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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缘得你-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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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会有那么高深的内力?”钟容容问道。以唐颜雨这般的年纪,即使是武学奇才,也无法练就这股内力。
  “高深的内力?”她鸭子听雷般地重复道。压根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这么说吧,你真的没有练过武?”钟容容换了个方式问道。
  “没有。”摇头可以称之为干脆。
  难道会是她在无意中吃了什么增补内力的东西吗?钟容容垂下眸子沉思着。
  “容容,曲子还有听不完的吗?”唐颜雨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当然。欧阳在弹曲子的时候,都会在曲音之中蕴涵内力,江湖中不知道有多少武林高手都没能听完他的曲子。”所以才会被江湖中人称之为琴帝,“他当时奏了什么曲子给你听,《潇湘曲》吗?”那是欧阳帝绝惯常奏的曲子。
  “不是。”
  “那是什么?《广陵散》、《秋塞吟》、还是《秋风水云》?”
  “应该是……《绝心曲》吧。”唐颜雨想了想道。
  嘎?美眸爆睁。整个房内,霎时变得静悄悄的。
  半晌之后,钟容容终于自言自语地开口道:“我可以理解为什么欧阳会这么做了。”
  琴音悠长,勾、提、捏、揉尽在弹指之间。
  凉亭之内,欧阳帝绝十指拨动着雪玉琴,而唐颜雨,则坐在一旁,闲极无聊地听着曲子。
  好几天了,已经整整好几天了。每天睁开眼睛,除了吃饭睡觉之外,就是听他弹曲子。
  好不容易前几天终于停止了喝那些苦得要死的药,但是却开始了听曲的磨炼。
  虽然,他的琴弹得很好,虽然她平时也喜欢听听曲子,但是……若是听得太多,只会让人觉得头昏眼花。
  “哈……”一个小小的哈欠从粉嫩的双唇中溢出,她捞起了放在石桌上的豆沙糕塞进嘴里。已经听了好几个时辰了,想来肚子饿也是应该的。
  琴音一顿,十指依旧游移在琴弦之间。
  “哈……”又一个哈欠从双唇中溢出,唐颜雨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眸,垂着脑袋,嚼着口中的豆沙糕。唔,这豆沙糕做得不错,甜度适宜,松软可口。
  欧阳帝绝眉头一皱,冷冷地瞥了眼面前脑袋一点一点的人儿。
  “哈……”第三个哈欠也即将要溢出口。
  “锵!”
  左手中指一挑,一道凌厉的琴气自雪玉琴中射出,伴随着一声女子的惊呼声,射入了凉亭的木柱上。深紫色的柱身,霎时间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哈欠咽回口中,唐颜雨满嘴豆沙,目瞪口呆地看着欧阳帝绝。太……太夸张了吧。只是一晃眼的功夫,他便已经在木柱上画出了一道深痕。若是这道琴气是朝着她的脖子射来的话,只怕她……
  “你有认真听吗?”淡淡的嗓音,虽然轻柔,但是却可以明显听出他的不悦。
  “有,有,我有啊。”咽下口中的豆沙糕,她赶紧点头道。只不过嘴角边残留的豆沙,使得她说得话缺乏了说服力。
  “是吗?”黑眸微眯,他手指似要勾起琴弦。
  “别,别这样!”唐颜雨叫道。若是他再发一道琴气,她焉有命在?以前是她不知道他的厉害,所以无所谓,现在知道了,保住性命的本能自然放在了第一位,“大不了我不吃东西,认真地听你弹琴嘛。”瘪瘪嘴,她说得委屈。
  欧阳帝绝垂下手,抚摸着冰冷的琴身,“听我弹琴很闷吗?”话虽是在问她,但是目光却不曾看向她。
  “哪……哪有。”唐颜雨矢口否认道。就算真的有那么一点点闷,现在也绝对不能承认,“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听你弹的曲子。”她试着把平时撒娇讨爹娘欢心的那一套功夫拿出来对付他。
  “真的?”他似问非问。
