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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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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是一阵忍受不住的剧痛,他闷哼着放开她,舌头像是被咬断了似的,满口的血液浓腥。

月光里,她两汪眼波幽幽暗暗,嘴角触目惊心地沾着他的血,面色令人心悸的平静。他身体某处似乎被她的平静揪紧了,后背冒出一层冷汗。他忍着痛想开口说话,她却被骇得后退一步,然后醒觉什么似的,拔腿飞奔,一眨眼功夫,消失在前街的拐角处。

第二日,秦昊吃了三顿稀粥。胃里的饥饿感还能忍耐,难忍的是心里的空洞,象是丢了什么再也找不见。烦躁了一日,晚上约了宋书愚出来坐坐。

“不像你性格啊?清吧也来?”宋书愚满眼都是疑惑,打量着四周说。

秦昊习惯性地抿口酒,酒精烧灼着创口,疼得他卷起舌头抽冷气,不是宋书愚坐在身边只怕立马跳将起来。

“喝酒也能呛着?”宋书愚奇怪。

秦昊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宋书愚借着晦暗的灯光瞅着他,乐起来,在自己脸上比划着说:“被猫抓了?不像猫爪子印啊。”

秦昊没好气,“行了,想说被人抓得直接说就是了。”他说话不太利索,宋书愚楞了楞,然后爆笑出声。见秦昊越来越窘,也不好太过,强撑着把脸绷住,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神经,哈哈大笑,手握成拳捶打着吧台。

秦昊挂不住,黑了脸站起来想走。宋书愚很是艰难忍住,拉他重新坐下。问说:“感情你也有脚底下拌蒜,掰不开镊子的时候。谁这么光辉伟大?不会是我猜的那个吧?”

看秦昊郁闷地点头,宋书愚敛了笑,说:“上回不是说了吗?人家没意思就撤,没的害了人。”

秦昊照顾着舌头,小心翼翼地说:“我哪知道?不看见也就算了,看见就把不住自个,送上门给她糟践。泼心泼命为她好,人家不承情!”说着不自觉地灌了口酒,醒悟过来已经不及,眼角余光瞥见宋书愚嘴角抽搐,哼了一声,说:“你烦不烦?跟娘们似的,想笑就笑。”

宋书愚笑得肩膀颤动,过了一会才止住问:“对人好会被咬了舌头?”

“她不激起我脾气,我至于吗?”秦昊忿忿,“送她新手机人家不要,要二手旧的;被她气了一天,晚上还是找人捞她舅出来,人家连个屁都不放;请她吃饭,推三阻四的,洪建学那丫的一叫就现人影了;喊她几声宝贝是想让洪建学忌惮不敢下手,她当我占她便宜。我是无耻下贱,洪建学那丫的比我贱一百倍!她什么眼神?会看人不?”

宋书愚恍然,说:“说你擂了洪建学一酒瓶子就为她?”

“靠,不为她为谁?脑子里养金鱼了,也敢和洪建学那号人吃饭。丫的满肚子花花肠子,不是怕被捅到老头子哪里去,我打他到肝儿颤。”

宋书愚默然,秦昊也有些意兴阑珊,摇着酒杯半晌没说话。酒吧的驻唱婉转低廻的声音飘荡在空气里,愈加愁肠百转似的。秦昊郁闷难当,好一会才说:“她若是和那个青梅竹马闹腾也就算了,几年的感情咱比不得,他妈的,好好的和洪建学混什么混?看上他什么了?”

“小五,你喜欢上她了。”宋书愚扭头端详他数秒,总结出来。

“狗屎!”秦昊跳起来,感觉自己反应过了点,重新坐回去,说:“可能是喜欢,谁叫她长的好看?我喜欢的人海了去了,我还喜欢安吉丽娜朱莉呢!我是受不了别人不待见我,那死丫头片子哪天对我笑笑,说不准我还不喜欢了。”

说着,掏出手机瞄一眼,扔给宋书愚,说:“你帮我接,打了一天了也不嫌烦。”

宋书愚接过电话,说了两句,问秦昊:“蒋小薇说想见你……”

秦昊顿时沉了张脸,思忖了片刻说:“喊她来,有些事和她说清楚,该了结了。”

一支烟的功夫,宋书愚已经望见蒋小薇出现在门口,发现他们后款步行来。宋书愚和她笑了笑,对秦昊说:“我避嫌,你们慢慢聊。照顾好自己的脸,别等会惹急了这个,左边也被抓伤了。” 然后如花孔雀般拿着酒杯晃去其他桌。

那只狐狸邪魅的一笑中似乎藏了点不怀好意的味道,她心下一紧,坐在他让出的位置上半晌没有出声。秦昊懒懒散散地靠在吧台边,低垂着眼皮乜了她一眼,视线又回到驻唱歌手黑色裙子包裹的曼妙身材上。蒋小薇还在解释和直接认错之间权衡徘徊,他突然低声问:“我们认识多久了?”

