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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比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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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洪若薇回复冷淡神色,“音乐系学生受邀演奏赚钱是很平常的事,今天是怡萍邀请,她高中同学的姐姐结婚,所以我才来和你们合奏,并不是看在你的同学的姐姐结婚的份上,这点我区分得很清楚。”
  初次的合奏,拉成了终曲;如同初吻,竟是吻别。
  简世豪呆愣原地,拳头慢慢放松,空洞的眼里,只有她的背影。
  一部计程车等在饭店门口,服务生拉开车门,两个女孩相偕离去。
  “简世豪,别站在这边吹风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迎向一个熟悉的脸儿,那对明眸水亮水亮的,刹那间,他以为冷风止息,黑夜过去,他在山顶看日出。
  杜美满将琴盒交到他手小,语气尽量放柔:“你回家休息。”
  四周还是黑夜,琴盒的重量让他心情沉重,他别过了脸,“我不回家。”
  “你今天累了……”
  “我不累。”
  他是累,但回去空洞的家更累。他忽然很想抓住她的手臂,问她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为什么,总是充当爱情顾问的她,能了解他的痛苦吗?她能解答他的疑惑吗?她能帮他追回若薇吗?她能吗?
  天!他此刻是多么渴望好哥儿们的安慰与鼓励,只消她说一句:“还是有希望”,他一定立刻振作起来,想尽办法挽回若薇的心。
  “简世豪,你不要开车,我帮你叫计程车。”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回家?!”他不懂,他需要她,她却要他走?
  “我看你走出来了……”杜美满被他的火气吓一跳,他眼睛好红。
  “我又没说要走!你干嘛把琴盒拿出来?!”
  “我以为你要走。”
  “我要走,一定会跟你说拜拜,你这么急着赶我走,是不想我这张臭脸破坏你姐姐的婚礼吗?”简世豪愈想愈恼。她不是好朋友吗?在他最难过的时候,她不但不安慰他,还要赶他走?!
  “不是的。”杜美满从来没看过他发脾气,知道他心情坏透了,又接过他的琴盒,好声地说:“你如果不回去,那就进来吃饭,我姐夫在唱歌呢……”
  “我不进去。”他抢回琴盒,“就算多明哥、卡瑞拉斯来了,我也不想听!”
  “简世豪,进来,你别孩子气了。”她拉他的手臂。
  又是一把利箭射向他的心中要害,他用力甩开她,吼道:“反正我就是孩子气,像隔壁家长不大的弟弟,从头到尾,你没把我追若薇当一回事,好像看小男生追班上的漂亮女生一样,是不是?!”
  “简世豪!”他竟然牢牢记住她的无心之语?!还自我胡乱解释?!她有点生气了,“你很会想像耶,你追若薇,我也很关心啊,可是她是同志,你不能强迫她为你改变什么……”
  “为什么不能改变?我爱她,我都肯牺牲一切将就她,她不能了解吗?”
  “好吧,她感动了,但她已经告诉你,她就是不爱男人,你对她再好,只是为难她罢了。”
  “我不会为难她,我可以慢慢等她,等她回心转意……”
  “你如果爱她,就该尊重她的选择,祝福她。”
  “我不会祝福她和那颗酸李子,她和她,不会幸福。”
  他的神色僵硬而决绝,就像一条断裂的弦,执著地停留在琴身上,明明已无法共振出优美的乐章,却顽强地自唱自的音符。
  杜美满为他心急,他一向聪明开朗,不该陷入爱情死胡同,她要帮他啊。
  她拉着他,“我知道你现在不好受,可是你先进来,填饱肚子,有话再说。”
  “我很累,要回去了,拜拜。”他头也不回,直接往前走。
  “你去哪里?”
  “开车子。”
  杜美满立刻跳上前,双手直接扒进他的裤袋,一阵乱搜。
  “你做什么?!”他震惊地无法反应。
  “车钥匙。”她很快扒出一串钥匙。
  “还我!”
  “不还。”她将双手放到背后,神态跟他一样坚定,“你这副德性不能开车会出事的。”
  “不会!”
  “会!”
  “我出事关你什么事?”他直瞪着她,又被撩起火气了,“反正没人在乎我我想什么,我做什么,没有人知道,谁在乎我?谁关心我了?”
  “我在乎!我关心!”她跟着吼回去,不知为什么,视线一片模糊。
  “你……”他满脑子的火焰顿时消散──她在乎他!有人在乎他?!
