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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情惑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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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漫应一声,见陈福欲言又止的,疑心又起,逐又说道:“福伯,你有话尽管说,咱们虽名为主仆,实则情同父子,我们之间该没什么事是不能提吧?”
“少爷,您劝劝少奶奶吧!她今儿个又不打算吃饭了。”主子的事,下人本不应过问,但少爷说他们情同父子呢!怎不叫陈福感动地对他掏心掏肺?
砰!谷仲臣一个惊诧起身,臀下的椅子立刻受不了震荡地翻倒了下去。
“她疯了,干啥儿不吃饭?”想到她昨晚苍白又疲累的脸,今天又绝食,那副娇小的身躯怎么受得了?[福伯,她在哪里?快带我去找她!“
陈福没反应。他吃惊啊!从没料到少爷会对少奶奶的事起这么大反应,这是不是表示……呵呵呵!少爷和少奶奶之间还是大有可为的。
“福伯!”谷仲臣蹙眉又唤了声。
“少奶奶在西厢书馆里,我带您过去。”陈福赶紧殷勤地为主子带路。
一主一仆 ,穿过中廊,步向西侧厢房的医馆。
这幢宅子虽有个名号叫“百草堂”,但整座建筑是呈“回”字型;谷仲臣、敖寒等主子辈的都住东厢;北边是下人住的地方,南边则备有客房、专供主人宴客之用;只有西厢是完全供给看诊、治病使用。偶尔有些病重之人会在西厢待下,让大夫专心照料。
谷仲臣一推开西厢门就瞧见脸色发青的敖寒,还有……欢介。这对师徒倒有默契,全带著一脸病气。
“敖……”想叫她姑娘,又觉得讨厌,一时间,谷仲臣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才好?
反而敖寒先瞧见了他,毕恭毕敬地走过来问了一声安。
“相公早。”同时,她向欢介递过去一抹眼神。
那美得傲气的少年才心不甘情不愿低头行礼。“少爷早。”
“嗯!”谷仲臣有些心烦地挥挥手。“我不是来跟你说这些的。”
她会意地颔首。“那相公找妾身有什么事吗?”
“我……”总觉这问题提出来显得过于亲昵,但不提,他又放心不下,正为难间,吴修手里拎著只烧鸡跑了进来。
“嘿!欢介,不吃饭没关系,吃鸡如何?”吴修眼巴巴地对著美少年献上殷勤。
欢介嫌恶地撇开头去。“你是傻子吗?吃饭跟吃鸡有什么差别?我是被罚今天不准吃东西!”
谷仲臣一时迷惘。“为什么?”难道她不吃饭也是受罚?
敖寒愣了下,才恍然理解他所言为何,便解释道:“欢介昨晚对相公无礼,我……也是。”
因此她罚他们两人今天不准吃东西!天哪……谷仲巨突然好想撞壁去,是怎样一个认真、又不懂得变通的女人,竟执礼严谨至此地步?
“我原谅你们了,所以,去吃饭吧!”
敖寒为难地低下头。“可是……赏罚不严明就无以持家。”
“谁说的?”谷仲臣额上开始跳出一条条狰狞的青筋。
“书里都这么写。”她唯唯应诺。
“哪一本书?书名为何?”突然听见一股莫名的声音,原来是他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这……”她绞尽脑汁,幼年被塞了太多有关礼教的书了,一时还想不出那么多。
“比如:女诫、女四书、论语……”
“我去把它们全烧了!”他说风便是雨地转身便往书房走。
未料他反应这么大,敖寒一时手足无措。“相公——”
谷仲臣顿住脚步,猛一转身,熠熠生辉的眼眸盯住她。
“你记住了,这个家我作主,只要我活著一天,那些个狗屁倒灶的礼教你全给我忘了,从此以后只准听我命令办事,知道吗?”
