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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寸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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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竺微微一笑,向她盈盈施上一礼。
“我走了。”
清英长叹着,转身快步离去。
“我们一定要快点成亲,好把你娘快点接出去,她应该要享福了,怎么还能服侍大太太,让人作践。”
望着清英瘦弱的背影,风竺慨叹地说道。
宫元初握紧她的手,微微低下头,静静地凝视她。
“我娘把我托付给你。”他柔声耳语。
风竺感动地点点头,身子软软地倚向他。
“那……谁会把你托付给我呢?”他温柔地拥紧她。
“自然是我自己啦!”
她嗤地一笑,抬手轻捏他俊挺的鼻梁。
第8章(1)
宫元初从小酒楼走出来时,夜幕已经低垂了,街上的店铺陆陆续续挂上了灯笼,将微凉的夜色染上华丽浓醉的颜色。
方才得知先前运往北方的丝绸卖得了近两千两银子,他和那两个牙人商议着还能从北方进些什么货物到南方来卖。
风竺原本跟着他出门,但觉得他们谈生意太严肃沉闷,就让赖瑞和曹裕把她带到西京的新宅去,等他谈好了交易,再过去跟他们会合。
他俐落地上马,扯动马缰,一踢马腹,朝西京驰骋而去。
奔驰了许久,忽然远远看见西京的方向窜起一阵一阵的浓烟,他感到错愕,猜测必然有房舍失火了。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失火的竟然就是他的新宅第,周遭围满了惊慌不安的人群。
他震愕地看着华丽的屋瓦殿宇全都陷入火海之中,想到风竺很可能还在里面时就恐惧不已,他疯狂地跃下马背打算冲进去。
“火太大了,你不能进去,进去会被烧死啊!”人群中有人拉扯住他。
宫元初慌乱地抓住人就问:“有没有看见风竺?赖瑞呢?曹裕呢?有没有人看见他们?”
“没有。”众人均摇头。
“是盖这个房子的工匠吗?”人群中有人出声。“天黑前他们就走了,走没多久里头就失火了。”
天黑前就失火了,而他们约好了要在这里会合,风竺一定会在这里等他,他们肯定还在里面!
他思绪狂乱得无法思考,奋力推开阻挡他的人群,疯了似地冲进去。
“快出来啊!太危险了!”
爆裂的燃烧声与逐渐坍塌的屋梁,掩去门外疯狂叫喊他的声音。
“风竺——”他嘶声大喊着。
回应他的是身后的烈焰与华宅发出的狂暴巨响,他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人影,只看见不断窜烧的炙热火舌和到处弥漫的黑烟。
他避开烧得最猛烈的殿宇,从天井和游廊冲过去,疯狂地搜寻风竺的身影。
“风竺——你在哪里——”
他不断地咳着,双眼被浓烟熏得发痛。
一路往后院狂奔,到处都是浓烈的焦味,滚烫的热气席卷而来,火势一点缓和的迹象都没有,甚至还不断蔓延,愈烧愈狂野、愈烧愈剧烈。
“风竺——”
火焰已烧至他的身侧,他朝烈焰的火海嘶吼。
突然间,惊见一个人影出现在火焰中,朝他奔来。
“风竺!”
他的视线已经一片模糊,分不清此时眼前的人影是幻是真。
“元初!快!快逃……”
风竺在浓烟中抓住他的手,一边呛咳着,一边拖着他朝后花园奔去。
“小心!”
烧得火红的粗重大梁断裂崩塌,直落而下,宫元初将她护在怀里,抱着她冲出去时,他背上已经燃起了一大片火。
“少爷!”
赖瑞和曹裕急忙脱下身上的衣袍,用力盖在他的背上。
火焰汹涌地在他们身后翻搅,凶猛得彷佛要吞噬他们。
“快躲开,躲到园子里去!”
风竺拉着宫元初,跌跌撞撞地躲向宅院中最大的一块后花园空地。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宫元初紧紧拥住她发抖的身子,无法克制声音里的颤抖。
“元初,火势那么大,你怎么还跑进来?”
她捧着他被火炙红的脸,分不清眼睛是被烟熏痛的,还是被泪水烫的。
“我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我担心你出事。”
看见她安然无恙,他感谢上苍、感谢满天神佛,他没有失去她!
