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船长-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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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不见


　　　　　
　　　　　
　　　　　

前传一：格兰小镇

夜已经深了，色彩斑斓的夜空中，银色的弯月已经慢慢降下去，银色月光下，各色粗劣金属零件堆积成的垃圾堆附近，有一个闪烁着黯淡灯火的小镇。

小镇的风格粗犷，风格各异的建筑都由各种废品零件搭建而成。格兰星曾经是一处星盗的聚集地，那些废旧的零件就是星盗们劫掠来的飞船残骸，堆积了无数年之后，这些星盗被拓荒军团剿灭，这里也就成了一座名义上的矿产星。

只是宇宙对人类来说实在是太广大了，矿产星更是多到数不过来，所以这里便一直荒废着，只有一些落魄的佣兵定居在这里。

小镇上一片暗淡，除了酒馆之外，只有一座造型如同破旧帆船的房屋还亮着灯光，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嘭一声，粗糙的大门突然被人猛力推开，巨大的黑影摇摇晃晃走了进来。

“哈，我回来了……”喘着粗气的黑影捂着自己的额角，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嘘了一口酒气，问道：“孩子们呢？”

“已经睡了。”坐在桌子前的女人抬起头，带点埋怨地说道：“你又打架了！”

“没事。”男人嘿嘿笑着，摘下了染血的头盔，伸手想要抹一抹额角的血液，却被女人伸手抓住了粗大的手掌：“不要乱摸，我去拿药箱。”

已经不知道多少次，这个男人回来的时候，带着满身的伤痕，而她却也已经习惯了，默默帮丈夫处理身上的伤口。

身为铜族人似乎便是如此。小时候，她总是看着父亲带着一身伤痕回来，母亲默默帮父亲包扎。而现在，又是自己为丈夫包扎。或许轮到自己的儿子的时候，会有另外一个铜族女人，默默帮他包扎吧。

铜族人的一生，注定是充满了铁与火，即便是在远离战争的落后矿产星，也少不了被各种纷争困扰着。

“嘿，不用那么担心。”看女人包扎完了，男人胡乱地拿毛巾擦了擦面上的血迹，看向了一边的侧门，道：“我去看看孩子们。”

女人站起来道：“我去准备一下洗澡水。”

每一个铜族的男人，都是那么爱孩子，铁汉柔情，便是说的他们。

粗大的手掌轻轻旋开门把手，探头进去，暗淡的光线把他的影子投到了那双层床上，顿时床上传来了小声的欢呼：“爸爸！”

“嘘，怎么还没睡，妈妈听到会不高兴的。”男人轻轻关上了门，悄悄走到床前，就看到上面的床铺是空着的，而下面的被窝里，却露出两个小脑袋。

“我们要爸爸讲故事！”

格兰星除了偶尔到来的佣兵，就只有这座小镇上几百个人，从镇外飞船上拆下来的能源炉已经坏了好几年了，一直也没有人能够修好，从飞船上找到的能源棒被当做宝物珍藏起来，日常使用的能源，大多来自原始的风力和太阳能。

能源短缺也就让这座小镇回复了最古老的面貌，人们也大多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日子。

看到爸爸过来，体型较大的孩子立刻就伸手求抱，而体型较小的孩子，却只是把脑袋贴在了他的腿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爸爸，你又打架了？”大孩子看着他额角的纱布，问道。

“嘿，咱们古家的家训是什么？”伸手把两个孩子都抱起来，制服上冰凉的金属扣子立刻让两个小孩惊呼起来，男人更是用胡茬把两个孩子扎得鬼哭狼嚎。

外面，正在准备洗澡水的女人摇头微笑，男人嘛，就像是永远也长不大的孩子。

“快说，不然就要严刑拷打了！”男人用胡子折磨着两个孩子。

“哈……能用拳头解决的，哈……哈……就绝对不多费唇舌……啊，太痒了，救命……”大个子的孩子使劲挣扎着，却是挣扎不开，立刻大叫起来：“我投降，我投降！”

“哈哈，咱们古家的孩子可不能那么容易就投降了。”男人放开了两个孩子，大孩子就抱住了他的脖子，小孩子却是跳了下来，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地看着男人：“爸爸，给我们讲讲你今天打架的故事吧！”

