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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英雄-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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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眼睁睁的注视下瞬间凋谢,幕布架砸上地面的声音让他咬起了牙。
    “山寨的啊……”陈默喃喃自语,台下卓倚天早已笑倒。
    摸了把洁白的墙面,陈默打量了一下四周,将那台钢琴缓缓推向墙边,滚轮滑过地板的“吱吱”声越来越清晰,台下开始变得沉寂。等到陈默粗手粗脚合起琴盖,拎着塑桶拖把跳上钢琴,将这台昂贵高雅的、十分钟前还在鸣响着艺术篇章的乐器之王,踩在二十五块钱一双的帆布鞋下,整个大厅已经鸦雀无声。
第三十五章 泼墨山水大写意(下)
    “它们跟随你的意念而行事。wWw、”
    陈默还记得莫老头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那种神棍表情。'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拖把跟那桶黑水都是从酒店厨房找的,烤肉刷也一样。陈默原打算找大桶酱油,却正好撞上厨房今天在洗墨鱼,不免喜出望外。晚宴让厨师们忙到腿软,从进去到出来,连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
    学木偶戏那段时间,老班主任为了锻炼他的手感,都是让他先在旁边看,再想,最后才上手。
    在潘家书房里,潘瑾瑜的作画过程就像是烙在了陈默脑海深处——每一笔,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平淡却刺骨的语句。先前梁家父子步步进逼时,陈默完全是下意识地想起,潘瑾瑜站在书桌边落笔的模样,觉得要是自己肚子里也有这么多货就好了。
    那个瞬间,他的手指忽然抽了一下。
    陈默怔了很久,渐渐发现无论自己想到那幅山水画完成的哪个环节,都会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生出,知道该怎么画、手怎么来,就仿佛自己才是作者,甚至有渴望握笔的冲动。
    复制?他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个念头。
    元旦晚会之后,莫老头曾提到过,复制动作对机器人来说很简单,但他却没有细说,这个复制范围包不包括别人的动作。现在阿瑞斯机器人的反应,让陈默心里多少有了点底,但对于下笔力度却颇有疑问。
    小时候他学大字,被老师从后面抽过毛笔,弄到一手黑。老师经常说起入木三分的典故,说握笔是气力,运笔是功力。陈默倒是只对写完的大字本感兴趣,叠成四角包轰在地上如雷般响。
    在如今的陈默眼中,书法也好,作画也罢,无异于天方夜谭,但现在却不得不拼上一把。好在潘瑾瑜的再次示范,已让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那份力的变化,厚重时如山如岩,轻灵时似风似雾。
    以前看过的那本破破烂烂的武侠书里,口袋布贴布的主角在酒楼墙上作画抵账,完事后仰天长笑掷笔而去,留下一堆瞠目结舌的配角发愣。陈默觉得这个桥段简直就是烂俗到了极点,但他现在面对的墙面上却隐约有了整幅山水的影子。
    高高站在钢琴上,陈默再次回想了一遍细节,伸手操起了插在塑桶中的水勺,心情格外平静。
    他将第一勺黑水泼上墙面时,台下“轰”的一声。白白胖胖的酒店经理手里捏着块方帕,不停地擦汗,偷眼去看副市长那桌,却发现梁龙江四平八稳地端坐着,像个正在凝视晚辈的慈祥长者。
    “明天找人刷层漆吧!”经理无奈地想。
    潘瑾瑜同样在看着舞台,之前陈默把红酒泼在地上,扩散后的形状跟他白天作画时泼的墨痕一样,也是边角奇峰突起,如同佛手。这让潘瑾瑜着实吃了一惊,无法确定是不是巧合。而陈默毫无停顿的第二次洒酒,则将他的这份疑惑彻底转成了震惊。
    点泼洒刷擢,山水大写意的五项技法。陈默以筷代笔,开始讨教另三项时,潘瑾瑜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见他落筷如刀又疾又重,不禁又是一怔。
    年轻时的潘瑾瑜视张大千为当代国画第一人,每次模仿其60岁以后的作品,却是无论如何也描不出那种苍深渊穆的画风。往往是不经意间一笔涂下,过重的笔势便将整张画的意境完全破坏。后来一位师者看到他的作品,说这点多出来的“力”,并非笔力,而是胸有不平气。
    胸有不平气,万物皆可杀。
    想到年轻时的自己,再看着眼前的少年,潘瑾瑜最终还是有了点拨之意。在他看来,陈默以前肯定是学过国画无疑,如今这番求教,多半是为了临仿自己那幅画。
    这手马屁功夫,不得不说是高明之极。潘瑾瑜骨子里向来古板,并不喜欢油画钢琴这类并非老祖宗传下来的玩意,现在陈默以泼墨山水大写意应战,倒是令他觉得颇对胃口。
    但他更在意的却是另一点——墙面作画,拖把为笔,这小子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陈默一勺水泼出后,潘瑾瑜已耸然动容!
