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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种植-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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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朗的外公外婆家,早些年也算黑五类,当然搁到今天来说,那些资本主义遗留下来的家底,在历经浩劫和洗涤之后还是有所残留,比如家里有一套宽敞的老宅子,位于静安区的华山路。
华山路位于市中心,平常不过是个不大闹事儿的小兄弟,但还是被霸道的江苏路挤得掉头向东,因此也只能算并不宽敞的小径一条,但是街边的梧桐,层层叠叠的树荫,成全了它的静谧温婉,尤其是在这个人迹稀少的深夜。
透过车窗,就着路灯昏暗的灯光,陈朗尽可能地一一扫过路边的风景。这条路怎么看也看不厌,自然是因为它独具韵味。华山路又不少颇具风情的老房子,尖尖的屋顶,老式而又怀旧的格调,却都被浓密的树荫遮掩,还被无数铁栅栏相围,即便是在昏暗路灯下半遮半掩,影影绰绰也别具风情。
开车的中年女士直接将车驶进了华山路末尾的一处院子,陈朗抬手看了手表,居然已经晚上十二点了。她自然是惭愧无比,“阿姨,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其实我自己可以打车回来。”
柳栀子看了陈朗一眼,笑道:“今天晚上可不好打车,再说我开车过去接你也很方便。老太太催我好几回了,我想着今天晚上你肯定会玩得晚一点儿,多以才挨到了现在。”
陈朗唉声叹气道:“外婆还以为我是中学生呢,一点儿也不放心。”
柳栀子是柳椰子的姐姐,也是陈朗的表姨,抿着嘴笑,“她是太宝贝你了,你没看出来你住在家里的这段时间,她乐得嘴都合不拢,还嫌弃你太瘦了,成天就和咱家的好婆一起,变着方儿做好吃的给你。”
陈朗越听越觉得汗颜,自己每天早出晚归地上下班,可是这边的三亲六戚都排着班地接送,让陈朗惭愧得不行。陈朗有时候也比较疑惑,明明这些亲戚都不算直系,正经叫起来都应该算表舅表姨等等,因为亲娘柳青提只有一个亲哥哥,现在在美国定居。当然背地里也有柳栀子给她解释迷津,大概因为自己的孩子都不在身边,这老两口对家族里的晚辈全都分外疼爱,出钱出力从不吝啬,学业工作全都操心,这也是如今柳栀子等人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的原因。
陈朗沐浴在老一辈的和睦关怀下,内心自然是温暖和熨帖,但是陈朗同样觉得内疚和不安,外公外婆如此高龄,还要为自己劳心费力,衣食住行没有一样不操心,还在陈朗熬夜翻译文献的时候,不时前来巡查,敲门道:“000,睡了啊!”这让陈朗觉得自己俨然退化为幼稚园小朋友,颇有些哭笑不得。
陈朗接着柳栀子的话题,叹口气道:“就外婆嫌我瘦,其实这明明是流行。”
柳栀子斜睨了陈朗一眼,腾出一只手捏捏陈朗的胳膊,“流行什么呀,跟柴火棒似的,当心嫁不出去。”
陈朗郁闷柳栀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心道:虽然在生活上自己被外婆和阿姨照着小朋友的规格来呵护,但是这大龄未婚女青年的标签,同样贴得牢牢的,也几乎成为所有长辈们的心病。陈朗看着柳栀子停车入库,熄火,犹豫了半天,斟酌用词道:“阿姨,我还是想在公司附近租一套房子,这每天让你们送来送去的,太折腾了,我过意不去。”
柳栀子一盆子冷水浇过来,“你就别琢磨了,老太太肯定不同意。”
陈朗也觉得外婆那一关难过,再度唉声叹气起来。柳栀子当然明白陈朗的心思,毕竟是年轻人,还是习惯保留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自在一些。况且和老人同住,别提玩通宵,稍微晚一点儿回家都会有夺命连环call,的确有些不方便。
她想了想,便得出结论,用肯定的语气说:“我还是给你买辆车得了。”
陈朗一震,忙不迭地摆手,“我还没车本呢,算了算了。”
柳栀子扭头问道:“那你真想搬出去?”
陈朗一听这话里面松动的语气,不禁兴奋起来,贴上来道:“是啊是啊,阿姨,你帮我去和我外公外婆说说?”
