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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不自禁捉弄你-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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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他刚刚靠得好近,她眼睁睁看着他几乎快要贴在她鼻尖,用他的手、用他的眼、用他的气息,让她不知道该将视线摆在哪里,好像多看他一眼,就会被动摇,但却又忍不住想注视……
  她透过车窗凝觑坐在一旁的他,从窗玻璃的反射中发现他也在看她。
  真讨厌,她向来习惯将头发拨到耳朵后来,因为她全身上下就属那对耳壳最漂亮,他一定也看到她连耳根子都红透了吧……
  她甩甩头,勉强让几根发丝撩落耳旁,藉以挡掉一些耳上的红晕。
  最讨厌是他突然笑出声,一点也不懂得掩饰,好像在嘲笑她举止幼稚及狼狈。虽然想问他笑什么,但又觉得问了只会得到让她更无言以对的答案,最后她还是决定选择他笑他的,她继续装傻。
  车窗外,雨还在下,但是阳光也从厚厚云层中挣脱束缚,透下一些些灿亮光线,将天际的阴霾一扫而空。
  轻轻洒落的光芒穿过车窗上的水滴,每颗晶莹的水珠里都有道小彩虹,而同样映在玻璃上的,还有唐虚怀那张越笑越有深意的俊颜。
  第二章
  唐虚怀的车子停在一栋高级公寓前,三层楼的建筑还算清爽大方,最顶楼似乎种植着各式红红绿绿的花草,她喊不出名称的翠色藤蔓爬满半面的楼墙,神奇的是公寓周遭没有半片落叶,清扫得相当干净。
  第二层和第三层的阳台上也有不少景观植物,紫红色的波斯菊,白色的满天星、绿色的黄金葛,点缀着生生不息的活力。
  公寓外围则是由手工竹篱圈成一方独立天地。
  她发现这栋公寓的正面外观和寻常公寓没什么差别,但是由侧面去看,会发现它非常的“深”,几乎是三、四栋屋子的加总。
  “你住这里?一个人?”
  “分租的,我的房间在那里。”他指着三楼某扇窗。
  “唯一没种花的那间?”果然很像他的风格。
  “对。你先别下车。”唐虚怀打开车门,淋着已经变得稍小的雨来到她的车门旁,绅士地替她服务,并且摊开右臂,等待她钻进黑袍里躲雨。
  梁宛歌没辜负他的好意,弯低身子——事实上这个动作是多余的,以身高来说,她只到他的胸口——钻到他右侧,让他替她挡雨。
  “谢谢。”
  不可否认,他这个举动使她感到体贴,像是展开羽翼将人纳入其间,给人十足的安全感。
  奔到大门口,梁宛歌才更觉得屋子占地不小,手工竹篱所围绕的,不只是房子主体,还有一片宽敞的草皮、一泓人造水池、一个小型儿童公园——溜滑梯、荡秋千、翘翘板、沙堆,一应俱全。
  唐虚怀看出她的好奇,“屋子里有小孩,那些游戏设备也是我的『邻居』亲手做给孩子玩的。”
  “你分租的房客有多少个?”手工真巧,那秋千还绑在大树下,看起来就让人好想爬上去晃两下噢。
  “最多三十八个,现在大约九个。还在下雨,不能去那边玩。”他又看穿她对荡秋千有极大兴趣,但很抱歉,他必须打破她的幻想。
  “那是小孩子的玩具,我才不会想抢着玩。”她脸上有被看透的窘状,“房东还真爱钱,把一栋房子的经济效益发挥到极致,每个月光收房租就够了。”
  他笑而不答,掏出钥匙,还没插入钥匙孔,大门已经应声而开——
  “先生!”一名年约四十出头的妇人在门后唤道,他们两人都还没踏进屋子里,一条干爽的大浴巾已递上来,“你怎么淋得这么湿?快进来、快进来——”
  “玉玲姐,家里有什么热汤热茶吗?”唐虚怀将大浴巾整个包在梁宛歌身上,自己才脱下湿漉漉的黑袍,玉玲姐立刻接了过去。
  “我可以马上煮热汤,姜母茶好不好?保暖。”
  “你敢喝姜母茶吗?”他问向梁宛歌。
  “不敢。”她可以容忍姜拿来当佐料,反正不吃可以挑掉嘛,但她无法接受将一大碗热辣辣的玩意儿灌到嘴里。
  “那韩式泡菜锅呢?敢吃吗?那喝起来也很暖噢。”玉玲姐温婉和善地提供另一选择。
  梁宛歌点点头,也道了谢。
  “玉玲姐,我先带她到三楼去洗澡,等会儿再下来。”
  “需要我向贞梦拿一套衣服借给这位小姐吗?”玉玲姐瞧见梁宛歌身上那件过大的男性衬衫,好意问道。
  唐虚怀瞄向梁宛歌,她不懂他在打量什么,却听到他接着说:
  “贞梦的衣服太小了,雅惟的可能会合身一些。”他一边说,一边将她往右侧的大楼梯推着走上楼。
  “那位……是和你分租房子的邻居?”
