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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改造计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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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在一片沸腾中迎来了7月7日,法院外人头攒动,记者如云,无数双眼睛紧张地注视着大门,等待审讯过程结束。一辆警车开来,欧天姿在几位警卫的陪同下终于现身,记者们立刻一涌而上,七嘴八舌地提问发话——“欧律师,请你谈谈对这场官司的看法好吗?”
  “欧律师,你认为你这次出庭作证的确不带任何私人感情成分吗?你和毕非焉的关系是否像外界传说的那样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欧律师,你确定你的感情倾向不会影响你的证词吗?”
  “欧律师……”
  欧天姿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走了进去。
  开庭大概一刻钟后,终于轮到她出场,在警卫带领下走进法庭,这么熟悉的地方,本是她唇枪舌箭绽放风采的地方,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坐在证人席上,而不是律师席。
  第一眼看向毕非焉,果然,他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对她的出现事先全无所知。
  她朝他笑笑,却看见他眸底深处的悲色。真是个傻瓜,有什么好难过的?
  第二眼看向被告律师秦方,秦方冲她微微颔首,那温和沉稳的表情,像熨斗一样烫平了她心上的褶痕。
  多么奇妙的一刻,她有幸亲自坐到法庭上,以一个证人的身份领略父亲的风采。
  第三眼看向检察官卫淡嵘,彼此心照不宣吧。但他脸上,还是带了些许怅然的表情,是为她感到可惜吗?
  这一场官司过后,她就要跟自己的律师生涯说再见了。四年,真是沧海桑田。
  第四眼留给自己,欧天姿垂下眼睛,念着宣誓词,一如以往无数次在法庭上的那样,沉着冷静,字字坚定。
  首先提问的是秦方。
  “欧小姐,请讲述一下你同被告的关系。”
  “我是他上起官司的辩护律师,自那以后,我们开始交往。”世事的安排果然有它不可解释的奇妙之处。当时接下那起官司,在看守所见到那个传说中的水晶少年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后来会和他牵扯出这样一段缘分来。
  “再请你讲述一下与杜寒飞先生的关系。”
  “我曾受委托帮他处理离婚事宜。”
  “你在7月4日向警方主动举报说杜寒飞才是纪魏新的真凶,是吗?”
  “是。”
  “你有什么证据?”
  “在担任杜寒飞的委托律师期间,我发现了他与妻子离婚的原因另有蹊跷,在我的追问下,杜寒飞承认他受了妻子罗望舒女士的要挟和勒索,而理由是他妻子知道纪魏新是他杀的。”
  “他妻子是怎么知道的?”
  “罗女士与本案的死者是表兄妹,但同时两人之间又有暧昧关系,杜寒飞无法容忍自己的妻子婚后还与她表哥有来往,在嫉妒之下谋杀了纪魏新。而罗女士身为当事人,在自己表哥出事后当然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了丈夫身上。但是她并没有揭发杜寒飞,反而以此要挟丈夫与她离婚,并分给她85%的财产。”
  听众席上顿时一片哗然。
  “那你当时的反应是什么?”
  欧天姿抿了抿唇,回答:“我选择保持沉默,当做自己不知道。”
  哗然声变成了唏嘘声,听众脸上露出了各种各样的表情。鉴于大家情绪激动,审判长不得不喊“安静”。
  “那么事后你又做了些什么?”
  “我去找罗望舒女士,暗示她没有实际证据,这种要挟不具力量,并重新开出了离婚协议的条约,将85%的数额压到50%。最后罗女士做出让步,在协议书上签了字。”
  秦方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叹息,转身鞠躬说:“谢谢你。审判长,我暂时没问题了。”
  下面轮到卫淡嵘提问。他先是静静盯了她一会儿,才深吸口气站了起来。
  “欧小姐,你说杜寒飞向你承认他受了罗望舒的要挟,那么他有没有直接承认说他杀了纪魏新?”
  欧天姿迟疑了一下,回答:“没有。”
  “而你去见罗望舒女士时,她也是因为确实拿不出什么证据,所以只好在离婚协议上做出让步的,是吗?”
  “是。”
  “那么你所说的‘凶手是杜寒飞’的结论仅仅是你的猜测,或者说是罗望舒女士的猜测,而没有任何口头上的证实,对吗?”
