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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静寂-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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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她猛的坐了起来,窗外夜黑如墨,浓云低垂,要下雨了吗?
长春藤的枝叶,一点一点的爬过窗台,就像日渐低垂的阳光,孩子稚嫩的童音在午夜静谧的空气中缓缓回响,流水般的笑声,带着初春冰层纵裂清脆的回声。
他不停的向她跑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那急促的脚步,惊得四周的云彩纷纷飘散,露出如洗的碧空,那片一望无垠的深蓝色,苍翠得令她觉得一种生无可恋的痛。孩子……!
峰峦叠嶂的青青山脉下,是一条汹涌澎湃的红色河流,血液一般的深红色,如同一个噬人的恶梦,激流中,有一个翠竹编成的竹排,一个灰衣的男孩站在竹排上,赤足蓑衣,手持长篙,在浓重的迷雾中,看不清他的面容,唯一能感到的,是一种亘古以来就存于他眉宇间的悲伤。
又醒了,闪电不时的刺破黑暗的天空,海面上灯塔落下昏黄的灯光,海浪凶狠的拍击着礁石,激起四散飞溅的浪花,在这样的雨夜里,还是无法安睡啊!
打开客厅的玻璃门,海风迎面呼啸而来,她款款的在如麻的雨丝中坐了下来,粗重的雨滴不停的击打在她身上,她竟然觉得一种释放般的轻松,只有这种惩罚,才能让她忘却种种的罪恶,让心灵得到宁静。
一双女性的手,保养得很好,皮脂润泽,白嫩细腻,指甲剪成杏仁形,涂着粉色的护甲油,这双手轻轻的翻动着那些已经发黄的报纸,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就从手指间这样翻过,不留一点的痕迹,转眼间,韶华暗换,人世的苍海桑田就这样不留痕迹的冉冉远去。
找到了,是这张,多年前的往事,照片中上的男孩子,苍白而又稚嫩,带着一点惊惧,背带的短裤,格子的衬衫,柔软的头发遮住了双眼,他站在高高的铅灰色的篱笆旁,篱笆上爬满了爬山虎碧绿的叶子,照片旁边,是触目惊心的大标题。
她的手指,一字,一字的抚摸着那个粗体的标题,最后滑到了照片上,那张可爱的、稚嫩的、充满童真的脸孔,一瞬间,似乎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寒冷的春天的早上,薄薄的晨雾还未消散,那一树盛开的樱花,开得灿若云霞,那个孩子,伸着春笋般的手指,眨着清冽如水的明眸,“你知道吗?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妈妈会带我回家……。”
“你知道吗?在樱花盛开的时候,妈妈会带我回家……。”
泪水滴落在黄色的旧报纸上,立即泅开了极大的一片,泅湿了孩子童真的面容,不能看,不要看,再不能看下去了。
被抛弃的报纸,密密匝匝的囚禁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女人的高跟鞋回响在安静的走廊里,随着阳光一闪而逝的背影后,一点一点的,慢慢的,出现了一个挺拔的男子的身影,他的轮廓简洁而明媚,带着阳光的香味。
报纸一张一张的翻开,翻得很慢,男子看得很仔细,非常的认真,连中缝的广告都不放过,一行一行,一篇一篇,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一点的变化,到底是哪一篇呢?
找到了,被泪水泅湿了极大的一片,小心的揭开的粘在一起的报纸,一点一点,非常的小心,一定要小心,这发黄的旧报纸,已经非常的脆弱,只要轻轻一捏,就会碎成粉末一般,沾了泪水的报纸,劣制的油墨已经开始泅开了,一不小心,什么都看不到。
泪水渐渐的干了,报纸的油墨虽然化开了,可是仍然能辨清每字每句,认真的看,仔细的看,看出所有被风沙掩盖的真相。
阳光渐渐的暗淡了,调成震动的手机,不停在口袋里闹腾,终于看完了,每一字,每一句都紧紧的密闭在心里,成为心底最深刻的秘密。
走出阴暗的图书馆,温暖的阳光落了一地,他仰起头看着久违的蓝天,原来,希腊的空气中,也有栀子花的香味儿。
傍晚的凉风中,传来Apple清脆甜美的童音,“Mummy,刚才你去哪儿了?”
透明的玻璃窗外,并排停着无数的飞机,Alex坐在行李车上,龙皓一瘸一拐的拉着那辆行李车,慢慢走向登机口,“Alex,你想先去哪儿?我们去看玛雅文化好不好?太阳神庙,神秘的印加帝国。喜欢吗?”