瞧他气势汹汹的,她还能说什么?只得点头了。
“那么,去吃饭。”谷仲臣伸手招呼过管家。“福伯,给他们弄点儿吃的,我可不要见到『百草堂』里出现饿死尸。”
“是。”陈福笑呵呵地领命办事去了。
而敖寒和欢介也自然被“请”进了食堂吃饭。
吴修笑嘻嘻地贴近谷仲臣身侧。“好了不起的主子啊!果然有当家作主的气势。”
谷仲臣不耐地睨他一眼。“你有话就直说,少拐弯抹角的。”
“好,那我就直说了。”吴修把手一摊,表现出誓死如归的神情。“你越来越关心那位『敖姑娘』喽!”若非在意,以谷仲臣狂野的性子,哪会管人家吃不吃饭?她要饿死是她家的事。
“我说过了,我只是不想『百草堂』里出现饿死尸。”谷仲臣没好气地边咒、边快步回到自个儿屋里。
这敖寒,活生生一个大麻烦,他怎会又笨到与她牵扯上关系呢?十年前的他都比现在聪明,知道要甩开她,免得惹上一身腥。
“真只是这样?”偏偏促狭的吴修远不肯放过他。“可你刚才表现得很紧张、很担忧耶!还说要烧书,我记得你说过烧书是天下间再恶劣不过的罪行,怎么刚才却……”
谷仲臣回头,一拳封住了吴修喋喋不休的嘴巴。所以说有一个与自己个性相似的知己是天下间最最不幸的事,那等于是双倍的恶质再往上堆积,他当初绝对是得了失心疯 了才会与吴修相交成莫逆。
食堂里,敖寒举箸发呆。谷仲臣方才的模样十足地异常,他竟说要烧了她的书呢!
他是个如此爱书的人说……
“寒姐姐、寒姐姐……”欢介唤了她几声,得不到回应,私心里又深深埋怨起谷仲臣,都是他的出现搅乱了他们六年来平静的生活。
他原先还幻想著再过几年,等他满十八岁,就可以娶敖寒为妻,从此“妻唱夫随”、相伴一生。可如今,什么计划都叫那位大少爷给搅乱了。
而且,瞧敖寒对谷仲臣的反应比对他的大得多,大少爷随便两句话便可以将她诱骗得晕头转向,但她却对他的付出与努力全视作理所当然。
“真不公平!”欢介不禁喃喃抱怨。
敖寒被他断断续续的低语给惊醒了。“欢介,你在说什么?”
“好不容易啊!寒姐姐,你终于也注意到我了。”他嘟起嘴,语气中溢满酸气。
她举筷给他挟了一大块鱼肉。“你到底想说什么?”常常,她搞不清楚人们心里真正的想法,她并不笨,只是不善于揣测,尤其是善变的人心,那是她永难明白的课题。
欢介叹口气,也晓得敖寒在人情世故上的迟钝。“寒姐姐,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
“好啊!”她全然体会不到他的挣扎,只以待亲弟的心对他。
欢介不由备感无奈,但心底的希冀还是无法抹灭。
“你……觉得我怎么样?”
“怎么突然这样问?”她再迟钝也能察觉出空气间隐约不安的分子。
“只是想知道这么些年下来,你对我的看法如何?”他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以不惊吓到她为前题。
“你很聪明、也很用功!”她笑著,这徒弟是她的骄傲、也是未来的希望。“再过个几年,等你累积够经验,我这『神医』的头衔大概就要让给你了。”
“只有这样?”真叫人失望啊!她待他全无半点私心。
她疑惑地停下筷子,怎么也没想到这由她养大的孩子会对自己有意?
“有什么不对吗?”
不对!太不对了,错在他们相遇的方式;错在他年纪太小……错错错,他一颗初动的少年心全叫满篇错误给戳刺得千疮百孔了。
“没有。”欢介强颜欢笑著摇了摇头。“那……寒姐姐,你对少爷又有什么感觉?”
“相公!”敖寒明灿的视线突然蒙上了一片乌云。她对谷仲臣的感觉岂是一张嘴可以说得尽的?
六岁进他家门,童年的记忆是像蜜一般地甜;但成年之后,他待她却是越来越疏远,以致他们成亲十年,她依旧是云英一朵。
怕是要这样过一辈子了!她无奈,却也无能为力;不为自已感到悲哀,只觉对不起谷家列祖列宗,只因她得不到丈夫的宠爱,无法为谷家传宗接代。
曾经想过,再过个几年,他们之间的情况再不改变,得为他找门妾室,总不能叫谷家绝后,但……她难过啊!
虽说女诫上明言:女子不得善妒。为了丈夫好,多纳几名小妾也是应该的,可一想到他的千恩万宠将悉数分给众侍妾们,她的心就揪得发疼。唉!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叫她永远见不著这些难堪事儿?
欢介不肯罢休地加紧追问:“少爷……我是说,你喜欢他吗?”
闻言,她俏脸轰地一烧。“什、什么?”
