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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于云水-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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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建华呐呐地放开手,羞愧地不敢抬头。
  戴征给女儿正了正腰枕,掖了掖被角,突如其来地问道:“你想娶我女儿?”
  怀德的事除了孟老爷其他人都知道了,戴征再是心痛也不得不为女儿以后的日子多做考虑。
  苏建华一听,暗自揣摩这话是有戏还是没戏,呐呐到:“我是这么想的……”
  戴征最看不上没有男子气慨的男人。这个苏校长虽然帮过他们,但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样子实在让他这个做父亲的放心不下。越想越是悲从中来,怀德他样样看着都顺眼,可是没想到却让女儿受了那么多苦,现在年纪轻轻就守寡,以后的日子不知有多难熬。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傻小子求着来照顾他们母子,戴征不可谓不动心。
  “我愿意照顾戴染一生,孩子也视若己出。”苏建华察言观色,觉得戴老爷的脸上正明明确确地写着“动摇”两字,便立刻表忠心现决心。
  戴征蹙眉仔细思考,越想越觉得可以一试。此时,身旁传来戴染幽幽的、虚弱的声音:“爹……我不会嫁!”
  轻飘飘的一句将两个大男人震立当场。
  戴征大喜道:“女儿,你终于说话了!”
  而苏建华则是当头挨了一闷棒,傻傻问道:“为什么?”
  戴染虽然虚弱,但神色很平静,嗓子因为前几日哭的太多变得十分嘶哑:“你是个好人,我不想拖累你。”
  “这不是拖累!”苏建华赶忙抢到。
  戴染吸了好几口气才接着到:“不要插话,听我说。我的底在局子里已是不干净的了,恐怕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监视中活着。你的名声那么好,犯不着为了我染上污点。还有,我上有老下有小,不是以前说嫁人就能嫁人的时候了,我更多地是要考虑兴邦和父亲,还有四姨太,这样一大家子人现在搁谁家都很难负担。现在的我终于明白,不可能因为一件事或是一个人,就能彻底拯救我于这个黑暗窘困的生活。最后,最重要的,我一直都当你是好朋友,并无男女之情,也不愿意让你为难。所以,我们就做朋友吧,不要打破这样的关系。”
  苏建华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抬眼就看见立在门口的怀礼。怀礼面无表情,望了望在房内低语的父女俩,伸手请到:“苏校长到前厅坐坐再走吧。”
  苏建华脑子里跟挨了晴天霹雳似的,一团浆糊,此时只想找个地方坐着好好琢磨琢磨戴染的意思,于是傻傻地随着他往前厅走去。
  怀礼招待他坐下,又亲自为他泡了一杯茶。刚才戴染的声音虽轻,但他在门口还是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位苏校长想必是好不容易才等到机会说那些话,可没想到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绝。染儿为人十分坚定又有主见,她今日把话都说明了就意味着再也没机会了。怀礼对他又同情又恨地牙痒痒。
  他们第一次见面就直觉性地对对方有敌意,而且现在大哥去世的消息他不过才知道了几天就敢上门求婚,这让人感觉很不愉快。但是,他们又有点同病相怜:爱上同一个女人,也同样求而不得。
  苏建华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怀礼也只是默默地在一旁作陪。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什么特别要和这个男人说的话。对坐着,也不过是一人一杯凉透了的茶,相对无言罢了。

  第四十二章

  自从戴染从局子里出来后孟老爷就没见过她,他已经病的迷迷糊糊完全失去了意识,偶尔睁开眼也只是叫着怀德的名字。可能是父子连心,在怀德出事的时候,当爹的也撑不住了。
  怀礼看着连粥都喂不进去的爹爹,心想,或许他就这么走了也是上天的仁慈,这样他就不会承受失去爱子的痛苦,也不会再受迫害。
  心事重重的怀礼走进戴染房间时,看见她靠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凝视着自己的手心。怀礼上前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下,问道:“在想什么呢?”
