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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堪时节正芳菲-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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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G市,会有更灿烂的前程等待咱们去实现呢!”
雨薇能放下,她觉得很开心,自己更加没有理由去记得过去的那些纠缠是非,爱恨情仇。
放长假期间,晏初晓去了一趟医院。她实在受不了长期这么闲着,浪费青春浪费光阴。她去医院是预备问清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可以回来上班,如果还要拖着,她宁愿现在辞职,好准备和雨薇去G市。
经过医院前台时,她听到那里的护士议论纷纷的。原以为她们是在讨论她没有抢救过11床病人的事,但她看到每个护士都被发到一份文件时现出的苦瓜脸,就知道在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医院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
晏初晓问护士长,才得知为了响应西部大开发的号召,上面对各省各市的医院下了指标去西部当志愿者,支援西部卫生医护事业。虽说是自愿报名参加,但如果没有达到上面给的指标,医院还是会到各科摊派名额。
“晏医生,有没有兴趣拿一份资料和报名表回去看?其实去西部没什么不好,呆个两三年,回来就能享受好多待遇,评先评优都会优先考虑的……”护士长热情介绍着。她大致知道晏初晓这次差点承担医疗事故罪名,闹上法庭的事,而去西部对于晏初晓翻身是个绝佳的机会,所以积极性大起。
晏初晓无所谓,就拿了一份,边看边坐电梯去院长办公室。可惜院长不在,打他的电话也不通,她白跑了一趟。
她回了一趟心内科,以往的同事都很忙碌,忙进忙出,无暇顾及她,与她碰到面都是淡淡地打了一下招呼。
晏初晓彷徨地刚在自己的办公桌坐下,就见一位面生的女医生讪讪地站在她旁边,朝她殷勤地笑着。
怔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这已经不是她的办公桌了。没想到还未到半个月,就已经是物是人非。
晏初晓默然地起身让位。女医生没有急于坐下,反而有礼貌地解释道:“您是晏医生吧?我是刚刚分来的实习医生邓茜,只是暂时代替晏医生您这段休假时间的。不好意思,占用了您的办公桌。”
其实这个女孩不用解释,晏初晓也很明白,她明白自己已经再也回不来这个办公室,坐不回这个办公桌。她淡笑道:“你慢用,我先走了。”
晏初晓像想起什么,又折了回来道:“我能用一下电脑查查我以前一个病人的家庭住址吗?”
查到11床的家庭住址,她才第一次知道那个死去的青年原来叫卫强,是个出租车司机。是条年轻的生命,年龄只比她大四岁。她明白了一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儿子遽然离世,会对他的家庭是多大的打击。
晏初晓不清楚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情去了那个死者的家。不管那张药方她有没有开错,卫强在她的面前死去,她没有尽到一个医生的能力救活他是铁铮铮的事实。
他家在经过七弯八拐的胡同后的一个四合院里。晏初晓没有勇气露面,走进他的家门,只是在一墙之后远远地看着他的老父亲母亲在院子里做家务活。他的父亲佝偻着背在垒煤球,而他的母亲则低头往一个小篮筐里剥毛豆。他们头上像茫花,随风拂动的银发,他们手臂上的黑纱,一白一黑,是那么的刺眼,昭示着一个亲人的离去给他们带来的悲痛,也昭示着她给两位老人带来多大的伤害。
她的鼻子一酸,感觉有什么东西沿着自己的脸庞淌了下来。是共同对孩子的爱,唤回了她最初的母爱。她想起来了,自己也曾有过一个孩子,也曾为他生命悄无声息的流逝而痛彻心扉过。现在她真的能体谅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了。
“你来这儿做什么?你这个庸医!你这个杀人犯!”她听到了一个斥责的声音,仿佛听到内心审判的声音。
是那天泼她一身油漆的高中生。他怒气冲冲地瞪着晏初晓,拎着装有新鲜蔬菜的袋子的手不由自主握成拳。
晏初晓抹了抹眼泪,准备要走,却被他一把拉住。如果在平时,一般男人的力道是拉不住她的,她只要用力一挣,就能轻而易举地脱身。然而此时她是无力的,苍白的,在受害者面前,她无法做到堂堂正正。
“想走?没这么容易!上次没教训成你,算你运气好。这回不会再轻易放过你!”少年脸涨得通红,像关公一般。他索性将手中的菜一扔,扬起手预备对晏初晓动粗。
和上次一样,她没有闪躲,木然地站着,闭上眼睛静静承受。
那双手迟疑了,始终没有落下来。
少年的父亲母亲听到动静赶过来,看着儿子紧紧抓住一个陌生女人,疑惑不解地问道:“锋儿,你这是干什么啊?……这姑娘是谁呀?”
