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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种植-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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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办地道:“陈医生,这事儿其实我们都觉得有点对不住你,等将来有机会的时候,我们再想办法补偿吧。”

陈朗不在意地摇摇头,“真没事儿,我本来也不是冲着奖品参加这个竞赛的,当初叶经理通知我去的时候,只说是面试考核的一部分。”

正说话间,柳椰子出现在会客室门口,脸色严肃地敲了敲房门,接着就走进来问道:“那人走了?”

俞天野看了陈朗一眼,陈朗赶紧知情识趣地站起身来,“俞主任,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俞天野点点头。陈朗冲着柳椰子一颔首,赶紧溜之大吉,毕竟也是混过江湖的人了,这点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陈朗前脚刚走,后脚俞天野就站起身来,把大开的房门关好,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耐心地道:“她已经走了。”

柳椰子满脸怨气,“今天她又整什么幺蛾子了?反正我还是那句话,要是全额退费的话,她就得让我把牙冠全部拆掉。”

俞天野叹了口气,“今天我和她聊了聊,才明白问题大概出在哪里了。她并非真的完全不满意,大概是被一连串的确认签字给弄烦了。最后牙冠全部戴好了以后,她是不是觉得前牙有点儿酸,而且比后牙的颜色略略白一点啊?”

柳椰子哼了一声,“这可是她自己同意的颜色,左挑右选了半天,做之前就已经让她签字确认了,戴好了我还怎么改啊?”

俞天野点点头,“就因为这样,你拿条款和她说事儿,她才爆发了,说不管她签了多少个字,她就一个要求,全额退款。”

柳椰子恨得咬牙切齿,“我一开始就看出这人事儿多,一直小心提防着,最后还给我来这一出。然后呢,你们今天怎么说的?”

俞天野摇摇头,“我给了她一些建议,比如我可以帮她把靠近全瓷冠的牙齿进行漂白,那样颜色能更接近一些。还告诉她,一般使用过一段时间以后,这个瓷冠的颜色就会略微变暗一些。而且我还建议她暂时别吃太凉或者太热的东西,多观察看一看。她就说回家再观察看一看。”

柳椰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今天没再说退钱的事儿?”

俞天野摇头,“开始说来着,不过我和她聊了半个小时以后,她就不说了。”

柳椰子冷哼一声,“这人太不靠谱了,经常变卦;保不齐以后会怎么样呢。”

俞天野点点头,“是有这个可能性。不过柳医生,你不觉得你对这个患者过分防备了吗?其实我不是说防备有什么不对,咱们只有有效地保护自己,才能有更长的医学生命力,但是如果这份防备让患者明显感觉到了不适,你说她会怎么想?虽然她签字了,但她只是一个并不太明白的患者,我们才是有专业知识的人,当然需要用我们的专业知识进行引导。”

柳椰子一时无语,想了半天才道:“我本来就不想给她做,就是想用这些签字把她吓跑,谁知道她还一直坚持。”

俞天野点点头,“排开这个不说,如果是其他的患者,当她有疑问的时候,你会一直拿签字和患者较劲吗?那些常规的、温情一些的解释和注意事项说得多一些的话,有时候是可以慢慢有转圜余地的。”

柳椰子终于沉默了。当初他和俞天野同时期进的皓康,学历相同,年龄相仿,但是俞天野很快展露出的才华让所有人异常景仰,特别是他在种植学上的建树以及口腔界的影响力,更深得皓康董事长包怀德的欢心,所以俞天野当上医疗总监的时候,柳椰子还只是第一诊所的副主任。这些心结本来就让柳椰子有些抑郁,但是无论哪一次与俞天野的交锋中,他都未能占到上风,无论是上一次,还是这一次。

俞天野站起身来,拍了拍柳椰子的肩膀,“对了,邓伟说你昨天给约翰教授做翻译来着,还有时间安排他在皓康齿科内部讲一次吗?”

柳椰子勉强恢复镇定,“叶晨安排了一次给新员工的讲座,其他医生也可以旁听。”

俞天野长长地呼了一口气,“那我也尽量排出时间听听去,最近事儿太多,也不知道行不行。”

柳椰子还没有开口,却又传来敲门声。柳椰子把房门推开,看见的是有些手足无措的陈朗,不禁问道:“陈朗,有什么事儿吗?”

