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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行镖-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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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菜乃是清汤柴把鸭,在唐代算是家常菜中较为新鲜的菜色,但是彭无望一吃到嘴中,立刻知道不妥,勃然大怒,一伸手拉住伙计的胳膊,怒道:“你们清汤柴把鸭用什么蒸的,有没有用鸡清汤蒸?”那伙计吓得面如土色,道:“客官息怒,我们这清汤柴把鸭的的确确下足了料。”“下你个清秋大屁!你等定是用白水把鸭子蒸熟的,这也罢了,那蒸鸭的原汤应该混上鸡汤加上香料炒制,然后淋在鸭肉之上,再淋鸡油。你们倒好,蒸鸭的原汤自己收了起来,给我们淋了些劣质的鸡汤充数,想要冤小爷的银两,信不信我拆了这家黑店。”彭无望破口大骂。
伙计吓得连连作揖,道:“客官目光如炬,请饶了小的吧。我家里妻子刚刚生了小孩,正需进补,我求伙房的师傅多留了鸭汤,鸡汤给我。这不管他们的事,是小的作孽。”
这时,红天侠一摆手,道:“师弟,何必跟他计较,这人也算顾家,放过了他吧。”
彭无望哼了一声,道:“做人最重要光明磊落,虽然你情有可原,但是仍然有错。”他从怀中掏出一把碎银,递到伙计手中,道:“你叫厨房准备材料,我要亲自下厨。这些银两,你拿回去自己熬汤伺候老婆去吧。”伙计转忧为喜,欢天喜地再三称谢出门。
“师弟,终于准备露一手了吧?”红天侠露出一丝笑容。
“猛龙不过江,你当我是缺了腿的蜈蚣。今天一定要让你心服口服。”彭无望笑道。
当红思雪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个时辰之后,郑绝尘几乎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她的身边。这一天一夜他只在吩咐了手下的白衣汉子去为红天侠请最好的医师治病的时候,离开过红思雪养病的房间一步,而剩下来的时间,他都怔怔地望着红思雪双目微合的秀美面容出神。
他的手下们一个个都被这个情景惊呆了。白马郑绝尘,天字第一号的风流韵士;太原,长安,江都,洛阳,成都最大的青楼妓寨的恩客;倚马斜桥,一掷千金,令无数少女伤心断肠的无情公子。一个把天下美女视为无物的薄情郎。如今,居然为一个只认识了不到两天的女孩子,通宵长坐,不忍寸离。这一切的一切,无不为一见钟情这四个令人又爱又恨的字眼,做出了千古不灭的明证。
当红思雪睁开眼睛的时候,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影象渐渐映入自己的眼帘。郑绝尘仍然穿着那身两日之前龙家庄血战之时所披的白色战袍。斑驳的血迹已经让这件倜傥的长袍变的污浊不堪。汗水和血水混合的味道令她一瞬间记起了所有有关那场血战的细节。她记得当自己昏倒地上的时候,最后看见的是奇迹般死而复生的彭无望。当时,他一个人昂然屹立在龙家庄断倒的石柱之上,含笑望着她。她仍然记得彭无望那一口和他那平凡的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洁白牙齿,宛如一线刺破彤云的灿烂阳光,让她感到温暖,舒适,似乎可以完全放松,忘记一切。
“你醒了?”郑绝尘欣喜若狂地说。他猛地站起身,对门外的手下喝道:“兄弟们,红帮主醒了,快叫红前辈来!快请陈大夫来!”守在门外的一个飞奔到隔壁的厢房,而另一个飞身上马,风驰电掣地驰出了客栈庭院。接着他旋风般地冲回了红思雪的床边,兴奋地说:“思雪,你昏迷了将近十二个时辰,我还以为你不会醒过来了。”
红思雪秀眉微皱,似乎仍然承受不了郑绝尘叫她思雪的僭越。但是,她想起了郑绝尘曾经抛开一切,为她舍死力战,不由得微然叹了口气,并没有如何责怪。郑绝尘看到红思雪似乎接受了自己对她的亲密呼唤,心中仿佛有一百只百灵欢快地唱起了歌曲,他将案头的一盏刚沏好的茶水端到红思雪面前,柔声说:“你刚刚醒转,应该有些口渴吧。来,这茶乃是我白马堡的特有的菊花茶,功可提神醒脑,还有清心镇魂之效。”红思雪虚弱地笑了笑,将茶水端到手中,微饮了一口,递还给郑绝尘。郑绝尘激动地说:“希望你快点好起来,年帮大事已了,以后思雪你尽可以放松怀抱,畅游山水,再也不必为俗事烦忧。我郑绝尘必会追随左右,效犬马之劳。”
红思雪眉头一跳,脸色由白转红,微微摇了摇头,忽然道:“彭无望呢?”