    灯火辉映下,随着陈默古怪的抖腕动作,只见一道墨浪飞出水勺,挂上了洁白墙面,竟没有半滴倒溅回来。陈默动作如风,另一只手中拎着的拖把已经挥出,将沿着墙体淌到下方的多余黑水擦干,只留淡淡残痕。
    墙面上那片**黑漆漆的染面,竟跟潘瑾瑜脚边还未干透的酒迹,形状有**成相似。就仿佛整个宴会厅不过是电脑虚拟出来的场景,有只无形的大手将酒迹“复制”,放大后换了种颜色,直接“粘贴”上了陈默面前的那堵墙。
    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潘瑾瑜深深拧起了眉头。一旁的潘冬冬很少见到父亲这个模样,想起他之前跟陈默打的哑谜,更是莫名其妙。
    梁民一直在冷笑,似乎很期待终场时刻的到来。潘冬冬没有理会,对于从小就被逼着循规蹈矩的她来说,陈默正在做的无疑很离谱,但她的心情却是出奇的平静安宁。
    陈默在短短片刻中泼去大半桶水,随即将水勺扔到旁边,举着拖把在已经一片狼藉的墙面上擦了几下。台下嘉宾早已是晕头转向,不知道这种刷墙**,到底算是哪门子行为艺术。等到陈默抽出腰后的烤肉刷,在墙面上一笔笔地开始勾描,这才有人瞧出异样来。
    “那小子是在画画?”
    “好像是在画画啊!你看,那不是山吗?”
    “哎,河出来了,河出来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默对一切都恍如未闻,长刷正在他手中飞舞,放大版泼墨山水画逐渐再现。阿瑞斯机器人的动态储存系统,完整复制了潘瑾瑜当时的手法,直接构建于神经中枢的纳米平台进行了多达数百亿次的模拟运算,令陈默的最终动作并没有受到半点环境和工具的影响。对他而言,在墙上画跟在纸上画已经毫无区别。
    “是斧劈皴啊!”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忽然在席间站起了身,神情激动。
    山水画讲究种种皴法,斧劈皴又分大小两种。潘瑾瑜在这副画中同时用上了大小斧劈,雄壮圆浑融合无缝。此刻见陈默大斧劈时用刷身,手腕发力横扫千军,小斧劈时用刷头,手指着力其势如啄,就连微微侧头的习惯性动作都跟自己全然一致,不禁愕然。
    高山大川在墙上渐渐成形,潘瑾瑜磅礴森峻的笔法,正被完美重现。一山、一江、一舟、一人,重墨泼洒处山体崛起,下方被擦淡的墨痕横向蜿蜒,汇成奔流大川,一舟一人均是寥寥数笔一蹴而就。
    潘瑾瑜的原画中,船夫本站在舟尾摇橹,但陈默却只画空舟,将船夫移到了雄奇险峻的大山山腰。船夫上身前倾的姿势不变,看上去似极了步步惊心的登山人。画完整幅画后,陈默又学着潘瑾瑜,在墙面左上角写下龙飞凤舞的题跋——登高山,知天之高;临深溪,知地之厚。
    全场沉寂。
    国画之神韵,即便再外行的人也能有直观感受。此刻墙面上大山奇险,怒江奔流,一股森然如狱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登山者渺小如尘,身影却隐隐透着一丝坚定,在这绝境中显得格外显眼生动。
    潘瑾瑜从未被任何人,在任何方面,如此程度地模仿过。
    他现在看着墨迹未干的巨画,看着移位后让画面赫然透出另一种意境的船夫,看着笔迹跟自己一样却少了几个字的题跋,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这个少年。
    没有人鼓掌,绝大多数嘉宾都已经透不过气来。杨宗凯在惊讶之余,不禁望向卓倚天,发现她虽然是在笑,但却不如想象的那么夸张,居然显得很平静很淡然。
    陈默在身上胡乱擦了把手,走下舞台时,远远看了潘瑾瑜一眼,脸上全是感激神色。
    大厅静了足有两分钟,所有投向那幅巨型壁画的目光,都带着极度震撼。
    梁龙江站起身,苦笑着向身边的潘瑾瑜拱手,“潘兄带的好徒弟啊,就是瞒得我好苦!这手大写意一露,小民那两下子可就上不了台面喽!”