蒋小薇蓦地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心算了一下,说:“还有一个月两年。”

陈婉根本不敢再踏进蒋小薇家门。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她的位置万分尴尬,再见对大家都是一种折磨。她有少许自责,毕竟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也不是她愿意看到的,如果时光有可能倒转,她绝对会避开那个人出现的每一处,绝对不会和他有一丝一毫的纠葛。

可是接近二十四小时了,不管她怎么逃避,不管之前她用毛巾狠狠擦拭过多少遍,嘴里似乎仍残存着他的血腥气和全然陌生的味道,在在提醒她二十四小时前发生的那一幕。

她在蒋小薇楼下徘徊了很久,久到腿都有些发麻。最后决定,如果蒋姐在,她会解释;如果蒋姐不接受她的解释,她可以放弃这个工作。不论她有多么歉疚,昨天确实是因为她的存在才导致蒋姐受到那个混账的伤害。

蒋小薇开门时她飘忽的心神被拉回来,侧耳倾听着蒋小薇的脚步,心中再次忐忑不已。蒋盼抬头望了她一眼说:“陈姐姐,你真的谈恋爱了?”

陈婉被唬得一愣,接着好笑说:“小孩子知道什么谈恋爱?”

蒋盼切一声,很不满意自己被低看,说:“谁不知道?电视上都这样,走来走去的,坐不定。脸上一会红一会白。”

陈婉莞尔,揉揉她脑袋,突然很想问她心里的父亲是什么形象,脑中闪过那混账扬起一边嘴角的无赖样子,即时打消了念头。说:“你自己做作业,我和你妈妈有几句话说。”

蒋小薇坐在床脚,眼神涣散,肩膀象是承受不了打击似的垮下来,无限的疲惫和悲凉。当年谁不是莲花一朵清华濯濯?谁又比谁矜贵半分?她自认够醒目够聪慧,游刃于男性主导的社会中,不输色于任何人。但是,她骄傲自信的一切在这一刻如此可笑。她选择风度从容地谢幕,突如其来的恨意却是汹涌无比。天下男人都是一般的黑心,前一刻耳鬓厮磨,后一刻还不是弃若敝屣?

第28章

陈婉站在门边,目注蒋小薇憔悴的面容和颓丧不堪坐在床边的姿势,眼睛瞬时间热了。不管时代怎么变迁,如何进步,女人还是弱势的一方。赚再多钱也好,职场里怎样叱咤风云也好,还是要个坚实的肩膀依靠。至于所托是否良人,谁又能说得准?一切只是赌博罢了。

“蒋姐。”她唤一声,蒋小薇抬起头,目无焦距的视线转向她,陈婉更觉喉咙哽咽,说不出的难过和歉疚,哑着嗓子说:“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蒋小薇只是强笑,说:“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也看得出来,你们是襄王有情神女无意,只不过他身边有意的多了,不是这个就是那个。看了这几年,我也都习惯了。”

那晚蒋小薇一直神情恍惚,强作笑颜。

同为女性,陈婉很难理解她的心态。爱上一个人,便要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吗?甘愿沉沦至无望的深渊,单方面没有间断的奉献,究竟是伟大还是愚蠢?

陈婉周围的人,以前父母在世的时候鹣鲽情深,甚至情到浓时,偶尔会忽略了她的存在;舅舅舅妈不谈情爱,但也是相濡以沫,数十年不变;朱雀巷里的夫妻多数床头打架床尾和;即便是曾经听说过方存正手下的姑娘有赚钱养家养男人的,但那毕竟是小概率事件。而且她一直认为文化决定上层结构,象蒋小薇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在情字面前如此的软弱与不堪一击,实在匪夷所思。难怪有人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爱这个字真正可怕。

“那种始乱终弃,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渣我是不会喜欢的。”陈婉语气决断。

蒋小薇扑哧笑出声,说:“这话要当他的面说可能有效一些。知道吗?昨天你走后,小五为了你差点和洪建学打起来了。”

她不知道离开后发生的事情,她不明白秦昊所作所为是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怎样她也不会相信那样一个毫无责任心的败类会关心她的安危。她更无法想象蒋小薇说着自己孩子的父亲为了别的女人打架时的感受,表面上越是云淡风轻,心里越是痛苦吧?!沉默了片刻,说:“我见了他是能躲就躲,就是不知道撞了什么邪,老会遇见他。”

