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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行镖-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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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的雄鹰在头顶凄切而仓惶地盘旋。
「带我走吧!兄弟。」普阿蛮喃喃地吐出了最後一句话语,此时此刻,他的眼前一片漆黑。
当普阿蛮的身躯朝下飞坠的时候,塞上战士们仍然锲而不舍地疯狂呐喊著,希望这位塞上第一的英雄再次创造奇迹,像雄鹰一样振翅而起,带领他们冲上唐人的城头。但是,当他的尸体沉重地坠落地上,卷起一天灰蒙蒙尘埃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
回荡在杀场之上的,只有唐人守军沙哑疲惫但却充满骄傲自豪的欢呼声。沮丧之情似瘟疫一般在所有围城的塞上战士中间蔓延,就连吹过整个恒州城的长风都似乎在为唐兵呐喊助阵。
仍在云梯上的彭无望艰难地飞身跳起,跃上了城头,刚一落地就无力地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刚才和普阿蛮那一仗乃是他有生以来最艰难的一场血战,即使面对天魔的时候,都没有和普阿蛮对战时这种发自内心的窒息感。有好几次,他几乎放弃了,但是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完,他绝不能死在这里。
四声狂怒的呼啸声从四个方向传来,仍然在城头的屠南队高手翻云棍差猜、黑流星猛玛、闪电邦伦和飞凤屠娇四面杀来,齐眉棍、流星锤、斩马刀和四丈长鞭卷起一阵凄厉的旋风,将彭无望团团围住。
「为普大哥报仇!」飞凤屠娇的怒喝声中包含著倾尽三江水也洗不清的仇恨。
彭无望软软地靠在城墙垛上,运了运气,将最後剩下的单刀横在身前。
「莫伤了我大哥!」清脆悦耳如风扰银铃的呼喝声从旁响起,一身如火的红思雪闪电般出现在彭无望的面前,赤红如血的长鞭一个倒卷帘栊,灵蛇一般缠住了冲得最近的差猜。
那差猜不及躲闪已经被掀翻在地,红思雪得势不饶人,素手一振,那差猜的身子竟被这纤细的长鞭倒提而起,宛若流星锤一般朝著黑流星猛玛扑去。猛玛本来就是流星锤的高手,他双手一抖流星锤想要半空截击,突然发现这是自己同族的好手,心中大见犹豫,就这麽一疏神,差猜的脑袋已经撞在了他的头颅之上,二人头骨同时碎裂,一齐惨嚎一声,倒地殒命。
看到同伴阵亡,闪电邦伦狂吼一声,涌身而上,朝著红思雪的小腹一刀抹去。红思雪冷喝一声,伸腿一踢,将斩马刀刃斜斜撞到一旁,左手一翻,一柄短剑白刃乍现,只见她皓腕一开,短剑彷佛瞬间绽放的莲花花朵,奔著闪电邦伦的咽喉掀来,闪电邦伦还来不及收刀,便被一剑封了咽喉,一声不吭地倒地身亡。
就在这时,飞凤屠娇的长鞭宛若一柄梨花大枪,穿过红思雪防卫的空档,照著彭无望的咽喉刺去。
眼看彭无望遇险,红思雪厉啸一声,破空而起,长鞭宛若席卷天地的长刃镰刀照著飞凤屠娇的脖颈劈去。飞凤屠娇只得挥鞭一扫,长鞭宛若走线银锤,倒射向红思雪的咽喉。红思雪竟不躲闪,抖手飞出飞鹰长鞭,长鞭宛若漫空飞舞的火蛇呼啸著卷向飞凤屠娇,撞在她的身上,接著两头飞旋而起,绕著她的身子转得几转,将她捆了个结实,而飞凤屠娇扫出的长鞭因此偏了一偏,没有射中红思雪的咽喉,只是从她的脖颈一扫而过,留下了一条鲜红的血印。
