狞笑声歇。

哀号却已化为惨悚低沉断续无间的呻吟!

在一片杂乱的骏马蹄声远去之后,一切都寂静了下来。

谷间,只剩下横七竖八倒卧在地上的残碎尸体。

一具,又一具,三十二具!

清晨。

浓重的雾气,笼罩着整个的幽谷。

五步以外,百物仅见轮廓,模糊不清。

地上铺着雪一样的银白霜花,陪衬着洁白霜花的,是断肢残骸和血渍!

蓦地一卷白云,从霜地上冉冉浮起。

它颤栗着,抖动着,舒懒地,松驰而无力地,飘!飘!飘了起来。

原来这是一位穿着雪白长裙,银色短袍的绝色少女!

袍裙上的斑斑腥血,像是盛开在雪地上的几朵红梅,倍增幽娴。

她那披在肩后的长发上,沾满了泥土和寒霜。

一张脸,月羞花愧,这时却深凝佧愁。

她,星眸失辉,状如痴傻,悄立在冰霜寒雾中,悲泣不已。

这时数丈以外,倏忽人影一闪,绝色少女面前,平添了一个劲装英俊的少年!

她却若视无睹,依然哭泣不止。

劲装少年缓慢而悄静地,自背后抽出来了一柄利剑,陡地刺向少女的心房!岂料少女并不闪避,却突然仰颈狂笑起来。

笑声阴森,音凋悲涩,闻之令人毛骨悚然!

因此,这个英俊少年已经刺出去的利剑,也突然又迅疾地收了来回。

少女的笑声越发难听,如无调的野腔,深夜狼噑,终于在力竭声嘶之后,转为啾啾鬼哭!

英俊的少年蓦地全身一颤,竟然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绝色少女那种比哭还难听百倍的凄凉笑声,也适时骤然中止。

她痴傻呆怔地直视着天际,脸上阵阵痉挛不停!

少年皱眉振腕,二次举剑刺下!

绝色女子适时霍地一咬银牙,星眸中,闪射出疯狂的异样光芒。

她玉腕双抬,十指暴张,形象怕人。

樱口绽破,香舌吐出,鲜血滴流,状若啖魂厉鬼!

少年面现骇惧神色,身不由己地又退了一步。

这时绝色女子,突然仰颈发出一声凄厉悲啸,全身蓦地直蹦拔起,旋风般,暴向英俊少年扑到!

此时少年神智被夺,凛惧至极,一声惊呼,转身飞逃。

少女鬼啸连连,长发飘起,若脱弦之箭,疾追不舍。

英俊少年一身武技,绝色少女却是手无缚鸡之力,“正者无畏,邪者心贼!”是故变化惊人。

一追一逃,一前一后,双双冲进浓雾层中,身影俱皆一闪无踪。

日出日落,又是一天——

夜!

深更半夜!

劲风吹散了这座幽静深谷中的雾气。

西半天,深沉黝暗乌云集压。

深谷上空,冷月高悬,寒星三五,斜照着地面上一具具肢离散碎的尸体。

谷间是这样的阴森和死寂。

烧残了的枯木,倾倒了的残垣,望之鬼影憧憧!

蓦地!

一声凄凉的狼号,自远处传来,划破静空,闻之令人胆寒心悸。

突然两点绿火,遥射而至,转瞬近前。

月影之下,在三五丈外,已经能够看出这是一条凶狠狡猾的巨大饿狼。

它獠牙森立,谗舌吞吐,腥诞滴流不停。

它静立不动,尖耳直耸,尾藏股际,凶睛滚转顾盼左右,移时,它突发一声低沉的咆哮,意似欢呼,随即飞般扑向最近的一具尸体而去。

恰在这个当空,大片乌云飞渡穹冥,遮掩住了冷月寒雾。

饿狼突然无故闷吼.声厉鸣哀,似是死前挣扎!

云过月出。

怪事!

那条凶狠狡猾的巨大饿狼,不知何故,却巳僵卧雪地之上:

突然一道寒闪,划空而降,奇亮,似欲劈歼灭地。

陡地一声焦雷爆响,撼震山川,百谷应鸣。

寒闪穿射枯木林中,映照在一株巨干旁边,那里适巧僵立着一个人似的妖怪!

