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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纽约风中-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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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调。
  没走多久,她突然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身后似乎有人跟着,隐约还像有叫声。她警敏起来,心脏跳得更快。
  她加快脚步,身后的脚步也跟着越快。还好,还有其他的行人。她心宽了宽,一口气跑到亮处,鼓起勇气回头一看一一一她呆住了!那人就离她五六步。竟然是东堂光一!
  “不要跟在我后面厂她对他大声吼起来。想都没想到。”你在纽约这么久了、难道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吗?!“
  她的叫声引来许多人的侧目,她却一点也不在乎,脸上因紧张气愤的情绪而潮红。
  “吓到你了呀,真对不起。”东堂光一收起他常有的漫不在乎,语气倒显得很认真。他当然也清楚在纽约夜归人的小心翼翼,最忌讳跟在自己身后的陌主人,因为谁也不知道对方会突然对自己做什么。
  “我从附近经过,看到一个身影从地铁站出来,很像是你,但又不确定,只好跟在你身后,想追上你看看。但你越走越快,我叫你你又没听见,我正在想该怎么办,你突然就回头了。我不是有意的,很抱歉,害你受了惊吓。”他认真地解释又道歉。
  江曼光看看他,接受了他的解释。“算了,反正你也不是故意的,我自己也太紧张了。”事实上,当她看清楚是东堂光一后,蓦然有种安心的感觉,紧绑的神经全都松驰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不约而同问对方。
  江曼光耸个肩。“搭错地铁了。今天一天东跑西跑的,把自己都搅糊涂,累死了。”
  “听起来好像很糟糕的样子。你都做了什么?”东堂光一似乎很感兴趣。
  “没什么,只是当了一天的观光客。”她轻描淡写地概略把今天做的事带过。
  东堂光一哈哈笑起来。“你还真辛苦。不过,你胆子也未免太大了吧。”后面一句话,微微有摇头的意味。
  “其实我很胆小的,不然刚刚也不会被你吓得半死。”她定眼看着他,脑中忽然浮起大卫吻他的画面。本来她已经忘记,适才乍见他也没想起,但现在那些画面全部翻涌而来。她还记得,他在她脸颊亲了一记。她暗暗皱眉,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说:“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换东堂光一耸个肩。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理由。江曼光也不想多问,说:“我得走了,再见。”
  她挥个手,转身要走。
  “等等——”东堂光一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很戏剧性的,天空忽然在这时飘起了雨。
  他望望天空,说:“下雨了啊……。”语气喃喃的。低头看她,语调变得平常,也不像邀请。“我就住在这附近,过来坐坐吧。”
  住这附近?江曼光露出一些疑惑,看着他,随即恍然大悟,想起来了,洪嘉嘉说过,东堂光一住在上东区。原来!难怪他会在这里出现。
  她想想也好,点了点头。他好像笑了,她没看清楚。在等她回答的片刻,她看他紧抿着唇,完全不似他平素的懒散轻松。
  她默默跟着他走。说是附近,却也左转右拐走了不短的时候,直走到公园大道和六十八、九街附近;他才停在一栋华丽的公寓前。
  “到了。”他说。
  “就这里?”江曼光不禁睁大眼睛。上东区泰半是一些高级住宅,住的也多半是些商贾名流;她虽然耳闻不少。但不曾亲眼见过,总是没有实质感,但现在亲眼看见了,她还是很没有实在感。大厅内站着的那个制服笔挺的门房。她怎么看都像在演电影般的不真实。
  “进去吧。”东堂光一微微托着她的腰催促她。
  她被动地移动脚步,听他和门房微笑打招呼。
  “我不知道,原来你还真是个少爷。”她说这些话也没什么意味,纯粹只是有感而发。
  东堂光一只是抿嘴看她一眼,没说话。
  进了客厅,他开了暖气,将外套往沙发一丢,说:“你自己随便坐吧。自顾往里头走去。
  江曼光站在客厅,环顾了四周一眼。不愧是高级宅宅。器物家具就是有一种豪华贵气感。她很不礼貌地四处走动了一下,光是宽大的起居室和光洁的厨房,就让人不禁发出赞叹。但不知为什么,看来应该经过名家设计装演的屋子,在亮着澄暖的灯光中,却仍让她有种空洞冰冷感;那光洁透亮的玻璃桌几,反射着一种奇怪的金属感,仿佛不曾沾过人间的火烟。
  “喏,这给你。快把身体擦一擦,不然会着凉。”东堂光一走出来,丢下一条厚毛巾给她,他自己也拿了一条毛巾擦着头发。
  她胡乱擦了一下。问:“你一个人住?”