    要是换了以前,他身边那些下属多半会立即接茬,但这一次,一个人都没做声。
    谁都知道梁龙江不是在自谦,而是在说实话。
    “原来是瑾瑜的徒弟,我说斧劈皴用得这么地道!奇怪了,小伙子也太年轻了一点吧,能把大写意画成这样,没个一二十年的苦功可办不到啊!”先前那白发老人走了过来,望着潘瑾瑜大笑,“这小徒弟从哪儿找的?能不能商量商量,借我两天?”
    “不是我的徒弟。”潘瑾瑜笑了笑说。
    老人似乎不太相信,正要再说什么,却被黄艳秋笑着打断,“陈老,您要收徒弟,我家民民不在这儿坐着呢吗!”
    老人捋着长须“嗯”了声,却没再搭理,只顾着问潘瑾瑜。
    黄艳秋的脸色忽然发青,冷冷地跟梁龙江说:“那位小同学好像一直在藏拙啊!不如你问问他,有没有什么东西拿出来拍,也算是今天陪民民走完全场了。”
    在她身边,梁民早已扭曲了脸庞,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瘪三一支拖把,竟能画出如此磅礴大气的山水,甚至已不敢再去看潘冬冬的表情。
    事实上确实如他所料,此刻潘冬冬神采飞扬,眼中全是浓浓的骄傲之色。
    梁龙江让秘书过来问完后,陈默被卓倚天逼着掏出了口袋里最值钱的玩意——那部一百块买的山寨手机。
    尽管这次已没有人再敢笑他,但无疑场面还是相当火爆的。黄艳秋见这小子果然拿不出像样的玩意,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若无其事地环顾四周,想要看看到底哪个不长眼的一会敢伸手。
    主持人举着山寨机想了半天,才报出再也没法低的一千块底价,见下面全无反应,一时职业病发作想要吹上几句这手机如何如何,却愣是连半个字都憋不出来。
    “一万!”卓倚天连牌都没举直接叫,转头冲着陈默尴尬地笑笑,“老子向来穷的很,骗不到家里钱花,就只能帮你撑这点面子。”
    “五万。”杨宗凯报完价钱摊摊手,咧嘴微笑,示意自己也就只有这点钱。
    “那位先生报价五万,还有人要加价吗……”主持人问了几次,都没有人答话,手里的拍卖槌高高举了起来,“五万第一次,五万第二次……”
    就在黄艳秋眼角的笑纹越来越深时,一个柔柔婉婉的声音响了起来,“100万。”
    “轰”的一声,大厅内仿佛被重磅炸弹引爆。对着所有那些吃惊的注视,林轻影嫣然微笑,向陈默挥了挥手。
    这个原本再普通不过的动作,由她做出来却像是在诠释“女人如水”的说法,从手臂到腰肢都显得柔若无骨。旁边的罗佬瞥着美妙起伏的峰峦位置,胸中邪火大盛,全然忘了梁家公子的画作才拍了85万,大嘴一张:“老子出150万!”
    “罗总也想要啊,早知道人家就不拍了。”林轻影半是埋怨地说了句,伸出一根白皙如玉的手指冲主持人摇了摇,示意放弃。
    罗佬原以为能跟她再斗上一把,却没想到着了道儿,注意到副市长夫人投来的冰冷目光,不由大为懊悔。
    拍卖槌落定之后,罗佬板着脸从主持人手里接过砖头般巨大沉重的山寨机,看了半天,笔直走到陈默那一桌,重重扔还给他,“这玩意也拿出来拍?还花了老子150万!你能说说,它除了打电话还能干啥吗?”
    陈默看了看他,没好意思放《月亮之上》,试探着反问:“防身?”
