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未满-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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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不适应穿礼服和高跟鞋，所以下楼时难免要小心翼翼。

JERRY在楼下等她，开一辆路虎。

每次看到那辆路虎，她就想到了李铭，还有丽丽。

她没有联系过他们，不是不想联系，而是觉得自己的故事太多，担心他们问起来不知从哪里说起。重要的是，苏青害怕面对从前。

如果发展得顺利，他们已经结婚了吧？

祝福他们。

JERRY帮苏青开门，又夸了一下她今晚的打扮很得体，苏青说谢谢。

路虎发动。

*************

时下的个人画展都不是单纯的画展，总能跟商业性质联系到一起，有些还能跟企业的开张挂勾。ABNER大师在这方面有所收敛，因为他是名师。

名师自然不用搞那么多名堂，他的目的，一是有人欣赏，二是有人能将画买走，这样，他的画就有了价值。

苏青是过来欣赏的，JERRY是过来买画的。

而冷轩风，是欣赏兼买画的。

大师的画被挂在走廊和大厅的墙壁上，中间留下大块的地方供宾客们来回行走。

苏青进了门，将大衣脱下，交给门僮，然后挽着JERRY的手臂入场。

室内的暖气和室外的冷气反差极大，苏青是那种不管从暖到冷，还是从冷到暖都要打喷嚏的人，这一进去，喷嚏就上来了，想憋都憋不住。

“啊……球”

尽管已经将声音控制到最小，并用手捂了一下鼻子，但近处的几个人仍然将目光投到他们身上。

苏青朝他们抱歉地鞠躬，想让他们误会自己是日本人。

冷轩风是最后一个入场的。

地铁开动后，他就在第二个站下了车，又转乘苏青的那一个线路，明知这样做不可能找得到她，这么多站，她会在哪一站下车，下了车又从哪个出口出去，可他还是坐到了终点站，又从终点站坐回来。

所以才耽误了这么多时间。

将围巾取下，帽子取下，又将大衣脱下，交给门僮后，他又整理了一下西装，然后在门口站了一会，让自己的情绪平复，最后才推门进去。

灯火辉煌，三三两两的人端着酒杯，你来我往。空气里，有葡萄酒的味道，夹带着淡淡的油墨味。

一群人围着ABNER，听他对话的介绍。

目光停留在一抹粉红色的身影处。

他征了怔，目光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穿着粉色的晚礼服，人鱼的款式，将身体的曲线凸显得玲珑有致。驻立在一幅油画前，静静地观赏着，对周围的一切毫无觉察。

熟悉的身体，熟悉的面庞，熟悉她散发的磁场。

好不容易平复的情绪，此刻竟像潮水般涨了上来，冷轩风只觉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只记得一句词：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三年了，总算见到了他思念了三年的人。

三年了，无数次后悔放她走。

三年了，他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飘洋过海，只为找寻这个身影。

展厅里，一个亚洲男人，看着一个亚洲女人，眼睛不眨一眨。

而那个亚洲女人，看着眼前的一幅画，眼睛不眨一眨。

有人走到冷轩风身边：“先生，喝酒吗？”

没有反应。

“先生，喝酒吗？”

冷轩风的目光总算从苏青的身上移开了一会儿。

端了一杯酒，再看苏青时，竟看到她挽着一个男人的手朝展厅的另一边去了。

74

苏青不但挽着那个男人的胳膊，还朝他笑了。三年不见，她脸上多了一份成熟，多了一份妩媚。

他更不能平静了，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尔后，又拿了一杯，也是一饮而尽。

一杯，再接着一杯。

服务生本来是要端着盘子到处走的，这会儿全为冷轩风一个人停留了。

直到冷轩风觉得气消了，才停止了喝酒。

他走到一个角落里，像个侦探一样观察苏青的一举一动。

主要观察她和那个老外是什么关系？男朋友？丈夫？

参观时间结束，舞会开始。

大厅里先响起来的是优雅的华尔兹，男男女女们纷纷涌向舞池。

苏青也和JERRY一起向舞池走去。

那两人站在一起身高很协调，冷轩风看到他们两个贴得很近，还耳语，顿时就气得又想喝酒了。

他恨不得上前去将他们拉开，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于是他又开始闷闷地喝酒了。

那服务生见冷轩风一直盯着苏青看，想过去又不敢过去的样子，而苏青又是场上唯一的亚洲女子，如今又挽着别的男人跳舞，心里明白了几分，他悄悄地冷轩风说：“先生，我可以帮你。”