  “嗯。”他只是嗯了一声。
  她不禁又看看四周。疑惑着。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样冰冷空洞的屋子会是怎样的感觉?
  想想,东堂光一就是自己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地方,但她实在无法想像,他一个人是如何在这里生活。仔细想想,她其实对东堂光——点都不了解。他时常会到公寓去,和那些朋友呷闹厮混;在他到公寓时,她也时常会遇见他,或许还会说上一些话。但除此之外,在公寓外,他是怎样生活的,他又有什么样的面貌,她根本毫不明了。
  “干嘛?一脸很同情的样子。”他看她那样呆呆的,忽然将毛巾甩在她头上,走到冰箱前说:“要喝些什么?”
  她抓开毛巾,露出脸。说:“你有什么?”
  “我看看……啤酒。矿泉水、冰咖啡……还有可乐。”
  他说一样,她便摇一次头。他一脸无可奈何,丢给她一罐啤酒,说:“将就一些吧。”便自顾拉开拉环喝起来。
  她看他都不挑剔了,也只好将就。但冷天里喝这种冰啤酒实在不好受,她不禁皱了皱眉。
  “不好喝是不是?”他看到她的表情,瞧瞧手中的啤酒,也不禁觉得难喝。便说:“我有一些威士忌,你要不要?”
  也好。她点头。
  他拿出一只宽口的酒杯,倒给她浅浅的、不到一公分的威土忌,自己也只倒了一些,叮咛说:“别喝太急,当心醉了。”然后,拎着酒杯,走到木柜前,挑出了一张雷射唱片,打开音响。
  片刻,音乐飘出来,跑着,沙哑的男声低低地轻回起来。
  江曼光静默的喝着威士忌。她知道这首歌,很老了。洛史都华那个破锣嗓唱起这样的情歌,在这样飘蒙的雨夜。还真贴切符合这个城市的味道。但这味道,让她更觉得有另一款意味,幽幽地诉,爱情是风中的往事,飘飘荡荡。
  “最近我有告诉过你我爱你吗?”东堂光一突然回过头。对她说起这首歌名。神态却那么一语双关。
  她愣一下,不知该如何反应。倒是他又变得平常,说:“肚子有些饿,叫些东西来吃好吗?这附近有家日本料理店,有外送的服务。”
  “好啊。”她也觉得饿。想想要求说:“能不能请他们送些味噌汤?”
  听她这个要求,东堂光一笑起来。“你的口味倒比我还道地日本,上次我也看你吃了不少寿司。鳗鱼饭好吗?”
  “叫寿司好了。对了,我不吃生鱼片。”
  “为什么?”他觉得奇怪。
  江曼光耸个肩。“没有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你不吃生鱼片太可惜了,那是日本料理的精华。”他边说边打电话,要了两人份的寿司,特别要求要味嘈汤。
  过了一会,寿司就送来了,东堂光一付了费用和小费。江曼光站在一旁,看他掏出四张二十块的美金,吓了一跳。以这个价钱可以在一家中级餐馆吃到很豪华的一餐了。
  “喏,你要的昧蹭汤。”东堂光一小心地把味噌汤端给她。
  她这才发现,他要的是上等寿司,最高价位的。吃第一口,她还有些不安,但实在真的很好吃,她的良心也就无法计较了。
  一堆珍味中夹有她不吃的生鱼片寿司。那些都是很高级的生鱼片,但她还是小心地不去碰它。
  “唉,”两个人这样吃着,更显得房子的空洞。她不禁问:“你都是这样一个人吃饭的吗?”