  戴染慢慢将手伸到他面前,声音淡地有些飘渺:“人的命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大富大贵之时和命运多舛时连掌纹都不同了。”
  怀礼一看,一条淡粉色的疤痕横切在她的掌中,三根掌纹皆被一劈为二。
  “老人们常说,有横纹必有横祸,果然是准的。”她的话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在陈述实情而已。
  怀礼的手指滑过那条伤痕,那是那日被墙砖划破的伤口,暗红色的旧痂已经脱掉了,但粉色的新肉在她白色的手心中仍然很明显。他沉默地起身到梳妆台前拿过几样东西,复又坐下,端起她的手。
  不到一会儿,怀礼松开她的手看向她,眸子里带着释然。
  戴染看着手掌终于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容。那里被他涂上了雪花膏又上过一层粉,看起来十分不自然,却有效地遮住了伤疤。有些伤既已无可逆转,那就只有无奈接受,因为,大家仍然要努力地活下去。
  药房已经被彻底充公了,一家人生活举步维艰。戴染试过请奶妈回家,但奶妈哭着说自己不愿意离开小少爷。在这样艰难的岁月里,这样一位忠仆让戴染安慰不少,拉起她的手允诺道:“以后我们再不分主仆,视若一家人一起活下去。”
  然而,更艰难的日子很快就来了。
  孟老爷果然如医生所说,未撑到一月便撒手人寰。虽然家道已没落,但孟家亲戚也不少,光是张罗灵堂以及招待各方亲友的事就让一家老小忙了个人仰马翻。
  孟老爷的葬礼是绝对悲切的,每个人的眼泪都是发自真诚,因为每个人在这些日子里都受了不少折磨,连曾经呼风唤雨的一家之主都倒下了,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扛不住的是谁。
  门里门外的哭声还未断,戴家四姨娘却在这时候突然得了重疾。那个骇人听闻名叫癌症的重疾显现得来势汹汹,四姨娘咳着血晕倒在灵堂上,全家这才知道她已经不舒服了好一段时间了。
  医生上门看诊,四姨娘才说出实话。早在戴染刚出去工作的时候她就察觉身体不舒服了,但是只是觉得胸肺处常常被什么硬物顶着,偶尔疼一下,加上当时家里忙着照顾两个生病的老爷,所以她也没声张。后来渐渐地嗓子也开始哑了,全家人只当她伤了风,她也以为是伤风感冒,便随便找了些药服下。直至这两天,葬礼忙的昏天暗地,那几处顶住心肺的硬物越来越痛,常常在夜里不能成眠,终于今日在灵堂上呕出了血,才再也瞒不住。
  医生查看过后只一个劲摇头,说:“她这是肺癌,而且已经是晚期。家里还是准备办后事吧。”
  医生只留下两盒止痛药便离去了,留下一家人错愕地立在房中。接二连三地打击让戴染只想质问老天,她们家到底是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要这样不停地来折磨他们!但是天不答她,也没有人能答她。
  琴姨站在一旁率先哭了起来,这个柔弱的女人刚刚死了与亲生儿子一般的养子,现在丈夫也过世了。平日里四姨娘虽然刻薄,但刀子嘴豆腐心,没有少帮她的忙,琴姨早就把这个比她年轻不少的泼辣女人当作自己的妹妹了。可是,她们都还没有坐下来好好聊过一次天,她就又离开了。
  听了医生的话,戴征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握住四姨太的手紧贴着脸颊,头垂得很低,近似折断的弧度。
  一屋子人都没说话,倒是四姨太先开口了。她的声音夹着戏虞,仍然是她那刻薄的老调子:“我这人说话最爱跟人顶心顶肺,生怕别人舒服了。现在我自己被顶心顶肺,也算是和尚口中念叨的因果循环吧。大家做什么无精打采的,哪个人没个病痛啊。”
  戴染也走到床边,抱着她的手臂,说道:“四姨娘,你是好人,你不应该受这样的折磨。”
  四姨太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傻丫头,你一直都觉得我很讨厌我又不是不知道,用不着现在说好听的。”
  戴染的泪水滴落在她的手臂上。她从小到大很少哭,可这一年来,她却像是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完了。
  老人不是常说好事后面一定跟着坏事,但坏事完了好事就来了吗?可是这样接二连三的打击到底还要持续多久呢?戴染的肩已经抗的好痛,本就纤细的身躯愈发显得弱不经风,却又像蒲草一样坚韧地迎着风,哪怕被吹的东倒西歪也不能放松脚下的泥土。
  四姨太离开的很快,这厢丧礼结束,那厢她就陷入了深度昏迷。前后不过几日时间,她便已经瘦的没了人形,嘴唇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
  午夜梦回,戴征忽然像被惊雷炸醒一般从沙发上弹起,愣神不过一秒中,他立刻拉亮了电灯冲到床边。
  四姨太幽幽转醒,两天了,这是她第一次睁眼。搭眼见着戴征跪坐在床榻边,正抓紧了自己的手,四姨太绽放了一个虚弱的微笑,脸上奇迹般的浮出了些许血色。嘴唇动了两动,她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只能发出轻微的吼吼的气音。戴征完全听不见她在说什么,复又往前靠了靠,耳朵贴上了她冰冷的唇角。细麻的呼吸一如往日亲密的调情,只是那时火热,现在却笼罩着死亡的冰凉。多年来的倾身相伴,是情深还是缘浅?