柳栀子微笑着摇摇头,“你这样子特别像你娘,每次要拉拢我做点儿什么坏事的时候,都是可怜巴巴的小样儿,让人不答应都不行。”
柳栀子比柳青提还略小两岁,却比柳青提老练沉稳,两人从小到大厮混了许多年,嬉戏玩闹得知己知彼,知道柳青提后来去了北京念书,两个人才迫不得已分开,偶尔书信联系。至于柳青提去世以后的故事,要不是陈朗的外公外婆拒绝向大家公布陈朗的联系方式,柳栀子早就飞去了北京。
柳栀子的办事能力绝对一流,没两天便搞定了陈朗的外婆,还得陈朗私底下还问:“阿姨,你怎么忽悠外公外婆的?他们居然会答应。”
柳栀子神秘地道:“想听吗?附耳过来。”
陈朗果真伸头过去,柳栀子这才悄悄地道:“我和他们说啊,第一,陈朗单位离这儿太远,来往路上浪费时间,不利于她及时休息,怪不得胖不起来。”
陈朗纠结地道:“那第二呢?”
柳栀子干笑了两下,“第二啊,我就不说了,你自己想去。”
陈朗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不过既然目的达到,自然欢欣鼓舞,赶紧上网查找公司附近的房源,争取早日有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可以畅快地呼吸一下自由的空气。
柳栀子看着陈朗埋首于电脑前,笑着退出了陈朗的小屋,这没说出来的第二条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在老太太面前碎碎念:陈朗搬出去最大的好处,是可以有和年轻朋友独处的场所,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老古板那一套早就不流行,感情需要培养,激情需要温床,而这些都是谈恋爱嫁人必不可少的前提。
当然,老太太的金口一开,并不表示所有的事情都迎刃而解,就此如陈朗兴致勃勃的找房史,很快就变成一本忍无可忍的血泪史。陈朗租房就是为了上班方便,所以把租房的范围缩小到了浦东滨江大道附近的方圆两公里之内,却发现找合适的房子太难,难于上青天。
陈朗被房屋中介公司的职员带着东奔西颠无数回,都是失意而归。工作人员也有些绝望,问道:“美女模拟到底要什么样的啊?”
陈朗也叹气,“我要求又不高,只不过想要一套整洁的房子,电器家具一应俱全,最好小区环境也比较安静。”
工作人员有些崩溃,“帮帮忙好不啦,明明刚刚看的房子不就符合这个条件?”
陈朗圆睁双目,“符合是符合,可它是三居室,我不过一个人住,要那么大干吗?多浪费。”
工作人员低声发牢骚,“昨天带你看的那个房子就不大,你不也不同意?”
陈朗也很不爽,“我能同意吗?房子和对面紧挨在一起,我一开窗就看见一男子站在对面窗前剔牙,还冲我喊:‘小姑娘,你卖相老好哦!’”
工作人员叹气道:“那前天呢?那套房子我觉得完全符合你的描述,你还是没有看上。”
陈朗也叹口气道:“大哥,屋主声明两年起租,我还没打算在上海待那么长。”
工作人员百般无奈,在电脑里一通逡巡,终于眼前一亮,“美女,我再带你看看这一套去,这个房子不错,绝对符合你的标准和要求。”
陈朗几乎都不抱什么希望了,这几天转悠下来,她已然明白,房屋中介公司职员的嘴,都是在佛前开过光的,一向忽悠人不偿命。她疲疲沓沓地跟着工作人员出了门,绕来绕去还真进了一个安静的小区,走进了一栋装修典雅的公寓楼里。
工作人员一直鼓吹这栋公寓式智能型的安全管理,比如走进电梯,拿出公寓的专属门卡一晃悠,电梯便叮的一声,停在公寓的最顶层。陈朗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走出电梯门就发现自己居然在大厦顶楼的天台上,天台上别有洞天,还有一栋二层小楼。陈朗尾随工作人员走进小楼底层的公寓门内,只不过略微打量了一下,心跳就有些加速。这是一套客厅异常宽敞的一居室,装修得清淡典雅,还有一个现代化的厨房,让陈朗心动不已。虽然房租高于普通的公寓,但陈朗还是心仪不已,耳边听着工作人员灿若莲花般的解说,比如简洁现代,半年起租等等,嘀咕道:“这套吧,我觉得还差不多。”
工作人员一听陈朗口气松动,也是做阿弥陀佛状,不过高兴还没超过两分钟,就看陈朗脸色一变,指着客厅角落里往上延伸的楼梯,诧异地问道:“这儿怎么有个楼梯?”