“叮”地一声,本来牢牢握在郑绝尘手里的茶杯赫然落在了地上。
客栈的厨房里香气四溢,越来越浓厚的香味几乎把所有投栈的客人吸引了过来。端茶送水的店小二一走到厨房门口就再也走不动了。而客栈的掌柜呆呆地站在门口,根本记不得要招呼客人。而刚刚迈进客栈的四方来客,也直挺挺地冲到厨房门外,伸直了脖子使劲往已经拥挤不堪的厨房门口挤去。
“师兄,你女儿这些日子累得够呛,三餐不继,奔波劳苦,如果不加滋补,则后患无穷。我这菜里面,都下了补气养身的药物,乃是不可多得的药膳。”彭无望握着一个斗大的芭蕉扇,蹲在自己架起来的小灶面前,边用力地鼓着风,边说:“药膳禁忌繁多,但最主要的是四季的补益,春季宜升补,夏季宜清补,长夏宜淡补,秋季宜平补,冬季宜滋补。如今秋末冬初,平补得宜。我所选的小牛头肉,性属平良,乃是进补的极品。”
红天侠死守在厨房里,不让任何人踏进一步,用力地吸着鼻子,勉强装作一本正经地问:“师弟,你这个小牛头肉,怎么这般香法,太也古怪了些。”
彭无望笑道:“师兄你好运气,这道菜的做法,是我从巴蜀一带的酒馆中偷师学来的。”
红天侠道:“巴蜀酒家有何特异之处?”
彭无望的脸上露出深思的神色:“从青州到巴蜀,我才发现自己在厨艺上的学识,还尚有不足。川菜上的功夫,比起土生土长的巴蜀名厨,仍然有一段距离。川菜历史悠久,在秦末汉初就初具规模。传到如今更是发展迅速。川菜以成都风味为正宗,还包含了重庆菜、东山菜、江津菜、自贡菜、合川菜、富有浓厚的乡土风味,素以味广、味多味厚著称,并有一菜一味,百菜百味的美誉。师兄,你可知道川菜中有分三香三椒三料,七滋八味九杂,滋味繁复多变,可造出世间奇味。”
红天侠一脸的茫然,问道:“师弟,何谓三香三椒三料?”
彭无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师兄,终于开始对厨道有些兴趣了吧?”
红天侠长笑一声,道:“看你折腾了这许多时辰,左右无事,闲谈解解闷儿而已。师弟何必多心。”
彭无望也不迫他,径自笑着说:“三香天下皆知,乃是葱姜蒜。”
“嗨,”红天侠终于大笑了出来,“我当你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伟论,这葱姜蒜太也普通了。”
彭无望摆了摆手,道:“师兄,听我说完。三椒则是胡椒,辣椒,花椒。而三料则是醪糟,醋和豆瓣辣椒酱。其中,稗县出产的辣椒酱尤为出色。这些调料互相混杂,可以搭配出千滋百味。就好像少林寺里的罗汉拳和少林长拳,虽然普通,但是掩映变化,可以派生出数之不尽的杀手。”
红天侠双目一亮,道:“师弟,这些话有些道理,师父常说少林拳法博大精深,以一生去精研仍会日有所得,想来是这个意思。”
彭无望又道:“七滋八味九杂就更是精彩,七滋是指:酸、甜、苦、辣、麻、辣、香、咸。八味是指:鱼香、麻辣、酸辣、干烧、辣子、红油、怪味、椒麻。九杂是指用料之杂。巴蜀之地,号称‘天府之国‘,位于长江上游,雨量何其充沛,群山环抱,江河纵横,盛产粮油,蔬菜瓜果四季不断,家畜家禽品种齐全,山岳深丘特产熊、鹿、獐、狍、银耳、虫草、竹笋等山珍野味,江河湖泊又有江团、雅鱼、岩鲤、金鲟。所以,这个九字,乃是言其入料资源之广之博。试想在物产如此丰富之地,再拥有如此精深的烹调之技,其间所产的菜色,可是多么令人向往。”
红天侠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曾经在巴蜀住过一年,但是帮务繁忙,废寝忘食,这些鲜滋美味,可都错过了。”说完,用力咽了口口水,不经意地看了看彭无望全心守侯的陶罐。这个陶罐中盛放的小牛头肉发出了一阵又一阵麻香诱人的气味,真可以令瞎子开眼。
彭无望接着洋洋得意地介绍自己精心烹制的菜色:“我这味煲牛头,本来是万年县的乞丐用来吃偷来的牛头肉的方子。但是我下料之前,用火将嫩牛头炙去皮毛,再用沸水烫过去尽残留的牛毛。入锅用葱姜和巴蜀豆豉淡炒,再浇水煮制,熟后将牛头肉切成巴掌片,又调以紫苏、白苏、花椒、桔皮做配料,调好后一起放入陶罐中,以黄泥密封罐口,再在火上煲制,如此一番功夫,做出来的煲牛头,我保证让人吃到连神仙都不想做。”
红天侠的眼睛精光四射,呆呆地看着在火上扑腾乱响的陶罐,忽然说:“师父是否也喜爱这道菜色?”