红思雪抖手射出左手短剑,端端正正击中飞凤屠娇的胸口,这朵塞上鲜花最终仍难逃香消玉殒的命运。
看著屠娇的尸体倒在地上,彭无望长长出了一口气,叹道∶「思雪,奶又何必如此犯险相救,差一点陪上性命。」
红思雪微微苦笑,从身旁取过彭无望大战普阿蛮时插在城头的朴刀,道∶「若论犯险,谁人能比得过大哥,这把朴刀,你要收好。」
彭无望也苦笑一声,接过刀,用刀柄用力一点地,勉强站起身形,二人同时朝城下望去。
第六章 转机乍现
一声嗤啦啦的哀鸣将张涛从痴痴迷迷中唤醒,他座下的快马小黑浑身上下大汗淋漓,喘息声渐渐沉重,已经到了不堪疲惫的极限状态。
自从当日他夜入恒州城,和城中守将长孙越、刘雄义还有智仙子多番商议,最终还是决定让他回返长安和兵部尚书通告曼陀战死和恒州增兵的情况,希望长安方面依照当前形势,及时应对,派出使者和塞上各族修好,孤立东突厥,希望能够藉此解恒州之围。
看到恒州城外漫山遍野的敌军,张涛心里也明白,让恒州守军死守十天,实乃强人所难,恐怕连死守一天都十分困难。而他最敬佩的大侠彭无望和他那群镖局兄弟姐妹仍然被困城中,怎不叫他心急如火。
他连夜混出城,乘马直奔长安,本来七八日的行程,他不顾死活地打马飞奔,五日不到便已经来到长安。他乔装混入敌营,终于被敌军斥候发现,五骑敌军快马四面八方地朝他围杀过来,他所能做的只有拚命地摧打已经疲不能兴的小黑,加快奔跑。但是,敌人的骑兵仍然越追越近,三根黑羽箭擦着他的脖颈飞过,带走他几缕皮肉。
“吁──”张涛猛的一勒坐骑:“既然逃不了,何不学学彭大侠和他们一刀一剑地见个真章!”
想到此处,他多日来的疲惫竟一扫而空。只见他抖手拔出腰畔的佩刀,一转马头朝着那五名斥候扑去。那些突厥斥候都是些武功好手,见到敌人回马杀来,无不见猎心喜,狂吼着围了上去。
第一个斥候和张涛只拚杀了数刀,便一个抬刀将他手中的佩刀磕飞到半空,那斥候正暗自得意,却看到张涛从马上飞身扑了过来,他猝不及防,被一把掀下马来,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未及起身,便被张涛一拳撞在咽喉上,当场毙命。
剩下的斥候纷纷怒喝连声,从马上下来,朝着张涛扑去。那张涛一把夺过斥候尸体旁的单刀,狂吼一声,冲向剩下的四人。猛烈的刀光在空旷的杀场上涌泉一般闪耀着,张涛浑身的衣物都被敌人的刀刃割成了碎布,身上一瞬间便留下了十余道血痕,但是他握刀的手反而越来越坚定,出招也越来越凶狠,那四名斥候被他杀得连连倒退,其中两个人竟被他一刀砍翻在地,气绝身亡。
“当”的一声大响,张涛的单刀和另一名斥候的刀绞在一起。那名斥候大声呼喝着,似乎在召唤一旁的同伴,但是那名斥候却开始犹豫了起来。张涛用贯满红丝的双眼狠狠地瞪住和他对刀的斥候,猛然抬起膝盖,用力撞在他的胸腹之上。那名斥候喷出一口血水,软软地跪倒在地。张涛大喝一声,挥刀横斩,一颗硕大的人头凌空飞起。
纷乱的脚步声在张涛耳边回响,那仅剩的一名斥候竟然撒腿跑掉了。一抹自豪的笑容在张涛脸上浮现出来,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在不远处歇息的小黑走去。
“皇上,天大之喜!”兵部侍郎侯君集快步走入御书房,在李世民的书案前倒头便拜。
“噢,”大唐天子李世民这几日因为围城之事忧心如焚,日思夜盼着李靖从定襄前线的战报,但是,连日来都是毫无进展的坏消息,令他更增烦恼,此时听到侯君集的话语,立刻让他精神一振:“君集起来说话,什么好消息,快快为朕讲来。”
“恒州河北兵马乘大雨夜袭曼陀连营,杀伤近万人,东突厥王子曼陀当场丧命。”侯君集一向阴沉的脸色此时宛若雨过天晴一般满是笑容。
而李世民连日来紧皱的眉峰也头一次得到舒展,激动地说:“好,很好!”