  “是呀,叫她玉玲姐就行了,她很热心。”
  “她看起来像管家……”而且超像书里面伺候豪门大少爷的老管家,通常还可以分为两类,一类是头一眼就超讨厌女主角,用尽心机要为难人,趁少爷没注意时凌虐可怜兮兮的阿信女主角;另一类则是媲美圣母玛莉亚,所到之处,处处光明灿烂,偶尔还有悠扬的圣歌围绕左右,此类管家还可能隐藏一个身分,就是大少爷的亲生娘——
  “玉玲姐不是管家,只是她很容易主揽这些事,我倒觉得,她像这间屋子里的妈妈。”
  “那……什么贞梦,呃……惟什么的,也是这里的分租房客?”她刚刚不小心瞄了客厅四周,短短一瞥就瞄到至少五个人,真热闹。
  “没错,都是。”
  “你的邻居都是女的?”她停顿下脚步,足足等了五秒,才再朝上一层阶梯跨。
  “没有,一楼是女人的天下,二楼则是男人的,嗨,豪哥。”他们正巧上到二楼,唐虚怀和一个撑着拐杖的男人打招呼。
  “先生。”叫豪哥的人也是用尊称回应他。
  从方才听见玉玲姐唤他“先生”,梁宛歌就觉得奇怪,一般邻居应该会在“先生”前头冠上姓氏,例如唐先生才对,再熟一些就叫名字了,哪有人用“先生”这种尊崇的叫法在和普通邻居打招呼的?
  她心中纳闷,跟着唐虚怀继续往上走。
  “那三楼呢?”全天下人种不过就分男跟女,一、二楼都平均分配了,三楼住些什么人?
  “三楼是我一个人的专属地盘。”他回头对她咧嘴笑,“我就是你口中那个爱钱的房东兼屋主。”
  “……你这么缺钱吗?”
  他的回应还是笑,没有辩解。
  到了三楼,她简直是踩进另一个天地,并不是三楼的装潢多么富丽堂皇,而是三楼和一、二楼的风格差别颇大。一、二楼给人的感觉比较明亮,不过相当普通,三楼却带有太重的“唐虚怀”味道。
  挑高的屋顶没有压迫感,但必须让人仰高头才能看到悬在上头的灯饰,这点很像他,她每次看他时也有这样的感觉。
  站在原地,远远看过去,才真的目测到这栋房子有多宽敞,除了主厅外,运用家俱为装潢的设计还区隔出不少空间,像主厅旁的大窗户边就有间采光极佳的和式风味书房,再过去是吧台。
  “洗完澡再仔细看,再楞下去你的衣服都快干透了。”唐虚怀将她带到浴室。“干净的衣服我会帮你挂在门上。”
  “噢。你也要赶快换衣服,你的情况没比我好到哪里去。”她好歹还在他的黑袍里躲了一阵子,又换上他的衬衫,要是说谁会染上感冒,前头也还有他排着,轮不到她。
  “我到二楼去洗,你洗完就直接到一楼去喝汤。”
  “好。”
  在别人家洗澡,梁宛歌当然没打算悠悠哉哉泡热水澡,随便冲洗出暖意,不再让身子被湿意糊得难受就好了,她这辈子洗最短时间的澡就属这次。
  唐虚怀将衣服挂在门把上,意思意思敲两声提醒她时,梁宛歌已经洗好了,套上干爽的衣服,再将大浴巾包着湿发,一步步走到一楼,在经过二楼时,豪哥正坐在地板上削木头,一旁还有张半成品的小木椅,看到她下楼时,他专注地瞅着她,她回他一个僵硬的笑,但随即想到自己的脸孔现在歪斜到不适合露出笑脸来吓人,只好匆匆颔首,小跑步下楼。
  “你怎么洗这么快?泡菜锅还没好哩……我先泡杯茶给你喝好了。”玉玲姐尴尬地看着手里还没来得及退冰的鱼板,她才在熬锅底而已,梁宛歌就洗好了澡,看来只好先用热茶垫底。
  “温开水就好了,不用麻烦你泡茶。”梁宛歌不希望因为她的缘故,让玉玲姐要多加忙碌。
  “不麻烦、不麻烦!你先坐一下。”玉玲姐回到厨房,再出来时,手上多了杯热红茶。
  “谢谢你。”梁宛歌双手接捧过来。
  这时,玉玲姐才算完全看到她的模样。
