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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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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百无聊赖地走了一会儿,瓢泼的雨点裹挟着沙砾溅湿了他新置的袍子。他走得很匆促,却又不知往哪去,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哄哄地乱撞,末了他竟闯入了一家人声鼎沸的赌馆。这家赌馆人山人海,规模不大。他一进门,便有差役模样的人上前问他讨要进门费。他从身上摸出一张纸币交于他。那差役只一睄功夫,便觉出他是个有点底子的人,便热情地将他请了进去。
他头一次来到这种地方,尽管也听闻不少赌徒为了赌资倾家荡产,急红了眼便卖妻卖儿。可是这对他却有一种新奇的,攫人心的刺激。
“五五六,开大。”赌馆里充塞着此起彼伏地叫嚷声,空气中满腻着汗水的酸臭味。他被人潮挤拥着推到了一张赌桌前。
“来来,下注下注。”做庄家的是个瘦小精干的男人,一对绿豆大的眼骨碌碌地乱转。他的面前放着一只骰筒,里面有几颗骰子,拿在手上咕嗵咕嗵地摇着。
震楠从身上摸出几张纸币,往投注最多的那一方放下去。
“来来,一二三,小。”庄家将骰筒打开来。
一会儿功夫震楠便赚了翻倍,这一下他的精神也随之跟着抖擞起来,将自己身上的全部的家当都投了下去。又是开小,他又一次赚得钵满盆满。然而当他信心百倍的时候,干脆将大部分的钱都投下去,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输了将尽一半赢回来的钱。但是赌这种东西,就像是填不满的黑洞,悄悄地拖着人下水。他一把一把地掏出钱来放在那桌面上,然而钱却一次又一次地被做庄家的收囊其中。直到他把赢回来的钱连同从如织那里拿回来的钱也都输得干干净净的。末了,他只得灰溜溜地从赌馆里走出来往菲菲的公寓走去。
“嗳呀,我都在这里等了你老半天了,你上哪去了啊?”菲菲一打开门见到他,忙尖着嗓子喊起来。
震楠将嘴唇翕了一翕,将手伸到后劲项里抓了几把,猝然地瞪起眼斜睇了她一眼:“去外面走走。”
“那我们现在走吧。”她挽起他的胳膊,又伏身从矮柜子上将那只用动物的皮毛制成的毛绒绒的包里拿在手上。
“去哪里?”他迷惘而又茫然地问了她一声。
“去吃饭啊。”她用一种比他更高亢的声量朝他说,眼底也漫溢着狐疑。
他将两道眉峰皱结了起来,将她的一双手拨开道:“不去了,没胃口。”
“人家都等了你这么久了。你回来一句没胃口就将我打发了啊。”她噘着嘴说道。
“我心情不好,不去吃难道也不行吗?”他大踏着步子往铜床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
她见他这样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便上前走到床旁边,两只手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撒娇地说:“怎么了嘛。我出去看戏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不乐意了?”
他略恼地转侧个身,面朝壁躺着,心有不快地说道:“跟你无关!”
“既然与我无关,那你又何苦装出这副样子给我看呢。”她将嘴唇抹得油嗒嗒的,说话的时候唇与唇之间还起着一丝白沫。
他猛地转过头来对她说:“没钱了。吃什么饭!”
她略略疑惑地朝他眱去:“怎么没钱了呢。下午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揣着一笔款子呢。你说你花到哪里去了?”
他伸出舌头舔动了一下牙床,轻轻地从口中吐出两个字:“输了。”
“你在赌?”她顿时愕然起来。
“你输了多少?”等缓了一缓她又问道。
他揉了揉一下午被烟薰得灼辣的眼睛:“去除给你的一千块,差不多输了九千。”
“九千?”菲菲像是被蝎子蛰着了一般叫起来。“一下午你就输了九千。”
他被她这种语气给惹恼了,不悦地说道:“那是我自己的钱!”
她丧气地立即离开床畔,走到一边,顺手从自己的耳朵眼里将长长的银坠子耳环取了下来掼在柜子上:“虽然是你的钱,可是这钱扔到水里倒还能响一下,而你呢这九千块去得不明不白。”
“那是我的事。”他转了转麻痛的眼珠子。说完这一句之后,看到她立在柜子前,一动不动的,便伸长了腿去踢了踢她衣岔缝里的腿,“去下碗面来吃,肚子饿了。”见她还是像是没听到的样子,心急地又追着踢了她两脚,“叫你去还不去,听到没有!”