少年愤然地放下手,但是抓住她更紧了,悲痛地质问道:“你害怕了?内疚了?良心受不了了?……既然这样,为什么当时不能救活我哥哥?为什么不能尽力去救一条年轻的生命?他才28岁啊!”
听到他这番话,两位老人的目光立即投向晏初晓。老翁颤抖地问道:“是你?……你就是那个庸医?是你没把我的儿子救活!是你耽误了我们家强子!……”
妇人老泪纵横地扑上前捶打着她,嘴里不停地叫喊道:“把我的强子还给我!还给我!……”
她被他们推搡着,站不稳,跌倒了地上。这时四合院里已经有很多街坊邻居围了过来,他们的眼光锋利地剜了过来,还有他们指指点点的骂声,给着她痛入骨髓的穿刺。
晏初晓茫然地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看着一张张居高临下探过来的脸,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写着鄙夷,轻蔑,愤愤不平。
原来过街老鼠的滋味是这个样,一旦现身于众人面前,就别想逃脱。众人正义的讨伐声,叫骂声,如同泰山压顶般震慑住她,如同阳光遽然般刺穿她。
然而太冷了,她多么想看见阳光。即使弄脏自己的心,她也想看到阳光,看到能带给她温暖,带给她希望的阳光。
没有阳光。穿过众人的脸,她看见一小方块淡青转灰的天空,夕阳就在眼前,一小团,很鲜艳,就像古典爱情故事中,痴情的女子辞世前吐在罗帕上的一口血。
“你滚吧!别再来这儿!我们不想再见到你!……”少年拦住他悲痛失常的父母,冲晏初晓吼道。
她挣扎地站起来,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喃喃说道:“对不起!”但是她没有离开,依旧不知所措,木然地站着。
看到痛哭流涕,不管不顾要扑上前撕扯晏初晓头发的母亲,少年忙紧紧抱住母亲,骂道:“你这个害人精,还想把我妈气病吗?我叫你滚!滚啊!……趁我改变主意前,有多远滚多远!”
被骂醒了,晏初晓最后看了他们一眼,掉头大踏步地走了。
弹泪别东风,倦向天涯去
黑暗中一串串闪烁的霓虹灯,廉价的彩色珠子似的,在夜色中跳跃着。车水马龙的盛世繁华;华灯初上,精妙绝伦的不夜城;迪厅,酒吧,宾馆,或大或小,或远或近,纵横交错……满街都是行欢作乐的气息,她却喘不过气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潮流涌动,每个人都是匆匆忙忙,意气风发的样子,仿佛都有地方可去,都有目标可循。只有她,像个迷路的孩子,站在这十字路口,犹豫站定,束手无策。
不知站了多久,她才狠下心做出一个决定,一个能给她带来出口的决定。
杜雨薇得知她要去西北当志愿者这一决定,再次无语。她用奇怪的眼光打量了晏初晓很长时间,无奈道:“晏子,你真要越作践自己心里才越好过吗?”
“我不是作践自己,而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为自己赎罪。雨薇,对不起,我违背了和你去G市一起闯荡的承诺。”晏初晓郑重道。
“晏子,我真是想不通,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装牛角尖?什么赎罪,什么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你就不能对自己糊涂一点吗?根本没有人来追究你的责任,拿刀架到你脖子上,更何况那件事,还未查清,你充什么侠女瞎承当个什么劲!晏子,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再任性,由着自己的性子去那么偏远的地方!”杜雨薇撂下狠话。
晏初晓凄然一笑,仍旧坚持:“雨薇,你知道我离开那个死者的家去了哪儿吗?大半个夜晚我都在地铁站漫游,像个老鼠般在地下穿梭了大半个圈的L市,直到身边的人由熙攘变成空旷。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干什么,就一直在地铁里惨白的灯光中坐着,后来我疲倦至极,开始入睡。
在睡梦中,只清楚自己不断地疾驶,却不知道时光究竟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我不想醒来,就这样简单地睡着。我怕醒来后会看见此时的绝望,比和江湛远离婚时还更深的绝望。雨薇,你知道么,不管真相是什么,我害死了一条生命是事实,我没有对一条生命负责,甚至他死后我也没有对他负起责任。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得懦弱,也变成了那个黑巷子里的江湛远。只是感觉到冷,冰天雪地的寒冷,仿佛地铁的车厢里下起一场大雪。雪花干燥而寂静地飘落,而我似乎已经被积雪埋葬,没有出路。雨薇,去西北当志愿者,完全是为了我自己。我想狠狠地惩罚自己,将自己发配越远越好;同时,我也想证明自己还有用,我想像原来一样单纯地治病,救人,想做回原来那个坦坦荡荡的晏初晓。雨薇,我应该做得到吧?”