  “你也是先生的病患吗?”玉玲姐问。
  梁宛歌知道她是注意到她不端正的五官了。“……算是。”
  “你是因为在别个庸医那儿整坏了脸,所以才来找先生求助的吧?”玉玲姐眼中流露出好同情的眸光。
  “呃……”庸医?真好的形容。她看得出来玉玲姐对唐虚怀非常尊敬,要是她向玉玲姐坦白那位整坏她脸孔的庸医正是她的偶像,恐怕有损别人的美梦,所以她婉转干笑。“算是。”
  “你放心,先生一定能让你变回漂漂亮亮的模样,全部交给先生吧,没有先生办不到的事,我等等拿些先生手里整出来的大美人照片给你看,你就会相信先生的技术真的非常非常的棒——”
  接下来五分钟,玉玲姐全用在歌颂唐虚怀的丰功伟业上,还抱来好大一迭的病历资料,让梁宛歌看看整型前与整型后的改头换面。
  虽然知道随便探看别人隐私是很缺德的事,但是梁宛歌的好奇心足够掩埋所有仁义道德,让原本只打算瞄几眼的她到后来变成一页一页仔细看——
  “她……她不是那个最近窜红的玉女歌手吗?原来她也是整型的!天呀,为什么她的鼻子可以弄得这么挺、这么直?”而她的鼻子却是歪的!不是都出自于同一个人手下吗?
  翻页。
  “咦?这不是那个每次骂人都骂得特别狠的女立委?!她的胸部居然是做出来的?!我一直很敬佩她的身材耶……”A  cup爆涨到F  cup,好猛。
  再翻页。
  “这个整型前后也差太多了吧!”惊呼。
  再再翻页。
  “……原来唐虚怀有本事做到这样,为什么独独就在我身上失效?”低声埋怨的梁宛歌一连翻了好几份手术难度比她高几十倍的案例,唐虚怀都处理得相当漂亮,让她不得不去猜测,他在替她动手术时,脑子里到底在分心想什么呀?
  “先生很厉害吧?他没有整坏过任何一个人的脸或身体,成功率百分之百,无论你之前遇到的庸医有多差劲,绝对都不能与先生相提并论。”玉玲姐很努力的向她保荐唐虚怀。
  “噢。”
  梁宛歌瞟见唐虚怀下楼来,还是一身西装外加一件诡异的黑色医生袍打扮,头发半湿,在他手中毛巾的揉弄下稍稍凌乱,玉玲姐笑笑地回到厨房顾汤,他则在她身边坐下。
  “我一定要先说——不准把我的档案放在这里面。”梁宛歌转向他,义正辞严道。她可不想以后玉玲姐又拿这一大堆资料来吹捧唐虚怀的本领时,她自己沦为当中唯一被指指点点的失败品。
  “你希望我销毁自己失败的纪录?”
  “我是希望自己不要成为范本——唐医生,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把我整得跟这个女人一样歪鼻肿眼噢,拜托你了。”她拉高声音,假装自己是另一个要整型的人,指着脸庞央求道。
  他朗笑,“我会特别把你的资料锁在三楼的抽屉里,没有人能去翻来看。”除他之外。
  那就好,不然按照玉玲姐这么热络的性子,说不定每个上他家喝茶的人都有机会翻到医疗“秘”字档案。
  她又翻看了好几页,心里的疑惑越升越高。
  “可以麻烦你解释一下,这五大本厚厚的成功案例里,偏偏就只有我一个人失败,是我体质的关系,还是你那天动手术时不专心?”她想知道自己成为万分之一机率的倒楣鬼到底该怪他还是怪自己。
  “我也很想知道原因,可能……我那天在发呆。”
  “你在把我的脸像切牛排一样切开时,说不定我的脸正喷血喷满地,而你——在发呆?!”梁宛歌难以置信。
  “你的整型都算小手术,是不会喷血喷满地的,隆鼻不过是由鼻孔内的切口植入人工硅鼻骨到鼻梁内,伤口很小,割双眼皮和磨骨都不会血溅五步。”
