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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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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端了那一锅红枣桂圆汤出来的时候,见到菀儿已坐在桌前,伸长了筷子兴致勃勃地搛着这个菜那个菜吃的时候,他便笑着说道:“吃完这些再吃一个甜点刚刚好。”
“哪家的早饭有我吃的这么丰盛呀。”她眉长入鬓,娇滴滴地喊道,“怕是你天天来弄这些东西给我吃,我还得扣着吃,否则怕是要肥了自个的身体。”
他朝她细细地瞧了一眼道:“你现在的身材除了略瘦了一点儿之外,如果长得胖了一些,那会更加锦上添花,你哪用的着扣着吃。”
“那你喜欢稍微丰满的女子还是苗条的女子呢?”她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他略微地一怔,但还是一本正经地答道:“各有千秋。如果我喜欢她这个人,哪管她长的是胖还是瘦呢。”
她微露笑靥,遂默然地拿了一个烧饼送入口中慢慢地吃着。那烧饼的味全然遮不住她漫溢出来的怡悦。他现在不也是孤家寡人一个,与圆圆也没有情感的纠葛了。那么他们两人……想到这里她笑得愈发浓烈了,以致于霍震霆不解地朝她看去,她也全然不知。
“你有没有想过要重返电影界?”他问道。
她惶惑地说道:“时已至此我哪还想回去呀。如今我的身份已与往日截然不同,观众又怎么岂会再接受我?”
“你对唱歌有没有兴趣?”
“唱歌。”她张大了眼眸。
“其中你也可以从电影界转去唱歌,我看你嗓音条件不错,不如试一下吧。郑老板的连华电影公司也成立了自己的唱片行,也许你可以唱电影中的插曲,以后也有机会灌录自己的唱片。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我真的行吗?”她欣喜地说道。
“与其你整日呆在家里胡思乱想,不如去外面见识一下也好。你相信我的眼光,我看人一向奇准。”
“那好。”她道。
霍震楠的婚礼在一个月以后举行。菀儿也来了,霍震霆热烈地接待了她。然而圆圆也来了。这一次郑四方身体抱恙,只得委派圆圆作为代表。圆圆在人群之中发现了霍震霆与菀儿站在一块,两人亲昵地交谈。她苦涩地一笑。菀儿失去小原晔,如愿以偿地跟霍震霆在一起了,难道这就是天意么。她默默地隐藏在人流之中。因霍震楠的婚礼完全是按中式的规矩所拟定办的,两家人都是传统之人,省却了拍婚纱穿西洋礼服这一系列的西式婚礼的程序。霍震楠一身长袍西瓜帽的装扮,只是脸色看上去有一点儿不悦。新娘却是覆着红喜盖,样子看不清楚,只是看上去仿佛很瘦弱的样子,不时地微嗽几声代表她的存在。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菀儿突然感到内急,便推脱有事,慌忙地走出去了。
宾客繁多,又你推我搡的,不知不觉将霍震霆与圆圆两人推颡了在一起。圆圆冷不防被人踩了鞋面,那鞋面钉了好多水钻,被人重重地一踩,棱棱角角地直戳入她的脚背上,她不由得嗳呀一声轻声叫唤起来。霍震霆听到这耳熟的声音,定睛一睄,见自己身边站着的人居然是圆圆,讶然之色溢于言表。而圆圆也发现了他。两人一时间略觉的有些讪讪的。
“近来还好吗?”上次在菀儿的婚礼上也遇见了她,两人却没有说上话。霍震霆至今还抱憾。
“还可以吧,那你呢?”又是这样俗气的问话。圆圆吮着下嘴唇,闻得见他身上的那股味道,那只属于他个人的味道。她曾经是那么思念他身上的那股味道。她至今难以忘怀他向她求婚的那几次。
“一样。”他呵呵地憨笑起来,“你的脚怎么了?”他见到她的鞋子上的水钻组成的花朵也被踩得东一摊西一摊的。
“没事,不碍事的,只不过被人踩了一脚。”她想到方才他与菀儿热情说话的模样,不由地又冷冷地答道。
他见她的脸色忽阴忽晴的,便极力地按捺下想与她交谈的一腔热血。
“震霆,震霆。”菀儿好不容易拨开人群挤了进来。“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她也发现了圆圆,脸色攸地一沉,随即便笑着与她打招呼。“圆圆,原来你也在这里呀。刚才怎么没有发现你?”
