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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于云水-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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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越少,估计他们也都不记得了。
怀礼看她一副失落的样子,也不知如何安慰。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哎呀,看我这脑子!”
戴染转过头,疑惑道:“你忘拿东西了?”
怀礼夸张地拍了拍脑门:“你看,大哥交代我的事我都忘了!他让我跟你说,明天有朋友聚会,他让你一起去,也和他的朋友们照个面。”女人其实很好哄,不过是希望男人将自己放在心上,只是一种存在感,就能让她们心满意足。
闻言,戴染紧张起来,也没想为什么怀德不自己跟她说,还要怀礼转述。“男人聚会?”
怀礼笑着耸耸肩:“光棍聚会。呵呵,当然我也会去,你不用紧张。人都是你认识的,就是薛少、袁辉那一帮子。你要是不好意思,带几个你的朋友来也行,我们大大的欢迎美女们的光临。”
闻言戴染也笑了起来,不客气地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你在国外是不是什么都没学,就学了看美女啊?”
怀礼竖起食指来回晃荡,摇着头:“no;no;no,不是看,是体验。”
人吧,脸皮厚怕不要脸的。戴染脸皮也不厚,遇上怀礼这种不要脸的就更是无处话凄凉了。对他言语不能,暗暗发誓再不接他诸如此类的话茬儿。
小时候,戴染常和他们两兄弟一起玩耍。怀德的娘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一直都是怀礼的娘琴姨照顾他,待他与亲生儿子一致无二。琴姨和戴染的娘是好姐妹也是远亲,她也是戴孟两家众多联姻中的一个,所以戴染常去孟府玩。
后来,与孟家兄弟一别五年,开始的两年里,他们也给她寄过几次洋玩意儿,夹着只言片语,后来便音讯全无了,只有在孟家去看琴姨时才听得到两兄弟消息。可能是因为分别时太小,且分别的又太久,总是觉得那两人与她的关系已经不再亲密,只当是听了东家长西家短的家常小事。
如今再度相聚,身份却已不同,与他们的朋友相见,意味自然也就不同了。
第五章
第二日,戴染按约定时间到了瑞城最有名气的酒楼之一川王府。黑漆朱门的三层阁楼很是气派,五彩琉璃窗阻断了外界探寻的眼光,更增添了几分向往之意。院前宽阔的街道上停满了各式各样的新派轿车,顶着太阳的余辉,闪烁着或刺眼或风尘仆仆的光芒。司机们皆是中山装、白手套,兢兢业业的在车里候着,一看来人皆是非富即贵。
阮涵今日不在家,戴染想了想,便带了家里的小妹妹戴瑶一起赴约。戴瑶是五姨太的女儿,只比她小两岁,长得小小巧巧柔柔弱弱。两姐妹交道不多,可是戴染知道这个妹妹向来对她崇拜得紧,只是性格内向了些,不善表达。戴瑶正值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年纪,在男女之情上开窍的比姐姐早。戴老爷私下跟戴染透露过,让戴瑶嫁去薛家他还是很赞成的。所以她一听怀礼说薛少也在,就决定带上小瑶了。
门口接待的小厮一听孟大公子的名号,立刻将两人带到后院里一间环境颇好的屋里。厅中摆着能容纳十余人的大桌,冷盘刚刚布好,只见七八个公子哥都已在桌前坐好,怀德坐在上位,一边是怀礼,一边空着几个位置,看来就是为她们准备的。
两姐妹一进门,厅内的少爷们全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戴染步伐不急不缓,待靠近些才向众人微微颔首行了一礼:“许久未见,各位好。”
性格爽朗的袁辉率先笑了起来,声如洪钟:“戴家大小姐每次见到,每次都这么端庄有礼。”一边笑,一边还挤眉弄眼地往怀德瞅。其他人也连忙附和着,生怕好话说得慢了,落了下成,兄弟的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怀德有些啼笑皆非,他是这里面最早订亲的,看他们那一个个憋着劲想耍宝的模样,估计给个脸,他们就能立刻闹翻堂。他是无所谓,可是女孩子家面皮薄,不能让他们看了笑话去。他招了招手,语气霸道而温柔:“染妹,坐这里来。”
一声染妹又惹来哄堂大笑,弄的戴染再也绷不住,双颊悄悄染上了红,看起来越发俏丽可人。
方才在门口戴瑶望见一屋子的人,小脸先红了个透,亦步亦趋地跟在姐姐后面怯生生地一笑,抿出两颊好看的小酒窝,向众人一礼,声如蚊呐:“各位少爷好。”她很少见到这么大的场面,更别说那么多年轻男人了,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称呼。
这些跟打过鸡血似的少爷们,热情地唤她来坐下,戴瑶这才红着脸,偷瞄了下薛家公子,紧挨在姐姐身旁坐下来。两姐妹的对面正是薛少,只见大家都笑得前呼后仰,只有他笑得有些苦涩。
大桌的中央是用南瓜和红、白、青三色萝卜雕出来的鹤临春山,围在雕品周围的是青花玉白的碗盘,每一盘都以各色鲜花装饰着食物,盘青花艳,在水晶吊灯的映衬下显得富贵逼人。
冷盘置办的颇为精致,小心避开了重油,搭配得清爽讲究。烧椒茄子、香橙冬瓜、玉汁豆腐、卤水拼盘、白切兔、冰镇鲍鱼等等,红黄白绿十分好看,做法讲究,都是些秋季宜食,又不会丢东家脸面的菜色。
小仆们有序地到屋角桌台上取来酒,给众人斟满。
怀德首先举杯:“来,大家好不容易聚齐了,先喝一杯。”
众人都哄起来:“来!来喝一杯!”
