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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家-第3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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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提议，被刘伟鸿的通讯员陈凯华否决了。东园镇成立大会，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俱要出席，有关领导们的接待事宜，镇委书记老叶为了慎重起见，自然要和陈凯华商量。这个可马虎不得。当老叶提出中餐在东园酒店举行时，陈凯华便很委婉地提醒叶，说刘书记比较反对铺张浪费，尤其是公款吃喝，刘书记一贯都是批评的。最好就在镇政府食堂简单地聚个餐，意思到了就行。
“刘书记不挑剔吃的……”
这是陈凯华的原话，笑着说的，就像是一句玩笑话。
老叶猛醒。
是啊，自己怎么就将这茬忘了呢？对于公款支出，铺张浪费，刘书记从来都不待见，甚至是深恶痛绝。前任常务副市长周鹏举的一大罪状，就是公款吃喝。市里面好几个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因为公款消费遭到刘书记的严厉批评，个别干部甚至还挨了处分。
自己光顾着乐呵，却忘了刘书记的脾性，可不要乐极生悲了。
于是聚餐地点就改在了干部食堂。
东园区尽管是经济发展较好的一个区，区公所大院也比较陈旧了，毕竟这座院子建成已有十几年，七十年代的建筑水准，土气得很。干部食堂更是阴暗，水泥地面凹凸不平，桌椅也是缺胳膊少腿的，不少桌椅坐上去都吱吱嘎嘎的直摇晃。
老叶和东园镇的干部，都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在这种地方招待贵客，未免过于简慢。刘伟鸿却很高兴，带头在平板木凳上坐了下来，笑呵呵地招呼刘庆隆古建轩等市里领导落座。
刘庆隆感慨地说道：“还是在这地方亲切，想起了以前在乡下工作的时候……”
刘庆隆古建轩等人，俱皆是一步一个脚印从基层提拔上来的。
不过刘庆隆也只是感慨了一句，没有接着说下去。他面前这位市委书记，太年轻了，未必就有他那样的“怀旧情结”自己不经意间提起这个话头，岂不是有点讥讽刘书记资历太浅？
刘伟鸿笑着说道：“在这里吃饭好，比宾馆好。地方大，空气流通，神清气爽的。”
刘庆隆等人便笑哈哈地随声附和。
干部食堂条件虽然简陋，但气氛很是热烈。东园区第一个完成撤区并乡建镇的工作，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亲临祝贺，东园镇的干部们都觉得脸上很有光彩。尤其是成建制整体撤并，令得大家心里都比较安然。还是老领导老同事嘛，工作起来顺手。
开餐之前，刘伟鸿亲自致了祝酒词，勉励东园镇的干部们好好工作，团结群众，努力发展经济，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东园镇发展为浩阳市北部地区最大的中心乡镇。
老叶代表东园镇党委政府向刘书记和市委其他领导敬酒。
热热闹闹地搞了一个多小时，聚餐才算结束。聚餐结束之后，市领导没有急着离去，而是分别找镇里的主要领导干部们谈话。这也是应有的程序。总不能吃完饭，嘴巴一抹，扭头就走。那也太影响刘书记和刘市长等领导的形象了。
刘伟鸿自然是找镇委老叶谈话。不过刘书记的谈话模式，有些与众不同，没有和老叶坐在空调房里聊天，却和老叶一起，出了镇政府大院，沿着公路的树荫，慢慢踱步，边走边聊。
镇政府就在国道线旁边，国道线两旁，都栽种了绿化树，十来年过去，这些绿化树的树冠都已经比较浓密了，完全可以遮挡盛夏的炎炎烈日。
老叶四十来岁，看上去比较稳重，走在刘伟鸿身边，略略落后半个身子，神情恭谨小心。宋晓卫在任的时候，老叶被划入到宋晓卫的“阵营”此番撤区并乡建镇的工作一启动，老叶是最为焦虑的区乡主要领导干部之一。他以前不是刘书记的“人”嘛，跟宋走得比较近。如今搞这么大的动作，刘书记还不得顺便就将他撸了，换上自己的亲信干部。