蒋小薇审视的目光打量了她一会,叹说:“最好是这样,他那种人不是见一个爱一个,是见一个害一个。我是怕你象我一样,经不住花言巧语,走上我的老路。我这辈子已经被毁了,很多事也无所谓了。”

蒋小薇也才二十多岁年纪就轻言一世,爱情的杀伤力真有这么大?陈婉有些怒其不争。她问何心眉如果遇见这样的事情会如何,何心眉直翻白眼,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在我身上!有了孩子也坚决不要,更不用说白帮人家养到八岁了。退一万步讲,为什么不去告那个男人?验个DNA找到妇联去,告到他倾家荡产当裤子!”接着又好奇地问:“你说的那个人是谁?真有这么傻的女人?”

陈婉点头。真是横起一条心去告秦昊,恐怕不单只拿不到赡养费,说不准脸孩子的抚养权都没有了吧。或者蒋小薇是顾忌这一点,所以为了孩子才一再隐忍。只不过,这样的隐忍对蒋盼又何其不公?!

“那还真是贱骨头,自己找虐。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吧。”何心眉不客气地落了批语,想一想忽然说:“我知道你说的是谁了,我们那个学姐,你做家教的那个!”

“知道就知道,别周围乱说。”陈婉有点后悔暴了别人隐私出来。

“切,当什么大事?现在这社会多着呢,前几天还有十来岁的在厕所产子的新闻。可怜我一把年纪还未尝情滋味。”何心眉顾影自怜,装模作样地抹了把眼泪说。见陈婉只是没好气地瞟她一眼,继续看书,不见丝毫同情心,不由得忿忿然道:“知道你吃香,那也不用鄙视我吧!还说好朋友呢?你身边的花蝴蝶有多的也不见你分点给我们。”

陈婉好气又好笑,说:“都是烂桃花,你也敢收?”

“最起码带我们见识见识啊。”何心眉嘟囔着,“去名仕阁吃饭也不早点告诉我,听说那里是会员制,一般人还进不去。”

“也没什么出奇的。”陈婉敷衍说。

“饱汉不知饿汉饥!也不体谅体谅我这个没尝过鱼翅鲍鱼的可怜人。话说,你那天见的是谁?这么大排场?”

陈婉无语。洪建学的外型是何心眉最讨厌的那种,她总是说面白如玉,不是大善便是巨奸,恒宇地产在坊间的恶名倒真是不枉她的看相功夫。说实话,洪建学眼神闪烁,躲藏在镜片后,总觉得是在算计什么。虽然不像秦昊那般充满侵略性,但也隐隐的让陈婉不舒服不自在。与他们那种人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认识了洪建学又怎样?有机会进恒宇又怎样?真能探得什么内幕吗?她怀疑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太过天真幼稚了些。

所以当蒋小薇再次邀请时,她马上找借口婉拒了。

蒋小薇有些失望,说:“那天到最后闹得都不太开心,洪建学当众丢了面子,一直耍公子哥脾气,最近送去的几个方案都被否决了。今天难得他点头说有空,还问起你来。上次感觉你们聊得挺投机的,我想着看你有没有时间,出来坐坐也不妨事。”

陈婉微微有些不悦,她的歉疚是针对蒋小薇和蒋盼,不代表要为那天的局面负责,更没有理由要为蒋小薇的工作负责。当下皱起眉头,说:“蒋姐,我是真的事先约了人,下次有机会再聚,好不好?”想及在心里盘桓数日的决定,又道:“蒋姐,那天我说不做了,不知道你有没有找到人替我?我舅舅家饭馆的小工走了,也缺人手帮忙。”

蒋小薇叹口气说:“我都没所谓了,你还把那事放在心上?说起来你也是受害者,蒋姐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你再想想吧,我找人替你也要时间。”言若有憾地继续说:“我们盼盼难得遇上个合她脾气的。”

陈婉确实有些不舍得那个脾气古怪的小姑娘,犹豫了片刻说:“盼盼知道我的电话,和她说过就算我不帮她辅导功课了,她也随时可以找我聊天的。”

世事巧无再巧,晚上熄灯后不久,陈婉就接到电话,是蒋盼。

小姑娘直哭,陈婉被吓着了,摸索着穿上拖鞋走出宿舍门,站在走廊里小声哄着:“别哭别哭。和陈姐姐说怎么了?妈妈打你了?”