薛少是一群人里最文质彬彬的,礼数周全地说道:“两位戴小姐是稀客,我们先敬你们一杯。”
闻言,戴瑶眼角眉梢都惹上了娇羞,脸颊上的小酒窝都泛出了粉色。
年轻人相聚也不拘礼,大家都豪气的干了杯中酒。
酒过三杯,怀德便带头起了筷,众人一边聊着,一边享用着美食。
男人的话题永远是政治、金钱、权利。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眼下便是如此。国内南方水患,北方旱灾,全国处处战火不断。时局动荡,内忧外患,却正是商家发达的好时机,财势雄厚的商人地位也越高。此刻正在推杯碗盏金碧辉煌的川王府中,喜气远远大过郁郁沉沉战火连绵的首都。
菜一轮一轮的上,冷盘撤了下去,四对一般高的青衣小童抬着檀木盒进了堂,这便是川王府的招牌菜。檀木盒顶是铜盆装着的桃花水,四个素衣小婢在铜盆内净了手,这才揭开盒盖,取了中间放着的焗翅出来。
这焗翅做法颇为讲究,是用去年冬天取下的湘妃竹埋在雪里,春天取出用桃花熏了,夏日再用来盛了高汤蒸鱼翅,吃起来清爽又鲜美。即使是尝便天下珍馐的各家公子也都赞不绝口。薛少抿唇看向戴染:“听说大小姐也会做这个。”
“哦?大小姐还会下厨?”各家公子都起了兴趣。
戴染用丝帕擦了下嘴角笑道:“我哪儿是那么能干的主,不过是觉得家中厨子做的红烧翅太腻了,随口教了他。用桃花熏过竹筒倒是小瑶想的,试过才知果然是点睛之笔。后来被这川王府的厨子听了才也学了用桃花熏竹,倒成了他们的招牌菜了。”
男人们不禁赞叹道:“戴家小姐真是个个都冰雪聪明啊。”
戴瑶看见薛少也是一脸赞叹,便娇羞地垂下头,吃吃笑了起来。戴染也看向身边的怀德,只见他波澜不惊,也猜不出他是什么心思。
女人在一起总是聊风花雪月,男人在一起则是聊国家大事。
席间戴染第一次听说怀德就任了青年军的队长,统管整个省的青年军。青年军其实不算正规军人,只是集结了一群热血青年作为后备放在那里,待军中实在忙不开的时候才会让他们去做些后勤工作。现在战火还未烧过来,所以这里的青年军还处于有名无实的状态,怀德也只是偶尔召集大家讨论下时事,大部分时间还是在经营家业上,但有了军中名头也算是个政府官员了。戴染忽然发现,原来他还有很多事她都不知道,两人也许并不能算熟识吧。
听着他们的高谈阔论,戴染觉得有醍醐灌顶之感。那是另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天地,他们的眼光之长远,心胸之宽广。特别是怀德侃侃而谈的时候,那种胸襟和气度更是无人可比,让他自然而然的就成了一屋子人都中心,大家都不自觉地流露出倾佩的神色。那一刻,他更加的风姿卓绝。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吃到月上中天才散,戴家姐妹与孟家兄弟一起在门口送走最后一个醉鬼。
“小瑶,你怕是要梦想成真了。”戴染目送着薛少远去的马车,语气波澜不惊。
怀礼也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说话也不经大脑:“薛志看中的哪儿是小瑶啊,你们不知道?”
