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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夫成龙-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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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傅炎红每两个月必上山一趟探视他,两人饮茶对诗,好不亲密,让她那颗原就不曾冷却的心频生妒意,而今山中又出现一个清丽可人的沈灵儿,教她这颗忐忑不安的心如何平静?
思绪百转的她抿抿嘴,一脸苦涩的道:“是她吗?她便是你卜象中,出现的女子?”
他摇摇头,“她身上有许多的不确定气质包围,我也无从断定是或不是,不过,她出现的时间与卦象所提之日相近。”
“所以,你对她便万分温柔。”
听出她话中的妒意,他俊脸一凝,“如我先前对你所云,你情关未过,本不该出家为尼,而是离开此处寻求生命至爱。”
“我的情关便是你,我的生命至爱亦是你,只要你爱我,我便还俗。”她伤心欲绝的再次重申那说了几千遍的求爱之词。
左敦扬面色凝重,他为自己卜出的三道情劫,怕是关关纠结,一关比一关难过了。
他喟叹一声,“夜深了,请你回去。”
她嘲讽一笑,眼角仍噙着泪珠,“你只会用这招赶走一个又一个出现在你生命中的女人吗?”
左敦扬个性一向冷静自持,但碰上深情相许的女人是例外。
毕竟他已花了许多时间希望渡化仅是他人生过客的前两关情劫,但情字难解,这爱情枷锁惟有当事人的心结打开后,才有钥匙开心锁。
抽离了思绪,他温和的脸上飞上一抹冷峻。“如果你是要来冷嘲热讽,那日后两人见面就不须相谈了。”
闻言,她的脸上更现哀愁,“为了让爱你的女人断念,你就得换上这样冷冰冰的神情吗?”
“你不愿接受我的坦承,我只有尽力远离。”
“七年多了,你对我的耐心用尽了,是吗?”
情爱必是如此纠缠吗?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撇开单方的情爱不谈,你我也是相交七年多的朋友——”
“我不要做朋友,我看得出来你凝睇着沈灵儿时,脸上出现的温柔,那是如此的不相同,你对她一见钟情是吗?”
“子芸——”他脸色倏然一变。
“她是美丽、天真又无城府,单单一眼,连我也忍不住的喜欢她,可是你不可以,你不可以爱别的女人。”泪如雨下的她近乎歇斯底里的哭叫。
他俊脸一冷,“我要送客了!”
“不,除非你答应我绝不爱上她。”她哽咽啜泣。
“你捞过界了,这是我的私事。”
“不,这也是我的事,我静静的守候你七年。”她突地伸出手握住他的。
他像被电极似地,整个人震了一下,随即飞快的抽回手,“够了!”他冷峻的直视着她,站起身,大步的走到门口,“送客!”
“敦扬——”他眼中的漠然令她心痛。
“我想你不希望我到尼姑庵找其他的女尼来带走你吧!”他冷冷的指下话。
她脸上血色“刷”地一下全无。
七年来,妙轩师太已瞒着众尼们,数次来此带走喝得醉醺醺的她回庵里,为无法断了七情六欲的她在其他众尼们保有一丝尊严。
而这次师太入关前,还再三强调,如果她仍再次胡闹,便要将她还出师门,可是身为孤女的她此生仅剩妙轩师太的慈爱而已,她已一无所有了……
她哽咽一声,“好,我走。”
左敦扬看着她孤寂离去的身影,心中亦是沉甸甸的……
卜象言明,他人生未来的命中佳人将会出现在此片竹林,而今坦率天真的沈灵儿果真出现,也令他不曾起伏的心海突起波浪,但傅炎红及子芸的情劫都尚未开解,他又如何迎接他生命中本该迎接的命中佳人?
第二章
此时的杭州沈府虽值深夜但仍灯火通明,新嫁娘跑了,焦头烂额的沈宗承夫妇一整天都在向宾客们道歉、对不起,只是在看到差点成了半子的张竹勋后,他们夫妇俩还真是为女儿捏了一把冷汗,心中暗赞女儿逃得好,逃得妙、逃得呱呱叫啊!
原因很简单,他面额狭窄,长相刻薄,肤色苍白又骨瘦如柴,这横看竖看,连个中人之姿都没有,除了名字还称得上“上等”外,这人可得往“丑”字堆里放呢!