工作人员忙不迭地解释道:“这原是一套复式公寓,屋主将房子分成了两套,楼上还还有两个卧室带个小厅,只是没有厨房。”
陈朗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是与别人分租吗?如果需要与人合租,那我就算了。”
工作人员赔着笑脸,“美女别着急呀,这房子啊,原来是整套出租的,但因为房子太大,租价太高,一直租不出去。后来屋主就把房子拆分了一下,这个楼梯往上延伸的部分做了个木质的隔断,喏,还特地加了把锁,楼上楼下就分开了。”工作人员往楼梯上走了几步,用手捅了捅那块也不算太结实的木门,嗯,果然是关闭的。
陈朗还是有些不明白,“那进出呢?我看电梯就到这一层而已,楼上怎么进门?”
工作人员赶紧解惑道:“我带你出去看看就知道了。”陈朗走到室外才发现,原来天台上还有一个露天的螺旋式小梯直通二楼,看起来和一楼真的没有什么交集,心下释然,不禁好奇道:“二楼租出去了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还没呢,这房子的屋顶放水做得不好,房东说回头重新修缮一下再说,而且楼上没有厨房,可能不那么容易。”
陈朗咧了咧嘴,暗暗自嘲道:“就算楼下有个豪华大厨房又怎么样,就自己这二把刀的水平,肯定也是基本煎个泡面,其余时间都会闲置的命运。”第二十九章 拔牙1
陈朗本来也没有多少行李,租房合同一签,便搬到了新居。每天只需坐一站地铁便可抵达,上下班路程急剧缩短,时间忽然变得充裕起来。
但是正式入住新居之后,前来参观的长辈们发现了一个被陈朗忽视掉的安全问题。虽然陈朗百般解释小区的封闭式管理做得不错,摄像头安装在小区的每一个角落,而且只有持有天台上复式小楼的门卡,才有权限让电梯抵达顶层,但长辈们还是有些担心万一出点儿什么事儿,陈朗独自一人面对,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陈朗原本无所谓,但是被长辈们絮叨得还是有些心虚,再加上还不知道二楼的房客会是什么样的人,对于未来的不确定性让陈朗也不踏实起来。也许这是一次错误的选择,也许不是,算了算了,还是听天由命吧。
除了对于新居安全问题的担忧,以及不得不每日用快餐盒饭解决温饱问题,陈朗还是分外满意自己此次的选择。就像好朋友Mavis参观完新居后的感叹:陈朗你够幸福了,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惬意,还可以站在天台上俯瞰浦东夜景,浦江游船来来往往,东方明珠触目可及。陈朗但笑不语,然而内心并不像Mavis那样热切。的确,这座城市的美丽风情彷佛近在咫尺,但是站在高楼之上,还是能将自己从繁华喧嚣中抽离出来,这样近距离的疏离,完全符合陈朗的心意,自己总归是一名过客,这个城市再亲切,也并不属于自己。
Mavis鉴赏完新居之后,紧接着在溢美之词之后便是八卦本色尽显,她将陈朗的新居和某港片《金枝玉叶》相提并论。陈朗追问好半天才弄清楚,原来片子中的张国荣便和戏中绯闻女友刘嘉玲也有类似格局的公寓一处,一板之隔,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既可以互通款曲,又可以掩人耳目。由此,Mavis还替陈朗进行了无边的联想,比如正好有帅哥也住楼上,来个阁楼情缘之类的,简直就是一出标准的偶像剧。陈朗在Mavis喋喋不休的无边畅想之中没好气地来了一句,“万一不是帅哥,是个猥琐的大叔呢?”
Mavis却一点儿没被难到,而是笑得花枝乱颤,“那就不是偶像剧,改成伦理剧了。”陈朗一愣,联系到Mavis不怀好意的表情,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怪叫着向Mavis追打过去。
两人笑闹完毕,便各自舒舒服服地歪在客厅的沙发上,Mavis忽然想起点儿什么来,“陈朗,你明年下半年真的会去香港,跟着斯蒂芬教授念种植?”
陈朗点点头,“斯蒂芬教授都帮我联系好了,需要的材料我也都提交完毕,这次真得谢谢Peter教授把我介绍给斯蒂芬,他居然不介意我跨专业过去学习。”
Mavis听得心花怒放,“太好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陈朗却没好气地道:“有什么好高兴的,再这样混下去,我看咱俩谁也嫁不出去。”
Mavis笑嘻嘻地道:“嫁人有什么好,现在也不错啊,高兴了就在一起,不高兴就一拍两散,省事儿极了。”
Mavis是香港女性中自立自强的典范,对感情拿得起放得下,分手和吃饭一样容易,一直贯彻执行的便是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是陈朗这曾经的同居密友却直揭伤疤,“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丁桦,如果丁桦在这儿你还会这么潇洒?”
