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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筝笙-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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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年代久远,亦笙一开始只觉得有些眼熟,待到打开,看到怀表内盖上嵌放着的照片时,她一下子心内酸楚,又带了些隐隐的激动和侥幸的期冀,连忙开口道:“快请他们进来。”
说着,自己便情急的下楼往客厅内走去。
她的视线一直看着大门的方向,不一会儿,便有一男一女由卫兵引着穿过了花园,越来越近。
她不由得亲自往外迎了几步,却不想刚好看清,那女子一张全然陌生的脸。
原本微微期冀着的心,一下子沉得很低,其实她本就连这样的奢望都不该有的,可到底还是忍不住,全因为方才一见那旧物,乱了心神。
那两人不一会儿便到了客厅,亦笙刚经历情绪起伏,此刻正处在情绪低谷,加之心中亦是存有怀疑,也不客套,直截了当的开口便问:“你们是谁,婉华姐姐的怀表怎么会在你们这里?”
那女子并不说话,只是转头去看她身侧的男子,而那男子却是静静看着亦笙,良久,开口:“亦笙,是我,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一面说着,一面摘下眼睛、帽子和化装用的假胡子,他身边那女子大惊失色,如今形势根本尚未明朗,他却在甫一相见时便自曝了身份,这完全违背了组织原来的计划。
而亦笙闻言转眼,方才她的注意力一直落在了与他一道来的那女子身上,而他又做了乔装,所以她一时没认出来,现如今看明白了,她却忽然的,只觉得又是悲哀又是气愤,只为了宋婉华。
她看了看牟允恩,又看了一眼他身边的女子,冷淡当中略带讥讽的开口道:“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就因为你,婉华姐姐连命都没了,那个时候你不出现,现如今娇妻在怀,又拿着故人的遗物来晃荡个什么劲儿?
牟允恩眼底恸,声音微微的抖着,即便是到了如今,听来仍是沉痛,“我那时候受了伤,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秘密转移出了上海,那件事情,他们全都瞒着我……”
亦笙微抿着唇,偏过头去,并不做声。
而牟允恩顿了顿,终是又低低的接了下去,“到后来我好了,婉华已经牺牲了……我知道这件事情还连累到你,虽然一句道歉什么都不能弥补,可我还是要说,对不起,亦笙。”
“你并没有对不起我,我当日为的是婉华姐姐,并不是你。若非她死死的瞒着你的行踪,连我也不肯透露,说不定我早就不堪严刑拷打将你供出来了,”亦笙的声音依旧很冷淡,眼光带了几分厌恶,飞快掠过他身边那个可以妆扮时髦的女人,又落到他身上,一字一句的开口,“你对不起的人,是婉华姐姐。
牟允恩自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开口解释道:“我和向红同志不是你想的那样,是组织上出于安全考虑,才让我们乔装成夫妻的。”
亦笙眼中的敌意微微褪去一些,却仍是没有好脸色来给他,又因着如今丈夫的身份,她更加不想与他多做牵连。
况且她又不傻,以牟允恩如今的地位,来找她已经是在冒着掉脑袋的危 fsktxt。cōm险,更何况他还大费周章乔装,又拿了宋婉华的怀表做引见,绝不可能只是单纯来向她解释道歉的。
他的来意,她不想知道,于是径直便下了逐客令,“你们的事情与我无关,既然你也知道在我这里并不安全,这就请回吧,原本,我也是因为婉华姐姐的怀表才会见你们的。
“亦笙,其实我这次来……
牟允恩正说着话,亦笙却忽而听到外面传来汽车驶近的声音,这声音她太过熟悉,可这个时间明明薄聿铮是不该回来的。
不过一瞬,她心内已经有数,他今日去开会的会场本就距公馆不远,定是家里有人认出了牟允恩,去与他通风报信,而他赶了回来。
