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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怯春寒;半宜晴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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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渐渐不叫了,浑身拘挛起来。安易怕被人发现,不由得加快了步子。但是她的心是自责不已的,自己的同胞备受侮辱,而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束手无策。她回到家,将篮子往桌上一放,顿时觉得这些来之不易的鸡蛋也变得不可爱起来。她的心还惦记着那姑娘的眼神,那令人毛骨悚然,令人崩溃绝望的眼神,两股热泪喷涌而出。
桑远下工回来,见她两颗凝滞的眼珠呆呆地瞭望着窗口,而灶头一片冷清。他愕然不已,上前在她的肩膀推颡了一把。她才缓慢地转动着眼珠子望向他。天已暗沉,他寻出昨晚点的半截蜡烛,才发现她脸上哭过的痕迹,忙问她发生何事。她吧嗒吧嗒地霎一霎眼,泪水又直直地滚下来,才抽噎地将今天见过的那一件事向他从头至尾诉说了一遍。桑远听也是半晌不吭声,他默然了良久,才嗟叹道:“有什么办法能离开这里呢?”安易抻住他的胳膊,哭着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们去安全区吧。再这样下去,我们会没命的。我还想留着我这条老命见我们的圆圆呢。”他沉吟了片刻,答应了。
霍震楠见到了霍震霆将圆圆一事与他说明了,并恳请他帮忙。霍震霆这几日正忙于筹备月历牌小姐的比赛,忙的不可开交。听他这么一说,头也没抬地问道:“这是你什么朋友?你这么帮他?”
“因为她救过我。”霍震楠疾疾忙忙地说道,“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是女的?”霍震霆昂起头来对他说道。他很了解他这个弟弟,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开口求他的。他们两兄弟的性格十分的迥异,但有一点却很类似。那就是个性独立,能自己解决的,绝不假手于人。因此当霍震楠将这个要求向他提出的时候,绝非到了一般关系的人,才能让他向他提出这个请求来。
霍震楠急得直挠头:“大哥,你千万别误会。虽然我的朋友是个女的,但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定义在朋友的关系上。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
霍震霆微咳几声,手拢成拳放在颌下:“你知道这种事非同小可,而且要解决的话不一定能用钱就能解决的。而且你一下子要两张。我恐怕十分困难。”
“大哥,她真的很可怜,你就帮帮她吧。”霍震楠心急火燎地说道。
“她叫什么名字?”他冷不防地抛出一句。震楠的这个要求跟桑圆圆当初跟他的要求一模一样。
“她叫……”霍震楠搔了一搔头皮,眼睛仰视天花板半晌,才想起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
“一个你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也能称做是你的朋友?”霍震霆绷起脸来,目光炯炯地睥睨他。
“我……”霍震楠忽然觉得喉咙一阵干涩,依稀记的自己好像有问过她的名字,但是她没有正面回答过。“大哥,但是你要相信我,她绝对是个好姑娘。况且这种事也不能随便开玩笑的。”
他眉毛一纵,踌蹰了一会儿说道:“带你的朋友来见我。我要当面问问她。”
(本章完)
第16章 忍泪吟(五)