“更妙的是那些河北兵马在那一战全军覆没,更省了我们剿灭安抚的功夫。”侯君集压低了声音沉声道。
“国家存亡面前,那些河北人终于懂得如何取舍,虽然我们之间是敌非友,但是他们的精神我还是非常钦佩的。”李世民长叹一声,怆然道。
侯君集低下头默不作声,书房里出现了一丝沉寂。
“嗯!那么河北道的塞外联军可曾退却?”李世民猛然回过神来,激动地问。
“禀告陛下,突厥锦绣公主似乎料到了恒州夜袭之事,曼陀王子刚刚战死,她就秘密调集围困长安的十数万大军再次围困恒州,似乎有不夺恒州誓不罢休之势。”侯君集道。
“她是要为曼陀复仇,还是另有原因?恒州虽然地处咽喉要道,但是塞上兵马未尝不可以绕道而行,避过恒州,直接围困长安。”李世民沉思道。
“微臣认为恒州自从河北兵马全体阵亡之后,已经岌岌可危,最多两日便可攻下,然后塞上兵马可以取道恒州直入长安,无需绕道,时间上颇为划算。而且,屠灭恒州可以为曼陀报仇,增长士气,这一节对于塞上联军围攻长安极为重要。”侯君集沉声道。
“不错,换句话说,曼陀的死已经让东突厥在联军中失去威信。如果我立刻从长安派出使节去联军营寨游说,只要恒州守足十日,不,只要四五日,那么塞上联军的团结将会冰消瓦解,而我大唐不需要李靖的回师驰援便可以大获全胜。”李世民思忖着说。
听到李靖的名字,侯君集眼中露出一丝强烈的嫉妒,他漫不经心地轻声道:“其实李靖那六路人马所能做的只不过是清扫东突厥的残余部队,而东突厥的主力大军则是在皇上主持下才得以彻底瓦解。”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也不能这么说。现在恒州城守军由谁率领?”
侯君集低头道:“由败退恒州的长孙越和恒州新兵营统领刘雄义率领。不过,听说飞虎镖局的镖众也在协助守城,并且发挥了极大作用。”
李世民点点头道:“听说飞虎镖局总镖头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想不到他也在恒州助阵,希望他创造奇迹吧!”