不料最终的结果，竟然和他的猜测背道而驰，他还是东园镇的党委。刘并未搞“一朝天子一朝臣”的游戏。
这令得老叶又是惶惑又是感动，早就听说刘书记“任人唯贤”果然名不虚传。
“老叶，东园镇的自然条件，是整个市里面最好的，地势平坦，耕地多，交通便利，传统上村民相对就比较富裕。现在撤区建镇了，你和班子里的同志，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全面统筹规划一下，争取这两三年内，全镇的经济有一个比较大的发展……另外，五个管理片区还是多了。现在基本还是换汤不换药，新瓶装旧酒。这种情况不能长期存在下去，要逐步消化。我看，东园镇八十几个行政村，设三个管理片区就差不多了，片区搞得太多，不见得对工作有好处。”
刘伟鸿一边慢慢向前，一边很平和地对老叶说道。
“是的，刘书记，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干部比较多，一下子不好消化。慢慢地分流，花个两年时间，把片区的数量和干部的数量降下来，节省开支。”
老叶忙即答道，语气很是诚恳。
刘伟鸿微微颔首。
远远的，他的通讯员陈凯华疾步追了上来，神情比较焦急，似乎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第792章邵明正自杀
“书记……”
陈凯华还是比较谨慎的，并没有惊慌失措，大喊大叫，快步赶到刘伟鸿身后不远处，才压低声音叫了一声，脸色已经恢复得比较平静了。跟着刘伟鸿的时间虽然不长，陈凯华也学到了一些处变不惊的本事。有一个好的老师，学到的东西总是会比较多一点。
刘伟鸿站住脚步，回过身来，望向陈凯华。
老叶便很识趣，自动走到了另一棵树下，和刘伟鸿拉开了七八米的距离。很明显，市里面发生了要紧事情，不然陈凯华绝不会在这个时候匆匆忙忙地追上来，打断刘伟鸿和他的谈话。老叶混迹官场也有十几年了，规矩还是明白的，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
陈凯华走到刘伟鸿的跟前，低声说道：“刚才夏局长打了电话过来，说是邵明正在看守所里自杀，目前正在市人民医院抢救。”
刘伟鸿双眉微微一蹩：“情况怎么样？”
“据说邵明正私藏了吃饭的筷子，折成两段，磨尖了吞进肚子里去，现在正在人民医院开刀……”
陈凯华转述了夏寒的汇报，脸上肌肉情不自禁地抽搐了几下，咽了一口口水，显见得他也被邵明正的“狠劲”吓住了。这个家伙，敢吞“刀子”果然不是一般的狠人。对自己都这么狠，难怪对别人就更狠了，什么坏事都干得出来。
陈凯华科班出身，一直都生活在比较高的社会层面，可从未想到过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亡命之徒。
刘伟鸿冷哼一声，双眉蹩得更紧了，沉吟稍顷，才对陈凯华说道：“你给夏寒回个电话，让医院全力抢救，不要让邵明正死了！”
在押犯人在羁押地畏罪自杀的情形，并不罕见，全国各地经常发生。但邵明正的情形有点特殊，本来就是“非法”抓来的，若是就这么死了，只怕又会掀起轩然大波。
“是！”
陈凯华二话不说，赶紧又往镇政府那边跑，跑了一阵，扭过头去一看，却发现刘伟鸿已经和老叶走在一起，继续慢慢向前，边走边聊。
一时之间，陈凯华有点晕菜。他原本以为刘书记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一定会急着赶回市里去了解详细的情况。不料却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似的，继续和老叶聊天谈话去了。
这份镇定功夫，当真了得。
刘书记身上，还有许多东西值得自己学习啊。却不知道自己能在刘书记身边呆上多久。
下午四点多，刘伟鸿才结束在东园镇的考察，和市里其他领导一起，返回了市区，车子没有回市委大院，径直去了市人民医院。
市人民医院的一间特护病房外，龙宇轩和夏寒站在走廊上抽烟，神情都很严肃。见到刘伟鸿，立即大步迎了上来。
“情况怎力样？”
刘伟鸿平静地问道。
“没死！救过来了！”
夏寒言简意蛟地答道。
