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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妻番外篇II-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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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爷,你的眼睛不方便,心里可以幻想她很美,而我眼睛虽然看得见人,但一定有问题,才会看不见二郎哥跟凤大娘说的真实!」
    「你这么笃定他们看见的一定是真实?」
    「当然!二郎哥说您是天下间最俊美的男子,凤大娘也一口认定你的相貌举世无双,他们说的都是实话啊!」
    阮卧秋闻言,不知该气该笑。
    「陈恩,那是因为我是他们心目中最重要的人,自然认定我是世上最好看的人,将来,你心里也会有这么一个人。」
    「不会不会,现在我心里就有这么一个重要的人——」
    「那个人绝不会是我。」阮卧秋平静地说道:「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主子,将来你会遇见一个心爱的女人,那时就算旁人再怎么否定,你仍会不改初衷,认定你眼里所看见的一切。」
    陈恩听他说得肯定,张口想要辩驳,却不知从何驳起。当年尚是幼儿的他,以为必死无疑,但却在刽子手下手的剎那,瞧见一个男人一身狼狈满眼是血地冲进法场救人——从那时起,他的眼瞳一直一直印着这个英伟的身影不曾褪去。
    以后,会有其他人霸住他的眼吗?怎么可能?
    陈恩抬起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阮卧秋,好奇地问道:
    「那,在爷的心目中,杜画师又是什么模样?」
    陈恩离开后,阮卧秋精准无误地走到内室床缘,探手摸向床头,轻碰她的颊面……果然,她又等他等到睡着了吗?
    「幻想啊……」他低喃。他是个瞎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黑暗里幻想她的长相。不管他怎么摸,还是无法在脑中勾勒出她真正的长相。
    幻想幻想,如果幻想能成真,多希望她的相貌会是自己心中所想的。
    「阮爷,你打算站着抱我,抱到天亮吗?」带倦的困意有笑。
    阮卧秋立即松手,恼道:
    「你不是睡了吗?」
    「我是睡了啊,你一进来,对我又摸又捏的,我不醒也很难了。」
    他闻言,暗松口气。幸亏她是在陈恩走后才醒的,没有多听到什么不该听见的话。他摸索着熄了烛火,答道:
    「下回我会多注意点,你休息吧。」
    他侧耳聆听她的动静,等她上床了,他脱下外袍,也跟着摸上床,随即,她的身子偎了上来,主动环住他的腰身。
    香气扑鼻,勾人无限遐想。
    她是一个很贪欢的女人,床笫之事多半是她主动要求,也许外人认为她不知羞,但他这个盲眼人却能因此安下心来。
    她深爱一个男人,必会热情索求他身心上的爱情,缺一个也不行。一旦她不爱了,反而得过且过,敷衍了事。
    所以,黑暗之中,他暗自等着——
    等着等着,今晚她却没有任何的主动,他不由得暗恼。
    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修身养性一向不是她的乐趣,偏偏她已有月余不曾主动要求行房。
    像拒房事于千里之外。
    她这是什么意思?让他不安吗?还是……
    「阮爷,你在想什么?」困盹的声音从他怀里模糊不清地响起。
    他板着一张脸——反正黑暗之中她也瞧不见他。
    「没事。」
    「那你发泄似的把我搂得这么紧?我骨头都快碎了呢。」
    「哼。」依旧没放松力道。
    「阮爷,你有不快活的事?」
    「没,你睡觉吧。」他沉声道。
    「唔,肯定是陈恩惹你不快活了。让我想想,方才他是如何让你不高兴的?」
    没有焦距的俊目立即瞪向她。
    「妳……」
    「他好像问你:在爷儿的心目中,那杜画师又生得何等模样?是不?」
    「杜三衡!」这女人!