“你快住口。”她看向牟允恩,眼底起了些微的犹豫与挣扎。
第五十九回
面前的,是相识多年的故友,更是宋婉华倾心所爱宁死也要保护的人。
在法国的时候,是他们宽容的接纳了她的孤寂无依,虽然因为宋婉华的事情她不是没有怨恨过他,可她心底其实也知道,或许,该怪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这动荡的时局与年月。
牟允恩身边那女子因着多年从事地下工作的经验,也已经敏感的察觉到了不对劲,略带了些焦虑的小声与他耳语,“情况有些不对。”
而牟允恩,虽是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却也一派坦然,不惊不惧,静静的看着亦笙。
而亦笙却是默默看着那女子的举动,然后慢慢做了个深呼吸,强自放下所有的挣扎矛盾,也刻意忽略阵阵上涌的罪恶感与内疚,她的眼中现出些许决绝神色,终是避了开去,不肯再看牟允恩,不说一个字,也没有任何动作。
是的,她不能忘记,眼前这人,同样也是自己丈夫如今的政敌,不管他们之间孰是孰非,她永远都只会站在自己丈夫的身后,只要能帮到他,只要能让他安好,那么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会去阻止。
不一会儿,几个持枪的卫兵便鱼贯而入,跟在他们的身后的薄聿铮面色沉敛,走入客厅,稳稳的护在了妻子的身前,然后暗自禁戒着对面那两人任何可能会有的动作。
“亦笙,你先回房。”他淡淡面向牟允恩,却是对着妻子开了口。
亦笙看了一眼客厅当中的警卫,俱是跟了他多年的心腹,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牟允恩,他身边的那女子已经面色大变,而他却依旧是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甚至微微笑了下,“薄将军,久仰大名,终于有幸得见。”
亦笙微抿了下唇,终是一低眼,然后转身,一言不发的上楼,一次也没有回头。
“牟先生此次到访,真是出人意料。”
薄聿铮的声音拉回了他一直注视那抹背影的视线,牟允恩微笑了下,“我来拜会一下旧日同窗,如果有可能,也想和薄将军交一个朋友。
薄聿铮一双眼睛敛得极深,语气亦是清淡,“贵我双方如今势同水火,牟先生何来朋友一说?”
牟允恩摇了下头,“与我党势同水火的只是贵党中的少数反革命分子,凡是主张枪口对外,共御外辱的,都是我们的朋友。”
牟允恩一面说着,一面站了起来,语意坚定,“薄将军,东北、上海……寸寸焦土,日本又再扶植傀儡政权“伪满洲国”,虎狼之心已经昭然若揭,我们不能再用自相残杀的手段来耗损民族的元气了!如今国难当头,还有什么恩怨,是不可冰释?又什么政见,是不可牺牲的?我党素知将军大义,此次上海一役,将军的所作所为更是让人钦佩,相信将军会听到国家与人民的呼声,做出正确的选择的。”
薄聿铮的语气当中依旧不辨喜怒,“正确的选择,牟先生是让我通共?既然没有政见不可牺牲,贵党何不放弃你们的主张,以尽早达成共御外辱的局面?”
牟允恩回答得直截了当,“孟子曾有云,“君有大过,则谏;反复之而不听,则易位”,如今外敌进犯,在我看来,为排除异己,罔顾国脉民声,勇于内战而怯外敌的人不配做这个国家的领袖,没有什么比挽救国势更为重要!”
薄聿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听说过你们所提的口号的,“反蒋抗日”,可你们想过没有,他毕竟是这个国家的领袖,至少现阶段还没有哪一个人的声望和影响力能超过或者取代他。你们就不担心他一垮台,中央权威不复,这个国家更要乱成一盘散沙,到那时就更没有力量去抗日救亡了?”
牟允恩闻言,略带谨慎的开口道:“如果贵党领袖能够毅然抛弃过去之错误方针,恢复中山先生“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停止围剿,枪口对外,我党自然极愿联合一致,共同担负抗日救亡之责任——这也是我此次冒险来见将军的原因。”
薄聿铮笑了一笑,“牟先生也知道此行冒险,却仍执意前来,就不担心有去无回,又或者是被我扣下,以向贵党交换更为丰厚的回报?”