  “差不多。”东堂光一不知是否故意,语带一些轻桃。“如果你觉得不忍心,可以常过来陪我吃饭。”
  “你还会少人陪吗?”她不禁顶他一句。
  东堂光一笑笑,她的反应在他意料中。
  “说真的,本来我还在想,你大概不会再跟我说话了也说不定。”
  “为什么?”这倒是稀奇,他竟会这么想。
  “因为受到刺激啊。”说是客观说,他的口吻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江曼光塞了一口鱼卵寿司,配上一口味噌汤说:“得了吧,我的心脏没有那么脆弱。不过,你这个人实在有点差劲。”
  “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男人又喜欢女人吗?”东堂光一挑挑眉,像是不以为然。
  “那倒不是。而是你这个人任性、不负责任又没有节操。”她正吃着他请的昂贵寿司,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他把生鱼片寿司放进她的盒盘里,对她的批评似乎不以为意。
  “嘿,你明知道我不吃这个的。”她微微皱眉。
  “吃一块试试。”他硬要她吃。
  “不要。”她拒绝。
  “试试看嘛。”他半强迫,作势要喂她。
  “不要。”她不断闪躲。
  “真顽固。”他不死心,又将刺身往她嘴里塞。
  她退站到一旁,硬是有理由。“我不是顽固。连山顶洞人都懂得用火了,没理由吃生的东西。”
  东堂光一被她这句话惹笑出来;突然走到她身后,由她身后抱住她,一边将寿司送到她嘴边,说:“那么吃一口就好,吃一口试试看。喏,把嘴巴张开。”
  江曼光冷不防被他抱住,没处躲闪,只得妥协,皱眉将生鱼片寿司吃下去。
  “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吧?”她只觉得嘴巴满是芥茉的味道,差点呛到了鼻腔。
  东堂光一放开她,却转而牵着她的手,说:“对了,我们来拍个照吧,纪念这一刻。”
  他从柜子翻出一架拍后即可丢的相机,不由分说便拥住江曼光的肩膀,一只手拿着相机伸得长长的,喀嚓一声,拍下一个肯定是奇怪的镜头。
  “你这个人……”江曼光忍不住摇头。
  “我这个人怎么了?”他倒要问问。
  她瞪他一眼。“你这个人实在太随便了。”
  “生气了?”
  她摇头。“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有什么好生气的。不过……”她停顿一下,抬头看他。“我问你,是不是我多心?我怎么觉得你老是有意无意撩拨我。你真的对我有意思吗?”
  这种违反东方女性含蓄美德的话,她居然毫不在乎地说出来,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这以前,她或许就闷在心里,但现在她觉得不说清楚不会明白。“心有灵犀一点通”。那是很古老以前的传说了。
  东堂光一却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突兀,慢慢泛开笑来。还刻意压低了嗓音,用气声贴在她耳边说:“是啊没错,而且不仅如此,我每晚都会梦见你………”
  “是吗?”江曼光一脸处变不惊,实在她没相信几分。“那就这样了。我也该走了,谢谢你的招待。”
  “我送你。”她看他脸上并没有玩笑的表情,但总觉得看不出他的真心。
  她没有拒绝。一个人走在黑夜的曼哈顿并不太安全。
  “我很讶异,你居然什么都没问。”开门之前,他突然回头看着她。看到这般冷清的豪宅,一般人或许多少会有些好奇。
  “你不也没问过我什么。”她口气淡淡的。
  “说的也是。”
  他深深鞠个躬,像是某种仪式,然后俯身靠向她,轻轻吻往她的唇。
  “你要一起上去吗?”走到了公寓楼阶前,江曼光回头问身后的东堂光一。
  “不了。”她摇头。“就送你到这里。”
  “你不上去找COCO?”
  “反正时常会见面,无所谓。”
  “这样啊……那晚安,谢谢你送我回来。”
  “你不必这么客气,越客气越有距离。”东堂光一说,“明天晚上我在‘终结者’有场表演,你要不要过来?”
  江曼光想想,老实回答:“我对音乐并不了解,并不是有很高的兴趣。”
  “真像你会说的话,那就算了。我走了。”
  东堂光一平淡地丢下话就走了。江曼光目送他的背影一会,才走上阶梯,推开门进去。
  上了三楼,正打开门要进去的时候,很凑巧的,杨耀恰由洪嘉嘉的房里出来。他的心脏猛然地悸跳一下,丝毫没有预警。
  “曼光,你回来了。”洪嘉嘉抢先开口招呼。“我今天去找杨大哥,帮他煮了火锅,本想找你一起去的,可是你不在。杨大哥不放心我一个人走夜路,所以送我回来。”
  “哦。”江曼光反应不怎么热烈。转向杨耀:“好吃吗?”