莫怪乎他不像其他新郎倌都是骑马迎亲的,而是坐在另一只迎轿里,白帘遮窗,让夹道争睹娶得美娇娘的张竹勋长啥模样的乡亲父老也瞧不见其真貌。
只是当十六人大轿抵达沈府,张竹勋是“丑女婿也得见岳父岳母”,一下红花大轿,人山人海的夹道乡亲差点没被他这张其貌不扬的小头小脸给吓得人仰马翻。难怪!这个同样居住在杭州边城,但自小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到五岁便被其父送到北京城生活的张竹勋直到成亲的这一刻还是这么“保护”他的长相,不给曝光。
沈灵儿的美貌可是远近驰名呢!这和他一配不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众乡亲议论纷纷,对这桩指腹为婚的亲事可替人见人爱的沈灵儿大表委屈、抗议,而在听到她溜了,大伙儿更是叫好声不断,气得张竹勋的脸色又是一阵青一阵白。
直到敲打三更天后,看热闹的人才逐渐离去,但讨不到老婆的张竹勋可是气呼呼的坐在沈府客厅,赖着不走。
“一定是你们两老将她藏起来了,是不?”
他那一张不顺眼的脸又泛着铁青,看在沈宗承夫妇的眼里可直想着昏厥过去算了!
两人面面相观,尤其是沈宗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挚友长得也是相貌堂堂,怎么惟一的儿子长大后竟是如此呃——令人一见难忘,无怪乎,他早早的将他送到北京去,直到他今年十八,成亲之日才现身!
看着他那张阴阴怒怒的瘦削之脸,沈宗承连一句“贤婿”也喊不出口来,只得唤道:“竹勋,灵儿真的逃婚了,马厩里少了一匹马,我们也已派人出去找了,只是到这会儿也没消息进来。”
“是啊,我们也担心她的安危啊,她一个女孩家——”王艾仪跟着接话。
“是吗?怎么我觉得你们很高兴她逃了?”他阴沉沉的怒视着二老。
两人心一惊,担心是不是真的将心中的欣慰形于神色?
事实上,从看到这个人品不才的半子后,他们发出的寻人令也有了改变,要家丁们“慢慢找”,就算有消息也要“慢慢回报”,最好是张家的人离开后,才进府回报。
“呃——你爹娘怎么还未到?我请他们过府一叙的。”沈宗承连忙陪起笑脸。
他冷睨他一眼,“我爹娘早交代了,除非我将媳妇儿带回去,否则他们是不会过来的。”
言下之意是他们一定要讨到沈灵儿这房媳妇了!
也难怪嘛,他的长相曝光了,就算张府也算是富豪之家,但杭州府里多的是这样万贯家财之府,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他?
再者,他长相丑陋,沈灵儿貌美,将来生的子女也许能稍微平均一下,生个中等之姿的孩娃也不错!
沈宗承是思绪敏锐之人,不难明白好友打的是何种算盘,但这番牺牲爱女的幸福,他这老父哪舍得?
“这样吧,我同你至贵府一谈,不然,在此僵持也不是办法。”
张竹勋看看他,再看看愁眉不展的王艾仪一眼,只得点头道:“好,就先回我家,不过,灵儿是我的人,我也派人出去找,找到她,我会直接接她到我府上生活。”
沈宗承无奈的点点头,真的是“目的糊到蛤蜊肉”,只是谁又知道当年才三岁的小男娃长得也还不错嘛,怎么十几年过来会变成这等面目可憎之貌?
王艾仪的眼神也透着无奈,虽然不该以貌取人,但光他这副阴狠及不耐,她便可以确定他不会是疼爱灵儿之人,身为一个母亲,她真的希望女儿逃得远远的,千万别让他给找到……
*
天泛鱼肚白,尼姑庵便响起了庄严肃穆的晨钟声。
各个尼姑皆起床梳洗,准备做早课,但沈灵儿却还窝在榻榻米上呼呼大睡。
子明和子空这两个光头尼姑的年龄和她不相上下,她们一胖一瘦,笑容可掬的,对这个仍穿着漂亮衣服的小美人可好奇极了!