  若薇从来就不在乎他,就在他以为全世界要弃他而去之时,她在乎他!
  为他流泪的好哥儿们啊!
  “进来吧。”杜美满觉得脸厂莫名其妙的湿热,用手背抹了抹,眨眨眼。
  “我还是回去了。”
  “我陪你回去,你精神不好。”
  “不用了,你还要忙你姐的婚宴。”
  “好吧,有事打电话给我喔。”她轻露笑容,推推他的身子,“走,去搭计秆车,钥匙明天再还你。”
  他被她塞进计程车后座,又顺便帮他说了目的地。
  司机踩动油门,离开饭店的车道;他转头看她,车窗外,她弯下腰,迎着他的视线,微笑跟他挥手说拜拜。
  如果若薇是天上的云,遥不可及,那她就是地上的草,时刻围绕在他身边──他不明白,为何他老是喜欢比较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孩子?
  若薇呵!这个曾经消失几分钟的名字,又回来揪痛他的心。
  他双手撑在琴盒上,抱着头,心情再度掩上乌云,下起轰隆隆的雷雨。
  他看不见如茵绿草的芳翠,只是茫茫然地踩过剌痒脚底的草地,思绪在雨中旁徨,一步一泥泞,执意走到那汪难解的深潭前,沉沦。
  第四章
  杜美满觉得好丢脸,她竟然在简世豪面前哭了。
  还好妈妈发现她的粉妆花了,不然她不就顶着一张大花脸,乾脆跟亲家公一起上台唱平剧?
  婚宴结束,绚烂归于平淡,她忙着念书、上补习班,全心准备高考,日子忙碌而充实,同学们也是各有目标,努力为前途奋斗。
  简世豪来去匆匆,失去了笑容,失去了大男孩应有的开朗,他只有必修课才会出现,来了就是安静地坐在教室后门边的一角,一下课就走,害她来不及喊他。
  她打电话给他,他支支吾吾地下太说话,似平心情仍然郁闷,听怡萍说,他行几次跑去找若薇,被若薇拒绝了,他这才不再出现在S大人的校园里。
  她很想帮他,但他逃避所有的朋友,她又要从何开导起?
  她开始写信,有空就写,什么都写,就是不触及他的感情领域;市面上有太多爱情专家的书籍,她写不过他们,她要他重新发现属于他自己的生活。
  晚上补习回来,洗个澡,吃个消夜,已经十一点多了,她今天心情还不错,文思泉涌,摊开信纸,当作是写日记一般,写起给他的流水帐。
  世豪:
  你今天又跷课了,还好老师没点名。你下次一定要来,老师要请他以前的同学、目前是XX公司董事长来谈“国际行销策略”,很精采喔。
  上星期托福考得怎样?祝你考得高分!
  今天补习班的老师讲了一个笑话:有一种动物两只脚,每天早上太阳公公出来时,它会叫你起床,叽叽咕咕吵列你起床为止,是哪一种动物?答案是:妈妈!
  不好笑?我可是笑得当场拍桌子,因为他好像说到我妈妈。从小我就很会睡,闹钟响了十分钟还在呼呼大睡,姐姐都刷牙洗脸穿好制服了,这时候妈妈就会来搔我的痒,学公鸡咕咕叫,吵得我睡不着,只好起床了。
  准备高考很辛苦,但为了达成帮爸妈买房子的目标,我一定要努力。
  还记得上回我跟你谈起的黄金葛吗?我从婉君的寝室剪一小段回来,放在水里养,刚刚看了吓一跳,才几天工夫,它已经长出长长的须根,顶端也发出绿绿的嫩芽,生命到处有出路,拗断了还是继续生长,奇妙吧?
  晚了,下次再聊。
  满满
  她又顺手签下满满两个字了。杜美满犹豫着要用立可白涂掉,想想还是算了,自从第一封信不小心签下满满,从此她就是道道地地的“满满夫人”了。
  折起信纸,黏上信封,准备明天投邮喽!
