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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入夏-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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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凡目光不离那小孩，回着话，“不算辛苦，习惯了。”
女人打量着夏凡，尽量让语气中肯，“你们这些小孩啊，就缺少吃苦，你这样锻炼自己很好的呀。”将数码相机递过来，“帮我们照一张吧。”
有了后面这句话跟着，前面的听起来就有点空。
“好。”夏凡接过来帮忙拍了几张，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几年没有过相片了，就手机上存了几张兴起时拍下的呆样子。
那小娃也配合，几张里全是咧着嘴笑。夏凡觉得多留些孩子的成长见证很有意义，想起自己小时候不多的照片里，曾有张抱着脚丫翻滚时拍的，也就两三岁的样子，老爸说这是在别人家照的。开始夏凡害羞不让别人看，大了越看越觉得好玩，问老爸，“我小时候真可爱啊，你看看，差一点就够着脚丫当猪蹄啃了。这谁拍的啊，太有艺术细胞了。”
夏爸爸呵呵的笑，“你以为你没啃过？”
夏凡一呆，“不会吧？真啃了？老爸啊，你们小时候把我饿成什么样了啊？”说完就栽倒在床上打滚乐。她老爸看着床上翻滚的夏凡，再看看相片，整个十几倍的放大版。
后来程琳琳经常来找夏凡，几次过后，夏凡的这张照片就没了，怎么找也没找到，差点成了夏爸爸的心病。
有那么几次程凯文再看到夏凡，总会不由自主的抿起嘴角，忍笑。夏凡摸不着头脑，觉得程凯文阴阳怪气的像曹操。
然后某天，程凯文在一次聚餐中，当着众人掏出一张蛮旧的照片，说，“你们想不想看看我的宠物照？”
一帮人都围上去，挤着都要看，夏凡当时也在场，被琳琳硬拉着去的，就她不为所动。忍了半天，发现看着的人都乐，说着很可爱啊、真好玩儿之类的。实在忍不住好奇，夏凡想，什么样的动物呢？也站起来，悄悄的往前靠，有个刚看过的人大笑，说，“凯文，你私生子啊？”
那个说，“不对，这是旧照片，凯文不会是你小时候吧？”
终于轮到夏凡，看了一眼就呆了，里面的小人两手一手一个小脚丫扳着翻滚呢，这种失而复得太让夏凡意外了，心里百转千回，捏着照片恨不得赶紧收起来，可周围挤了一圈的脑袋，狠狠心，装作初次看到般传给别人，再状似无意的挤出来，对着那张笑得肆意的脸，狠狠的瞪了一眼，这样的人，遇上古代，早被斩几十次了！
而那张照片，就这么流落民间了。
刚将相机还过去，电话就来了，是程琳琳，她说：“凡凡咱们晚上去看电影啊？”
“不去。”夏凡说。走出小区时，身后有声音，原来是那个小娃在后面努力的往这边撵，夏凡乐得，难得露出一对小虎牙，挥挥手，“快找妈妈去！”
程琳琳立即问：“谁？你跟谁说话呢？”
“某小区的孩子，真漂亮，眼睛会说话似的，真想偷过来。”
程琳琳嘿嘿笑，“我觉得偷别人的不如自己生。”
夏凡边给摩托车开锁边说，“那你还不赶紧的，现在开始，生三四五六七个应该没问题。”
“你才生六七个呢，让你生十个，嘿嘿，十全十美！”
跨上摩托车，准备戴安全帽，“挂了――”
程琳琳抢着说重点，“去吧，电影是大片，宣传可火了。”
“不去，过两天就能在网上看到盗版的。”嗯，素质有点水，没办法，实在是时间和钱包都不太富裕，只能把目光暂时定在短浅上。
下午六点，行驶过时代广场，微抬头，见证着又一个夕阳西下。
每天的奔波就像一张张背景不同的照片，早上出去时，太阳在左边；回来时，依旧是左边。
人调了个方向，它也由那头变成了这头。
