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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手约-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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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地躺在他的胸前,听着自他胸膛处发出的声音,这可是肺腑之言吗?
“可是什么时候你竟无声息地走进了我的心?习惯了拐出街角时,回头见得到你模糊的身影;习惯了中午小憩时,有你在身边陪伴;习惯了晚归时,有你等待我的灯火;习惯了夜里伸出手臂,便可触到你而安心。原来我的生活里到处都是你了!”
他顿了顿,闭上眼睛压下涌上的酒气,很难过,五脏六腑仿佛沸腾的水一般翻滚着。
他的话语停了下来,她抬起头看到他苍白的脸、合着的眼、皱起的眉,她知道他的难受,若可以,她愿为他分担。可是她不能,她只能像现在这样无能为力地看着,其他的什么也不能做。她轻抚上他的脸,指尖不能抑制地颤抖着。
他捉住抚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间,他不是没有喝醉过酒,只是往日里不似这般难过,从前侍候他的是小翠和福安,也是周到的,不过,还是不如她这样让他贴心,也让他窝心。
“衡,若是吐出来好些,那……”
不待她说完,他摇了摇头,可是,他似乎真的压不住这酒气了。然后他感到握在他手中的那只手抽离了出去,他蓦地睁开了眼睛,“心同!”
他突然感到害怕,害怕她不在身边。她回过头来,看到他满眼的惊恐,心里恍惚了一下,不及细想拿了盆来到他的身边,“衡,吐出来!”
……
吐出来当真好了很多。木衡易又靠回床头,看着她把秽物放出门外,看着她洗了帕子走到床边为自己擦去嘴边的残渍,这平淡中的幸福正是他所渴求的,上天如今让他拥有了,他还有什么不满呢?!
荆心同换上一根新的蜡烛点亮,晚上他定会难受的,所以灯光不能熄。然后她摘下面纱除去外衣上了床,侧卧在他的身旁。
“心同,今日在容府里,岳父同我说起一件事。”
话还未完,他便感到她的身体紧绷起来,他心疼了,想到了她的痛苦之后,他便是满满的心疼,这痛苦她独自承担了多久?是的她赞同了,可是除了赞同她还能有什么表示呢?她的身不由己谁知道?
“你知道是什么事的,是吗?岳父找了些歌舞伎来,说是让我挑个中意的。”
来了、来了,终是来了。她合上眼睛,含住那快要流出的泪,咽下那涌出的辛酸。她应该说,可有你中意的吗,若是有,哪日便接来吧。可是她说不出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原来岳父找我去是为着这个,若是早知道便不去了。”
她没有睁开眼睛,心却颤抖了几下,是……是没有中意的吗?
“心同,你在听我说吗?”
她点了下靠在他怀中的头。
他笑笑,一只手轻抚向她的脸庞,心中想着她是不是又流泪了?不出意料的,泪湿了他的手。她想转开,他不允。
“哭了,心同?你是早知此事的,是吗?为何不向我说起?”
说什么?她在心中狂喊,说我本无貌,愿为夫君寻得美娇娥?说我本知理,容得人与我共事一夫?还是说,不要,我渴望着你的情,莫分了给别人?
“又是因着你的容貌吗?若是没有这样的容貌,你可愿一争吗?”
他感到怀中的人儿颤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你争不得,是吗?虽然你是那样的痛苦,可是你却争不得。那么,我争了,争得的可是你想要的吗?”
争得了什么?争得了美人归?还是争得了与她白首?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启口去问。
“我争了不纳新人,我争了与你相知相爱,这可是你要的吗?”
她霍地转来身来,满眼惊诧地看着他,真的吗?
他擦着她涌出的泪,“这泪,我便当是你也如我一般好吗?”
她点了下头,拥上了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地拥住他啊!
“心同,你是哪时知道的?”
“上次回府探望母亲时。”她低声说。
“那场病也是为了这个吗?我原是想到出了什么事,却想不到是这事。”
想着她那时的痛苦,想着自己那时的无措,他心里又生出些怕来。
“心同,日后若再有什么事,莫要压在心里,说出来我们共同想个法子总比你独自承担着强啊!”