菲菲才使劲地瞅了他一眼,不服气地走入厨房。
隔了一天,霍震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你今天有空么?”霍震霆正专注地在批阅文件,清点帐单。冷不防见到自己的桌子前面站了一个人。
菀儿眯眯地笑着,疾速地从皮包里掏出一瓶药油。
“我听说伯母的有风湿,特意叫人从南洋替我带了瓶药油回来。听说对这个病有奇效,不如你拿回去给伯母试一下。”
“你怎么知道我娘有风湿?”他错愕地睁大眼眸从她的手上接过那瓶黄纸盒包装的药油。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你偶尔不是会提到伯母有风湿病么?”她道。
“是么?我自己都不记的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道。
“我替你记的不就行了。”她浅浅地笑道。
“那我替我娘先谢你了。”他将那瓶药油收进抽屉里,预备等下班的时候再带回家。“只是你为了一瓶药油,特意大老远地赶过来。为何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我叫人来取呢。”
她将眼皮微微地合拢又张得大大的:“这有什么,举手之劳而已。对了,前天晚上你送我回家之后,我还打了电话到你家,可是打了好几次你们家佣人都说你还没回来呢。”
“喔。那天我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圆圆。”他完全不堤防地说道,并垂下头,继续将手上的文件理了一理。”
“原来是这样。”她骤然觉的很不是滋味,抬起手抚掠着自己乌溜溜的秀发说道,“那么你们有聊过了?说起来我也怪想她的。你说如果我跟她一样,那个时候没有放弃这份演戏事业,那么我现在的成就也许就不止这样了。你说对吧。”
他淡淡地说道:“如今我跟她已经不是恋人的关系,反倒觉的有几分生疏了。她走在我的身边,我有一种觉的好不真实的感觉。”他沉吟了半晌,又抬起头道,“你跟她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所以即使你当初坚持下来的话,两个人走的戏路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不过你现在起步还不算晚,你看你现在的唱的那些歌,也已经在大街小巷之中传唱起来了。”
“唱歌对我来说只不是一种排解寂寞的手段而已。”她低下眼皮,看到自己外面罩着一件线衫上有一粒一粒突起的圆点,便伸出手去抠了一抠讪讪地说道,“其实女人顶要紧的是寻找一个归宿。”
他将理好的文件又整齐地堆好,默然了一会儿说道:“对,你这句话说的很对。你还这么年轻也该为自己的未来筹划一下,以前的事过去了就已经是过去了,不要再多想。应该着眼于将来。”
她的两目登时明亮了起来:“你也觉的我的想法很对?”
他拿起了电话筒,却不急于拨号码,微微地一笑:“你有这种想法是对的,我很怕你会想不开呢。这样吧我周围也有不少优秀的未婚的男士,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帮你物色一下。”说毕,他便动手拨了几个数字,开始讲电话起来。
她脸上的红润一下子从腮上消褪,她咬着指头,呆呆地望着他。
(本章完)
第139章 一涓春月点黄昏(三)
等霍震霆打完电话之后,见到她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便骇异地问道:“你怎么了?好好地怎么哭起来。”
她听着这一句话,像是给她强捺住的泪水一个宣泄的理由,那眼泪紧接着就像是断串的珠链一般簌簌地往下落。
霍震霆平生最怕女人在他的面前流泪了,便从那办公桌后面快步走了出来,将自己上衣口袋里的一条手帕掏了出来。
“别哭了。你一哭我就觉的自己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一样。”
她的语气凄凉地说道:“就是你的错啊。”
“我有什么错?”他不解地喃喃着呐呐。
她抬起头,见到他那副无辜一脸懵懂的样子,便又忍不住哽咽着说:“你说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介绍优秀的男士啊。”
他幽邃的眼睛睁得更大了:“是你说自己已经想明白了,说女人要找一个好的归宿。”
“可是……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要的归宿那就是你啊。”她噙着泪说道。
他顿时愣怔住了。他以为她对他的爱已经溶解于这份友情之中了。
“我原以为你早就忘记了这一件事……”他无奈地喟叹着,“我……不是一个好恋人……”
“你有哪里不好?”她红着眼圈汪汪着眼望着他。
“菀儿,我们不要再纠缠在这个问题上了好吗?”
