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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行镖-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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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住他!」无数个声音大声喝道,数百名面目狰狞的突厥武士手持著马刀、长矛、弓箭将他团团围住。
彭无望纵马转了几圈,发现四面八方都是重重叠叠的人海,木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微笑,他一按缰绳,勒住马头,将眼睛闭上∶「终於还是杀不出重围。阿锦,奶要我挣扎求存,永存生志,我已经尽力。」
就在这时,一个清丽高亢的声音大声道∶「彭无望,你的刀,接住了!」
彭无望茫然转头望去,只见那个酷似锦绣公主的女孩子将一柄通体漆黑的佩刀朝自己奋力掷来。
刑场上所有人都在刹那间屏住了呼吸,眼睁睁地看著这柄佩刀彷佛一条翻滚涌动的黑龙朝著彭无望飞去。
彭无望在马上挺直了身形,右臂高高举起,将这柄佩刀稳稳接住。刑场上鸦雀无声,所有突厥战士都畏缩地木立在原地,恐惧地望著高踞马上的彭无望。
彭无望将左手抚在佩刀的刀柄之上,沉声厉喝道∶「让路!!」
战神天兵的刀鞘在阳光下闪烁著诡异莫测的光华,突厥人的眼中闪现出死在天兵刀下数之不尽的战士临死前恐怖万状的神色,所有人的胆气都在这一瞬间耗尽了,他们怯懦地缓缓退到两边,彷佛水波一般为彭无望让开一条宽阔的道路。
彭无望的嘴角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将战神天兵悠闲地扛在左肩之上,转过头朝远远望向他的锦绣公主高声道∶「多谢!」言罢,一抖缰绳,纵马而去。
望著他天神一般缓辔远去的背影,锦绣公主的眼中露出崇敬倾慕的神情。
第十三章鸟尽弓藏
「禀告皇上,李靖将军率领三千轻骑夜破定襄之後,又率一万铁骑马踏阴山大营,杀伤俘获一千馀帐人马。其後趁大雾向铁山急进,攻破吉厉牙帐。吉厉逃窜数日,终被我军擒获,此战可谓大获全胜。」兵部侍郎侯君阶ub李世民御案前躬身道。
「恒州战事如何?」李世民振奋地问道。
「恒州残馀两千五百人马弃城突袭敌军主营,虽全军覆没,但却击伤联军主帅,令塞上联军分崩离析。现在,室韦、契丹、回鹘和俱已请和,愿与我朝永结兄弟之邦。围困长安和恒州的东突厥大军已经在突利的劝导下归降。」侯君集沉声道。
「好,恒州守军勇气可嘉,不但抗衡数十万联军数个昼夜,而且击破联军牙帐,令塞上大军士气大挫,实洛u髡蜀熙恍j功臣。可惜这些勇士俱都战死,令朕思之神伤。」李世民感慨万分地说。
「陛下,恒州守军尚有存者。」侯君集小心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臣有下情禀告。」
李世民颇为不耐地皱了皱眉头,扬手一挥,将侍从屏退,道∶「你说吧!」
侯君集低声道∶「恒州守军残留下来的,乃是以彭无望为首的一众飞虎镖局镖众。诚如微臣之前禀告,彭无望此人乃是叛将姜忘的堂弟,对於叛唐的河北故众极洛uP情。而在征战之时,亦披挂姜忘的盔甲,其心可诛。最可虑者,当他冲入敌军主帐之时,势穷力窘,本该战死,但是他却拔出身佩的战神天兵,此神兵辗转变化,杀伤数千人,令他可以袭杀敌军主帅,使塞外联军土崩瓦解。试想若带此神兵之人想要对陛下不利,便是尽起宫中宿卫,亦难匹敌。此人不除,圣上永无宁日矣。」
李世民眉头一展,道∶「此人乃是当世侠客,为侠者自有一番怀抱,不可以凡俗之人相提并论。况且,此人和其麾下飞虎镖众舍命抗敌,实乃大唐功臣。若将他诸杀,岂非让天下人耻笑我不辨是非。莫非你以为朕乃是鸟尽弓藏之主?」
侯君集大惊,连忙跪倒道∶「微臣不敢。」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尖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臣认为圣上的观点大大不妥。」