“哈，好啊。”男人顿时来了兴致，把两个孩子并排放在了床上，塞好了被角，低声说了起来。

“……新来的那个混蛋佣兵，竟然说要组建星盗团，重现当年格兰星的辉煌，爸爸是猎人，又不是佣兵，怎么能答应？”男人拍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挂着一枚陈旧的一星猎人徽章，抽象的星河标志之中，有一颗星星正在闪耀。“如果爸爸要做佣兵的话，早就是三级甚至四级的佣兵了，但是爸爸是猎人！猎人们是正义的，怎么能够为一点点钱财出卖自己的良心！”

“于是爸爸就站起来，一个左勾拳，啊，嘭！”男人说到兴奋处，站了起来，在不大的房间里拳打脚踢，伴随着两个孩子的大声叫好，顿时更加兴奋了起来，似乎自己又回到了酒馆里，和同样喝的醉醺醺的另外一个男人打架。

“嘭咚咚……”这次声音却不是从男人的口中发出来的，而是男人飞起一脚，直接踢倒了床前的柜子，顿时外面传来女人愤怒的尖叫，男人缩了缩脑袋，在两个孩子的笑声中手忙脚乱地扶起柜子，心虚地坐到了两个孩子身边，露出了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无辜表情。

没有开门声，也没有继续质问，男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着两个孩子在被子下的背脊。孩子们长得很快，马上就要分开睡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这张两层床，就要完全派上用场了。

“好了，该睡了，闭上眼睛，我看谁睡得更快，一……二……三……”大个子的男孩已经发出了轻微的鼾声，小个子的男孩，却是呼吸依然低不可闻。

“快点睡觉，不要想你那些鬼心思了。”轻轻在小孩子的额头上吻了一下，男人悄悄退了出去。

等了许久，小个子的男孩这才睁开眼睛，推推身边的大男孩：“阿峰，你睡了没？”

“嗯？阿帆你别吵，我好困……”大个子的男孩迷茫地嘟囔了一句，翻过身去继续睡，小个子的孩子却是翻了一个身，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头顶的床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赶快洗澡睡觉吧。”外面，女人嗔怪地瞪着男人，“不要老是教他们你那些坏习惯。”

“哦，好。”男人憨厚笑着，抓了抓脑袋，走进了浴室里，而女人却坐了下来，看着桌子上不停闪动着的相框。

相框上，身高四米五的铜族强壮男人满脸憨厚笑容，身高三米九的铜族女人一脸微笑。一个身高两米七的铜族儿童正趴在父亲的肩膀上，而坐在男人另外一边肩膀上，抱着男人的脑袋，作势欲啃的小孩，却只有一米五的身高。

因为那不是铜族人，黑发、黑眸，麦色的皮肤，从他的外表来看，他应该是一名最普通的黄族人。

人类从遥远的祖星地球离开之后，为了适应在不同环境中生存，以及越来越长的星际航行，人类产生了诸多的进化方向。忠诚憨厚，坚忍服从，骁勇善战的铜族人是天生的军人与战士，类似铜族这种肉体力量上更强大的种族，被称为主战种族；智慧超群，才华横溢的俞族是天生的研究者，而类似俞族这种智力上进化更多的种族，被称为主智种族。但是更多的却是仅仅被动适应了宇宙中各种不同的环境，却没有产生特殊长处的普通种族，他们被称为黄族、白族、黑族……

此外，还有许多各方面都远超同类的种族，被称为战神一族的银瞳族，被称为智慧种族的青睐族……这些各方面都远超普通人类的种族，被称为强力种族，因为越强大的生物生育力越低，这些种族的数量极端稀少，可以说每一个强力种族的成员，都是人类世界中鼎鼎大名的大人物，那是凡人难以企及的世界。

虽然铜族人被斥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但是那只是一种假象。和普通的黄族人相比，铜族人在进化的道路上走的更远，他们的智力也超过普通的黄族人，成为庞大基数之上强大的存在。不过铜族人的个性总是不知变通，相比自己决策，更喜欢服从，在为人处世上也是粗线条，只有在涉及到战斗时，他们的大脑袋才会好用。所以尽管是这星球上唯一的铜族战士，古顿却并不是小镇上地位最高的存在，很多时候，他只是被当做最强战力使用者。