决不类活人,活人没有那种睑色。

也不是死人,死人怎能直立不动!

闪电虽在瞬息间消失,但这一张险却令人永世难忘。

那是一张死活人的脸,肌肉透发着略带青色的惨惨淡灰光芒!

双目闪射着望之令人丧魂失魄而惘然的异采,阴鸷而诡诈。

嘴角永远带着轻蔑万物的笑容.死板板地.反而越法使人害怕。

没有眼眉!

只有两条色成银灰的横道,凸摆在双睛的上端。

投有胡须。

下巴宽阔而光亮,两腮垂着两条横肉,色呈败灰。

这张脸,狠毒,阴森,诡谲,凶悍,枉傲,辠戾而固执,冲酷无情,丑恶至极,狰狞可怖!

就在闪电射照在这张怪异丑恶脸上的一刹那,他倏忽一晃无踪。

接着一连串的霹雳,隆隆震响,击散了西半天上的大片乌云,宇间恢复了适才那种寂静。

冷月依然高悬在天空中。

月旁,仍旧是那数点寒星。

冰雪还是铺掩看大地。

地上,是那座残毁了的庄院,和碎裂支离的一堆尸首。

突然!

一条雪白的影子,幽灵般出现在这座七零八落已被烧毁了的庄院之内。

庄院后进,有一间侥幸残存的小小石屋,那个雪白的幽灵,一闪,一飘,消失在石屋之中。

隐藏在枯木巨干后面的丑恶面孔,适时又探了出来。

蓦地!

一阵劲风吹过,黑影闪动,在这横七竖八倒卧地上的残碎尸体中间,平添了四个武林豪客。

他等皆系当代一流高手,是故落地之后,立即发现可疑之处。

“你们看到那条死狼尸首了吧?昨夜果然未曾斩草除根!”

说话的这个人,一身灰,头上蒙着一个灰市口袋,却露着一对凶悍威猛神光十足的鹰瞵。

另一个玄衣人物,头上蒙着一个黑布口袋.双目外露,身量高大.声调干涩而低沉地接着说道:

“公孙贱婢岂是芮家兄弟所能抵挡,因此昨夜我已料到内中有诈。”

“话固不错,事情却怪异得令人困惑。”

又有一人开口,这人一身乡农打扮,头上虽然没带口袋,脸上却是蒙着一块黑纱,身量微胖,声调雄亮。

“困惑些什么?”

玄衣人物沉声发问,

“适才我曾清点了一次地上的尸体,发现……”

乡农打扮的豪客话尚未完,玄衣人哼一声接口说道:

“地上是三十一具尸体,我早巳数过。”

“二山主明察秋毫,神目如电,在下钦佩得很,不过……”

乡农打扮豪客,藉机暗讽玄衣人物,但他这句言语仍然未能说完,玄衣人已经再次接口冷笑着闷道:

“不过什么?”

“不过……昨夜鏖战之时,我等俱皆目睹,那公孙贱婢确实是在芮家兄弟‘五虎断门刀’下,身首异处!”

“我不明白你这一番话,和所谓‘因惑’之事,有何关系?”

“二山主,翠柏山庄之中,除老匹夫古月苍外,哪个的功力最高?”

“自然是公孙贱婢!”

“在下虽然被称为山陕一带的第一高手,自信却非公孙贱婢的敌手,二山主名震天下,设若与公孙……”

“彭大侠,难道你投有听人说起过,老朽与孙凤翔比剑败北的事情?”

“在下曾经听人这样传说,只是……”

“彭大侠既知老朽往事,怎地出言辱我?”

“在下怎敢,二山主请勿多心。”

“如今你我同仇敌忾,彭大侠此时说出‘请勿多心’之言,实令老朽不安。”

玄衣人跋扈至极,句句紧*着乡农打扮的豪客,令人无法答话。

那灰衣人物,此时却接口说道:

“二弟不可错怪彭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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