行色匆匆，日子平淡。
买了一个鸡大腿，让卖主剁好，今天的晚餐夏凡打算做个红烧鸡块，把昨天的韭菜炒鸡蛋，再泡点木耳炒肉，加个凉菜拌黄瓜，就这么着。
回去的路上，夏凡饿了。
自己挺好的一人
……》
夏凡系好围裙准备做饭的时候，老衰站在楼下喊，“凡凡，凡凡，”见到夏凡从窗户露出头来，笑得特别的谄媚，“凡凡你有什么活吗？我帮你干！”这招想蹭饭前的铺垫都重复用了不下几十次了，还在继续用。
夏凡直截了当，“你过半个小时上来取吧，我还没做好。”
老衰嘿嘿一笑，晃着大脑袋进商店，“妈，妈，我那白袜子呢？”老衰的娘鄙夷的瞪了儿子一眼，“跟她说，天热，她也没冰箱，这菜啊什么的爱坏，就一顿的事，根本留不得，除了够她吃的，你就都拿下来吧，我也借点光。”然后，老衰等不到半小时就拿着自备的盆碗冲上去了。
老衰进去后，第一个先给夏凡盛饭，打开电饭煲，边往碗里填边问：“这些够吗？”稍微的加了点，“这些呢？”此时的他很希望夏凡吃得越少越好。
等听到“行了”的时候，老衰的动作就麻利许多，饭勺子挥舞，开始往自己的家什里装，直到电饭煲内空无一粒米，拿着夏凡分好的菜，满载而归了。
夏凡吃着饭，想，自己挺好的一人，但遇到的人，明显不符合物以类聚这个词。相处的模式一直是，自己相当的被动，而他们，不仅特别的主动，还都一点不外道。
还是网上的夏夏过得爽快，现实中的凡凡只会沉默。
登录时将签名改成：每天上来吹会儿牛，调侃下妹子，生活是夺么滴美好啊！
顺手将自己沉底的帖子顶了出来：平时总说喜欢我啊之类的，咋不给我顶帖呢？白瞎我这么才华横溢的帖子了，你们以为写帖不累啊？建议每帖每人顶一年，不顶的那我就怒气冲天的鄙视他、她、它……
某ID：你的帖子是回帖率最高的了，你还想怎样？
夏凡：那不是越多越好么，人哪能养成这般仅仅满足于一点点成绩的习惯呢。
小六子：楼上的楼上是新来的吧？他曾经顶自己帖子的兴奋劲儿你难道没见识过……
诚如小六子所言，夏凡写帖，如果没人及时回帖，那么她非常愿意自己来，曾有一连顶自己十几楼的纪录：
沙发：如果自己都不支持自己，谁还能支持你？
板凳：不顶自己的帖不是好孩子。
地板：再一再二，还是允许再三再四的。
地下室：再四。
五楼：旁若无人的顶帖！
六楼：坚持到底这个词是这么来的……
七楼：比知名作家写得好的地方，请大家不要惊诧。
八楼：都让人自惭形秽到不好意思回帖了？？？
九楼：顶帖不收钱的，快来顶吧。
十楼：这么好的帖子没人顶，太没天理了！
11楼：看帖不回帖的拉出去枪毙五分钟！！！
12楼：喊一嗓子――有新帖子出来啦，快来回帖啊……
13楼：下面谁第一个回帖，本人打算肉偿，倒计时开始！！
原本想回帖的人都憋着在一旁看着乐。
终于一ID跳出来：……路过！
夏凡：楼上站住！说句打酱油会死啊？
此ID马上改正：打酱油的路过！
夏凡：这么好的帖子你竟然路过？天理不容啊！
另一ID：目不斜视的路过！
夏凡：老实直溜的站那儿别动，一字不落的看完帖后，写不少于五千字的感言才可放人。
某ID：报告版主，有人疑似刷屏。
夏凡：报告版主，有人嫉妒！
众人轰的笑开，纷纷回帖，其中首版乘风回道：顶自己的帖是真卖力啊你！
某ID：夏夏，看你这得瑟相，我是真喜欢，可作为同性，我嫉妒的想砸你！
夏凡：砸时，请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谁让我天生一副让人嫉妒的模样。另，一脸沉痛的反省。
某ID：夏夏写的帖子我真的看不下去。
夏凡：嗯，我理解。给猪吃满汉全席它绝对会因不合胃口而吃不下，因为它只适合吃猪食，这点区别我是懂的。
另一ID赶紧褒奖了几句：夏夏，刚才夸你了，我好吧？
夏凡：凡是好人，都是夸我的，这点大家都知道。
众人：NND，以后不得不夸了看来。
有人问夏凡：你啥时候走啊，我好来接班。
夏凡：现在还允许子承父业吗？
那人反应迅速：呸，再没大没小，我揍你啊！