冷轩风半信半疑：“你可以帮我什么？”

那服务生神秘地笑了笑，就跑开了，不一会儿又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张米老鼠的面具。

冷轩风眼前一亮，没错，自己可以戴上面具，让苏青认不出来，接近她之后再问问她的情况。

正要接过面具，服务员却缩了回去，并狡黠地笑了笑。

冷轩风会意，拿出钱包掏了叠英磅给他。服务生这才把面具交给他，冷轩风拍了拍他的头，用中文骂了句：“小鬼头。”

************************

第一支舞曲结束，中场有2分钟的休息时间。苏青和JERRY走下舞池，人们开始交换舞伴。

冷轩风带上面具，又朝镜子上看了一眼，确定苏青认不出自己，便走到苏青面前邀请她跳下一支舞。

展厅里，冷轩风是唯一一个戴面具的人，不过苏青深知艺术家都有一点小怪癖，便将冷轩风当成了艺术家。

苏青的好奇心也很重，想知道面具下面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便答应了冷轩风。

探戈的音乐响了起来。

冷轩风带着苏青滑入舞池，两人都是从小就被带到这种场合的，舞技自然出众。

探戈节奏很快，音乐又高昂，加上不停地甩头扭头勾脚，两个都来不及好好看清对方。

冷轩风后悔了，应该在跳华尔兹时邀请苏青的。

不管了，反正场上很少人听得懂中文，干脆就喊开了：“跟你一起的是你男朋友吗？”

苏青见对方说的是中文，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感动，也一边跳一边喊：“不是，那是我一个朋友，你也是中国人吗？”

冷轩风心里一颗石头落了地：“是的，我是中国人，你来英国多久了？”

“三年，你呢？”

“我是来探亲的，玩几天就走。”冷轩风本打算弄清楚两人的关系后，就将面具摘下的，可喜悦过后，他又产生了调戏一下苏青的想法。

“哦，你也是画家吗？”苏青问。

“不是，我是一个商人，来买画的。”

“你为什么戴上面具？”

“面具让我有安全感。”

苏青想起小时候看过一部琼瑶的电视剧《鬼丈夫》，里面有一个人被大火烧伤了，之后总是戴着面具出门，便自然地想到他脸上一定有什么缺陷。

被烧伤过？被烫伤过？独眼龙？

总之，她想到了一张很狰狞的脸，心里不禁哆嗦了一下，深深同情他痛苦的遭遇。

冷轩风没有考虑到苏青这么丰富的心理想象，继续问：“你现在在哪里工作？”

苏青一个不留意，便将“落”画廊告诉了他。

两人只顾一边跳舞一边说话，他们优美的舞姿、大声的说话、默契的配合，还有小白兔的面具，让场上的人纷纷驻足观赏。

等音乐结束，两人停下来，竟发现舞池中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其他人都围成了圈在看着他们。

他们愕然，却听到赏声响起。

ABNER大师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着跟冷轩风说：“冷，很欢迎你的到来，能不能告诉我，这面具是怎么回事？”

苏青怔怔地看着他。

他抬起手，徐徐地将面具下。

一张雕刻般精致的脸渐渐展露出来，嘴角处，还挂着一丝狡猾的笑。

苏青惊讶得张大嘴巴。

是他？

怎么会是他？

冷轩风！

阴魂不散的冷轩风！

竟然戴着面具来调戏自己。

当她是好欺负的吗？

“我戴着面具，是跟我一位朋友开个玩笑。”冷轩风看了看苏青，她嘟着嘴巴，一副要扁人的样子。

“这是我一个多年没有见到的朋友。”

ABNER笑了笑：“原来是这样。”

“ABNER大师，不是这样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个人。”苏青淡定地解释，既然他要玩，那她就奉陪到底。