    「阮爷,现在黑漆抹乌的,我看不见你,可是,我可以『幻想』你又气又恼的模样。」她笑道。
    「我又气又恼什么?听见了就听见吧!由得你笑得这么……这么贼?」
    「是是是,你答:我是瞎子,又怎知她生得什么模样?这句话确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她笑声如铃。
    他咬牙,大可翻身就寝,不理会她的调侃,偏偏搂着她睡已是习惯。这女人,就爱尝尽甜头——
    忽地,软唇吻上他的下颚,他不及一怔,怀里香软的娇躯微动,用力吻住他的嘴。
    唇舌互缠,熟悉的情欲被她挑起,他暗暗松口气,差点以为她对他身子的贪念已经不再……
    双手滑进她的单衣内,轻触她细腻的肌肤,等着她主动说出索求——
    「要一个薄脸皮的男人很坦率地对自己的妻子说出心爱的话来,那真的挺难的,是不?」她轻声喃着。
    「什么?」他一时回不过神来。
    杜三衡压住他的手臂,低哑的笑道:
    「阮爷,你别误会,今晚我只是想亲亲你,并不是要……嗯,亲热的。」
    他闻言,俊脸布满恼意。明明她的声音带着情欲,偏要整他吗?
    「这么晚了,你不是天一早还要出门吗?」她笑,声音轻柔:「言归正传,既然你没那么坦率,由我说,也是一样的。」
    「说什么?」他没好气道。
    「相公,我很爱你很爱很爱你,爱得要命,爱得我五脏六腑都疼了,就算下辈子你我要再一起,你会再瞎一次眼,我也会从现在开始诚心祈祷。」
    「你……」他皱眉。
    「好吧,最后一句比喻当我没说过。」指腹怜惜地抚过他的眼角。杜三衡笑道:「我的眼睛看不见,可是,我一直在看着她,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即使不是对着我说,也够我回味一辈子了。」
    她果然听见了!俊容微热但镇定如常,不发一词。
    「阮爷,你想不想再听我说一次我很爱你,爱你爱得要命,爱你爱到我绝不放手?」笑声中出现皮意。
    「你要说便说,总不能教你闭嘴吧!」专注地侧耳细听。
    「那我就先点灯了。」
    他拉住她的手臂。「点灯做什么?」
    「总要看着你的脸,我才能说得出口吧。还是,阮爷,你害臊了?怕我这么坦率地说出我心爱你的话,你会别扭?」
    「谁会别扭!」
    「那我就点灯了。」沉默了会儿,她忍着笑:「你不放手,我怎么下床?」
    他咬牙,将她用力扯回怀里,闷声道:
    「下什么床,说什么情话,都几年夫妻了!快睡吧!」
    哎啊啊,原来她一句我爱你抵不过他的别扭。这个男人,怎能牵扯她心头所有的怜惜呢?让她真的爱得心疼,这辈子难以脱身了。
    「真的不听?」
    「我要睡了!」他恼道。
    「那晚安了?」
    「晚安!」他的声音硬梆梆的。
    「……」她扮了个鬼脸,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没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他咬牙,瞪着她。
    即使,眼前一片黑,也还是瞪着她!
    「爷儿,在你心目中,杜画师又生得何等模样?」
    「我是瞎子,怎能看见她的真实面貌?」
    「爷儿,难道你没问过身边所有的人吗?」
    「我一开始也以为问了人,心中就能勾勒出最接近她的相貌……」言语间不自觉流露惋惜与懊恼。「她的气味、她的身子、她的言谈、她的碰触,我都能感受到,这些虽然成就了一个杜三衡,但在属于杜三衡的部份里,却有一个角落我永远也不能清楚地看见。」
    「爷,瞧不见杜画师又不是件坏事。我不问就是了。」
    「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一直在看着她。」阮卧秋柔声道。
    陈恩毕竟年少,完全无法理解这么充满矛盾的话,只能直接挑明了问。。
    「爷,你看不见,但你可以幻想,你的幻想就等于咱们的眼睛……你……『看见』的杜画师美吗?」
    过了一会儿,陈恩以为他的爷儿不会答了,才看见阮卧秋轻轻点头,沙哑道:
    「嗯。她在我心中,独一无二。」
    隔天——
    「陈恩,你在这里发什么呆?」
    「二郎哥,我……我是在想,我跟凤大娘眼里看出去的人,怎么差这么多?」
    「凤春?哈哈,原来你在烦这个。凤春看人一向不准,除了少爷跟小姐外,只要是人,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样儿。」
    「……一个样儿?」
    「两颗眼儿,一个鼻子,外加一个嘴巴。下回你可以试看看,找对俊男美女摆在她面前,让她说看看他俩的长相,你就知道凤春的眼光有多差劲了。」幸亏如此,不然凤春早就不小心被外头的男人骗了!