戴染充耳不闻,仿佛于己无关。
怀德眼光扫过她,脸带笑意:“大户家的长子长女可不是由谁看中谁就能成的。小瑶是戴家女儿,也是我孟家姻亲,若薛戴两家能结亲他们也不吃亏。”
说罢拉过戴染甩开步子往车的方向走去,怀礼和戴瑶赶忙迈步跟在后面。
怀礼唯恐天下不乱地小声嘟囔到:“大哥心狠啊,自己得了好姻缘就开始乱点别人的鸳鸯谱了。”
戴染回头笑啐道:“怀礼哥哥还是担心自己的事吧。只怕你的妻子,孟老爷心中也早有计较了,你自求多福吧,我家小瑶就不劳您费心了。”
车先将戴家姐妹送回了府,下车时怀德拉住戴染,往她手里塞进一个纸包,脸上有些不自在:“怀礼说你喜 欢'炫。书。网',就给你买了。”说完飞快地拉上车门,车子绝尘而去。
戴染打开纸包,是糖板栗,热气已经没了,但还带着他的体温,看来他已经揣了很久了。红唇上勾,这两个兄弟真是相亲相爱,什么话都说。只是,他的意思是怀礼买的,还是他买的呢?
此刻在后座已经睡了过去的怀礼还不知道,他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哥居然连送女孩子礼物都不会,白费了他一大早巴巴地去为他准备惊喜的一片好心。
过了几日,孟家陆陆续续地送来了许多聘礼,大箱小箱堆了满堂,并不是彰显财力,而是要显示对这场婚事多看重。怀礼俨然一副亲事主管的模样,怀德事忙,这些门面功夫便落在了他这个最亲近的弟弟身上。这几日里,几乎每天都要过来走一遭,不是订制衣服就是送礼,又或商量婚礼的事。只是每次来他都会给戴染带一包糖板栗,说是怀德让他捎上的,吃得戴染甜进了心里去。
这天阮涵过来找她玩,一边撅着小嘴一边说明其实这几天自己在呕她的气,可是等了几日都不见她来道歉。一席话说得戴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劝又哄之下才明白其中原委。原来是怪她订了亲就不理朋友了,朋友一是觉得她冷落,二是拐着弯儿的把自己失恋的缘由怪到她身上去。
戴染哭笑不得,看着阮涵故意做出来地别扭样儿又觉得十分可爱,耐着性子逗了几句,又颇有担当地承认了莫须有的罪名,最后答应举办个聚会让一帮子闺蜜好好联络下感情,这才让阮涵顺了些气儿。
阮涵笑着一边说不怪她了,一边趁机在她身上砸了几下才算彻底消气,可是原说要送她到改良旗袍却不愿再送了,说是她已经得尝所望,自己不愿再做锦上添花的事。
戴染委屈地得紧,她可没得尝什么望,她连自己望什么都不知道呢。此桩婚事只能说于孟家和戴家来说,是众望所归罢了。
第六章
一大早怀礼就打电话过来叮嘱说今日要试喜服,让她别出门。戴染坐在自己的小院中细细琢磨着近日来的事,越想越觉得像是一场梦。虽然已是初秋,但阳光仍然猛烈,光线穿透叶片直直刺了下来,带着犹胜以往的热力,细汗已经浸润了鹅黄绸裙,可是她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的大小姐哟,这么晒会晒伤的,你还想不想漂漂亮亮地嫁人了?”奶妈迈着小脚一阵风似地跑了过来,又是拉又是拽地想让她换到阴凉处去。
戴染一手被她拉着,另一边手臂抬起挡住眼睛,额头的碎发被汗浸湿,贴在脸庞上,可她还是不太想动。正在僵持之时,有佣人来通报:“孟二公子来访。”
戴染放下手臂,撑起身子看向院门,只一眼就看见站在拱门阴影中的怀礼。
他难得地穿了绯色衬衫,衬衫扎着,笔挺的黑色西裤让他的腿看起来特别修长。当他走过来的时候,头发在阳光下呈现出好看的亚麻色。今日他没有上发蜡,发丝清爽的垂着,隐隐遮住了眉眼,看起来目光多了几分深邃。微风拂过,发丝轻舞,在额头浮动的好不安生。
戴染心想:果然还是绯色最衬他的性格,可惜他平时不爱穿。今日如此着装,看来孟府也是一阵喜气洋洋吧。
“你这身倒是喜庆,比我还喜气。”看见他来,戴染还是开心的,面对怀德时总是忍不住紧张,面对他就不自觉地轻松许多。
怀礼走进,展平双手,淡笑的模样笃定又嚣张:“好看么?”