李世民和侯君集抬头一看,却看到来者乃是长孙无忌。因为长孙皇后的缘故,长孙无忌和李世民的关系不同寻常,只有他可以在御书房来去自如。
「无忌有何话说?」李世民对长孙无忌的直言不以为意,微微一笑,沉声问道。
「自古为侠者凭藉过人武功,不服法纪,以武犯禁,乃是治乱之由。今叛臣之弟彭无望凭藉天兵之利,横行无忌,天下无人能挡,圣上性命只在他一念之间。无论他是否有意弑君,都已经是不赦之罪,罪当斩首。请陛下莫要迟疑,立下决断。」长孙无忌躬身道。
「但是,若朕真将他斩首,恐怕寒了恒州城浴血奋战的飞虎镖众之心。」李世民长叹一声,洪声道。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道∶「陛下,击破突厥全凭圣上神机妙算,卫国公李靖将军率领全军将士浴血奋战,击擒突厥大汗,令东突厥一夜而降。至於恒州战役、长安之围俱为盗匪所为,市井以讹传讹,以致夸大至此,殊不足信,飞虎镖众何功之有?飞虎镖局镖众从渤海护镖而回,路遇盗匪,全军覆没,望圣上加意安抚。」
「你不但想杀死彭无望,还想将飞虎镖众灭口?」李世民微眯双眼,沉声问道。
「战神天兵威力无穷,身佩此物者,已近於妖,不可不除,如此神兵天物,实该收归国有。」长孙无忌沉声道。
李世民只感到一阵不适,厌恶地皱了皱眉头,道∶「若是李靖发现我们将所有功劳归於他所有,以其刚直不阿的性情,恐怕会拒不接受。」
长孙无忌不慌不忙地说∶「李靖将军击破突厥之後,纵军掳掠,致令军中异宝散失民间,虽然过不掩功,但是亦当处罚,请圣上酌情办理。」
李世民长叹一声,道∶「无忌,想不到你已经将一切设想周到。你如此锋芒毕露,不怕我生忌吗?」
长孙无忌胸有成竹地说∶「圣上乃天下明主,知人善任,当知无忌一片赤胆忠心,绝不敢有半丝异心。」
李世民无奈地点点头,道∶「飞虎镖众勇猛善战,你若想将他们一网打尽,殊属难事。」
侯君集立刻道∶「禀告皇上,臣已经将飞虎镖局众人迎入宫城,请出最好的太医为他们疗伤,博取他们信任。到时候,只要圣上以摆酒庆功洛uW,将他们诱入御花园,臣自会在酒中落毒,只要他们饮入御酒,绝无幸免之理。」
「好,很好,就照你们的意思办吧!」李世民再也难以抑制心中的厌恶之情,奋力一挥袍袖,转身而去。
一股凛冽的寒意幽幽然渗入彭无望的五脏六腑,他浑身一颤,从昏睡中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红思雪、方梦菁、贾扁鹊和司徒婉儿四张焦急的秀脸。
他吓了一跳,猛的从床上直起身,道∶「我怎麽了,这是哪里?」
「大哥,你从突厥营寨逃回来,半路昏迷在地,正好被我们救起。」红思雪如释重负地说∶「贾姑娘说你心力交疲,可能要昏睡很久,没想到这麽快就醒来了。」
「哼,真是个怪物,这麽快就醒过来了,倒剩了我的功夫。」贾扁鹊挑了挑眉毛,冷漠地说,但是她的嘴角却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
「其他人呢?」彭无望焦急地四处张望。
「我替你叫他们进来。」司徒婉儿恬静地一笑,缓缓站起身,转身走出门去。
「师父!」洛鸣弦和赵一祥头一批冲了进来,两个人彷佛两只马猴一般扑倒彭无望的怀中,三个人悲喜交阶ua抱成一团。
「三哥,你回来我就放心了,下次你去冒险再不叫上我,我非和你拚命不可。」彭无惧扶著行走不便的侯在春有说有笑地走进房前。
彭无望颇为内疚地偷眼看了红思雪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红思雪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紧接著,李读、连锋和萧烈痕互相搀扶著走进房来,三个人在恒州都伤得不轻,至今仍然没有缓过劲来。
「郑兄壮烈战死,彭某没有护得他周全,反而蒙他相救,实在惭愧。」彭无望叹息一声,低声道。
「彭兄已经尽力,只凭你力破联军牙帐,郑兄泉下有知,亦当无憾。」连锋苦涩地笑著说。
萧烈痕和李读连连摇头,想起死在恒州的挚友亲朋,不禁悲从心来。