  欧天姿的心有点沉了下去,回答:“虽然杜寒飞没有说出来,但他当时的语气和表情分明就是承认了的。”
  卫淡嵘微微一笑,转身道:“审判长,我的问题问完了。”
  “证人可以退席了。”
  欧天姿站起来,朝秦方看去,秦方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她顿时觉得宽慰了许多,点点头,不敢再去看毕非焉的表情,走了出去。
  当天的B城晚报,立刻报道了审讯的最新进程,并毫无意外地出现对欧天姿职业操守的质疑,并引发了一系列对于律师道德标准的讨论高潮,言辞多数尖锐刻薄,义愤填膺。当记者们再度追踪欧天姿的下落时,全都扑了个空。
  晚10点,秦方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欧天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橙汁,以手支额说:“给你添了那么多麻烦,真是对不起。”
  秦方从文件里抬起头,笑道:“说什么傻话哪?你就这么不相信爸爸的实力?”
  “如果当初我不是用那种方式打赢官司的话就好了。我拼命推翻时间证人的证词,告诉大家在案发当晚的8点,毕非焉并没有出现在Venus,但事实上,穆离和陈阿玉当时看见的人,正是他。”欧天姿懊恼地揉了揉眉心,叹道:“我总是喜欢另辟新径,从大家都想象不到的切入点着手,让对方律师措手不及。现在报应来了……再改口说当时8点他的确在场的话,会给大家很坏的印象,认为他一直在说谎。”
  秦方沉吟了片刻,缓缓道:“有时候为了赢官司耍点手段在所难免。”
  “你就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什么了。我只想着现在怎么做才是正确的,是对非焉最有所帮助的,其他的,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其实事情没你想的那么悲观,起码你指出了新的疑点,警方必定会对杜寒飞展开调查。要知道,证明一个无辜的人有罪,可比证明真正的凶手有罪难得多。”
  欧天姿被他的话逗笑,但视线落到小几上摊放着的报纸上时,就笑不出来了。
  秦方忽然走过去拿开了那些报纸,“别看了,都是那些站着说话不怕腰疼的人说得胡话!”
  “其实他们也没有说错,我的确没什么道德观念。”欧天姿扯扯唇角,做了个满不在乎的表情,“不过众口铄金这个词语,今天总算正式领教了,三人成虎的影响力实在杀伤力无比。”
  “闲来无事,最爱说长道短,鲁迅先生早就提醒过了,不是吗?”秦方笑着将桌上的文件拿过来递给她,“有空看那些,不如帮我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可补充得好。”
  “好啊。”欧天姿欣然接下,正待细看,秦夫人敲门而入,“打搅一下,方,朱警官说找你有事,现在楼下等着。”
  “他来有什么事?”秦方一边嘀咕一边下楼去,秦夫人在门边站着,却没跟他一起走。
  欧天姿见她像是有话要跟自己说,便连忙招呼道:“师母请坐。”
  秦夫人在她身旁坐下,扫了那些到处都是的文件一眼,“官司……很难打吗?”
  “有一点。”欧天姿顿了一下,想到了什么似的,笑道,“这几天来打搅你们了,因为不方便回自己家,所以一直住在您这。”
  “其实,这里也算是你的家啊。”秦夫人和蔼的笑容里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欧天姿听在耳中,多少有点不自在,不自然地笑了笑。
  “阿成结婚了,和媳妇一起搬出去过二人世界;阿秀住校,也是千年回来一次……”秦夫人颇为感慨地说道,“这个家,只剩下我和老头两个人,其实也怪冷清的。所以你来住,我是很欢迎的。”
  “给你们添麻烦了。”
  秦夫人凝视了她半晌,忽然说:“天姿,你有25了吧?”
  “是啊,再过几个月就26了,好老了。”
  “你比阿成小一岁,比阿秀大5岁……其实你知道吗?当年我还想撮合你和阿成呢,可是你老师他不同意,还声色俱厉地数落了我一通。”
  欧天姿吓一跳,“啊?师母怎么会……我和阿成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怎么可能嘛!”
