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追追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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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一下陪我一起上台吗？”他还是拉着她的手臂，外人眼里会觉得他们之间过于亲密。
　　“为什么？”她压低了声音，心情却更加紧张，因为不知道她身后那两个人的谈话情况，“卓凡，我们上次不是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吗？你不要继续让我感觉到压力，我并不想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搞僵，我……”
　　“我只是想要宣布电影的创作班底，导演演员编剧……我希望大家可以跟我一起上台，这样也让你感到压力？”卓凡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任晓旭真想找个地洞钻下去，她摇了摇头，“对不起，我今天……”
　　“晓旭，这是替你拿的酒，你喜欢喝的‘粉红佳人’。”任晓旭的身后，归子赫的声音也加入进来，“卓先生也在，你好。和我的女朋友在说什么呢？我可以加入吗？”
　　一声轰隆般的巨响在任晓旭的脑海里爆炸开来，她猛一回头，看到的是归子赫亲切浪漫的笑容。
　　他刚才说了什么？她望着他，无法遏止地觉得惊讶与不解。
　　“来，给你。”他将一杯鸡尾酒塞进她的手里，一旋身，就搂住了她的肩膀，“今天真漂亮，湖绿色很适合你。”
　　她今天的晚装是堂姐的服装师替她准备的，堂姐是一袭黑色露背晚装，她则选择了高领口的湖绿色晚装。
　　“原来你们真的在谈恋爱，难怪刚才晓旭对我很不友善。”陈雅雯竟然没有走开，她还带着笑意走到他们身边，“子赫，晓旭是出了名的才女，你的眼光真好。”
　　归子赫傲慢地点着头，“能追求到她，是我最大的荣幸，我会一辈子好好珍惜。”
　　任晓旭的胃里开始泛酸，她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却觉得一阵恶心。她变成了他们互相攻击的工具，被归子赫利用来打击陈雅雯。
　　他说出口的这些情话，让她觉得虚伪至极，也愤怒至极。
　　“我还一直担心你会纠缠不清，所以逃避着与你见面。现在看起来完全不必，你们很登对，是不是，卓先生？”陈雅雯经过了刚才和任晓旭的一番对话后，显然对晓旭怀恨在心，此刻的她，说话也不留余地。
　　只是她那清纯的笑容也让晓旭觉得恶心。
　　第6章（2）
　　卓凡没有接过话去，他冷眼旁观地望着任晓旭，嘴角边的笑容满含嘲弄。
　　“纠缠不清？”归子赫的眼里射出凌厉之光，“过去我的确为你神魂颠倒过，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都已经改变。而且，现在在我身边，有了真正让我知道珍惜的人，我不会停留在过去，而不向前看，甚至错过最重要的人。”他将目光逗留在了晓旭的脸上，凌厉之光被另一种柔和之光所代替。
　　晓旭仰起头，她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神深不可测。归子赫的这些话说得无比动人，但是她却只觉得一阵阵的心寒。
　　“我常觉得音乐家都有很细致的感情，果然是如此没有错。归先生每次恋爱都这么投入，这么让人动容吗？”卓凡的声音显得冰冷。
　　归子赫从卓凡的眼里看到了敌意，“你过奖了，卓先生。”他不动声色，表情自如。
　　“不过我要借走你的两位女朋友——啊，不，一位是前任，一位是现任，因为到了我们上台讲话的时间。”卓凡向陈雅雯伸出手，又看着任晓旭。
　　“卓先生，你和雅雯是今天的主角，我就不凑热闹了，我等一下和导演一起上台。”任晓旭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
　　“我一直很希望你能做我的女主人，今天不适合，那么等一下次吧，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女主人。”卓凡让陈雅雯挽住自己的手臂，突然间却对晓旭这样说，让所有人都感到突兀。
　　“你真爱说笑，卓先生，想让我变成今天晚会的女性公敌吗？”任晓旭伸手拉住了归子赫的手，“还好子赫在我身边，不然真的很难说清楚。”好吧，既然大家都喜欢拐着弯假惺惺说话，她任晓旭又不是不会。