圆圆只是以僵硬的笑容回应她,并不作答。
“你怎么去了这么久?”震霆说道。
“到处都是人,我都找了好一会呢。”菀儿笑得极不自然。
这时霍震楠与贝如织的成亲仪式已经完毕了,众人纷纷地四下里散去。
“震霆,我们也回席坐吧。圆圆,你今日是一个人来吗?我看报纸上说你近来跟陈光走得很近啊。”菀儿说道。陈光是圆圆上一部戏的男主角。
圆圆抿了抿嘴:“那只不过是记者捕风捉影的事。”
霍震霆也添了一句:“这种小报小刊的新闻不足挂齿,都是空穴来风博个噱头罢了。”
菀儿只得说道:“震霆,那我们回酒席上去坐吧。”
(本章完)
第134章 眷恋雨润去温(三)
霍亭青忙里偷闲,见到霍震霆与菀儿坐在一起,看上去两人的交情匪浅,便用肘部抵了李子叶一下:“你看我们的震霆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怎么跟小原晔的遗孀这样好了。”
李子叶举眼一睄,不以为然地说道:“菀儿又没有跟小原晔结过婚,算不上遗孀吧。即使算是,难道小原晔一死,菀儿就得一辈子独守空房吗?”
“但是她是个日本人啊,又加上跟小原晔那一层的关系,如果她要嫁到我们霍家来,我可不答应啊。”霍亭青赌气地说道。
李子叶睃了睃她:“你看你这人,以往震霆与圆圆交往你又不答应,现在菀儿与震霆交往你又不同意。你这人到底是要怎么样的媳妇才能合你的心衬你的意。”
“圆圆我哪有不答应不同意了。我也不知他们两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吹了的。总之一句话那个日本女人进我们霍家的门我可是一万个不同意。我们霍家再不济也不能娶个日本女人啊,这可是让人戳着后脊梁骨的事。”
“儿子这么大了,你以为他是震楠会由得你的吗?你看看震楠今天这副样子,哪个新郎倌有像他这么悒郁不乐的样子……”李子叶嗟叹道。
“你的意思是说我给震楠的这门亲事做错了,是我乱点鸳鸯谱吗?”她忿懑地叫道,遂又意识到什么,便将喉咙收得小小的,“总比那个唱戏的好吧。怎么说如织也是个名门闺秀。你说长的漂亮又有什么用?比得过出身的高贵吗?你看李师师吧,纵使艳芳倾城,也只不过一介名伎。更何况那个戏子还算不上倾国倾城呢。”霍亭青叨叨念念着。
李子叶被她驳得哑口无言。
这时圆圆从他们两人的面前经过,霍亭青喊住了她。
“圆圆,我们好久没有碰面了吧,来来,坐坐。”
圆圆微微地一笑,坐到了她的身边。
“怎么今天你爹没来么?”
“我爹他近来身体欠佳,所以就派我来了。”
“圆圆,虽然你如今跟我们震霆是不来往了,但是你也可以常常来我们家来嘛。你们现在年轻人不是向来说什么做朋友之类的,情谊不在友情在嘛。”
圆圆只是笑笑。
“对了,圆圆我记的你上次说过你是南京人,对吧。”李子叶问道。
“是的。我出身卑微,也是一路颠簸来到了上海,到了这里之后我父母都还留在那里,如今战事还未平息,如果平息的话我也回去探望一下他们。好好地拜祭他们一下。”说着她脸色却晦暗起来,突然又自觉失言,便说道,“对不起,伯父伯母,你看我一时只惦着感慨,忘记今天是震楠的大喜之日。真是百无禁忌。”
“没事,没事。我们也来上海这几年了,也一直寻思着回乡下去呢。我也想去拜拜安易桑远他们两夫妻呢。”李子叶凄凉地说道。
“都这么久的事了,怎么你还惦记着。”霍亭青瞅了他一眼道。
圆圆露出惊异之色:“怎么伯父你也认的安易桑远两夫妻吗?”
“是啊,他们是我们霍家以往的佣人,在我们家做了好些年了。”李子叶道。
“他们两人……”圆圆哽着嗓子说道,“他们两人就是我的父母啊。”
这下子轮到霍亭青跟李子叶愣怔住了。
还是霍亭青最先反应过来:“我记的他们两人是有一个女儿,叫什么名字我是记不大清了。你果真是他们两人的女儿?”