侯君集低声道:“据说河北叛将姜忘本名彭无忌,乃是飞虎镖局总镖头彭无望的堂兄,二人感情极为深厚。飞虎镖局在江湖中的声誉十分崇高,而彭无望又是镖局的总镖头,影响力极强,若他要为兄长报仇,必有一批江湖高手响应,对皇上的安全极其不利。此战过后,无论成败,彭无望都要铲除。”
李世民一摆手,道:“哎,姜忘死于两军阵前,杀他的乃是突厥兵将,和我有什相干。听李靖将军言道飞虎镖局总镖头乃是当世奇侠,怎会是如此不讲道理之人,我们不必理他。”
侯君集双眼一眯,露出一丝狰狞的光芒:“皇上,传闻彭无望曾经得到一把奇刀,可以腾挪变化,杀人于无形,乃是天地神兵。拥有此神兵的彭无望乃是万分危险的人物,试想如果他突然起意杀进皇宫,有此神兵相助,也不是难事。此人若是留下,终是个祸胎,还是杀之则吉。”
李世民摇了摇头,道:“此事以后再说,趁着城外大军人数骤减,现在立刻点齐黑甲卫队,护送使者出城,我要他们在七日之后,身处联军大帐之中。”
“遵命!”侯君集躬身道。
恒州城上的喊杀已经持续了两天一夜,被鲜血淹没的城墙成了塞上联军精英战将的坟场。城头上的汉人高手无数次率领敢死队冲出城头,杀入围城军队的阵营之中,狙杀联军将领,令人闻风丧胆,而这些汉人高手的领头人就是力杀曼陀,威震塞上的青州飞虎彭无望。
“报──金羽银羽队副首领战洪阵亡!”一名小校从疆场上纵马而来,惊慌失措地向锦绣公主禀告。
锦绣公主标枪般立在主帐之中,默然挥手,将他遣回。
帐中的所有将领都木然无语,对于这种噩耗,他们已经习以为常。
“左卫可战重伤!”
“右卫跋山河断臂重伤!”
“雁王卓狠阵亡!”
“闪电邦伦阵亡!”
“乌云卢方阵亡!”
“飞凤屠娇阵亡!”
“屠南队统领普阿蛮阵亡!”
“左营万夫长阵亡!”
“右营先锋将阵亡!”
“中军亲卫队队长阵亡!”
“铁骑飞羽队副统领阵亡!”
两天一夜,整个东突厥主帐之中不断回响的都是这种凄凄惶惶的战报。恒州城宛如一只狰狞可怖的怪兽,将塞上无数最优秀的将领一股脑吞入肚中咀嚼。现在,残余三军将领无人敢到城下指挥作战,只是不断让普通士兵冲在前面攻城。因为恒州城上的高手已经让他们杯弓蛇影,心胆俱丧。
最轰动的一次,乃是那个号称不死飞虎的青州好汉从突厥人架设的云梯之上飞身而下,在数百精壮士兵的围攻之下生生杀出一条血路,将看出不好已经开始打马回奔的突厥族悍将左营万夫长鲁杰连同战马一刀剖成两段,然后如入无人之境般杀回城头,令当时突厥兵马本来一片大好的攻势冰消瓦解,徒劳无功。
“终是败了,我们终于还是无法攻入这一座坚强的城市。”望着恒州城上滚滚直上云霄的硝烟,锦绣公主只感到一阵虚弱:“城上一定有一位看破玄机的智者,首先让无望和他手下的高手袭杀室韦、靺鞨、契丹和回鹘的主要将领,令他们攻城信心大失,持后退观望的态度,加剧我族与各族的矛盾,再集中全力狙击突厥族的精锐将领,令我们威信大减,现在各族攻城兵马都开始虚事应付,不肯全力攻城,只余我突厥将士独攻北城,势穷力窘,不复锐势。不过,若非无望那世上无双的勇猛和坚韧,以及那些守城将士的死战,恒州城必然难以保全。”
锦绣公主缓缓坐回自己的帅椅之上,轻轻叹了一口气。奇怪的是,此时的她不但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遗憾,反而却有刹那间的轻松自在,“这样也好!”这个古怪的念头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令她本人都吓了一跳。
“难道不是吗?”心底一个声音悄然响起:“该做的都已经做到,该付出的都已经付出,在这一场战争中,你已经没有一丝遗憾,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有什么放不下的?太多了,祖国、亲人、大草原,还有他……”这一刻,锦绣公主心摇神驰,浑身微颤,竟然不能自已。
就在这时,锥子罗朴罕一身是血地冲入帐中,单膝跪下,急道:“禀告公主,东南西城的攻城兵马按兵不动,只余我突厥族人马在北门猛攻,伤亡惨重,士卒兵马俱都劳顿异常,数个万人队百夫长以上将领全部战死,编制混乱不堪。公主,兄弟们坚持不住了!”