牟允恩闻言,却是坦然开口:“首先,我党领导都相信将军大义,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退一步说,我此次是以个人名义前来探望同窗,薄将军所说的丰厚回报自然也是不可能的。如果我今天回不去,那我党同志便不会再对将军抱有幻想,往后开展起工作来也可不必顾忌。而如果我们赌赢了,那便是国家的大利。允恩一条命,权当试金石,我认为很值得。”
他说的是实话,只是还有一点,却没有说出来。
当日组织之所以同意他的行动,也是考虑到了他与亦笙的同窗之谊,料着他在安全上能够多得到一层保障。
他不由得想起了她方才离去时的背影,一次也没有回头。
早该知道的,也不是没想到,她自然是只会站在自己丈夫身后,可为什么心底,还是抑制不住的,略微黯然。
他自己也知道这样的黯然是那样的不合时宜,于是强自振作了下,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绪,重有对薄聿铮道:“可是,不管薄将军最终怎样抉择,我都希望将军能记住一点——”
他顿了顿,直视薄聿铮,一个字一个字的开口——
“国难当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
他那最后一句话,掷地有声,偌大的客厅当中一时无声,就连那些持枪的警卫们面上亦是现出了深深的动容,那手虽因着纪律与责任仍是握在枪上,却是无一例外的,全都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压抑还是激动。
薄聿铮静了片刻,才开口,“既然牟先生此次是以个人身份探望同窗,看在内子的面子上,我不变为难,这就请先生自便吧,恕不远送。
牟允恩亦是静静看了他片刻,然后道了一声多谢,便告辞离去。
一直到走出了薄公馆大门,到了安全地界,那与他同行的女子带了些埋怨的开口轻问:“允恩同志,他都还没有明确表态,你怎么就出来了呢?”
牟允恩道:“你觉得,他放我们离开,还不算表态吗?”
“也对,可,他或许也只是因为薄夫人的关系所以才……”那女子说着,话锋一转,声音也略微低了一些,“不过说实话,有一阵子,特别是看到薄夫人上楼以后,我都以后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
牟允恩没有说话,而那女子又再度叹了口气,“可是,薄忡霆的态度这样含糊,往后……”
“含糊?”牟允恩笑了笑,“他的态度都在他心里,没有人能动摇改变,我们这一次来其实于他意义也不甚大。”
他一面说着,一面渐渐敛了笑,眼睛平视前方,声音当中透着坚定的意味,“他最大的态度,便是以国家为重,只要有了这一点,便是政见不同,也够了。”
而同一时间,薄聿铮重又坐着车子往会场赶,齐剑钊坐在副驾驶座上,见他一路沉默,也只好不说话。
其实,他又合唱不知以如今的局势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该放过抓住牟允恩这个大好的机会的,他相信,少帅从会场往公馆赶的时候,也未尝没有存这样的心思。
可是,那一句“国难当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犹如一声惊雷,振聋发聩,他竟然无论如何也再说不出相劝的话。
待他略微平复下自己的震动,又再去看屋子里的其他人时,忽然觉得,若是今天少帅果真下了逮捕命令,一众弟兄虽然仍会无条件的服从,可是,这心里的寒意失望恐怕是无论如何也消弭不了的了,或许,还包括他自己。
他正带了这样矛盾复杂的心思,略微出神,车子却已经到了会场门外,他随着墨鱼正下车进到会场,才知道因为委员长的到来,会议暂时休庭。
一路来到了休息室里,委员长看起来心情甚好,见了薄聿铮,即刻笑道:“忡霆,辛苦了!霍丘之战虽历经艰苦,却最终取得了胜利,打出了国军军威,忡霆指挥有方,深堪嘉慰!所以我特意赶了过来,进行嘉奖,也鼓舞鼓舞士气。”
薄聿铮闻言应道,“多谢委座记挂。”“忡霆下一步有何部署安排?”委员长又问。
薄聿铮听了这一句,却是略顿了顿,终是慢慢开口:“我的意见,委座是知道的。如今日本步步紧逼,我们实在不应该再把力量消耗在内战上面,抗日是民心所向。”
齐剑钊胆战心惊的看着委员长当即就变了脸色,耐着性子又重申了一遍攘外安内的方针,而少帅却也态度坚持,两个人就是越说越僵,幸而此时,有人在门外小心翼翼的回报,“委座,会议就要开始,各委员已经入席。”
那委员长压了压脾气,对薄聿铮道:“先去开会,你是党国军人,又是剿总副司令,理当服从国家政策,为下面的人作个表率。”
他说完也不理会薄聿铮的反应,率先便往会议室行去。
许是因为两位重量级任务面色都不太好的缘故,整个会场仿佛都被笼罩在一股无形的低压之下,好不容易到了临近尾声的时候,那会议主持看了一眼薄聿铮,却还是只得按照议程硬着头皮开口道:“下面,请副座为此次霍丘战进行总结。
有掌声齐刷刷的响了起来,而那掌声响过之后,会场里便又重回寂静。
待到人们都忍不住带了疑问,齐齐向主席台上不发一言,亦没有任何动作的薄聿铮时,他却慢慢的站了起来,走向发言席。
他的身姿笔挺,面色却是冷峻,所说的话亦是极短,不过短短的十二个字,每一个字音都敛得极沉,就那样重重砸入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同室操戈,败不足耻,胜又何喜?”