不过,一看到子芸师姐沉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走进睡房,两人连忙挺直了腰杆,噤若寒蝉。
子芸其实一直是个好师姐,但几年相处下来,她们也深知她晴时多云偶阵雨的不定个性,所以她们已很会看脸色了。
“叫她起床!”她以冷眼睨着两人。
两人连忙哈腰点头,凑近床铺便摇起了沉睡的沈灵儿,“起来了,起床,灵儿。”
她眨眨眼,睡眼惺忪的瞅了两人一眼,又倒头继续睡。
“呃——师姐她——”
“叫她起床!”她的声音更冷。
两名小尼暗暗的交换了一下目光,真是糟糕,沈灵儿昨晚偷跑又回来不知是不是惹火了子芸师姐?不然,师姐的火气怎么那么大?
子芸半眯着眼睛,强忍着对沈灵儿那张平静甜美的脸孔掴耳光的冲动。
只是一想到她昨天和左敦扬闲话家常,她便又怒火腾腾。
子空和子明瞧她脸色愈来愈恐怖,这下又叫又喊的边扯着沈灵儿的衣服,“起来了,快点啊!沈灵儿,起来啊!”
两名小尼一急,四只手摇摇晃晃的,震得沈灵儿不离开周公也不成,她倏地坐起身,睁着晶亮大眼瞪着她们,“我要晕船了啦,你们还摇!”
“呃——是子芸师姐——”尴尬的两人忙将目光移向一脸铁青的子芸。
沈灵儿顺着她们的目光看过去,想也没想的就起身,跎起脚尖,摸了子芸的额头,“你生病了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
子空和子明瞧她这白痴举动,忍不住仰头翻翻白眼,天啊,她看不出来子芸师姐气得怒目切齿的?
子芸粗鲁的一把扯下她的手,冷冷的道:“要在这儿生活就得干活,不然,就滚到外面去!”
呼!沈灵儿诧异的吐了吐舌头,“哇塞,你吃炸药了?好凶——”
子空和子明忙不迭的双双伸出手搞住她的嘴,“呃——子芸师姐,我们带她先去挑柴。”
“嗯唔……嗯唔。”被架出去的沈灵儿仍挣扎着要说话,但一见两人频使眼色后,终于乖乖的跟着她们走出了这间大通铺房间。
*
子空和子明一直押着沈灵儿到颂经佛堂边的小溪后,才放开她。
“天,我差点被你们闷死呢!”重获自由的她拚命吸气吐气,一副差点没气绝身亡的模样。
“还说呢,你是不是得罪了子芸师姐?”
“还是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沈灵儿看着你一言我一句的两人一脸呆呆的样子,“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两人皱着眉头互看一眼,“对啊,她昨晚没单独和子芸师姐在一起啊。”
“是嘛!”
“咕噜咕噜!”沈灵儿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她眼睛一亮,连忙弯身,从清净的小溪里勾起些水,漱漱口、洗洗脸后,便转身往后山跑。
“你去哪里?”两人错愕的大叫出声。
“找左敦扬,叫他请我吃早膳。”她笑咪咪的往山路跑。
“不!别去啊!”两名小尼急匆匆的追了上去,双手大张的挡住她的路。
“你们干什么?”
“还说你没得罪子芸师姐,你见到平扬居士了?!”子空送她一记白眼。
她点点头,但却不明白她们为何这般大惊小怪?
子明将她拉到一旁的大树下,压低声音道:“他是子芸师姐的爱人,你别去招惹他。”
“爱人?”她一脸呆样,“可是子芸师姐是尼姑啊?!
“这说来话长,总之,子芸师姐没有断了七情六欲,常常还往竹林小屋去,这是好多师姐妹都遇见过的。”子空一脸神秘。
“可她出家了——”她还是呆呆的。
“就是如此啊,所以虽然——”两个小尼姑面露羞怯,子明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平扬居士长得很帅,可是我们也只敢偷偷的瞄,哪敢像你这么大声嚷叫的说要去找他吃饭?”
闻言,沈灵儿更闷了!她不解的指着两人,“你们不也是看破红尘的尼姑吗?”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子空才道:“我们两人是妙轩师太捡到的孤儿,从小就在这儿长大,当尼姑好像很正常,一直到了我们有一天看到平扬居士,心头小鹿怦怦乱撞后,才发觉不太对劲呢!”
“那是尘缘未了,你们情窦初开呢!”沈灵儿笑逐颜开的大声宣布。
“嘘!”两人连忙再次捣住她的嘴,子空又瞪她一眼,才和子明放开了手,“别胡说了啦,我们去挑柴,不然,子芸师姐会骂人的!”