第三十六章 搭伙
    英格玛背景音乐响起时,酒吧里的客人显得有点亢奋。WWw。
    天宫会所的午夜场演出向来是重头戏之一,够格在这里亮相的表演团,整个延城不超过三个。此刻正从后台鱼贯而出的“国色”模特队,是蜀东省著名的美女团体,模特身高都在170公分以上,腰细腿长胸脯鼓胀,身材好到令人发指。“国色”模特队常年在外地跑,每个月雷打不动来天宫一次。有一回模特们坐的大巴在延城市中心抛了锚,不得不提着裙子下来走,冉冉婷婷浩浩荡荡的场面让交警都看傻了眼,路口车流堵成一团。'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今晚有不少客人都是奔着“国色”来的,座无虚席。陈默穿着保安制服,照例站在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望着灯红酒绿的场面出神。
    那场慈善晚宴过去将近两周了,林轻影找过他一次,聊了些不痛不痒的话题,问他在保安室住得习不习惯。陈默不确定这个总是笑得很媚的老板娘在拍卖时替自己出头,究竟是看在卓倚天的面子上,还是出于私拳方面的盘算。他一直在等对方挑明,但却未能如愿。
    “过段时间大概要开家新店,你去帮忙吧!”陈默临走前,林轻影闭着眼轻轻说了句。
    林轻影正躺在保健床上做理疗按摩,全身只盖着一条大毛巾。女按摩师已经快做到胸部保养环节,双手推在她白皙粉嫩的肩颈部位,慢慢下滑。陈默不敢多看,“嗯”了一声,便想要离开。
    “等等。”林轻影叫住他,一手按着胸前坐起身,取了张自己的名片递出。或许是因为香薰的关系,她的脸蛋有些嫣红,眉梢透着慵懒,娇柔的模样让人禁不住生出呵护之心。
    她没再多说一个字,陈默接过名片时也同样闷声不响,甚至没有多看对方一眼,就仿佛在血气方刚的外表下住着个毫无**可言的苦行者。
    罗佬那150万是如何打了水漂的,他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兄弟,有点事跟你说。”沈大力一摇三晃走来酒吧,显得有点尴尬。
    陈默冲着这个蛮牛般的汉子笑笑,“怎么了?”
    “厨房那帮孙子听说老板娘要调你走,连饭都不敢管你的了,说让你自己想办法。奶奶的,以前求我帮忙打架的时候,倒知道一口一个沈哥……”沈大力挠着脑袋,全无遮掩的意思。
    会所并没有包吃包住这么一说,只管工作餐。陈默上的是夜班,白天也在厨房打饭原本就不合规矩。只不过沈大力早已夸下海口,说他这个寒假的伙食不过是小事一桩,此刻脸色自然不好看。
    “调我走,跟不敢管饭有什么关系?”陈默没听明白。
    “你不知道,老板娘要开迪吧,位置又在红镇老街那边,谁过去日子都不好过。黑皮今天早上还笑嘻嘻地问我,是不是你得罪老板娘了,被发配了,我当时就让他给他妈带个好。”沈大力说到这里不禁愤然。
    陈默估摸了一下收支,笑道:“没事,不管就不管,我买盒饭吃。”
    “不用,你要是不嫌弃,就上我家吃去,反正也不远。我明天带你走一次,以后你下了班睡到中午,自己溜达着过去,吃了中饭晚饭,再跟我一起回来。”沈大力嘿嘿几声,“过些天等你嫂子休息,我让她给你包水饺!”
    “那我得给伙食费。”陈默说。
    “给个屁的伙食费,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情,谈什么钱!”沈大力把眼睛一瞪,转身就走,“你平时不也没把哥哥当外人吗!”
    沈大力常喜欢跟其他保安玩“诈鸡”,三个A最大,异色235最小,一块钱一个底子,厉害的时候能输几百。他赌瘾颇大,却没什么钱,往往上去两把就被清空了口袋,不得不去找人借。
    陈默当初拿到那两万多块钱后,曾塞过一千给沈大力,说要没有他,自己连进都进不去地下拳场。沈大力死都不要,脸涨得通红,硬是把钱推了回去。
    沈大力一赌就容易急眼,这一千块如今已经被他陆陆续续借走了七八百,赌咒说发工资就还。陈默见他如此,不禁好笑,有次闲着没事跑去看热闹,还帮他偷了张牌,把异色拖拉机变成了同花火箭,一把赢了黑皮一百多。
    事后沈大力笑到快要瘫软,问陈默当时怎么连手都不抖,跟个没事人似的。陈默笑笑不答,照例劝了他两句以后别再赌,也照例毫无收效。
    也不知潘冬冬是不是在家被看住了,陈默一直没等到电话,这几天倒是接了不少白小然的短信,有时候忙起来常会忘了回。白小然无疑是从陈静那里弄到的电话号码,第一条短信发来,差点让陈默背过气去:“嘻嘻,陈默哥,你猜我是谁?”
    午夜场演出结束不久,陈默回到保安办公室,躺在钢丝床上翻了翻手机,沉沉睡着。
    第一拳轰上方动雷前胸时,这个已经折磨了陈默太久的老僵尸似乎也现出些许惊异神情,陈默的第二拳第三拳毫不停顿地砸到,最终将他炸成漫天光屑。
    “啪啪啪”清脆而有生气的掌声,却是出自莫老头的影像,此刻他已是满面笑容,“我原来还以为你最少再要一个月才能过这关,不错不错,你这段时间挺卖力啊!”
