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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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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她娇嗔着躲开。


他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盖在她的头上。


她抓下来一看原来是绿莼头上盖着的那方喜帕子,不解地瞪起双眼:“这个从哪里来的?”


他呶了呶嘴道:“我在地上拣的。”随即他笑嘻嘻地凑到她的跟前说:“你说今天你是新娘那该有多好。”


她笑着将那方喜帕子往他怀里揣去:“你要做你拿去。”


他见她的脸上有微氤的红晕,便将她揽在怀里:“你真的没有想过要嫁给我吗?”


她的两腮登时像上了浓浓的胭脂一般,将嘴张得翕翕然的:“别开玩笑了。”


“我是说真的。”他面色沉寂下来,用郑重的口气说道,“圆圆,我绝对不是为了一时之气才说的。”


她垂下眼睑,额发也随之坠了下来,轻巧地划过她的腮颊:“可是……可是我……”


他喟叹道:“原来是我操之过急了。”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惊惶地说道。


“跟你开玩笑的。”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觉的我们只有结了婚,也许就没有那么多的阻力。而我们也能够长久地在一起了。”


她见前方有一棵大槐树,底下的根深深地扎在一方泥土里。她跑过去,将一根树枝挜在手上,在那泥土上写下霍震霆三个字。


“六岁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你。那个时候我还不懂得爱。可是你教我的这三个字,我永远都记在心上。我写了很多遍这三个字,你有没有觉的我写的这三个字的笔迹跟你写得很相似。”


他定睛一看,果然那三个字与他当年的笔迹很像。


“你相不相信,冥冥之中老天就已经把我们拉在了一起。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还能兜兜转转地在一起。”


他取过她手上的那根树枝,在霍震霆三个字的旁边写下了圆圆两个字。


(本章完)

第91章 枉把眉头万千锁(五)

郑四方噇得半醉坐在床沿上,绿莼的卧室安置在二楼的另一侧走廊边上,却是二楼规模仅次于程卉房间的。依照她的喜好将整个卧室布置得富丽堂皇,她热爱西洋物品,将金属桌子柜子甚至于保险柜也放在房间里,还安装了一台电话机。漆得雪白的梳妆台,细细地描绘出花卉的图案,安插着四面镜子,以便于她不同角度的装扮自己。梳妆台上一排陈列着密密匝匝的瓶瓶罐罐,坐在那里周身像是被一层香气所包围住。


绿莼将头上的钗簪首饰悉数摘下,然而她却一脸被阴霾所包围着,侧着身子,将黑眼波投向正在剔牙的郑四方脸上。


“老爷。”她虽是怀着身子的人,却仍穿着隐约可透见肉体的丝绸晨褛,那晨褛薄如蝉翼,松松垮垮的袒着大半个滑腻的后颈项,一侧的白肩膀也从那稀薄的衣料下透出来,她走起路来如风拂柳叶,迈着轻盈的步子往郑四方的身旁一坐下来,将两只手臂一前一后地搂住他的左肩膀,细声细气地说,“她好像不太欢迎我啊。”


“她?”郑四方将一只臂膊搭在她的右肩上,指腹抚弄着她雪白的肌肤。“哪个她?”


绿莼鼓着嘴,略气恼地撞了一下他:“你装傻呀。还不是三太太。”她故意将三太太拖着长长的腔叫道。


“程卉。”郑四方溜了她一眼,“她就是这副德性。”


“那么以后她万一老找我的碴怎么办?”


“放心,有我在,你怕什么。”郑四方脱衣躺下,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倦得连眼皮也抬不起来了。


“那你不在的时候呢?”她又追着问。


“不在的时候她也不敢欺侮你啊。你别看她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她这人的心肠也不是那么坏的。”


“可是你看今天我敬茶的时候,她就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她伏在他的胸前,拨弄着他衣服上的扣子说道。


“那不是茶太烫了,一时拿不住吗?你别怪她。再说了现在郑家除了我之外,你最大啊。你现在不是有一个法宝在身吗?你还怕什么。”他拨开她半掩着耳轮的黑绒丝似的头发,眼光却瞄向她的腹部。


“老爷,你是不是说真的呀。”她柔声细气地说道,涂得红蔻丹的手指头掠过他黑得发亮的脸庞,“除了你之外,郑家就属我最大了。”


“那是。”他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将她推到一边,“睡觉吧。今天忙了一天了。”


“老爷。”她不满地嘟囔道,“今天可是你跟我的洞房花烛之夜,你就预备这样睡了啊。”


“交杯酒也喝过了,这龙凤烛也快点没了。你还想怎么样?”他将一床红被子扯过来盖在身上。”再说了,你现在还能干嘛。春宵一刻吗?”