　　“卓先生是在告诉我，一定要好好对你，等着把你从我身边抢走的人很多，是不是？”归子赫反握住了她的手，感觉到晓旭手里的冰冷后，他就握得更牢更紧了。
　　卓凡冷笑了一下，他没有理睬身边的陈雅雯，兀自抬步离开，陈雅雯只能跟上。
　　任晓旭的手挣脱了归子赫的掌握，笑容已经摆上了她的脸，完美地伪装好的交际笑容，略带羞涩又风情绝代，“子赫，我要先离开一下，你随意。”
　　她把酒杯又再次塞回到他的手里，眼里冷光浮现了一秒。
　　归子赫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头。
　　晓旭发现堂姐就站在她的身后，她松了一口气，和堂姐一起说笑着离开。
　　她恨这个晚会，打从心底里希望可以早点离开这个虚伪的场合！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对不起才肯原谅我？”归子赫站在任晓旭家的客厅里，敲着她的房门。
　　“你这样是擅闯民宅，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抓你，知道不知道？”任晓旭坐在卧室里，她一脸铁青，表情很不友善。
　　“今天是我不对，我在这里很诚恳地和你道歉。”子赫的脸上写着焦虑和歉然，“当时的情况让我变得头脑发热，我一看到你也在那里，有些话就冲口而出。”
　　“所以你就可以这么彻底地利用我？”一晚上都对他不理不睬的女人也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而爆发了出来。
　　“我很抱歉。”归子赫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无奈，“但是你总要把门打开，难道你想就此不理我了吗？”
　　“我是想这样。”她呢喃着喊了一句。
　　“任晓旭，你的倔脾气有时候真让人受不了。”归子赫微微提高了声音。
　　“受不了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她倏地站了起来，嘟起了嘴。
　　“这不是在向你道歉吗？”他又敲了几下房门，“今天的事全是我错，不过你也不能一杆子把我打死，就算是死刑犯也有申诉的机会吧？”
　　“我把你都打死了，你还申诉什么？反正你道歉的话也说了好几遍，我也听到了。”
　　“那么，原谅不原谅我呢？”
　　她沉默了好久，“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我不想再和你谈了，归子赫，你走吧。”她的声音里透着疲倦和负气。
　　门外变得安静起来，归子赫的声音好像在瞬间消失了似的。而这突然而来的安静却让她有些慌了神。他该不会走了吧？这就是他歉意的表现？如果是陈雅雯，他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虽然从离开晚会开始，他就不断地与她道歉，而她则一直冰冷着脸，完全就当没有听到。但是她总也有可以想要发脾气的时刻吧？
　　几分钟以后，依然没有声音，任晓旭感到不可思议，他真的走了？也是，她又不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是什么他心爱的女人，他为什么要花那么多的时间向她道歉呢？
　　这样一想，她情绪一滞，也就用力地打开了房门。
　　果然门口空无一人。晓旭忍耐住心里爆发出的悲愤，今天一晚上她一再地将眼泪逼了回去。才不要因为那个人而哭，她已经为了那个人伤心够久，难道真的要一辈子都被他围困住？
　　“你这个坏蛋，归子赫。”她朝着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大喊了一声。
　　“你终于肯出来了。”她的话音未落，厨房的方向就传来他熟悉的声音，“一晚上没吃东西，我真的有些饿了，我想你也是一晚上没吃东西，刚准备下一点泡面……”
　　“你这个人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忘记肚子饿！”原来他没有走！晓旭大步地走进厨房，气鼓鼓地盯住他一脸无辜的脸。
　　“人是铁，饭是钢。是人都会肚子饿。”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指着手里的汤碗说，“这一碗还是先给你的，我知道你喜欢牛肉口味，最后一包牛肉味的。”
　　“我不饿……”话音刚落，她的胃里就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晓旭脸色一白，转身就想离开。
　　归子赫飞快地跑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生气归生气，吃饭归吃饭，有力气你才能继续拉锯战。”