    「原来如此。可是,二郎哥,你明明跟凤春不是亲生母子……」怎么看人也很差劲……等等,爷儿说过每个人眼里看见的真实不同,愈是心爱的人愈觉得对方生得好看,而那天二郎哥告诉他,凤春生得天女下凡……
    不会吧!
    可是,不是亲生母子啊……
    「陈恩,你抖什么?」
    「我……啊!凤春!」
    凤二郎立刻换上笑脸,转身喊道:「凤春……人呢?」凶眉怒眼地转回头瞪着陈恩。
    「我……看错了。」汗珠滑落脸颊。
    方才,他好像不小心打开了一个秘密。是他平常太粗心,还是二郎哥把所有得知秘密的人都杀光了?怎么他从来没听人提过二郎哥对凤大娘她——
    「爷儿,你用完午饭啦?」凤二郎完全不觉陈恩的异样,瞧见阮卧秋出房,立刻上前。「杜画师不在府里,她要我告诉您——」
    「她是要我下午去接她吗?」
    「不不,她知道您早上出门,中午回来一趟,下午一出门,大概半夜才会回来,所以一定要我抓稳时间跟您说——」
    「有话就快说,哪这么多废话。」阮卧秋皱眉。
    「是是。」凤二郎用力吸口气,大声道:「我爱您爱得五脏六腑都疼了,爱您爱得要命,爱得……」
    阮卧秋立刻骂道:
    「二郎,你在胡扯什么?」
    「少爷,我没胡扯啊!你可别误会这是我对你的真心话,这全是杜画师要我转述的。」凤二郎委屈地说。呜,一上午他都在克服心里障碍呢。
    「她?」一想起昨晚,心里恼火又起。「她又想做什么?」又来闹他?
    「杜画师说,她的眼里,就这么两个长得很俊的男子,一个就是她爹,一个就是少爷你。而无异的,你在她眼里会愈来愈俊俏……咳咳,爷儿,你确定你到了五十岁还能跟现在一样吗?」
    阮卧秋瞪向他的方向,忍了一会儿,才道:
    「还有?」
    「是还有,不过少爷你要听不下去,我闭嘴不说就是。」
    阮卧秋咬了咬牙,颊骨微红,恼道:
    「你继续说。」
    「杜画师说:你的眼睛看不见,可是你一直在看她,她的眼睛看得见,可是却看不见其他人。咳,少爷,杜画师说完这句话又补了一句……」
    「你说。」
    「真的真的要说?」
    「我叫你说就说。」专注倾听。
    「好吧,杜画师补的这句是跟我说的,她说,叫我注意一下您的反应。少爷,我是不是要照实说啊?说你听了之后,脸气到都发红发热了……」
    「住嘴!」阮卧秋怒道。
    站在一旁的陈恩看着自家主子别扭的表情……
    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他一直以为是杜画师强迫爷儿,爷才会牺牲自己娶她。到头来,谁才是近水楼台?即使不愿承认,也必须说:阮卧秋确实有个心爱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正好是他最不喜欢的夫人。
    陈恩看着自己的双手,缓缓摀住眼睛。十指微开,眼瞳里映着阮卧秋跟二郎现在的身影——
    以后呢?
    也会有一名女子在不知不觉中,被他的眼睛所认定吗?
    思及此,他连忙闭上眼,不敢再看。  
《是非分不清》之初——预言
    万晋年
    「有人自东方而来,动摇万晋之本。」
    「嗯?李大人,你日观天象,瞧见了危害皇朝的朝官吗?东方啊……该不会是我吧,我复姓东方,单名个非字,瞧,东方非,听起来,似是与你说的不谋而合啊。」以少年之身,一甲状元入翰林的东方非,如今已是内阁群辅之一,可以说是前程似锦到令他有点乏味了。
    李大人微些迟疑,答道:「当然不可能是东方大人了。」东方非目前虽为内阁群辅,逐成势力,但他想,一名年不及二十的少年会有什么动摇根本的能耐?
    「不是我?」东方非颇感遗憾:「那倒有趣了。李大人,你确认你没有看错?」
    「若照老夫解读,此人会在十多年后出现在朝官之中,影响朝政……甚至、甚至……」
    「改朝换代?」
    「不不,老夫并没有这样说……」
    东方非笑道:「李大人,你大可放心,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我是不会外传的。朝代更替本是常事,皇上登基没几年,但你我都很清楚,十几年后皇上也老了,太子登基理所当然,你有什么好怕的?」
    「是是……」李大人应声道,内心则苦苦思索着──东?皇朝偏东,再东过去就是海了,谁会从海上来?还是……名字有东字?东?冬?冬天?有人自冬天来?他功力不足,无法确切地看透啊。
    东方非又问:「既然此人能动摇国之根本,那将来必是皇朝大将了?」哼,他真想好好会会,此人必定厉害非凡,难以对抗吧?