彭无望叹了口气,道:“说起来真是我一生的憾事,我给师父做的煲牛头没有加花椒,豆豉,味道差了一截。虽然精烹细做,但总不如如今的煲牛头味道鲜美。”
红天侠微微一怔,长叹了一口气,道:“师父若能在此,红某便是短寿十年,又有何妨?”
看着一地散落的茶杯碎片,红思雪有悟于心,面孔微红,微微侧过头去。郑绝尘长身而起,强自压抑住心头失望之极的情绪,声音微颤地说:“思雪请宽心,彭兄并无大碍,如今活蹦乱跳,不知所踪。”
红思雪咳嗽了一声,道:“郑公子今次舍却性命,与我同生共死,此恩此德思雪永生不忘。”郑绝尘自嘲地一笑:“思雪客气,郑某是生是死,如今看来,都无甚差别,你便是一生不忘,于我又有何用。”
红思雪听到郑绝尘如此决绝的话语,芳心一颤,不再说话。
就在这个尴尬的时刻,彭无望搀扶着红天侠跌跌撞撞地跑进门,狂喜地说:“红姑娘,你醒了?”红天侠挣扎着扑到红思雪的床边,抓住她双手,颤声道:“丫头,你总算醒了,可把为父急坏了。”
看到久违的至亲的面容,红思雪热泪盈眶,用力抱住红天侠,放声哭了出来:“爹爹,想死孩儿了!”
看到这对久别重逢的父女抱作一团,郑绝尘和彭无望都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这些年来,可难为了红帮主。”彭无望笑着对郑绝尘道,“年帮帮务已经够繁重的,再加上父亲下落不明。若是我早些知道年帮之祸,也可以多为她分担一些。”
郑绝尘看着这个有生以来最让他嫉妒难耐的男人,实在想不出任何应对的话语,只好爱理不理地哼了一声。
彭无望打量着这个英俊潇洒胜自己十倍的青年,心中甚是赞赏佩服。无论如何,这个白衣少年的白马战队和他那威震天下的神弓奇技都是有目共睹的。再加上他和红思雪出生入死,看起来他似乎对自己的这个红师侄女很是中意。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彭无望越看越是开心,不知不觉笑出了声。
郑绝尘看到彭无望笑得古怪,双目一瞪,道:“兄台,为何发笑?难不成你在耻笑于我。”
彭无望连忙道:“郑兄莫要误会,彭某绝无恶意,只是发现郑兄似乎对红姑娘有意,而你们两个又是如此相配,所以为你们衷心欢喜。”
郑绝尘看了看他,忽然道:“彭兄多番为思雪出生入死,难道你对她没有”
彭无望连忙笑道:“郑兄说的那里话,我彭无望是敬重红帮主任侠仗义,又对年帮首脑义愤难当,所以才出手相助。绝对不涉男女私情。”
郑绝尘冷笑一声,道:“如此看来,彭兄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侠客。”
彭无望丝毫没有听出郑绝尘的讥讽之意,苦笑了一下,道:“做侠客又想活得健康快乐确实不易,少一点斤两都不行。这次我险死还生,真是走运到家了。”
他又看了看郑绝尘面无表情的脸孔,忽然道:“如果郑兄对红姑娘确实有意,不如找个时间下聘,我看红帮主对你观感不恶,如此美事绝无不成之理。彭某愿意替郑兄说项。”
郑绝尘这一惊吃得非同小可,几乎下巴都要在瞬间脱臼。“彭兄,你在开玩笑吧?”