陈朗有些奇怪面前这位医生称呼自己名字的熟络劲儿,也没来得及细想,只是往里张望,看见俞天野还站在屋内,便道:“我找俞主任。俞主任,邓主任说请你去会诊一下,有个患者想要做牙齿种植。”

俞天野走了过来,对陈朗道:“我知道了,马上去。”又回头对柳椰子道,“哪天去我家里杀盘棋吧?”

柳椰子摇头,“下围棋我可不去,回回都是我输,下象棋可以考虑。”

俞天野笑了笑,“那就象棋。”说完便带着陈朗走了出去。陈朗亦步亦趋地跟在俞天野身后,看着他走进邓伟的诊室,看着他仔细地观看全颌曲面断层片子,看着他耐心而又专业地和患者讲解,看着他和患者微笑道别,然后大步流星走出去的背影,忽然觉得他有些酷。她心里酸酸地想:原来这只沙猪这么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啊。

周三的新员工培训在叶晨的致辞中拉开了序幕。陈朗和二十几名新员工一起坐在二十层的大会议室里,安安静静地聆听着叶晨细致地讲解日程安排。

坐在陈朗左手边的医生来自广州皓康齿科,右手边的来自上海,所以准确地说,这次培训集中了四个城市的所有新晋人员,包括医生、前台和护士。

陈朗因为坐在前排的缘故,没有发现从后门走进来的俞天野和包赟等人,他们是作为皓康的高级主管,要被一一介绍给新人的。包赟看了一眼屋内,几乎全是年轻的面孔,不由得小声对俞天野说:“听说今年招了好几个刚毕业的研究生?”

俞天野示意包赟和自己一起在最后一排坐下,一边点了点头。

包赟很是疑惑,“咱们皓康齿科一般都以录取有资历的医生为主,这回是怎么了,怎么收了一堆学生?”

俞天野压低嗓门解释道:“你老爸说了,应届毕业生会给皓康齿科注入新鲜血液,带来生气。更重要的是,这批学生经验虽然还差得远,不过这种手把手带出来的,对公司的忠诚度会远远高于那些在诊所里面跳来跳去的老油条。”

包赟思之有理,不由得感慨自己的亲爹还是一只老狐狸,姜还是老的辣啊。疑问也不是没有,“那你们得培养多久才行啊?”

俞天野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犯嘀咕。我还是觉得这帮刚毕业的孩子缺少在医院这种大熔炉里密集锻炼的机会,也不见得是好事儿。”说完还努努嘴,“前面坐的那帮新来的小医生,估计也就只有陈朗,稍加培训培训,便可以开始出诊。”

包赟看了看前方坐得笔直的陈朗的背影,她秀气修长的脖子看起来只用一只手就可以掐在手里,自然也质疑,“我还是觉得她是个滥竽充数的。对了,你忘了她那个伪造的证书了?”

俞天野这才想起来,“你不提我还真忘了。回头我找我那个香港的朋友打听打听,是不是有这么一个人……”

两人低声交谈着,台上的叶晨已经开始一一介绍起高层主管了,从总经理包怀德到北京的几家诊所主任,从财务总监谢子方到市场总监包赟。

当包赟站起身来向大家示意的时候,他异常得意地看见,陈朗扭头看到他时,那一脸的震惊。

欠条4



陈朗看到包赟以市场总监的身份出现的那一刹那,大脑当机停顿了至少三十秒,还没有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就听到右手边两个年轻女孩儿在窃窃私语,“听说这市场总监包赟是总经理包怀德的儿子。”

“有可能,你看都姓包嘛。”

“长得也有点儿像。”

陈朗很是惊讶,忽然就有了把过去完全抹掉,重来一次的念头。

陈朗觉得自己晦气到了极点,来皓康上班刚两天,同事们爱答不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的债,债主不但是皓康的市场总监,还是皓康的太子爷。最近实在太邪性了,是不是该去雍和宫拜拜香火才行啊?她甚至在心里想:如果上帝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见到“皓康”两个字扭头就走。

这些念头在陈朗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直到叶晨安排新员工一一站起来做自我介绍为止。轮到陈朗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什么兴致了,只是简短地报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耳东陈的陈,晴朗的朗,来自北京。”仅此而已。陈朗在自我介绍的过程中心虚得不得了,总觉得那个叫包赟的债主眼睛贼溜溜地打量着自己,让人心神不宁。还好,倒是趁此机会认识了几个新人,比如左手边坐的年轻男医生张浩然来自广州皓康,而坐在右手边的两个年轻女孩儿是刚毕业的研究生,分在北京皓康的这个叫唐婉,分在上海皓康的那个叫尹朱莉。