龙宇轩说道：“这个小子，倒也够狠。一口气吞了四截筷子下去，都是两头开锋的。胃部和一些其他内脏器官，都被扎穿了孔。还好发现比较及时，没有要他的命。现在刚刚动完手术。”
刘伟鸿淡然说道：“他还真把自己当北极熊了？”
龙宇轩和夏寒面面相觑，不知道刘书记此言何意。
刘伟鸿说道：“北极圈的爱斯基摩人，就是用这种方法捕杀北极熊的……”
说着，刘书记给两位悍将普及了一下科普小知识。原来居住在北极圈内的爱斯基摩人（因纽特人）猎杀北极熊有奇招，用海豹肉包裹两头磨尖的软骨片，做成肉丸子，撒在北极熊活动的区域内，北极熊吃下肉丸，冰雪融化，尖利的骨片在肚子里张开来，就将北极熊扎死了。倒是和邵明正吞尖筷子是一个道理。
龙宇轩笑道：“书记，你的知识真是渊悔……”
夏寒也笑：“是啊，还有这种事，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倒不是刘伟鸿故意卖弄，眼见两位悍将俱皆有些惭愧之意，自觉有亏职守，刘伟鸿便说了这么一段话，缓解一下紧张的气氛。事情已经发生了，焦虑不安，于事无补。关键是后续如何处理。
“不过北极熊比邵明正有用得多了，搞到一头北极熊，足够爱斯基摩人一个村落吃上好一阵的，邵明正这个家伙，却要浪费我们很多的药品。”
刘伟鸿有点不屑地说道。
夏寒说道：“正是，这样的混蛋，本就禽兽不如！”
龙宇轩说道：“邵明正死不足惜，不过就这么死了，也是个麻烦。”
“不是说他已经死不了吗？”
“死是死不了，不过活得也很难过……”
刘伟鸿说道：“走，去瞧瞧他是个什么熊样。
因为邵明正特殊的身份，人民医院专门给了邵明正一间特护病房。刘伟鸿走进去一看，邵明正躺在病床上，浑身上下都插满了各种管子，输氧、输液、输血同时进行……还有什么生命检测仪器之类的，一大堆，很多仪器刘伟鸿都叫不上名字。
邵明正脸色苍白异常，一双三角眼无神地大瞪着，神情茫然。手脚都被牢牢地铐在床架上，自然是防备他再次自杀或者趁机脱逃。病房里，还有四名警察，严密监视邵明正的一举一动。见刘书记龙书记和夏局长走进来，警察俱皆起身，向几位领导敬礼。
人民医院的张院长也在。
市委政法委书记和公安局长一齐到了，张院长当得亲自出马。
“刘书记好！”
张院长见到刘伟鸿，连忙上前问好。
刘伟鸿和张院长握手，微笑说道：“张院长，辛苦了。”
张院长摇摇头，说道：“谢谢刘书记关心，不辛苦……这个犯人真是的，唉……”
在张院长想来，好死不如赖活着。一口气吞下四截尖筷子，这得对自己有多大的仇恨啊？张院长也不是没见过自杀的人，但用这种惨烈方式自杀的，他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张院长这种规规矩矩的知识分子，是没办法理解邵明正一类人内心真实想法的。
邵明正作恶多端是没错，但就事论事，也算得是个狠角色。如果生逢乱世，运气好点的话，说不定能够成为一个枭雄，视人命为草介的草头王。历史上这样混世魔王似的枭雄，不在少数。但生在一个法统严密的社会，这种人就注定会悲剧了，不管多么的凶狠狡诈，最终绝不会有好下场。
当然，如果邵明正不是选择做流氓恶霸，而是选择另一条人生之路，比如做个城管或者拆迁人员什么的，也不是没机会成就一番“事业”必定让无数小民百姓心惊胆战，威名显赫，令七旬老者痛哭，小儿不敢夜啼。
流氓恶霸与某些国家工作人员之间，似乎也没有一条很明显的分界线。你说哥是流氓，哥就是流氓；你说哥是工作人员，哥还真就是工作人员，虽然在某些特定的时期有可能被“临时工”“张院长，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张院长望了病床上的邵明正一眼，说道：“刘书记，现在看起来，生命安全还是能够保证的。手术比较成功……不过他最少也必须卧床休息两三个月，才能逐渐痊愈。我刚才也跟龙书记和夏局长谈过了，这个病人眼下必须留院治疗，最少住一个月医院。这段时间，我们会给他做周密的医疗安排。但是他生活不能自理，我们医院人手比较紧张，很难派专门的护理人员来照看他……”
夏寒忙即说道：“张院长，这个你可以放心。你们的医生护士，主要是负责给他治疗，日常生活，我们会派人过来。不过张院长，这个家伙是个极度的危险分子，你们的医生护士在接触他的时候，必须特别小心才行，要防备他忽然行凶伤人，或者再次自杀。”