等桑远上工去了之后,一大清早的,天空还是雾蒙蒙的,那不是起雾,是日本鬼子的枪烟炮弹袭城之后造成的灰色的云雾,天是灰色的,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呛鼻的火药味。安易的心从日本鬼子进入南京城以来一直都没有放下过。零星传来几阵开枪的声音。一九三七年的南京城俨然是一个人间地狱。安易刚把门打开,听到街口处传来齐整有序的脚步声,是马靴叩在水泥汀上的声响,还听到枪上膛的声音。安易一惊,忍着心中莫名的疑惧又悄然地将门掩上了。仍觉得是忐忑不安的,又将只剩下半缸水的破缸子推推搡搡地堵住门口。隔壁传来女人的尖叫声,那声调传扬在空气中显得异样的清晰触耳。她仓皇地躲进了地窖中,将自己头顶上的木板悄悄地盖好。她的身子索索地战抖起来。
砰——砰——令人振耳发馈的撞门声,听着使心也跟着哄嗵哄嗵地乱跳起来。她死死地将手指放进嘴里,不让自己惊恐之声从牙缝中迸发出来。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晃——当,门不堪重荷被撞成两瓣,敌人的军靴重重地踩在门上,那沉重的,带着不可一世的脚步声。她听到有人低吼地说了一句,那是她所听不懂的语言。接着她听到那一群人在头顶上走来走去,所到之处便是簸箕,脸盆,碗筷叮哩当啦倾翻在地的碎裂声。她控制不住自己抖得更厉害了。她阖上眼,闻到自己嘴唇血腥的味道。
“安易,安易。”那是什么声音。她恍惚间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紧接着她的心重重地往下一沉,是桑远。他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呢?眼泪嗒嗒地流得更凶了。
八格。她透过那地板的缝隙往外瞭望,见到她的丈夫呆若木鸡地被四五个日本士兵包围起来。那几个日本士兵脸上带着哂笑,嘴里叽哩咕噜地说着让她毛骨悚然的话。其中一个从随身配带的刀鞘里抽出长长的刀来,那刀的末梢锋利无比,在光下散发着让人心惊肉颤的寒光。她的泪水不消停地流着,她的手触到一个硬冷的东西,她一下子抓在手里,她知道那是一把菜刀。不知什么时候将这样东西也一迸收了进来。日本士兵的嘴角还挂着讥诮的微笑,他手中刀尖攸地闪过桑远的脸颊,即刻出现了一道血口子,往外涔涔地流着血珠子。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唿地从地窖之中爬上来,将那把菜刀藏在自己的身后。
“安易。”桑远沉郁的脸上凄凉地叫了她一声。她的脸像雪一样的惨白,两片嘴唇微瑟着。半灰白的头发在风中飘拂着。
几个日本士兵互相瞅了一眼,有人还蹙眉了一下。
桑远下意识地想护住她的,脚步往前趔趄地冲了几步。然后一个士兵将那把令人不寒而栗的刀高高的举起来,一下子砍在他的脊背上,他步履不稳地瘫倒在地上。旁观的几个日本士兵还拊掌大笑。
她只觉得一蓬火从心中升腾起,冷风吹尽了她的泪。只见她疾步地走向那个杀害她丈夫的士兵。那士兵仿佛窥探到她的意图,把头稍稍往一旁倾去,那一刀砍在他的左肩上,他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叫。她又加紧砍了几刀,手法非常的利落,站在一边的另外几个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怔了,一时之间竟无人伸出援手。末了有人反应过来,将枪拉上了拴,冲着她砰砰开了几枪。她的脸颊重重地磕在水泥地上,从嘴里骨碌碌地滚出沾满了血渍的半粒牙齿。
那个被砍得几乎丢了性命的士兵被剩下的几个人抬了出去。屋子里又恢复宁静。
她尚有一丝声息,背部大片大片涓涓流出来的血沾染了地上,她望着躺在与她身侧的桑远,眼睛眯成一条缝,鼻腔里的血潺潺地淌出来,她咳了一声带出一大滩的血,也使她痛不能抑。她的手已经没有气力,绵软地如一捧棉花,她软弱地握住他带血的一排手指,他眯睫成一条缝的眼里汩汩地冒出泪珠。她舒袒地合上眼,她望见了他们的女儿,圆圆的脸,还是刚出生时的那张脸,孱弱的,整日的哭啼,像个红皱皱的小兽,一眨眼长大了,五六岁的样子,五官的轮廓全部长出来了,辫梢上扎着红缨,牵着她的手,往上睁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望着她看的时候,她的心里就翻涌着一股暖流。又一晃眼已经出落得出水芙蓉般的俏样了,眉眼紧凑明倩,帮人家洗衣拾掇房间,知道她身体不好,总是抢着做事。她死灰色的嘴唇带着点笑意,将手握住桑远已经冰凉的手上,费劲地捏了一下……