“元初,房子没有了、都没有了……”
她抱着他,悲恸地哽咽着。
“没关系,没有就没有了,房子没有了可以再盖,只要你没事就好。”
他愿意用所有的一切,来换她的平安。
“少爷,幸好失火的时候我们和风竺都在后花园里,也幸好这里空旷,火只在屋子里烧,烧不到这儿来。”
赖瑞一屁股坐在地上,满脸余悸犹存。
“为什么会突然失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宫元初惊怔地问。
“我们也不知道。”曹裕惶然不解。“我们当时都在井口那边听风竺说要怎么引泉水的事,突然闻到一阵阵焦味,一回头,就看见房子里的火烧得半天高了,我们想逃也逃不出去。”
“火势能够在忽然之间就烧得这么大,很可能是有人蓄意纵的火。”宫元初推测着。
“纵火?!”风竺惊呆住。
赖瑞和曹裕听了也面面相觑。
宫元初抬起脚,看见鞋底的油渍,眼眸倏地一寒。
“是纵火不会有错,有人在宅院里浇了油。”他的声音出奇的严峻冷静。
“为什么要纵火?”
风竺捂住嘴,不敢置信。
“少爷没有得罪人吧?”赖瑞惊疑地问。
赖瑞的话让宫元初紊乱的思绪抽出了一个线,慢慢地抽丝剥茧,得到了他最不想要的答案。
“我的兄长应该是最大的嫌疑犯了。”他苦涩地一笑。
“因为我?”风竺骇然瞠眸。“是我得罪了明四爷的!”
宫元初淡淡蹙眉。“这不是真正得罪他们的最大原因。”
“那还有什么原因?”她不懂。
“因为,他们已经发现我比他们更、有、钱。”他微眯着冷笑的双眸。
风竺陷入错愕之中。
“知道你比他们有钱,也不用纵火啊!”
她很生气,也无法理解。
“你不了解我的兄长,从小,他们就瞧不起我的母亲,所以也就瞧不起我,我身边只要有一件好东西他们都要抢走,因为他们认为好东西不配给我拥有,而抢走了以后,他们并不是拿来珍惜,而是拿去砸了它、烧了它,直接毁掉。
“现在,他们突然间发现我居然那么有钱,居然可以盖这么大的宅院,放一把火烧了它也不令我感到意外了。”
他转身看着火焰贪婪地吞噬着一切,吞没任何还能焚毁的东西,猛烈得彷佛要燃烧到天的尽头。
赖瑞和曹裕无奈地点点头,似乎对这一切很了解,但是风竺不能接受。
“怎么能任他们欺负!”她几乎气炸了。“这么大的房子,刚刚盖好的新房子就这样被烧光了,根本不可原谅!”
“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宫元初看着她气红的脸蛋,还有眼中燃烧的熊熊火焰,忽然觉得有意思极了。
“当然要翻身了!”她气鼓鼓地说。
“翻身?”他微微一愕。
“是啊!命运是掌握在人的手上,怎么能一辈子任人践踏?你以为盖了这个房子可以逃离他们,但是结果呢?躲是没有用的,不反击便永远翻不了身!”她气愤地握紧拳头。
宫元初有趣地盯着她,觉得她生气的样子实在太甜了。
突然,烧毁的房梁轰然倒塌,发出如地鸣一般的沉重巨响。
他们怔然转头,看见整座壮丽的豪邸已经融为火海,烧亮整片夜空。
“好,就翻身吧!”他释然微笑了起来。
西京的新宅付之一炬,宫元初和风竺依然住在“喜澜堂”里,整个秋天,宫府中各房各院都平静得出奇,彷佛平静无波的水面。
这段时间办了四姑娘的喜事,嫁妆和办喜事的支出让已经十分拮据的宫府更是雪上加霜。
掌管宫府经济大权的大太太开始扣下各房各院的开支,也开始典当库房里值钱的古董应付开销。
接着,拿着借据前来讨债的人都一一上门来了。
宫老爷见到自己的儿子们在外头欠下如山一般的借据,气得浑身打颤,大病一场。
然而,登门讨债的人只管要钱,三天两头就来吵闹,欠下借据的几个爷全躲在屋子里闷声不响,只交给府里的女眷去应付,到最后,宫老爷实在被逼得不行了,便叫大太太拿出房地契纸,把所有的儿子都叫到面前来。
“那些借据都是谁欠下的,你们各自心里有数。”宫老爷一阵剧烈的咳嗽,喘了半天后,才又说道:“现在你们没有一个还得出钱来,人家成天上门来讨债,实在太不像话,干脆,用不着等我死再分家,现在就把房子卖了,卖多少钱你们兄弟分一分,该还债的拿去还债,想自立门户的就自立门户,就这样吧。”
宫府七个儿子分别坐在宫老爷身侧,多半都是魂不守舍的样子,只有宫元初神色如常,低着头静静把玩着食指上的玉戒。
“咱们这房子能卖多少钱?”