许久不上来的山药蛋出现了：借个帖子现身，夏夏，你还活着呢。
夏凡挺高兴，嘴上仍不客气：那是呗，你这老祸害不死，我咋好意思成仙。
……
玩似乎就是这样，看吸引眼球的帖子，找不顺眼的人掐架，辩论一切不同的观点。或者如夏夏这般，平时欺负一下别人，偶尔被别人欺负。
到哪说理儿去
……》
上的水还是蛮深的。
玩的人中有不少是些事业稳定、思想成熟的人，多偏于深藏不露。有次在夏凡饭店打暑假工的一个大学生说自己前一阵在某某公司做了一个月，工资一分钱没拿到。夏凡就在以听来的口气说了此事，结果不出两天，工资就被人送了过来，那个大学生当时激动了半天。
夏凡想，这还真有几个人物啊。
时间久了，总会冒出一两个装腔作势的，比如说自己在现实中多么多么的NB，自己的事业多么庞大多么的成功，短暂平静的表面下，便有人开始磨刀霍霍了，先往帖子里一站，语气优雅的问：你那是上市公司吗？资产评估多少亿啊？以万为单位的就别说了，真的，在上一抓一大把的，你都排不上号。对了，你这老板身份别跟“经理”似的，被平民化了吧？末了以为自己是个名人，结果就一人名，那就太掉价了。
总会有一两个没装明白的，被砸得落荒而逃，从此不复返。有的人会咬着牙礼尚往来，但他明显低估了这些人的打击热情与坚持不懈，越有抗体，越能让这帮人打了鸡血般，那砖头隔一会就扔出来一帖，偶尔能把一个人打击得体无完肤。
一不留神，小六子的帖子里就剑拔弩张，你来我往了几句，干脆不客气的骂起来。
夏凡跑进去：干啥呢干啥呢？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帅哥？
小六子问：夏夏，有人欺负我，你帮不帮啊？
夏凡问：谁的错啊？
小六子：兄弟白处了么，你直接帮我就对了。
夏凡：靠，我这么立场分明的人，一向是帮理不帮亲的么。
小六子：不帮滚蛋！
夏凡内心衡量了下，只好打官腔：我这样重量级的，基本一出手，那就是鸟飞绝人踪灭的程度了。所以，我就不上了。
其实夏凡有苦难言，自上次掐架后，乘风看得太紧了，以至于后来，只要有掐架的帖子，只要乘风在，夏凡就被封，事件过后，一切如常。夏凡问乘风：我没骂人，凭啥封我？
乘风：一遇到掐架的帖子，你就像记者听到杀人放火的新闻一样，兴奋得两眼直冒光，掐架就那么好玩啊？
夏凡：重在参与么，不掺和显示不出的热闹与气氛啊。
乘风就一句：消停的待着！你怎么玩都没关系，但不能骂人。
然后夏凡就有幸见识到了乘风的铁腕风范，一遇到掐架，夏凡还没什么动作呢，那边已经封得干脆，连个前奏都没有。夏凡只好服软，私下保证绝不参与，每次围观，酸溜溜的说句：如果不是怕被版主封掉，真想削你啊。
但会私下里搞些小动作。比如换个马甲和代理IP登录。但话多就露出马脚，每次都能被乘风看出破绽，然后就咔嚓了。
所以这次小六子遭人围攻，夏凡用了正装表明立场后，悄悄换上马甲，发帖《悬赏告示》：这世上有种人是天生来要人命的，比如那几个叫XX和XX的装A犯，他能让人产生两种死法――被烦死与被恶心死。真是让你吐到千万遍也不厌倦，很奇怪，我吐了半天也没吐习惯。想不明白的是，这世界看着如此美好，这些垃圾都是从哪冒出来的？难道都是喝多了水，全聚在脑子里变成了注水的猪头了？还是每天把兴奋剂当饭吃了？本着洁净为宗旨，特贡献10元招募清洁人士，将这些垃圾费力打扫一下，本人视掐的效果在这一数字后面再加0。
发完马上换另一马甲进去回帖，跟唱双簧似的：这价出得这么高，我都有点不好意思拿，其实两块五就够了，俺揭榜了。
然后夏凡就颠颠的加入小六子的队伍中与人家捉对掐。
毕竟处久了，还是有点感应的，小六子瞬间明白是谁了：靠，终于难得的正义了一把。
夏凡用马甲回：爱心在我这从来就没富裕过，还得挤出点给他们，到哪说理去！
首版乘风用站内短消息怒喝：夏夏？！
夏凡煞有介事的回答：夏夏是谁？我是新人，请多关照。
版主乘风：再装？