“我说,你喜欢他吗?”深明敖寒为人的守礼与守分,所有的事情都往心里搁,她的温情只有知心人能体会。欢介知她的心,因此更想逼出她真正的想法。“你在少爷面前总显得特别迟钝,是因为你喜欢他?”
“我们……已是夫妻……哪说得上什么喜不喜欢?”她几乎说不全一句话,因为将闺中情宣之于口是不合礼的。“欢介,你不能……随便……说话。”
“只可惜有些事情不说出来,是没人会知晓的。”欢介放下碗筷,没心情用餐了。
与敖寒总算相处六年,他懂她的含蓄,这反应明摆著她一颗心始终只挂著谷仲臣,除非谷仲臣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否则她这辈子是认定那位少爷相公了。
“欢介……”最近每一个人都怪怪的,谷仲臣是、欢介也是,尽与她打哑谜,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真心不解。
“我吃饱了。”不给她提出问题的机会,他匆匆转身离了食堂。
“欢介!”没得到任何回应,敖寒无奈又无措地在椅子上瘫软了身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为何大家都不明说呢?“
良久,直到她脸红脖子粗地急喘口气,才发现自己因欢介的问题而屏住气息好一阵子。
想起欢介问她喜不喜欢谷仲臣?喜不喜欢呢?呵……
其实这个问题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她这辈子就只有他这么一个男人,不爱他、爱谁呢?
她是死心眼、也古板,纵此一生,只要自个儿的丈夫;因此虽然他不爱她,她也未曾主动求去,除非……
想了想,敖寒笑著摇摇头。“不可能的,相公知道我们有婚约,他不会乱来的。”
正因他们自幼一起长大、依她对他的了解,谷仲臣性子虽然开放,行事为人却多有分寸,他只在不伤人的情况下为所欲为,所以她相信这一生自己是他唯一的“妻”了,他纵会再娶,也是“妾”,因此她守候他守候得心安理得、无怨无悔。
第四章
这个世上究竟有没有绝对?从前敖寒大概会说有,但此刻,她没有把握了!
瞧著大门前艳丽娇美的俏佳人,她自称为谷仲臣的“妻”……他的“妻”;那她呢?她这打六岁就进谷家门的童养媳又算什么?
“喂,你傻啦?”乌依不满地瞪著眼前平凡的女人。她打京城一路追踪谷仲臣南下,听说他回家了,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百草堂”,以为可以立刻见著心上人,不意却给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堵在门口,弄得她心里的焰火越来越往上狂飙。
“敢问姑娘贵姓芳名,与我家相公——”那已经喊了十年的辞儿,竟在这一时间钝了!敖寒抿了抿唇,硬将“相公”改成“少爷”。“我家少爷,请问你与少爷是何时成亲的?”
“这关你什么事?”乌依耐性耗尽,用力推倒她,直开进“百草堂”里。“谷仲臣,谷大人,你在哪里?”
敖寒料不到她会有如此无礼的举动,一时给推得跌坐在地。
“寒姐姐!”书馆里的欢介听到喧嚷,快跑出来,一见敖寒被欺负,全身的硬刺都张了开来。“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百草堂』?”
乌依瞧见欢介,一时被他绝美的容颜给敛去了心神。在家乡,就常听人说汉家儿郎俊俏,果真不假!
在京城,她就见著不少斯文书生,个个儒雅好风貌。当然,其中最棒的要属谷仲臣了,他不仅容貌端正,气概更是慑人,难得的是他从不以威服人,总是在谈笑间用兵,制敌千里于无形。他能文允武,风趣幽默,尤其最叫她欣赏的是那份责任心。豪门贵胃多的是浮夸不实的花花公子,然而谷仲臣却不同,他狂妄,但绝对坚持在不伤人的范围内。这样的伟丈夫,毫无疑问是最佳情人的典范。
不过再好的容颜在欢介面前都要失色,他太美了,甚至比她这个苗疆第一美人还漂亮,她不禁要嫉妒,这样的男人是天生下来折损女人自尊心的吗?
“啊——”突然一声惊吼打破四周的岑寂,只见吴修站在前廊处,眼珠子几乎暴出了眼眶。
“吴修!”乌依回头瞧见那与谷仲臣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人儿,整张脸都笑开来了。
但大异于乌依的兴奋,吴修却像瞧见什么鬼怪似地,脸色发白,急往“翠松楼”方向掠去。
“不好了、不好了!煞星上门啦……”一路上就听吴修这样鬼吼鬼叫个不停。
“吴修,别跑!”乌依不放弃地紧追在他身后。
欢介走过去扶起敖寒。“寒姐姐,你有没有伤著哪里?”