张院长便露出为难的神情，说道：“夏局长，这个我们可是不敢打包票……”
刘伟鸿伸手拍了拍张院长的启膀，说道：“张院长，情况特殊，还要请你和医院的同志们多多配合。”
“是，刘书记，我们一定尽力配合。
面对市委书记，张院长也不好说什么了。
正在此时，病床上的邵明正呻吟起来，似乎颇为痛苦。
刘伟鸿来到病床前，望向邵明正。
“你……你是市里的书记吗？”
邵明正望着刘伟鸿，很吃力地问道。
刘伟再点点头，不说话。
邵明正努力提起头，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要求……我要求见我的家里人……我就要死了，我……我想见他们……”
“可以。”
刘伟鸿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下来。
“谢谢……谢谢命……”
邵明正似乎大大松了一口气，脑袋一下子就摔回了枕头里面，胸口急促起伏。
刘伟鸿转过身，对夏寒说道：“夏寒，你通知他家里来人。相关的政策，要向他们解释清楚。让他们配合公安机关办案。”
“是！”
夏寒尽管一点也不想这么干，但还是点头应诺。不管怎么样，一些规矩还得遵守。
第793章出了乱子
邵明正自杀的事情惹出了大乱子。
接到浩阳市公安局的通知，邵明正的家里人旋即赶到了浩阳市人民医院。来的人是邵明正的父母和姐姐。邵明正的父母大约五十几岁年纪，不到六十岁，姐姐三十来岁，据说还是久安市银燕区政府的干部。到医院看到邵明正的样子，几个人当场大哭起来，又吵又闹。
邵明正的姐姐邵银燕质问看守邵明正的警察，为什么要抓她弟弟？邵明正就算犯罪，也是在久安市犯罪，浩阳市的警察，凭什么到久安市抓人？
邵银燕衣着打扮很得体，一看就不是那种无知无识的女子，行事颇有章法。
警察老早就得了夏局长的吩咐，对邵家家人的所有质问，一概不理，只需要牢牢看住邵明正，就算是完成了任务。对邵银燕的吵闹，谁都不置一词。
“好，好，你们想整死我弟弟，我跟你们没完！不要以为你们浩阳市公安局就可以一手，楚南省是有法律管的！”
见所有警察均如泥塑木雕一般，对他们不理不睬，邵银燕几乎要气疯了，指着那几个看守的警察，一字一句地从喉咙里迸出了这么几句话，随即便拉起父母，拂袖而去。
这女人也是个狠的，就这样将邵明正丢在医院，不闻不问，说走就走了。
夏寒听了警察的汇报之后，双眉紧蹙，沉思稍顷，给刘伟鸿打电话做了汇报，说道：“二哥，我觉得邵明正家里的人，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刘伟鸿淡淡说道：“由得他们去闹。邵明正死有余辜！”
然后，邵银燕直接将事情闹到了省委大院前。
她带着父母和家里其他一些年迈的亲戚，其中包括邵明正八十岁的奶奶，打着“浩阳市公安局草菅人命”、“请党和政府救命！”
这样的条幅，跪倒在省委大院前，用高音喇叭呐喊“伸冤”应该说，邵银燕不愧是政府部门的干部，此事策划周密。她自己躲在幕后，并不出面。她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身为政府干部，是不能直接上前台的。否则，自己先就犯了错误，就算最后将这状告了下来，自己也要受到党纪政纪的处分。被她推到台前的，俱皆是邵家年迈的亲戚，年纪最轻的也有五十几岁，年纪最大的八十岁。
在盛夏的炎炎烈日之下，这些老人齐刷刷地跪在省委大院门前，高声呐喊求“伸冤”很快就引起了轰动，引来不少的人围观。
无巧不巧的事，其中就有省报的记者在场，当即将这个场景拍摄下来，还进行了现场采访。
而这个伸冤的时间选得也非常好，正是上班期间。正当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好几位省委领导正好乘车赶到省委大院上班，将这一幕俱皆收在眼底。
其中就包括省委书记林起航与省委副书记邵令红。
邵家的“伸冤剧”并未演出太久，前后不到二十分钟，便被闻讯赶到的省委保卫处干事带走。邵家人倒也并不反抗，只是口口声声说省里不给他们伸冤，不给他们解决问题的话，他们就要继续上访，直接去首都上访！
据说亲眼目睹这一幕的林起航脸色阴沉，很不好看。而同样亲眼目睹这一幕的省委副书记邵令红，则更是脸沉如水，十分不悦。