像听完一个长长故事,杜雨薇吸吸鼻子抱怨道:“你这个傻瓜,笨蛋,自虐狂!要做回原来的自我,干嘛要跑到天远地远的地方?姐姐,是西北诶,风沙蔽日,寸草不生,不毛之地……你到了那里想后悔,想哭都来不及了!”
晏初晓的眼睛也湿润了,握住雨薇的手说:“那我保证不哭!”
这个晚上注定是无眠之夜。离别的味道在卧室夜谈中慢漾出来,格外清晰。
躺在床上,她和雨薇像高中时代般望着天花板有一搭没一搭地对着话。雨薇还在为她的远行伤感:“晏子,你还记得咱们院里那个王阿婆说过这样一句话吗?她说,人死后,要把生前走过路的每一个脚印都捡起来,才能够投胎。你去了西北,那么远的地方,百年之后,只怕捡脚印会捡不清场?”
黑暗中,晏初晓能清晰感觉到雨薇酸溜溜,喉咙哽咽的声音,便伸出手试探地在她脸上一摸,果然是冰凉的,湿漉漉的一片。
“你哭了?”初晓也感到难过。
“我没哭!”杜雨薇倔强地不承认,拂开她的手,气恼道;“你自个儿没心没肺,不心疼自己,我干嘛要为你哭,心疼你?你够侠女,终于可以实现你闯荡天涯的梦想。情变之后,你忏情遗恨,远走塞外,够豪爽,都快赶上白发魔女了!我……我才不管你的好事,不操那份闲心!”
晏初晓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话不由衷,心里却是着实地心疼自己。她继续伸手缓缓抹掉雨薇脸上的泪水,安慰道:“不行,雨薇,你得一直管着我,为我操心。咱们俩的感情,就像织毛衣,从小时候建立起就是一针一线,小心而漫长。这一路上,我不安分,事儿多,遇到毛线打结的地方,你都操着心,耐心地带我理顺。毛衣的温暖,多半是你的功劳,是你的费心。雨薇,现在我要去西北了,但是咱俩的毛衣还没有织完,你怎么能不再管我,不再为我操心呢?”
一阵静默,她感受到雨薇也渐渐地伸出手,握住她擦拭泪水的手。晏初晓笑了,继续乐天派地说道:“雨薇,你说的那个捡脚印的事,咱不怕。没事的啦!人死后,走路就跟一阵风似的,一个筋斗就十万八千里,半天就捡完。”
“你就是个猴精!这茬都想得出来,估计现在正辛辛苦苦捡脚印的王阿婆都被你给气活了!”雨薇破涕为笑。
“气活了?那不成了一部鬼片啦?”她挠挠头,感慨道,“哎,人生就是一场戏!”
“我的戏里有艳照门。”雨薇顺口搭上茬,语气里已经完全是释然。
感到一阵澄澈,她也不甘上下地调侃自己:“我的戏还闹剧加喜剧呢,走马灯似的换了那么多个男主角,结果没一个把心真正放在我身上,个个都有背后的故事。剧情纷繁复杂,快赶上特工剧了,居然票房还很低。”
“诶,你说的还真对。”雨薇琢磨着,又发现新大陆似的说道,“不对,晏子,你别漏了你爸呀,你爸可是从头至尾把心都投入在你身上。”
“世上只有爸爸好!”她有生第一次由衷赞美晏爸,虽说从小到大不知遭到过晏爸多少次嫌弃,但那嫌弃中毕竟有心,有爱。
雨薇总是有将牢骚提升到精华的本领,最后整出一哲理:“我记得有一部电影里的台词是这样的,有时候开演的明明是一部喜剧却以悲剧收场,只是无论上演的是喜剧还是悲剧或是闹剧,最后也只有一声叹息,永驻心底。”
晏初晓将她要去西北当志愿者的申请书递给赵院长时,他一阵愕然后说了一些客套惋惜的话语,很快就批准了,并且定于下个月10号启程。这样的办事速度,她一点也不意外。现在的晏医生,对于大家而言,是个麻烦,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只当烫手山芋赶紧往外抛。人走茶凉,本来就是世俗历尽千百年的真理;明日黄花,早已不是有任何实用价值的风景。
办完事的晏初晓回了一趟家。原本她是想把这段时间一切的变故都一股脑地告诉晏爸,可是看到晏爸絮絮叨叨,一脸安详的样子,她没敢开口。
晏爸翻看着她带来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啧啧抱怨道:“闺女,你怎么乱花钱啊?光给我买冬天的内衣,毛衣就买了三四套,还有,围巾,手套也是三四份,浪费不浪费呀你?”