  “可我当时真是喜欢你,眼巴巴地指望你嫁到我们家来……”秦夫人说着说着,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轻,最后几乎是压着舌头般地说道:“后来我总算知道了原因。”
  欧天姿整个人一震,感觉每个细胞都“刷”地紧绷了起来,她一眨不眨地盯着秦夫人,等她把话说完。
  秦夫人却沉默了,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抬起头,温柔地看着她说:“孩子,这些年来,你很委屈吧?”
  “师、师、师……”称呼卡在了喉咙里,那个母字再也叫不出去。
  “快三十年了,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想要真瞒住一个人,怎么可能?更何况是那么大的事情。其实当年我知道他有外遇,但一来我太爱他,不舍得失去他,二来事情很快就结束了,所以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是真的不知道原来那女人有了孩子,而且,还把那孩子生下来了……”
  欧天姿急道:“老师也不知道这件事的!真的,我妈妈当年谁都没告诉,老师也是等我妈重病住院在医院里碰到了才发现的!请你相信我!”
  秦夫人怔怔看着她,叹道:“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帮他说话?你这个孩子……真不知道该让人说什么好呢。”
  “对不起……我没想过要怎样,要破坏你们的家庭,我没打算跟爸爸相认,真的……”欧天姿发现自己有点语无伦次,呻吟着闭上了嘴巴,越说越乱,不如不说。
  只是没想到,自以为安全无比的秘密,其实一早就已被对方知晓,这种感觉……糟透了!
  秦夫人慢慢地握住了她的手,“天姿,我喜欢你,我是真喜欢你。一年多前有天你老师,哦不,你爸爸心脏病发住进医院时,在睡梦中他叫你的名字,并叫你女儿,于是我才知道了这件事情。刚得知那会儿虽然表面上不说,闷在心里,但多少是有芥蒂的,每次你来家里玩时都忍不住多看你几眼,心里想,这是我丈夫和其他女人生的孩子,我应该是有所怨恨的啊。可是我看着你的笑脸,就觉得那些怨恨全部变成了怜惜。多可怜的孩子,你是无辜的啊,你没必要承受上一代人做得错事,而且你那么聪明,那么优秀,又那么乖巧,如果我有你这么一个女儿,不知道是多么高兴的事啊!”
  “师母……”欧天姿抱住她,将头埋入她怀中。这么温暖的怀抱,属于妈妈的味道。多少年了,她失去这种温暖,有多少年了?从妈妈去世时起吗?还是更早的时候,当妈妈浑身冰冷地洗衣回来抱住她哭时起?母亲于她,一直是个湿漉漉的名词,或者,比父亲这个词,更为不堪。
  “其实这件事我本来打算永远不说,就那样让它烂在肚里的,可是这几天你住在我家,看你一颦一笑,举手投足的样子,觉得自己真的是太自私了,我没权利剥夺你拥有父亲的权利啊,他是你爸爸,你应该叫他爸爸。”
  “师母……”欧天姿浑身都在颤抖,除了极度的震惊外,还有难以言喻的感动。她是不是在做梦?即使是最美好的梦里,她都不敢奢求会有这样一天啊——她妈妈的情敌,她爸爸背叛了的配偶,这么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她不介意她的存在,告诉她她同情和喜欢她……
  这样的宽容,这样的温柔,怎么承受得住?
  欧天姿的眼角湿润了起来。上一次掉眼泪是什么时候?对了,在得知杜寒飞是真凶后,她开车来找爸爸,远远地看着他们,觉得孤独,无所依靠。那时候多么脆弱,凭最后一丝理智和倔强死死挣扎,硬是没有哭在人前。
  可是这一次……欧天姿哭得泣不成声。
  秦夫人抱紧了她,不再说话。
  半个小时后,当秦方接见完客人回到书房来时,看见欧天姿一人坐在沙发上,表情沉静,若有所思。
  “在发什么呆?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欧天姿抬起头,一双眼睛水般润泽。秦方一愕,“你怎么了?哭过了?傻丫头,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我一定能打赢官司,救你的小男友的。”
  欧天姿笑了笑,没有辩解,“什么好消息?”
  “朱警官在凶器上找到了半个指纹,以及在包凶器的那件衣服上找到了毛发和衣物纤维,经鉴定,与杜寒飞吻合。”秦方望着她浅浅而笑,“这下可以放心了吧?”