“哦？那就很复杂了。”

“ABNER大师，您有所不知，这是他泡妞的方法，我估计他不是什么好人。”苏青说。

“可是，据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这样的人呀。”ABNER为冷轩风辩护。

“是的，ABNER，我这位朋友可以太久没见过我，有些想不起来，但慢慢地就会想起来了的。”

苏青趁冷轩风不备，悄悄地用高跟鞋踩了他一下，冷轩风明明很痛，却又拼命忍住，五官都扭曲了。

这个动作，恰恰被JERRY看在眼里，他笑了笑，知道这是一对欢喜冤家，他听苏青说过，中国的女孩重视淑女形象，不会对不熟识的人下此重手。

舞曲的音乐再次响起，有人过来邀请苏青跳舞，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冷轩风拿着面具，看着翩翩起舞的苏青，心里仍然很兴奋，总算找到她了，总算见到了一个自信、妩媚，又霸道调皮的苏青了。

三年的苦心，没有白白浪费。

***************************************

画展结束。

苏青故意挽着JERRY的手走出去，假装很亲密的样子。

冷轩风跟在后面，急得直跺脚，生怕她这样一走，又落得个无从寻觅的下场。

便赶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跟苏青说：“苏青，我们谈谈。”

“不谈。”

“苏青，你别在我面前挽其他的男人。”

苏青原本只想气气他，可是见他的语气仍有些霸道，心里也恼火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我们能不能一见面就吵架？”

“可是，我和你之间确实没有什么好谈的呀？你和我什么关系呀？我们只是很久不见的路人，以后还是路人。”她的口气倒真像是个路人。

他急了，慌忙中拽住她大衣的衣角，并把她拖到一边，按住她：“苏青，你真的要这样逃避吗？”

她猛地挣脱了他：“没这个必要，可也没有再见的必要。”

她理不清自己和他的关系，先是折磨她，然后又加倍地对她好，像个亲人一样照顾她，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就像吸了罂粟，痛苦、刺激，又离不开。

那样的日子不是她想要的，那样的她，也不是真正的她。

所以，她选择逃得远远的，所以，当他再次出现时，她竟不自觉地退缩了。

不是不想见他，而是想慢慢地理顺自己的感情，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她不清楚。

“苏青，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在你心里，我连朋友都算不上吗？”他又追*，而她只是紧紧地挽住JERRY的胳膊，两人朝停车的地方走去。

冷轩风悻悻地跟在他们后面，心情沮丧到极点。

他决定了，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逃跑了。

“喂，你别跟着我。”苏青回头朝他喊。

他不管，继续跟着。

停车场上，JERRY帮苏青打开车门，让她上了车。

冷轩风用英语说了一句：“嘿，你这家伙要把她带到哪里，她是我的女朋友。”

JERRY不管他，跳上驾驶室，并发动了车子。

就在冷轩风想跟上去的时候，发现JERRY扔了一张纸出来，英国的绅士不随便扔垃圾，冷轩风觉得蹊跷，便上前去捡了起来。

这时，路虎朝停车场外面开走了。

冷轩风借着路灯，看清了这是一张名片。

JERRY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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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一觉睡到中午，醒来后，在自己的小屋里做了简单的早餐，牛奶，面包，鸡蛋。

之所以醒得晚，是因为睡得晚。

之所以睡得晚，是因为昨晚回来后，心跳一直在加速，脸上的温度有增无减，像煮熟了的鸭子。

心绪很乱，脑子里想的全是冷轩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画展上，他为什么戴面具和自己跳舞？为什么不能在他面前挽别的男人的手？

在洗手间里，差点把洗发水当牙刷了。

从洗手间出来，又踢倒了门口的小凳子。

躺在床上，一闭上眼睛，全是冷轩风的影子。

第一次，她很认真地问自己：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他？

喝了一口牛奶，目光又落到墙上冷轩风的画像上。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画像似乎渐渐清晰，有了黄色的皮肤，有了黑色的头发，深邃的眼神，嘴巴也在说话了：“苏青，你是我的，是我的，不要跟其他的男人来往。”