“所谓损友,就是专指像你这样的哪壶不开提哪壶。”Mavis顿时有些泄气,“你可够没劲的,丁桦那个已婚男人,我早就相忘于江湖了,还提来做甚?”
陈朗翻翻白眼,“你还知道人家已婚?那你怎么因为没看见丁桦,就失落得要命?”
毕竟是什么话都说的知心好友,Mavis气鼓鼓地说:“你们内地这个送医下乡下海岛是怎么回事儿?我心想好不容易来上海开一次会,就去杭州见一面吧,结果打电话过去,人家说在舟山群岛下乡支援呢,信号还不好,吱吱啦啦的,我也就只好挂了。”
丁桦算是Mavis的精神偶像,也是陈朗和Mavis的学长,由上海的长江口腔医院选派到香港继续深造,专业知识和技术都在同届中算佼佼者,在学术上颇有斩获,令相当一部分的学弟学妹们景仰。陈朗那时候成天埋首读书,专心疗伤,所以两耳不闻窗外事,和丁桦倒是没有太多交集。Mavis不知怎么忽然就看上了这个从内地来的小白脸帅哥,心中颇为惦记。
陈朗从来没有搞清楚Mavis和丁桦之间发生过什么,抑或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不过Mavis在丁桦毕业之后,便像换衣服一样换着交往的男友,而丁桦传来的消息,却是毕业回上海以后,就立即与青梅竹马的女友结婚了。
陈朗完全可以理解Mavis偶尔情绪上来时的那种发疯,所以笑嘻嘻地开玩笑道:“你要是晚点儿回香港,还可以陪我去一趟舟山群岛,只不过不知道他送医下乡去的是哪儿,普陀岛还是朱家尖?”
Mavis倒是好奇起来,“你什么时候去啊?难不成现在下乡送温暖都成了流行,私人诊所也得参加?”
陈朗掐指算了算时间,叹口气道:“你想得也太多了,去那儿当然是因为私事儿,不过我最近可不会去,应该是春节前后。”
Mavis立即有些崩溃,“春节?我可等不了,今年春节的时候,我估计在新加坡。Peter教授有个口腔学术会议,带我去见识见识,还能顺便度个假。”
陈朗斜眼看她,“你这博士也读得太腐败了,Peter教授带着你四处开会玩,哪儿像我,还在使劲做苦力。”
Mavis完全不赞同,“他最喜欢你好不好?现在还念叨说可惜你不继续在牙体牙髓上深造,而是对种植和牙周这一块儿感兴趣。对了,听说你还得帮斯蒂芬为上海这边的学院里摄制牙周手术的教学片。”
陈朗点点头,“是关于牙周手术各类缝合方式的教学片,非让我来做示范。”
Mavis啧啧叹了半天,“咱们这帮同学里面,就你动手能力特强,这点儿事情还不简单,你肯定没问题。”
陈朗使劲摇头,“哪儿啊,在诊所这段时间,我都跟万金油一样,除了牙周这一块儿,补牙拔牙牙根管还有牙冠修复,我真是什么都做,但是什么都做的结果就是不见得精细。他给我这个任务我还挺紧张的,我得提前练习一下,免得摄像时出丑。”
Mavis抬眼看着陈朗,“其实那天我和Peter教授有聊过,都觉得你在常规的诊所里虽然锻炼了综合能力,但显不出你的特质来,时间待长了,你的专业优点便会消失,这也是他建议让你回去继续深造的原因。”
陈朗静默了一下,叹口气道:“你说的群殴全明白,不过我这段时间再诊所和医学院两头跑,倒是有了新的体会。现在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医学院里的各科专科医生都在极力拓宽自己的综合能力,改变自己知识面过于狭窄的局面,而诊所里综合能力很强的全科医生们,却纷纷拓展自己在某个方面的专长。我想,不管是专科医生,还是全科医生,大家都在寻找一个平衡点,我也不例外。”
Mavis“嗯”了一声,“那你找到了吗?”