    「这……此人如流星,不,该说潜龙吧……」
    「潜龙?」
    「此人在朝为官未过十年,即归。」
    东方非眯起眼。「李大人,你再说一次?」能动摇国本,此人该有野心,照说一朝得权,岂会轻易松手?
    「这……老夫实在不知道啊。此人自东而来,朝代更替之后,即消失在朝堂之上,不知生死。」
    东方非寻思片刻,问道:「如何动摇?」
    「不知。」
    他不以为然:「那必是李大人你错看天象。」
    「不,确实有人自东(冬)而来,只是老夫还勘不破其中奥妙之处。」
    「既然如此,李大人你可要好好弄个明白。」东方非笑着走出去,望向东边天际。「哪来的人,没有野心却又能改朝换代?还是……有人为了这条潜龙才让太子登基?」无论如何,他十分期待。
    现在他虽为内阁群辅,但未来前程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到夜里都失眠的地步。
    下一步,他要得到首辅之位。也许站在那个高位上,才更有刺激感,不过在此之前──
    他不太愿意留下李大人啊。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不出两天,那姓李的定会将星象之事全盘托出,迷信的老皇帝绝对会先作防备,说不得十年后凡东方而来的朝官一律押进天牢,以子虚乌有的罪刑处决。
    开玩笑,他还想等着看看是什么样的人物,能从他东方非的眼皮下改朝换代呢,怎能让那老头子给毁了他的期待呢?
    思及此,他又沉思半晌,心里有了计较后,十分愉悦地离开,与一名年轻官员错身而过。
    「那人是……?」年轻官员一双漂亮的黑瞳直勾勾地盯着东方非的背影。
    「是内阁群辅之一,东方大人。」太监说道,想了下又道:「阮大人,您经科举刚入朝廷,未来说不得是权大势大的一号人物,小人在这儿先提醒您,那东方大人,目前颇受皇上喜爱,有机会您可要……懂了吧?」
    年轻的官员闻言,拢了拢眉头,声调微厉道:
    「眼不正,心不端,此人此刻心里必有坏水。」朝中怎会有这样的人存在?皇上又怎会欣赏这种人物呢?东方非?内阁不得干政,但他总觉此人邪气过重,他惦记在心,以后可要多注意内阁了。
    太监在旁,没有多说什么,只想着──
    他还是去巴结东方非吧,这个阮卧秋,纵有满腹惊世才学,只怕没有多久也会在朝堂之上给人活活陷害死……唉。  
《是非分不清》之东潜
    「一郎哥,我这一生,最感谢的就是你跟怀宁,谢谢你们陪我走过这一场风雨。现在,轮到我陪怀宁走最后一程了。」
    隆隆巨响,夹杂着滚滚尘浪。城门缓缓地关上,划出了一道生死界痕。
    门外的杀戮战场,是现世的阴曹地府,一旦出了门,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谁也不准开!先拿下凤一郎……对!就是他!他与户部侍郎阮东潜献得好计,让皇朝将士迹近全没!快抓住他!」
    混乱之中,王丞尖拔又心虚的怒声穿透了凤一郎寒凉的知觉。他缓缓转头,略嫌茫然地注视这个害死冬故的原凶。
    不,原凶是谁,他很明白。
    「凤公子……」身旁为他持伞的小童轻声唤他,语气充满颤抖。小童是本地居民,本地居民大多都很清楚这一场战役到底是谁在从中运筹帷幄、是谁在朝中的争权夺利下保住这不破的城门。
    朝中来的户部侍郎阮东潜,从不讳言奇策是谁出的,也向来十分以凤一郎为傲,那股毫不掩饰的骄傲劲儿,让他们都怀疑其实他俩是一对亲兄弟。
    再亲近一点的官民,都知道阮东潜曾冒充过程将军一阵,那时他立下的汗马功劳,让他们信心满满,以为皇朝圣威,连蛮族都难欺,直到王丞来,战事一面倒,他们才明白,朝堂上不是每个官都会往下看的──
    凤一郎是阮东潜的人,如今阮东潜走了,凤公子会留下吧?会留下吧?