突然间,一股阴寒杀气突如其来袭遍彭无望全身,他浑身一激灵,打了个冷战。
「彭兄,你怎麽了?」一向观察敏锐的方梦菁立刻察觉不妥,急问道。
「我们立刻离开这里,这是哪儿?」彭无望低声道。
「这里是大唐宫城,兵部侍郎大人将我们安置在这里,并请了最好的医师治疗我们的伤势,说是皇上不日便有封赏。」方梦菁沉声道。
「没道理啊!这里的杀气怎麽如此之重?」彭无望奇怪地问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猛的一惊──彭无望的预感一向灵验如神,可是如果宫城里有杀气,想杀他们的只有当今皇上,怎不叫人震惊。
「鸟尽弓藏,我早该料到皇上容不下我们。」方梦菁如梦初醒,恨声道。
就在这时,兵部侍郎侯君集率领数名**宿卫大踏步来到飞虎镖局歇息的客房,洪声道∶「听闻飞虎镖局总镖头彭无望已经醒转,此乃大喜之事,圣上已经在御花园摆上酒席,为诸位庆功,席间自有封赏,请各位随我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齐刷刷地望向彭无望和方梦菁。
「我们乃是大唐子民,皇上有请,不得不去。」方梦菁沉声道。
彭无望挺了挺胸膛,对侯君集道∶「麻烦侯大人头前带路。」
御花园群华簇锦的庭院之内,错落有致地摆下了十数席精致淡雅的宴席,数百名金甲宿卫威风凛凛地在庭院四周侍立。在庭院正中的亭台之内,摆了三桌酒席,李世民、长孙无忌身著便服,神态自若地踞席而坐。
看到侯君集引领飞虎镖众鱼贯而来,李世民长笑一声,长身而起,朗声道∶「你们终於来了,恒州一战,我在长安,卿等在恒州,各自为战,却神交甚久,如今能够看到诸卿的英姿,朕好生欢喜。」
这一番话,令整个欢宴的气氛热烈起来,飞虎镖众们紧绷的脸色不禁柔和起来。
「承蒙圣上错爱,臣等愧不敢当。」在彭无望的领头下,众人齐声道。
「诸卿请坐。」李世民豪迈地一挥手,沉声道。
「上酒!」长孙无忌轻轻一拍手,高声道。
一群内侍鱼贯而入,将御酒端端正正摆在众人的桌前。
李世民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彭无望一眼,忽然笑道∶「你就是彭无望?」
彭无望低头朝李世民一抱拳,道∶「草民是。」
李世民颇洛un奇地上上下下打量了彭无望好一阵,笑道∶「朕平日亦听人谈起卿的诸多事迹。当年卿力杀天下第一魔,被人哄传一时,实乃百年一见的盛事。」
「杀天魔非我之功,实乃战神天兵的功劳。若无它困扰天魔,令他疲惫不堪,臣未必可以杀他。」彭无望老老实实地说。
听到战神天兵的名号,李世民眉梢微微一跳,没有说话。陪坐在他左右的长孙无忌和侯君集的眼中却同时露出一丝厉芒。
「卿太谦虚了,来,饮酒。」李世民举起酒杯。
圣上赐酒,非同小可,众人不得不同时站起身,举起酒杯。只有彭无望木然居中稳坐,对李世民的敬酒毫不理睬。
长孙无忌和侯君集对望一眼,侯君集拍案而起,怒喝道∶「好大的胆子,圣上赐酒,居然不饮,莫不是反了?」
彭无望沉声道∶「草民无罪,不愿饮此毒酒。」
此话一出,满场震惊。
「大胆,圣上御酒,岂会下毒,你犯上不敬,已是死罪,来人,将他拿下。」长孙无忌厉声道。
他的话音刚落,从御花园中冲出千馀名金甲武士,将飞虎镖众围得水不通。
彭无望猛的站起身,对李世民一拱手,道∶「圣上明鉴,以你我之间如此距离,草民有把握在抬手之间将任何人置诸死地,请圣上三思。」
「你在要挟朕?」李世民眉头微皱,悠闲地问道。
「草民不敢,只请问臣等所犯何罪,需饮此至毒之酒。」彭无望沉声问道。
「事到如今,你又何必苦苦追问缘由。」李世民微微苦笑道。
彭无望也苦笑一声,道∶「不错,如今臣等已经罪犯欺君,无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此事不问也罢。」
李世民了解的点点头,道∶「如今既然被你识破杯中毒酒,你待怎样?是否要挟持朕闯出皇宫?」
彭无望叹息一声,道∶「圣上之安危,关系天下万民祸福。如今盛世来之不易,若是陛下在草民手中有个闪失,草民便是死上万次,亦难补过。」
李世民笑道∶「那麽你是否自愿就死,免去这一番麻烦?」
彭无望微微一笑,道∶「草民要和圣上打个赌,如果草民赢了,请陛下将我等放行。否则,草民保证在临死之前会将此次下毒的主谋一刀了结。」说完他神目精光一闪,朝侯君集和长孙无忌各望一眼。