她抬起头,眼里虽还含着泪,却放着欣喜的光芒,轻轻地点下头,又将头埋在他的胸前,“衡,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她抬手自颈后解下条红色的绳子,又从怀中掏出一块玉,放在了手心里。
借着烛光,他看到一块龙凤玉佩。对玉他知道得不多,不过看得出它的雕琢很是精致,龙,雄健威武;凤,婀娜妩媚,龙与凤完美和谐地嵌在一起,浑然一体。他知道,龙与凤是拆得开的,这玉佩本是夫妻二人共有的,龙佩给夫,凤佩给妻,由此给下一个誓言,一个承诺。
她看着他什么也不讲,他看着她也没有说什么,只从她的手中拿走了那玉佩,然后拆开,先把凤佩给她戴上,又把龙佩系到自己的胸前。然后,又拥回了她。笑容自她的脸上散开,他当真给了她这个执手之约,许了她这个白首之盟。且不去管他们终究是不是能够白首,只这一刻的幸福与快乐,便已让她死也足矣。
一段静默她以为他睡了,抬起头竟对上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怎样温情的眼睛?那眼睛里又透出怎样的一种热情啊?荆心同“刷”地红了脸,赶紧低下头去,却不料他挑起她的脸,不让她逃避。然后,他吻向她的额头、她的眉,她轻侧过左面的脸,他却不肯。他吻上她左面的脸,她的鼻,一路来到她的唇。
在碰触的那一刹那,他与她都是一颤。
他轻轻地吸吮着,她的唇那样的柔软,仿佛重些便会伤着了。他探出舌在她的唇上滑动,不带一丝侵略。
“心同,心同。”他喃喃自语着。
“嗯?”她还未从这个吻中清醒过来。
看着她微红的脸庞、轻颤的睫毛、迷离的眼神和有些红肿的唇,他不再想将来了,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他明白自己是爱着她的,如今也懂了她是爱着他的。那么便不去想家仇,不去想南亘,不去想江山,不去想社稷,不去想百姓。他与她,只是红尘中平凡普通的夫妻。
“做我的妻,做我的妻好吗?”他热烈而急切地问,怀中的人儿微不可知地点了下头。
他重又吻上了她,这次不同于前,这个吻充满了欲望,一种原始的、男人对女人的欲望,关乎感情,关乎爱,关乎责任。他牵引着她的手,为自己除去了衣衫,看着她越发红的脸,他笑溢出声,这笑声使她将头藏了起来,他哪里肯?他抬起她的头与自己平视,轻轻地除去她的衣衫。
他接着那个吻从她的颈间一路吻下,然后听到了她忍住的一声吸气,他轻抚着她的背,她是那样的紧张啊!
他停住了,“心同,现在你要做我的妻了,做我的妻好吗?”
“好。”她轻轻呻吟般地说着。
窗外凄风冷雨,红绡帐内春情正暖,春宵如金。
第5章(1)
“夫人?夫人?你在画吗?”夫人怎么又走神了?这段时间夫人好奇怪哦,常常一个人坐在那里笑。
“喔!”荆心同笑了一下,把手中的画笔放下,“小翠,先到这里吧,我有些累了。”
“好,夫人喝杯茶吧。”小翠看着夫人脸上那没有退却的笑容,不解地问,“夫人,你这几天总是在笑哦。夫人来木府里三个月了,很少笑呢,有什么好事让夫人这样高兴呢?”
荆心同转过头看着镜子中的人,还是那张熟悉的破损的脸,可是真的不同了。里面的人在笑,她的嘴在笑、眼在笑、眉在笑,这张脸是她熟悉的也是她不熟悉的。手指抚过自己的眉眼,抚到脸上的伤处,不一样了,真的不一样了,现在的自己是如此的幸福、快乐和满足。
“高兴吗?是啊,叶绿了,花开了,到处都是花香。”
“对哦,夫人有没有看到府里的槐花都开了?白白的,一串串的,好可爱啊,而且好香哦!”
槐花开了!从前母亲不管府里的事,可是槐花开了的时候总会做些槐花糕来吃,那种淡淡的香气、软软的口感,真的让人难忘。
“小翠,吃过槐花糕吗?”
“槐花能吃吗?”