  她的话不容易听清,但说得还是很连贯,“老爷,我这个人从来都说不来好话,什么都是反着说,但是,这句话是真的,跟着你,我心甘情愿。人总要死的,一天也是一辈子,一百年也是一辈子。你看,一不小心,我就和你过了一辈子。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你只属于我,我很开心。”
  使劲吸了几口气,她才接着道:“以前在戏园子里就听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传闻,我一直在想,那是怎样一个风流人物,既能游戏人生又能驰骋官场,一边让那么多女人倾心,一边又端着让人又爱又恨的专情心肠。其实,第一次见到你时,我感觉你除了俊逸潇洒之外和其他男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因为不能和想象中的你相同,我还很失望了一段时间。可是,越和你接触我就越发现你身上的优点,你温柔多情又杀伐决断,目光远大却又独守寸心。如果下辈子再遇见你,我还会一直追随着你,直至死去。”
  戴征的手紧了紧,喉头锁得很紧。即使以前他觉得自己对家里的姨太太们没有真心,那些姨太太也没有真心对他,但是现在,他对她的心意是再清楚不过了。
  见他没有出声,只是把自己的手拽得更紧,四姨太笑了笑,这便已是满足。“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百年之后被我打扰你和夫人的清净,你把我烧了撒河里吧。本来还盼着你比我早去,那样我就能拿着你的钱去过潇洒自由的生活,谁知还是活不过你。撒河里吧……这样我也算自由了。”
  四姨太的身后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以前家里就剩下个赌鬼老爹,她是跟着戏班子长大的,自从嫁入戴家后与原来的人也没有太多联系。经过一段兵荒马乱的时期,人们散的散,离的离,来为她送行的人统共也不过五六个。
  戴征按照她的遗愿,一把火烧了那个曾经娇艳的躯体。
  火场设在城边的苑儿河,河边景色秀丽,她身前走得最远的就是这里,来过一次后念念不忘好几年,可那个时候的戴征也没有再带她来过一次。没想,再来时已是香消玉损了。
  戴征谢绝了其他人的好意,只和女儿带着几个临时帮工在河岸处用干燥木材搭了个小塌。戴染帮她穿上了一身琉璃紫的旗袍,画了个浓墨重彩的妆,一如她浓墨重彩的性格。
  有人向天大喊一声:“时辰到!”
  戴征毫不犹豫地上前将泼过油的木床点着,走了几步,又将手上的火把投降冒起滚滚黑烟的火床中。
  戴染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父亲,暗自喟叹一声,慢慢上前也将自己的火把扔了上去。
  父女俩站在不远处,熊熊的烈火愣是把清晨烧成了黄昏,黑色的烟雾张牙舞爪的奔向天空,带着释放的姿态。
  “四姨娘是嘴上说的洒脱,你还真按她说的一把火烧了,太狠心了。”大火烤的戴染眼眶干涩,再也流不出泪来。
  戴征看着烟尘,带着透视一切的沉稳:“装洒脱装了一辈子,她也就是真洒脱了。”
  戴染默默低头,爹以前跟她说过:人的感情是无法避忌或转移的,爱上谁,就是谁了。
  爹对娘的爱从来无转移,五姨娘对爹也是那么坚定。但你爱的人不爱你,那你除了洒脱,确实也别无他法了。

  第四十三章

  一个偌大的家,转瞬之间就只留下了孤儿寡母和孤女寡父,大大小小统共不过七个人。自从孟老爷去世,琴姨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个家住下去,毕竟她和戴家之间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戴征知道后只淡淡说了一句“放心住”。在男人心里,这些事只是小事,况且虽然没有直接关系,但渊源却不浅。于是,琴姨和怀礼还是住了下来,他们不明白,若连他们也走了,这个家就真的太过冷清了……
  药房被封后,怀礼开始四处找活儿。本来按他的能力应该是四处抢着要的,可是在这个时候,人们除了赚钱,最重要的是避免惹麻烦。孟家,这个大麻烦正是大家都不敢沾的。