「请圣上无须关心臣等性命,立刻诛杀此逆贼。」长孙无忌毫无畏惧地大声说。
侯君集目中精光乱闪,闭口不言。
李世民不慌不忙地说∶「好,朕很有兴趣听一听你要赌什麽。」
彭无望昂然道∶「臣请尽饮园中御酒,如果草民不幸毒发身亡,圣上可以随意处置园中诸人,草民保证他们不会有任何反抗。如果草民苟活人世,请圣上饶恕我等所有的罪,让我们安然离去。」
「总镖头,万万不可!」「彭大哥,不可以!」飞虎镖众和方梦菁等人听到此话,不禁焦急起来。
李世民看了看身边的长孙无忌和侯君集,看到二人眼中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中暗自好笑,朗声道∶「若是此酒毒不死你,天下间又有谁能杀得死你,我杀他们也是无趣。到时你们要走,朕绝不阻拦,就此立誓。」
彭无望也不答话,长身而起,举起面前御酒一饮而尽。接著,他来到飞虎镖众的桌前,依次将每个人面前的御酒高高举起,仰头灌入肚中。红思雪、方梦菁、洛鸣弦等人想要阻拦,却被他一把推开,抢过酒杯大口喝乾。
众人纷纷惊呼,关切地看著尽饮毒酒的彭无望。只见他浑身颤抖,脸色一刹那间变得苍白如雪,一股股鲜血缓缓从他的耳边、嘴角和眼中汩汩流下。看到他的凄厉样子,飞虎镖众所有人心中都悲愤交集,暗暗滴血。
侯君集看在眼中,得意地想∶「好,此毒果然名不虚传,连名闻天下的彭无望也受不住如此天下奇毒。只要他的鼻血流出,便是大罗金仙也无从解救。」
谁知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彭无望脸上的鲜血已经乾涸,而鼻中仍无鲜血流出。
「不可能!」目瞪口呆的侯君集不禁低声道。
「好。既然卿仍挺立如初,朕当守承诺让你们离开。」李世民心中一阵释然,洒脱地说。
「陛下!」侯君集和长孙无忌不禁齐声道。
李世民一摆手,止住了他们的言语,又道∶「朕只是有些好奇,你可知酒中是何毒,又是如何解毒的?」
彭无望躬身道∶「此毒名为绝蛊,天下本无解药。臣有一友,寻出解毒之法,乃是找一人为毒鼎,每月饮微量绝蛊,靠自身抗力克毒,长此以往,年馀之後,毒鼎之血,可为解药。」
李世民长叹一声,道∶「如此方法确实别出心裁,不过身成毒鼎之人,每月饱受绝蛊煎熬,所受苦痛定然难挨。」
彭无望朗声道∶「多谢圣上关心,草民自愿为毒鼎,时至今日,已有年馀,体中鲜血已成解药。本以为可以多救些无辜性命,谁知道今日却救了自己一命。」
李世民微微一笑,道∶「种善因得善果,这是你应得的。你需谨记,天下间你是头一个朕想杀却又不能杀之人,只此一点,足以自豪。」
彭无望抬起头,看了李世民一眼,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笑容∶「陛下,你也是头一个草民该杀却又不能杀之人,草民此话请陛下放在心上。」
李世民眉头微皱,沉声道∶「你认为我该杀,为什麽?」
彭无望沉声道∶「陛下反躬自省,自己所作所为,放在江湖之上,可能躲过我彭无望的当头一刀?」
李世民恍然一笑,点点头道∶「不错,你的这句话我会放在心头,常常念及,你大可放心。」
彭无望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朝李世民深深鞠了一躬,带领著飞虎镖众,昂首走出了重兵环卫的御花园。
后记后记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恒州之战后,转眼已经过去了三年时间。这三年间,大唐天子内修政务,外拓国土,大唐国土路不拾遗,夜不闭户,歌舞升平,番邦四夷尽皆拜服。
贞观七年,诸夷来朝献礼,唐帝李世民绘制《破阵乐图》,下令太常丞吕才加工编制乐曲,并令李百药、虞世南、褚亮、魏征等制歌词,重新演绎《秦王破阵乐》,以示普天同庆,更兼弘扬国威,震慑四夷。首次排练便十分顺利,不过数日乐舞已经成形,参舞的士卒乐官十分兴奋,参与创作的诸大臣和唐皇李世民也颇为得意。
献乐之时,四夷尽皆来朝参拜,李世民依照四海如一的国策和诸族领袖兄弟相称,共坐于朝,欣喜地等待着秦王破阵乐的开场。谁知道,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竟然毫无动静。李世民心中微怒,碍于四夷首脑在座,不便发怒,只好强自忍耐。
