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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剑歌-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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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面,阿秀便有救了。”
  万夫人道:“成大夫莫不是开玩笑么?你也知道林剑澜当日被我们毒倒,你还曾命我将他一直囚着,他怎会出面相助?再说我现在要到哪里去寻他?”
    正文 第十四回 急功险入魔
     更新时间:2008…10…19 20:12:22 本章字数:4441
          成大夫笑道:“万夫人刚到长安,还不知道这边的事情吧,林公子代表匡义帮参加了丐帮年老帮主的大祭仪式,席位仅在云梦虚和袁行健之下,出尽了风头。  现下么,他还未离开,找他还不容易么?再者,你和剑虹虽对他不起,但阿秀对他可着实不薄啊!强撑着为他走了几十里的路,之后数十天都不能下床走路。若是阿秀肯求他,据我所知,他不会不从。”
  林剑澜向万秀看了一眼,心中百感交集,不料当日救他们出晋州,竟让她受了这么多苦,自己却一直不知,暗道:“外面他们说话声音已经不再刻意压低,她却仍是沉沉昏睡,恐怕病势真是十分沉重,若是她真的求我,我是万万不会不答应她的。”又暗自忖道:“只是成大夫说的却是端木道长,恐怕又是利用我和阿秀对道长不利,但若……若是真的能救阿秀,我答应不答应?”
  他正兀自迷惘,听外面成大夫说了声:“只要你寻到了他,让他点头,之后一切便看我的。”说罢脚步声慢慢远去,显是已经离开,万夫人却在外面反复踱了几步,长叹了一声道:“一步错,步步错,阿秀啊,娘怎样才能救你?”
  林剑澜在屋内进退不是,又怕万秀突然醒来,只躲在暗处,见那蜡烛忽闪了几下,突然熄灭,想是燃到了尽头,屋内顿时一片漆黑。门“吱呀”的一响,推开了一条细缝,方投进来极微弱的一柱光线,想是万夫人在外查看,林剑澜屏住呼吸,见那门又缓缓合上,远去的脚步声煞是沉重。
  房间重又一片漆黑,林剑澜悄悄翻出窗外,却已经到了傍晚十分,初春天色仍是日短夜长,此时已是暮色沉沉,他在竹林下伫立良久,既想离去,又不忍离去,良久方拔足跃出院去。
  回到那客栈已经是满堂华灯,那店家未得到答复,却仍是不敢开业,见林剑澜归来自是喜出望外,迎上去又不好马上开口相问,只交待了小二泡一壶好茶,林剑澜见他明明心急如焚却强自忍耐,微笑道:“店家,已经不碍事了,我先祝你财源滚滚了!”
  此时小二已经将茶壶拿了上来,店家急忙接过倒了一杯推到林剑澜面前,正要相谢,林剑澜却已经站起身来道:“在下还有事,那招租房屋之事……”
  店家见林剑澜着急,忙道:“公子一走,我便将那房子的招租启事撕了去,下午已经派人收拾过了,我马上带你过去。”
  那小二倒颇有眼力价,急忙从后房拿出了一盏防风灯笼,交给了店家,二人方一前一后的出门而去,走了约半个时辰,才到了一处小小的院落,那店家打开门锁,将林剑澜让进院去,面露歉疚道:“公子,这院落太荒凉了些,改日我在寻觅个别的去处,这几日你先将就一下。”
  林剑澜想不到繁华帝都还有这么荒凉的所在,见这周围的确甚是僻静,无人打扰,也不会有什么人关注自己这异乡来客,反倒正合了自己的心意,转头微笑道:“不必再麻烦你找寻别处了,此处就很好。  ”说罢从包袱中摸出了一锭纹银递给那店家道:“我上午问过一些屋子,大概一个月差不多是这个价钱,等到了租期,我再同你商议可好么?”
  店家慌忙摆手道:“公子这不是羞我么?哪能要你的钱!”