  “真的。”唐颜雨点头如捣蒜,“那个……你要不要吃啊。”她讨好似把拿起了一块豆沙糕递到他面前。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自然已经见识到了他的阴晴不定。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他都是静静的,但是偶尔却会露出一种邪魅的笑容,漂亮的眸子时而漠然,时而则沾染上一抹沉思。
  “我不吃。”欧阳帝绝撇撇嘴角,有些厌恶地看着豆沙糕。这种东西,只有女子才会爱吃。
  “那茶呢?”唐颜雨继续道。
  “不喝。”
  第4章(2)
  “……”她好歹也是唐府的小姐耶!都已经这样委曲求全了,他还冷着一张脸。
  嘟着嘴,唐颜雨看着欧阳帝绝微垂着的侧面。
  高雅挺直的鼻梁,似琉璃般剔透的眸子,红润的朱唇和那如云般的黑发,组合成了一张绝世的面容。
  他的发……黑得亮泽,柔软且服帖地贴着他的脖颈披散着。
  好美的发!不可思议地,她呆呆地望着他的一头青丝。然后,在回过神之前,她的手已经触摸上了他的发。
  颀长的身子猛然一顿,欧阳帝绝转头看着唐颜雨。她可明白她在做什么吗?而他,竟然会没有察觉到她的手贴近。
  “啊!”她猛然回神,怔怔地看着自己已经贴在他发上的手。天!他不会生气吧!“呃,因为……因为你的头发很漂亮,所以我……”她急急着想收回手,但是奈何身子僵硬,不听脑子指挥。
  “没有女人会像你这般碰触我。”他微抿着薄唇道,在寒竹林是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那是因为他太漂亮了,所以她才会忍不住啊,“你……在生气吗?”她小心翼翼地问道,她可不想再被他掐住脖子啊。贪生怕死是种本能,她也不例外。
  生气吗?他盯着她。他向来不喜欢被人碰触。但是……她的碰触,他却不会觉得讨厌。
  “不会。”缓缓地,欧阳帝绝摇了摇头。
  没有就好,唐颜雨松了一口气,“那……”她舔舔唇,得寸进尺道,“我可以摸一下你的头发吗?”她第一次见到有男子的头发这般好看。
  他定定地盯着她,就在她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闭上了双眸。
  这样……是不是代表他同意了?!唐颜雨怔怔地想着,双手不自觉地抚着那如瀑的黑发。
  好柔软,摸在手心之中,丝丝顺滑,“还好这里没人,若是我爹娘见着我这样,一定会大发雷霆的。”吐了吐舌头,她边摸边说道。
  “你爹娘……很爱你吧?”低低的,他的声音传来。
  “当然了。”她答得毫不犹豫,“难道你爹娘不爱你不疼你吗?”对于他的问话,她觉得有些奇怪。
  爹……娘……
  眉头轻轻蹙起,欧阳帝绝的五指微微收拢。如果他的爹娘还活着的话,如果当年那帮人不曾来欧阳家的话,那么……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还有一个,只剩下一个人而已,只要找到那人,那么他的仇就报完了!
  “咦,这是什么?”倏地,她发现了隐藏在他发中的金色耳坠。
  眸子猛然睁开,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他的眼,望着她的眼,她身上的那股淡淡花香,环绕着他的鼻尖。他可以感觉到她的手指在碰触着他耳上的坠子。
  “你……”唐颜雨呆愣着。他突如其来地睁开眼眸,使得她的脸不由得红了红,“你怎么了?”他的眸子在光线下,有着一种幻彩的光泽。
  “没什么。”平淡的语调,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欧阳帝绝站起身子,抱着雪玉琴,反身朝着亭外走去。
  刚才,他明明有机会避开她的手的,为什么……他还会让她碰上这坠子呢?
  他一个男子,居然戴着金色的耳坠,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双手撑着下巴,唐颜雨闲来无事地观赏着窗外的风景。难得今天欧阳帝绝有事出去,也让她得以“清净”一下。
  “在想什么哪?”房间的门被推开,钟容容巧笑着走进房内。
  “是你啊。”唐颜雨看了眼来人,轻叹一气,“我在想我在这里究竟要待到什么时候。”算算日子,都快半个月了吧。
  “那得看欧阳的意思了,谁叫整个绝日山庄他最大呢。”随意地挑了张椅子坐下,钟容容微耸香肩道。在她看来,总觉得欧阳对雨儿的态度有些不太寻常。
  “不知道我爹娘怎么样了?是不是在到处找我呢?”唐颜雨有些感叹道。还有茵茵,是不是以为她发生不测,掉了好几缸的眼泪呢?