  “那不是重点,而是你竟然在手术过程中发呆?!”简直不可原谅。
  “我只是说『可能』,而不是我真的在发呆。”他用的是不确定句吧。
  “那么,请问当时你『可能』在发呆些什么?”梁宛歌想知道他脑子闪过的念头有哪些。
  唐虚怀拨顺半湿的发,交迭起长腿,半侧身的模样,豪迈中不失优雅,一双湛蓝蓝的眼珠子,镶嵌在带有西方深刻轮廓及东方肤色发色的面容上,望着她思忖。
  梁宛歌挑挑眉,等他赏个答案。
  “我在想,你为什么会想来整型?”他把问题又丢回去给她。
  “不就是为了变漂亮嘛。”她喝着热红茶,说出公式化的答案。
  “我除了是个整型医师外,还身兼精神科医师,在替你动手术前的几次面谈中不难发现,你不是那种单纯为了想变漂亮而躺上手术台的人。”说话的同时,他抽出一张黑色烫金名片及紫色名片,上头分别印着他的两种医生身分。
  他的专长便是从谈话举止中去分析一个人的个性,这是身为精神科医师的本能及敏锐。
  她虽然不特别漂亮,细细的眉、小小的眼,但还算有自信,就连现在脸蛋被他搞得像张五官没画正的人物草图,还能维持优雅在喝红茶,画面称不上美丽,但也不突兀。
  他相信自己不会看走眼,她在乎外貌,不单单是为了美丽。
  “你不用把我想得太清高,真抱歉,我就是肤浅到认为外在美绝对比内在美重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在看到你整坏我的脸时,会受到那么大的打击,只能哭着跑出你的诊所?”梁宛歌一点也不在乎会如何被看待,游移的眼瞟着好几个躲在门后偷瞧她的人。她长得很奇怪吗?不过就是五官歪了嘛,做什么好几双眼睛都不放过她?
  他还是看出她有所隐瞒,企图云淡风轻带过他的问题。
  “你只是突然吓到,不知所措吧!因为你后来的反应都非常稳定,看得出来整型失败对你的打击并不如预期。”唐虚怀撑着腮帮子说。
  “我生平头一次被整坏脸,不知道什么才叫预期中的反应。”不是哭个几声就好了吗?
  “至少不会只是指控我两句,说我弄坏了你的脸。”
  “我下次会多一些肢体动作,例如翻桌呀、砸招牌,或是用椅子砸破你的头这一类。”谢谢他的教导。
  “没有下次。”他正色道,他不会拿这个开玩笑。
  “喔。”她也衷心希望没有下次,不过他的表情太认真,让她不敢多反驳,就随便回他一个字好了。
  “汤来了!”玉玲姐端着两碗烫手的热汤小跑步出来,香味及热气顿时飘散开来。
  “玉玲姐慢慢走,跌倒就不好了——”梁宛歌话才说完,转角处突然冲来一个小黑影,直直朝玉玲姐的腿上撞过去!
  “囡囡!”唐虚怀奔过去阻止,但已经来不及,踉跄绊跌的玉玲姐手上两碗汤抛飞出去,梁宛歌反应最快,包在头发上的大浴巾一扯,立刻往小黑影——她看到那是一个小女孩——身上罩。
  洒出来的热汤大部分喂了墙壁和地板,但还是无法避免地淋在玉玲姐手臂上,所幸小女孩被厚浴巾包住,减少被滚烫汤汁喷溅到的范围。
  “玉玲姐!冲……冲脱泡盖送!冲脱泡盖送!快!冲脱泡盖送!”梁宛歌捧住玉玲姐两只手,不断地念着处理烫伤的五字诀,拉着她就要往水龙头冲。
  “不用不用,我没事。”玉玲姐还笑得出来,轻轻握住梁宛歌的手,安抚地拍拍她。
  “什么没事!你手上的汤还在冒烟呀!”梁宛歌一急,声音也跟着大起来。
  “我的手是假的,对冷热根本没感觉,就算是双手放进泡菜锅里煮也不会受伤的。”玉玲姐笑道,动手抹掉两手上的热汤,像在擦汗一般。
  “呃?”假的?