  世豪:
  我通过高考一试了,心里很开心,但接下来的二试才是真正关卡,我选是得继续努力用功。
  接到通知单,我马上打电话给你,打了两天,终于接到你妈妈,她说你入伍了,在凤山的步校受训。你离开前怎没通知一声?我好为你摆酒送行呀。
  南台湾的太阳很大吧?还记得大一暑假到垦丁玩吗?大家全晒成黑炭,我鼻子脱皮红肿了一个月才好,从此知道防晒的重要。你有准备防晒油吗?军中应该不禁止男生擦保养品吧?每天出操前,手脸抹一遍,可以防止晒伤,我觉得X牌的防晒油还不错,你下次回来,我送你半打,当作是入伍纪念品,顺便请你吃牛肉面(哈,反正是慷我爸爸的慨)。
  你大概没收到前面几封信吧?有些话再跟你聊聊。
  单业典礼那天没看到你,有些失望。同学们穿上学士服、捧着鲜花一起照相,非常热闹。我爸爸妈妈姐姐姐夫特地休假半天,为我照了五卷底片,我姐说都可以出写真集了。这是一本快乐回忆的写真集,里面有我亲爱的家人,有陪伴我四年的同学和社团朋友──可惜没有你,你送我一张学士照,我会贴在为你留下的空白里。
  举业了,一个人生阶段过去了,另一个人生阶段由此展开。我觉得生命好像爬楼梯,在前一个阶段,总是要经过学习、成长,这才能跳升下一个阶段,我有一种长大的感觉。
  抱歉没办法去凤山看你,我要考完高考才有空,九月什么时候恳亲日?记得通知我,好久没去南部走走了。
  对了,听你妈妈的口气似乎满担心你的,有空要打电话回家报平安喔。
  满满
  八月酷暑,补习班的考前冲剌班已经结束;明天,高考二试上场。
  “满满!满满!有人找你。”妈妈在楼下喊她。
  杜美满从密密麻麻的重点猜题里抬起头,揉揉眼,伸个懒腰,正好她也念累了。
  走到楼下的店面,一个女孩站在桌边翻报纸,黑亮的直发垂在肩头,低垂的瓜子脸十分眼熟,神态淡然,一股幽冷的气质流露而出。
  “啊……洪若薇!这边坐。”杜美满非常地意外。
  洪若薇礼貌性地一个淡淡的微笑,“我不坐了,杜美满,打扰你,有事情找你,”她直接递出一个信封。
  收信人是洪若薇,寄信地址是凤山邮政信箱,杜美满认得简世豪的字。
  洪若薇仍是淡然的表情,“他写信给我,说新兵训练很苦,他想见我,他明天休假,今天晚上七点飞机北上,约了我九点在音乐班门口见面。”
  杜美满不太明白她的意思,捏着信封没有说话。
  “我音乐班上星期辞掉了,今晚十二点的飞机飞美国。”
  “你要我叫他赶去机场?”
  洪若薇摇头,“我要请你告诉他,叫他不要再找我,没用的。”
  杜美满不太肯定地说:“也许,他见你一面,说声再见也好。”
  “本来就不想见了,何必再见?”
  她的话总是高深莫测,杜美满难得辞穷,只好问:“那你的意思是?”
  “早就结束了。”洪若薇走出几步,又说:“你是他的好朋友,只有你才能点醒他。”
  她的语气显得清冷,加上那幽淡的表情,杜美满实在很难了解她的内心想法。
  “我会去找他的。”杜美满有点感激她了,“那么……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
  洪若薇飘然离去,像一朵孤独的流云,飞在遥远的天际。
  杜美满坐了下来,双手支着下巴,思索着洪若薇的话,满脑子都是“执迷不悟”的简世豪。
  “满满。”曾美丽刚才在旁边都听到了,“明天要考试了。”
  “妈,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办。”杜美满比个V字的胜利手势。
  晚上不到八点半,她已经等在音乐班的门口,八点五十分,陆续有小朋友出来,嘻嘻哈哈道别,接送的摩托车、轿车也一部部离开,热闹渐归冷清。
  九点十五分,音乐班灯光熄灭,最后离开的女职员放下电动铁卷门,一部计程车急驶而至,几乎煞车的同时,身穿草绿军服的简世豪跳了下来。
  他着急地四处张望,立刻跑到门口,“请问,洪若薇走了吗?”
  女职员锁好门,“洪若薇啊,她辞职了,出国念书了。”
  “什么?!”有如青天霹雳,他的直觉反应就是否认,“不可能的,她以前说要过两年才出去,你会不会记错人了?”
  “她就是出国了,我还记错什么人?莫名其妙!”