    “我今天去网吧看过了,还是没回信。”陈默喘着气回答,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虚拟场景,却仍旧觉得自己处在虚脱边缘,甚至能听见心脏在狂跳不已。
    莫老头在他定名的这个猛兽档案馆中,也同样设定了陈默拥有一次超限爆发期,持续时间与在现实世界所能坚持的期限完全一致。新纪录诞生在几天前,2分12秒。早期的脱力昏厥现象再也没有出现过,莫老头说是因为高强度的体能锻炼起了作用,当初弱不禁风的菜鸟已经彻底改头换面了。
    “没回信就等吧,我只能按照设定的套路继续下去了……”莫老头犹豫了一会,问道,“你也知道手套是半成品,没有补丁的话,你怕不怕风险?”
    “这一层还有多少人?”陈默用问题回答了他的问题。
    “还有71个,上面六层还有无数个。”莫老头颇为疑惑地看了看他,“这么拼命是不是受了刺激?”
    “有人教东西总是好事,反正你又不要我学费。”陈默咧嘴笑笑。
    莫老头的神情微微异样,皱眉道:“不是白教,等你过完这层所有国术高手的关,就去湛阳帮我找孙女。到时候我开个1级权限给你,省得路上出什么麻烦。”
    “什么1级权限?”陈默听他说得如此慎重,就仿佛自己不练成一个超级打手,就去不了那边一样,未免好奇。
    “你在画那副画的时候,摸到的就是1级权限的边。”莫老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笑得很古怪,“别问了,总之听我的话办事,绝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想到上次要求找腿法高手对练时,这老头一口回绝的模样,陈默发现即便是虚拟人物,也同样在遵循着猫与鼠的游戏规则。
    于是他傻笑点头。
    沈大力的家在城中村,周围都是平房,路口垃圾如山,黑漆漆的阴沟积满了秽物。
    陈默刚走进四合院,就闻到一股说不出的古怪味道。院子中央的水龙头前,一个妇人正撅着肥硕的屁股洗衣服,旁边几个小孩不停疯跑大叫。坐在走廊里的两个老头在下棋,手里“嗒嗒”敲着吃来的棋子,手边的大塑料杯泡着浓茶。沈大力把助动车推到塌了半边的车篷下,锁了三道锁才直起身,冲着对面贴了“福”字的房门大叫:“媳妇儿,媳妇儿!我兄弟来啦!”
    从厨房走出后,王英慧在围裙上擦了擦冻得通红的手,笑着望向陈默,眼神很亮,透着发自内心的欢喜与热情,“小陈是吧?快屋里坐,就当自己家一样。我还有几个菜没做好,你们哥俩先喝着!”
    “嫂子好,我来混饭吃了。”陈默有点不好意思。
    “混饭混饭,我也来混一口吃吃!”沈大力拍着肚子大笑,推着陈默进门时,顺手搂了把老婆,“领导辛苦了!”
    “为保安同志服务。”王英慧捶了他一下,回厨房去了。
    屋子是单间,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吃饭的方桌就架在床边,床头有台小彩电。陈默看到桌上已经摆了六七个菜,荤素都有,不禁吓了一跳,“大力哥,快让嫂子别做了。”
    “喝酒,老娘们家的事让她自己忙去,咱不问!”沈大力牛哄哄地大手一挥。
    王英慧在棉麻厂上班,坐车得十多站路,烧完饭陪陈默坐了会,便匆匆走了。从这天开始,陈默在沈大力家搭起了伙,中午来晚上走。沈大力见他每天不是跑步,就是在家里玩自己那对哑铃,怕他闷坏了,便常去租点影碟回来看。陈默几次要掏伙食费,最后弄得连王英慧都要翻脸,这才不得不打消念头。
    沈大力在看片方面口味极重,最喜欢林正英的僵尸系列,整天翻来覆去地放,说是小时候想看都看不到。这天陈默忍无可忍,要求换《英雄本色》,正好赶上王英慧休息,笑他们是半斤八两,都土的可以。
    即便这么些年过去,荧幕上的小马哥也还是拉风依旧。两个男人看得津津有味,王英慧却是没一会就伏在床上打起了盹。沈大力关小电视声音,轻手轻脚帮她盖了件衣服,点根烟望着那张依旧姣好却青春不再的脸庞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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