圆圆做了个噩梦。梦到她的爹娘躺在血泊之中,两个人的手紧紧地拉在一起。她打了一个冷噤,一下子惊醒了。这个梦仿佛历历在目似的,那么真实。圆圆屈膝坐了起来,屋子里的挂钟夺笃夺笃地摆动着,那声响仿佛摩挲在她痉挛的心尖上。她抱住自己的浑圆的膝盖,低低地啜泣起来。
翌日有人带信给她。她将信纸展开,读懂了上面的几行小字。她匆匆地换好衣服,对着镜子看到镜中自己清丽娇俏的脸,如果霍震楠的大哥能够救她父母的话,无论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她都义不容辞的应诺。她将衣柜打开来,里面的旗袍大多素色。于是她向程卉去借衣裳。程卉虽顿生疑窦,无奈她如何盘问圆圆,圆圆都保持缄默不语。她也不再追问下去,遂将自己的珍藏货大方的借给她。只要圆圆不打郑四方的主意,随便怎么样都好。
寒冬的天气,素色的苍穹,两旁的树已将自己的新衣裳更换完毕,换一身灿烂的金色来迎接这个季节,风沙沙地席卷而来,摸着她凉凉的脸蛋,浓脂艳抹,妆扮得不像她自己,她坐在一辆黄包车上,从随身携带的包里,上面缀满了一颗颗珍珠,粒粒圆润地触着她的手肘。拿出一面小粉镜子来照了照自己。她穿一件单薄的夹绸旗袍,浑身烂醉的颜色,奇异的花卉图案,布料紧紧地匝黏在她的身上,把她玲珑突显的曲线细细地雕琢出来。程卉的白狐皮大衣也一同借了来。白色的毛发像兽的爪子柔和而又毛刺刺地划过她的脸庞与脖颈的连接处。她躲在那车篷里面,拉车的见她神情萧索一个字也不敢说,只是洒开大步跑了起来。他猜测这个女人的身份。这样的艳丽,使人舍不得将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就像国泰戏院门口大幅海报上的电影明星。
(本章完)
第17章 孤鸾(一)
百乐园的大门,雕刻花纹的木门,窗子上贴着花花绿绿的彩纸,推门而入,满墙的大幅月历牌小姐的选秀照片,圆形的水晶大吊灯,垂下长长的穗。她沿着迤丽迂回的楼梯,黑洞洞的一丝光影也没有。她来过这里,越是接近越是心突突地跳起来。她要见的是百乐门的大老板。不知他是不是好说话呢?在门口定了定神,才抬起手臂在门上轻轻地叩起来。
“进来。”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她才款款地走进去了。外面是黑沉沉的,这间房子却是十分的明阔。原本是一览无遗的。只是在进去的地方摆放了一架大型的山水屏风。才使她看不到里面。她走了几步便扯了一扯身上的毛皮大衣,将手上的皮包抓得紧紧的,在心里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绕过那座屏风。她见到一张宽大的椅背上有一颗脑袋,乌黑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你是我弟弟的朋友吧。”霍震霆望着窗外的两枝桂花树,淡淡的幽香,探头探脑地升展着。
“是的,我是震楠的朋友,是震楠叫我来找他大哥的。霍老板是吗?”她战战兢兢地说着,低垂下眼皮望着自己的脚尖,瘦伶伶的高跟鞋一棱一棱的带子横牵过鞋面。
霍震霆攸地将椅背旋过来,见一个粉光脂艳的女子,嫣红的胭脂一直涂到鬓角去,红馥馥的,低下那一排浓重的蛾翅似的的睫毛,微微地颤栗,白狐狸毛的大衣若隐若现之中,露出遍是花卉枝蔓的旗袍,领口挖得很低,露出隐隐约约的很是丰满的沟。他将目光收回来,停驻在自己的桌上。
“请坐,你叫什么名字?”
“桑圆圆。”她暗白的脸,露出一股怯意,微抬起下巴颏儿。
霍震霆猛地抬起头来,一丝惊异的神色鱼跃在他的脸上。
她也睁大了眼眸望着他。
两人似眨非眨地互相瞅了好一会儿。
霍震霆惊呼起来:“是你。”
她明澈的眼里流露出诧异:“少爷。”遂意识到自己今日的装扮实在是失态至极,便缩住了口,两手攀住上衣紧紧地揪结在一起。
他凝望着她红艳的酡颜,心里五味杂陈。自从那一日在船上与她失散了之后,又出乎意料地在百乐门的月历牌小姐的参赛名单上发现了她,从而在霞飞路那一带时时徘徊观望,而今两个人终于遇到了。只是她的装束令他顿生疑窦。她到底去了哪里?到底现在在做什么?为什么会如此打扮?