  欧天姿睁大了眼睛,好半天才消化掉这个意外的好消息,“哦……谢天谢地!这个消息来得太及时了!太好了!”
  “天姿……”秦方欲言又止。
  “嗯?”
  “你……真的喜欢毕非焉吗?”秦方谨慎地选择措辞,“他看起来根本是个孩子,能保护你和照顾你吗?虽然这起官司能赢,但你的名誉受损却是无法避免的事实了,以后可能不会再有人找你帮他们打官司,你的前途……”
  欧天姿笑笑说:“无所谓啊,反正我已经决定不当律师了。”
  “可是……”
  “放心啦,以我这么能干,不当律师难道会饿死?”欧天姿伸了个懒腰,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灯光说,“能够放下那么沉重的包袱,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我向往很久了。不要担心我,爸爸。”
  秦方看着自己的女儿,再度感觉到那种无能为力。
  欧天姿忽然扭头,朝他眨了眨眼睛说:“倒是爸爸你,应该为自己担心一下了。”
  “为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啦!现在,专心工作吧。”欧天姿笑着走出书房,关上了门。
  刚才秦夫人临走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关于这件事情,还是由我亲自找个时间向你爸爸摊牌吧。我总要找回点当原配所专有的任性的机会的,是吧?”
  想可见她和爸爸之间,少不了一场好戏。秦夫人肯对她这么温和,对老公则未必会。
  所以——这个二十多年前行为出轨的男人,也该尝一下被教训的滋味了。
  7月10号早上10点22分,毕非焉被宣判无罪释放,当审判长宣读判词时,他举目四望,没有看见欧天姿的身影。
  第十章 我愿为你惹麻烦
  “天姿去哪了?”
  秦方大律师沉着一张脸,心情不佳地回答他:“我不知道。对不起,我很忙,我现在有点私事要处理,再见。”说完就匆匆离去。
  一旁的助理们开始小声聊天,话题围绕着一向温婉贤惠的秦夫人忽然不知道为什么,跟秦大律师闹起别扭,分居而住。而两个儿子也同仇敌忾地站在了秦夫人那边,所以,现在秦大律师被家事搅和得头疼无比,无心再理会任何事。
  宫小澜一见到他就睁大眼睛,眼睛成心心状,“哇,哇,哇!二少!真的是你吗?天啊,真的是你来找我,我好激动哦……我太幸福了……对了,你有没有看见我戴的这条手链,是不是觉得很熟悉?我告诉你哦,其实这根本就是你的手链嘛,上回落在天姿家她让我带来送给你,我一忙,就忘了,不好意思啊。不过你也不在乎这么一个小东西了对不对?就把它送给我吧……”
  这个女人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愣是没说到重点上去。
  Hellen笑眯眯地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才回答说:“对不起哦,学姐在休假,她所做的任何事都不必向我报备,所以我不清楚呢。”
  在他沮丧地转身离开时,她又加了一句:“那个……可不可以给我签个名?”
  卫淡嵘一脸惊讶地看着他,半晌,说:“你……找我……打探她的下落?”
  毕非焉一愕,好像是的确找错了人。
  毕非焉开着BMW在街上转悠,能问的人都问遍了,可都没有欧天姿的下落,她到底去哪了呢?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留就走了?她为他牺牲了自己的前途,她会不会因此而后悔,因而开始憎恶他,所以不再见他?
  毕非焉一想到这点,就心乱如麻。但更令他害怕的是:万一,万一欧天姿是因为承受不了那些舆论压力,所以躲起来一个人自舔伤口去了,那该怎么办?他不要她受伤,不要她难过,更加不要她因为自己而受伤和难过啊!
  两旁的建筑屋飞快地向后倒去,随着跑车车速的加快,显露出其主人越来越焦虑的心绪——她会在哪里?会在哪里?
  这时,欧天姿曾经说过的话涌到了脑中:“我那天问你,如果不当明星你会选择干什么。现在换你来问我吧,如果不当律师,我会选择干什么。”
  “其实我小时候的梦想是当个画家……你说如果我现在去开始学的话,年纪会不会大了些?”