见他已经开始打起鼾来,她只得悻悻地站起身来,坐在那梳妆台前。梳妆台的四面镜子正对着一个窗口。窗口是虚掩上的,窗帘也只拉了一半,风从外面飒飒地吹进来,将其中一只龙凤喜烛吹灭了。屋子里便又黑了一些。她回过头,见到桌子上余下来的另一只喜烛,淌下一坨蜡泪,便抄起剪刀剪了剪烛芯。然而就在她一扭过头的时候,却从梳妆台的其中一面镜子里看到窗外掠过的一个黑影。她骇了一骇,将剪刀也丢了,慌慌张张地跑回床,使劲地推颡了一把郑四方,颤声叫道:“老爷,老爷。”


“别……叫我。”郑四方嘴里说着梦话,又将被子扯过来盖住自己的脸,咕哝了几句,便又转过背睡去了。


绿莼吓得不敢再离开床半步,便紧紧地挨着郑四方的身子,战战兢兢地睡去了。


霍震霆给霍震楠在百乐门里安排了一个经理助理的职位,是跟在王经理身边做事的。在百乐门里震楠也跟一般职员一样称呼他为霍老板,而在家里他再也没有开口叫过他大哥。这一天王经理面露难色地向他禀报,原让震楠去酒铺付一笔货款,哪知酒铺的老板今早打电话来说不再供应酒水。原因是上两个月的酒款也没有付清。可是王经理明明已经让震楠昨天去把这笔款子结清的。


“霍老板,你看这……”


“你先出去吧,把震楠帮我叫进来。”震霆沉沉地想了一会儿说道。


霍震楠早就预料到震霆会把他叫进去谈话。他虽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在临踏入这霍震霆办公室的时候,他还是踌蹰了一下,才沉重地迈了进去。


(本章完)

第92章 向晚轻寒(一)

霍震霆看到震楠走了进来,他将脸绷得紧紧的,一丝表情也没有。他迟疑地垂了一下眼皮,右肘支着椅臂。


震楠走到他的面前,眼睛是瞄向别处。


“那个酒铺的钱……”


他话音未落,震楠便冷声冷气地说道:“是王经理告的密吧。那笔钱……”他犹疑了一下,“我会尽早补上的。”


他微喟着,抚了抚眼边的眶骨:“震楠,你拿这笔钱有什么用处?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帮人。”震楠似乎微愠而又短促地说了一句。


“坐下吧。”震霆道。


震楠唇角上翘,弄出很大的响声音将椅子拉开来,腾地坐下去,将一条腿高高地跷起来,索索地抖着。


“告诉你?你怎么帮我?你会借钱给我吗?”他斜溜了他一眼,嘲弄地说。


“难道你有困难,大哥会不帮你吗?”


“帮我?你是不是帮我消化我喜欢的人,抢我喜欢的东西!或者是你用得厌倦了再还我?这个就叫做是帮我?”他将眉梢一掷,轻蔑地说道。


“震楠,你真的有这么恨我!”


霍震楠只是昂起脸瞪着他。


僵持,沉默,死寂的气氛薰绕在他们四周的空气。


他咸涩不堪地霎了霎眼,舐了舐嘴唇:“震楠,我们到底是两兄弟。大哥从来没有想过要与你争……”


“你别再摆出那些道理来了。我不想听!你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大哥,你抢我的女人。”他粗暴地剪断他的话,眼眶里布满了红丝线。“这就是你做大哥的给弟弟的帮助?”他冷笑起来。


“震楠,在圆圆这件事上,无论我怎么说都不能够打消你心中的恨。但是我觉的我并没有做错。一开始我也是想撮合你们的……”


“现在随你怎么说都行了。如果你想跟我谈这件事的话,那么我就跟你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他站起身来,将椅子重重地一推,撞到他的办公桌前,弄出很大的动静。“至于那笔钱,给我三天,三天时间我就把它补上。”