大家介绍完毕,私底下窃窃私语了一番,也许因为处境相同的缘故,几个眼神一交换,纷纷做出惺惺相惜的表情。

然后各位高层主管纷纷退席,只留下人事经理叶晨和皓康的总经理包怀德,给大家灌皓康齿科专属的职场迷魂汤。包怀德往台上一站,那种儒雅气度就颇令人信服。他直接拿出当年MBA的管理课程给大家洗脑,比如要成为皓康的合格员工,一定要符合“PASS”这四个字母所代表的精神,还用PPT给大家分别演示,P代表拥有激情(passion),A代表积极的心态或态度(attitude),S代表良好的自我形象(self…image),S代表良好的职业技能(skill)。

包怀德还很形象地把每一位新员工到皓康之前的做事习惯比喻为喝可乐,到皓康之后的做事习惯比喻为喝咖啡,他殷切地提出自己的希望,希望新员工将自己的可乐彻底倒掉,重新换回一杯纯正香甜的皓康咖啡。

陈朗这才明白为什么第一次和包怀德见面的时候他会说“茶和咖啡”的理论。包怀德中英文夹杂着讲了一个小时以后,终于给大家十分钟的放风时间,大家纷纷起来活动筋骨。

左手边来自广州的张浩然碰碰陈朗,小声道:“可是我既不爱喝可乐也不爱喝咖啡,我只喜欢喝茶。”

陈朗看了他一眼,会心一笑,“我爱喝雪碧。”转头便问右边的唐婉和尹朱莉,“你们呢,爱喝什么?”

那俩姑娘也贼眉鼠眼地笑笑,唐婉道:“我爱喝芬达。”尹朱莉叹道:“都被你们说光了,我、我、我只好喝酸梅汤。”

大家心照不宣地笑啊笑,就是不喝咖啡不喝咖啡!这种私底下的类似于发牢骚的联盟很容易就把这几个年轻人串在了一起。互相熟悉以后就开始八卦,唐婉道:“陈朗你也是北京的,分哪个诊所了?”陈朗道:“第一诊所,就是楼下这个。”

唐婉不无羡慕地道:“真好,我们还不知道呢,叶经理说我们几个刚从学校里出来的,地区倒是都确定好了,但是具体诊所要等培训结束以后再分配。”

尹朱莉和张浩然都纷纷点头。原来他们三个都是刚从学校里出来的,陈朗顿时觉得有些惭愧,原来这一堆人里头,自己是年龄最长的一个。

培训的时光过得很快。其实皓康的入职教育和医院是有些差异的,它既要灌输公司文化,又要培训服务规范,还得提高医疗技术水平。陈朗等人应接不暇地接受了几天填鸭式教育,各级高层主管如走马灯般轮换着给他们讲课。课后大家自有一番评价,比如包怀德睿智,叶晨亲和,谢子方细腻,而包赟的讲座最是潇洒利落,当然,新同事们也非常快速地交换着八卦消息——比如“他就是包怀德的公子”,便在众人的牙齿和舌头中被一一细细咀嚼,然后再轻轻飘过。

到了专业培训的部分,医生、护士和前台就区别开来。医生这边皓康派出了柳椰子、邓伟和俞天野等资深的医生,从不同角度给这群年轻医生洗脑,从初次的接诊规范,到治疗时的常规步骤,最后包括择日的电话随访,无不一一道来。具体到专业里面的内容,比如牙体牙髓、牙周治疗、美容修复、种植进展等等,进行了全方位的灌输,用大量的临床实例照片进行讲解。这种在某种基础上的拔高培训,无一不是这些资深医生们总结出来的精华,陈朗及她的新朋友们只能拼命地吸纳,拼命地消化。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张浩然还是不无崇拜地看着俞天野在台上挥斥方遒的神采,喃喃地道:“太酷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他一样?”

