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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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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啊,你知不知道何菀儿的背景啊。你现在跟霍震霆在一起,那不是给你自己惹祸上身吗?”


“爹,我知道那个何菀儿其实是个日本人。但是我跟震霆商量过了,哪怕有再多的阻碍,我们也不会被人家拆散的。”


“圆圆啊,你这不是拿鸡蛋碰人家大石头吗?那个何菀儿据说还有个未婚夫,是驻留上海的日本军队里当大佐的。你看看你,那个何小姐你能得罪得起吗?”


“何菀儿还有未婚夫啊,那不是正好。爹,我并不是要存心跟何菀儿过不去。可是我一想到她是日本人,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我的爹娘来了……”说到这里她的声调明显地暗下去。


郑四方见她汪汪着眼的样子,便摆了摆手道:“算了算了,我不说了……”


这时从天而降一不明物件直楞楞地往他的头上敲下来,他缩了一缩颈子,将那物件拾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只彩缎子平底绣花鞋。


“谁扔的?”他大叫起来。


“是我。怎么样?”程卉披着一件杏黄色的驼线袍訇訇地从楼上跑下来,跑到末几格台阶时凝立住了,手从那蓬开的袖子底下探出来扶住乌木阑杆,脸上似笑非笑地说。


郑四方将那鞋子摔在她的面前:“你干嘛用鞋子扔我?你想造反吗?”


“我就是想造反,那又怎么样!”她挺一挺胸脯子,将秀丽的脖子伸得直直的,鼻尖差点戳向他的脸。


“你……我跟你说,”郑四方将外套的领子竖了竖,“你最好给我安份一点。你耍这么多小动作出来,对于我来说一点作用也没有。我照样会这么做!”


程卉一听,一只手扶住了阑杆,顺势将那身子也软下去坐在台阶上,另一只脚甩在下一格台阶上,将脚上的那一只平底绣花鞋也摔了去,哭天喊地地闹将起来:“你要是敢娶那个小骚货进门,我就跟你没完没了了。不如你把我这条命也拿了去吧。”


“我不要你的命。”郑四方紫涨起来,恶声恶气地说,“如果你再这样,我就像对待沈冬亦一样对待你。”


“你是在危胁我吗?”她拖着哭腔喊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我嫁给你才这么几年,你就要娶另一房。你还对得起我吗?”


郑四方鼻腔里嗤嗤两声冷笑起来:“我养一只鸡都会下个蛋。这些年好吃好喝好穿地供养你,你连个屁都不会放一个。你有资格做我郑四方的三太太吗?我娶你是为了给我郑家传宗接代,延续香火,你倒好,把我郑四方当作傻子吗?光是娶你来做花瓶摆装饰用的?”


郑四方的这一番话倒是将她惊骇住了。她嘤嘤地只呜咽却似乎想不出辩驳的话来。因此她除了哭得愈大声之外也别无它法了。


郑四方说毕,已走到门口,一路叫嚷着司机的名字出去了。


圆圆听到郑四方口中的那个沈冬亦的名字,只是觉的心中有几分怪异。见程卉仍旧坐在那里呜呜咽咽地啜泣着,便上前轻声道:“三姨,不如我扶你上楼去吧。”


程卉猛地将伏在脸上的袖子拿掉,圆睁起那双泪目,锐声叫道:“走开,你们姓郑的没有一个好人。那个沈冬亦也是被这老不死的弄疯的,是生是死现在还不知道哩。”她嗬嗬地笑起来,颤巍巍地直起身子,“想要让我退位,可没这么容易。虽然我不是姓郑的正房,但是这个郑宅就属我的地位最高,那个女人进门,也得屈于我的地位之下,也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声,姐姐。我怕什么!”说罢,她颤栗着身子,趑趄地上楼去了。


圆圆听得一头雾水,一转身子看到身后的周妈,便随口一问:“周妈,那个沈冬亦是谁?”


周妈只是横了她一眼,那眼光有说不出来的骇异。但是她什么话也没说,就踽踽地走出去了。


(本章完)

第87章 枉把眉头万千锁(一)


郑四方来到绿莼的房里。绿莼一时对他殷勤万分。


“说的怎么样了?”


郑四方见她两脸微微地透着红晕,几日不见,脸色显得愈发好了。


“她又吵又闹的,弄得我的很是郁闷!”