“什么?”锦绣公主拍案而起,大怒道:“连你锥子也撑不住了?”
“启禀公主,那恒州城乃是铁板一块,便真的是锥子也难凿出个洞来,若是硬攻,只能落个头破血流。连塞上第一的猛士都已经折在恒州城上,我实在不忍自己的士卒再去无谓牺牲。公主,求你再施妙计,夺取恒州,不要再强攻了。”罗朴罕说到这里,思及几天以来战死的无数同袍,不禁泪如雨下。
“当初要强攻的是你,现在放弃攻城的又是你。身为主将,岂能如此反覆?让我巧施妙计,哼,你跟我出来!”
锦绣公主耸身而起,一把拉住罗朴罕,冲出帐外,朝着恒州城走去。
“你看到那些人没有?”锦绣公主一指城头上几个巍然屹立不摇的身影,大声问道。
“看到了。”罗朴罕垂首道。
“你看他们和普通人有何不同?”锦绣公主厉声问道。
罗朴罕仰头看了许久,废然摇了摇头,道:“末将不知。”
“他们和普通人的区别就是,他们已经是死人了。”锦绣公主厉喝道。
罗朴罕目瞪口呆地抬头仔细观看,终于渐渐看出那几个唐人守军身上早已布满了致命的血痕。
“看到了没有,这就是我们要对抗的民族,我们就是要和这个便是战死了也要用尸体去抗争的民族去拼一个将来。你以为,战胜这样一个民族,可以依靠一两个异想天开的诡计吗?”锦绣公主沉声喝道。
一刹那间,罗朴罕只感到羞愧难当,翻身跪倒,沉声道:“末将立刻组织精锐再次登城作战,不破恒州,誓不为人。”说完转身上马,朝着前阵纵马而去。
“呼!”锦绣公主抬起头,望着巍然高耸的恒州,长叹一声:“无望,也许不久之后,我们就能够重新再见了。”
“听说了没有,金羽银羽队的战洪也战死了。”黑水靺鞨首领铁弗由纵马来到回鹘王子菩萨的身边,悄声说。
“知道,又是那个彭无望杀的。”菩萨摸着头顶,心有余悸地说。
菩萨曾经率领回鹘精锐冲上过城头,却遇上一个血淋淋的舞刀汉子和一群唐兵横加截杀。那个汉子浑身浴血,满头满脸都是血痂,样子恐怖之极。菩萨王子和他对战数招,就被一刀削中了顶门,一块巴掌大的头皮应刀而飞。他只吓得心胆俱裂,平时的那股子勇悍之气全都飞到爪洼国去了,连滚带爬地顺着云梯滑到城下,才捡回了一条性命。此后他就认定了那个浑身是血的汉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彭无望,一见人就大吹大擂,说自己如何在彭无望手下保命而回,仿佛有了天大的光彩。不过要他重新率兵攻上城墙,他可就是一千一万个不乐意了。
铁弗由的情况和他也差不了许多,黑水靺鞨的精兵排个队伍,亮亮刀枪,吓一吓小族部落的军队还绰绰有余,但是到了恒州城上硬桥硬马地走了个来回,全军上下都被死命守城的大唐官兵吓得不轻,只坚持了两个时辰的攻势,就开始消极怠工,无论主帅如何催促都不敢去攻城了。铁弗由从未亲临前线,所以没有菩萨的经历可供吹嘘,只好和他聊聊东突厥的窘境聊以自慰。二人心照不宣,都在暗自等待突厥人替他们攻下恒州城。
契丹族的精锐将领一个接一个地被从城上抬下来,阿保甲仍然不甘心,直到城上的一枝白羽箭将他的脸颊射了个对穿,他才醍醐灌顶地回过味来──这样下去,契丹族的将领就要全数葬在恒州。他那烧杀抢掠的兴致立刻没有了,一个小小的恒州就如此难挨,他日攻打坚城似铁的长安,如何得了。他一转念头,开始考虑和大唐谈判的时候可以要多少金银财物,契丹部队也开始了磨洋工。