“围巾,手套不是买的,是我这段时间和雨薇一起织的。”晏初晓小声地说道。
“你倒是有这闲工夫!”晏爸没有发现女儿的反常,继续翻看着,继续絮叨道:“你这丫头,结了婚这么久,乱花钱的习惯一点都没改!看看你给我买的衣服,鞋子,春夏秋冬,齐活了,四季都没落下。你当湛远是开银行的啊?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
“我用的全部都是我自己的钱,没花他一毫一厘!”她赌气道。
“花自己的钱也不行!”晏爸谆谆善诱道,“我说闺女,你是要过日子的人,得为以后的柴米油盐事事费心,不能再没心没肺,随心所欲了。虽说你婆婆家家道殷厚,湛远收入不错,而且公公婆婆疼着你,湛远捧着你,但是做人得懂得惜福,知恩图报,所以你也要做个好媳妇来回报他们,持家有道,恭俭得体,是做个好媳妇必备的。以后不要再给老爹买这些东西了,老爹想要的不是这些,是能早点看到你和湛远有个孩子……”
晏爸又提到那一档子事,这回,她不再反感,而是安静地听着。她内疚,她不能带给晏爸外孙,即使曾经带来过,她也未能保住。
半晌,晏初晓黯然地说道:“爸,可能我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
“我早就知道。”晏爸丝毫不感到意外,自然衔接上。他呵呵笑道:“是去美国吧?前一阵子,湛远征求过我意见,想带你一起去美国学习来着。去吧,我没意见,也不用你操心。放心,你老爹我还宝刀未老,精神矍铄着呢!闺女,有机会出去见见世面,长长见识,是好事,你也别犹豫不决了。换个环境,和湛远在一起,我和亲家公也不在一旁催着,你们小两口没准心情变好,没了压力,两三年后指不定给我们抱回一个大胖小子来……”
见女儿不言语的样子,他带着严肃口吻叮嘱道:“闺女,在国外可别像在这儿一样,对湛远耍小性,怄脾气,弄成上次那样离家出走,让湛远满大街找你。湛远是在乎你,才不跟你计较,事事都让着你,迁就你。他也是男人,也有自尊,你差不多点就行了,千万不要和他硬掰上,伤了他的心,他可是要和你过一生一世的人啊。”
晏初晓苍白一笑:“再也不会了。”
他们曾经给过对方的眼泪和疼痛,即使被定义为一种爱的形式,也随风飘散了。如今,那些过往的离别和绝望的伤痛,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
从今往后,她不想再悲伤,不想再疼痛。她的心不是监狱,却关住悲伤太久,趁着年华还未老去,她想她还是把它们都释放吧。'富士康小说网:www。fsktxt。com'
带着微笑,她撒了谎,骗到了所有的亲人。他们都理所当然地以为她要去美国进修,始终和江湛远一块儿,共同进退。不知道怎么的,她有了一种笃定,江湛远会成全她,给她最后一次温柔,不会拆穿她,甚至会陪着她说谎,把这个谎言说得更好。毕竟,这样对大家,是最好的一种方式。
在火车站,和雨薇流泪最后拥抱完,她毅然决然地拎起行李上了火车,即将启程去奔赴一个放逐她的异乡。
雨薇说的没错,她使了一着人生中最厉害的招术—声东击西。包括江湛远,所有的人都以为她已经独自一人飞往那个金光闪闪的美国进修。其实东西南北,对她已无区别,都不再是故乡,都不再有乡愁。
火车轧轧地启动了,城市明亮的灯火离她越来越远,终于被抛在寂静的夜色中,她的心里突然有了隐约的快乐。
夜色中,窗外送来了干净的风和植物的气息。稻畦,草叶,芦苇,池塘,蛙鸣,狗吠,田野……幻觉中甚至出现了更远的事物—广袤无比的沙漠,戈壁滩;令人怦然心动的绿州,雪山;杨树,清真寺……她长长舒出一口气,让肺里的淤泥彻底倒空,像一只旧抽屉来个底朝天。
整个旅途,她一点都不觉得疲倦,黑亮的眼眸饶有兴致地盯着窗外,想着时光会像她看到的广阔的田野一样延伸到远方,充满神秘和传奇。