手一抖，面包差点掉进牛奶的杯子里面。

差点想拿个鸡蛋砸过去。

最受不了就是他的霸道，凭什么自己就是他的？凭什么他说不跟其他男人来往就不跟其他男人来往？

苏青完全陷入了自己的空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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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传来“笃笃”的敲门声。

她在英国的朋友不多，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自己？

可能是送东西的。

没有多想她就把门打开了。

一个在她脑里徘徊了一夜的脑袋露在门口处。

苏青心里一惊，正想把门关上，却被冷轩风的大手制止住了，那门愣是没被关上。

冷轩风溜了进来，带给苏青一阵冷风。

他得意地看着苏青。

倏地，一束火红的玫瑰花递到苏青面前，玫瑰花像火一样红，像唇一样鲜/嫩。

不知道是不是外面的天气很冷的缘故，抑或是玫瑰刚从保鲜室里拿出来，上面还沾着一层霜。

总之，这一束玫瑰带给苏青一阵冷冰冰的感觉。

冷轩风还在得意地笑着。

苏青却想起8岁那年，在舞台上，冷爸爸给苏紫云送的那束玫瑰，也是这么艳丽，这么*，这么地……冰冷。

难道，妈*这一切要在自己的身上重演吗？

她突然感到全身冰冷。

“苏青，你怎么了？”

冷轩风看见，苏青看着玫瑰，脸上越渐苍白，关心地问了一句。

苏青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接那束玫瑰，而是淡淡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别人告诉我的。”

“是JERRY吧？”

75

其实，昨晚JERRY从车窗丢名片出去的时候，苏青是知道的，从西装内的口袋里掏出名片，又摇下车窗将名片丢出去，这么明显的动作她怎么会不觉察，只是当时她不知道JERRY的用意，现在冷轩风找上门来了，她就猜出来了。

“我跟他谈了很久，他说，你这三年来一直没有男朋友。”

“有又怎么样？没有又怎么样？”

“苏青，我想追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再来。”轻柔的语气，真诚的目光。

苏青猛地一怔。

他突然间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举着那束玫瑰，一只手伸向她。

这个姿势……

跟当年看到的冷爸爸一样。

苏青脸上越发地苍白。

不要这样，不要重复妈*命运，不要接受他。

蓦地，她抓过那束玫瑰，打开门，扔了出去。

“苏青，你……”

他站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苏青推了出去。

门“砰”一声关上。

冷轩风被关在了门外，他使劲地拍打着苏青的门，“苏青，你开门呀，开门呀……”

你开门呀……

天空飘起了细雨，冷冷地。

地上，那束火红的玫瑰渐渐被打湿，孤伶伶地躺在地上。

苏青蹲在门边，听着冷轩风的声音从强到弱，渐渐消失。

尔后，大脑陷入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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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轩风被苏青拒绝了一次后，并没有泄气，每天中午的这个时候都过来敲苏青的门，一敲就是一个钟头。

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

不管苏青戴上耳塞也好，假装听不见也好，总之，自己再也无心作画。

第四天，她忍无可忍，终于把门打开了，冷轩风早就做好准备，门一开，他就冲了进来。

“你这个无赖，到底想怎么样？”

“要不要收下这束花？”还是之前那束花，都蔫了，颜色从火红变成了暗黑。

“切！不要。”苏青不屑，都蔫了的玫瑰还送过来，一点诚意都没有。

“给我一点时间，我们谈谈。”

“不要。”

“让我做你男朋友？”

“不要。”

“你不做我女朋友？”

“不要。”

“那就是做我女朋友了？”

苏青中计，恼羞成怒：“无赖。”

“我就是无赖，别忘了，你曾经……”他指的是那段“同居”的日子。

眼看苏青做好了打架的姿势，冷轩风只好收口。

他已经走到房子中间。

苏青租的是一间小屋，一半是做卧室，一半做工作室。

冷轩风一眼就看见了墙上的那张素描。

自己的素描。

“哦！原来你天天都在想我，还说不想做我的女朋友。”　冷轩风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三年来的每个日夜，都在想苏青，如今看到墙上画的那张画，他确定苏青心里有他。