“能啊,从前母亲做槐花糕的时候,我常常会偷吃些小小的槐花,很甜,有股清香。”
“真的吗?那我去采些来吃。”
“小翠,槐树那么高,你上不去的,再说就要吃午饭了。你去看看午饭准备怎么样了,老爷也快回来了。等老爷回来用过饭,让大成、东水找几个人一起采吧。”
看着小翠欢快地跑远了,她又坐回镜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从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真的会除去面纱,也从不知道自己会如此爱笑,更不知道自己会有这样幸福的姻缘。
拾起笔,看着纸上那个端坐着肃穆的小翠,她笑了,这哪里是每日里都会见着的小翠?小翠是娇憨的、是好动的、是年轻的,不应该也不要这样肃穆。重又铺开一张纸,她要画满脸笑容的小翠。
“小翠?”
走到荆心同的身边,她依然没有发现自己,木衡易知道她入了神。看到纸上那个栩栩如生的小翠,他有些嫉妒起小翠来。她画得貌似、神似,如果她画自己是不是也会这样呢?惊觉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他的脸红了。
“衡,你回来了?你的脸……怎么……”她没有往下说,一抹笑在唇边漾开,她的夫君在脸红啊。为什么脸红呢?
“啊,外面有些热。”他胡乱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心同,你画得真好,小翠这丫头看到了不知道会怎样高兴呢!”
“嗯,她很心急地想要看看,可是我没有画好的时候总是不肯给别人看的。”
“画得很好,为什么不肯给别人看?而且我看到了啊!”他打趣地说,看着她的脸上挂上了一层红润,他觉得很有趣。
“你、你和别人不同的。”
木衡易拿去她手中的笔挑起她的头,用唇轻触她的鼻尖,荆心同不明白他是怎么了,怎么大白天的也在挑逗自己?
“心同,我和别人是不同的吗?嗯,我是你的夫君,自是和别人不同的,是吗?是吗心同?我和别人不同是因为我是你的夫君吗?”心中渴望着听到她的爱、她的情话,爱会让人变得如此贪心。
荆心同点点头,没有看到他眼中的失望,没有看到自他嘴角退去的笑容,她径自接着他的话往下说:“是的,你和别人不同,你是我的夫君,我要一生相伴的良人。今天小翠问我是什么事让我高兴,高兴得笑容一直挂在嘴边。看着镜中的自己我都觉得陌生,那个笑着的容颜是我的吗?嘴角翘起,眉眼弯弯的人是我吗?那个幸福的人是我吗?是你,衡,是你给了我信心,让我摘下了面纱;是你给了我幸福,让我笑容满面;是你给了我不一样的生活,让我满足。”
抬起头看向他的眼中,她看到了惊喜,看到了快乐,“衡,我也曾怨过,也曾恨过,怨恨上天的不公,可是,现在我非但不怨不恨,我还非常地感激,感激它让我遇到你、嫁给你、爱上你……”
够了、够了,足够了!木衡易不知道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形容那种由冰冷进入火热的感觉,她,眼前的这个女子,支配了他的快乐和哀愁。现在的他不要再听下去了,否则他都不能确定一切是不是真实的了,他低下头吻上那微启的红唇,吮吸着让他迷恋的气息。他在对这个女子上瘾,看她上瘾、吻她上瘾、爱她上瘾,而这上瘾的感觉竟是如此的好。
敲门声分开了热吻中的两人,荆心同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前,大口地喘着气,他的吻总是使她意乱情迷。
木衡易哑着声音问:“谁?”
小翠清爽的声音响起:“老爷、夫人请用饭了。”
荆心同缓缓地起身,看看给他握住的手,再看看他安稳的睡容,忍不住把指尖放在他的唇上摩挲着,喜欢指尖传来的软软的、暖暖的触感,喜欢看他的睡容,喜欢他的吻,喜欢被他拥在怀里。
睁开眼睛看到她充满爱恋又有些恍惚的眼神,他定定地看着她一声不出,享受着她的轻抚,享受着她迷离的目光。
突然察觉到有什么不对,才发现他早已经醒来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她急急地收回抚在他额头的手,低下头,脸在一瞬间已经红得不像样子。木衡易坐起来从后面搂住她,把唇在她的颈项间移动,惹得她一阵战栗。
“衡、衡,不要,现在是白天啊。”
“白天?对哦,不过没有人会到我们的房里来啊!”他呢喃着,不肯放开她。
“真的不要,我、我……”
他不想她真的着急,便停了下来把头靠在她的肩上,“不习惯是吗?我害羞的心同不习惯是吗?好了,不闹你了,下午我在房里陪你,你要把上午的画画完吗?”