彭无望笑道:“彭某说话,少有戏言。郑兄大概不知,我和红天侠乃是一师之徒,可以说是平辈论交。为你说项,并无困难。”
郑绝尘大声道:“男女相交,贵在两情相悦,你没有问过思雪的心意,便要为她做主,未免太过鲁莽!可知世间有句话叫做: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彭无望一怔,道:“你喜欢她,自然要娶她为妻,下聘乃是一表心意,思雪若是不喜欢你,当然会拒婚,又怎会鲁莽。”
郑绝尘哭笑不得,道:“如果一个男子下聘被拒,乃是天大的丑事,怎可草率而行。”
彭无望想了想,道:“合则来,不合则去,此乃天理人情,又怎会是丑事。你若是没有下聘的决心,便是爱极了她,也是假的。”
郑绝尘勃然大怒,道:“你凭一己之心,定天下男女情事,武断到了极点,实非共语之辈。”言罢飞身上马,就要策马绝尘而去。
彭无望追在他身后,大声道:“郑兄留步,我只是直话直说,并无冒犯之意。不过,你如果不下聘,怎么证明你对红姑娘的心意呀?”
郑绝尘快马加鞭,跨下玉椎马白光一闪已经飞出百步之遥。他用力摇了摇头,叹道:“这个家伙,不走快些就要被他吵死。”
第五十八章 谈笑论交
“师弟,师弟!”红天侠焦灼的呼唤从红思雪的房间传来。
彭无望连忙冲进房间,连声道:“来了,来了,师兄什么事?”
红天侠道:“没什么,思雪急着和你说话,快来。”
彭无望叫住门口的店小二,让他把厨房中的煲牛头,清汤柴把鸭快快端上来,然后奔进门中。
红思雪从床上坐直了身子,面露讶色地看着彭无望,又看了看红天侠,忽然问道:“爹爹,刚才你叫彭兄弟什么?”
红天侠听到这句话,仰天大笑,状极欢悦,道:“丫头,你可要恭喜爹爹了。爹爹浪迹江湖,数十寒暑,未寻到恩师消息,如今竟然让我遇到了师父近年收的关山弟子,真是邀天之喜。”
红思雪似乎感到一个晴天霹雳在自己的耳边炸开,身子猛地晃了晃,脸上的血色一下子褪得一干二净。
“丫头,丫头,你怎么了?”看到红思雪煞白的脸色,红天侠惊慌地问。
红思雪只感到天旋地转,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半晌无言。
“红姑娘,红姑娘?”彭无望也焦急地叫了几声。
红思雪长长出了一口气,悠悠地说:“彭师叔,请叫我思雪,红姑娘这个称呼,以后不必再提。”此话说完,她用力闭上了眼睛,勉强止住了就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哈哈哈哈!”彭无望大笑了起来,用力一拍红思雪的肩膀,道:“红帮主折煞我了。我和令尊虽然平辈相称,但这只是我和他之间的称呼。我和红帮主一见如故,平辈论交乃是当然之事。”
红天侠一怔,问道:“师弟,这样似乎不妥吧?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师兄弟,思雪叫你一声师叔乃是礼法。否则纲常混乱,与礼不合。”
彭无望笑道:“师兄,如今我才知道为什么师父叫我们不要亮出师门招牌。我们的大师兄听师父说大过我六十多岁,若是和他相认,他的儿孙辈岂不是统统要叫我彭师叔,彭师叔祖,彭爷爷,彭祖宗。哈哈,师兄,你想想,如果叫一个比自己大出几十岁的人叫我师叔祖,是个什么光景。”
红天侠头一晃,道:“如此说来,也是有礼。不过我总觉得辈分混乱,不符礼法。”
彭无望一拍红天侠的肩膀,道:“师兄,不要这么迂腐。想我们师父是何等样人,岂会固执于这些世俗礼法?他老人家遨游人海,和所有人都平辈论交,又有什么不妥?”他又看了看红思雪,笑道:“你女儿女中豪杰,任侠仗义,悲天悯人,真乃我辈中人,我和她平辈论交乃是平生快事。”
红天侠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真是越看越是欢喜,用尽了力气抬起刚刚恢复了一点力气的胳膊,拍了拍大腿,道:“老实说,我对这个女儿也是又喜欢又佩服。她真是我的一生中最大的自豪。哼,凭我女儿的任侠情怀,就算让顾天涯和她平辈论交,也没缺了什么礼数。”
彭无望失笑了起来,道:“那我还是高攀了!惭愧,惭愧!”
红天侠自豪地一摆手,道:“无妨,无妨!”言罢两人同声大笑,豪情四溢。
看着这一老一少畅怀而笑的样子,本来心如死灰,只感到人生灰暗无光的红思雪再一次感到了欢笑和阳光。她深深看着彭无望,看着他大笑时露出的洁白牙齿,心中一阵沁怀的甜蜜。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摆脱对这个人的眷恋。因为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自己所有的欢乐都来自于他。
彭无望笑了好一阵子,才忽然想起,问道:“红姑娘,你有什么话跟我说?”