Alex骨哚了嘴,“我还是喜欢希腊。”
龙皓淡淡的笑,“是啊,希腊很美,不过,Alex,你一定会喜欢印加帝国的,那个中美洲的神秘太阳帝国。那里,有一个沉满了黄金的湖泊,无数美丽的少女被奉为太阳神的祭品,她们美丽的灵魂的,游走在印加的每一片土地上……。那样神秘而美丽的地方,你不喜欢吗?”
沉默,Alex没有说话,直到登机口,他才点了点头。
飞机起飞后,Alex很快就睡着了,龙皓帮他盖好毯子,然后转过身,打开随身携带的那本“在亚洲的星空下”,认真的开始阅读。
起风了,采乐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纸片,心情无以复加的沉重,龙皓到中美洲去了,失落的印加帝国和莫落的太阳神文明,他到底在干什么?这一个月以来,他一直陪着那个孩子四处游览,没有一点儿要展开行动的迹象,这个男子,是胸有成竹,还是另有阴谋呢?
“Daddy……。”
Apple隔着玻璃大叫,采乐抬起头,看见悦雅携着Apple站在他办公室外,正和那个古板的希腊秘书谈天,Apple兴奋的对他摇着手,而悦雅,只是对他微微的笑着,清洁如新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的眼泪。
又是那个梦,密密麻麻的将她包围在其中,蔓生的枝叶,渐渐掩盖了那个古老的村子,进村的道路,掩没在一片浓郁的绿色中,浓密而炽烈,走过那片草从,是一口深遂的枯井,长满了青苔和很久以前,汲水造成的印痕。
似乎又听见那井里苍凉的歌声,和父亲抚摸她头顶时无奈的叹息,那幽长的叹息声,就像吹过山涧的微风,那样的凄凉而又无奈。
走过那个木建的废屋,就能看见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小的时候,常常在那条小溪边玩耍,可是,似乎很久都没有去过那里了,为什么呢?似乎是为了一个很伤心的原因,为了一个再也不愿意想起的原因。
又看见了后山上升起的白烟,袅袅娜娜,曲折蜿蜒,渐渐消散在山风中,这个时候,总有机会到山顶去看那片开得火红的山花,真的很令人怀念,可是,在这怀念里,总有一种惆怅,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隐隐带着悲伤和怨恨!
一切的一切,都在梦中一一的呈现,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那些不愿意想起的往事,总是一点一点的侵入梦中呢?侵入没有一点防备的心灵?总是觉得很伤心,伤心得透不过气来,总是在夜里,不知不觉的从梦里醒了过来,心里满满的,都是泪水,似乎这一生的眼泪,都在梦里倾泻而出一般。
翻开手边的杂志,最新一期的时尚杂志,刊登了各类明星的花边新闻和时尚用品的广告,昂贵的香水、名贵的首饰、各色的宝石、还有隐晦的成人广告,这个世界,就是被这些东西充斥着!令人无法顺利的呼吸!
天亮了,终于天亮了,只有在天亮的时刻,才能好好的睡一觉吧!
躺下去了,深沉的、甜美的、无梦的酣睡一觉吧!
沿着樱花飘落的痕迹,她又慢慢的走进了更深沉的梦里,听到水的声音,她不由伸出了双手,洁白无暇的手,就像两块琢磨过的羊脂美玉,在阳光下,珊瑚梗般的透明,在一只手背上,有一颗褐色的圆痣,那颗痣,就像一颗红色的眼泪。
在这样纯净无暇的世界里,原不应该有眼泪、有悲伤、有失望,只应有纯洁的心灵在明净的天空下游荡!可惜,可惜,只有充满污秽的灵魂,在悲伤的徜徉!
正文 十三章 五节 呼唤
“小百合,小百合……。”医生用小型手电不停的在小百合眼前晃动,可是她只是木然的,没有一点儿的反应。
“怎么回事?医生,怎么回事?小百合,为什么会这样?”小林志保焦急的看着小百合。
医生将手电放回自己袋里,“小林先生,我们出去再谈吧!”
走到医生办公室,余梦杨正痛苦的坐在沙发里,看见他们进来,余梦杨站了起来,“爸爸!”