  简世豪愣在原地,隔壁诊所的招牌灯也灭了,夜晚变得更加黯淡。
  “简世豪、简世豪。”有熟悉的声音在唤他。
  “你?”一样是那张熟悉的圆圆脸孔。
  “洪若薇晚上十二点的飞机去美国,她不在这里。”
  “杜美满!”他好像抓到了救生圈,拚命问着:“你告诉我,她哪家航空公司?她要去哪间学校?谁跟她去?”他看一眼手表,转身就走,“还来得及,我去机场找她!”
  杜美满想也不想,以双手紧紧地握住他的右手臂,不让他走。
  “简世豪,来不及了,她要上飞机了。”
  “怎会来不及?不用一个钟头就到机场,她不会那么快进海关,我还来得及看到她。老天!我只要看她一眼就好。”他挣着她的掌握。
  “简世豪,你这个糊涂蛋,她都不想见你了,你去找她有什么意义?跟她十八相送,痛哭流涕给她看?让她觉得你痴情、多情,滥情,然后为你留下来吗?”她连珠炮地说著,双手更是扯紧他的手臂。
  “杜美满,你放开我,你干什么呀?我跟若薇的事,不用你管!”
  “你这个神经病模样,我能不管吗?”她下巴挪了挪,示意他看捏在手上那封皱掉的信,“你写信给她,她不要了,她早就跟你分手,你看清楚事实!”
  “我们是分手了,我只是想见她而已……”简世豪看到自己写出去的信,竟被转送回来,一颗火烫的心好像被淋了一盆冰水,声音也变得微弱。
  杜美满仍死揽着他的手臂,像是和大象拔河似地,费力地说:“她叫我要你别再去找她了,没有结果的。”
  “你怎么不帮我问问她去哪里?”
  “就算我问了,她会说吗?说了又如何?你逃兵去美国,守在她门口,看着她和她的女朋友进进出出,你再去心碎,再去折磨自己吗?”杜美满愈说愈气,很想直接敲开他那颗冥顽不灵的脑袋,“两个人无缘,既定的事实也改变下了,你这么死缠烂打,没有人会为你感动!她有她的人生,你有你的人生,为什么一定要把你们的平行线拉在一块?”
  “爱可以突破一切问题。”
  “好!爱情最伟大,你爱她,可是我问你,你爱她什么?爱她的脸蛋?爱她的长头发?爱她的气质?爱她懂音乐?爱她说话有深度?”
  “爱就是爱,我喜欢这个人,不管什么,我都喜欢。”
  “我再请你仔细想想,你喜欢的是'你喜欢的她'还是'原原本本的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喜欢念音乐的女孩,这本来无可厚非。如果能找到你所爱的人,我当好哥儿们的也会祝福你,可是你今天先在心里塑造出一个完美女孩的形象,一旦洪若薇出现了,你心里想:”是了,就是她',然后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去爱她,你觉得她很好,很美,很值得爱,你要给她全世界的幸福,你有没有想过,她跟你在一起可能不快乐?“
  “我想尽办法给她快乐了,就算她要星星,我也会为她摘下来。”
  “爱情不是谈梦幻,是两个人贴近的心。”杜美满本想摸摸自己的心口来强调语气,但又怕一松手他会跑掉,还是照样扯紧他,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你了解过她的心吗?你让她了解过你的心吗?她想出国念书,你也想跟着去念,但你们相爱的程度足以一起出去生活吗?你跟她谈过自己的理想抱负吗?你除了音乐和艺术,有和她分享看日出日落的感动吗?她了解你的家庭?你了解她的家庭吗?我说,你根本就是在谈空中楼阁的恋爱,你只是在满足自己那份对爱情的梦想。换句话说,你爱的是一尊美好精致的雕像,而不是洪若薇这个活生生的人。”
  她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灰败一些,到最后,面如死灰。
  杜美满有些不忍,但是她忍耐很久了,她不能再见他沉沦下去,“这些话我以前就想跟你说了,怕你那时候刚失恋,心情乱,听不懂也听不下去,可是现在过去多久了?你们去年十月分手,十一、十二、一、二、三、四,五,六,七、八,都过去十个月了,就算怀孕,也生出小孩了,你为什么还没有重新站起来?还在麻醉自己永远爱着她?又奢望她会回头来爱你?”
  “爱是不求回报,我爱她,不求她爱我。”他黯然地说。
  “你上帝啊?就算神明也要我们拜他,奉献香火,她好到什么程度,值得你一辈子苦苦的爱她,又让自己一辈子苦苦的过不去?”