  “你想知道答案,这还不简单。”钟容容一脸好笑道,“大不了我帮你跑趟唐家,告诉你爹娘你现在的情况。”反正这段日子她正闲着呢。
  “你肯帮我?”唐颜雨喜出望外地看着对方。
  “当然了。”钟容容点点头,“谁让你是被欧阳缠上的人呢。”这种小事……呃,她自然要帮了。女人缠上欧阳,下场轻则伤心,重则没命。而被欧阳缠上的女人结果会如何呢,大概只有天知道了。
  唐颜雨抿了一下唇,“对了,你上次不是说过你和欧阳帝绝认识很久了吗?”
  “没错啊。”
  “那你知道他耳朵上为什么会戴上金色的耳坠吗?”她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哎?钟容容一愣,“你也看到了他的耳坠?”通常,那坠子都隐藏在他的发中,除非两人之间靠得极近,否则更本没机会发现。
  “嗯。”唐颜雨微一颔首,“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男子戴着耳坠。”
  “这耳坠啊,可是欧阳的宝贝。”钟容容缓缓道,“他很珍重这对坠子,我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戴着了,没想到这么多年下来,还是一直戴着。”这耳坠对欧阳似乎有着某种特殊意义,但是他却从来没对她说过。
  “宝贝……”她喃喃着。
  “是啊,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去碰他的那对坠子。”钟容容好意道,“欧阳一旦翻脸,可是很吓人的。”所以在他面前,她向来不敢太放肆。
  “是这样吗?”可是……她昨天好像已经碰了啊!
  唐府
  “说,都找了几天了,怎么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一声重击,红木桌子赫然碎裂。唐木天气急败坏地看着站在面前的一干家仆。雨儿已经失踪好几天了,整个唐府也连找了好几天。
  “可是……我们一直在山洞中找,就是找不到啊。”其中一个家仆壮了壮胆子道。整个山洞,就这么点大,他们连一粒石子都没放过。更别说是一个这么大的人了。
  “山洞里面没,那山洞外面呢?”唐木天不停来回地踱步道。
  “那……那老爷的意思是……”
  “就算把山翻过来,也要把小姐给我找到!”挥了挥手,他摒退着立在面前的一干家仆。
  “夫君,你说雨儿会不会已经……”一旁的唐夫人小声地啜泣道,红红的眼眶,显然已经哭了许久。原本还算镇定的女人,此刻再也无法掩饰内心的焦虑。
  “夫人,雨儿那么机灵,应该不会有事。”虽然自己也心急如焚,但是面对着妻子,唐木天还是耐着性子安慰道。
  机灵……他们的女儿有吗?“但是……那山洞只有一个出口,茵茵一直站在出口这里,说是只见雨儿进去,不曾见她出来过,你说……会不会是洞内有秘道?”唐夫人一边拭着眼泪一边道。
  “我也想到了,若真有秘道的话,雨儿也该知道回唐府啊。”偌大一个唐府,在苏州城也算是赫赫有名,随便拉上一个人,十个里面有八个都知道唐府该怎么走。
  “那……那雨儿就是遇到了意外了,她……她一定是有什么不测了!”才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唐夫人哭得几欲泪流成河。
  “夫人,你就别净往坏处想!”唐木天头痛道。一边女儿失踪已经让他烦不胜烦,另一边还要应付妻子的眼泪,人生最痛苦的事也莫过于此了。
  “都怨你,我让你教雨儿武功,你就是不肯!”用力地捶着夫君的胸膛,唐夫人没好气地道。
  “我……我这是怕雨儿会和我一样卷入江湖的仇杀中啊。”叹了一气,唐木天无奈道。这些年来,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他已花费了太多太多的心思。每天的日子,都过在心惊胆战中。
  因为他所要保住的命,不止是自己的,还有妻子和女儿,乃至整个唐家。
  不会武功,更加能够平凡度日。而退出江湖,退出打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但是……但是我怕这次万一雨儿落在歹人的手中,我怕她凶多吉少,她……她连自保的能力都……都没有。”说道最后,简直泣不成声。这几天夜里,她没一天睡得安稳。
  “夫人……”
  “哎,这位小姐,请容我通报老爷一声。”急急的喊声,自堂前传来,唐府的管家忙不迭地想要拦下对方。
  “通报多麻烦啊,倒不如直接进来得快。更何况我只是留一句话而已。”娇媚的声音,不是钟容容又会是谁!