小林志保摇了摇手,坐了下来,满怀恐惧的看着平静得若无其事的医生,医生轻轻的转动手中的金笔,犹豫再三,强自镇定的说:“小林先生,我们已经为小百合做了全面的检查,小百合,身体的功能非常的正常,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精神,似乎陷入了一个无序的循环中,我感觉,她似乎宁愿停留在她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而不愿意清醒过来。”
小林志保惊讶道:“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小百合,到底患了什么样的病?为什么,无论我们怎么呼唤她,她都没有任何的反应?我听不懂,什么叫宁愿停留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医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余梦杨伸手扶着小林志保,“爸爸,你冷静一点,我们先听医生怎么说,然后再想怎么去帮小百合。”
医生放下笔,叹了口气,“小林先生,我这么说吧,令千金似乎受了很严重的心灵创伤,这个创伤,导致了她产生一种逃避的意愿,当这个意愿非常强烈的时候,她就会自我封闭,把自己,封闭在一个自己认为安全的地方,而这种封闭,又不同于一般类型的的自闭,病人往往认为自己精神里还有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才是最真实的,所以,她把自己放置于那个自认为真实的世界中,不愿意清醒过来。当然,我这么说,并不科学,也符合医学常识,我只是用一种双方都能接受的方式把这个事情阐述出来,至于小百合为什么出现这样的症状,我想,您要从她小时候,所做的心灵伤害来找源头,然后再慢慢的呼唤她,也许她会清醒过来的。”
小林志保和余梦杨面面相觑,余梦杨追问道:“医生,我知道我太太之前受过精神创伤,可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结婚后,她已经逐渐从那些伤害中恢复过来了。为什么这次还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她一看到小孩子,就……。”
余梦杨难过得说不出话来,小林志保眼泪流了下来,“医生,小百合太可怜了,求你救救她。”
医生有点儿为难,但仍然说了出来,“余先生,很抱歉,您太太所受的精神伤害非常严重,而且,根据同类型的案例分析,这种幼年时期所受到的伤害,一般在受害人心里隐藏得很深,而且受害人一般会刻意的掩饰,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于是失去了正常的发泄渠道,就像水库里的水,越积越多,一旦爆发,后果不堪设想。
您太太这个Case非常少见,一般这样的病人,无论自己的家人,还是朋友,怎么呼唤,都不会有任何的反应,但据我的观察,在您的呼唤下,您太太的脑电波会出现异常波动,因此,她苏醒的机率,比其他病人都要大。”
余梦杨还未说话,小林志保已高声道:“那小百合什么时候能苏醒?”
医生冷静的说:“很抱歉,小林先生,因为令千金所患这种病症状非常复杂,如果处理得不小心,令千金可能永远都不会苏醒,在治疗的过程中,我只能起到辅助的作用,起主导作用的,是余先生和找到她幼年时所受到伤害的源头,然后慢慢加以开解,希望能解开她的心结。”
余梦杨很干脆道:“医生,您说我在治疗中起主导作用,我需要做什么,才能唤醒我太太呢?”
医生道:“其实很简单,您只要每天抽出时间和您太太交流,和她说话,把她当成一个很困,正在休息,但随时会醒过来的孩子,让她感受到您对她的爱护,和希望她清醒的强烈意愿,这样,会鼓励她从那个封闭的世界中走出来。”
余梦杨有些疑惑,“医生,您刚才说我们要找到我太太幼年时所受的伤害,可是,据我所知,我太太在受到伤害时,已经成年了……。”
他正要说下去,小林志保打断了他的话,“梦杨,既是如此,我们先去看看小百合吧!其他的事,稍后再说。”
他站了起来,对医生鞠了一躬,“谢谢您,医生,请您今后多多关照小百合,小百合,就拜托您了。”
医生站了起来,“小林先生,我们会尽全力的。”
余梦杨坐在长椅上,执着小百合的手,柔声道:“小百合,你认识我吗?你一定认识我,对吗?我是你丈夫余梦杨,记得吗?余…梦…杨,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一周年了,你不是一直想去意大利吗?我已经订了去米兰的机票,头等舱,非吸烟区,只要你醒过来,我们就去米兰,所以,你一定要加油……。”