“很好看。”戴染笑着点头,真心的赞道。
怀礼笑得很开心:“染儿小时候就说我适合穿绯色。原来觉得太招摇,现在就着喜事穿穿,也不会显得突兀。”
她的话他居然还记得的,戴染也笑了。
她的笑容十分明媚,震碎了一园子的炙阳,怀礼片刻怔愣。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说道:“这几日为了给你准备聘礼,家中忙上忙下。以你和大哥的地位,你们的婚事就别想轻松。他也是在忙很多事,生意本就繁重,加上现在省城也在做战前准备了,青年军三天两头的开会,所以他实在脱不开身,才让我顺道来看看你。”
听他这话,戴染却笑了起来:“得了吧,怀德哥哥一忙连爹都想不起来,哪儿还记得差你来看我?放心吧,我不计较那些,他有很多公事忙,这我也知道。”
怀礼也抿唇笑了起来:“大哥是做大事的人,不像我,闲人。”
他这么一个骄傲的人也有自嘲的时候?戴染第一次察觉到,怀德是他的偶像,是榜样,但同样,也是那道越不过的墙。
戴染侧过身面对他,却是不笑了,问道:“金子和土,哪个东西好?”
“当然是金子了。”怀礼想也不想就答。
“那再给你一粒种子呢?”
笑意在怀里眼中层层荡漾开来,一句普通的佛学问答,却是这世上他听过的最好听的话。
戴染转过身子又躺了下来,转了话题:“这些日子忙里忙外,我都很久没见到琴姨了,很想她呢。”琴姨一手带大两个儿子,心里却更喜 欢'炫。书。网'女儿,所以每次戴染去,她都把她宠的不行。
“娘亲想你的很,等你嫁过来了不是天天都能看见,不急在这一时。”从他的侧面看上去,他正笑得很灿烂。
“我们移到廊下吧,这里晒死了。”和怀礼说了几句话,戴染觉得心情平静了不少。
见她要起身,怀礼说到正题:“染儿,我今天是来送喜服。你现在试试,有不合适的好及时去改。”
天气闷热,那喜服又是层层叠叠,想着都冒汗。戴染想说让放屋里,傍晚凉快了再试,却看见他一脸期盼地看着她,又想起爹爹的千叮万嘱,只好点点头。
戴染接过大红喜袍进了里屋。怀礼坐在堂屋,眼睛看向里屋的木门。她穿喜袍的样子不难想象,可是若是穿婚纱会不会更好看些呢?他忽然想起大哥结婚肯定是穿西装,那和新娘子站一起不是不伦不类,心下埋怨起自己的粗心大意来。
里屋传来奶妈的赞叹声,怀礼的唇角慢慢勾起,这礼服从选料到样式,再到手工师傅样样都是他亲自挑选的,只要是和大哥有关的事,他从来都是尽心尽力。而且,除了大哥这一层关系,他也对从小一起长大的她有一种珍视之心,所以格外重视。
奶妈欢喜的声音不停地传到堂屋中,她啧啧的惊叹让怀礼仿佛已经看见了染儿身着喜服娇羞美丽的模样。仿佛坐了很久,又仿佛只过了一瞬,门开了……那袭红色的身影就站在门前,艳若红枫,双眼若盈盈秋水正含着羞怯的笑意看着他。
胸口像是猛地跳了几下,怀礼没有出声,呼吸变得深重绵长,眼光凝在那一袭大红之上,但面上仍然是让人熟悉的和煦笑容,不流一丝心底的情绪。不过,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问:她就是那个记忆里的小妹妹吗?
戴染一身喜服站在那里,盈盈笑望着他,他却久不开口。戴染越站感觉越别扭,忍不住打破怪异的气氛,说道:“怎么?不好看么?”
怀礼抽出拽住裤兜的手,拢住嘴轻咳了一下,不答反问:“这喜袍你喜 欢'炫。书。网'吗?”