    忽然间,凤一郎仿佛回过神,反身奔上城墙阶梯,所经之处竟无人阻止。
    「凤公子,小心啊!」小童紧紧在后头追着,努力为他撑着伞。
    阶梯路,几乎无止境,凤一郎每跨一步,心头的肉就死去了一块。
    当凤一郎奔上城墙,绝望几乎淹没了他。遥望滚滚黄沙,蛮族长旗飞扬,如入无人之境,死亡的气息笼罩在尸首遍野的战场上,明知战场还有人在做困兽之斗,他却无能为力!
    他看不清,看不清,这一刻有多恨自己的眼力。
    「凤公子!」
    「你看见了吗?」他哑声问。
    「凤公子,这哪能看见……每回休战之后,尸首支离破碎,您也不是不知道,别说要从里头凑出阮侍郎的尸首有多难,就连这一次咱们能不能度过难关都很难说!」小童突然激动起来,紧紧抓住他的宽袖。「凤公子,您要救救咱们啊!现在就只剩您能救我们了!」即使他们舍不得阮东潜就这样走了,但他们还想活下来!
    银色带黄的长发在乱风中飞扬,狂风带来浓浓的死尸味,原就苍白的脸庞缓缓转向他,看了他良久,才神色淡漠地问:
    「你们,是谁?」
    战鼓喧天,这样的鼓声意义何在?轻贱人命的鼓声,不管是哪一方,战赢了,失去的人命也找不回来了。
    白雪般的睫毛微微垂下,紧紧扣住城墙砖瓦。冬故想要保护的世界……人都不在了,还保护什么?
    从头到尾,原凶他也沾得上边。打他支持她买下官位开始、打他得知边境有战乱时,就该预料这样的下场。
    只是,他以为依他能力,可以保全她的性命;只是,他以为,即使真有这么一天,冬故也是为她的理想而捐躯,也是三人共死,谁都死而无憾,而非像现在一样,死得这么毫无价值!
    凤一郎的生命为谁而活,他一直很清楚,她却无法理解。在她心里,彼此虽亲,她却认为没有她,他跟怀宁依旧能过下去,如同有朝一日,他死去,她虽悲伤也会继续走下去。
    微微咬牙,即使眼力不够,他依旧不愿拉开视线,直勾勾地望着冬故的葬身之地。
    是啊,城门一破,久攻不下的怒火极有可能转为屠杀。
    「那日结拜,是我没有将誓言说完整……」喉口微热,蓝瞳却已平静似海,他轻哑地说道:「冬故,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我,凤一郎,既然为你的义兄,就没有抛下你跟怀宁的道理。」语毕,他不再理会周遭任何事,静待城破。
    听不见、看不见,知觉没有了,肉体的感觉也没有了,可是,她很明白她的下场是什么。
    死也不倒地,怀宁一定如此做,她也不能示弱,拼死也不倒地,好叫蛮邦看看皇朝儿郎绝不认输的好志气。
    其实,说没有遗憾是假的。
    她才二十多岁,总觉得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完成,不过,能陪着自己的好兄弟一块共赴黄泉,她不曾后悔。
    这样吧,等下了黄泉,她跟阎王老爷求求情,下辈子再让她跟怀宁做一世的好兄妹,再为民谋福,这一次她会努力多读点书,来世不再买官,就凭她的能力去应试,就不会这么心虚了……嗯,若是圣眼已开,国泰民安再无天灾人祸,那么,她就做一个小老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规规矩矩的,免得再连累自己的义兄弟……
    意识飘飘渺渺,始终无法专注起来。她身上到底中了几箭,完全看不见,能撑这么久,她也算是厉害了。
    无论如何,只求……城不要破。
    一郎哥在,他懂得的,他懂得她的。
    有他在,就算没有她,城门后的百姓还是有生机。
    她虽一心在政事,但也曾听过人死后有头七,头七回魂日。那么,等她头七那一日,她要去看一郎哥,跟他再说声对不起,他的未来还很长,有她没有她,他的人生还是会过下去,他比她还聪明,懂得这道理的。
    至于东方非……
    几乎可以想见,他在朝中继续翻云覆云了。
    东方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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