“那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泪珠顺着她的腮帮子流了下来,落在了她的领子上。
“我对你好,那是因为我觉的对你有亏疚,你知道我很想弥补你……”
菀儿顿时悲徊如微波:“我不需要你来弥补我,我当初救你出来那是我自愿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回报。”
震霆抚弄着桌子上的一杆钢笔,将那笔帽摘下摘下的。
“除了我的感情,我都可以给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她潸然泪下,“到底我有哪点比不上郑圆圆?为什么你到现在还不肯接受我呢?”
“你明知我的心意,明知道我喜欢你,你却还要装作懵懂不知的样子。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有多难过?”她凄凄地又喊了起来。
“菀儿,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他惆怅地说道。盯着眼前这一张哭泣的脸,止不住的幽咽声一阵一阵地在耳边回响。他与圆圆分手也已经有许多个日子了,可是他的一颗心却仍装在她的心上,到现在都匀不出一丝一毫的罅隙给别人。
她狠狠地咬了咬嘴唇,用那双惨戚忧悒的大眼睛注视着他:“那好,我从此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面前!”
说毕,她转侧身子朝大门口走去。
然而震霆却微微地打了一个寒噤,不知什么东西促使着他快步地追上她。她如今的这副样子拨动了他的心弦,令他想起圆圆跟他分手的那一幕。他的手指快触及到她的后脊背的时候,她却骤然地回首,见到他却站在她的身后,脸上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她伏到他的肩膀上奋力地抱住他:“你想通了是不是。天底下的女子除了圆圆,还有我最关心你对不对。”
他被她搂得紧紧的,不能动弹。他感受到她身上的温热,她身上的那种香气——圆圆是不会涂这么浓烈的香水的。
“你在想什么?”她从他的身上偎起头上,灼灼地注视着他的眼。他迷离惝恍的眸子里映出她的一个影子来。
“我在想你身上好香。”他漫不经心地答道。“以后不要再涂这样的香水好不好?”
“那你想我涂什么样的香水?”她晶亮秀丽的眼睛睒了一睒问他。
“淡淡的,鲜嫩的,花的味道。”他脱口而出道。
霍震楠初次接触赌博了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他变着法子向如织要钱,每一次都用着不同的借口。再笨钝的女子也会察觉到自己丈夫的不妥之处了。这一天他又找了个理由问如织要了钱。然而如织却没有像前几次给的那样爽快。
“你真的是朋友急病为他所筹的治疗费吗?”如织透彻人肺腑的目光照射到他的脸上。
他从未见识过她如刺的目光,便将脸一沉,不悦地说道:“难道我说的话你还不信吗?”
“我只是想听一句实话而已。”如织微微地蹙起了眉尖。
“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他反诘她。他以为她一向是听命于他的,自从她嫁给他以来他从来没有从她的嘴里听到过一个不字。
如织两腮薄扁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抖颤着:“我听人说见你经常出入赌馆……”
“是谁说的?是谁造的谣?”他听后,登时愤懑地大声嚷嚷起来。
“震楠,我只不过想听你说一句实话而已,有这么难吗?”如织这几日身体不佳,略染风寒,见到他还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不由地微嗽起来。
“你要搞搞清楚我们是两夫妻,你宁可听信外面的人造的谣,难道也不相信我吗?”他见到她一脸焦黄的神色,更显得那平淡无奇的脸愈发地不好看了,便流露出一副嫌恶的模样来。
“震楠,为什么你每次问我拿钱的时候,总要编各种各样的理由?为什么你就不干脆说你赌钱赌输了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赌了?”他嘴硬地叫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还像是做人家的老婆的样子吗?有时间为什么不好好把自己收拾一下?而且你为什么总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你看别的女人跟你一般岁数,人家为什么没有像你一样天天一副愁得六月没太阳的样子来讨老公的嫌?”