  “嗯。”杨耀隐隐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异,她问那句话的意思好似在质问,他说:“嘉嘉的手艺很不错,煮得很好吃。”
  “曼光,哪天你有空,我们一起到中城逛逛好吗?杨大哥也会去。”对杨耀的称赞,洪嘉嘉显得很高兴,眉开眼笑,拉着江曼光的手,十分的热络。
  相对她的热络,江曼光的态度不免冷淡。她抽回手。说:“不好意思,我最近都没空。”
  “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你有空再去。”洪嘉嘉维持亲切地笑。不知不觉,她和杨耀变成“我们”了。“对了——”她跑进房间拿出了两张票,一边还喘着气,说,“我买了两张芭蕾舞剧的票,就在下个周未,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我们一起去一~”边说边将票递到江曼光面前。“我想你应该会喜欢才对一一一”
  “我说过我没空。”江曼光烦躁地挥开几乎抵在她下巴的票券。不管怎么看,她都觉得洪嘉嘉喘得那么做作,微微有些厌烦。
  洪嘉嘉脸笑一僵,脸色骤变,一霎时似乎快哭出来。
  “曼光,嘉嘉她是好意,你不想去可以好好讲的。”杨耀突愣一下,眉峰微蹙,完全没想到江曼光竟会这样的反应。
  “没关系的,杨大哥,都是我不好,你别怪曼光。”洪嘉嘉努力收住受伤的表情,强颜笑起来,“曼光,很抱歉,我时常打扰你,你一定觉得很烦吧。”
  “是很烦。”看着那样的笑脸,江曼光没来由一阵反感。脱口说:“我看你自己一个人好像都成不了什么事,都非得找个人陪伴不可。你就真的这么没用吗?”
  “曼光——”杨耀诧异极了,不禁锁紧眉。他实在不相信她竟会说出这种刻薄的话。
  “没关系的,杨大哥——”洪嘉嘉脸色苍白极了,明明很想哭,还游魂一丝的勉强挂着包容的笑容。“曼光说得也没错,我真的就是这么没用。”
  “不是这样的,跟你在一起我明白。你千万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杨耀忍不住轻轻环着她的肩安慰她,不忍她那像哭泣一般的笑容。以前,江曼光这样地笑着,他总是不忍,不忍她笑容背后受的委屈和伤害,他看得不忍,总是如此安慰她。但此刻的江曼光变得让他不敢相信,她应该不会这样伤害别人才对。
  “真好——”江曼光冷眼瞧着他们,冷谈说:“受了委屈只要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自然就会有人安慰关心。”这世上总是楚楚可怜的女人会受到比较多的关爱,像倩姐,就是了。
  “对不起……”洪嘉嘉怯怯地道歉。
  “你干嘛跟我道歉,我又不是在说你。”江曼光面无表情。
  “你今天有点奇怪,曼光。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杨耀走到江曼光身旁,猜想她或许遇到了什么不如意。
  “不是的,杨大哥。”洪嘉嘉插嘴,也走上前去。“一定是我哪里做错了,才让曼光不高兴。曼光,”她拉起江曼光的手,将两张芭蕾舞票放进她手里。“我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请你别生我的气。这两张票你拿着,算是我的诚意,你跟杨大哥一起去看吧。”
  “我说过了我没空。”江曼光抽回手,不想领情,票券像垃圾一样飘到地上。“我的层次也不像你那么高,就算去了,也看不懂它在演什么。”
  洪嘉嘉表情微微抽动,紧紧咬住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双肩轻轻地颤动。
  “你太过份了,曼光。”杨耀无法不替洪嘉嘉说话。“嘉嘉全是一片好意,你实在不该一而再地说话伤人。她是很诚心地想邀请你,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但你这样做实在说不过去。”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安慰她,陪她去啊,我不奉陪了。”丢下这些话,江曼光便甩头要走。
  “曼光一一”杨耀扣住她的手腕,匆匆回头对洪嘉嘉说:“对不起,嘉嘉,我有些话想和曼光谈谈。”将江曼光带进房间里,关上房门。
  “你到底怎么了?这实在不像你。”他口气很平静,并不是指责。
  “怎么不像我?你又了解我多少?”江曼光冷淡地回答。
  杨耀双手抱胸,沉默地看她一会,然后说:“你变了。曼光。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会体贴别人,善解人意,有着温暖的笑容,但现在,这些统统都不见了。现在的你完全只考虑自己,没有温暖的心。我实在不愿这么说,但曼光,你真的变了。”
  “不行吗?”江曼光霍然转身,张大眼瞪着他,提高了声调,“我不能改变吗?凭什么我就一定要体贴别人。善解人意?!凭什么我就要保持一张温柔的笑脸迎向别人?我为什么不能只考虑自己,只为自己着想?为什么就得委屈自己包容别人?我又不是神,我没有那么高贵的情操!”