敖寒身子微微发著颤,纵然有伤,也是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
由吴修见著乌依的反应看来,他们绝对是相识的无疑。那么,乌依所言,她是谷仲臣之妻的话,可信度无形中就增添了数成。
他又另外娶妻了,明媒正娶拜过堂,或许连洞房都早入过了,那她……
心空荡荡的,身子似在一寸一寸破碎中,她这个有名无实的“谷夫人”终也要被人驱逐出去了。
见敖寒一张脸,雪白得似是十二月的隆雪,欢介的心真如刀割一般地疼。
“寒姐姐,我们走。”
“去哪里呢?”她茫然的眼对上欢介的。多可悲啊!她竟流不出泪来,因为她没有立场。
说她是谷家妇,其实与她拜堂的只是一只公鸡,谷仲臣压根儿没承认过她;若真要追究,她也只是一只公鸡的妻。
“去找少爷,要他给你一个交代。”欢介咬牙。敖寒是他心目中的宝贝,如果谷仲臣这般不懂得珍惜,他就带她远走高飞。凭他两人如今一身医术,难道还会饿死不成?
“交代!”敖寒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拖著走。其实也不想反抗了,心底深处还有一小簇希望之火,她希望——谷仲臣会反驳乌依所言。
谷仲臣正在房里烦恼著自个儿日渐脱缰的心,而此时吴修由远而近的吵闹声更撩拨得他烦躁不已。
“你干什么?见鬼啦?”带著一脸的不耐踏出房门,谷仲巨大步行至中廊,用拳头阻止了发疯的吴修。
“比见鬼还可怕啊!”吴修比著医馆方向,手指还有些抖颤。“乌依找来了——”
他这辈子寻美无数,自信只要是美人,不管个性好坏,他都欣赏,唯独对乌依避如蛇蝎;实在是这位打苗疆来的美人儿太可怕了!
他亲眼瞧见她对人下蛊施毒的狠戾,中蛊者将全身的皮都抓挠下来了,她还面带微笑看得不亦乐乎。要说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比毒蛇还要毒,他肯定绝对是乌依无疑。
“她怎会寻来?”谷仲臣将脚步一转,差一点点就想再躲回“翠松楼”去。
乌依是他还在皇宫任职时,皇上论功行赏所赐给他的苗强美人,但他已心有所属,因此推却了去。
想不到虽然他不要,可是乌依却不肯离开,硬是对他死缠活赖,连皇上都拿她没辙,烦得他最后不得不请求外调。离了皇宫,变成八府巡按,微服巡视天下,他以为这下子总算可以摆脱她了,却想不到她竟会追著他的脚步而来。
太失策了!他本不该在一处地方停留过久,倘若他不被敖寒弄乱了心思,在家里住下;天南地北、四处遨游,乌依想找著他,等下辈子再说吧!
“这问题等咱们逃出生天后再问吧!”吴修一想到乌依身上带的蛊毒就心里发毛。
“我要溜了,你怎么样?”
“我……”等不及谷仲巨作决定,乌依蝶一般的身影已飞扑进他怀里。
“谷公子,人家好想你呢!”怪腔怪调的汉语却充满了娇柔媚意。
苗疆姑娘天性豪爽大方,不似汉家小姐处处讲求礼教、矜持,乌依一把抱住谷仲臣,噘嘴就吻上了他的脸。
这亲密的一幕完全落入后头由欢介搀扶而来的敖寒眼里。她双手捂著唇,惊骇的秋眸圆圆大睁著,身子剧烈地摇晃,全靠欢介的扶持才不至于瘫软在地。
谷仲臣的视线越过乌依的肩,将敖寒伤痛欲绝的神情全数收入眼底,胸膛那昨夜才涌出暖流的地方,又汨汨冒出无数温热的液体。
“娘——”那个“子”字硬生生地咬在齿缝间。他是疯了不成?差一点点就要承认她是他的妻。
谷仲……“欢介皆口欲裂地瞪著他,若非敖寒挡著,他已冲上来与他拚命了。
“他是少爷!”没有起伏的声音自敖寒口中低沈逸出。
“可是……”欢介不服啊!少爷又如何?人命有贵贱吗?天理何在,难道少爷就能欺负人?“寒姐姐……”
“不许无礼!”敖寒软软的身子几乎要崩溃了。天知道要维持住礼教,她费尽了多大的心力?