“是啊,我本名姓桑,只不过进入了郑家才改姓为郑的。”
“你是桑圆圆?”李子叶眼不转睛地望着她,随即感叹地说,“你都这么大了,我记的那个时候桑远还写了封信给我,嘱咐我……”
“圆圆,那真是太巧了。”霍亭青岔开他的话接碴说道,“我们居然会在上海见面了,只是你的爹娘如今都……”她抬起袖子揩了揩眼圈。
“圆圆,那么你在郑家过的还好么?如果你住不习惯可以来我们郑家住,我们家里空房间很多的……”李子叶激动万分地说道。他没有想到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他颇费脑汁,想方设法地去寻找桑远的女儿,想不到兜了一个大圈子,原来圆圆一直在他们的周围。
“伯父,真的很感谢你。如今我在郑家也呆得很快活,他们一家人都待我极好。如果我爹娘在天有灵的话,见到我如今的一切,他们定会很欣慰的。”圆圆掯着泪花说。
“老爷,太太,二少爷在走廊上耍酒疯了呢,说什么也不肯进新房。”景雯迈着小脚急遽地跑来禀告。
这一下霍亭青着急起来,她匆忙起身对圆圆说:“对不起,圆圆,我要去看一下他们那里的状况。你今天就多喝几杯吧。我先告辞了。”
李子叶还想再盘问她。却被霍亭青用眼神制止住了,只得无奈地随她一同前去了。
圆圆望着他们两老的背影,心里却觉得有一丝安慰,虽然她与震霆已不在一起了,但是与他们霍家居然还有这么一层渊源。
霍亭青走得喘气吁吁的,走到前廊上,老远就闻听到震楠噇得深醉的声音。
“我要喝酒……我不去……我不去!为什么你们总要逼我做一些我不愿意做的事呢?我告诉你们,我不是一个玩偶,我不是你们的傀儡,我不要你们这些人来摆布我的将来。我要自己选择,我要自己去寻找我的幸福!”
他的步履走得踉踉跄跄的,马褂长衫时不时地蹭到红柱子与墙上,头上的瓜皮小帽也不翼而飞了。
“给我拦住他!”霍亭青大呵一声。
三四个粗壮的男工一哄而上将他包围住。
“你又在胡闹什么。”霍亭青知道他今天不高兴,便将语气和缓了许多,“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拜堂也拜了,你还想怎么样。震楠,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就乖乖地给我进房去,不要再胡闹了好不好?”
“胡闹!”他嗬嗬地干笑起来,“你能由得了我胡闹么?我想娶一个我自己喜欢的女子也不能够做到!我到底哪里胡闹了?”
新房里霍震楠的声音间歇地飘到贝如织的耳朵里,她狠命地咬牙捱着,不让自己含屈的泪水脱将出来。原来他对她的不上心是事出有因的。她一直认为那只是他出身富贵之家,从小娇生惯养纵容出来的怪脾气而已。她想到今天早上出嫁之时,她娘与大姐千叮咛万嘱咐要出嫁从夫,千万不能贸然顶撞。然而她听到她的丈夫口口声声喊着别的姑娘的名字,怎么能让她不心酸呢。泪水迅速地涌现出来,滴在她膝上的红嫁衣上,印出几个小黑点子。
门訇然地一声被撞开了,有许多杂沓的脚步声拥了进来,她正了一正身子,纹丝不动。
霍亭青轻声地俯在他的耳旁说道:“你看你的新娘子还坐着呢,今天晚上你就给我安份一些,否则明天倘若要是她知道了这件事,小心我饶不了你。”
说罢,她挥了挥手,自己跟一迸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又陷入那死一般的寂静。龙凤喜烛的火舌煌煌地跳着,似乎长出了一对眼用讥笑的神色对着他们看着。如织坐在床沿边许久,身下坐着的喜垫子下红枣桂圆硌得她很不舒服,她憋忍着。
墙上的挂钟滴答玳答地走着,时针咚咚地敲了起来。她约摸地估出那已经是晚上十一点整了。然而她听到的却是霍浪霍浪的水声与咂滋着嘴唇的声音。