平静的仪器没有一点儿的波动,按照原来的规律运行,余梦杨没有放弃,“小百合,我知道你累了,你看,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冰淇淋,哈根达斯的冰淇淋,上次,你吃过后,不是觉得特别好吃吗?你看,我买了两盒,待你休息好了,我们就一块儿吃,然后一块儿去散步,吹吹海风,晚上,坐在沙滩上看星星。”
仪器平静的运行着,小林志保非常焦急,医生安慰着他,而余梦杨,还在不知疲倦的继续说:“还有,我订了一打的百合,下周一,就是我们中国传统的七夕,也就是情人节,在这一天,天上的牛郎和织女会在喜鹊搭成的桥上会面,我啊!准备带你去过一个中国的情人节,你一定不知道,我会编中国结,就是用丝线织成的漂亮图案,我们中国有个传说,只要把我对你的爱编进中国结中,我们的爱情,就会永远如新……。”
仪器的跳动紊乱了,小林志保兴奋得几乎冲进病房,医生用力拉着他,“小林先生,你也看到了,只有余先生的呼唤,才能得到令千金的回应,这是我所接触过所有的病例中,绝无仅有的一例,也是最有希望的一例。”
小林志保兴奋得几乎没有听见医生的话,他盯着余梦杨,认真的倾听着从病房里传来的话语,“小百合,其实啊,我一直在想,我们要不要回缅因州,那里啊!是我的家乡,我从小就生活在缅因州,那里的气候非常的寒冷,一年中,几乎有六个月的时间是冬季,可是,那片翠绿的森林和清澈的河流和湖泊,我们家的后山,有一棵很老的树,小的时候,我常常站在树下,仰望树顶,因为我爸爸告诉我,只要站在树顶,就能看到整个世界……。那个时候,心里真的很期望能快点长大,快点爬到树顶,看到整个世界,我经常想,这个世界是怎么样的呢?会不会比那个林中的湖泊更美丽呢?我一直在想。想到了现在,我都没有爬上那棵,可是,小百合,如果你愿意,我们一块儿回缅因州去,一块儿去爬那棵树,我想,我会把你的名字,刻在树干上,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们永远在一起……。”
仪器突然发出异样的鸣叫声,小林志保大惊,医生打开门,冲了进去,可是他才冲到门口,仪器又恢复了正常,发出悦耳的嗡嗡声。
小百合宁静的坐在窗前,神情漠然,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只是,两行眼泪静悄悄的从眼角溢出,缓缓的滑过脸庞,汇聚在下骸,然后变成更大的一滴泪水,滴落下来。
医生惊讶的看着她的眼泪,“余先生,您到底说了什么,您太太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余梦杨掏出手绢,默默的拭去小百合脸颊上的泪水,“没什么,只是把我想对她说的话,说出来而已。我一直想带小百合回缅因州,一直想和她生活在那里,我想了很久,如果她愿意,我宁愿在湖边结庐而居,做一个渔夫,每天看日出日落,和她宁静的相携到老。”
小林志保轻轻拉了拉医生,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泪水又涌了出来,余梦杨轻柔的拭去小百合脸上的眼泪,“小百合,你什么要哭?你不愿意和我回去吗?”
泪水止住了,余梦杨笑了,“小百合,我知道你愿意陪我回去,对吗?你一定愿意,如果你愿意,你笑一下,就笑一下。”
小百合脸上的神情没有一点儿改变,她木然的看着白色的墙壁,余梦杨轻声道:“小百合,我知道你很努力了,一直在努力想要醒过来,所以,我知道你在笑了……。”
余梦杨低下头,眼泪滴落在小百合白皙的手上,余梦杨轻轻抓起那双手,温柔的拭去了手上的泪水,那只润白柔腻的手上,有一颗小小的,褐色的、圆形的痣。
正文 十三章 五节 梦魇
午夜时分,病房里显得异样的安静,余梦杨悄悄的睁开眼睛,小百合的睡容非常安详,似乎她从未清醒过一样,就连平日时觉得讨厌的,她平庸的面容,也变得迷人了,余梦杨的眼睛轻轻转动,小林志保果然已经走了,他放心的闭上眼睛,这些愚蠢的人。
报纸上的章节一字一字的飘过心头,他由衷的笑了出来,受了那么大的伤害,又在他温柔的提示下,小百合,也许再也不会醒了吧!
是青绿的山谷,潺潺的溪水带着融化在初春温暖阳光下自山上飘下的冰块,冰块在流水里,相互撞击,发出清脆的鸣响。
自行车歪歪扭扭的行进在长满浅草的溪水边,身后,是母亲温柔的声音,“小百合,快下来,小心摔跌。”
然后,是弟弟清脆的笑声,甜美,而又无邪,忍不住,忍不住向后看去,母亲抱着弟弟站在一树的杏花下,浑身带着杏花微甜的香味儿,急风吹过,杏花飘飘的落了他们一身,弟弟清澈的眼眸中,满是至洁的白,他微胖的手臂上,带着一个金灿灿的臂套,上面雕刻着古朴的花纹,那样的神秘,那样的惑人!