“寒姐姐!”欢介只为她不平,守分认命得来一次又一次的心伤,然而这善良的人儿什么时候才学得会自私、为自己打算?
“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姐姐,就不许再说了。”绝然言语总算阻止了欢介以下犯上。
敖寒低垂蛲首,将全身的重量交予他,已无力气再表现任何反应。
谷仲臣身子一颤,有些儿失望。她为什么不据理力争呢?
乌依察觉似地自谷仲臣怀中抬起头来,顺著他的目光、捕捉住敖寒的身影,顿时,一种女性特有的直觉立刻敲响她体内的警钟。
“谷公子,那个女人是谁啊?”
这问题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连敖寒都微微抬起眼来,与大伙儿一同等待谷仲臣的答案。
“她是……”谷仲臣的眼神与敖寒的交缠,她心底的悲伤全数透过那抹光钻进他体内,他冲动地开口:“她是我的娘——”可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顿住,第二次了,他无法将“娘子”这个名辞宣之于口,是打心底无法认同敖寒这个妻吗?
“她是你娘?!”只听了一半的乌依疑惑地直望著他两人。“瞧起来一点也不像,你们的年岁应该差不多吧?她怎会是你娘?莫非……啊!我晓得了,她是你的后娘,你爹年纪很大后再娶的小娘子。”她白顾自地猜得快乐。
敖寒心底吹起一阵又一阵寒凉的北风,将她的心缓缓冻成一块冰。原来她是谷仲臣的“娘”啊!哈!多可笑的一层关系,娘……
“哈哈哈……”她忍不住掩口轻笑,但更可悲的是,无论她的心口如何痛得发狂,这该守的端庄举止,她依然半分不敢违。
欢介让怒火烧红了双眼,再也忍耐不住地对著乌依破口大骂。“哪来的疯女人?在这里胡言乱语?”
“你敢骂我?”乌依因为貌美如花、自幼被奉承惯了,养成刁钻蛮横的个性,哪里受得了激?当下气呼呼地对欢介撒出了弯刀。
“住手!”吴修身形极快地挡在欢介西前,额际冒出了一头冷汗。乌依的狠毒他是见识过了,怎能任她无端伤了欢介?
“收回你的刀。”谷仲臣浓眉皱得死紧,就算对欢介无好感,他也不想在家里见著血腥。“乌依,你若不想我赶你走,从此以后,就不准在我面前随意施蛊、动武。”
“可那是他先骂我的啊!”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向来是乌依的行事原则。
“若敢再犯,别怪我逐你回苗疆。”谷仲臣语气冷硬,毫无半分转圜的余地。
“我……”乌依缩了缩肩膀,没见过他这般酷戾的表情。记得在京城里,他待人都很和蔼可亲、笑容可掬的啊!怎么才过月余,他整个人都变了?
向来笼罩在谷仲臣身边温煦和缓的气氛全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刀一般尖锐的惶然与不安。到底是什么事令他如此忧烦;将一个逍遥的翩翩佳公子,一变为焦躁可怕的无情郎?
乌依疑惑,怨恨的目光不自禁射向敖寒。场中只有她一个人,莫非她就是改变谷仲臣的罪魁祸首?
“乌依——”谷仲臣暴吼,她若敢在“百草堂”里伤人,就休怪他手下不留情。
泪水迅即冲盈上乌依的眼眶。“知……我知道了……”她结巴著,真被他吓坏了。
谷仲臣五官冷硬如石,又一声雷霆怒吼在院里炸开。
“你们也都给我听著,不准再吵吵闹闹,否则休怪我请出家法伺候。”
欢介不满又愤怒地瞪著谷仲臣。这没良心的大少爷,居然如此对待敖寒?可恨!实在是大可恨了!
而吴修则是一脸无所谓。管他那厢家规如何,他只要保住欢介无病无痛,便心满意足了。
谷仲臣将注意力全数移转到敖寒身上,心底一股莫名的冲动,想摇晃她的肩、逼问她,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她有何感想?
如果——他心里有一丝希冀——脱离了父母之命,她是否依然恋他如昔?一旦所有的事情都超脱了世俗礼教的规范,她还愿意抛却一切,伴他至地老天荒吗?
他的眼神专注地凝在她身上,时光在无声无息中溜过。许久后,他终于彻底绝望了!在有另一个女人寻上门来欲与她抢夺丈夫时,她也只会躲在角落暗自哭泣,根本没有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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