  “可……”
  “老何,放这位姑娘进来。”唐木天道。
  “是,老爷。”管家退到了一旁。
  “唐老爷?”双眉一挑,钟容容看着站在大堂之上年近五十的男人。
  “我是。”
  “既然是,那就简单多了。”她手指拨了拨颊边的秀发,“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一声,不必担心你们女儿,她现在很安全。”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也只是帮雨儿传个口信。
  “你知道雨儿的下落?”疾步上前,唐夫人抓住钟容容的衣襟焦急地问道。
  “她在绝日山庄,要待多少天不知道,不过至少没有性命危险。”而且还好吃好住。
  绝日山庄?!
  一语出,唐家二老不禁身子一僵。她口中的绝日山庄,是、是……“绝日山庄抓了……我们家雨儿吗?”好半晌,唐木天才颤颤地问道。
  抓?“应该算是吧。”钟容容想了想道,“至少是欧阳帝绝亲自把雨儿带入山庄的。不过你们放心,他并没有取其性命的意思。”不然唐颜雨有几条命都不够丢。
  “欧阳帝绝……”唐夫人喃喃着,面色霎时之间苍白得吓人。当今的武林之中,有谁不知道欧阳帝绝的大名,而苏州城中,又有谁人不知绝日山庄!
  “好了,话我已经传完了,告辞。”一语完毕,钟容容返身走出大唐。
  唐内的二人,各怀心思。
  良久,唐夫人抬起头,望着面色凝重的丈夫,“夫君,欧阳……欧阳帝绝他……”话说到最后,竟然无法说完。颤抖的尾音,昭示着害怕与烦乱的心绪。
  “夫人,我明白你想说的。”唐木天长叹一气,手覆在了那双颤抖的柔荑之上。
  欧阳帝绝怎会见着雨儿呢?而他们,又该如何保住雨儿的安全呢?
  第5章(1)
  黑,一片漆黑,小男孩费劲力气地想要逃跑。
  怀抱着重重的雪玉琴,他像是要把它嵌进身体一般。
  爹爹死了,娘亲也死了。欧阳家亦烧了。他的全部,似乎就只剩下了这把琴而已。
  究竟该跑多久呢?而他又要跑到哪里呢?
  “啪!”
  石子绊倒了脚。男孩重重地跌倒在了草堆中。
  “那里有声音,去,看看是不是有人!”一个粗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在黑暗之中,他听到了一步一步踏草而来的脚步声。
  怎么办?他们会发现他吗?会杀了他,然后夺去这琴吗?
  小小的身子在不停地颤抖着,唇在颤抖,手在颤抖。脚步的声音已经越来越近……
  然后,他的眼,看到了一只手拨开了草丛。
  “怎么样?那边有没有人?”又是那粗豪的声音在不远处问着。
  小男孩惊恐地看着即将发现他的男人。他见过他,他是和那一帮人一起火烧欧阳家的。一起杀了爹爹,害死娘亲的人……
  他……他不要……他不要就这样死了。他还没有完成娘亲的话,还没有杀了所有今天来欧阳家的人,还没有报完仇,还没有……
  “啊!”黑色的眸子猛然睁开,欧阳帝绝一头湿汗地坐起身子。
  好痛苦,好痛苦……
  他……又做了那个梦吗?那个即使他想忘,却怎么也忘不了的梦!
  “唔……”闭着眸子,唐颜雨皱了皱眉。难受,有股难受的感觉,似乎身子……怎么也施展不开来,像是被什么抱着似的。
  抱?
  “唔……”又是一声轻轻的呻吟溢出唇瓣。睡颜惺忪的眸子缓缓睁开。
  一只手臂牢牢地扣住了她的腰,而另一只手臂,则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脸则埋在了有点冰冷的胸膛中。
  淡淡的,清雅的气息缠绕在她的鼻尖。
  “欧阳帝绝!”她失声叫道,虽然她现在根本就看不到对方的脸,但是直觉地,她却认为是他。
  “唐……颜雨……”清冷的声音依旧,只是在清冷中,却有着破碎的感觉。
  “你……你怎么了?”她出声道,总觉得现在的他怪怪的。平时,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这般搂抱住她。现在都已经三更了,他怎么会跑入她的房间呢?