老大宫元隆轻轻一咳,问道。
“应该能卖五千两吧。”大太太叹了口气说。
“以市价估算,最多只能卖四千两。”宫元初淡淡地开口。
兄长们朝他丢去鄙视的一瞥。
“那些借据呢?全部算算,一共欠了多少?”宫老爷吃力地喘着气。
“老爷,全部……有三千五百两。”大太太畏怯地说。
“你们这些孽子!”宫老爷指着儿子们骂道:“就算房子卖了四千两,一转手就几乎全没了,祖上留下来的房子,竟然就教你们兄弟给败光了,我竟会生出你们这些好儿子!”
“爹,我没到外面欠钱,可别把帐算在我头上!”老六宫元军没好气地说。
“我也没有喔。”宫元初举了手说。
“老爷,是不是欠的债还一还,然后五百两再让他们兄弟分呢?”大太太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怎么行!用五百两来分,一个人还分不到一百两呢!那些钱又不是我欠的,我为什么要帮他们还钱?”宫元军跳起来抗议。
“对呀,剩下的五百两也该是爹的,怎么还能让我们兄弟分呢?”
宫元初起身倒了杯茶,递给不停咳嗽的父亲。
宫老爷喝了口茶润喉,抬眼看着宫元初,眼中闪着泪花。
“反正分家这事要公平,四千两咱们每个兄弟一人最少可以分得五百两,那些欠了借据的,不够还那是他们的事!”宫元军喊着。
几个欠下钜款的全都不敢搭腔,因为不管分到多少钱,都刚好够还债而已。
“你们几个……好……”宫老爷气得一口气快要提不上来。
“爹,别生气了,身体要紧。”
宫元初坐在父亲身旁,轻轻地拍抚他的背。
“想不到,我养出了一堆没有心肝的败家子,我最不看重的小儿子,反而才是我的好儿子。”宫老爷苦笑地叹道。
“好儿子?”老四宫元明不屑地冷笑。“爹,他要是你的好儿子,你倒让他想办法呀!”
“说真的,咱们宫家从爹这一代就开始走下坡了,把家产败光也不能全赖给我们是吧?”宫元庆凉凉地说道。
“你们是打算把我早点气死是吗?”宫老爷气得浑身直打颤。
“你们就少说几句吧!”大太太焦急地安抚着丈夫。
第8章(2)
“爹,我倒是有办法。”宫元初已无法忍受兄长们的恬不知耻了。
“你有办法?”宫老爷愕然地看着他。
“办法倒是有,不过我有条件。”
他按捺着脾气,冷冷地盯着兄长们脸上不以为然的表情。
“什么条件?”宫老爷撑着身子坐起来。
宫元初缓缓站起身,冷然说道:“爹,如果我保住了这个家,而且还清了三千五百两的借据,以后,宫家就由我掌权。”
一票兄弟们闻言,个个放声大笑。
“呸!你这个贱婢生的儿子还妄想掌宫家大权,你昨天作的梦还没醒吧?”宫元隆哼了一声。
“当玩笑话听听呗,他哪来的三千五百两啊!”宫元庆冷笑。
“这也难说,说不定他那个兰王府的好朋友肯借他这笔钱呢!不过借来的钱终归还是要还的吧?想藉宫家的难关企图夺走掌权之位,爹,这真是您的好儿子啊!”