  “她……”
  “今天你当兵辛苦,回来想看她,可是就算见着了,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摸不着她的心思,她也不甩你,这样你心情会好些吗?”
  “会。”
  他的回答肯定,眼神却显得飘忽,杜美满又气又急,决定下猛药。
  “好吧,简世豪,我现在只问你一句话,你跟她在一起快乐吗?”
  “快……”
  “说实话!”她不容他思考。
  他快乐吗?简世豪望着音乐班深锁的大门,眉头也深锁起来;曾经多少日子,他在这里等着她,出来的是一张淡淡然的幽冷脸孔,没有笑容,没有问他等候多久,没有问他今天忙些什么,他们继续谈李斯持,谈普契尼,谈尼采,谈奇士劳斯基,谈云门舞集,谈小剧场,就是谈不到彼此的心。
  她不谈她自己,他又何尝谈过自己?他怕她看穿他的不完美。
  又有多少日子,他战战兢兢地陪着她,小心翼翼地问候着她,深怕她突然说她想回去了,或是沉下脸不说话,他又要想办法找话题哄她开心。
  他以为,她的一抹淡笑就是他的快乐,却忘了她不曾给他无负担的快乐。
  他真的陶醉在自己所编职的爱情梦幻里吗?
  手臂麻麻的,像他痛到麻痹的心,他低头看到一双力挽狂澜的手。
  “杜美满,你放开我,你捏得我好痛。”
  “你要答应我不去机场,我才放!”
  “不去了,来不及了。”
  杜美满缓缓地松开他的手臂,这才发现自己双手肌肉紧绷,又酸又痛,她抓他抓得这么紧,好怕他会毫无理性地跑掉。
  再看她在他手臂上捏出红红的指印,本来还想讲什么“洪若薇是同性恋,你要面对现实”的话,全部吞了进去,她“骂”得口乾舌燥,是该休息一下了,而他也需要慢慢消化她的话。
  他理着粗短的平头,变黑,也变瘦了,紧锁的浓眉说明他的忧郁。
  她递过那封被汗水濡湿、捏得不成形状的信,“你的信。”
  “我不要。”他声音很闷。
  她摺叠起来,放在裤袋里,语气尽量放轻松:“你当新兵一定很辛苦,班长凶不凶?像不像电影里面很会骂人,其实是面恶心善?”
  他没有反应,显然是没注意她的说话。
  “走,去我家吃消夜,来一个大碗牛肉面加大块牛肉,给你补充养分。”
  “我想回家。”
  “也好,军中睡大通铺一定不习惯,回去好好休息,叫计程车吗?”
  “我去搭公车。”他走了一步,又回头说:“拜拜。”
  他总是记得说拜拜,杜美满心里热热的,即使他们许久不见,感觉有些生疏,但他们毕竟曾是好哥儿们,将来也是永远的好朋友。
  她多么希望他振作起来,十个月的时间,也许不足以沉淀失恋的伤痛,但藉由时空的转换,至少可以放宽思绪的空间,不再局促在狭隘的感情峡谷里。
  可是,他的背影还是如此孤独,脚步还是如此沉重,她跟了他几步,看他走过了公车站牌,走过了人群,走在荒凉的人行道上。
  她的心情又随他低沉了。
  他只想静一静,什么都想,也什么都不去想。
  班机误点,让他心情混乱;杜美满的一席话,又让他混乱到极点。
  她好像丢下一颗石头,敲醒他某些闭塞的思考黑洞,但他又执意要封住这些蠢蠢欲动的想法,不愿它们冲出来打碎他对爱情的完美坚持。
  夜晚的城市里,车子来来往往,他走着,想着,混乱着,错乱苦。
  “吱!”
  紧急煞车声在身边响起,后面一声惊叫,随即一股蛮力扑了上来,推着他向前跌了好几步。
  “猴死囝仔!”轿车里的驾驶伸出头,猛挥拳头,满口槟榔渣乱骂着:“你不会看红绿灯啊?当阿兵哥就可以闯红灯吗?你有才调去挡飞弹,唛来挡恁爸的宾士,紧闪啦,唛搁挡路啦!”
  “对不起,对不起!”有人在道歉。
  他这时才如梦初醒,发现自己站在快车道上,夜归的车辆在身边快速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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