她听着他这一句话,心里骤然起了酸痛的滋味。她一次一次地拿钱给他,给他去做生意。为什么这一次她不想再被他欺骗了,他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给她脸色看。
“你到底给不给?”他两眼睁得溜圆。
“我……我没钱给你了。”她心里的屈抑愤怒也化作一蓬火从心底蹿了起来。自己的体己钱原是娘给的压箱铜钿,随着他三不五时地讨要,已经逐渐化为乌有。而自己所作的这番牺牲却根本没有改变什么。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呢。
“我再说一遍,你到底给不给?”他直着嗓子叫喊道,那眼珠子也从眼睖里突显出来,样子非常地骇人。他急着去扳本,同时菲菲所住的公寓也等着他去交租金。
她开始哽着嗓子驳道:“我没有了,没有了。如果你还想要钱,就把我这条命拿去抵当了吧。”
他揪起她的衣领,盯着她的这张脸,那显露在脸上的厌恶感就愈加地烈剧了。
“你的命能值多少钱?我多看你一眼,我都觉的想吐。”
她的眼珠子里裹着一层泪光。她忽然觉的喉咙里痒唆唆的,开始呛咳起来。
他唿地松开了手,像是面对一个瘟疫病人。他不再与她说话,一径往她藏钥匙的地方翻寻去。
刚巧路过的陪嫁丫头至善听到里面的喧闹声忙急急忙忙地跑进来,看到自家的小姐正揉着胸脯子昏天暗地地咳嗽着,一面又见到震楠翻箱倒柜,一脸凶狠的样子。
“你找不到的……”她已经咳得脸色像熟烂的牛李子,仍时断时续地说道,“所有的钱都已经给你了……嫁给你我没有过过一天让我舒心的日子……”
他头也不抬地说道:“当初我也是不情愿才娶你的。我根本就不爱你也不喜欢你,我对你没有一丝丝的好感……”
“我……知道你只有……想用钱的时候……才会想到我……”她的嘴唇死一般的灰白,眼睛里布满了红丝网。
“你快把钱给我!”他翻了一阵,把东西翻得一片狼籍,也没有找到她的钥匙,便三步两脚地走到她的面前来,瞪大了双眼对着她说道。
“姑爷,你不要这样,你会吓坏我们家的小姐的。”至善一壁帮她揉着胸口,一壁心急如焚地叫着。
“我告诉你实话吧,当初要不是看上你们的那点破钱,我怎么会娶你呢。你别以为自己是千金大小姐就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你没有那几个臭钱,你连个屁都不是!”他看到刚才扯夺过程中,她穿着一件鸡心领的长袍子的领口几颗扣子松开了,里面隐隐地露出一条用丝绦穿的钥匙。
她从他的眼神之中似乎也意识到什么,忙情不自禁地紧紧护住自己的脖子,却还是被他抢先一步,将那钥匙从她的脖子上生生地拽下来。她感到自己的后颈项一阵麻痛。
“姑爷,你不能这么对待我们家小姐啊。”至善大声地叫唤起来,并去揪夺他手上的钥匙。
“好大的胆子,连我,你都敢上来抢。”震楠恶狠狠地吼了一句,朝她的身上踢了两脚,自己洋洋得意地用钥匙开启了箱子,将箱子里所剩不多的钱都一一地藏到自己的衣服口袋里。
“就这么点。”临走前他还用不屑的语气说道。
“姑爷,姑爷。”至善流着泪追着他叫道。
“让他走!”她已得咳得说不上一句囫囵话来,“至善帮我收拾行李,我要回家。”
(本章完)
第140章 一涓春月点黄昏(四)
霍震楠拿了钱之后没有去菲菲那里,而是一径往赌馆里走去。他熟门熟路地走到赌馆的门口,也不回绝门口的差役递上来的劣质烟卷。他叼着烟,由差役替他点上火,便浓浓地吸了一口遂抬起步伐走入那乌烟瘴气的馆子里面去。
声音喧嚣得连屋顶也要掀翻了起来。形形色色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他这次选的这一家赌馆却比他初次进的那一家要好上许多。他仍是走到那掷骰子的地方,众多繁乱的赌博项目里他最喜这种。买大押小最刺激输赢最快。
从天亮玩到夜黑,他又是输得精光,一脸的颓唐样走了出来。被赌馆的差役见着了,忙上前献媚道:“霍少爷,怎么这么早就要回去了?”