她摇摇头,“你不去书房,也不出去吗?”得到了他的肯定,她笑笑说,“我们去摘些槐花好吗?”
槐花?那种小小的、白白的、清香的花?那种记载了他童年愉快生活的花?听着她的话,思绪却游走得很远了,远到了二十多年前。
“衡、衡,你有在听吗?”感受到他的僵硬和紧张,她不安地问,“衡,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说摘槐花?做什么?”
她回过身看着他,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只当是自己多心了,“没什么,这时的槐花甜甜的,又很嫩正是做槐花糕的好时候,我想去采些回来做槐花糕。”
他想起槐花树下那对提着篮子的小姐弟,想起厨房里忙碌的母亲的身影,想起吃到槐花糕时心底里的那份开心。
此时荆心同看到了他的不对,他似在听着,又似没听,他的眼中有她不熟的眼神,一种怀念和一种痛苦,是什么让他怀念又痛苦?他不说,她也就不问,定是他不愿提起的吧。
“衡?”她试探地问,看到他回过神来就接着说,“我还是先把画画好,小翠一定等得心急了。”如果槐花让他想起他不愿提起之事,她决不会再提及。
“哦,不,去摘槐花吧,我只是想起从前我娘也做过槐花糕的,只是我娘过世后我就再没有吃过了。 ”
她心疼地握住他的手,“吃吃我做的吧,我母亲说我做得很好吃,就连平时很生疏的三夫人也会遣人来讨着吃呢!”
“东水、东水,你的头上有一大串哦。不是右边,是左边啦,对,就是它,快摘下来。”
小翠开心地捧着竹篮子在树下指挥着树上的东水和福代,满院子里都是她铃铛般的笑声。
这边荆心同也捧着竹篮,不过却不如小翠那般开心,因为她实在紧张树上的木衡易。他每跨一步,每动一下,她都会心跳一下,眼睛盯着他不敢放开,所以有时候花扔下来了她也不知道。
“老爷,您还是下去吧,要不这花咱是白摘了,你看夫人怕得都不知道拾花了。哎呀,那几朵又给夫人踩上了。”
大成哀求着,要是这样下去这一树的花也不够夫人踩啊!踩了花还好说,夫人这样担心着,可不是好事。
木衡易倒不恼大成的话,被她这样关心着、担心着让他很喜悦,回身爬下树,和她一起在树下拾起大成摘下的花。
“心同,你看一地都是被你踏烂的花啊。”
她低头一看,可不是,一串串的白花被她踏得和沙土、青草混到了一起。
“大成说我再不下来,你要踏烂了这一树的花呢!”不出所料地看到她低着头,红了脸,他弯下腰再拾起一串花放入她胸前的篮子,“心同,晚上吃得到你做的槐花糕吗?”
“嗯,吃得到、吃得到。你拿着篮子,我拾吧。”她把篮子塞到他的怀中,匆匆地跑去拾花。
拾了一会儿,荆心同看低处的花已经被摘得差不多了,就唤树上的人下来,太高处的花虽开得很好,可是爬那么高太危险了。
“夫人,够吗?”东水憨声问。
“差不多了,槐花糕是道点心,不能当成饭吃的。”
小翠接声说:“反正已经摘了就多摘些,老爷,假山南面不是有一棵老槐树吗?就数那棵树上的花最多了……”
不待她说完,木衡易粗声地打断了她的话:“不行!”
一声不行吓得小翠不敢再言语,也让荆心同很吃惊,这让她想起午间时他那痛苦的神情,槐花对他也许有着不同的意义,那棵槐树更是代表了什么吧?