好不容易等那杂声嘎然而止了。她满心地期盼着他可以来揭开她的红喜盖。她从自己的红喜盖底下瞧见了他揩拭着油光水亮的皮鞋子,然而他只是在她的跟前晃了一晃,便径自地绕开她,一歪身便躺在了床上,紧接着鼾声大作。
她又呆愣地坐了好一会儿,听着他此起彼伏的打鼾声,实在忍不住,便伸出手掀起红喜盖的一角。略弯地垂下头,看到震楠连长袍也没有脱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她试图去推了他一把,他却侧了个身,沉沉地睡去了。她坐了这半天功夫,连膝盖也坐得僵硬了,便站起身来,弯脚捶了捶膝盖。自己寻思着如果照他这样的睡法,这一时半会怕是醒不过来,难道自己要顶着这沉重的头饰盖着这一方红喜盖度过这一个晚上吗?她瞧见这桌上的龙凤喜烛已经点燃了一半,原本预备给他们两人喝的合卺酒的酒壶子也空了。两只酒杯东倒西歪的,她姗姗的走过去将它们扶正了。她又立在床边,将红喜盖卷上去一半,将他的两只鞋子脱下来,整齐地对牢放好,原本想一迸将他的袍子也脱掉了。但是转念一想,做这件事也怪害躁的,两人虽不是头一次见面但是一直维持着一种发乎情,止于礼的局面。忆起上次他背她的那件事,现在想来还两腮滚烫呢。她扯过半幅棉被轻轻地覆在他的身上,又拿过枕子垫在他的脑袋底下。自己便无奈地在一旁捱着他坐了下来额角抵着床架子,不知不觉之中也睡着了。
(本章完)
第135章 眷恋雨润去温(四)
当天夜里霍震楠做了个梦,他梦到自己又回到董醉蝶的那个村子里去,他在村口的老槐树底下等了一天一夜,也没有见到董醉蝶出门。
“村尾的河里有人发现尸体啦!”一村民扯着嗓子急吼吼地喊着。
尸体?震楠睁大眼,脑膜上闪过不好的念头。他追着那村民跑了几步:“怎么河边有尸体吗?那尸体是谁?”
“是村口铁匠的妻子,姓董的。”
他骇异万分,拔腿就往河边跑去。
河边已经围簇了许多人,人头攒动,议论纷纷的。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
“怎么高铁匠的妻子会无缘无故地跳河呢?”
“听说经常打她呀。我住在他们隔壁,常常听到她哭呢,那哭声好不凄厉的。”
“为什么会打她呢?我看那个姓董的长的漂亮,人倒也贤惠,见人虽然话也不多的,但总是友善地笑笑打招呼。”
“听说她以前是戏子,是出来卖的。高铁匠一定是知道了这件事——你知道男人对于这种事是很讳忌的。”
“如果是真的也不奇怪啊——姓高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就凭他那熊样能配的上那么好的妻子么。倒真是可惜了这姓董的。红颜薄命啊。”
他听到三两村妇聚在一起,唧唧咕咕着。他终于见到了她。因泡着水里过于久的缘故,她的脸看上去似乎比原来的脸庞子好似大上一圈似的,眼皮儿略肿。他索索地抖着跪在她的身畔,手摸索着伸了过去,她的脸上的肌肤阴凉阴凉的,一触碰便感受到仿佛一桶水将他倒灌了下来。
“醉蝶,你是怎么了?”他口中喃喃着自语。然而她的样子安详,仍似睡美人一般,一动不动的。
他的手指压在她额上的淤青,却接连发现原来她的捋上去半截袖子底下的手腕处也有两三处淤痕与凝固的伤疤。
“你醒一醒。”他悲凄地喊着她的名字,他将她抱了起来偎在他的怀里,试图以自己的体温去安抚她冰凉的身体。
她纹风不动的,嘴角却渐渐地淌下猩红的血迹。
他猛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那眼光中还含着一丝惊恐,却冷不防地见自己的床沿边有一个红衣红裤的怪物,吓得心口突突地急跳起来。
“你醒了?”如织一夜坐在床边守他,浑身酸痛不已,头上还覆着那方红喜盖头。
震楠缓过神来,便动手将那红喜盖头揭下,狐疑不决地问道:“昨天你就这么过了一夜?”