  戴染微薄的薪水支撑着一家人的开销,起初琴姨悄悄卖了自己的首饰来贴补家用,可是很快,连最后一根银钗子都卖掉了,一家人生活的重担都压在了戴染一个人身上。怀礼看在眼中急在心里,可是他除了动用各方关系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每一天,戴染都带着疲惫的心上班,又带着疲惫的身体下班。在学校时,有苏建华的刻意照顾,她还算好过。苏建华常常拿些糖或者肉让她带回家,她本是想拒绝,无奈现实逼得她英雄气短,每次接过他手中东西的时候,戴染的心都备受折磨,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可下次看见他又欢天喜地递上东西的时候,家里众人的脸就在眼前闪个不停,她又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
  这天戴染拎着苏建华给的一块衣料准备回家。大人可以不做新衣服,但是兴邦和琨儿几天就长一大截,衣服必须时时做,也难为苏建华细心,想得如此周到。还未走出校门,一个娇小的身影就堵了上来,戴染刚刚看清是周倩,脸上就已挨了火辣辣的一巴掌。
  周倩脸颊通红,眼泪顺着尖尖的下巴不停滴,让人错觉刚才挨了一巴掌的是她。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有了孩子还勾二叔,连建华都不放过!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哪点好,可以让男人心心念念?我看你不过是个贱货!”
  戴染怒火中烧,回手就想给她一耳光。可是发怒的人蛮劲特别大,周倩准确地架住她的手,使劲掰她的手指,恶毒的像是想要掰断一样。
  戴染使劲想抽回手,却是徒劳无功,忍不住大喝道:“你疯了?!快放开!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居然疯魔到这种地步,神经病!”
  僵持中,一帮男老师和苏建华也已呼啦啦地赶到,一团乱地想分开两人,却又不敢随便拉扯。
  苏建华用力掰着周倩的手指,她的手指狠狠地掐在戴染的手腕上,尖利的指甲已经掐破了皮,渗出血珠来。看着她凶狠疯魔的眼神,苏建华怒吼一声:“放手!我是喜 欢'炫。书。网'戴染,就算没有她,我也不会喜 欢'炫。书。网'你!”
  场面一度寂静无声……半晌,周倩的手松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无焦距,口中喃喃道:“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说你喜 欢'炫。书。网'她……你真说了……我不该逼你,不要说出来,快收回去……就当我没听到。”
  苏建华扶着戴染,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在冲动之下说了什么,立刻满脸胀红,看看周围的同事,大家都尴尬地盯着他们俩,他赶忙放开手,傻傻说道:“对……对不起,我……”
  戴染无力地挥挥手阻止了他的道歉。其实她很想说,该道歉的是她。她明明对他无男女之情,可是却一次次接受他的示好。她虽然拒绝过他,但自己却又自私的不愿失去好朋友,终是不明不白地将他绑在身边。
  自从戴孟两家没落后,身边对她好的人越来越少,一直高高在上的她终于明白了以前那些男人的心意。其实女人也是自私的,就算名花有主了,但是来 自'霸*气*书*库'异性的关心仍然会让她欢喜,只是,没有人敢这么明着说。
  就是因为这样的虚荣和贪念,这才造成了如今难堪的局面。戴染紧了紧手中的纸袋,直视着苏建华的眼睛,诚恳说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说完,仍然保持着优美的姿态,走出了校门。
  茫然地走到家门口,小孩的欢呼声由远及近。小兴邦跟一个肉团儿似的滚到了她的面前,扬起笑得阳光灿烂的小脸,开心到:“妈妈,带兴邦去吃鱼摆摆吧。”
  戴染蹲下,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黑发:“乖,我们回家吃。”
  “不嘛,我要吃鱼摆摆。”兴邦嘟着小嘴不依不饶,说着,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我有钱,兴邦自己买!”