　　“放手。”晓旭挣扎了几下，却被他拉回到了餐桌边上坐好，“你可听好了，没有人要和你拉锯战。今天晚上本来就是你利用了我，如果还不让我生气，那怎么可以。”她嘴里呢喃着，反正他还没走，那么好吧，没走的话就继续生气吧。
　　“你先吃，然后一边吃，一边听我说。”他替她拿来筷子，好像没听到她的嘟囔似的，清澈的笑容挂在嘴角。
　　没有多看他一眼，任晓旭决定先吃面，她的确饿了一整天，早上就忙着化妆——而且穿晚礼服的话，必须注意身材，她去之前都是一整天没吃过任何东西。
　　本来以为晚会的时候可以抽空把肚子填饱，却因为他的事而心烦意乱，只想着早点离开，根本就什么东西也没有吃成。
　　“今天我知道她会去，所以我也去了。我本来只想和她见上一面，把话说清楚就走，所以事先就决定不要告诉你，不想让你又替我担心。”他一边煮面，一边很诚恳的说着，“见到她以后……那是种很奇怪的感觉，而且我还听到了她和你谈话的最后部分。我那个时候并不理智，一股怒火冲了上来，我叫住了她，当她看到我的时候，她脸上仓皇又无措的表情更加煽高了我的怒火。”
　　她将筷子放了下来，心脏再度感觉到一股高升的压迫。
　　子赫继续着他的叙述，他的神情很沉稳，可见此刻的他已经完全地冷静下来。
　　“你的话一点也没有说错，她逃避见我，不是因为什么愧疚，而只是因为她不想我影响到她现在的事业。”
　　她从他的声音里可以感觉到一种冷静的遗憾，也许也有些难过，他本来就是个一旦付出就全心全意的男人，在他看似花心的外表下，其实有着一颗很纯净的赤子之心。
　　这也是她会那么爱他，并且一直爱着他，而无可自拔的原因之一。虽然这个人有时候会显得没心没肺，但他的性格里也有着天然淳朴的一面。
　　“当年她离开我的原因也不重要了……看到她依旧和过去一样的美丽，她一定过得很好。不过也许那一刻我心有不甘，毕竟我因为她而曾经自暴自弃过一段日子。我一回头，我看着你，就直接向你走了过去。”
　　“那杯酒，你原本是要拿给她的吧？我不喜欢喝‘粉红佳人’，那样真可笑。”晓旭的情绪又被带回了那个可怕的现场，当时她血液倒流的感觉又回到了身体里。
　　归子赫用很抱歉的眼神望着她，他心里也有着千头万绪，“我本来想借着那杯酒可以比较容易和她开始谈话……对不起，晓旭。当时的情况有些失控，我自己都分析不清楚。我说你是我的女朋友，那是因为你是任何一方面都超越她的女人。谁都看得到你的出色……我利用了你。”
　　他沉默了下来，一丝沉重的气息笼罩住了他颀长的身躯。似乎他再对晓旭说些抱歉的话，连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过分。而现在的他，到底对雅雯还抱着怎样的感情？除了愤怒以外，还有其他感情吗？
　　“面……你的面……”就在他思考的时候，任晓旭喊了起来。
　　“没错，是面子的问题。其实我已经不爱她了，但今天的行为只是为了我的面子。”归子赫被晓旭一语点醒。
　　“什么啊，我说的是你正在下的面条，都要糊了。”任晓旭心跳加速中，因为他说出了已经不再爱陈雅雯！
　　归子赫一转身，这才发现他下的面条已经不知道沸腾了多少时间，他赶紧把火关上。
　　她不再看着他，而是低头吃面。
　　他回转身继续望着她，眼神变得很深邃，“我的行为很自私吧？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
　　“你今天的行为真的很自私，而且显得很幼稚。”她突然不想再掩饰自己的全部心情，“你有没想过当时你那么说也许会带来更大的尴尬？也会给我带来麻烦？如果我是有男友的人呢？如果我当场没有配合你，或者露出了马脚，你让我在陈雅雯还有在那么多人面前如何自处？”她的声音很严厉，但她没有办法不严厉。
　　归子赫端着面坐到了她对面，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般眼神里满是无辜，“可是我知道你不会露马脚，因为你就算愤怒，也会配合我。”
　　“所以你就吃定了我。”深刻的悲哀涌上心头。
　　“而且我也知道你没有男朋友，如果你有相爱的男友，我也绝对不会利用你当我的挡箭牌。晓旭，你可以生我的气，但不能够不理我。我发现我早就习惯了你在我身边的日子，如果说现在我还有什么不能失去的人，那绝对不会是她，而是你。”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坚定而表情认真。
　　任晓旭回看了他一眼，为什么她听到这些话，既不感到激动，又不感到愤怒，反而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爬遍全身？
　　“我吃好了。”她站了起来，摇了摇头，然后推开椅子，走回了客厅里。