片刻之后,乐官匆匆来到侯君集身侧,低声禀告。
侯君集神色一变,连忙来到李世民身旁,低声道∶〃陛下,鼓手段纯才突然中风,不能上场。〃
李世民微微一惊,沉声道∶〃破阵乐靠鼓声统领全局,鼓手既倒,不奏也罢。你去叫众人休息,不必献乐了。〃
侯君集又道∶〃乐官说他找到一人,愿以人头担保他可以顶替段纯才,不过此人来历不明,微臣不敢做主,还请圣上做主。〃
李世民微微一笑∶〃乐官如此说,自有十分把握,便让他试一试。〃
侯君集低头称是,躬身而下,同乐官低声交待。
半晌之后,一阵惊天地,泣鬼神的战鼓声宛如横飞万里的九州风雷,瞬间席卷全场。
随着动荡山河的鼓声,富有龟兹风格的管弦乐曲悠然而起,数百披甲戟士排着整齐的鱼丽阵,缓缓步入场中,歌颂秦王的雄壮歌声四面响起,应和着滔滔的鼓声,令人不禁气为之夺。
鼓声突然几个舒缓变化,比次而行的鱼丽阵猛的一变,交错屈伸,首尾回护,彷佛突生羽翼,伸展舒张,变化成了鹅鹳阵,阵中甲士首尾相随,互相应和,明丽盔甲映射着大殿上的灿烂烛火,熠熠生辉。
鼓声越来越壮怀激烈,身为舞者的甲士变阵也越来越急,彷佛身处杀场,与敌交锋,极尽变化,奋勇求胜,令人目不暇给,神思飞扬,完全忘形于这庄严肃穆的舞乐之中。
三段舞乐,十二路阵势变化彷佛一瞬间就演奏完成,只余战鼓声高亢壮烈,如怒如诉,彷佛霹雳崩原,瀑布击石,直令山河动容,风云变色。在座的突厥、回鹘、室韦、契丹、首领无不动容,每个人都不觉想起了恒州城那场令人无法忘记的铁血鏖兵。
数名夷族首领纷纷耸身而起,要求参加舞队同舞。
李世民从深思缓缓回过神来,微笑着同意了他们的请求。当这些首领走到阵中之时,战鼓声重新响起,一如当初的明丽,毫无一丝疲态。
李世民俯身对侯君集道∶〃命乐官重赏这位鼓手。〃
侯君集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陛下,此人乃是化外之民,不受官赐。〃
鼓声渐渐趋于平静,大殿上忘情歌舞的众人无不尽兴,纷纷跪倒在李世民宝座面前,举殿群臣同时站起,面向李世民,山呼万岁,气氛热烈到顶点。
李世民含笑而起,朝诸夷百官和参舞众人微笑还礼,他的目光扫到鼓手空空如也的位置,眼中露出一丝了悟的笑意。
长安舞凤坊人头攒动,无数男女老幼拥挤在舞凤坊的门前,争相观看着长安第一舞者的剑舞表演。
舞凤坊的舞场之内,遍设雅座,很多京城中身分尊贵的王公贵族、名臣良将无不在座,其中赫然有威名远扬的大唐名将程知节、秦叔宝。这令本来就气氛热烈的舞场内众人更加兴奋异常。奇怪的是,每一位贵宾的桌上都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座位上奉有一杯冒着香气的雨前龙井,而这个贵宾席的主人却仍然迟迟未来。
准备表演剑舞的姑娘一头清丽动人的长发,在头上挽了个优雅的高髻,浑身橘黄色秀丽明媚的窄袖胡服,衣外披挂着赤红色的盔甲,映衬着她风华绝代的容颜,就算仍未起舞,那倾国倾城的风姿已经销人魂魄。
〃公孙姑娘!〃程知节搓着双手,焦急地说∶〃别等啦!那家伙整日东奔西跑,这次说不定来不了了。〃
〃是啊!是啊!〃秦叔宝也急不可耐∶〃这浑小子,下次我见到他替姑娘好好教训他,姑娘可怜可怜我们两个孤老头子好不容易偷得些许空暇窜出来享受,便快些开始吧!〃
公孙姑娘毫不理会二人哀求,自顾自地在场中一立,秀目焦急地四下张望,希望找到她日思夜盼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位头戴斗笠的黑衣人在空中一个轻盈的转折,一瞬间越过众人身影,落在那特意空出来的座位上。直到他坐下,众人才发现他的腰间挂着一只沾满鲜血的包裹。只见他缓缓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一张满是伤痕的憔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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