他黑漆漆的眼耽耽地注视着她,她朝上扫视了一眼,顿觉芒刺在背。他会怎么想她呢?她捏着衣襟的手又牢牢地抻了一下。
“坐下吧。”他的声音平静而又悲壮。他避免朝她望去,免得引起她的羞赧。
她拨开他面前的黄梨木椅子坐了下来,将窄身的旗袍底下的双膝并得紧紧的,她的脸埋于一堆白毛之中。他两手交握着缠在一起,又昂起脸眱了一眼她。那张脸既熟悉又陌生。
“你有收到来自你爹娘的消息吗?”他顿了一顿说道。
她默然地摇了摇头,脸色随即变得十分的暗淡。
“现在南京那边非常的不容乐观……”他嗫嚅着说道,尔后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但是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搞到这两张通行证的。”
“少爷,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她热泪盈眶。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现在住在哪里?”他将自己心尖上的这一疑影子抛给她。
“少爷,我现在真的过的很好。”她浓睫毛丝丝缕缕地侵入眼睛,含笑地说着。
“你不会是……”他对她的这一装扮实在是放心不下。
“你放心,我不会做自毁名誉的事。有一个好心的人家收留了我。每天我在那里有好衣穿有饱饭吃。”她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与他说了至于她将郑四方的名字略去不表。
说的口干舌燥的,桑圆圆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地与人诉说过自己的心底事,话匣子一禁打开,便止不住地往下说。霍震霆时而蹙眉时而苦涩带笑,大多数的时候是面无表情地听她诉说。她将话一股作气地掏出来之后,才觉得自己的脸轰轰地热腾起来,每一次一见到他,总觉得他是个可以让人很放心的人,总是不知不觉之中将话原原本本地讲与他听。
她攸地止住了口,局促地霎了一霎眼睛,小心地窥伺他的脸色。他咬着嘴唇,过后又抿了一抿嘴,没有对她的话发表任何的看法,只是轻轻地挪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四个角小心地对好,才说道:“我送你回家吧。”
“不……不用,少爷。”她还是按她原来在船上那时的称呼他。
“走罢。”他站起身来,从衣架子上拿下一件黑色大衣来,改穿了西服的他,身姿更显得挺拔,比她高出一个头来,只是他太瘦了罢,脸略微地往下凹去。
特意将身子离得他一段距离,两人并肩地步下台阶,台阶似乎很长,又很陡。她小心翼翼地走着,只是光线太暗,不甚清楚。
“你穿着这么高的皮鞋,走路不太方便,那么我扶着你罢。”不容她分手,他伸出一条臂膀来,手心里的暖气烘烘地笼罩着她的手。他牵着她往下走,两人之间的空隙简直是没有了,听到衣服摩擦与行步的声音。
走到门口,他才从容自然地放开了牵着她的手,只是将黑檐帽子扣在头上,只让她在门口等着,便走出去了。
他将一辆黑色亮锃锃的车开过来,她头一次坐进车里,她记的郑四方也有这么一辆。椅子很柔软,看着他的手上下抚弄着那些不知名的零件,坐在他的身边,竟有一股奇异的暖意,想到方才那一幕,她不觉微红着脸。
(本章完)
第18章 孤鸾(二)
驶过一条街,二条街,三条街……在途中他始终没有再开口跟她多说一句话。她的心里愈发的忐忑起来,是方才自己说的太多了吗?她心里暗暗地寻思着,并将抹了口脂的唇阖得紧紧的。
愈是接近郑宅,愈是让她不安。虽她是正大光明的,但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住在这里。隔着郑宅还要再过一条街,她终开口让他停下来。他踩了一下煞车,她的身子不自觉地往前倾去。
“以后不要再穿这身衣裳。”他语调平淡,似有若无地说着,脸色不带一丝表情。“这种打扮不适合你。”
她蹙额地朝他凝注去,他将他说过的那一句话再次重复了一次。她脸红了,那种红带着一丝愧意,腾腾地从脸上弥漫到四肢。她匆匆地应了他一句,转动着门把。旋了半天门仍纹丝不动。他探长一条手臂,绕过她的身子,那架势像是将她围在怀中,她的脸红了又红,幸好车内暗淡无光。他两三下就将门打开。她还未转过身子向他道别,只听到背后传来他低哑的声音,有消息我会再来找你,或者你可以打电话到百乐门。她侧过身子,木然地站着,冷不防他劈手将一张字纸挜入她的手中。紧接着车子疾疾忙忙地开走了。她注视着他坐在车子里的背影。再垂下眼梢看了看他给她的那张字条。上面是一串数字。墨迹未开,她小心地唿唿吹气,再谨慎地将字条折褶好收进包里。