绿莼鼓起了小嘴,使劲地推颡了一下他的肩膀,将身子侧过去赌气地说道:“那你的意思是说这次谈判彻底没戏了?”


“你别这样嘛。”郑四方一见她的脸色,便好声好气地说道,“不管那只母夜叉怎么样地无礼。我都娶定你了。”说着便去捞她一只荔枝似的光润的白胳膊。


“那你说个日期,我好准备一下。”她突然地又亲近起来,双手围住他的脖子。


郑四方将两道眉毛略微地一蹙,反诘她:“你想要什么日子?”


“我当然是越快越好了。”她喜孜孜地说道,随即又用无奈的口气说,“我能等可是你的儿子能等嘛。”


听到她把儿子搬出去,郑四方顿时觉的胸中那块垒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一拍大腿道:“你说的没错。我总不能在你肚子凸出来的时候迎娶你吧。”


绿莼一听,怡悦得差点蹦跳起来:“你这才说了句人话。”


程卉明白郑四方要迎娶绿莼的事是已是铁板钉上的事实了。无论她再闹再哭再颠,也无济于事了。事已至此她也只得接受事实。这样一来,她往彭振家铺子逗留的时间也就愈来愈长了。


彭振家的铺子近来生意也不好,伙计们都无所事事,彭振家也整日忧心忡忡的。


“怎么你也一大早地愁眉苦脸的?”她一条着透明玻璃丝袜的腿迈过门槛,手扶住门框边问他。


彭振家见是她,便将柜台上的帐簿翻了几翻道:“你还说我,你自己不也是。”


“我。”她将两条腿都踏了进来,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尾的余光瞟到一边的落地镜,果然是,两道略弯的柳眉若蹙。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彭振家将帐簿册子翻得啪啪作响,随手拉开最底层的那一个抽屉,将册子丢了进去。


“是不是为了生意的事烦心啊?”她新买的高跟鞋走几步,便发出轻微地脆响。她从皮包里拿出一叠钱:“你介不介意我入股在你们铺子里?如果还需要钱的话,尽管与我说,就当我也是投资人之一好了。”


“你是说真的吗?”彭振家见那一叠钱说道,“近来铺子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差了。我爹说如果生意还不见起色就决定将这间铺子结束掉,让我回乡下去收租了。”


“那种乡下地方你会要去吗?你呆惯了大上海,去那种地方!”她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爹说给我娶一房妻子,去乡下守着那几间祖屋跟田地……”他昂起脸眱了她一眼,声音也就显得沙哑起来。


她见着他那一张俊俏的脸,不知怎的,羡妒起他日后的妻子来。


“也对,你年纪也不小了。成家立业也是应该的。”


他一把抓住她的一排手指,吃吃地笑道:“那我怎么舍得你呢。”


她将自己的手攸地抽回来,瞪了他一眼:“我跟你又是什么关系。要让你舍不舍得的。你趁早把你的花花肚肠收回去,别放野心思在我的身上。”


“你是说真的吗?”他恢复一本正经的神情,“我还以为我是你的蓝颜知己呢。你倒把我撇得一干二净似的。”


这下轮到她嗤嗤地笑起来。


如果说以往程卉与彭振家的关系只是暧昧至极,却并无实枪荷弹的话,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关系飞到了一个质的突破。昔日程卉还顾及到郑四方,不敢在外面乱来。这一次郑四方要纳第四房的事大大地刺激到了她。她也终于与彭振家冲破了这一层关系。在她的心底,也许她并不爱彭振家,也从来没有爱过郑四方,但是彭振家起码能慰籍她心灵与生理上的双重空虚。


她偎依在彭振家的怀里。他们家也是那种深宅大院,彭振家的房间平常并无人上来,又是面对着后院。后院子里还有一个后门可进出。所以方便他们俩偷偷幽会。


“你日后娶了妻子,可不能专宠她一个,把我给忘了啊。”她噘着嘴,在他精瘦的胸脯上戳了一下。


他一面在她的锁骨上亲着一面说道:“我爹也许只是说说罢了。他那个人,光说不练的。再说了,我只喜欢你一个。日后无论他给我娶个什么样的女人,在我的心里都比不上你。”


她妩媚地笑起来,她嘴上的口红已经让他吃尽了。


“你说你们男人为什么要得到一个女人之前,天底下所有的好话都不吝啬于出口,等得到手了连一句嘘寒问暖的话都舍不得说出口。”


“你怎么把我们男人想的这样坏!”他吃着她的手指头,不满地说。


(本章完)

第88章 枉把眉头万千锁(二)

何菀儿敲了敲门,出来开门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女人。她讶异地说道:“难道我来错地方了吗?这里不是小原晔的家吗?”