　　她没有回应他的真心话！归子赫看着她的背影，莫名的紧张浮上心间。她还是不愿意原谅他，她不愿意理睬他了吗，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如果她真的决定不再理会他……
　　有那么一个瞬间，归子赫的心脏停止了一秒的跳动。
　　他愕然地望着她所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悟也若有所觉。
　　他一直沉溺在过去，是不是真的忽略了身边最重要的人？
　　紧蹙的眉宇间染上了深思与决心，归子赫站了起来，向着任晓旭的方向走去。
　　第7章（1）
　　归子赫的脚刚踏进客厅，他就听到了任晓旭平静甚至显得飘渺的声音。
　　“即使我的确没有男朋友，那么追求者呢？你就觉得我连一个追求者也没有，就应该伪装成你的女朋友？”
　　“追求者？”他敏锐的气质在此刻发挥了作用，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你说的是卓凡？”今天晚上还有一个让他特别在意的人，那个人就是卓凡。
　　“没错，就是卓凡。”任晓旭带着些疲惫，“也许我真的应该考虑一下卓凡。堂姐说得没有错，爱情只是幻想里的东西，生活就是生活。”而她在过去的岁月里却一直沉沦在所谓的爱情世界里，看不到其他人，眼里就只有他。
　　自以为是的爱情都只是自己的一相情愿和自己的幻觉，坚持下去又能怎么样？得到的也许只是疲惫与伤心。
　　她在说些什么？子赫的眼里闪过愕然，他的情绪在刹那间绷得更紧。
　　“卓凡不行，他一点也不适合你。”否定的话脱口而出，他说得坚决无比，“他那种十足的商人，永远都是以金钱来衡量事物。她能够完全懂你的文字，懂你的感情，懂你的心情吗？”
　　“没错，他就是个商人。所以他实际，和他在一起应该会很安全，也应该把我拉回到理智的世界里。”咬着牙，任晓旭开始考虑那样的可能性。
　　“我不同意。”归子赫猛地激动起来，他走到她身边，带着愤恨望着她，“停止这些想法，你绝对不能和他在一起。”
　　“你凭什么这么说？”她的眼里有着负气般的神情，“我不想再为了所谓的爱情把自己搞得精疲力竭，我一直都是理智的任晓旭，可是最近我越来越不像自己，我……”
　　“所谓的爱情？晓旭，难道你爱上谁了吗？”那一刻，他的确感觉到了慌张，那种慌张是从身体深处直接爆发出来的，带着巨大的杀伤力。
　　他的问题让她微微一愣，继而更深的挫败与无力感从心口里涌了出来，任晓旭从沙发上站起，她与他面对面而站，她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需要发泄，也必须爆发了。
　　“你不知道我爱上了谁？”她的声音很轻，轻得仿佛来自外太空，“真是奇怪，你居然问我这样的问题。”她很想笑，因为觉得滑稽。
　　归子赫心悸了一下，“不要开玩笑，你爱上了谁？”
　　“开玩笑？”她的眼神变得犀利，“任晓旭会爱上某个人就是在开玩笑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英俊的脸上掠过挫折的光，“我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是的，他太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因为当他发现了自己真正心意的同时，他绝对无法忍受她爱上别人。
　　她看着他焦急的眼睛，“知道了你能怎么样？可以了解我的心情吗？可以明白我因为爱那个人而所付出的吗？我为了爱他，而一直一直地坚持着。就算他从来不知道，就算他一直都深爱着别人……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一直坚持……”望着望着，任晓旭的眼前仿佛看到了许多过去的画面，眼前的他变得模糊不清，而过去的他却变得清晰起来。
　　“……只是因为我抱着一个不可能的梦想，固执到现在。可是子赫，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我以为会是一生的坚持，但毕竟会有疲倦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还能爱你多久……”她对着眼前的他，心里的他，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归子赫被震住了，因为她喊出的这句话，因为她话里的感情，因为她话里的意思。心脏的部位像被什么东西重重的敲打了一下，疼痛直达头顶。