戴染纤纤玉手抚过衣服上绣着的飞凰,这彩凰振翅飞翔,长长的彩色羽毛一直垂到裙角,飞舞灵动、大气端庄。“很喜 欢'炫。书。网',我从来不知道喜袍也这么美。”
怀礼笑了,起身慢慢走了过去,牵起她的手引她站到镜子跟前。镜子映出两个红色的身影,一艳一暗,就像那月湖的湖水,层次分明。两人一前一后站着,镜里的人看起来好像她正靠在他的肩上。她身上有些许少女的芬芳,像是兰花的幽香默默沁入心扉。
“很般配。”怀礼的声音有些轻,有些空,呐呐地。
戴染心尖一颤,回头看向他,他也正低头看着她。两人站的很近,一低首一抬头之间,呼吸清晰可闻。若是再低一点,再抬一些,唇就会碰到了,喜服的红色悄悄爬上了她的脸颊。
见她有些局促,怀礼笑了:“我说的是衣服。”
戴染垂下头,掩饰那一刹那的尴尬,笑着说:“哪儿有配,你穿的西装,我穿的凤袍。”
这事有些莫名其妙,实在很莫名其妙,但是更莫名其妙的是他的心居然有霎那悸动。怀礼迅速甩开那种怪异的感觉:“中西合璧也未尝不可。”说着,从裤兜里拿出叠的四四方方的喜帕,抖落开来,上面的鸳鸯秀得栩栩如生。
戴染抬手抚过,熟悉的针法犹如暖暖的手捂上她的心口,声音不由地有些哽咽:“这是琴姨绣的。”
怀礼笑着点点头:“娘说你就和她女儿一样,她对你的祝福、对你的疼爱,都绣在这一针一线里了。来,戴上我看看。”
喜帕覆下,遮住了她微红的眼眶,也阻断了他莫名慌乱的目光。隔着这薄薄的帕子,就像隔着三丈宽的小河,看得清,过不来……隔在两边的人莫名惶然。
穿上喜袍才真的感觉到快要嫁人了。面前这个笑得开朗的人,小时候的亲梅竹马,以后……他就要叫自己嫂嫂了?!戴染被这个忽然跳入脑海的称呼吓了一跳,低头抚弄着大红喜袍,有东西在心上丝丝划过,抓不住,看不清,心底滋生出一丛蓬草,兀自乱得很,痒得很。
隔天,不知怀礼从哪里得知了她要办聚会的消息,特地打电话来说要帮忙准备。戴染婉言谢绝,女人家的聚会无非是品茶聊天,也没什么要准备的。谁知到了那天晌午,门口聚集了好几个挑着担子的人,怀礼领着他们径直来到戴染的小院。院子里的姑娘们都停下来话,转过头来好奇地看着他们。
挑着担子的小贩们忙活开来,驾轻就熟地撑开摊子,戴染和朋友们开心的欢呼一声,只见小院儿中刹时热闹起来,有搅棉花糖的、做豆花的、烤蛋烘糕的,甚至还有捏糖人儿的、画像的,整一个小元宵的排场。
戴染惊喜道:“你怎么把他们都请来了?!”
怀礼耸耸肩,可眼睛却透露着深切的欢喜:“上次看你挺喜 欢'炫。书。网'那些市井小吃的,所以今天带来让你的朋友们也都尝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他如此费心,反倒让戴染不好意思起来:“会不会太麻烦您你了……”
怀礼微笑答道:“跟我还客气么。”
那温柔的笑容,戴染有一瞬间的恍惚,也就此错失了探寻彼此心思的最后机会。
送完惊喜,怀礼就离开了。一屋子小姑娘兴奋地议论开来,她们感叹着戴染的好命,今日一见,戴孟两家果然亲厚,而且孟家对她也十分重视 。说着说着话题又转到了怀礼身上,直直感叹原来不显山不露水的孟家二公子留洋回来后却变得风流潇洒一表人才了。
她们的话语让那丝飘渺如烟的莫名情绪又聚拢过来,心底的蓬草长得逾甚,只管和她纠缠不清。
第七章
婚事越临近,两家越是忙碌。这是瑞城前所未有的盛大婚礼,仪式流程和现场布置都由怀礼一手操办,大大小小的事都要他拍板,近日来他忙得□乏术,给戴家送东西都是遣管家去送,就算是商量婚礼的细节也只是和戴老爷碰完头就匆匆离去。一连几日都没碰过面,戴染有些失落,也有些意料之中,更有一丝庆幸的意味。
大家为了他们的婚事忙的不可开交,这日,正主儿孟大少终于得闲来探探自己的未婚妻了。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份礼物,一件泛着温暖珍珠光泽的婚纱。奶妈见他来,捂着嘴笑得开怀,懂事的避开来,留下一个私密的空间给一对准新人。
“怀礼说婚礼得统一,要么凤冠霞帔,要么婚纱。我也很多年没有穿过褂子了,还是西装自在些,所以想想他说的有道理。时间紧,这婚纱是从上海定制的,法国手工制造,你穿上应该很漂亮。”
戴染手抚过牛奶丝,指腹传来温润的感觉。女孩天生爱美,婚纱如梦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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