  这些话跟着她内抑许久的的情绪哗啦地流泄出来。杨耀受到波动,真实触摸她的情感心绪,沉肃的表情缓和起来。“
  “当然你有权只为自己着想。”他说,“但是,曼光,不要把自己逼得太极端。嘉嘉她也许不是那么独立,但她很努力在做,你刚刚的态度实在伤害了她。”
  “如果你觉得我伤害了她,你可以去安慰她。她现在应该很需要人安慰才对吧。”江曼光语气依然不带暖意,像刺猬一样。
  “为什么你非要用这种态度说话不可呢?曼光?”杨耀微微蹙眉。“看来今天是无法好好跟你谈了。我们下次再谈。”
  他走到门口,握住了门把,却停下脚步没动,也没有回头。说。
  “我今天来;原是想跟你说阿照的事的。他并不希望我告诉你,但我觉得还是要让你知道。他决定离开这里到罗马,后天下午就走。”
  他停了片刻。但江曼光只是静静站着,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了。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他旋转开门,静默走出去,再轻轻将门带上。
  江曼光这时才有反应,却也只是默默望着窗外。
  曼哈顿多风,但今夜微雨。
  第八章半夜里醒来,时钟嘀嗒的,空气有些冷,有点陌生。江曼光坐起来,望着黑暗怔忡,一时不清楚身在何处。慢慢,她才想起来,这里是纽约曼哈顿,离家很遥远。
  这个时候,杨照应该已经到了意大利。她没再去见他。他离开的那个下午,她一个人从下东区走到上西城,消磨了一天的青春。他曾用温润的唇,给她定情的吻,但时移事往,威尼斯的夕阳早已缄默的沉落。
  她拉开被子下床,在黑暗中摸索着,倒了一杯开水。杯子没拿稳,掉落在地上,咚一声,破裂成碎片,水花四溅,那声音像裂开来,在黑暗中传出回音,十分惊心。
  她连忙打开灯,收拾破碎玻璃,将地板擦于。然后,她愣愣站着,突然不知该做什么。
  这一夜,她就这样醒着,到阳光灿亮方又睡去。但没多久,她就又醒了。她迅速跳下床,穿上厚外套,匆匆搭了地铁到中国城,在一片嘈杂纷乱的街声中,吃了一个叉烧包。却突然有一种渴望,试着去回想烧饼油条和豆浆的味道。
  回公寓后不久,她收到从东京寄来的快递包裹。包裹里除了一件米色长风衣,还附了一张美金三仟元的汇票及一双夹脚拖鞋。看着那双夹脚拖鞋,她忽然笑起来,笑得出泪。泪水温温烫湿她冷冷的脸庞。
  他父亲在附加的信说,天气冷了,叮咛她要多穿衣服。纽约多风,风衣可以挡风;夹脚拖鞋可以当摆饰。
  她脱掉鞋袜,光着脚穿上夹脚拖鞋,站起来轻轻踏一踏,又试着走几步,只觉得脚背凉凉的,有一种奇特的兴味。她翻出了一件满是补钉的棉外套,和一条洗得发白、膝盖屁股和大腿缀几块七彩杂绘布、裤脚满是鬓鬓的牛仔裤,光着脚穿上那双夹脚拖鞋出门招摇。
  她先在附近走一圈,果然招引了许多目光。然后她转到美国人开的寿司屋,买了一盒现成的寿司。回到公寓,意外地遇到西碧儿,她也刚回来。
  “最近过得怎么样?”她好几天没看到西碧儿了。她在楼阶上坐下来,空出身旁的位置给西碧儿。
  “还好。”西碧儿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有光采,但也不至于大糟糕。她一屁股坐下来,指指寿司说:“可以吃吗?”
  她把寿司递给她,自己也拿了一个。
  “看你好像不怎么快乐的样子。工作不顺吗?你那个角色怎么样了?”西碧儿参加演出的那个电视剧集刚在哥伦比亚电视台播出不久,收视率好像不怎么样。
  “出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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