古顿、古丽、古峰、古帆，这就是这个四口之家的全家福。

古峰今年十九岁，对三十岁成年的铜族人来说，依然还是一个小孩，思想上很不成熟。而古帆今年十岁，反而有着超出普通人的成熟。

古丽还记得，八年前有一艘小飞船坠毁在了小镇外的垃圾堆中，丈夫带着几个小镇的护卫前往搜索，然后用头盔兜回来了一个粉嘟嘟的小肉团儿，那就是刚刚两岁的古帆。

因为小飞船的身份不明，除了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之外，便只有这休眠舱中的小肉团儿还活着，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夫妻两人就收留了这个小肉团儿，给他起名叫做古帆，让两个孩子互相作伴。

那时候的古帆身体很不好，一名恰巧在格兰镇补给的随船医生说他的基因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入侵了，必须要找生化师帮忙分解入侵的基因，否则很可能会因为变异而死掉。

不过，在古丽的悉心照料下，古帆这个小肉团儿还是活了下来，胳膊腿伸展着，就长成了一个粉嘟嘟的小孩子。

起初古帆是古峰最好的玩具，怎么摆弄都不哭。但到了后来，就变成了古峰被比自己小的多的古帆欺负来欺负去，和铜族比起来，虽然黄族的最终智力不足，但是黄族16岁成年，在20岁左右时，智力就达到了巅峰状态，而铜族则要40岁。

每当看到这张照片，古丽都会祈祷，希望能够让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就这么过下去，即便是在这偏远的矿产星上呆一辈子。

但是古顿却会发愁，因为孩子们渐渐长大了，必须让他们学一些东西了，不能总是让他们这样虚度光阴。在这个甚至连公网都不连通的星球上，似乎一切都是和外界隔绝的，他所能教导两个孩子的，也只有铜族人那千锤百炼的战斗技巧。

每天早上，古顿都会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院子里锻炼，他现在能够做到的，也只有这么多。

而且，比起古丽，他更清楚，这座曾经被当成金矿的废弃飞船的矿山中，能够拆来卖掉的东西，基本上都已经拆光了，今年就有很多的居民想办法离开了格兰星，而愿意来矿产星收购废旧零件修理飞船的落魄佣兵们，也越来越少，这颗星球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变成一颗死星，他可以在这颗星球上终老，但是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们在这里过一辈子。

特别是古帆，古峰还可以和自己学习铜族人的战斗技巧，但是古帆却不能和自己一样靠战斗过活。

古顿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要比普通的黄族人聪明多了，他要去那些繁华的星球上学习各种知识，过上平静充实的日子。

前传二：垃圾山

格兰镇是一个很小的小镇，说是小镇，其实是散落在垃圾山附近的几十座建筑。这些建筑大多是用某些飞船的骨架当做主体搭建起来，零星散落着，在这些建筑中间，那些分拣出来还有用处，等待出售的零件堆积如山。

在格兰镇生活的，大多是光棍的佣兵或者等死的老人，像古家这种一家四口的，委实不多。而这些人最经常在的地方，不是镇外的垃圾山，而是小镇中央部位的那处小酒馆。

来自外星系的昂贵美酒早就已经卖光了，现在酒馆出售的是自己酿制的酒，在酒馆的院子里，堆满了各种金属桶，距离很远，就能嗅到一股股酒香。

也只有在这里，那些落魄的佣兵和老人们，才能回忆起当年格兰星曾经辉煌的年代。每天都有小飞船从天空中降下，在这里淘到一些物美价廉的零件，带上愿意出去闯荡的格兰星的年轻人们，远走他乡。

曾经对那些佣兵们来说，格兰星是天堂，因为在佣兵们的手中服役的飞船，其型号五花八门，很多都可以直接送到博物馆里面当古董收藏了，想要再寻找到正规型号的材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就在昨天，又有一艘飞船降落在了格兰镇，这还是这个月第一次，这艘飞船已经算是格兰星的常客，来过几次，但是从船上下来的人，却并不是小镇上熟悉的那几个。

昨天晚上，他们就在酒馆里进行了慷慨激昂的演讲，在格兰星上，确实有很多的星盗的后人，他们睡梦中，或许也想到过恢复历史上格兰星的“辉煌”，只是他们并没有这个勇气，也没有这种资格。但是这群来招揽星盗的人，却算是投他们所好。