哪知，苏青一个箭步上前将那张素描撕了下来，扯了个稀巴烂。

“你……你撕吧，想我就是想我，撕了画也不能欺骗你自己。”

“别自作多情，我是天天看着这幅画在骂你。”

“你骂人的方式很独特，原来，恨一个人就是把他的画挂在墙上，天天骂上一百遍。”

“没……没错。”

“可是，你把画撕了，是不是以后就不恨我了，不骂我了？”

冷轩风又把话题兜了回来，将难题抛给苏青。

“……”苏青向来嘴皮子不厉害，如今不知如何应答了，感觉像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冷轩风却不让她自动掉坑：“要不，你再画一张，然后挂在墙上天天骂，正好我人在这里，可以当你的模特。”

他的目的当然是拖时间，当模特，一边可以看着她，一边可以被她看，还要坐很长时间呢。

哪知，苏青拿过纸和画笔，几下就画好了。

一个卡通版的冷轩风，头很大，手很小，牙齿凸出来，手中还抓着一朵蔫了的玫瑰。

“这就是你！”

“我？哗！我有这么帅吗？苏青你太抬举我了，你果然是喜欢我的……”

传来枕头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传来凳子和地板碰触的声音……

又有什么东西倒了下去……

冷轩风最后仍是被赶出去的。

“苏青，明天我还会过来的，你等我啊！”

**********************

冷轩风走后，苏青躺在床上，眼睁睁地望着天花板，将自己放空。

过了好久，才从枕头下面摸出一封邀请函，拿在手上端详着。

东京大学艺术系那边需要一名助教，她三个月前投的简历，一个星期前才收到的邀请。

已经将手头上的事情处理好了，本打算这几天就过去的。

然后，在日本那边安静地度完下半生。

可是……

命运里，居然让她再次遇到了冷轩风。

跟他说一声？

还是不告而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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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冷轩风结束了会议，正往苏青家的方向赶去。

虽然昨天是被赶出来的，可毕竟见到了苏青，而且意外地看到自己的画像被挂在墙上，他相信，只要自己再努力一点，苏青迟早会乖乖地跟着自己，到时候，不但能得到她的人，还能得到她的心！

嘿嘿！

越想越兴奋，嘴角情不自禁露出笑来。

半路，却接到了助手的电话，那边语气很急：“冷总，不好了，刚刚那个项目出了点问题……”

“SHIT，英国佬又来这一招！”

看看手表，还早，干脆驱车回去将突发异常处理掉再来。

反正苏青迟早是自己的，晚点去，让她失落一下就知道自己的重要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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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拖着皮箱站在楼底下，她决定了，如果冷轩风能在12点准时到达，她就告诉他自己去了哪里，做了最终的告别。

如果他在12点不能出现，那就没有如果了。

她相信命运，所以她把未来交给命运来安排。

雾气散去，可见度越来越高，黄色的建筑，尖尖的屋顶，半椭圆的窗户。

可是，那个身影还没有出现。

她从11点站到12点，脚开始发酸，路上金发碧眼的人来人往，不少人向这个东方女子投来好奇的眼光。

时间来到12点整。

苏青把表摘下来，将分针往回调了三个数字。

再给他15分钟。

分针再次指向12。（炫…网）

而街角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

她叹了一口气。

戴着手套的手抓住行李箱的拉杆，再招手拦了一辆的士。

“麻烦去机场”苏青用英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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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冷轩风赶到苏青家时，看见一个四十岁左右，肥胖的英国女人正在清洁屋子。

眼看昨天苏青帮他画的卡通画就要被她揉进垃圾筐，他一个箭步冲上去将画夺了回来。

女人被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苏青呢？原来住在这里的女孩呢？”

“你是说LECHEE？她刚刚退了房子，去哪里我就不知道了。”

……

沮丧、失落和愤怒代替了前一秒的兴奋。

又一次，她不告而别地逃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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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冷子俊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着。

冬日的阳光和煦地照在他身上，浓密的头发、蓝色的运动装，NIKI的运动鞋，这一切都让他显得更阳光。

他在自家的商业大厦里开了一家律师税务所，招了十几名律师和一名秘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