陈朗也跟着抬头看了看俞天野,从侧面看去,他表情极其专注,还夹杂着对专业的完全掌控的自信,怎么看都是气度非凡、清雅俊朗。陈朗转头面对张浩然,坚定地说:“总会有一天,我们会比他还要强。”

张浩然俨然被陈朗的豪言壮语所激励,冲着陈朗展颜一笑,“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因为连周末都要参加培训的缘故,陈朗实在抽不出时间和原来的上级领导张华见面,不得不很惭愧地打了个电话给张华,说改天再过来。张华倒是表示理解,说随时欢迎。

一周的培训连轴转下来,陈朗觉得好像被人掏空了一般,然后又被硬塞进去无数的东西。过去和将来,新的和旧的,传统和现代,无数矛盾或者对立的观点全部涌进脑海里,却都叫嚣着,想要找到一个和谐的统一。

在最后一天安排的约翰教授的讲座中,陈朗趁着课间休息的时候,溜到约翰教授身边,用英文和他探讨某一个美容修复病例的具体细节时,约翰教授很开心有人和他交流,连连向陈朗伸出大拇指,这终于引起了坐在最后一排旁听的俞天野的注意。

当这一切终于结束,陈朗把自己扔回到家里那张亲切无比的床上时,陈诵才终于抓住每日里披星戴月早出晚归的姐姐,激动不已地叫道:“姐,我总也没机会和你说,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陈朗满足地把自己摆成一个“大”字,幸福地呻吟了一下,“躺在床上可真舒服。诵啊,你又喜欢上谁了?”

陈诵不满意地道:“为什么前面要加个‘又’字啊?”

陈朗很是无辜地翻过身来,趴在床上,“为什么不加个‘又’字呢?从小到大这句话我听你说了无数遍啦。”

陈诵挥挥手,“那些不算,小时候都是闹着玩的,这回可是真的。对了,姐,那个人说不定你还认识。”

陈朗又翻了回去,仰面朝天懒洋洋地道:“我认识的?谁啊?我那些同学你不是嫌土,一个都没看上吗?”

陈诵张口欲说,忽然又停住了,“嘿嘿,这是秘密,我先不告诉你。”

陈朗不以为意,“和我玩什么心眼呢,小丫头片子。我可不管你了,先睡了,你也早点睡吧。”

陈诵“嗯”了一声,“你先睡吧,我再上会儿网。”

陈诵上网就是直奔“飒爽”论坛,找到“文武全财”的ID,点击进去查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QQ、MSN什么都没有。正在她抓耳挠腮之际,QQ上的“金子多”发短消息过来,“小刀,怎么还没睡?”

陈诵心中一喜,“‘金子多’,你来得正好,你有‘文武全财’的QQ吗?”

“金子多”发了个诧异的表情,“找他有事儿吗?”

陈诵回了个谄媚的笑,“没事儿,就是想找他聊聊。”

过了好半天,“金子多”才回了一句,“他这人不爱用QQ聊天。小刀,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陈诵这人没心没肺的,连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是啊。”

“金子多”那边再也没有回复,过了一会儿,代表“金子多”的小企鹅就变为灰暗,下线了。

萌动1



培训结束的第二天,陈朗便重新回到皓康齿科的第一诊所上班。她去邓伟的诊室报到时,只见邓伟身后站着刚刚分到皓康第一诊所的唐婉。唐婉刚和陈朗对视了一下,交换“同盟军”的眼神,邓伟就把陈朗轰出了自己的诊室,带到另一间诊室里,笑嘻嘻地道:“从今天开始,这个屋子归你了。”

陈朗环顾四周,屋内干净整洁,牙椅、电脑一应俱全,还是颇兴奋的。

邓伟随口问:“对了,陈朗,你原来在哪家医院来着?”

陈朗自报来历以后,邓伟乐了,“你们主任是不是叫张华?那可是我大学同学。对了,她好像也开展种植治疗来着。”

陈朗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我原来当过她的种植助手。”

邓伟这才做恍(书)然(网)大悟状,“怪不得你会和老俞较劲,说为什么不收女医生进种植中心。”

陈朗讪讪地笑,心想:您说对了,不过只有一半,另一半那得您问于博文,我也不知道原因。

邓伟看了看表,自己的第一个病人快到了,出门前还交代说会把自己的护士陆絮先拨出来跟着陈朗,让她有什么事儿可以先问陆絮。刚说到这儿,陆絮就抱着一大堆消好毒的器械、盘子走进来,展颜一笑,“我总算可以歇息几天了。邓主任,跟着您这半年,都快把我累出神经病了。”

陈朗一时不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呆了半天才明白,皓康的病人几乎都是预约的,而且大部分患者会有自己的专属医生,就算介绍朋友或者家属过来,也会指定原来的大夫,没头没脑闯进来的只占非常小的比例,因此,轮到陈朗的,也就是偶尔给集团协议的预约来洗牙的小白领们做做洁治。