当看到远方出现雪峰的一角时,她凛然一惊,心中充满了神圣。渐渐地,越来越清晰,雪峰的全貌显现了。阳光映红了它们圣洁的峰顶,仿佛一块块燃烧的炭火,通体浸光,熠熠夺目。她望着望着,泪水不由自主落下来。此刻终于与悲伤无关。
我安定了吗?我心所向往的另一个家乡到了吗?她颤颤地问自己。
下部—时节正芳菲
数年如春风过眼,万事皆雪浪淘沙
“小姐?小姐?……”
她是被一声声亲切的女声给唤醒了。像是沉沉地睡了一个世纪,晏初晓睁开惺忪的眼睛,惊诧地看着眼前这个笑容可掬的售票员。
“小姐,已经到站了。”售票员笑着提醒道。
她环顾四周,周围的座位已经空无一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坐在通往L市的长途车上。晏初晓不好意思地忙道歉,便拎着行李下了车。
她还是没有依约在下午5点钟赶到家。这一觉睡过,她像是被岁月轮回了数遍,醒来后,仍是半梦半醒,不问年岁,不问魏晋的状态。
顿住脚步,晏初晓打量着夜色中阔别三年的L市。这座城市像是一艘正在疾驶的通宵寻欢的豪华邮轮,歌舞升平,仙乐飘飘,说不完的繁华千丈,道不尽的温柔旖旎。
所谓近乡情怯,就是忽然发现眼前的一景一物浑然不似念想中样子,好像在哪一处走样了,但又说不上,总之,让人心底怯生生的,亲近不了。恍惚中,L市变了,渐渐失掉了原有的音乐味道,被年岁磨掉了特色,抹掉了天资。它从一个清水出芙蓉的少女蜕变成珠光宝气的贵妇,有着和别的城市雷同的繁华奢靡。不能说是退步,只是韵味尽失,感觉没了。
不仅如此,她居住过十几年的四合院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四周已经建起了一幢幢趾高气扬的高大建筑,四合院被欺负得厉害。那条她年少时常常散步过的河流沿岸,建起了高楼,出租成一爿爿店面。河流没有了汹涌澎湃,猎猎江风的气质,它静谧下来,被商业区,大楼锁进了闺房,倒有点像湖或是池塘。
刚刚踏上她曾生活过的这片热土旧地,晏初晓就跟舍舟登岸一样,双腿和脑子还有一点不着实的感觉。
她还没晃悠个够,就被疾驶经过身边的一辆黑色轿车的尖利喇叭声打断了思路。车子缓缓停下来,示威性地截住了她的去路。
晏初晓怔了怔,认清了来人,登时脸就挂了下来。她没有理会,旁若无人地绕道而行。车子依旧跟着她慢慢前行,这时他开口了:“上车,我有话要和你谈。”
见她固执地依旧闷声不吭地前行,江湛远冷峻道:“晏初晓,你别闹得我们俩像刚刚拌嘴的夫妻似的。要办妥离婚手续,我们俩迟早要讲话。麻烦你配合我一点,像个成人一样把事情办好!”
若是搁在以前,他的话语会激怒她。但是此刻面对这个即将手续办妥后的甲乙丙,晏初晓停住脚步,冷漠道:“说吧,你有什么话要说。”
火爆脾气的她现在居然能做到不动气,让江湛远很意外。这下,他倒不像个成人,支支吾吾道:“爸……你爸不是说,要你在今天下午五点钟前务必到家吗?……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最后那句话,他稍稍带点底气,质问道。
晏初晓“哼”了一声,漫不经心道:“那又如何?我就是明天到家,我爸也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和我爸有着至亲的血缘关系,即使打碎骨头还连着筋,关系牢固不是你这个外人三两句就能离间瓦解的。”
“外人”二字将他撇得干干净净。江湛远咽不下这口气,先动怒了。他急赤白脸道:“我没有你想得那么阴谋诡计!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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