室韦双雄中的老二风刀扎尔杰从城上披血而回,一条骼膊留在了恒州城头。有人问他是被何人所伤,他紧闭双唇,死也不说。直到大哥博古台苦苦相逼,他才透露,乃是被一位一身红袍的弱冠少女所伤。一个叱吒大草原的好汉,额尔古纳河数一数二的英雄竟然被中原大唐一位红衣少女砍成重伤,的确是一件丑事,难怪他三缄其口。但是从那一刻起,室韦族的军队就开始徘徊不前,他们终于明白,除了大草原上的狼军,这个世上还有更加强悍凶猛的军队,这个军队中,便是个女子也是如此厉害。
第七章 摇摇欲坠
炸雷般的碎石崩裂声从北墙响起,恒州城一段残破的城墙被接二连三的投石击中碎裂,颓然倾倒,露出丈余宽的裂缝。裂缝外的东突厥大军狂喜地大声欢呼,罗朴罕率领着千余名将士沿着这狭窄的裂缝蜂拥而入。
正在北墙防守的彭无望和红思雪得到消息,立刻带领数百守城战士朝着裂缝扑去。双方战士在城墙残破处血战成一团,兵刃频繁的交击声响成一片,乍听上去仿佛连绵不绝的一声大响。
彭无望挥舞着魏师傅临终所铸的最后一把朴刀,照着狂涌而来的突厥士兵席卷而去,刀锋所到之处,头颅、残肢、碎肉、断刀和折矛漫空飞舞,鲜血在他的前后左右仿佛烟花不断翻涌升空,再四外飞溅。
红思雪的长鞭如毒龙般卷起冲在最前面的勇者,朝着城墙的缺口掷去,每一个被掷出的身体,都被同伴践踏成一地血泥。
仿佛修罗一般的武者在这个短兵相接的时刻,一瞬间击溃了入侵敌军的士气,人数多过守军数倍的攻城突击队被彭无望残忍血腥的杀戮完全震慑住了,本来势如破竹的势头在城墙前消散掉了,势不可挡的铁流恍若遇到了铁铸的堤防,从一泻千里变成徘徊不前。
就在这时,身负重伤的郑绝尘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和守将长孙越、刘雄义一起率领着一批弓箭手加入战团,终于让城外滚滚的人流开始朝相反的方向流动。
“放箭!”“放箭!”“放箭!”
疲惫的将官们用沙哑而激昂的声音大声下达着命令,一蓬又一蓬的虽然不绵密但却足够凌厉的箭羽朝着涌入城中的突厥人要害射去。数不清的突厥士兵还未看清弓箭手们的长相就已经溅血倒地。围城数日,这些弓箭手已经成长为箭不虚发的神射手。
彭无望、红思雪率领着几十个突击战士尾随着败逃的突厥人冲出了城墙,守在裂缝之前拚死砍杀朝这里围拢过来的敌军。城墙内守军从库房里搬来一石石用麻袋装盛的粮食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裂缝渐渐堵死。
眼看着裂缝就剩下一人多宽的缝隙,彭无望转头对红思雪道:“你带人快进城。”
“大哥不走,我也不走。”红思雪激声道。
“放心,我不会死,你给我走!”彭无望一把将红思雪推进裂缝:“到城墙上去接应我!”
他送走了红思雪后,一声大喝:“大家快进城!”身子越过所有人头顶,朝着排山倒海般杀来的突厥人冲去。
那些突击战士看到他挡住了突厥人马,无不动容,他们抓紧时间一个个用最快的速度进城,然后纷纷大叫:“彭大侠,快进城!”
就在这时,突厥人推动着一架大型撞车,朝着城墙裂缝扑来。
彭无望双目血红,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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