她走到小翠的身前,轻声对小翠说:“小翠和东水先拿到厨房里去吧,然后去和面、点火,我歇一下,回头就到。”
众人借着这话也都离开了,木衡易看着假山后的那棵开满花的槐树出神,将军府里的槐树可还活着吗?如今有多高了?比那棵还要高还要大吧。
感觉到她握住自己的手,他回过头看到她并肩站在自己的身侧,“从前我家里也有很多棵槐树,每年到这个季节到处都是清新的花香,我和姐姐就会捧着小筐在树下同家仆一起摘槐花,我娘会用这花蒸甜甜的槐花糕,酿清香的槐花酒,我爹最喜欢我娘酿的酒,说那是最甘甜的酒。”
这是第一次听他说起他的家人,他声音中的那丝痛苦让她知道这决不会是一个愉快的故事,她所能做的就是握紧他的手,要他知道自己的爱。
“心同,这是个秘密,我从来不曾和任何人说过的秘密,那棵老槐树下是我为父母家人埋的物冢。”
听着他的话,她的心中一颤,物冢?他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会为父母、家人埋物冢?一种不祥的感觉慑住了她,让她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她感到了他的仇恨,他的目光是那样的陌生和可怕。
“衡!”她打住了他的话语,不,她不要从他的口中听到那样痛苦的声音,不要从他的眼中看到那样仇恨的目光。
他把目光调过来,充满感激地说:“刚刚谢谢你,小翠是我落难时邻居家的孩子,她娘对我照顾很多。”
她虽然怕着刚刚那个充满了仇恨的他,可是她也知道那是因为他信任她,否则决不会在她的面前如此失态。
“我们应该好好地对待小翠是吗?她是一个可爱、单纯、善良孩子,我看得出来,你对她有着兄长一般的疼爱。”
“是啊,谢谢你刚刚为我解了围。”
“衡,我们是夫妻,夫妻间用谢字显得太生分了。”
第5章(2)
入夜,木衡易在书房中看公文,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路,这让他很生气,看公文的时候他不喜欢被打扰,他头也不抬地说:“请进。”
“衡,你在忙吗?我扰到你了吗?”
他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心同?我以为是大成,有事吗?”看着她端着盘子有些踌躇地站在门口,他起身来到门前,闻到了一股清香,“槐花糕做好了?进来吧,我来帮你端着。”
伸手接过她手中的盘子,中指掠过她的手腕,听到了她一声低低的抽气声。
“怎么了?”
她放下双手,把左手稍稍地向后放了放,微微地笑着说:“没什么,盘子很热。”
很热?他皱了皱眉,把盘子放到桌上,回过身一下握住她的左手,看到手腕处有处一指长的烫伤。
她用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他的手劲很大,“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就只是烫了一下而已,很久不做了竟是笨手笨脚的,现在不疼了,真的。”
不疼吗?那她刚刚怎么会抽气?这里已经肿了个水泡,明晃晃的,他低下头轻轻地吹着伤处,“明天找个郎中来看看。”
“不,衡,不用,只是个小烫伤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不用找郎中来,明天自然就会好了。”
她哪有这么娇弱,一个水泡也要找郎中来,不是给人家笑死吗?
“衡,你吃个米糕尝尝吧,起了锅小翠就吃了,直说好吃呢!”她急着让他吃一个,就是不想让他再想自己的小伤了。
“好,那我也吃一个,看看小翠说的是不是真话。心同,你还没吃吧?我们一起吃。”
这槐花糕香甜可口、松软适中,和记忆中母亲做的滋味相同,或许还要好吃一些吧。
吃完槐花糕木衡易又坐回到桌边,看着他伏案的姿势,她竟有些感动,他把国事放在心头从来没有懈怠。
“衡,我为你砚墨,可好?”
“你忙了一下午不累吗?若是累了早些休息吧。”
“不累。”
他知道她想为他分担些什么,“好。”
烛光下,荆心同小心地砚着墨,木衡易则专心地批注着。
所有的公文都批好,木衡易抬起头才想起给他砚墨的荆心同,她向他微微一笑,“做完了?衡,你的字写得真好,下笔苍劲有力。”
“是吗?我从前的先生写的比这要好很多,若是先生看了我现在的字只怕是不满意的。”
“是吗?那先生一定写得更好了?”
“先生不但字写得好,学问更是好,而且很严厉,极少赞我。”
“那就是也赞过了?”
“嗯,不过是赞给我父亲听的,他说我将来定会及第三甲的,那时的我才不想当什么大官呢,我想当……”
他的话突然停了下来,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两次在她的面前提起从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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