她含着羞涩的微笑斜着眼朝他溜了一眼,柔声地说道:“我娘说,红喜盖一定要新郎揭开才行的,不然会不吉利呢。”
震楠听了,略不是滋味地眱了她一眼。嫁给他这个有身无心的人,本就是一桩不吉利的喜事。
“你的头痛不痛?我听说喝过酒之后会觉的头昏脑胀的。你有没有觉的很难受?”红喜盖底下的一张脸,朴实无华,姿色平庸,却胜在如水的神情。
“还好。”他简短地答了一句,崛起身子,却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晚上的那件长袍。
“我替你拿衣服。”她即刻抬起身来,却不料昨晚上一整夜的似睡非睡,顿时觉的自己两边的额角隐约作痛。
“不必了。”他淡淡地说道。“我的衣服向来都有佣人来照管的,你不知道我要穿什么衣服。”说毕,他挣扎着站起身来。
如织愈发觉的自己头上的发饰如千斤顶般沉重,压得她不得不使劲地探长了脖子才能抬得起头来。见他一夜之间下巴密密匝匝地爬了好些青茬出来。眼白里也牵满了红丝网似的。想到昨天晚上他提到的那位姑娘,不由得心里带出好些酸味来。
他大声地放开喉咙叫着佣人的名字。顷刻间一佣人走进来,立在衣柜子前取了他要穿的衣裳出来。也不用如织帮忙,那佣人伶俐地替他穿好了衣服。他再也没有瞧过她一眼,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如织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中的自己,徐徐地从头上取下新娘发饰,将自己绾得紧紧的髻松散开来,看到自己原本就不出色的眼睛底下微微地泛起了青色,又觉的自己的嘴唇很干燥,一夜没有卸妆,更显得那脸上的香粉与胭脂像是与自己的肌肤脱离了开来,浮在肌肤外面起着粗糙的粉末子。这就是她梦寐以求的婚姻生活么。她的丈夫对她这样的冷淡。在这深宅大院里她连一个亲近的人也没有,只有她从娘家带来的两个丫鬟。可是丫鬟毕竟只是丫鬟而已,又怎么能跟她们说掏心窝子的话呢。想到这里,她便神色颓唐,诸般滋味都一一地涌上心头。
在自己的卧室里,李子叶一大清早就去遛鸟了。而景雯站在霍亭青的后面,替她篦着头发。随着岁数的增长,她的白头发冒出更多来了,她也借用染发剂三不五时地将头发染一染,看上去倒像是乌黑发亮。人越是缺少什么就迫切地想抓住点什么。
“你知不知道原来那个圆圆就是桑远安易的女儿。就是当初你把那孩子送给他们的!”霍亭青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忙轻声地对景雯说道。
景雯半晌没有开口。
“你说绕了这么一圈,原来那个孩子就在我们身边。”霍亭青微微地皱了眉头。
景雯发颤道:“那么老爷知不知道这件事了?”
霍亭青微喟了出来:“李子叶还不知道圆圆就是那故友的孩子。可是是桑远安易的孩子他已经知道了。”
“太太,那我们要不要对老爷据实说呢。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还一直心心念念挂念着那个孩子……”
“要说也得找个机会说啊。幸好这个孩子并无出什么大碍,到底也是福大命大,现在还混得这样好。我总算是这十几年来吊着的一颗心落了地。”
景雯听了,也不便再说什么。
这时震楠从她的卧室外面经过。霍亭青便连声叫了起来:“震楠,进来一下。”
门咿呀一声打开了,震楠就站在门槛外面,然而他的脸色却有一点儿不甚好,灰扑扑的,看上去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今天酒醒了吧。”霍亭青已经由景雯梳好了头发,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为着震楠的事,她也是一宿睡不安稳。“昨天晚上你没有对她说过什么吧。”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什么也没有说,倒头就睡。”他寒着脸答道。
霍亭青自不免愣怔了一下:“那你昨天夜里就冷落了如织一个晚上?”
霍震楠面色灰黯,定定地望着她:“娘,连这种事你都要管吗?我已经答应了你娶她,如果你还想让我办别的事,恕我难以从命。”
“你看看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难道娘关心你都关心错了么?这样吧你今天就带她去外面转转,虽说她也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但是有你陪伴毕竟不一样了。”
但是震楠却只是将那两片嘴唇微微地翕动了一下,蹦出了两个字:“没空。”
“你怎么刚结婚就没空?你是不是赶着去百乐门上班?我已经让你大哥准你几天假了。”
“不是百乐门的事,我要去找她。”震楠憋闷地说。
“什么你要去找董醉蝶?”霍亭青吃了一惊,怆惶地说道,“你刚刚才结婚就别再给我捅漏子了。贝家的人也不是都吃素的!你小心到时候连我也保不住你!”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他幽幽地说道。
“二少爷,你就听听太太的话吧,不要再做些出格的事惹她生气了。”景雯在一旁也说道。
然而霍震楠径自将身子回转,将两只脚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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