蒋盼抽噎了好一阵,才打着嗝说:“妈妈没打我。妈妈打电话回来,我喊了一声她就开始哭,还说对不起我,说她不是个好妈妈。”说着又是呜咽起来:“我好怕,妈妈从来没哭过。我好怕。”

陈婉低声哄她别哭,又说:“姐姐先挂上,再打电话给你妈妈问问怎么回事,问好了再回你好不好?”蒋盼呜呜地应了声。

电话响了许久蒋小薇才接,里面嘈杂无比,有人高声放歌有人低语说话,间或有女人放肆的大笑。陈婉准备挂上时,里面低低喂了一声,陈婉才醒悟那一串笑声出自蒋小薇。

第29章

陈婉听蒋盼说过她妈妈经常醉酒而归,亲耳听闻蒋小薇放肆的笑声不由有些恼怒。情感的打击一定要酗酒才能解脱?一定要把孩子捆在一起偿付?养孩子又不是养小猫小狗,给点吃的能活命就算尽到本分。如果是自己沉沦也就罢了,何苦要拖累骨肉?半夜把孩子吓得哭算什么?当下冷着声说:“蒋姐,是我,陈婉。蒋盼在家里哭,你最好能早点回去。”

蒋小薇连声笑着说:“回去?回哪?我还找得到回去的路吗?”陈婉听她语无伦次,想是喝多了,沙哑的声音哀凉不甚,又觉得有些可怜,放软语气说:“盼盼怕你有事,在家里等着不敢睡。

“傻丫头,这世上也只有她会想着我。”蒋小薇低笑,然后呜咽起来,闷闷的象是捂着嘴在抽泣,然后又说:“她命不好,投胎也没捡个好人家,跟着我这样的母亲有什么用?”陈婉在饭馆里见过醉酒的人,知道无法劝解,直接挂电话又过意不去,站在走廊里听蒋小薇在那边又哭又笑,自怨自艾地说了许久,间中还有其他人劝酒的吆喝。然后听到蒋小薇似乎和边上的人发起飙,大声咒骂着,接着又是嚎啕。

陈婉无计可施,准备挂上电话,那边突然又说:“帮我喊他来,我有话和他说清楚。”

“我没有他的号码。”陈婉知道那个“他”所指何人,半点不想再沾上关系,只是劝她:“别喝了,早点回家。盼盼一直在等你。”

“我要和他说清楚。你别拦我,”蒋小薇带着酒醉的执拗与决绝,“我在金色年华,喊他来,他不敢来叫他明天等收尸。”

陈婉觉得无法理喻,挂上电话接着打给盼盼,哄她去睡。

常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才认识蒋小薇时觉得她理性能干,单亲妈妈中少有的坚强自立,知道她的过往后又对她抱有深深的同情,方才那瞬间她【疯狂的嘶吼对【比着之前盼盼轻颤的【网】哭音,可怜之余又可恨,恨她枉为人母。

@奇@她是再不想与那些人,包括蒋小薇有所瓜葛,他们的世界她很难理解也没有兴趣深入观察。直觉告诉她,再牵扯其中,她会惹上她承受不起后果的麻烦。

@书@她合上宿舍的门,躺回床上。上铺传来一声轻轻的呓语,夜风卷起窗帘一角。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她想到。

半个小时后,她翻个身,睁开眼睛。

金色年华是济城最大的夜总会。早两年方存正还在唐会那个阴暗的小办公室里核对两份账单时,还曾经发下宏愿:将来能开个金色年华那样的场子就心满意足了。六指在旁边凑趣说:里面的小姐随我抱就好了。博得众人耻笑。

金色年华的消费不说普通人,连六指他们几个爱玩的进去也要掂量一下。陈婉闻名已久,这是第一次来,顾不得打量四周金灿灿一片耀眼刺目的装潢,逮住一个打呔结的服务生,问清楚了房间直奔二楼。

她用了半个小时劝服自己,蒋小薇是意志坚强的女人,要自杀早八年前就应该试过,不可能等到现在。睡你的觉,别管那么多。但是究竟还是放心不下。蒋小薇性格上有偏执的一面,不然不会在那个年纪,没有任何条件支持下,只是纯粹为了赌一口气就生下蒋盼。这些天她完全不清楚蒋小薇和那个败类之间又发生了什么,酒后的癫狂是否证明了她的意志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点?