“这里是他的家。那么你是——”竹子见着面前这个打扮华丽的女子。


“我叫何菀儿。”她将一双媚眼眯将起来,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那么你是?”


“我……我。”见是小原晔口中的最爱的女人。她惊惶地不知如何接话。”进……进来吧。我只是平时帮他料理家务的佣人。”


“喔,原来是这样。”她疑窦顿消,遂从皮包里掏出一张纸币,递给她。“拿着吧。”


“不,不。我不能收。”竹子慌张地推却道。


“给你,你就拿着吧。”何菀儿硬是塞给她。她走进屋子,那次来,是下雨天又看不大清楚。见这间屋子里里外外收拾得十分整齐。


“小原晔呢?”她回头望向满脸挣得通红的竹子。


“他……他就快回来了,不如你就在这里等等他吧。”她一脸地燥红,仓惶地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焰腾腾的热水,又从茶叶罐里取了一小撮茶叶注在杯子里。双手端着捧到她的面前来。“何小姐,你先喝水吧。”


说罢,她将灶台上的一只菜篮子提在手上,对她笑了一笑:“我出门去买点菜啊。”


“不不,我晚上并不在这里吃饭。”她忙说道。却看到竹子已抬起腿走到门旁,将门訇然地一声关闭了。


屋子里顿时宁静下来,死寂的可怕,偶尔门外传来几声卖绿豆糕的吆喝声。她脱掉鞋子在榻榻米上踱来踱去。这间房子有许多小原晔用的东西,女人的东西虽然不多,但是柜子上仍摆放着脂胭膏,香粉,口红,绸手绢,梳头油等等。


“刚才那个女人自称是他的佣人。看起来倒是有些像。”她心里暗暗想着,见着墙上贴了一个金发碧眼,裸手露腿身材惹火的女郎。她咬了咬下嘴唇,那个女人应该不是他的什么人吧。看起来这样的朴素,长的倒也算周正,但是也也没有别的突出的地方。她微微地发笑起来:他有了别的女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他现在权力这样大,地位这样高。”她半伏下身子,从柜子上拿起一个长柄镜子来,照了照自己齐整的黑油的头发。


她见柜子上还有一盏淡青带穗子的细纱花罩台灯,便将灯绳往下一拉,啪嗒一声亮了,又拉了一下,又攸地灭了。屋里的光线尽管十分地充足,但是她仍跟那灯过不去似的,将那灯绳拉上拉下地戏弄着。


那一天在片场,她见到圆圆。她看起来更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她只是觉的她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也许跟她在一起做朋友,可以更加方便地操控她。从小她就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烈的人。可是她错了,发现自己错的太离谱。圆圆只需要不动声色就能将她喜欢的男人从她的身边带走。她见圆圆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她不甘心,不服气!霍震霆是她的,只有她才是配得上他的女人!

这时她听到身后沉重地推门声。她往后一睄,正好与进来的小原晔的目光交融。


“菀。”小原晔欣喜地叫了一声。


“上次的事我特意来谢谢你的。”她朝着他璨然一笑。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来的时候,是有一个女人替我开的门。”她嫣红的嘴唇中露出一排又细又白的牙齿,黑眼波也直往他的脸上注去。


他心里顿忐忑地突突跳起来。


她又添了一句:“她说是你的佣人。现在出去买菜了。”


他在心里舒了一口气,随即问道:“那么你晚上留下来吃饭好吗?”


她从脖子里面掏出一条用红丝绦挂起来的一颗翡翠珠子,低垂眼皮,用手指头抚摩着光滑白凝的珠子。


“应该是我请你吃饭才对。”她幽幽地说道。


“这不是我上次送你的那串手链?”他道。


她抬起眼眸,凄幽地说:“可是我就只找到一颗而已。”


“但是我看到你还挂在身上,我就很高兴了。”他握住她的手,“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在这里吃吗?”