林起航打断自己正常的日程安排，紧急召见了副省长兼省公安厅张廖泽忠，向他询问此事的前因后果。廖泽忠没有隐瞒，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向省委书记做了汇报，神情凝重地进行了自我检讨。不管是久安市公安局的不作为，还是浩阳市公安局的“乱作为”都是他分管的领域，闹了这么一出，身为省公安厅长，廖泽忠当得做个自我检讨。
“乱弹琴！”
听了廖泽忠的汇报，林起航板着脸说了这么一句。
却不知道林书记是说久安市公安局乱弹琴，还是浩阳市公安局乱弹琴，或许二者兼而有之。总之林书记很不高兴，那是肯定的了。
“泽忠同志，这个事情，要尽快处理好！我不希望再有下一回！”
林起航随即下达了指示。
林起航虽然到任只有两个来月，但威望已经逐渐竖立起来。林起航本来就是老资格的高级领导干部，调任楚南省委书记之前，是河东省委书记，一把手的权谋手段，早已炉火纯青。
廖泽忠自然不敢违拗省委书记的指令。
不过仔细想想，林书记这个指令，其实颇有值得商榷之处。林起航并没有批评久安市，也未曾批评浩阳市，只要求尽快处理好此事，不希望再有邵家家属闹事。至于如何处理，批评谁处分谁，那是你们公安系统内部的事情，林书记并不干涉。林起航是省委书记，不是公安厅长，在这样具体的事务上，没有义务为公安厅排忧解难。
办不好这事，就是你廖泽忠无能！
但此事造成的影响，远远不止省委大院前这么一闹。次日，省报记者写的一篇文章，便上了楚南省委的内参，送到了省委省政府省人大省政协诸位领导干部的案头。据说省报本来是想正式刊登这篇文章的，这是很不错的新闻素材啊，真要是搞一个连续报道，肯定很火的。
但报纸清样报送到省委宣传部，被省委宣传部长余易华毫不客气地否了。
胡闹！
这样的事情，涉及到了久安市和浩阳地区两地的公安机关，省里都还没有了解情况呢，省报上就蒙喳喳地报道了出来，闹得满城风雨，这个政治敏感性也太低了些。尤其是浩阳市那个刘伟鸿，背后站着什么人，余易华可是清清楚楚。省报这么一报道，有意无意间，就是将矛头直接指向浩阳市公安局。毕竟明面上，这是浩阳市公安局“异地办案”闹出来的事端，违反了官场规则。至于邵明正那几个人，犯了什么罪，该受到怎样的处罚，反倒不是领导们关心的事情。
就算邵明正等人十恶不赦，也该由久安市的政法机关来处理嘛，要你浩阳市狗拿耗子多管什么闲事？难道只有你浩阳市的政法机关，才是主持正义的？
也太不相信同志了。
官场上，不能这么玩！
尽管余易华对浩阳市和刘伟鸿的做法不以为然，但面上的规矩还得守。就算刘伟鸿没有那么大的靠山和背景，普普通通的浩阳市委书记，也不是说将他面皮剥了就剥了的。能够做到市委书记的人，总得有几分本事，有几分面子。公然在省报上报道，明显不妥当。
不过，在内参上登出来，还是必须的。发生了省委大院前“伸冤”的闹剧，省报记者刚好在场，拍下了一些镜头，让省里四大班子的主要领导知道这么回事，很正常，也不算针对浩阳市。省里的内参，是有阅读级别和权限的。
见到内参之后，省委副书记邵令红，省委政法委书记裴武军，相继在内参上坐了批示，请廖泽忠和省公安厅妥善处理此事。
邵令红指示说：要依法办事，惩治犯罪分子；也要依程序办事，不能乱套。
邵令红是那种典型的老派干部，乡、区、县、地区、省，一步一个台阶登上今天的高位，而且多数时候是做一把手，对于规矩，看得极重。且不管他和久安市现任的领导是不是有什么密切的联系，对浩阳市公安局这种搞法，心里先就反感，很不待见。所以话语说得十分直白，几乎是直指浩阳市公安局乱搞，会“乱套”的。
省委政法委书记裴武军的指示比较含蓄，但也希望省公安厅能够马上处理好这个事情，不用再引发事端，造成恶劣影响。
现阶段，很多省的省委政法委书记俱皆兼任公安厅长，楚南省算是个意外。关键还在于，裴武军并非是公安系统出身，对于公安系统的业务，不是那么精通。而廖泽忠则是老公安，担任过很长时间的公安厅常务副厅长，在时任省委组织部长的邵令红力荐之下，最终得以出任公安厅长。随后中央发布文件，公检法三家的主要领导干部和业务骨干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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