陈婉闭住眼睛无法入睡,脑子里象幻灯片似的一遍遍重复着爸爸办公楼门前水泥地上扭曲的身体。从高处坠下的人内脏破裂,血液是黑色的,会从眼角淌出来,象一抹黑色的泪渍。

床铺上像是铺满钉子,每翻一次身便有尖锐的痛感深深刺入纠结的心脏。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惶然。任何人在疯狂决绝时的选择都无法预计,即便蒋小薇那种神经极其坚韧的女人,在长期压抑下也有崩溃的时刻。

沿着二楼长长的甬道一间间数过去,站在厚实的隔音门前,再次借着朦胧的灯光仔细看了一下门上的牌号。暗自期望蒋小薇在电话里报的房间她没有听错,不然就糗大了。她深呼口气,准备敲门,却突然勇气俱失。隐隐传来的声浪提醒她似乎什么地方有些不妥当,放下手,又跑回走廊。

她没有那个混账的电话号码,想起认识的人里唯一与他有关系的宋书愚。电话拨过去,问说:“宋老师,能找到秦昊不?”

宋书愚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应声问她什么事。

“蒋小薇在金色年华,喝多了,说要自杀。你帮忙喊秦昊过来好吗?”

宋书愚脑中有半秒的真空,想不通陈婉怎么会认识蒋小薇。意识到三个人将会碰头,颇有些幸灾乐祸地扬起嘴角。这个时候笑出声太不厚道,于是端坐正色,语气很严肃地说马上告诉秦昊。

陈婉合上手机犹豫着该走还是留下,想到那个混账一会就到,躁动不安的情绪奇异地被抚平了几分。于是回到包房门口,推开一条缝,探了半个身子进去。

她掩住半边脸,不太喜欢扑鼻而至的味道。尼古丁掺着醇香的酒气和香水脂粉的兰薰桂馥,另有一股陌生的甜香,层峦叠嶂薰薰然地蔓延在暖热的空气里,道不明的暧昧。房间很大,灯光昏暗,巨大的电视墙前只有一对紧搂在一起随着音乐缓缓移着脚步。U型沙发里圈坐的人影绰绰,混沌间依稀能分清女人玲珑有致的曲线。

“请问,蒋小薇是在这里吗?”男人的低语和女人娇滴滴的媚笑嘎然而止,房里顿时安静,走廊的灯光与众人的视线凝聚在她身上,陈婉很是局促。然后突然一个男声促狭地说:“请问,你跟哪个妈妈桑的?”哄笑声中,跳舞的那个男人转身向她,洪建学笑容可掬,看见她似乎极为高兴,说:“你蒋姐说你没空,还不是来了?她喝高了,在里面躺着。”

陈婉硬着头皮跟洪建学过去,蒋小薇坐在沙发一边,半个身子伏在扶手上,高跟鞋想是早被踢飞了,一只光洁的脚丫蜷在沙发上,一只撑着地。嘴唇嗫嚅着,额间触手冰凉。陈婉放下心,想开口说告辞,洪建学却拉她坐下。

适应了包房里的昏暗,模模糊糊认出有几个那天在饭局上见过的,就有人起哄说陈婉迟到,先罚三杯。又有人故意刁难,不待陈婉开口拒绝,已经斟好满杯放在她面前。陈婉婉拒说不会,笑闹声里有人说:“喝水总会吧?不都一样?往喉咙里一倒就是了。”

洪建学半边脸隐在阴影里,只看得清眼镜上的金丝边的闪光,身后的女伴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脸凑于一处,暧昧不明地笑着,十足看好戏的神情。

望着面前金黄的酒液,知道对方刻意纠缠不怀好意,厌烦地扯扯嘴角。也不搭理其他人的鼓噪,只是拿眼睛盯着洪建学,说:“我是来找蒋姐不是来喝酒的。”

洪建学微笑说:“他们喝多了,逗你玩呢。就喝一杯意思到了就行了,喝完了我马上送你们回去。”见她踌躇,又说:“说话算话。”

杯里的冰块还未完全溶尽,沾着酒液边缘处泛着细细的透明水珠。陈婉的心思随着电视屏幕里忽明忽暗的光线摇晃着,隐约意识到秦昊是不会来的。他那样的人,既然始乱终弃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又如何指望他还有半点责任感?

事已至此,陈婉反而镇静下来。她敢来这种场合也不是无所倚仗,巩家人都是海量,舅舅在部队炊事班时一直是拿做菜的料酒当饮料。过年时她与小宇也会敬舅舅喝两杯,那可是将近60度的济城白,点了火能烧起来那种,喝下去脸不红心不跳,她不过是当水罢了。只是始终是女儿家,量好并不算优点,在外面决计不敢沾酒的。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的量去到哪里。

沉吟片刻,知道这一遭跑不掉了,横下心咬着牙端起酒杯迎向洪建学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进去,一路刺激着,耳边是众人拍手叫好的喝彩。半蹲在玻璃茶几旁的包房公主早遵从旨令又斟了几杯置于台前,洪建学隔壁的男人起哄说:“原来是装嫩,来来来,不喝三杯不下场。”

陈婉见他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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