　　“晓旭，你……”他急切地想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她透着泪光的眼眸后，变得无声。　　那双眼里蕴射出的情绪让他震慑，那里面的感情怎么会那么深浓，深浓到颤抖了他的心。
　　“你肯定不知道。”说出口了，任晓旭反而有了一种豁出去般的情绪，她不想再有任何的掩饰，就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都一起说了吧，“我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喜欢你了，当我看着你和陈雅雯相爱的时候，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当我看着你因为失去她而变得自暴自弃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当我看到你振作起来时，我又是什么样的心情……我不是什么救赎你的天使，我只是在做一个女人为自己爱的男人所做的最平常也最普通的事。留在他的身边，关心他的一切。”
　　她听到了窗外传来了雨声，夏天的雨总是骤然而来，又骤然而去。已经是夏末了，当这个夏天过去，也许她的世界也将会有一番彻底的改变。
　　眼泪还是落了下来，不争气的泪水，只是隐忍不住了。心里长久埋藏的痛总要有一个宣泄的出口，即使由于时间的关系，许多时候她都忘记了那个痛的存在，但一旦爆发出来，却会是异常的剧烈与直接。
　　“我的确不知道，我……”归子赫深吸一口气，他眼里的光芒收敛了起来，也变得深邃了起来，“你从很早以前就喜欢我了？可是……可是你一直都在骂我不是吗？第一次你到我家，就指责我的家乱七八糟，然后又指责我身上的衣服，然后又把我衣橱里所有乱七八糟的衣服都扔掉了……你一直都在不断地指出我身上的缺点，拉着我向前走，我一直以为那是因为你看不惯我，你觉得我很差劲，又不想放弃我……我……我不知道你喜欢我……”他用更深沉的目光望着她，她的话带来的冲击力太过巨大，他也需要时间去消化和理解，所以一时间也语塞起来。
　　“原来你一直是这么理解的……其实也没错，我从来不曾有过任何的表示，你怎么想都是可以的。”任晓旭看着他的眼睛，内心里的痛还是在奔涌而出，“你刚才不是说饿了吗？我下去买点吃的东西。”她在说些什么？
　　她不知道，不想知道，他的话又刺痛了她，这一次，刺得很深。
　　她向他表白了，可是他却说了那样的话。他看起来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一副无法接受的样子。
　　是啊，她这个样子，又有谁会相信她？连她自己都无法理解自己的感情了，又何苦怪罪旁人？
　　“你真的爱了我那么久，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归子赫继续神情严峻地看着她，“现在突然这样说，我……”
　　“你什么也不要说！”任晓旭大喊了一声，她的眼神变得惶惶不安。她转过身去，声如蚊蚋，“泡面也吃完了吧？家里没有其他食物，我再去买点吃的，你等我。”她觉得自己的眼泪要崩溃了，不想让他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她突然向着门口冲去。
　　“我去买吧，这么晚了，晓旭。”归子赫看着她飞快地冲了出去，他追出去的脚步却倏地停住，看到被她关上的门，他的脑海里蓦地闪现出了无数的画面。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爱上自己的？他仿佛无法想到那个具体的时间段，可是他想起了她看他的眼神，想起了在他最沮丧颓废的时候，她总会及时地出现在他的身边。她替他掌管起了他的生活，而且不厌其烦，甚至对他的咒骂也不理不睬。
　　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这个男人，她为什么要对无亲无故的他付出这么多？她说他幼稚，真的一点也没有错！
　　他就那么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她的宠爱还有关怀，却从来没有为她做过任何事。他凭什么将这一切都当作理所当然，凭什么觉得她就要一直留在他的身边，凭什么享受着这些而不做出任何的回应，而不被感动，无动于衷？
　　而他，就真的是无动于衷的吗？
　　窗外的雨声更加淅沥，一声声地剧烈敲打着，也敲进了归子赫的心坎上。
　　他拔腿就往外跑去，那向外冲刺的力量绝不容人小觑。
　　他要找到她，要向她说出心里的话。
　　任晓旭，他整个心灵都在刹那间幻化成了这一个名字。
　　黑暗的雨夜里，有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