“什么红姑娘?”红天侠不满地说,“别扭,见外。叫她思雪,听着多舒服。”
“不错,我的错。思雪,思雪。”彭无望看了看红思雪,笑道,“我以后叫你思雪,你不见怪吧?”
红思雪摇了摇头,喉头因为激动而哽咽,没有说话。
“思雪,那你有什么事急着要跟我说。”彭无望笑着说。
红思雪这才想起,缓缓地说:“那天客栈遇袭,你让我救出左大哥,我不负所托,已经请郑公子救醒了他。他身子十分虚弱,仍然在客栈中养伤,你见过他没有?”
彭无望笑了起来:“我还没见过。这一昼夜都和师兄守在你周围,不敢远离。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不过,我将他托付给你,从来没有担心过,因为我信得过,你必能救他。”听到彭无望这句话,红思雪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心中仿佛有一阵温暖的春风吹过,一股发自内心的喜悦之情油然而生。
这时,店小二把煲牛头和彭无望重新调制过的清汤柴把鸭恭恭敬敬地端了上来。彭无望让他把这两道菜放到床边的小案上。
红天侠用力吸了吸气,道:“师弟,这味道真要了人的老命。你就将就点儿,别提什么收徒的事,教我怎么做这道菜好不好。”彭无望笑而不语。
“好香!”红思雪虽然刚刚苏醒,食欲不振,但是一闻到煲牛头和清汤柴把鸭的香味,立刻感到饥肠辘辘,似乎可以将一整头牛一口咬进肚里。但是说出这句话后,她忽然感到有些惊奇,问道:“彭兄,这几道菜是你做的?”
彭无望自豪地点点头。红天侠笑道:“丫头,你可不知,未入江湖之前,师弟曾经是青州一带首屈一指的大厨,人称天下第一刀。”彭无望连忙纠正:“师兄,不是青州一带,而是中原一带。哈哈。”
“那我可要尝尝。”红思雪和他们一起笑了起来。
彭无望亲自将筷子递到红天侠父女手中,殷勤地说:“来尝尝如何?这还是我第一次用川菜料子做这道菜。”
“好香,这里远在江南,你们从哪里弄来的熊掌?”红思雪挟起一片巴掌大小的牛头肉放到到嘴里嚼了嚼,不禁惊叫了起来,“我从来没尝过这么香甜的熊掌。”
“什么熊掌!”红天侠立起筷子,夹了一片放到嘴里,“奇怪,这分明是熊掌。师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把熊掌当成牛头来做,难怪这么香。”
彭无望奇怪地说:“这分明是嫩牛头,那里又是什么熊掌了?”他说完自己也取了双筷子夹了一片,在红天侠眼前一晃,道:“看,这样子一看就知道是牛肉,和熊掌可差远了。”当他将肉放到嘴里的时候,他忽然含着一嘴的牛肉道:“太好了,师兄,这将是我平生最得意的创举。我将牛肉做出了熊掌的味道。这可是化腐朽为神奇。”
红天侠又夹起一片牛肉,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叹道:“真的是牛肉,师弟,我不得不写个服字,这化牛为熊的厨艺真是出神入化。我终于相信师父为什么肯收你为徒了。”
彭无望兴奋地冲出门,边跑边说:“你们父女先聊着,我要再重复一遍刚才的做法,好好记下来。”
看着他疯疯癫癫跑出门的样子,红天侠父女相视一笑,同时升起一种温馨的感觉。
第五十九章 衣锦夜行
当彭无望将另一罐煲牛头端到左连山的床前时,已经是个把个时辰之后。看着左连山狼吞虎咽地连肉带汤吃了个一干二净的样子,彭无望欣慰地说:“左大哥,看这个精神劲儿,想来伤势已经好了大半。”
左连山一抹嘴,笑道:“彭兄弟,我已经全好了,如今吃下这么香甜的煲肉,我浑身是劲,便是老虎也打死几只。”
彭无望用力一拍他的肩膀,道:“当初看到你浑身是镖,真以为你就这么过去了。现在才松了一口气。”
左连山憨厚地一笑,摆摆手,一幅无所谓的样子。
“左大哥,你什么时候入的年帮,你不是和厉大哥一起占山为王么?”彭无望问道。
“嗨,”左连山用力将陶罐放到案上,道,“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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