“可是我饿了!”她可怜兮兮的抱着肚子。
“但没有挑完两担柴回来,再颂完半本佛经,是不能用早膳的。”子明提醒她。
闻言,沈灵儿怔愕的瞪着两人,“你们在开玩笑?”
“当然不是,我们的作息一向是如此。”子空耸了耸肩,觉得很平常。
“那——那——”她润润红艳艳的小嘴,对着她们挤眉弄眼一番后,便拉起裙摆往后山跑,笑盈盈的道,“那你们还是照你们的坐息走,而我肚子饿了,自然也要照我自己的坐息走喽,拜拜!”
子空和小明错愕的看着她娇俏的身影消失在山坡上,同时摇头。
“她当不成尼姑的,真的!”
“我也这么认为!”
*
左敦扬一向是早起之人,只是没想到昨日的娇客竟也是早起的鸟儿。
看着她如五彩粉蝶愉悦的奔来,他不由自主的回以一个真诚的笑容。
“早,左敦扬!”清晨的空气沁凉,她一段山路奔跑下来,两颊红扑扑的,可爱极了。
“早,灵儿姑娘。”
她柳眉一皱,在他跟前站定,“叫灵儿便成,姑娘省去可好?”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
她上下打量起一身银白长衫的他,眸中有着俏皮,“龙眉凤目,气宇非凡,果直不是池中之物!”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扬起一道浓眉,“你话中有话?”
“嗯,你长得这般俊美,虽隐居山林,怕是还是有许多桃花倾心相恋?对吗?”
他浓眉一扬,“怎么才一晚上的工夫,你便得了许多传言?”
她娇俏一笑,“我身边就只有尼姑,但没想到爱慕你的尼姑居然那么多?”
“那么多?”就他所知只有子芸一人?
“哦,其实是三个,子芸、子空还有子明,其他的我还没问过,也许还有很多人呢!”她一脸煞有其事的样子。
子空、子明,原来是那两个小尼姑,他笑笑的摇头,没有说话。
沈灵儿凝睇着俊朗的他,“你不喜欢女人吗?”
“为何有此一问?”
“不然,为什么连子芸师姐那么美的人你也不要?”
她的问题很单纯,却也很真,他苦笑,“外貌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两人之间的情缘深浅。”
她顿了一下,恍然大悟道:“你一定也跟子芸师姐说过那样的话,不然,不会我一赞她好美,她一张脸反而冷冰冰的。”
“你——她没对你如何吧?”想起她昨晚的怨妒,他不由得担心起这个全无心机的小佳人。
她耸耸肩,“她今天早上好凶哦,跟昨天的态度差了有十万八千里,莫名其妙的叫人把我从暖被中挖起来呢,还一早要我担柴——”
“那你最好还是照做,不然,你可能很快就得离开这儿。”
“为什么?”
“她是妙轩师太的大弟子,妙轩师太入关,庵里便由她做主。”
“这——”她面露迟疑,想起子芸今早的凶巴巴状,她还真的有一丁点的害怕呢!
她皱皱娇俏的鼻子,眼神带着请求之光,“还是让我留在你这儿好不好?”
他摇摇头,“孤男寡女,就算我不为自己的名誉着想,也得顾及你的清白。”
“那说来说去,我真的只有尼姑庵可待,也非得去捡回两担柴不可?”她小脸蛋满是哀怨。
“咕噜咕噜!”她的肚子适时的又叫起空城计,她抱着肚子,歪着头看着他,一副赏点吃的成不成的样子?
他笑逐颜开,对这名娇憨佳人还真是没辙。
“进来吧,我熬了些清粥。”
“有肉肉吗?”她很直觉的问,因为昨天在尼姑庵吃了两顿素食已经有点儿想念晕味了!
他摇摇头,“全是清淡素菜。”
“这样啊——”她嘀起了小嘴儿,“好吧,没鱼虾也好。”
“也没有虾。”他很直觉的回答。
她睁大了眼,随即噗哧的大笑出声,“不是啦,意思是有得吃就好了,不是真的要吃虾啦!”
闻言,左敦扬也大笑出声,生活中有她,笑声好像愈来愈多。
*
朴拙的前厅内,左敦扬目露柔光的看着吃完两碗清粥,还将他煮的三盘自耕的青菜一扫而光的沈灵儿,见她终于放下碗筷,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他忍不住再露笑意。
“呼,好饱哦!”她摸摸肚子,笑嘻嘻的看着他。
“真的吃饱了?”