  林剑澜笑道:“你不必客气,你我都不差这些个钱,但求一个心安,我在此无亲无故,以后还要求你多多照顾,你若有什么事情,我也会帮衬着,就收下了吧,要不我可就去别家了。”
  店家方将那银子纳入怀中,忙不迭将各屋门打开,他常年做客栈生意,经验十足,屋内一应必须的用具早已齐备,一一介绍过后才独自离去。
  林剑澜将门闩好,见一抹月色透过疏疏离离的树枝,才想起来忙了这么一下午,晚饭竟还没吃,但也并不觉得饿,步入屋中,端坐在床铺之上,从怀中掏出一本书仔细翻看起来,却是离去前从万秀屋中那堆书里拿的,正是端木耳留给他的《沉渊心法》。
  自晋州遇险,林剑澜随身所带的物件具都留在了那里,阴阳两路早已调和无间,只是《沉渊心法》不能记得全部,没有指引,只能慢慢摸索不敢太过冒进。乾元劲却早已被他记得滚瓜烂熟,不知不觉中总要将这极阳的内力再上层楼,苦于这段时日无相应的阴柔功力糅合,已经渐觉有些不适,胸臆之间似乎有团火气要向四肢百骸冲击一般,却不知该如何熄灭。
  今日意外重获此书,林剑澜自是十分兴奋,将那书一页页仔细翻看琢磨,翻到后面见“着力之如激流勃发,表虽湃然,下如止水深潭”一句,不禁漫吟出声,手指更是沿着旁边的脉络图形细细描摹,记熟后方闭目敛神,按此循行往复,觉得略微畅快,如泉水不断涌出一般,胸臆间那团火焰似乎要被冲灭,心中一喜,便更加用力,却忽的觉得一阵激烈的灼痛爆发开来,一阵气闷伴随着剧痛,暗叫了一声不好急忙收功,胸中热气翻腾如同沸水一般,强自咬住嘴唇压下,半晌疼痛方稍微止住。
  方才喉头已经几波腥甜都被林剑澜生生咽下,他自修这阴阳同炉的内力以来是头一次经此大险,虽立刻止住未再前行,却还不知后果如何,此刻他已是满头大汗,勉强下床喝了几口茶水,便疲惫不堪的倒在床上,不敢再试,竟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林剑澜再睁开双眼,见外面的光亮已经透过门窗直射进来,竟有些刺目,想起昨晚之事,翻身端坐,胸口也不再疼痛,只是时而火热,时而冰凉,急忙照常将内息缓行了片刻,却并未觉出有什么异样,然而此刻阴阳无法交融,如同树生了两叉一般。
  林剑澜心中知晓恐怕自己的内息练法走入了岔路,却不知错在哪里,着实有些慌乱,胡乱将被子推到一边下了地,坐在桌边闷闷翻看心法,到昨夜修炼之页,对着发了一阵子呆,只是不敢再练,便不再看图形,径直向后翻去,却见那页背后歪歪扭扭写着一行注解:“若其内如乱涛拍石,则虽威力陡增,然失阴柔之本,又与阳烈之路何异?”
  林剑澜不禁惊异出声,深悔昨晚一时兴奋,竟未曾看得仔细便贸然深进,那如泉水涌出之感竟是错了,恐怕练到最后,便是这书中所言的“乱涛拍石”了,若是单练一路,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对于试图阴阳同修之人恐怕便要危及性命。
  再仔细看去,见那注解旁写了一个“耳”字用圈勾上,林剑澜方明白这是当日端木耳所注,恐怕他便是因为如此修行弄的走火入魔,后为白云观的上一代道长所救,才有如此感悟,又想起临行之时端木耳道:“林小哥,只有一件事你要牢记,千万不要哪个胜过哪个。”
  林剑澜重重拍了一下额头,当日只听得糊里糊涂,并不知他所说何意,经昨晚这番经历才突然想通,端木耳之意原是千万莫要阴柔压过阳刚,抑或阳刚胜过阴柔,同生同长才是正途,而非此消彼长,昨夜他恰是图一时畅快,妄图用沉渊心法将那股灼热压熄,方遇此劫难。
  此时林剑澜豁然开朗,反倒暗自庆幸,便不理忽凉忽热的感觉,缓缓消合融炼,虽每行一处经络、每在一处穴道交汇甚是艰难,但却知这是正途,练起来竟不知疲倦,过了极久才循行了一周,再睁开眼睛,却已经是饥肠辘辘,腹内空鸣了。
  林剑澜将昨夜的残茶倒了一杯喝了几口,方走出门去,寻了家酒店狼吞虎咽了一番,品着茶从楼上望去,见长安街道如棋盘一般规整,那“格子”中则填满了大大小小的房屋商号,前几日密集于长安城中各处的着孝丐帮弟子早已散去,只在林剑澜脑海中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谜团无法解开。然而他心中此刻却是最放不下万秀的病情,空想了一会儿,才结了帐,端详了一下天色,又向万夫人的落脚之处奔去。
  连续几日,林剑澜除了练功外,便是每日将近傍晚的时分去万秀屋外的竹林中待上片刻,虽然知道万秀平日也多半是在病榻沉睡,却不再进那屋中去。
  此时林剑澜伫立在万秀窗外,想起这些天已经渐有消息传来,有人到处询问匡义帮的公子现在何处落脚,恐怕便是万夫人所差,早晚便会打探到,看着这曾经救助过自己的女孩儿每日沉睡到暮色沉沉,若是她开口相求,自己又明知成大夫对端木道长必定是心存不良,到时该如何答对?