夏凡只得郁闷的承认：我不想把钱给别人。
乘风：你就得瑟吧。
夏凡：就得瑟就得瑟！
乘风也不废话，直接锁帖封人，在QQ上喊夏凡：过来聊天！
夏凡嘟嘟囔囔的过来：小六子是我哥们呀，他经常帮我，再说那几个家伙确实欠修理。
乘风：他惹的事自该他自己了结，你有那功夫多看看书、写写文章不好吗？你那两个连载的中篇哪个结尾了？那帮人天天给你顶着等你续，你却把心思全用这上了。
夏凡不吱声。
乘风：怎么不说话？
等一个人的感觉
……》
夏凡：你不是让我看书写文章吗，我正打算从纪伯伦、海涅、泰戈尔，卢梭、伏尔泰、契科夫，塞林格，卡夫卡等人的作品入手，或者中国的李清照、纳兰性德，苏东坡、鲁迅，李敖，要不，就先找《闲情偶寄》、《影梅庵呓语》或《浮生六记》复读几遍看看，以后再深入研究一下《红楼梦》啥的。
乘风：呵呵，还挺能凑的。晚上吃的什么？有肉吗？
夏凡：如果有一天，只能吃青菜不能吃肉，那么，还是让我吃砒霜吧！
乘风：咱俩好好聊天，你正经些。
夏凡：人人都在假装正经，我只能假装不正经。
乘风开始安静。
夏凡赶紧打过去个笑模样：整整衣领，拍了拍脸，修饰了下头型，手放在键盘上，严阵以待中……
乘风打过来：你有没有过等一个人的感觉？
夏凡一愣，想了下：现在没有，但心里有点期待。
乘风：期待什么？
夏凡：嗯――就是憧憬吧，希望将来过怎样的生活，与什么样的人在一起。
乘风：那说说，希望是什么样的人，还有，你想过怎样的生活？
夏凡刚打出“和我爸爸一样的男人，能带给我依靠和踏实的安全感，过柴米油盐的日子”，猛然警觉，自己现在的身份是男的，赶紧删掉，重新写道：那个人可以平凡些，不用很出众但要善良，不用很有钱但要上进，彼此以后假如买不上房子，可以租住，可以还贷，但要保持快乐，最重要的是，彼此在对方的心中，是别人无可替代的。
反正不能要程凯文这种类型的，常识，气质，品貌，家境，背景，事业，随便搬出哪个，都那么高人一等。在夏凡看来，这种人就是用来欣赏的，如精美到极致的东西，得到，便似怀壁其罪般。
不过，论欣赏，夏凡还真没好好看过程凯文，要么面无表情的表示不爽，要么不情不愿的回瞪过去。在他看过来时，她会急促的回避；不看自己时，自己也从没想过好奇的去瞄一眼。
乘风沉默了会儿，在夏凡以为聊天要告一段落时，他打过来：爱你的人，自然会给你安全感，巴不得你去依靠，想让你快乐，并且只对你一个人这样。如果这种爱对其他人也可以，那么便不是爱了。
夏凡挠挠头：嘿嘿……
她觉得这话听来有种感觉，像是对自己说的。其实心里也有芥蒂，貌似两个“男人”用这种话互相倾诉，很诡异，一点点甜蜜，便会对应的生出一点点纠结，总觉得这些话对着自己这个男性ID说，真浪费了。
夏凡开始闹人：乘风乘风――
乘风：嗯
夏凡：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乘风：我也没说不让你喜欢啊。
夏凡恨不得以头抢地：哥，我很严肃呢。
乘风更绝：我很正经的，哦，一本正经。
夏凡脑子忽然闪出个想法：哥，我一会儿去见你吧，怎么样？
说完，心忽然跳得急起来，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期待。
间隔了三秒钟，乘风：行，在哪，地方你定。
夏凡愣了，慌忙搬出自己御用的外貌形容：哥，我长得可丑了，脸上还有颗大痣，痣上一根毛。
乘风也是个痛快人：没事，你来吧，我有心理准备。
如将军没将住般，夏凡胆怯了：哥，我还是去睡吧。
关电脑时，抱着显示屏使劲晃，“出来，乘风你给我出来……”
夏凡的床上吊着蚊帐，散垂下来，将床包围成一圈，带出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朦胧味道，每次夏凡躺进来，都有点睡在古代床幔之中的感觉。然后听着蚊子在外面可怜见地，闻到肉香却尝不到肉味，声音叫得空前的悲愤！想到它们会这样煎熬一宿，夏凡就坏笑着睡去……