第六十回
亦笙的手中,握着一张今晨的报纸,她努力的抑制着自己的情绪,暗暗做了下深呼吸,又一下,却还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微微的颤抖。
她的丈夫,因着一意请战抗日,不惜将自己置身于如此艰难的境地,而现在,不明真相的民众们却仍是将愤怒的矛头齐齐的指向了他。
“……为国效死成了盗世欺名的一句诳语,上海战败,而他死在哪里?不但自己不曾死,反倒将枪口掉转对准了自己的同胞……”
那一篇文章,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却每一个字都在暗地里明明白白的指向了他,又犹如一把尖刀,深深剜进她心里,却偏偏,还击不得。
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不能和他们计较的,亦笙不断的告诉着自己,却还是克制不住,连身子都气一直在微微的发抖,恰此时,偏又听到有汽车开进院子的声音,伴着大门外那一阵阵隐约的抗日请愿的激昂口号一道儿传了进来,几乎是出于本能,她“啪”的一声便将那报纸合上,然后起身大步向外走去,步子很快,腰身亦是挺得笔直。
车子进来院子,车上下来的却只有齐剑钊一人,他见到亦笙一脸凛然保护的姿态,反倒是怔了一怔,“剑钊回来取一份文件,少夫人怎么出来了?”
亦笙这时才想起,薄聿铮去参加军委会的临时会议,不过刚出门不久,怎么可能那么快回来,倒是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可是,她却没有办法。
那些尖刻的话便是放到她自己身上,她也不过只是付诸一笑,并不会去在意。那些话可以是针对任何一个人,却不能是他,他不该受到这样的误解,纵然他并没有因为这些说过任何一个字,可她知道,他的心底绝不会好过。
齐剑钊取了文件出来的时候,见到亦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微抿着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听得声音,抬起眼睛来看他,问,“今天的会议,蒋夫人有没有随委员长同往会场?”
齐剑钊眸光略微复杂,摇头答道:“没有。”
亦笙点了下头,复又笑了笑,“知道了,你去吧。”
齐剑钊却没有动,犹豫片刻,问道:“少夫人问起蒋夫人,可是有什么事?”
亦笙又是一笑,“并没有什么事,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齐剑钊却显然没有相信她的说辞,又迟疑了下,终是对着亦笙开口道:“虽然少夫人这样说,可少夫人的想法,剑钊还是能猜出个大概,因为之前,剑钊也曾有过这样类似的念头。”
亦笙慢慢敛了笑,静静的看着他。
而齐剑钊又道:“那个时候刚刚得到消息,军委会或许会让少帅停职思过,当时便有人建议少帅走“夫人路线”,因为少夫人与蒋夫人毕竟是校友,又都出过洋,彼此之间总是有共同话题,若是少夫人再肯刻意逢迎,在蒋夫人身上下些功夫,能够让蒋夫人在军委长面前说上几句,或许事情就不至于闹得那么僵,总是可以有转圜的。”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亦笙轻声道。
齐剑钊点了点头,“那是因为少帅当时就否定了,他说,他的妻子,凭什么仕途经济功名前程都不值得委屈了她来换,这些都是男人的事情。
亦笙没有说话,一颗心酸酸柔柔。
而齐剑钊停了片刻,又道:“少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少帅的所为虽然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冒了大不韪,但却到底也是说出了大部分人想说而又不敢说的心声。剑钊也不瞒少夫人,现如今的确是有人旧事重提,又再拿多年前陆军监狱那段公案说事儿,想要借题发挥,给少帅安上通共的罪名——可是这些宵小总是少数,绝大多数人都明白,少帅为的是抗日、是国家,与共党毫无关系。所以这一次,站在我们这一边的人并不少,就是有些人不便于明确表态支持,也总是不至于落井下石的。”
亦笙闻言却并没有宽心,反倒略垂下视线,她曾听薄聿铮大致说过整个事情的原委,也隐约听到一些风声传闻,一直担着的心,现如今,真真切切的被齐剑钊证实了,她果然还是连累到他了。
当年若不是为了救她,他又怎么会授人以柄,如今又怎么会将自己陷入这样两难困境?