“出去吃好不好?”他连身上的军装也没有换下。


“那她不是出去买菜了吗?”她纤细的黛眉微微地皱了一下。


正说着,竹子已经挎着满满的一篮子菜走进来了。何菀儿赶紧与小原晔松开了手。


“竹,晚上我要出去一下,可能要晚点儿回来。”他背对着菀儿对竹子说道,“我们先走了。”


竹子垂下头,脸被乌黑的头发挡着,嘴里似乎咕噜了一句。但是菀儿没有听清楚。


(本章完)

第89章 枉把眉头万千锁(三)

小原晔带她去了他经常去的西餐厅。烛光摇曳之下,小原晔忘情地握住她十指交扣的手指说道:“菀,我们有多久没有坐下来心平静气地吃过饭了?”


她冷阴阴的一双眼望着他:“我也想不到如今我们能一同坐下来吃饭。”


“其实只要你愿意的话,我们还是可以从头再来过。”他摸着她柔腻洁白的手,似乎还带有阵阵的芬香。


她剪断他的话拿起一只空酒杯:“我想喝点酒,你不介意吧。”


他缩回手,打了个响指,迎宾立即将一整瓶的香槟献上来。


他殷勤地往她的酒杯里贮满琥珀色的酒液,香气四溅。


她握着酒杯子,站起身来,偌大的一个西餐厅已经被他包下了。她踩在那铺了红地毯的地上,一个人跳起来,时不时地将酒杯举往唇边轻酌一口。


小原晔也往自己的酒杯里灌满了酒,饶有兴味地盯着她看。


从她那浅红薄呢的夹旗袍底下裸露出来的两条光洁的小腿,稀薄的长筒丝袜紧紧地缚在腿上,她踩着瘦棱棱的高跟鞋子一个人在地上转了一圈又一转。她的笑就像流水一样从她的唇角边一直淌到了他的心底。


他也一股作气地将那酒喝光了,上前搂住她。她笑得很婉媚,头微微地往他的胳膊上仰去,酒杯中还尚余的酒液被她掷了出去,泼了一地的液体,那裹挟着酒香气的水犹如蜿蜒而上的山路,经过星夜的照耀之下,璀璨晶莹。他搂住她的肩膀,像昔日那样舞动起来。她的腿不时地刮到他的裤腿上,那种异样的触感。


“你还记不记的,在东京的时候,我们时常这样跳。我们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这样地有默契。”他埋在她柔腻的颈项上,她耳垂上的长珍珠坠子不停地摇晃着。他闻得到她身上有他熟识的味道——这在竹子身上所没有的。


她笑盈盈地在他的臂弯底下优雅地穿过去,他伺机搂住她的柳腰,柔软而有力量。她的脸微微地透着红晕,漆黑厚重的睫毛底下包裹着一双水伶伶的眼睛。他贴着她如此之近,身体间似乎没有罅隙。他触到她衣服底下软绵绵的躯体。她躲开了,在微明的红灯里,她的胸脯上下起伏着,她的额头略微地冒着热汗。她的周身像是被一团雾笼罩着。


“菀,我还是像以前那样爱你。”他的心被燎得火热,他往她身上凑了一凑,喑哑地说,“原谅我好吗?”


菀儿的眼光微微地一颤,她的神色颓唐起来,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对不起,我的心已经不能够再承受任何的伤害,它已是千疮百孔了。”


“让我来修补你的那些伤口,让我来医治它好吗?”他双手捧起她的脸。见到她的眼睛里已裹着一层泪光。


“你也曾经伤过它。”她如是说。


“对不起。让我来保护你,以后不会再让它受伤好吗?”他情不自禁地在她的耳畔呢喃。


“除了你之外,也有人伤过它。”她睁大了眼眸望着他。


“是我上次见到的那个男人吗?”他怔了一怔。


一丝深深的失落与悲怆充盈在她的脸上。


“也许并不完全是他的错。”她舐了一舐红馥馥的嘴唇,顿了一顿,“我们还是不是朋友?”