只是，他们的演讲以一场混战而结束，最终成了古顿和孩子们的谈资。

格兰镇外，无数的废弃飞船堆积成的垃圾山，高耸入云。这些飞船，有体长5000米的中小型货运飞船，也有体长几百到几十米不等的家用飞船，更有一些体长只有十几米的侦测飞船，个人观光飞船，还有一些圆筒状的救生舱。

这些残破的飞船大多被切割机切开了，裸露的地方被格兰星的大气锈蚀成了各种颜色。切割机的高温融化出的铁水，把这些垃圾飞船溶合在一起，更成了天然的道路。

而现在，就有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正在这铁水凝结之后的通道上向上爬着，他们敏捷地如同两只大猴子，避开了道路上突出的各种尖锐的金属，抓着飞船残破的外壁、荡着断裂的线缆，一路飞奔向上。

在这重力加速度为17g的格兰星，以普通人的体质，可以一口气跑到距离地面一千多米的高处，但是对于这座十几万米高的垃圾山来说，这还只是山脚下。

而此时，这两人已经爬到了半山腰的地方。

“阿帆，休息一下吧。”在前方飞奔的古峰故意深吸了两口气，转头对身后咬牙跟着的古帆道。

这里的空气已经很稀薄了，对普通的黄族人来说，已经足够引起不适了。

古峰记得，很久之前父亲说过，不准带着古帆到太高的地方。

“不用，这次说好要爬到男爵号那里。”身后的古帆头也不抬，从古峰的身边跑了过去。

看着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古帆，古峰有点无奈，不过他顿时也兴奋起来，大叫了一声：“好！”

两个人一路风风火火跑到了男爵号的前面，古帆一屁股坐了下来，抬头看着眼前的黑胡子。所谓黑胡子，是格兰镇对这艘男爵号飞船的俗称，它是一艘7000米长的中型货运飞船，斜斜倾覆在垃圾山之上，船体已经被分割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些骨架和船首像上巨大的黑胡子男人。这船首像即便是在格兰镇上也能看到，往往太阳照到黑胡子的左边一撇胡子时，就代表了格兰镇新的一天的开始。

身为良导体的垃圾山，昼夜温差极大，夜晚时整个垃圾山会被冰霜覆盖，而到了白天太阳出来了，这些水汽凝结的冰霜，就会迅速融化，变成锈蚀的水流冲刷而下。水流在男爵号的眉毛处汇聚成了一条锈红色的瀑布，沿着一条冲刷出来的锈蚀的河道，流入下方的锈湖里。

休息了一会，古帆站了起来，向下看去，从这个角度，可以完全俯瞰整个格兰镇，各色的建筑，大多是用各种飞船的残骸建设而成，各有特色。古家的帆船式建筑，在其中并不显眼。

在格兰镇外的小广场上，有一艘长约四百多米的飞船停留着，那艘飞船整体的造型是简单的椭圆形，突出的武器支架已经残破不堪，并没有武器在上面。飞船的漆早就已经斑驳，露出了如同补丁一般的修补痕迹。这艘飞船之前似乎也曾经来到过格兰镇，都是寻找废旧的飞船金属进行简单修补。但是这一次，父亲却说，飞船上的人似乎打算成为星盗。

“阿帆，咱们下去吧，老爸不让越过男爵号，他说上面有怪兽。”抬头看着男爵号侧面的几条金属板搭成的狰狞道路，古峰显然有些犹豫。其实他自己一个人也曾经幻想过男爵号后面有什么，但是……怪兽，好可怕。

“我已经打听过了，男爵号上面根本就没有什么怪兽。”古帆道，“老爸是在骗我们，怪兽什么的，傻瓜才信。”

被说成傻瓜的古峰一脸郁闷，嘟着嘴不说话了。

“走吧。”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古帆抓着男爵号旁边突出的金属棒，一个翻身，爬到了几块钢板上，然后向前大步跑去，回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才会有怪兽来抓你。”

“喂……等等我……”古峰瑟缩了一下，连忙跟上，那些古帆必须全身使劲才能爬上去的地方，身高体壮的铜族只是抬腿就上去了。

绕过了男爵号，眼前顿时呈现出了不同的风景，古帆顿时兴奋起来，四下张望着。

其实这里还是那锈蚀的垃圾山，只是对从没来过的小孩子来说，这里便如同魔境一般吸引人。

“喂，小家伙，不能再向前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嘶哑如同破旧的风箱。

“哇，怪兽！”古峰顿时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就缩到了古帆的身后，蜷成一团，小心翼翼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过他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一把抓住了一根金属棍，拦在了古帆的面前，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在看哪里，小家伙，我在你们头顶上。”那声音明明是从眼前传来的，但是那里却什么也没有，古峰抬起头，就看到自己头顶上十多米高的地方，吊着一个脑袋大小的圆球状物体，在他们抬头看时，那圆球状物体突然张开了一条细缝，露出了一个巨大的眼珠来。