“震楠,我并不是逼你赶紧把那笔款项补上……”他急急地对着他的后影说道。哪知霍震楠却愈走愈快,几乎是风一阵似的走出门口。


霍震楠走在马路上,风一吹,他的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他刚才逞一时之气,在霍震霆的面前夸下海口,三天之内必定将这笔款填上。三千块大洋。他上哪找这笔钱。问霍亭青要,她肯不肯还是个未知数。倘若她要是把这桩事告诉了李子叶,到时还不嚷得人尽皆知。他抬头喟叹道,想到那一天——


他在霍震霆的百乐门上班已有一月有余,总觉的自己跟这个百乐门格格不入似的。底下的人又恭维他是霍家二少爷,凡事吩咐下来,总有人替他去做。他只是在百乐门挂了个名而已。这天凑巧王经理托他去酒铺将赊好的帐去缴清了。他兴冲冲地跑去,却吃了个闭门羹。酒铺的老板家中有喜休业一天。于是他便跑去董醉蝶的家。


董醉蝶的家门轻轻一推,便咿哑地打开了。大半天,床的帷幔还放了下来。董醉蝶乱蓬蓬的头发从帐子里探出头来。霍震楠当即变了脸色。他瞧见她玲珑的锁子骨底下衣衫敞开着,露出胸前一片肌肤。她的床头柜旁还磊着一叠纸币。


他心弦一颤,怒火在他的胸中沸腾。


“你还在做这个?我不是让你不要再做了吗?”


董醉蝶的脸色慢慢地变了,变得像纸一样的雪白,她的黑臻臻的发丝拂在她的胸前,她仓促地将它掠到脑后,将敞开的衣衫用手紧紧地揪住。


“我……我……”


“我真是看错你了。原本我想把你当作是我的知己,原来你这样的肮脏。我看不起你,我……”他不住地摆着头,悲酸地叫道。


泪水从她的眼眶中涌现,她的惨白的脸慢慢地变红了。一点一点地,从耳际一直爬到颧骨上。


“你以为你自己很高贵吗?虽然我的身子是很脏,可是我是为了拿钱给我爹去治病。我爹就快死了,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我不能看着他眼睁睁地去死。你明白吗?”她赤着脚,从床上跳下来,将梳妆台上的第一格抽屉打开来,里面有一个剥落了漆的木匣子,她手疾脚乱地打开来,里面空空如也。


“所有值钱的东西,所有的首饰,所有赚来的钱,我通通给我爹看病抓药去了……”说到这里,她的嗓子硬了,声音也发起颤来,“我爹的病就靠钱支撑着,他要吃药,要看大夫。我能怎么办?你让我去当乞丐吗?”


“那你也不用做这种事吧。你还这么年轻,你做这种事,你有没有为你将来考虑过?你以后的丈夫,以后……别人会怎么看你?”霍震楠微微地喟了口气。他是真心真意把董醉蝶当做是他的朋友。他向来性格内向,在学校里也没有交到朋友,以往还有圆圆与霍震霆可以陪他说说心事。可是眼下——


董醉蝶的笑容是裹挟着泪珠一起迸出来的:“丈夫?我从来想过我自己会不会嫁人的事。眼前的事已够让我痛苦的了,我还能期许我的未来吗?霍震楠,你现在一定对我很失望吧。我们穷苦人家的女儿,一出生我们的宿命都是注定好的。注定悲惨一世。你是霍家的二少爷,从小吃穿不愁。可是我们这些穷人呢,一日三餐能够温饱已经算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了。我跟你地位悬殊,我们本来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我这里了。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霍震霆朝她的脸上一睄,她悲泣着的脸有一种清奇的美。他喜欢看到她笑的样子。因为她笑的时候像一个人。


“你要钱是吗?我有,三千块够不够治你爹的病!”他将钱从怀里掏出来,一大把的钱,比她搁在柜子上的那一叠钱要厚得多。“拿去!全部拿去!”他将那一把钱往她的手心里挜去。


她骇异极了,那脸上的红一直褪去,她急着躲避,两眼闪烁:“你这是干什么。我爹的病我自会想法子,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他顿时万般的辛酸都涌上心头。他捉住她的手,将下颌抵在她的毛毵毵的头发上:“别再干这种事。你要钱问我来拿,无论多少我都会帮你。只求你别再作践自己了好吗?”