“不是。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作是我的朋友!你是我小原晔的妻子。”他叫道。


“那么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将下颏压在他的肩膀上。


“当然可以!”他应道。


夜色朦胧,他一路走过来,一路瞭望着天上的繁星,当空一轮残月映照着,带来一阵湿气的寒意。他已经许久未曾这样看着天空一路走过来。等到了门口,他才想起家中还有另一个女人。从那糊着纱与棉纸的窗口中隐隐地透着黄黯的光线。她总是这样的节俭。他自嘲地笑起来。他摸遍了周身,也没有找到钥匙。于是他便将门敲响了。


竹子跑出来开门的时候,衣饰整洁,俨然她还在等他。相对于菀儿的光彩夺目,竹子显然是黯淡得多。


“回来了。”从她的脸上窥探不到今天下午她任何不悦的神色。她总是那样镇定自若,做她该做的事,说她该说的话。


她立在他的背后,略显吃力地从他的身上将他的外套剥下来,小心谨慎地将外套挂好。


“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他见她身上穿着一件旧的夹棉袍子,袖口处已经变得毛毛的。


“睡不着。”她吟吟一笑,清秀的脸颊上一双不大的黑眼睛注视着他。那个女人?想到何菀儿,她的心猛地一沉。她今天终于见到她了,原来她比她想像之中还要美丽,还要高贵。话一出口,她忙又背过身去,收拾着床上的被子,将原本已经叠得齐整的被子又将被角揉了揉平。自己说的那句睡不着,仿佛在发泄今天对他不满似的。这么一想,她又为自己懊恼不已。


“别多心了。”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听了她这一句,也觉得自己心虚起来。走过去,将腮颊贴在她的背上,她身上的味道有一股香胰子的气味。很淡很淡的香气,那种朴实,温暖的味道。


(本章完)

第90章 枉把眉头万千锁(四)

绿莼被风风光光地坐着大红轿子,吹锣打鼓地娶进门来,也学着外国人那样,跟郑四方拍结婚照穿礼服。把程卉气得牙痒痒的。进门这一天,她细细地盯着绿莼目不转睛地凝伫着,从她隐隐从喜帕底下显露出来的下颏的阴影,喜服底下平袒的肚子,再从脚上穿着的红色鸳鸯绣花鞋子。她只见过照片上的绿莼,真人还是头一次见到。那一方喜帕,将她的脸盖得严严实实的。程卉使劲地瞅也瞅不到她真实的面容。


郑四方已经不是第一次当新郎倌了。却似乎比前几次还在愉悦兴奋。礼成之后,他当着众人的面说道:“你们想不想看新娘子的脸?”


人潮中一阵耸动。


程卉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郑四方将喜帕子从她的头上揭下来。绿莼那张娇媚无比的脸就在众人的眼前乍现开来。底下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引得程卉又是一阵咬牙。


郑四方一时高兴,将那喜帕子远远地掷了出去。


“给三太太斟茶。”喜婆叫道。


程卉眼中微含亦不过如此的神色,冷冷的目光从绿莼的脸上掠了去。绿莼不知是一时没有领会还是佯装懵懂。连伴在身畔的丫鬟将一只茶杯递给她时,她还略迟疑地接过了。


“姐姐,请喝茶。”她只是略微曲下头,连腰也不肯屈一下,双手将那杯茶递给她。


程卉怨怼地睨了她一眼,将一只手伸过来去握住那个杯子,放到唇边喝了一口,便全吐了出来:“这么烫,存心想烫死我啊。”遂又将那只杯子在他们面前掼在地上。


结婚本来是喜庆之日,又说死又摔东西的,原本就是大忌。一时将众人全都吓噤住了。郑四方原本喜洋洋的脸也唿地变动起来。


“落地开花,落地开花。是好事,是好事。”还是周妈机灵,接腔道。


沁儿也递给程卉一只红包。程卉不情不愿地给了绿莼。从此两人心生嫌隙。


霍震霆是第一次作为圆圆的男朋友出现在这场喜宴上的。在纷攘的人群之中他伏下头在圆圆的耳畔低语道:“我们也结婚好不好?”


圆圆骇了一跳,她半侧过脸,微微地红了脸:“你想的美。”


“你不想嫁给我吗?”趁着人声鼎沸,他捏住她的一排手指。


圆圆只是笑着横了他一眼。


两人手牵手着走到后院子里,弦月皎皎,渗出醉人的朦胧月色,凉风拂面。他们倚着池边的栏杆,树枝斑驳的阴影倒映在池水上,粼粼的,水上有跳荡着的残光。


“你还没有回答刚才我提出来的问题?”他将手覆在她的手背上说道。


“什么?”她佯装不知。


“你装傻。”他笑着去刮她的鼻尖。


“我哪有。”她娇嗔着躲开。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盖在她的头上。


她抓下来一看原来是绿莼头上盖着的那方喜帕子,不解地瞪起双眼:“这个从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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