宫元明跷着二郎腿,冷嘲热讽。
宫元初轻轻一笑。“三千五百两可不是小数目,我与兰王府的玄大爷交情再怎么好,他也不可能拿得出三千五百两来借我。”
“元初,既然不是借来的,那你怎么有那么多钱?”宫老爷惊疑地问。
“是我正正当当赚来的。”宫元初笑了笑说。
众兄弟你看我、我看你,满脸狐疑,只有宫元明脸色微变,锐利地盯着他。
“元初,你当真有办法保住这个家,还有办法还清三千五百两?”宫老爷看得出来他不像在开玩笑。
“如果做不到,我也不会提出条件了。”宫元初浅浅微笑。
宫老爷的目光陡地一亮。
“好,元初,如果你能救得了这个家,以后宫家掌权的就是你了。”
大太太闻言,惊讶地站起身,众兄长的表情也一个个复杂不安。
“爹,我还有一个条件。”宫元初笑得云淡风轻。
“什么条件?”
“我娘的名分。”他正色地说。
宫老爷长长一叹,点点头。
“这个容易,我会给你娘一个妾室的名分。”
“还有,我要迎娶风竺为正室夫人。”
他深深一笑,这样的笑容出现在他俊美的脸上,看起来异常慑人心魂。
“风竺?是谁?”宫老爷困惑地问。
“老爷,她是元初房里的丫鬟!”大太太刻意加重语气。
“是吗?”宫老爷惊愕地看着宫元初,随即笑出声来。“了不起啊,元初,你真会抓紧时机,一口气推翻宫家所有的规矩了。”
宫元初淡笑不语。
“好,你想怎样都由你,宫家掌权的就该有你这样的心计,也许宫家在你的手里有办法起死回生了!”宫老爷突然放松地大笑了起来。
“爹,这份房地契纸我就收起来了。”
宫元初拿起桌上的房地契纸,还有写着每一笔借据金额的债簿,看了一眼,然后走到门外叫人传话给赖瑞和曹裕。
不多久,赖瑞和曹裕领着几名小厮,分别扛了四箱沉甸甸的银子进屋来。
众人骇然吃惊,围着四箱银子看得瞠目结舌。
“一箱银子分别是一千两,几位兄长各自欠下多少钱,按着本子上写的欠债金额自己领走。”
宫元初坐在四箱银子前面,把列着一条条借据的簿本翻开,等着他们自己上来领银两。
众兄弟们又气愤、又羞窘,但为了银子,还是不得不在他面前低头。
“剩下的五百两,就作为宫府这个月的开销吧。”宫元初微笑说道。
众人一听,都深深倒抽了一口气。
宫府每个月的基本开销大约八十两到一百两之间,宫元初这一开口,让大太太整个人呆若木鸡。
宫老爷则是放心地躺了下来,叹息地说了句话。“钱,不是万能,但没钱,是万万不能啊!”
“元初,喝茶。”
风竺沏了一杯馥馥香茶,送到他面前。
“先搁着吧。”宫元初埋首在帐册里,头也没有抬。
“元初,吃点心。”半个时辰后,风竺又端来了一盘精致糕点。
“放着,我等一下吃。”宫元初依然埋首在帐册前,没有看她一眼。
“元初,吃饭了。”再半个时辰后,风竺捧来了食盒,取出香味四溢的饭菜,放在桌上。
“我等一下再吃。”他苦恼地盯着帐册上数字不合的那一页。
风竺看着喝了一半的凉茶,还有一口都没吃的糕点,长长地叹了口气。
“元初,我想你。”她望着他,低柔地呢喃。
宫元初怔了怔,终于抬起头看她。
“怎么了?”他把帐册推开,伸手将她拉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你好忙,我都见不到你。”她双手环抱住他的颈项,委屈地抱怨。
“没办法,宫家的帐册一团乱,烂帐也一大堆,我每天都处理不完。”他虚脱地苦笑。
“会不会很后悔掌管宫家大权?”她心疼地轻抚他的眉心。
“不会。”他伸了一个大懒腰。“只要看到我兄长低声下气地来向我领钱时,我就非常痛快,尤其是我四哥。”
“你是新仇旧恨一并跟他们算了,好可怕的男人啊!”她捧着他的脸,用鼻子磨蹭着他的鼻尖。
“虽然查不到烧掉房子的主使者,但我四哥肯定脱离不了干系,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牙、以恶制恶。”他在她唇上偷吻了一下。
“那我呢?”她埋在他的肩窝轻轻叹息。
“你?”他只是宠溺地笑。“我已经把我自己所有的一切都给你了,你还不满足吗?”