陈朗自己倒是无所谓,有患者的时候就看看,没患者的时候就上网查资料,给导师Peter教授做的资料翻译还在你来我往的拉锯修改中。虽然只是看了一两个患者,陆絮冷眼旁观,觉得尽管陈朗年轻,却比一般的新医生都有范儿——不但具备某些女医生温柔、亲和的特点,最吸引人的,是她那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动作轻巧的操作手法,详尽有序的专业姿态——而且陈朗已经开始活学活用皓康的一些治疗特点,比如用眼神向自己示意,真是孺子可教。

陈朗在自己的小屋里悠闲自在,那边的俞天野却抓了瞎。今天一大早,王鑫就给他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上不了班了,要请假。

俞天野急道:“你早干什么去了?要请假也不是现在请啊。今天下午同时上三台手术,种植诊所的全部医生都得在台上,你让我现在到哪里找人去?”

王鑫听着俞天野的训斥,不吱声,等俞天野说完了,才道:“我的腿摔断了,现在在医院里呢。”

俞天野顿时就没了脾气,“你怎么不早说?怎么搞的,这么不小心?”想了想,又道,“现在我手上有病人,暂时离不开。你在哪家医院呢?我让包赟去找你。”

王鑫看了看四周,“不用找他了,他就在我这儿,现在替我去住院部交钱去了。”

俞天野自然搞不清楚状况,也不和王鑫废话,“那你就直接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回头我忙完了去找你。”

王鑫老老实实地报了医院名字,挂掉电话后,就坐在轮椅上研究两侧的轱辘。包赟交完钱上来,看王鑫用双手拨弄着轱辘绕着圈儿玩,不禁没好气地道:“酒量那么差,还逞什么能啊?这回好,您喝多了以后就觉得自己是黄飞鸿,轻功特棒是不是?直接从十几级台阶上往下蹦,我还纳了闷,怎么就只把腿给摔瘸了呢?”

王鑫对包赟只是横眉怒视,“你还说风凉话?归根结底,你才是罪魁祸首。”

包赟“嘿”了一声,“你可别瞎扣帽子啊,关我什么事儿?你自己半夜三更的非要拉我喝酒,我和人刚刚谈完事儿,原本就是开车出来的,根本不能喝,你自己就一杯杯往下灌,问你有什么事儿又不说,喝得迷迷糊糊的,东南西北都找不到。我好不容易送你到楼下,也就停个车的工夫,你就在你们小区喷水池边的十几层台阶上玩蹦极。当时我可是眼睁睁地看着你往下跳啊,跟个鹞子似的,啪的一下就拍在了地上,深更半夜的,一声巨响。”

王鑫哀怨地看了包赟一眼,“反正得怪你,你神经病啊,大半夜的谁会偷你的车,干吗不先送我上去了再说?”

包赟连忙表示投降,“行行行,怪我。”然后指了指自己的黑眼圈,“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都摔成折线的木偶了,还是神志不清东倒西歪的,我容易吗?把你扛到这儿,在急诊室里伺候了你一晚上,连个盹儿都没打成。”

王鑫看着包赟疲惫不堪的样子,本来高大威猛的帅哥现在就跟打蔫的黄瓜似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忽然就叹了口气,“没办法,谁让咱是哥们儿呢。”

包赟觉得王鑫说话没头没脑的,肯定和宿醉未醒有关,并不与之计较,“走吧,现在有床了,我送你回病房去。”

王鑫点点头,往前方伸出手臂,大喊了一声,“开路!”引得路过的患者及家属纷纷侧目。包赟一边笑骂道:“刚才真该给你打一针吗啡,你丫怎么这么兴奋?”一边推着王鑫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王鑫这一断腿,俞天野的种植中心就有点儿抓瞎。最近种植的患者越来越多,比如今天下午,三个手术室都已经准备好,计划同时进行手术,所有的主刀医生、助手和护士全都得派上用场,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谁来顶缸。原本该王鑫上午接手的种植二期部分也全部落在俞天野头上,所以这半天他忙得不可开交,中午正犯愁的时候,邓伟溜达着走了过来,冲着俞天野发牢骚,“老俞,谁出的主意,收这么几个活宝进来?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不要没有临床经验的应届毕业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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