他开了几步,便又停下来,往后看见她的身姿,她走路的样子。她在他的印象里变了,即使在那花哨浓艳的装束下,仍然显得那样的好看。他朦朦胧胧忆起她小时候的模样,眉眼仍是那样的眉眼,只是长开了。倒是显得比小的时候秀丽许多。他唇角轻轻地往上扬,带出一丝笑意,尔后重新发动引擎。
白天的郑宅,郑四方是不会出现的,而程卉早早地约了一帮阔太太去逛街看电影或者打麻将。所以白天的郑宅是没有主人的。圆圆扶着楼而上,这是一幢四层的独立楼,一层是佣人房与厨房,而二层是郑四方的书房与程卉的卧室,也有许多闲置不用的房间。三楼是圆圆居住的,而四楼圆圆从来没有上去过,而她也似乎鲜少看到有人上去,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晚上听到有上楼的脚步声。
圆圆的房间尽管是兰儿生前所居住过的,但是住久了似乎也不那么担惊受怕了。她走进自己的房间,将白狐狸毛从大衣从身上脱下来,又急着去解那身绷得紧紧的旗袍,她刚解开两颗扣子,便看到窗前有一个人影晃过。她警觉地扭转身子,三步两脚地打开门,却发现房间的走廊上一个人影也没有。她疑心自己出现了幻觉,遂将旗袍脱了下来,换上兰儿的旗袍。
到时晚上,程卉早于郑四方一步回来,圆圆在楼下就听到她尖着嗓子吩咐佣人帮她倒一杯水端到二楼。她连忙将程卉借于她的衣服给她抱了出去。
程卉见到她,嘴角露出一丝轻轻蔑的笑,涂得十指红艳艳的手往脑后笼了笼那一大篷的卷发。她实在是搞不明白,郑四方留着这个小丫头到底是做什么。来了几个月了,也只见过他进过圆圆几次房间,不到片刻便又踅了出来。一点迹象也没有要把她纳妾的意思。但是既然不把这丫头收为己用,那么留着她又是做什么呢。
“三太太,这衣服我用完了,那么就给你还吧。”圆圆倒觉得程卉这人牙尖嘴利的,嘴皮子琐碎点,人倒不坏。
程卉乜斜着眼睇了她一眼。她这双眼倒是古典式的,眼睛狭长,眼尾略微往上扬,看人总是先带三分媚色。她接过来,将衣服交于她后面跟着的丫头沁儿。手扶着那细腰,走起路来臀部先摆了摆,将腰肢晃得左右摇摆。
“你今天的事弄的怎么样了?”她问道。
“应该有一点眉目吧。”她尽管觉得希望渺茫,但是对于霍震霆,她还是抱了几分期许。
“帮你的人是个男人吧。”她带笑着将眼珠子在眼眶里滴溜溜地转了一圈。
她语塞。
程卉嗬嗬地笑起来:“你那破事儿不是男人还难搞定呢。”她只是希望圆圆能早日离开郑宅,现在对她构不成威胁,那难保以后呢。
“怎么认识的?”见她闭口不语。程卉又加紧问了一句。如果圆圆能在外头认识个男人,那男人也对她有意思的话,将她娶了去倒不失为一桩好事。假使圆圆需要她传授点讨欢心的手段,她倒是可以教她几招。
“在船上,回上海的船上。”她老实地回道。
“那个男人长的怎么样?有没有钱?”
这下轮到圆圆睁着两颗呆呆的眼珠望着她。
“看什么呀。依你现在这样的身份,你总得选一个有钱的男人给你作为保障吧。”程卉被她的眼光看得浑身不舒服,好像她说的是一个笑话。
“三太太,你说到哪里去了。我跟少爷是清清白白的。”她低下眼皮,眼皮上有一道深深地折子,一抬眼便将那折子陷肉里去,衬得那眼睛澄澈晶莹。
“你这傻丫头。”她将指尖戳到圆圆的眉心里去,遂打了一个呵欠,捏了一把肩胛骨,说道,“不跟你瞎扯了,我先去睡一觉。”
(本章完)
第19章 孤鸾(三)
霍震楠踢着脚下的小沙砾,他穿了一双簇新的皮鞋,也是到了上海之后才买的。他上身穿了一件格子衬衫,将衬衫的下摆扎进腰里,外面是一件灰色的中山装,显得十分的精神。
桑圆圆咬着下嘴唇慢慢地踱过来,穿了一件素净的格子纹旗袍,把烫鬈的头发拉直了,额前一排刘海,带着一个蓝色的发箍。她走到霍震楠的眼前,霍震楠眼前豁然一亮,见惯了她的浓妆艳抹,陡然地改变了一个形象,也真叫人瞠目结舌的。
“你见到我大哥了吗?”他的腋下夹着几本书。
桑圆圆轻轻地应了一声。想到霍震霆,没来由地脸色一红。
“怎么样?有希望吗?”霍震楠焦心地问道。
桑圆圆眼含着一点点的笑意,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反问他一句:
“难道你不相信你大哥的能力吗?”
“那倒不是。”霍震楠脑后的一撮头发微微地翘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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