“不满足,我还要你的时间,你现在都没有时间给我。”
她每天几乎都看不到他的人影,想他想得要命。
“等这段混乱期过去就好了,好吗?”他懒散地用鼻尖摩挲她的脸蛋。
“那你答应给我的三媒六聘婚礼呢?要等到什么时候?”她已经等到快要怀疑他根本不想娶她了。
“很快,等我忙完好吗?”他笑着抚摩着她柔嫩的脸蛋。
“你说要带我回兰王府见老夫人的事也都还没做到。”她继续委屈地控诉。
“好,我会,一定会。”他努力安抚。
“你在敷衍我!算了,我自己回去兰王府!”她从他怀里挣扎起身。
“你什么时候回去?”他叹口气。
“现在!”她漠然地往外走。
“不能再等等吗?等我忙完——”
“不能!”她无情地打断他,顺便再送上几句。“我不是回去送喜帖的,我是回去长住的,也许老夫人会收留我,等你忙完以后想到我再来接我回来吧!”
“等一下!”宫元初把帐册推开,跳起来追过去,用力拉住她的手。“我陪你回去!”
“你不是很忙?”她斜睨着他。
“拨出这点时间还可以。”
他可不要她回兰王府长住,陪她回去后就要立刻把她带回来!
“那要带喜帖吗?”她甜甜地一笑。
“可是日期还没排定……”
“那算了,没有也没关系。”她转身就走。
“当然要了!”他又急忙拉住她。
“那就快订个日子吧,要立刻写喜帖呢!”她弯着笑眼。
“好,都听你的。”他微笑耸耸肩。
“乖,那快去写喜帖吧!”她踮起脚尖赏他一个吻。
“是。”他苦笑地抱紧了她。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不过,他心甘情愿,因为这么适合他的女子,一生就只有这么一个啊……
后记 齐晏
又要写一篇调性很灰的后记了。
其实,写小说写了这么多年,我并不确定我是否有固定的读者,如果有,我在此致上深深的谢意。
对于这些朋友,虽然我不认识你们,而你们也只是在读我编写出来的爱情故事,彼此似乎没有太大的交集,读者朋友大概只能从后记中窥知一些属于写作人的心情,而我,是个不吝惜和读者朋友分享自己的人。
写作这样的东西其实很自我,像我自己所写的文字,并不习惯被修改,幸好我的编辑大人很尊重我,从来不会动我一个字,要改要修都是告诉我之后再让我自己来。
对于文字的风格,我自己也有我的坚持,我一向不习惯把话说得太白,感觉解释得太清楚,故事便会失去一种暧昧的美感,我不喜欢把读者当笨蛋。
我自己的写作习惯其实是比较偏向短篇小品的,我更爱写短篇散文故事,那些厚重的、长篇的、架构大的,并不是我擅长的风格,而言情小说应该也是需要有各种不同风格的作品,不是吗?
我的小说,喜欢的朋友就看,不喜欢的也不勉强,言情小说作品很多,每个人可以有自己的选择,我不奢望自己的小说能被大家喜欢。看得明白我想表达些什么的,我会打从心底感动,因为找着了知音。
曾经,看过几位朋友在部落格写关于看我的小说的感受,我看了非常感动,因为找到了明白我的人。
想在言情小说里放进一些私人的情感和传达某些讯息其实是很愚蠢的,而我就老是在做这种蠢事,但是当有人居然还能看出我在做些什么傻事时,我还是会忍不住流出更傻的眼泪。
言情小说界有非常多令我佩服的作者,我暗暗赞佩他们的天才,比起来,我实在不是天才型作者,我无法一挥而就,往往写一段文字得删改个无数次,因为努力想找到我心中所想要的那种感觉,然而缺乏天赋就是这点很累人,所以,我常常总是在羡慕那几位打从心底佩服的作者,好想分得一些他们的才华,让我可以更精准地写出我想要的感受。
这是最近有感而发的心情,关于写作上的。
而另外一直有个困扰我的东西,叫压力。
我本来并不明白压力到底是什么?但是当我开始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焦虑的状态,没来由的紧张不安,频繁的头痛和晕眩,头发大量地掉落,不是失眠,就是不断作着很累人的梦,让我睡再长时间的觉都一样感到疲倦,甚至最近开始出现失忆的症状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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