  一枚缠着红线的金戒指躺在他粉嫩嫩的手中,戴染凝神,一下就认出了这是奶妈的戒指。扶着兴邦小小的肩膀,皱眉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兴邦转头,乖乖地指指屋里:“桌上……奶婆说过,这个可以换好多鱼摆摆。”
  戴染怒极攻心,啪地一声,使劲打在他的屁股上。
  “偷东西!谁教你偷东西的?!”
  兴邦吓得哇一声大哭起来,拽着被母亲钳住的小胳膊,使劲左躲右闪,他不明白妈妈怎么一下就生气了。她打的前所未有的狠,小兴邦的哭声越发尖利刺耳。
  打了好一阵子,直到戴染再也抡不起胳膊才停下,小兴邦哭的声嘶力竭,脸胀得通红。
  “你敢偷东西,还敢哭!”戴染跌坐在地上,泼妇一般钳住儿子的胳膊不撒手。
  小兴邦一边哭,一边喊:“我就是想吃鱼摆摆,你为什么打我?!”
  “想吃就偷,那你以后想要什么不还敢杀人了?!”
  “呜……”小兴邦哭得心碎,隔了好一阵才抽抽嗒嗒地说道:“我好饿……我就想一个人吃一条鱼摆摆……妈妈也一个人吃一条鱼摆摆……”
  戴染的手松开了,看着面前哭成泪人儿的儿子心里跟同时□了十几把尖刀一样。将他拉进怀中,轻轻拍着他的背抚慰,一边说道:“对不起,妈妈好 久:fsktxt。com没给你买鱼吃了,明天就给你买好不好?”
  小兴邦立刻抬起了哭成花猫的小脸,两眼亮晶晶地说:“妈妈不骗人?”
  戴染擦着他的小花脸,轻声道:“不骗你。”点点他红红的小鼻尖,接着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为什么?”小兴邦十分迷惑,在他的映像里没有他的和别人的之分。
  “因为那是不对的,会被打屁股。”
  “就像刚才被妈妈打那样?为什么?”泪珠儿还挂在他长长的睫毛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满是不解和求知。
  戴染叹了口气:“不对就是不对,没有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
  戴染深吸了口气,认真的思考应该怎样跟孩子解释他的十万个为什么,同时又能树立他的是非观。
  “你看啊,我是小兴邦的娘,要是其他小孩把我偷走了,是不是小兴邦就没有娘了?”
  这个可怕的比喻吓得小兴邦瘪起了嘴,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忙不迭地点点头。
  戴染笑了,捧起他的小脸亲了一下:“所以啊,偷拿别人的东西是不对的。这个戒指对你来说只是几条鱼,可是对奶妈来说却是不亚于娘亲的重要物品。所以你是不是做错了啊?”
  小兴邦惊讶的长大嘴巴,万万没想到自己拿走了奶妈的娘亲,一骨碌站起来,急道:“那我赶快把奶婆的妈妈还给她!”
  戴染哭笑不得,不过总算让他明白自己做错了,便不再纠正,牵着他的手终于进了门。
  进了房,果然见到奶妈在四处团团转的找东西。小兴邦将戒指塞给她,说道:“奶婆,对不起。”说完还抱着她的头亲了一下。
  奶妈惊讶的长大了嘴,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戴染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收好,小孩子看见什么抓什么,找不见就麻烦了。”
  奶妈摸摸兴邦的小脑袋,手指摩挲着手中光亮的戒指,说道:“我刚才把它洗了洗,想说去换点钱。小少爷这几天嚷着吃鱼,他才这么小,吃食可不能亏了她。”
  戴染喉间一哽,上前拉起她的手,急道:“千万别!这是你丈夫给你留的唯一的念想了,千万别卖!小孩子嘴馋,不用太在意。我这里还有点钱,明天给他买就是了。”
  奶妈哎哎地应着,其实把戒指卖了她确实舍不得,但每次面对小少爷期待的眼神她就狠不下心。既然少奶奶有钱买鱼,那自是最好不过的了。

  第四十四章

  晚饭后,戴染磨磨蹭蹭地踱到了父亲的门前,犹豫半晌,终于抬手敲了敲房门。
  “进来。”
  戴染推门而入,戴征正在灯前看书,琨儿在他身边睡着了。
  走到爹爹面前蹲下来,像小时候一样把头靠在父亲的膝盖上,戴染的声音有着深思熟虑后的坚定:“爹爹,我们离开瑞城吧。”
  戴征的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闻言,手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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