她推开他,阴惨着脸,一双呆呆的眼睛注在他的脸上:“震楠,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要在你的身上拿过钱。这些钱你拿回去,我不需要。”


“别再拒绝我好不好。这些钱给你爹治病,如果你没有好的大夫,我可以送你爹去看洋人开设的医院,那里有好多西洋的药。我只求你不要再干这种事。”他的神情中掺入着浓重的凄恻。


她直直地注视着这一大叠的纸币。有了这些钱,他爹的肺病也许就会有起色。也许再也不会因为隔三差五的缺钱而耽误了看病的时机。可是,她的两颗黑眼珠子又木木地移到他的脸上。她怎么能要他的钱呢?


“收下吧。”他苦笑了一下。


她将那叠钱扫拢在一起,放在桌子上,慢慢地将手臂抬起来,移到自己原本已经系上扣子的衣襟上。也许这个是报答他的最好的方法。


“你干什么?”他大惊失色道。


她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将衣领子上的扣子缓缓地一颗一颗地解开。当解到第二颗的时候,却攸地被他摁住了手。


“我不需要你回报我。”他盯着她的眼,两只手将她已经解开的第一颗扣子又重新系上了。“只要你能够好好的,我就觉的我做的这件事很值的。”


“你是不是嫌我脏?”她唇角微瑟。


震楠微微地一笑:“你是个好姑娘,我相信你不到迫不得已是绝对不会做这种事的。只是请你以后如果有困难的时候,也让我这个做朋友的助你一臂之力好吗?”


“叶楠。”她噙着泪扑进了他的怀里。“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的。”


眼前一阵纷沓的脚步声将他从遥想之中唤醒了。原来是一辆黄包车在他的面前停下来,从车上走下来一位妇人,付过钱之后就离开了。


他没有多加思索,便上了那辆黄包车子。


“先生,你要去哪里?”


“去……”他心绪如潮。“去XX路。”


载着他的车子又来到了董醉蝶的家。他走近门,听到里面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他叩了叩门,董醉蝶便走出来了,一见到他,脸上一阵喜色:“正想去找你呢。赶紧进来吧。”


他弯腰走了进去,看到床边坐着一位枯瘦驼背的老人。


“爹,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叶少爷。”董醉蝶忙不迭地朝老人道。


董父两只浑浊的眼珠子朝他睃了一睃,原本那略灰白的唇角想挤出一丝笑,却带出了一连串的咳声。


董醉蝶慌忙地上前拍打他的脊背。董父咳得人也缩成了一团,一双爪子样的嶙峋的细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嘴角的流涎也掺杂着血丝流了下来。


“爹,你怎么样了?”她凄凉地叫起来。


“醉蝶,不如我背你爹去看大夫吧。”他说道。


董父一听忙摆了摆手,手指向一旁的桌子,那上面放着一台小风炉,炉子上搁着一只药罐子,正咕噜咕噜地煮着。


“喝了……药,就……就没事了。”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脸上也流露出痛苦的表情。


(本章完)

第93章 向晚轻寒(二)

“那你好好照顾你爹,我先走了。”霍震楠随即慢慢地退了出去。


他刚走到门口,听到背后传来董醉蝶的叫声。他忙将脚步煞住,回头望向她。

她将一个用手绢包裹起来的东西挜入他的手中,满面羞惭地说:“现在我就只存了这么一点,你先拿着吧。”


霍震楠将那团东西打开来,看到里面有一个略显陈旧的红宝石戒指,看起来成色也不甚好。还有一些零碎的纸币与铜板。


“这枚戒指?”


“这枚戒指是我姐姐给我的。这也是她出嫁以后唯一的陪嫁。听说我爹病了,她偷偷跑来塞给我的……”她眼圈微红。


“那是你姐的东西,我怎么能收呢?你拿去吧。我真的不等钱用。”他说罢,便将那包东西团了一团递给她。


“不,不。”她的脸登时涨红起来,“你一定得收下。否则我的心里就不好受。拿着吧,我爹现在好多了。”


“真的,醉蝶,我帮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并不需要你来回报我。”


董醉蝶的脸就更红了:“这并不是回不回报的事。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虽然这些也并不值几个钱。”


见她这么执意地要求他收下。他便喟叹着将那枚戒指从手绢中取了出来,将剩下的钱都还给她:“戒指我就先替你收着了。至于这些钱,你还是拿着吧,给你爹买些补品养养身子。”