  各种思绪纷纷扰扰,竟不知不觉已经站了许久,忽听一声响动,旁边的窗子被推开,林剑澜急忙蹲下,听万夫人道:“阿秀,饭菜我放在桌子上了,都是为娘琢磨了许久才做的,你好歹尝一点。”
  万秀道:“娘,你为何要找林公子?是不是在晋州那个人又要让你害他?”
  万夫人道:“害他做什么,我只要他答应带你去找人看病。”
  万秀的声音略微有些赌气,道:“我不信。”
  听里面万夫人将门打开,道:“只等我找到林公子,你求他带你去看病就好,为娘不会骗你。”说罢将门关好离开。
  半晌,听屋内才有些响动,林剑澜慢慢起身,闪在窗扇侧面向里望去,烛光下看不清出,只见一个少女倚在床头,勉力撑起一条胳膊,伸手将那树枝拿在手中,重新靠在床头不住的轻喘,轻抚着那树枝上的穗子,不时在手指间缠来缠去,过了一会儿,方又支起身子,将树枝驻在地上,慢慢下得床来,却没走几步,脚下便一软,整个人都栽倒在地上。
  林剑澜本已看的一阵揪心,见她摔倒,顾不得许多,急忙跃窗而入到万秀身前扶住,见她抬起头来,却是第一次这般近的看到她,容貌十分清秀,脸色煞是苍白,由于过于瘦削,下巴显得尖尖的,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鼻翼两侧略微有些浅浅的雀斑,手中握着的肩膀则如同只剩了骨头一般。
  万秀先是惊恐之至,见那背光的面容似乎有些熟悉,只用黑的如同深潭一般的眸子望着林剑澜,半晌方轻呼了一声,急忙挣脱开来,向床上摸去,抓住一物挡在脸上,却是平日遮挡的那幅黑纱,轻笑了一声,道:“林公子,我……我吓到你了吧。”
  那笑声听起来却十分勉强,简直如要哭出来一般,林剑澜心中一酸,微微用力,将万秀扳过身来,轻轻将那面纱摘去,道:“没有,阿秀,你很好看,你从没见过自己的容貌么?”
  万秀嗫嚅了一会儿,方抬头轻声道:“林公子,我的肩膀疼。”
  林剑澜才惊觉自己竟一直紧紧握着万秀的肩膀,急忙松开,见万秀额头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歉疚道:“我太用力了,阿秀,你能站起来么?”
  万秀露出喜色道:“林公子,你叫我阿秀么?”
  林剑澜陡然想起当日万秀言道:“我……我单名一个‘秀’字,你再见到我不必万姑娘、万姑娘这样叫,只是……”虽话未讲完,语气却甚是孤寂,难怪今日自己叫她“阿秀”竟这般让她高兴,便也笑道:“我既叫你阿秀,你也不必叫我林公子了。”
  万秀愣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又摇头道:“烦劳林公子扶我一下,我……我实在没有什么力气。”
  林剑澜见她仍是这般称呼,却不忍再多说,急忙用力将她掺起,扶到桌边坐下,只觉得她身躯颇轻,即便自己助力,此时也是气喘吁吁甚是疲惫,心中暗自纳闷,不知万秀到底是何病症,竟如此难以医治。
    正文 第十五回 弱质谁堪怜
     更新时间:2008…10…19 20:12:22 本章字数:4613
          桌上饭菜样式并不很多,林剑澜将盖碗一一掀开,香气顿时扑鼻而来,见菜式俱都颇为精致,想是万夫人为着女儿用尽心机所制,粥碗中那稻米从未见过,略微带些碧色,林剑澜端到万秀面前道:“阿秀,你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应多吃一些。请牢记  www。。coM”
  万秀苍白的脸上隐隐现出些红晕,拿了勺子低头慢慢吃起来,却是吃了不到半碗,便推到一边,拿起丝帕轻轻擦了擦嘴笑道:“总觉得胃口一直不好,今天吃的比往日都多了。”
  林剑澜心中暗道:“每顿只吃这么一点,难怪她如此瘦削无力。”却不将这担心表露出来,开玩笑道:“你有万夫人这位母亲真是让人羡慕,哪道菜不是天下人求而不得的?只有你天天能吃到,却还总说没有胃口,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万秀也是一笑,臻首低垂,只是用细瓷般的手轻轻抹着碗边,林剑澜道:“阿秀,你究竟得了什么病?为什么连走路的气力都没有了?”