“没钱了还怎么玩。”他将嘴里的一截烟屁股狠狠地掼在地上,用沾满了不少尘土的皮鞋子踩灭了。
“钱,我们这里多的是。”差役将他迎到管事的地方。“我们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钱了,你想借多少就借多少,等你翻了本再给我们还不就好了吗?我们赌馆的规矩很简单,就是让客人玩的开心。你开心不就等于我们开心么。”差役掸了掸他外套上的灰,笑了笑,更显得那突出的牙床分外地往外凸显。
管事的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从柜台后面的抽屉里掏出一叠钱来,搁在擦得乌亮的柜台上。
“这里总共是三千块,拿去用吧,不够的话我们这里多的是!”差役从柜台上拿起那一摞钱挜入他的手上。
他低下眼睑看到自己手上的厚厚一叠钱,眼尾微微地一颤,终是抵不过那赌的诱惑,还是来到了那张赌桌前。
当他把最后那三千块也赌光了之后,他就像噇得微醺的酒汉摇摇晃晃地离开了那张犹如喂不饱的血盆大口般的桌子,刚坐到门口,那差役便又迎了上来:“霍少爷,麻烦你在这张收据上画个押。”
他连看也未看一眼,便拿起那支毛笔,毛笔醮饱了墨汁,他擎起笔在自己的名字上画了一个圈。
他趔趔趄趄地走回到家里,然而自己的卧室里黑漆漆的。他嘴里咕哝了一声:“如织,如织,我要喝水,快点给我倒一杯水来。”
“二少爷。”黑幕之中只听到景雯怯生生地说了一句。
他心里一怵,硬着头皮将灯旋亮了。看到将脸板得一丝表情也没有的霍亭青。
“天还没亮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霍亭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唇角微瑟,其实她的心中像插了一把利刃似的。她一宿未眠,在他的房中等着他回来。
“娘,你……如织呢?”他半是疑惑半是不安地问道。
霍亭青冷眼望着他,淡淡地说:“她回娘家去了。”
“她……”他吃了一惊。说话的声音便变得低沉之中夹带着一丝喑哑。“她怎么回去了呢?”
“你说她为什么回去了。”霍亭青颤颤巍巍地站起身来,这坐了半天的功夫她一双裹过小脚的腿也发麻了,再加上有风湿病,也似乎隐隐作痛起来。
“她……也许她在家觉得闷,回娘家去散散心了吧。”他胡诌了一个理由说道。
霍亭青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的暗流,劈手打了他一个耳刮子:“没出息的东西!你把老婆都给吓走了。我以为给你娶上一房媳妇,你能够收心养性。原来是我错了!是我错得太离谱了!烂泥本就扶不上墙,我还能指望得了你么。”
“娘,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什么都没有做过,我更没有去赌,你别信她。”他急着反驳道。
霍亭青骤然地怔了片刻。她举眼睄了一睄她的儿子,他头发蓬松,衣服零乱,眼睛里吊满了红血丝,嘴角因肝火太旺而长出了几颗流脓的红包。这还是她曾经疼爱过的震楠吗?
“你……你还去赌?”她扬眉凝睇,诧惊不已。
霍震楠顿时止住了口,心有余悸地盯着她看。原来如织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她。他懊悔得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
“娘……我没有……”
“你没救了,没救了……”她两腮松垂的肌肉微微地抽搐了一下,抬起手臂想往他的脸上打下去,可是当她到看到自己的儿子这样高大,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来,又悻悻地把手缩了回去。“震楠,你是不是想败光我们霍家的祖业?你是不是让我们霍家几口人被你输得倾家荡产沿街乞讨你才肯罢手呢。赌这种东西怎么能碰呢?它跟吸食鸦片并没有什么两样。你真是糊涂啊。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娘,娘,我再也不会了,我再也不敢去赌了。”他见她的身子摇摇欲坠,老泪纵横,吓得扑通一声跪在霍亭青的面前,“娘,我答应你我去戒赌!”
霍亭青面露惨然的表情:“娘还能信你的话吗?”
“娘,求你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求求你。”他哀哀地叫了一声。
她终是不忍心,末了还是选择原谅他了。
霍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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