陈朗点点头又摇摇头,“有时候觉得自己有点儿明白了,但有时候还很糊涂,就像我对管理毫无兴趣,但现在赶鸭子上架,也要尽力在这个非常时期替我父亲分担一些。我想我还在慢慢摸索的阶段,只是尽我所能,做到全力。”话毕又看了看Mavis,“不过你尽可以放心,明年跟着斯蒂芬继续深造的机会很难得,我一定会努力。”
Mavis如释重负道:“那就好,有你这句话,明天我就能踏踏实实地回香港了,希望你一切顺利,早日回归。”可是Mavis眼风一扫,便被客厅餐桌上的一瓶东西所吸引,转头看向陈朗,“你还是失眠吗?晚上又开始喝威士忌?”
陈朗尴尬地一笑,起身将威士忌酒瓶放进柜子里,并未多语。2
托Mavis的吉言,生活虽然总是那样一成不变,但还是安静而又平稳地悄悄流逝。陈朗在享受之余偶尔也会走神,在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此电话已经被机主停机”之后,暗自嘀咕道:“有些人完全就是言而无信,明明说回头联系的,却再也没了消息。”
包赟自平安夜那晚跟天降神兵一样出现在陈朗面前之后,就失去了踪迹,这种与北京时迥然不同的行为,反倒让陈朗有些吃惊。也许不过是他乡遇故知,所以才会觉得亲近;也许是听多了上海味的普通话,便怀念起北京伙伴们的臭贫;也许也许,也许只有包赟,是自己和皓康齿科唯一剩下的一丝一缕不用介怀的联系;也许只有从包赟那里,可以获得一点儿某个人的近况,或者是只言片语。
所以,在元旦前夕的一个下午,Jack前来复诊之际,陈朗装作不在意地问道:“包赟呢,还在上海吗?”
Jack躺在牙椅上,眼睛只是直直地注视着陈朗手中新做好的牙冠,漫不经心地回答:“他还在上海。”
陈朗不觉有些郁闷,看来这一丝联系也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样子,低声“哦”了一声,便迅捷无比地给Jack试戴牙冠。
陈朗给Jack镜子,让他看看镜中的自己。Jack对着镜中左看右看,看了半天,高兴得不得了,“Good,Good,完全看不出来,太好了。”
陈朗转到Jack的对面,用审视地眼光打量半天,也点头道:“还行,颜色、形态基本都匹配,可以粘接了。”
Jack完全是景仰,“怎么是还行啊?Jessica,你对自己的要求太高了。”自从平安夜之后,Jack已经将对陈朗的称呼擅自做了改变,由陈医生改为陈朗的英文名Jessica。虽然Jack被包赟误导,以为陈朗此时名花有主,但能和美女亲近一些总没有坏处,以示自己是陈医生朋友的朋友,关系更近一步。
陈朗笑一笑没吱声,其实真不是要求高,大概是职业病,牙医对牙齿颜色、形态的敏感度要高于普通人,常常在患者已经非常满意的时候,医生心里还在打着鼓,暗暗道:饱和度还差一点儿,而且亮度要是再高一点儿就更好了。就如同拔牙或种植这种手术型的操作,一旦成功便可以带给医生极大的幸福感,而在美容修复上的精益求精却往往让医生永不满足。
当然,精益求精是原则,但患者的满意度却是准则,所以陈朗在Jack的催促下,还是决定给Jack将做好的牙冠粘接上。当所有烦琐的步骤都结束,一切大功告成之际,陈朗摘下自己的手套,正要说OK的时候,忽然听到Jack冷不丁来了一句,“Jessica,你们博文口腔有没有意向和我们DZ银行合作?”
陈朗呆滞了一下,便背部一挺,快速回答道:“当然,我们前两天还在讨论这个问题。”2637
这个问题。”
Jack微微一笑,“我先透露一下,DZ银行打算给每一位白金卡客户都附赠口腔常规保健的服务,初步锁定了两三家高档齿科诊所。不过最近好几位同事都反映说你们诊所也不错,所以如果你能做主的话,能尽快提供一份意向书给我们吗?”其实,这好几位同事里面最有发言权的便是Jack自己,还有也曾经向自己做过推荐的包赟,虽然他隐下不提。
博文口腔的徐主任昨天便已经去北京开种植会议了,陈朗作为目前博文口腔浦东诊所的最高领导,毫不迟疑地点头道:“我明天就争取给你。”
不过陈朗还是没有掩饰住自己的好奇之心,“你们现在锁定的诊所是哪几家?有皓康齿科吗?”
Jack朝陈朗点点头。陈朗长呼一口气,如果上海的皓康齿科与北京皓康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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