  万秀缓缓道:“我并不清楚是什么病症,只是打小便没有什么精神,听娘说我常常走了些路途就吵着要人抱,我爹娘开始只是以为我是爱撒娇,后来到了七、八岁的时候才发现我的确是行走不动,若是摔跤或绊倒了,十有八九骨头便有些断裂,受了些许惊吓便会晕了过去,这才知道我恐怕是得了什么怪病,到处延请名医,却都是没有个定论,药方子倒是开了不少。”
  林剑澜听她所言,不知从小到大吃了多少苦,语气却甚是平静淡然,并没有什么怨尤之意,想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安慰之语。
  万秀见他紧皱眉头,面色颇为难过,抿嘴笑道:“唉,说这些做什么?林公子,那些书自你从晋州离去,我便差人从客栈取了来,你遗落在我家中的那些物件,我也从来不许别人碰,怕被什么坏人拿了去。”说到此处语声降低,想是仍自为着自己父母当日所为歉疚。
  林剑澜忙道:“幸好有你,否则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些书……啊!”面上却是一喜,急忙站起拿了几本过来道:“这些书是青叔从我父亲所留的书中挑选,当日青叔看我的经脉有些古怪症状,因此拿的俱都是些医书药典,里面还颇有些珍本,我虽不懂医术,也可在里面慢慢寻找,或许有什么世间没有流传的偏方也说不定!”
  万秀却不像他那般兴奋,只淡然一笑道:“其实我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无忧无虑,又能和林公子这般说话聊天,我……我也算了了一桩心愿了。”
  这话却透着一股隐隐约约的少女情怀,说出口二人俱是有些尴尬,林剑澜怔了一会儿,方将那几本书收好,道:“阿秀,天色已晚,我要走了,若是无事,我定每日晚上都来看你,你要保重。”见万秀点了点头才重新跃窗而出。
  几日下来,林剑澜俱是夜晚时分来陪陪阿秀,却不再逗留太晚,只是换一些未看过的医书便回到住处,练功完毕便彻夜翻查,转眼间一堆书俱已被他翻了个遍,已经记了密密麻麻的一堆。请牢记  www。。coM
  林剑澜将最后一本书合上,轻轻压在那些散乱的便笺之上,推门而出,凉风袭面,身后的火苗顿时一阵跳跃,桌上的纸张也发出一阵哗啦啦的脆响,远处鼓楼中隐隐传来几声鼓响,片刻,又听到临近街道上巡行的更夫打出四声较为明晰的梆子响声,原来竟已四更天了。
  林剑澜轻轻叹了口气,一片清辉下面容难掩失望之色,这些天的努力查询竟无一些进展,诸如“四肢乏力,骨脆易裂”,“软弱无力,常易惊厥”,“不堪远路,不耐劳作,微惊即致晕厥,小跌常有骨断”等症状,俱是在书中查到的,极为符合阿秀的病情,都与再普通的一例病症对应,民间叫做“软骨病”,治疗也颇为简单,并不算什么疑难杂症,不外乎“以骨养骨”、“膳食搭配,无需用药”、“不宜长久卧床,缓步走动渐有成效”等,说起来便是辽东俗话说的“吃啥补啥”。可万剑虹是匡义帮分堂堂主,万夫人又是从“第一厨”家嫁出去的,从小到大,阿秀哪会在吃喝上缺些什么?
  眼见辛苦忙碌几天,虽查到了一模一样的病症和疗法,但却普通到了极点,让人无法置信,林剑澜不禁沮丧万分,暗道:“这样与一无所获又有什么区别?”
  林剑澜闷闷走回屋中,见有几张纸页没有压好,飘散在地,一一拾起,见上面俱是写着他抄录的治疗之法,大体雷同,其中一页还特意抄写道:“有海客从东而来,言海外有丈长大鱼,杀之取肝胆,服用可解。然软骨病岂需此周折乎?只作笑谈耳。”苦笑一下,林剑澜将这些纸张胡乱堆在一起,扔在簸箕中,再也不看一眼。
  他心中却始终放心不下,略微养了养精神后照常打坐练功,到了午饭时分便急急奔至客栈,央求那店家用大骨好好熬一罐浓汤,听闻若要炖到火候,还颇费一些功夫,他便挑了处临窗的座位,慢慢等待。
  林剑澜知道这汤的味道必定不及万夫人所烹饪之万一,但或许越是讲究的人家越不一定吃这些粗糙的东西。他心存侥幸,到了傍晚时分,店家将汤盛在瓦罐之中,仔细拿了棉布袋子装好,林剑澜便立刻抱在胸前,飞身而出,转瞬即逝,把那店家看的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惊道:“我的娘唉,飞来飞去,简直神仙一样!”