“那……好吧。余下的钱我一定会想法子筹给你。”她面露难色地收下了。


拜别了董醉蝶,他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踽踽而行。冷不防一辆汽车疾驰而行,将积起来的水渍一路飞扬着溅到了他的身上。他的头发,他的半面脸以及右手臂,衣服,裤腿,鞋子都被那污水弄腌臜了。他恼怒地瞪了那一辆肇事的车子,然而那车子转了个弯就消失在路边。他只得甩着水淋淋的手,将沾着水的裤腿牵了一牵。


他的皮鞋里都注满了脏水,走一步蹼跻一声响。心情原本是注满了阴霾,这下更是雪上添霜。他气极败坏地找到一棵大树下坐下来,呼哧呼哧地喘着气。他有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


“震楠,是震楠吗?”他对面原本是一幢老宅子,他一时没有在意,那乌漆大门咣啷一声打开了。里面来了一个清丽秀婉的女子。


他幡然醒悟,起身便想走。


“震楠,震楠。”圆圆从门内趱步走出来。


他没有料到自己漫无目的地游走,竟然会走到郑家门前来。


“你怎么了?”圆圆走得疾快,一把拽住他的一侧衣袖子。


震楠气恼得甩开她,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我不需要你这样假惺惺地对我!”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她椭圆形的脸上泛出一层浅浅的红晕来。


震楠狠狠地瞅了她一眼:“事已至此,我还生你的气作什么!”


“震楠。”她将一块散发着淡淡香气的手绢递给他,“擦一擦吧。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震楠愠怒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并没有接过她的手绢:“我用不着你来同情我,怜悯我。”


圆圆被他堵噎得一时答不上腔,只得委难地吮着红嘴唇。


“咦,这是什么?”


圆圆见到地上的那枚戒指,原是从他西装口袋里漏了出来。


“这是我的。”他劈手从她的手中夺了过来。


“这个是……”


“与你何干。”震楠怔忡地说。


她微微地喟叹着,没有再说一句话,便慢慢地从他的身边离开。


“圆圆。”震楠的脑膜上攸地闪过一个念头。


“什么事?”她顿住脚步。


“你……你能不能借我一些钱?”话已脱口,他便后悔莫及。一阵愧意从他的心底滋蔓开来。


圆圆愕然地昂起头:“你要借多少?”


“三千。”他抓挠着头皮嗫嚅道。


她脸上淡淡的那一层薄薄的红晕从雪白的肌肤之下透将出来。


见她半晌没有吭声,他便觉得自己的脸火烧火燎地燃烧起来:“算了,当我没提过。”


“震楠。”她拉住他,“明天上午你到片场来找我,我把钱筹给你。”


“真的么?”他欣喜地说道。


“我一定会把钱给你的。”她顿了一顿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要这么一大笔钱做什么?”


“圆圆,你相信我的为人吗?”他盯着她明亮亮的一双眼。


“当然。”


“这笔钱我是给了一个我觉的应该帮助她的人。你放心,我到时一定会把钱给你的。”


“我不急,等你手头宽裕了一点之后再给我吧。”她笑了一笑。


翌日一早,她在自己的房里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搜寻出来。对于震楠,她始终心存一点愧疚,只要他开口请她帮忙的事,她一定不会拒绝。只是她所有的积蓄,首饰,凑来凑去也不够三千大洋。她拿了一条手巾,将这些首饰与大洋草草地包了一包,又想到什么,便去翻柜子,将郑四方当时送给她的一只大金手镯也一同放了进去,这样估摸着约莫差不多了,才心满意足地将那包东西小心地收起来。


“你在干嘛?”圆圆听到背后的说话声,不由得将两颊上的肌肉忽然地缩紧了。她战战兢兢地回过头,看到绿莼正扶着手把立在门柩边。


“这一大包东西是什么啊?”绿莼腼着平坦的肚子走了进来,惊奇地问她。


“四……四姨,你怎么来了?”圆圆惊得脊背梁上微微地沁出了冷汗,结结巴巴地说。


“我新来乍到,对这里还不适应,所以我每日有空就东走走西逛逛的。”她低下眼波凝视着自己的腹部微微地一笑,“再说老爷也不让我出去啊。”


“喔,那包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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