要不停职思过,要不全力剿共,没有第三条路可以选择。
背负着民众不明真相的唾骂,没有办法据理力争,也没有办法多说一个字,因为此时此刻,他任何的言语和行动,都是与中央“攘外安内”方针大相径庭的,都会被安上通共甚至是叛党的罪名。
所幸,他的下属对他全都忠心耿耿,那一天牟允恩来公馆的事情还并没有走漏风声,不然,不知道还要将他连累到怎样的地步,那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再原谅自己了。
齐剑钊看着她这个样子,不免有些于心不忍,正要开口相劝,却见亦笙已经重新抬起头来,勉强的又对着他笑了下,“我知道了,你快去吧,免得让他们等久了。”
齐剑钊应了一声“是”,却到底还是放心不下,毕竟事关紧要,他也就顾不了这许多了,心一横,直截了当的开口道:“当时剑钊之所以没有坚持“夫人路线”,除了因为不能违背少帅的意思之外,也是因为这里有一层很微妙的关系,如果处理不好,少夫人去找蒋夫人,反倒会落人口实,说成是少帅因为通共属实,心虚了才会如此,就算是在委员长和蒋夫人那里,越是解释,也越可能被看作是欲盖弥彰,所以少夫人不必再挂心这件事情,请相信少帅必然会有他的应对的。”
第六十一回
“.......那个时候总不喜欢穿那件墨绿色的旗袍,最盼望的便是星期六下午,一下学,就迫不及待的换上心仪的漂亮裙子,谁曾想到了如今,我最喜欢的颜色反而是墨绿色,穿得最多的,也是旗袍,那些洋装,几乎都没有什么场合再穿了。”
委员长武汉行营,阳光从落他窗外暖暖的照射进来,收音机里播放着轻快的小曲,女士们的笑语欢颜伴着茶点香气,温软了整个午后的时光。
亦笙个日所穿的,正是一寻琵琶秩织锦旗袍,墨绿色的底上缀着蝴蝶与玉兰花枝交相的图案,盘香扣上的珍珠,莹润有光。
她个日出门之前,花了不少的时间在衣着打扮之上,除了旗袍,又特意挑选出相配的项链、耳环、手镯、戒指和发饰,便是无足轻重的一个小细节,若然细看,也会发觉,原来这其中蕴藏了几多女主人不显山不露水的玲珑心思,优雅又得体。
那蒋夫人听她这样说,含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道:“其实最能彰显女性温婉美可的便是旗袍,看看,这一身打扮衬得,像不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一样……这花色也实在是好看。”
同座的另两位夫人自然都是笑着符合的.亦兰也笑,“大概女子天生便是喜好打扮的,我还在小的时候,就曾经扯着床单裹在身上来演出时装秀,一直被取笑到大呢。到了现在,虽然旗袍的样式上做不了太大的文章,便把心思通通花在了花色和盘扣上面,现如今这一身是一次偶然得的料子,另有一块是同包缀竹梅暗纹的,要是夫人喜欢,我便让她们送过来。”
蒋大人微笑,“我怎好夺人所爱?”
亦笙于是笑道:“我当时之所以没有把两块料子一道儿裁了,就是担心自己衬不起那一块的气韵,又觉得极是好看,所以才留着的,现如今若夫人喜欢,物尽所用岂不更好?”
在座的另一位夫人闻言亦凑趣笑道:“到校友聚会那天,你们还可以一道儿穿了来,恰好墨禄又映了校色,必然给墨梯增色不少呢。”
而另一位立刻笑着附和,“可不是,这可是我们最杰出的两位校友了。”
原来这两人亦俱是出身墨梯,又都居于武汉,前几日接到亦笙电话,说是女校正计划筹办正式更名之后的第一次校友会,当下便义不容辞的答应答与到筹委会当中,今日亦是同来邀请同是墨梯校友的蒋夫人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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