“小百合,看啊!这一树的桃花,开得这么艳丽,为什么你总是愁眉不展呢?”十岁的樱子张着樱红的双唇,坐在艳丽的桃花树下。
她的笑容绚丽如花,穿着带着圆点图案的和服,两只修长匀称的腿,在空中交叉踢动,显得活泼而又轻快,“小百合,我们赛跑吧,谁最先跑到那棵樟树下,就算赢。我先跑了。”
每次,每次,樱子都这样的赖皮,可是,总是想原谅她,不自禁的想原谅她,只要看见樱子的杏眼带着笑意,总是觉得心,快乐得就像在山顶飞翔。
“小百合,来啊!看,那只风筝,飞翔在天空的风筝,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能去东京多好啊!”樱子向往的看着越飘越远的风筝,“那只风筝,也许会飞到东京去吧!”
那样说话的樱子,总是特别的美丽,带着就不出的诱惑之意,那时,她的嘴唇艳丽如火,涂着她偷偷从家里拿出来的唇膏,穿着高跟鞋,十五岁,而她,只有八岁,弟弟,才出生。母亲,二十七岁,年轻的母亲,仍然风姿绰约,看不出生过两个小孩子,也许是在富裕家庭的缘故,她惊人的美貌,并没有随着时间消退,而渐渐有一种成熟的风韵。
每次回到家,总能看见弟弟的家庭教师,樱子的哥哥太郎,和弟弟同样的名字,他长得很漂亮,和樱子一样,是极为诱人的美男子,十七岁的年龄,如花般盛放的少年,修长的四肢,一举一动,都带着少年向青年过渡的美感,他说话的声音,总是轻轻柔柔的,看到她,总是喜欢伸手摸一摸她的短发,“小百合,你又长高了。”
“小百合,你又长高了。”他正处于变声期的男声,糯糯的,就像年糕一样,带点儿暗哑,非常的迷人。
于是,小百合的脸,总是浮起愉快的笑容,“太郎哥哥,樱子姐姐,在外面等你。”
然后,太郎快速的跑出了大门,再然后,就能看见艳丽的母亲,穿着便装站在楼梯口,满面的轻笑,“小百合,你回来了,来换衣服吧!”
这个时候的母亲,在小百合的心里,总是特别的美丽,焕然一新的美丽,带着一种清新的魅力,有一种蜜糖般的甜蜜香味儿。就像下雨过后,从山间吹过来的清新的微风,带着新草、繁花和阳光的味道。
就这样,幸福的日子像溪水一般极快的流过,每日里,在后山的树从中,快乐的唱歌、嬉戏,看光影一点一点在山后消失,看着蜻蜓振动着蝉翼般青色的翅膀,看山间的花开了又谢,谢了又开,听蝉在树上快乐的鸣唱,露水从叶尖滴落的声音,那个时候,经常觉得一睁开眼睛,就能看见精灵在花间飞舞。
然后就到了冬季,雪花一点一点的从天空落下,远处传来悠悠的钟声,那是山间的僧人在做早课的声音,樱子执着小百合的手,小心的走在山间的小道上,空气中静静的,只有两个女孩的笑声。
“小百合,你知道吗?等雪停了,花开的时候,我和太郎就要去东京了,到时候,我会写信给你的。”樱子明净的声音如水一般在空旷的山谷里回响。
“太郎哥哥和樱子姐姐要去东京吗?”小百合停住了脚步,眼神中带着无比的悲伤。
樱子修长的手指抚到小百合火热的额头上,“傻瓜,你也可以去东京啊!你父亲,不是一直都在东京吗?”
是啊!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原来是这样的,可以到东京去找父亲啊!
那天晚上,母亲显得很不高兴,弟弟很乖,吃了晚饭,就睡了,而母亲一直陪伴着她,温柔、恬静,“小百合,我们一起来煮年糕吃,好吗?”
“母亲,我不想吃。”
“小百合,你怎么了?生病了吗?要看医生吗?”母亲焦急的看着她。
“母亲,太郎哥哥和樱子姐姐要到东京去了,我们可以一块儿去吗?”
母亲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没有一点儿的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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