“哇，大眼球怪兽！”吓了一跳的古峰一把把古帆拉到了身后，转身就打算跑。

“喂，铜族的小家伙，我可不是什么大眼球，我是老爵爷。”那声音道，“这里向上有很多生化飞船，那些东西可不像下面那么安全，你们还是不要向前的好。”

“生化飞船？”古帆走出来，有些疑惑，“生化飞船是什么？”

“看到我了么？就是我这样子的，不是金属，而是生命体。”老爵爷这样说着，巨大的眼睛又眨了一下，“怎么说呢……本来大部分飞船都是金属的机械飞船，但是从……抱歉，我的数据库损坏了，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生化飞船越来越多。那些家伙都被堆在上面，虽然已经损坏了，但是并不是完全死亡了，而是以无意识的组织体的状态生存着，互相吞噬吸收物质和能量……它们的基因很不稳定，说不定就会发生变异，成为很危险的生物……对你们小家伙来说，上面太危险了，回去吧。”

“阿帆，回去吧……”古峰又缩了缩身体，回头道，但是他看到的，却是阿帆的眼中，燃烧起的名为好奇的熊熊烈焰。

“生化飞船，我想看……”古帆向前走了两步，抬头看向老爵爷：“你会阻止我们吗？”

“阻止？不，我被命令在这里告诫那些打算上去的小调皮鬼，不过我并没有力量阻止你们，你们也看到了，我其实也只是一块组织体，不过我还残留着一些意识。如果你们一定要上去的话，能不能抽出几分钟时间，听我一个请求？”

“请求？”古帆抬头看着这有些吓人的大眼球，那蔚蓝色的眼珠如同天空一般纯净，古帆看不出什么恶意。

“是的，你们也看到了，我被吊在这里执行人类的命令，但是我残留的只有这个眼珠而已，并不能发出声音，我现在是通过你们面前那块残破的扩音器发出声音，不过这东西需要的电信号和我本身并不符合，用这东西说话会很消耗能量，如果你们一定要上去的话，能不能帮我找一块合用的生物振膜？”

“生物振膜？那是什么？”古帆好奇，这种东西他从没听过。

“大概是这个样子的东西。”蔚蓝色的眼珠中，映出了一个淡红色的薄膜的映像，“这是一种生物组织膜，通过震动可以发出不同的声音，他就是我的声带，小家伙们。”

那淡红色的映像敛去，蔚蓝色的眼珠也闭合了起来：“我每天积存的能量只能说这些话，好了，小家伙们，回去还是上去，你们自己选择吧。”

古峰和古帆在老爵爷的下方争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手拉手向上方爬去，老爵爷把蔚蓝色的眼珠睁开了一条缝隙，然后发出了轻微的叹息。

这便是人类，他们可以罔顾自己的安危到危险的地方去，为的就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吗？这便是自己和人类的不同之处吗？

老爵爷生产于生化飞船刚刚兴起的那段岁月，曾经的男爵号，也就是现在的黑胡子，是一种实验性的机械与生化相结合的飞船，作为男爵号的主控系统，老爵爷曾经也有完整的人格，不过因为肩负整个飞船的操纵，它被设定为只能够循规蹈矩，精确执行命令，绝对不会为了任何的因素而冒进。在男爵号被毁掉之后，老爵爷残存的一部分组织体自我封闭，记录下必须记录的讯息，以最节省能量的方式生存下来，已经过了几千年。

简单说，现在的老爵爷，其实是男爵号的黑匣子系统，其中大部分的数据都是男爵号坠毁时的具体参数。理论上来说，这部分是被保护的最好的，等待着厂商回收分析。它的序列中，最高级序列就是在保持自身数据完整的情况下生存尽可能长的时间，但是老爵爷自己也知道，几千年之后的现在，再也没有人关注一艘被星盗劫掠的飞船是如何坠毁的，这种黑匣子系统也完全卖不出去，即便是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