老衰却从来不用这个东西，他说他小时候睡觉时，总觉得蚊帐外面有黑影站着看他。他说，凡凡你想啊，蚊帐遇点风就能动，外面再站个人，比鬼片还惊悚啊。
夏凡无语，破坏美感，老衰几句话就做到了。
刚睡着没一会儿，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也就是楼梯口那家，两口子又打架了，只听见女人尖锐急速的骂声，那声音，媲美高音，从父母问候到祖宗三代，全给怀念了一遍，吐字清晰，特别的娓娓有序，间接伴有那男的忍无可忍的大吼一句：你能不能小点声，还让不让人家别的屋休息了？
夏凡本想感激来着，可他不知道他这一吼让人更清醒了。躺在床上，夏凡睁着眼睛想，将来自己和那个人也会这样吵吗？会让着自己的吧？
“砰”的一声，貌似很重的东西摔到地上了，紧接着后续的响声一片，唏哩哗啦的，有锅碗瓢盆什么的被扔到楼道滚了下去，那叮当滚落的声音在楼道里真是震撼哪，静夜里甚是清脆响亮，这对于熟睡中的人绝对是不小的刺激。
七月流火
……》
住这的人，都知道这俩口子吵架有一过程，先是骂，以女人为准，骂得歇斯底里、理直气壮，不至声嘶力竭绝不罢休；然后摔东西，由男人操作，摔得那叫一个眼不眨心不疼，是手到擒来、举起就扔。一般吵到最后，俩人就开始手脚并用、近身肉搏了。
夏凡决定：如果一会儿动手，自己就出去看。对应的联想到：将来，嘿嘿，如果那个人跟自己吵架，也摔个东西听听响。
毫无先兆的，老衰他老娘的声音由楼下凭空传来：“还能不能消停了？等不到明天那现在就给老娘搬出去！”
声音立即降了好几格，女声由高音变成抽泣，男人低声给常姨回话：对不住了对不住了。于是这场吵架，到这，应是尾声了，算是历届以来最没期待指数和技术水平的了。
忘了他们夫妻是湖南的还是河南那边过来的，好象做装修的，说是挣了不少钱。这个男的夏凡倒是有些印象，每次在楼道里碰见，他都会先笑笑冲人点下头，不多话，眼神透出点忧郁。
他给老衰反复讲过的一句话是：“这女人啊，如果她没有素质，没有修养，没有德行，那么她发疯时像老虎，像恶狼，像疯狗，就是不像个人，泼妇啊……”据说，男人讲这话的表情是咬牙切齿的。
老衰跟夏凡学，说这男人很悲观主义，不好。前后交谈了几次，竟然提到第三次世界大战早晚会出现的，还说要做些防范，提前准备粮食，登山靴，帐蓬等东西。最夸张的是，他平时兜里的钱加起来不少于四百元，最少分三个口袋装，以至于他买衣服的首要标准是要看有没有兜，他说万一遇到劫匪，赶紧把钱给他，别让人家跑空，接下来如果人家嫌少，翻你的身时，依然有收获，就不会对你有什么大的伤害。
夏凡无语了，怎么听着像是盼着出事一样呢。
夜恢复安静，被打断的困顿回笼，翻了个身，书接上回的会周公去……
一天的忙碌开始，而天气则是：七月流火，一个字，热！
夏凡一大早去加油，发现中石化真是不要脸，竟然又提升油价了。再涨，就快扛着车跑了。
给一家商场送餐，远远看见商场侧门围着一圈人，这年头就是不缺热闹看。立即停好车凑过去，原来焦点是跪着一人，不停的磕头，说着叔叔阿姨大哥大姐帮帮忙，然后怎么怎么着，反正就是身世悲惨、遭遇困境，需要各位把手伸兜里往外掏点钞票，当然越多越好。
围了一圈人，都站那儿听，夏凡踮着脚在最外边使劲往里瞅，只看到那人一张四四方方的胖脸，给人感觉是，这人平时伙食应该不错，所以即使流了眼泪，愣没看出可怜相。半天后，围观的人互相瞅瞅，发现谁也没给，气氛有点尴尬，还是一个老大爷点着头，说挺可怜的啊，边说边撤。这一带动，像下课铃声一样，全散了。
夏凡往商场里走时，隐隐听到来自那个人丧气的一声低骂：M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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