“嗯。”她用力的点点头,却又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大口,“我以为君子远庖厨,没想到你煮的东西这么好吃,比尼姑庵里煮得都还要可口呢!”
他微微一笑,“这里只有我一人,民以食为天,煮久了自然便抓到诀窍,只是庵里的素菜也很不错,你对我的厨艺是太过捧场了。”
“是吗?”她摇摇头,“怎么你也吃过庵里的素菜?”
“庙里每半年皆偕同众尼下乡为一些贫瘠老人煮食,妙轩师太通常会邀我一起下乡。”
“哦。”她开心的点点头,看来她待在尼姑庵多些日子也挺好的,新鲜事好像不少,尤其还有左敦扬为伴呢!
“对了,这儿算哪里呢?是郑州、北京,还是长安?我这一逃出来是有路就钻,有山就爬,也不知到了哪儿了?”她边问边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
他摇摇头,“都不是,这儿是杭州市郊。”
“噗!”她嘴里的茶水当场成了一道水箭喷了出来,还好左敦扬问得快,急忙离座,身上才没被她给溅湿了。
他不解的看着一脸错愕的她,一边拿起干净的毛巾递给她,“你还好吧?”
她接过毛巾,擦拭满嘴的水渍,再瞥了全见盘底的桌面一眼,吁了一口气道:“好在,我们都吃完了,不然,我这口水一喷,可全完了。”
他直视着她将长发拨向身后,柳眉一皱,突地低头,嘴巴嘟嘟嚷嚷的念起来。
“怎么了?”他不解的问道。
她抬起头来,一脸委屈,“我在说有没有搞错啊?我骑了好半天的路呢,怎么可能才到杭州市郊?”
他露齿一笑!“这儿确实是杭州市郊,下山的路是得耗点时间,不过,一下山就是杭州街道。”
她咋舌,“那我离家里就只有这么一段山路?”她以手指比出一个小小的距离。
“没错,从我这住处,绕到后面的山崖,还可以一览杭州全景。”
天!她还真是会逃呢!居然绕到自己家的后山来?
“你住杭州?”
她沮丧的点点头,“完了,真的完了,我爹娘一定一会儿工夫就找到我了!”
“他们会押你回去成亲吗?”
“一定是的!”
闻言,左敦扬的心没来由的也沉甸甸的。
她咬着下唇,“看来我真的只有出家为尼一途了,不然,我一定得嫁那个张竹勋的!”
“张竹勋?”
“嗯。”沈灵身扁着小嘴,交拧着双手,“他那人很怪的,咱们全杭州的人都没有人见过他,听说他爹将他送到北京去念书,直到他今年十八才回来成亲,而且还是成亲的前一日才回到张府,更匪夷所思的是,我差小磊去探探他长啥模样,他们的邻居居然也没人见过他?!”她大大的叹息一声,“一定是见不得人,不然怎么这么神秘!”
“你爹娘呢?既将你许配给他,应该知道他的人品相貌?”他定定的望着她。
她摆摆手,“甭说了,他们看到的是三岁时的他,还说不错,但搞不好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啊!”
他思忖一下再问:“这事没有转圈余地?”
她用力的摇摇头,“我爹是个一诺千金之人,说什么也不愿意退了这门婚事。”
问题确实有些棘手,她不是嫁给他人便是削发为尼二途——
他凝睇着一脸困扰的她,一时也无言。
“算了,不多想了,我吃太饱了,该起来走走。”她站起身,动动脖子,晃到长廊尽头,好奇的看着后面的四合院,再回头看他,“我可以看看吗?”
“嗯。”他走到她身前,暂时将心中问题搁置后,带领她在他独居的雅静舍居前后逛逛。
两人一路经过青翠的小田园、小桥流水、小亭台,还有四间素雅的大房间,而认真说来,每个房间的装饰都很相同,皆是原木及竹制品,户内明净,显示主人对朴拙的情有独钟。
绕了一圈回来,沈灵儿的头一句话却是,“有那么多间房间,却舍不得让出一间给我住下!”
他愣了一下,哭笑不得,她刚刚的困扰似乎已完全的扔至九霄云外了,不过,这样也好,目前他也苦无对策,船到桥头自然直,等问题浮现时自有解决之道吧!
见他不语,她误以为他又是想到那“孤男寡女”的世俗观,便重重的点头道:“是是是!反正男女就是授受不亲,我不可以再做这种要求了,对不对!”
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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