  “支持我吗?我想去学国画,非常想。”
  难道她去学画画了?但那也没必要躲起来不见人啊。毕非焉当即抱着一线希望的去各大国画培训班寻找,其结果是不但没有找到人,反而所到之处纷纷引起一场轰乱,被人潮包围,差点脱不开身。
  最后他筋疲力尽地开车到清竹小区,却在小区楼下看见了那辆白色伊兰特,顿时眼睛一亮——她回来了!
  搭电梯上5楼,几乎是手指刚碰到门铃,门就开了,里面站着的可不就是欧天姿?只见她身穿一身白色的针织短袖休闲装,不像以往穿职业套装时那么严肃干练,而是懒懒散散的,有着居家的安然和恬静。
  “嗨。”似乎早就知道敲门的是他,她朝他扬眉露出个熟络的笑容。
  毕非焉怔怔看着她,有点人在梦中的感觉,似乎眨眨眼睛,她就会消失。
  欧天姿转身走到客厅,把沙发上大大小小十几个口袋指给他看,说:“你是不是在想我这几天去哪了?你肯定猜不到,我去妈妈的墓上献花了,顺便买了一大堆土特产回来。看,这些都是我爱吃的,笋干、霉干菜、紫菜和虾皮,我都流口水了……”
  毕非焉一言不发地走到她身后,忽然伸出双手搂住她的腰,将头埋到她的肩膀上。
  欧天姿的笑容僵了一下,放下手里的口袋,轻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毕非焉沉声问道:“为什么事先不告诉我?”
  欧天姿转过身,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说:“因为7月8号是妈妈的祭日,所以没能等你,自己一个人先去了……”
  “我指的不是这个。”
  欧天姿的唇动了几下,推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笑笑道:“你是指出庭作证的事?”
  “他们说因为这件事,所以你以后没法再当律师了……”
  “他们胡说八道,你也信?是我自己不想当了好不好?”欧天姿抓过一只抱枕,不以为然地说。
  “天姿……”
  “好啦!这件事我不想再提了。你对我这两天待在妈妈那干了些什么一点都不好奇吗?我说给你听,我在那碰到了……”欧天姿忽然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看见了毕非焉眼中的泪光。两人的视线在空中胶凝,好一阵子的地老天荒。
  欧天姿轻叹一声,伸手拥他入怀,呢喃道:“你这么会哭,真像个孩子一样……”
  毕非焉哽咽着说:“对不起……”
  “非焉,”欧天姿捧起他的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坚定地说道:“你听我说,我不要你说对不起。这件事是我自己选择的,既然我这样选择,我就不要你的歉意。一直以来,我是个替别人处理麻烦的人,但我自己从来不沾染任何麻烦上身,不屑,也不愿。认识你以后,让我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另外一面,艳丽而多情。还记不记得你请我看电影的那天?其实我去了,我还买好了饮料和爆米花准备尽情享受我们的第一次正式约会,结果,我在那碰到了卫淡嵘,他向我暗示警方找到了新证据要起诉你。于是……我就走了。”
  看着毕非焉吃惊的样子,她淡淡一笑,继续说了下去:“那个时候我意识到了危机,意识到如果自己再和你交往下去,将无可避免地面临前程和爱情之间的两难选择。在第一时间里我做出决定,在还没有到那一步前,将我和你的关系提前结束。”
  是谁说过的?回忆其实是在舔舐自己的伤口,让自己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看得更加清晰,痛苦的,更加痛苦;甜蜜的,更加甜蜜。
  欧天姿笑了笑。如果在回忆那段往事时,并没有太多后悔的感觉,那应该算是选了正确的一条路吧?
  “可是你来了,你按着我家的门铃,一下又一下,不肯放弃,每一下都好像敲击在了我心里。在开门的前一刻我还想着也许可以和你说清楚,该了断的做个了断,但开门的后一刹那,看见你全身湿透站在门外,我原本的决定顿时不翼而飞,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欧天姿咬着下唇,“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毕非焉情不自禁地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有些话如果对方不说,永远不会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她那天晚上那么平静的表情下掩藏了多少暗潮汹涌?在十字路口面临抉择的那一刹那,自己胜得那般侥幸,如果他当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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