  到了万秀的住处,那汤仍是滚热,林剑澜面上却已沁出了汗珠,万秀见他宝贝似的捧着一样物事,慢慢将袋子剥开,掀开里面的瓦罐盖子,一阵白气顿时冒了出来。
  林剑澜有些羞赧道:“我托人炖了些汤,味道自然不及你母亲,但或许对你病情有些助益也说不定。”
  万秀一愣,沉默了片刻,才盛了一碗,慢慢喝完后抬头笑道:“这是骨头汤吧?与我妈妈做的颇为不同,别有一番味道,很好喝。”
  林剑澜道:“是么?没想到你一下子便尝了出来。”
  万秀笑道道:“嗯,她常做给我喝,给我吃的菜或多或少都要用些骨头炖的汤。”
  林剑澜心中暗道:“果然如此,之前他们延请大夫所诊治的病症也是软骨病了,唉,世间哪有什么侥幸之事,我能想到的,别人岂会不知?”
  万秀见他面露失望,轻声道:“林公子,我的病情已然如此,你万勿再耗费心神,你……快些离开长安吧。”
  林剑澜“啊”了一声,心道:“明明那日万夫人嘱咐过她,她为何不求我带她去看病?她若真的求我,我如何是好?”竟一时呆住,却听万秀道:“林公子,怎么了?”
  林剑澜回过神来,忙随口答道:“我在长安还有些事情,只是刚才想到女子在江湖走动,为了少惹麻烦,带着斗笠之类以轻纱掩面也是有的,但也未见过像你这般,终日如此,连手指都不肯露出来。”
  他本是随意问问,原也没指望万秀回答,却见万秀蛾眉低蹙,神情大变,看来这问题竟十分难以回答,正要开解,听万秀低声道:“林公子,我终日如此,也是有个缘由的,唉,你若想知道,明日不要这个时候来,趁着天亮到此,我告诉你,好么?”
  林剑澜听她语气十分坚决,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略有些讶异,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明早便过来看你。”说罢将那罐子包好,仍是穿窗而去。
  万秀凝视窗外竹林随风轻动,发出一阵阵微响,如同雕塑一般,动也不动,半晌方轻轻喟叹了一下,疲倦的趴在桌上,桌上的烛台慢慢积了厚厚的一层烛泪,两个丫头推门而进,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将万秀掺到床上安置好,又将窗子掩上,帘子挡起,才又离去。
  林剑澜却是天刚大亮便出了门,他几乎一夜未睡,思虑了一宿,心中暗自打定了主意,即便成大夫对端木道长有什么图谋,若是阿秀开口,一定要带她前去医病。以自己现在的武功虽不及成大夫,却还能抵挡一阵,莫耽应该也算是个好助手,若有变故,诡计尚可避免,看样子阿秀的病却无法多等,只能冒险一试。
  虽脑海中思绪繁杂,脚步却快,林剑澜一路想着,不觉已经到了,见窗子早已推开,只是帘子还未卷起,他轻轻掀开一角向里看去,见万秀早已坐在窗边,仍是往日的打扮,一身裹的严严实实,正也将头侧了过来向他望去,道:“林公子,我将那两个丫头支走了,你从那边正门进来吧。”
  林剑澜想起自己一直跳窗而入,颇为不雅,面上一红,转身绕至前门,果然没什么人在,推门进去后走到万秀身边道:“我还是第一次从门进这个屋子,看你这个样子,我倒想起了当日你在晋州便是这身打扮,学你母亲说话瞒过了守卫。”
  万秀默然良久,方道:“林公子是不是想知道为何我始终都是这副样子?”
  林剑澜忙道:“我昨天只是随口问问,阿秀你原不必这么认真。”
  万秀摇摇头,将手腕上的黑纱撩开,伸出窗去,林剑澜不知她要做些什么,不明就里的呆在那里,却见万秀的脸色越来越白,双唇被紧紧咬住,越发没了血色,脸上汗如雨下,那手腕先是一阵阵轻微的颤抖,万秀勉力用另外一只手扶住,却仍是无法止住,渐渐全身都跟着抖动起来,仿佛忍受着极大的苦楚一般。
  林剑澜这才惊觉,急忙跃起将那帘子拉开,却不由自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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