  他不语,只是把她搂得更加紧了。
  “你先放手啊。”她叫道,想伸手推开他,但是她的力道根本无法与他相比,推了半天,他却没有移动一分。
  “好黑,好黑呢……”断断续续的呢喃声,传至了她的耳内。
  真的……很不一样。唐颜雨暗忖着。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身子在微微地颤抖着。他……他是在害怕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她问着,背脊上传来一阵疼痛,那是他把她抱得太紧了,简直像是要把她嵌进他身子里一般。
  “我……”略带沙哑的嗓音怔怔着。蓦地,手臂松开。像是如梦初醒般,欧阳帝绝站起身子,离开了床沿。
  他……他究竟是怎么了?在噩梦之后,他竟然会最先冲进她的房里,拼命地想要去抱住她。宛若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浮木般地抱住。
  他之所以会留她性命,只是因为她是唯一一个能够听完《绝心曲》的人而已。但是刚才,他竟然会去想要求得她的慰藉。
  短短的几日间,她便渗透进了他的生活。渗透得如此之快,快到他不知所措。
  唐颜雨静静地盯着站立在窗子边的欧阳帝绝。现在的他,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她所熟悉的欧阳帝绝。刚才那片刻的脆弱,已不复存在。像是她做了一个梦般,梦到了奇怪的一面。
  细细的汗珠,布满了他的额际。月光,透过纸窗,射进了房内。照在了他那苍白得吓人的面颊上。
  “你流了好多汗。”她说着,下了床,披上外衣走到他身边。
  “那又如何?”他俯看着她,表情空白一片。
  “咕噜!”唐颜雨不觉咽了咽喉间的口水。他的身上明明散发着强烈的不许靠近的气息,但是她的身子却还是忍不住地靠近着他。
  黑夜,把他面貌中的纯真掩盖,只剩下邪魅。如果她聪明,就该现在马上躲得远远的。但是她的身体,却还留有他方才颤抖的记忆。
  他——就像是受了伤的野兽般,用着利齿来武装自己。
  她望着他,而他亦回望着她。
  “我想,有汗的话,还是擦一下的好。”她说着,掏出了一块手绢递给了他。
  黑色的眸子沉沉地凝视着那握着手绢的葱白小手,欧阳帝绝并没有接过,“你不怕我吗?”他问道。清冷的声音压得低低的。
  “怕啊。”唐颜雨老实道,“本来不怕,但是知道你是武林中的琴帝之后,我就开始怕了。”在家中,她多次听爹提起过琴帝的可怕,爹甚至还一再告诫,绝对不可以接近此人。
  是啊,他是武林中人人都惧怕的琴帝,她会怕他,自然也是情理之中。黑色的眸子一黯,欧阳帝绝垂下了眼帘。
  明明知道这是再正常不过的答案,但是为什么他听了之后,却有种莫名的难受。
  她……不该怕他的啊。所有的人都可以怕他,但是她不该啊……因为他……因为他……
  “你没事吧。”她看着他忽变的脸色,有些担忧地问道。
  修长的十指微微收拢,他的眸子依旧轻垂着,“既然怕了,为什么还要走过来?”她不是该躲得他远远的才是吗?
  “因为……你看起来好像很脆弱的样子。”她小心翼翼地说道。脆弱得让她想要去呵护他。
  脆弱?!欧阳帝绝不禁嗤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是第一个说我脆弱的女子!”笑声嘎然而止,他盯着她,“你可知道,我只需用上一根手指,你就没命活在这世上。”
  “你……你会杀我吗?”唐颜雨呆呆地反问道。
  杀她,也许很容易,但是……他却明白自己不会那么做。曾几何时,她对他的意义,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能够听完《绝心曲》的人而已了。
  “我不会杀你。”轻抿薄唇,他吐出了答案。
  呼!她不由地吁了一口气。抬起手肘,踮着脚尖,想要去擦拭他额头的那一层薄汗。既然他不接过手绢,那么只有由她来“代劳”了。
  但是奈何两人的身高差距,使得她这一动作做得有些艰难。
  “你弯一下腰。”唐颜雨扯了扯欧阳帝绝的衣袖,“你知道的,因为你太高了,所以我……”
  话没有说完,因为他已经弯下了身子,黑色的眸子,平视着她的眼,“这样可以了?”
  “可……可以了。”蓦地,脸一红,她点头道。还好现在是黑夜,不像白天那么容易被人发觉。
  抬起手,她握着手绢,轻轻擦拭着他额头。他的脸靠得她太近,而他的眼……她甚至可以看见自己在他眼眸中羞涩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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