  “囡囡,过来道歉!”唐虚怀唤住披着浴巾准备跑掉的小女孩,小女孩回过头,抿抿嘴,倔强的不发一语,看了三人一眼,掉头就往二楼跑。
  “囡囡!”他喊,但小身影已跑得不见人影。
  “先生,没关系啦,反正没受伤就好,我先拿抹布来擦地,等会儿再重新盛碗汤过来。”玉玲姐替囡囡莽撞的行为缓颊,用围裙抹抹手,站了起身。
  “我帮你……”
  “我来就好。”玉玲姐婉拒梁宛歌的好意,“你跟先生到沙发去坐着吧。”
  梁宛歌看着玉玲姐轻哼着曲儿离开,脸上的困惑只增不减。
  “……她说手是假的,是什么意思?”她求助于唐虚怀解答。
  “义肢,玉玲姐因为意外导致双手截肢。”他淡淡带过,没打算进一步说明是什么意外。
  “原来如此……可是她的动作看起来和平常人没什么差别。”甚至比平常人还要灵活。
  “那对义肢是很精密的机械手臂,外包防火仿真皮,一些生活上基本的动作都不会有问题。”
  “来来来,喝热汤。”这次玉玲姐端出整锅汤,不过她走路的速度放慢许多,还左右瞧瞧会不会有人又突然冲出来——幸好没有,她总算安全的将泡菜锅放在桌上,舀好汤,递给唐虚怀及梁宛歌。
  这下,梁宛歌真的确定玉玲姐完全不怕烫——当她看到玉玲姐没用任何抹布阻隔就捧着那锅还在冒泡的汤。
  “快趁热喝。你们两个淋了一身湿,不知道会不会感冒,来,快喝。”
  “那个叫囡囡的小女孩也是你的房客吗?”
  “当然。”香辣的泡菜锅汤头真是好喝的没话说,才入喉,就觉得身体都暖热起来。
  “你的屋子好热闹,真多人。”像现在,光一楼就有三个房间门边缩躲着三个人在看他们。
  “我也不想看到这么多的人,这间屋子当然是住越少人越好。”唐虚怀的音量不小,完全没有掩盖这种赶人的口吻,梁宛歌瞄了在场其他人,他们的表情都没有太大变化。
  真奇怪,哪有房东对房客说这种话的?要赚人房租也该摆出和善一点的嘴脸吧。
  “先生,要不要我顺便下些面,让你们加在泡菜锅里吃?”玉玲姐脸上的笑意还是很温柔,完全没受到唐虚怀的话影响。
  “好呀。”他还真有些饿了,追着梁宛歌跑三条街,是得补充一些热量,她也是。
  唐虚怀一个应诺,玉玲姐立刻又忙碌起来,烧开水、下面。
  “……”梁宛歌骨碌碌的眼朝四周流转一圈。
  “沉默什么?”他以肘轻碰她。
  “玉玲姐事实上是你的妻子吧?”
  正在喝汤的唐虚怀呛到,猛咳嗽。
  “你在胡说什么?”好不容易顺了气,他立刻反问她何来这种怪想法。
  “她的态度简直把你当成天,一个女人会把一个男人当成天般尊敬,除了父亲外,另外一个勉强有机会上榜的身分就是丈夫了。”而唐虚怀的年龄绝对构不到父亲,理所当然只能让她联想到另外那个啰。“还有……囡囡是你的女儿吧?”一个联想甫成形,另一个联想紧接着冒出来。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他给她一个假笑,“贞梦和雅惟还是我的大小情妇哩。”
  他一说,躲在房间门后的三人倒抽凉气,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
  “先、先生,你别开这种玩笑呀!”砰,关门。
  “是、是呀,我和贞梦哪有……哪有那个资格?”砰,关门。
  “……”砰,关门。
  第三道没附加任何言词的关门声,大概是在抗议自己没被点到名。
  “她们是在害羞。”以女性的直觉,梁宛歌有这种强烈感觉。
  她不意外他的房客会暗恋他,光以外表来看,唐虚怀很吃香,生得人模人样,用来骗小女生最合适。
  她不相信唐虚怀没有半点感觉,他又不是迟钝的人,面对女孩子的放电,他会没接收到才怪,可是唐虚怀的处理态度似乎是以不变应万变,不点破、不讲明,粉饰太平——是因为这样才能安抚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众多美人儿吗?
  “我和她们的关系不像你想的。”
  “是噢?”她摆明不信。
  “她们住这里都是有目的的。”
  “我知道。”目的不就是为了他这个美色吗?
  “你的眼神在说你不相信。”
  “事实上,你也不用跟我解释什么,这是你的私事,我是旁观者,无从置喙,你爱在自家建个后宫,一楼藏些美娇娘,一楼藏些俏娈童也不干我的事,我没兴趣探人隐私,你继续放心的玩下去好了。”只是她嘴上说着,人却捧碗往离他最远的单人沙发上移动,不再跟他并肩而坐,呼噜噜吃着泡菜;只用斜眼瞄他。
  “我有这么淫乱吗?”又是美娇娘又是俏娈童,想要他精尽人亡也不是这种玩法。
  “我不知道,问你自己啰。”当事人还来问她这个无关者,真好笑。
  梁宛歌才喝完半碗汤,鼻尖已经冒出薄汗,果然泡菜锅很袪寒,她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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